第47章
見褚休望過來,楚楚慢吞吞走到褚休身前,嘴巴一扁眼眶就紅了,“楚楚沒有去河邊玩,楚楚聽話楚楚沒有去。”
楚楚大眼睛里全是水,“我們沒去河邊,是雞掉進(jìn)去了,阿魚怕人家丟了雞,才去撈的�!�
楚楚哭起來,“是岸滑,都是河壞。”
她難受的不行,又不敢往褚休懷里去,做錯(cuò)事的站著,“要是雞沒掉進(jìn)去阿魚沒掉進(jìn)去,小嬸嬸就不用下去。”
楚楚哭的抽咽,“娘都嚇哭了嗚嗚嗚,說不能沒有小嬸嬸,楚楚、楚楚也不能沒有小嬸嬸,楚楚沒保護(hù)好小嬸嬸……”
于念看褚休,褚休雙手捧著楚楚的臉給她擦眼淚,扭頭看周氏跟褚剛,“你倆誰兇她了?”
周氏冤枉,“她才多大,這事連阿魚都怪不著,怎么能怪她�!�
褚剛點(diǎn)頭。
阿魚又不是故意帶著群小孩去河邊玩的,褚老三帶孩子去縣城前,周氏跟褚剛還特意叮囑過,讓他們不能兇孩子,孩子也是好心而已,本來就嚇著了,要是大人再兇再吼可還了得。
褚休這才看楚楚,指腹抹掉她臉上的淚,柔聲說,“不怪楚楚,楚楚已經(jīng)很棒了,下次遇到這種事情自己要是沒辦法,就像這回一樣去喊別人知道嗎�!�
褚休,“你小嬸嬸會水,她肯定是思考清楚了才下河救人,你以后要學(xué)她,記住了嗎?”
褚休一句話教育了兩個(gè)人,又同時(shí)夸了兩個(gè)人,楚楚點(diǎn)頭,于念也抿了抿唇。
“不哭了,”褚休抱著楚楚,輕輕拍她后背,“都是河壞,楚楚晚上泡個(gè)腳,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褚休看周氏,“大嫂你晚上陪楚楚睡兩天,她還小,今天要是嚇著了會做惡夢。”
周氏也是這個(gè)意思,“那你也哄哄念念,不能拐著彎的再‘教訓(xùn)’她了�!�
褚休看于念,于念低頭捏手指,不知道想起什么,耳朵紅紅的,偷偷拿眼睛看一眼她,又趕緊別開。
吃罷飯兩人回去,洗漱完于念先回的堂屋。
她躺在床上,身下已經(jīng)鋪好了紅墊子,抬眼看褚休。
褚休目光盡力從墊子上撇開,坐在床邊認(rèn)真說,“念念,我不是要兇你,也沒覺得你今天做的不對,如果是我,我都不一定有你做得好,我從心里欽佩今天的念念。”
于念坐起來,盤腿看褚休。
褚休垂眼,“我就是嚇著了。他們說你出事的時(shí)候,我都以為又冬天了,手腳全是冰的�!�
于念從背后抱著褚休,臉貼在她背上輕蹭。
褚休這才爬上床,將于念壓在身下,“那你讓我好好抱抱好嗎,我現(xiàn)在心都不踏實(shí)�!�
褚休這話半真半假。
于念卻老老實(shí)實(shí)躺平了,主動屈腿分開,抬眸看過來。
褚休伸手抱緊她,吻從脖子往下,親兩下夸一句。
她害怕,于念也是。
今天這場情事溫吞緩慢,半分都不激烈,像是在安撫彼此的心。
直到臨近巔峰,于念明顯聽到她跟褚休兩人怦怦跳動、沉重有力的心跳聲,幾乎融在一起,在胸腔里上下沉重又劇烈跳著,褚休才略顯急促的吻她,像是在確認(rèn)她好好的。
于念心劇烈的跳,卻又莫名踏實(shí)安穩(wěn)。
緩過害怕的那股勁,褚休才準(zhǔn)備好好的,狠狠的,慢慢的,獎勵一下于念!
