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原來一直以來，相互扶持、一路走來的都是他們，從他們還是敵人開始，他們就已經(jīng)做了幫助對方的事情。
她救過中了九天幻魔大法的玉昭霽，玉昭霽替她瓦解了希時和衛(wèi)全的陰謀。
他們，一直都在照顧著彼此。
第730章
心生嫌隙
冷雨凄凄，希衡走出這間客棧。
客棧老板見她周身還有盈蕩的劍意未曾完全消褪，心中惴惴，只怕是出了什么事，他往后邊看去，果然見到自己的房間被毀得近乎一空。
客棧老板向來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人物，見狀哪兒敢不知死活去攔希衡，弓腰駝背地就往自己的房間里探去了。
希衡扔出一袋上品靈石到桌子上，作為賠付，走入凄茫的雨中。
很不巧，冷雨迷煙之中站著一個人。
他身著黑衣飛鶴，發(fā)冠上垂下的絲帶同飛鶴一樣，銀粼粼的在雨水中閃著波光，其貌如仙，氣度卓然。
希衡本就不太好的心情，瞬間更為糟糕。
殺人現(xiàn)場被玉昭霽看到，這沒什么，關(guān)鍵是，她展現(xiàn)出的無生劍意不是這個時間段的希衡能用出來的。
所以，恐怕在玉昭霽心中，更加劇了她不是希衡的懷疑。
希衡此刻也沒有心情和玉昭霽解釋，一切，等她去見了夢里的希衡，自然有分曉。
希衡就當(dāng)沒有看到玉昭霽，從他身側(cè)擦肩而過，直到身后傳來玉昭霽的聲音：“你到底是誰？”
希衡道：“我告訴過你，我是希衡�！�
玉昭霽神情復(fù)雜，轉(zhuǎn)過身去，主動上前來到希衡旁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一而再再而三去遷就這個神秘的人。
他道：“未來的希衡也許會有你如今的劍意，可現(xiàn)在的希衡沒有。可你的劍意，確然又有希衡的影子。”
甚至于，她本人，也很像是希衡。
否則，玉昭霽為什么會來到修真界，來到玄清宗下的小鎮(zhèn)后，卻鬼使神差的，沒有去凌劍峰上去見希衡，而是一路跟著她的氣息，來到了這里。
他的心亂如麻，他的理智告訴他，凌劍峰上的才是真正的希衡。可他的直覺、他的感情都被面前的這個人牽動，為之心蕩神傷。
希衡則也不想和玉昭霽繼續(xù)掰扯這個問題，她不妨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或許，我就是未來的希衡�！�
玉昭霽眸色晦暗幾分：“別開這樣的玩笑�！�
希衡道：“我已說出真相，既然你認(rèn)為是玩笑，那我們不必再談了�！�
希衡快步從雨中離開，玉昭霽再一次看著她眼睜睜當(dāng)著自己的面離開，不知為何，心中劇痛，他感覺自己一點也不想承受和她的分別，不由猛地伸出手，拉住希衡。
希衡看向玉昭霽的手：“你這是何意？”
玉昭霽也不知自己是何意，他甚至在心中想，難道自己就是這樣一個意志不堅定之徒？
就因為一個和希衡長得一模一樣的、劍意也和希衡如此相似的人朝自己表達(dá)了歡喜之意，自己難道就喜歡她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玉昭霽絕不是這樣的人。
他清了清嗓子，找了一個理由：“你殺了希時？為什么？”
希衡心情不佳：“也許因為我形跡可疑，想要害希衡或者希家吧�！�
這下，輪到玉昭霽長長一愣，他眼里的晦澀陰翳都散開：“難道不是因為衛(wèi)全勾結(jié)希時，想要毀了希衡的劍心？”
剛才衛(wèi)全從客棧出去，就被玉昭霽抓住了。
衛(wèi)全自然是為了復(fù)仇什么也不肯說，關(guān)鍵時刻還想自殺，奈何玉昭霽對于刑訊比他了解得多，當(dāng)機(jī)立斷阻止了衛(wèi)全的自殺，立刻搜魂，搜出來了一切。
之后，沒了利益價值的衛(wèi)全自然是被玉昭霽殺了。