原先是于念要求慢一點(diǎn),淺一點(diǎn),后來于念弓腰想躲,求著褚休快一點(diǎn)。
東院油燈亮到半夜,西院油燈卻早早熄滅。
楚楚兩只小腳泡了個(gè)熱乎水,人也像吸飽水的小白菜,鮮活多了。
周氏看她,笑了,“秀秀說你是蔫巴的小白菜,她都不知道她自己晚上看起來就是顆蔫巴的大白菜。”
“那讓小叔叔也泡泡腳,”楚楚晃著兩只小腳丫,嘿嘿笑,“楚楚這顆小白菜,泡完水就好啦�!�
周氏嘀咕,“少管她,她今晚說不定擱水里泡一夜呢�!�
周氏上床,抱著楚楚。自從楚楚兩歲后,就跟他們分屋睡了,除非楚楚做噩夢,周氏很少這么摟著女兒睡覺。
如今手掌輕撫楚楚后背,母女倆久違的說起悄悄話。
楚楚捏著手指,“楚楚也害怕,但是楚楚不叫人,阿魚就死了,楚楚不想阿魚死。”
周氏親吻楚楚額頭,“楚楚真厲害,然后就看見你小嬸嬸了?”
楚楚點(diǎn)頭,“小嬸嬸跟楚楚說去喊秀秀,楚楚才跑去喊小叔叔。”
周氏摸著楚楚軟軟的頭發(fā)。
楚楚想起什么,忽然睜大眼睛,一骨碌坐起來,低頭看周氏,“娘,小嬸嬸說,秀秀。她讓楚楚去找秀秀�!�
周氏躺著沒聽懂。
楚楚急了,指著自己的嘴,學(xué)于念當(dāng)時(shí)的語氣,“秀、秀秀!”
楚楚,“小嬸嬸說話了,讓楚楚找‘秀秀’�!�
“誰?”周氏猛地坐起來,眼睛睜大,抽了口氣,驚喜極了,“念念說話了?!”
楚楚重重點(diǎn)頭,“楚楚聽見了,才跑回去喊小叔叔。”
周氏下意識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這可是大事情!
于念已經(jīng)啞巴多年了,當(dāng)時(shí)大夫說可能是發(fā)燒燒壞了嗓子,才導(dǎo)致以后都不能開口說話。
但楚楚剛才講于念說話了,喊的還是秀秀。
人剛坐起來,她又意識到今晚不合適。
褚秀秀那顆蔫巴大白菜肯定在泡水,她這會兒過去除了壞了兩人興致也沒別的能做的。
畢竟大半夜的,不可能把于念帶到縣城里再看一次大夫。
周氏把楚楚摟回來,“睡覺睡覺,明天早上再跟秀秀說這事,還真是因禍得福啊�!�
秀秀要是知道念念開口第一個(gè)字喊的是她,不得樂瘋了。
第54章
“因?yàn)椋缟虾蕊柫�。�?br />
“喝點(diǎn)水嗎?”褚休站在桌邊,
端著碗扭頭問。
床帳半合,于念躺在床上心臟沉沉跳動有瞬間的失重感,連腳趾頭都沒了力氣,
手臂攤開朝外,露出半截雪白小臂,
搭在床沿邊上。
深青色的布料映襯下,更顯她肌膚細(xì)白賽過初雪。
紅墊子被于念踢到床尾,上面濕了好幾塊,根本不能展開見人。
褚休跟她連著來,
根本沒留給于念換墊子的時(shí)間,到后面的時(shí)候,
于念幾乎分不清屁股下的潮濕觸感是身上的汗還是弄出來的水。
煎魚似的,
先是正面,
又是后面。
于念這會兒不僅腿酸,屁股跟恥骨都摩挲的酥酥麻麻,
整個(gè)人的觸感都是木木的。
她緩緩點(diǎn)頭,
想著褚休可能看不見,
就微微蜷縮指尖。