希衡拂開玉昭霽的手：“既然你知道原因，何故問我？”
玉昭霽不說話。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莫名其妙牽住她的衣袖，又為什么莫名其妙要故意問這樣一個問題找補(bǔ)。
更或者，玉昭霽更不明白的是，這人明顯和希衡息息相關(guān)，又不是希衡，為什么他沒有強(qiáng)硬地抓她起來？反而被她擾亂心神。
希衡則沒時間和玉昭霽在這里兜圈子了。
她道：“我要去凌劍峰，你想跟來，那就來吧�！�
說完，她的身形就在頃刻之間化為風(fēng)雪，從玉昭霽面前消失，這風(fēng)雪紛紛揚揚吹往玄清宗、凌劍峰的方向。
玄清宗，凌劍峰。
希衡和玉昭霽一前一后落在凌劍峰峰底。
凌劍峰原本就地處偏遠(yuǎn)，雖是在玄清宗范圍內(nèi)，但是此刻峰底并沒有別的弟子經(jīng)過。
希衡一落地，便往凌劍峰走，玉昭霽道：“峰上有禁制�！�
玉昭霽話音一落，凌劍峰的禁制便亮了起來，約莫是感應(yīng)到了玉昭霽的魔氣。
因為玉昭霽經(jīng)常來強(qiáng)闖凌劍峰，所以希衡曾經(jīng)特意加強(qiáng)過禁制，就是為了防玉昭霽。
沒成想現(xiàn)在，倒是防到了自己。
希衡抬起手，想要自己解開禁制，她自己親手布置下的禁制，自然她自己也能夠解。
可是，希衡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當(dāng)初布下禁制時，她根本沒有領(lǐng)悟后面的無生劍意，以及在絕空族滅亡后領(lǐng)悟的大道至孤的劍意。
相當(dāng)于，當(dāng)初的希衡是單核，現(xiàn)在的希衡是三核。
可是，禁制也是單核的……如果拿鎖和鑰匙舉例的話，禁制就是單核的鎖，而三核的希衡身為鑰匙就太復(fù)雜了，解不開這把鎖，只能強(qiáng)開。
希衡的手按在禁制上，玉昭霽也目光灼灼看著他。
玉昭霽很希望、很希望眼前的人能夠打開凌劍峰的禁制，這就說明她是真正的希衡。
他就可以不用再猶豫、再痛苦，連自己所愛之人都分不清。
可惜，希衡最終放下了手，沒有以溫和的方式解開禁制，而是強(qiáng)硬地以無生劍意將凌劍峰上的禁制破開，露出一條僅剩一人通過的通道。
希衡抬步走進(jìn)去，走到一半時，玉昭霽站在禁制之外。
純色的禁制上劍意涌動，將玉昭霽的目光也染上了深寒之意，在他眼底的最深處，有幾許迷茫，幾許痛苦。
玉昭霽就這樣看著希衡，直視著她的眼睛，無比鄭重道：“無論你是誰，都不能對希衡出手，否則……”
“否則你就拔出你的焚寂魔刀，來取我的性命�！毕：饫淅浣舆^玉昭霽未說完的話，不再看他一眼，直往凌劍峰山頂上而去。
玉昭霽站在原地，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可他只能這樣做，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希衡，哪怕，現(xiàn)在的局面迷霧重重，他也會堅定站在希衡的面前。
第731章
夢中危機(jī)
只是，為什么他的直覺和感性，總是告訴他，那個會用無生劍意的、無法正常解開凌劍峰禁制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希衡？
玉昭霽無法排遣這一點疑惑。
可他有再多的疑惑，也一點風(fēng)險都不能冒。
他只能夠告訴她，誰對希衡出手，他絕不會坐視不理。
玉昭霽跟在希衡的背后，走上凌劍峰。
凌劍峰之上，凌劍峰向來人煙稀少，希衡身為華湛劍君，也是玄清宗的長老，但她并不擅長大鍋燴一般教授徒弟，所以凌劍峰并不像別的峰那樣熱鬧富有人氣。
希衡在凌劍峰上住了這么久，如今故地重游，自然輕車熟路。
她也不愿走凌劍峰的主道，而是另外挑了一條更快捷的小道，一路走上凌劍峰。