她是啞巴,但并非半點(diǎn)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弄狠了也會嗯唔著哭,時(shí)間久了自然費(fèi)嗓子,
加上眼淚跟汗流的多,這會兒最是缺水。
褚休端著碗,里頭放了一點(diǎn)細(xì)鹽,喝不著咸味但又能補(bǔ)充體力。
“是你非要�!瘪倚莸昧吮阋诉賣乖,
扶著于念起來的時(shí)候,目光忍不住順著她的臉頰往下看,
落在飽滿的高峰上。
她用嘴攀登,在上面的雪地上留下諸多痕跡,這會兒只是青紅瞧不出什么,等明早起來念念要是低頭看見了,發(fā)現(xiàn)青痕變紫痕,怕是要咬她。
褚休拉著被子,給于念遮擋,“你咬著不放,我又不能不給。”
于念雙手擁著被子,低頭喝水,聞言抬眸軟綿綿的瞪了褚休一眼。
她那是不想要了不愿意要了才咬緊,褚休非要給,追著往里面喂。
于念哭的眼皮紅紅,眼睫濕潤,連帶著眼尾都染上妖冶的粉,盛開的荷花般,清新里透著股不媚俗的嫵媚,濯而不妖大概就是她這樣了。
于念連喝半碗水,總算慢慢緩過來,她伸手將自己被褚休隨手扔到床頭的肚兜拿過來穿上,跪坐著低頭系腰后帶子的時(shí)候,總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事情沒跟褚休說。
褚休涮了巾子搭在盆架上,望著盆中漣漪,哼哼著,“可惜沒見著我媳婦救人時(shí)的英勇�!�
于念抿唇昂臉笑,屁股后面無形的尾巴恨不得翹到天上來回甩動。
她如今在全村人眼里,甚至在秀秀眼里,她都不再是那個(gè)只有臉蛋能看其實(shí)不能說話的啞巴媳婦,她現(xiàn)在可厲害了,她從水里撈回來一個(gè)孩子。
所以她才不會告訴褚休她救人的時(shí)候急的不行,偏偏她又不能喊人來救阿魚。
但凡她像個(gè)正常人一樣能說話,肯定選擇先喊人救命,實(shí)在碰不到人自己再下水,免得逞強(qiáng)下水害了她跟阿魚兩個(gè)人。
喊人。
她讓楚楚去喊人了!
于念微頓,抬手猛地在嘴上摸了一下,眼睛睜圓了看向褚休。
她總算想起來自己忘記告訴她的是什么。
褚休扭頭看她,“我又沒說親你,你捂這么早做什么�!�
于念連連搖頭。
褚休笑,得意起來,“那就是想讓我親你對不對?”
于念,“……”
于念木著臉看她,等褚休坐過來,準(zhǔn)備熄燈拖鞋上床,于念連忙沖她擺手:
‘先別熄燈�!�
燈一滅,她抬手比劃的時(shí)候褚休就看不見了。
于念將自己在河邊的事情用手跟褚休比劃了一遍,臨到終了,她先抿唇懷疑起來:
‘我都在想,是不是我急出錯(cuò)覺了,其實(shí)我沒讓楚楚去喊人,‘秀秀’只是我自己太急了幻想出來的。’
于念右手手指虛攥成拳貼在額角上,秀眉皺起,唇瓣抿緊,眼里也不是很確定。
她那時(shí)候心里急的不行,加上看見水本能的暈眩想吐,很有可能會出現(xiàn)錯(cuò)覺。
頂著褚休愣怔驚喜的目光,于念頹然的坐在小腿上,低下頭,手臂垂下來捏著衣角,心里忐忑惶惶。
她不該把這事告訴褚休,要真是她記錯(cuò)了,會害得褚休白高興一場。
褚休雙手捧起于念的臉,眼睛望著她的眼睛,聲線不穩(wěn),“你,你說得真的是‘秀秀’?”
于念眨巴眼睛,慢慢紅了耳朵。
她以為褚休會問“你真的說話了”?沒想到褚休問的卻是“秀秀”二字。
于念臉頰熱起來,眼神飄忽,抿著唇想低頭。
不知為何,她迎著褚休明亮的眼睛愣是不好意思點(diǎn)頭承認(rèn)。
這兩個(gè)字半點(diǎn)都不葷,僅僅是個(gè)閨名而已,可她主動喊“秀秀”卻比褚休問她“想不想吃”還要讓她羞臊。
但于念可以肯定,她要是能說話的話,先說出口的肯定是秀秀。
褚休一看于念這副小模樣心里還有什么不清楚,一時(shí)間激動的恨不得把沒穿褲子的她抱起來轉(zhuǎn)個(gè)兩圈再在院子里大喊兩聲!
她站起來,趿拉著鞋在屋里繞著桌子走來走去,“念念喊我了,念念第一個(gè)喊的是我,是秀秀�!�
于念耳廓滾熱,任由褚休像頭毛驢似的轉(zhuǎn)圈。
她這會兒比褚休還希望自己能說話,這樣她就能貼著褚休的耳朵,一遍又一遍的輕輕喊她秀秀。
于念咬了咬唇,還是理智的抬手:
‘可能是我記錯(cuò)了,你先別這么高興�!�
‘可以等明天問問楚楚,楚楚說不定還記得。’
褚休連忙坐過來,扭身看于念,笑著捏她臉頰,“我的傻媳婦,嘴長你臉上,你問楚楚有什么用,不如現(xiàn)在試試能不能再喊一遍秀秀。”
于念恍然大悟,眼睛亮亮的看向褚休。要么說褚休是舉人呢!
于念端莊的跪坐著,開始起范兒,腰背挺直,雙手搭在腿面上,微微張嘴,余光飄向褚休。
聲是出不了一點(diǎn),但被褚休這么期待的看著,于念既緊張又臉紅,就算原本不啞巴,這會兒說話十有八九也是結(jié)巴的。
她扁唇,伸手輕輕推褚休肩膀,不讓她看。
褚休立馬雙手捂臉然后再改成塞住耳朵,配合的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于念,聽話的說,“我不看我不看,我也不聽,你別急先慢慢試試,能說咱們就說,不能說也別急。”
她背過去,于念才輕輕舒口氣。
她努力的張嘴想出聲,可喉嚨里面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只出氣不出聲音。
于念急的滿頭細(xì)汗,眼淚都要掉下來,無聲重復(fù)秀秀,最后頹然低頭。
她是個(gè)啞巴,她說不出半句話,她讓褚休失望了。
虧得褚休剛才那么高興,她肯定也想聽自己喊她名字。
于念低頭,眼淚掉在手背上,砸的自己心臟都疼。
她伸手,輕輕扯褚休衣角,淚眼婆娑的看她。
褚休一愣,連忙伸手環(huán)著于念,笑著親她鬢角耳垂,“怎么還急哭了,咱不會說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現(xiàn)在學(xué)會手語也跟我講話,其實(shí)能不能開口都一樣�!�
不一樣。
說出來的跟比劃出來的肯定不一樣。
于念伸手環(huán)著褚休的肩膀,往前趴在她肩上,咬著唇哭。
她想喊秀秀。
想讓褚休高興。
她也不需要會說太多的話,她能喊秀秀就行,她只想喊秀秀,怎么連這個(gè)都做不到。
于念抓著褚休背后衣服,抽噎著張嘴,滿腦子都是秀秀,“秀�!�
褚休僵住,動都不敢動,連呼吸都是輕輕的。
她像是聽到了幻聽,念念剛才說話了。
褚休不動聲色的側(cè)眸,耳朵豎起來,屏住呼吸,唯有手掌輕輕撫摸于念清瘦單薄的背,靜靜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