凌劍峰上杏花如煙，綠樹如織，時不時有青蟲紅鳥在枝頭上跳躍，一派生機(jī)盎然之景。
希衡和玉昭霽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無言沉默，希衡是不知道說什么，也覺得現(xiàn)在身份不明朗的情況下，和玉昭霽說任何話都是白搭。
玉昭霽則純粹是心理沉重，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
他有心想說自己剛才的話是重了一些，但并非是因為針對她……卻又覺得她現(xiàn)在冷如冰霜，顯然是有所生氣，他輕飄飄說這么一句話，只會惹得她更加生氣。
何況，在她的身份問題解決之前，只要她對希衡出手，他們絕對是敵人。
種種因素交織之下，玉昭霽覺得，的確說了不如不說。
思考間，凌劍峰峰頂?shù)搅恕?br />
凌劍峰峰頂上，有一間竹屋，翠竹黃竹搭建成的竹屋清香縷縷，里邊兒擺放的全是書。
此時，竹屋面前站了一男一女。
女子秉具絕代之姿，清冷如月，她沒有握劍，似乎是正在看書時，被凌劍峰的禁制響聲驚動，便走了出來，一身日常的裝束，更顯得隨意中有冷淡的風(fēng)流。
她和希衡長得一模一樣，氣質(zhì)也一模一樣，正是夢中的希衡。
夢衡面前，則站著蕭瑜風(fēng)，蕭瑜風(fēng)一身的傷，傷口正滴滴噠噠往下冒血。
夢衡正在給蕭瑜風(fēng)檢查傷勢，也正是因此，才耽擱了她下凌劍峰、察看禁制的時間。
蕭瑜風(fēng)忍著痛，問她：“師尊，禁制被驚動，你不下去查探嗎？”
夢衡仔細(xì)看著蕭瑜風(fēng)的傷口：“你的傷勢為大，只是，你為什么被傷得這么重？如今，只有至純劍心才能徹底根治你身上的傷，實在是麻煩�！�
玉昭霽聽到至純劍心四個字，瞬間想到從衛(wèi)全那里搜魂出來的信息。
蕭瑜風(fēng)要利用希衡的心軟，和她成親，在新婚之夜毀了她的劍心。
玉昭霽難以接受希衡身邊埋伏著這么大的風(fēng)險，他立時就要走出去，去找對面的希衡。
可玉昭霽剛走一步，就看見自己身側(cè)的希衡，她此時立在簌簌杏花之下，杳靄流玉、西山煙霞朦朦朧朧繞在她的身畔，她腰間懸劍，如冰淬雪，這劍明明在剛才飲了希時的血，現(xiàn)在卻一塵不染，只將劍意都化作了冷冽，配上主人的圣潔，讓人壓根猜不到這是一柄會行兇的劍。
劍和劍主，向來相似。
希衡頭上戴了幕籬，遮住了她的面容，可是玉昭霽卻仿佛就是能想到，幕籬下的她該有怎樣的面容、怎樣的眼睛。
此時是傍晚，西山之上，一輪淡淡的月正從云間鉆出。
玉昭霽卻覺得，此地已經(jīng)有月，何必再讓天上多懸一輪月？
玉昭霽望著希衡，沒有立時走到夢衡旁邊。他的直覺牢牢禁錮住了他的腳步。
可這時，蕭瑜風(fēng)又問：“師尊，可天下的至純劍心……”
夢衡微微蹙眉：“你不必?zé)⿷n，為師會替你想辦法�！�
蕭瑜風(fēng)道：“師尊，剛才凌劍峰的禁制響動，師尊這般忙碌，卻還要替徒弟考慮。”
夢衡則淡淡道：“他們已經(jīng)來了�！�
夢衡望向玉昭霽和希衡的方向，玉昭霽見此，也立刻走上前，他如他告訴希衡的那樣，決不允許希衡冒一點點的風(fēng)險。
而在玉昭霽認(rèn)為夢中的希衡是真正的希衡時，這樣的深情和執(zhí)著，就會往夢傾瀉。
玉昭霽走向夢衡：“希衡，你還看不出你徒弟的所作所為？他分明是故意弄巧，故意讓自己受只有至純劍心才能救治的傷勢，目的就是和你……”
夢衡此時從未懷疑過自己的徒弟，蹙眉：“你多慮了。”
玉昭霽繼續(xù)勸說希衡，甚至直接掏出了焚寂魔刀，往蕭瑜風(fēng)攻去，夢衡自然拔劍相抗。
他們兩人的打斗，希衡并沒仔細(xì)看。
因為她不想，雖說夢中的希衡就是自己的化身，但是，希衡仍然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有種有兩個自己，卻只有一個玉昭霽，不知道這個玉昭霽跟誰的感覺……
希衡對這種戲碼，向來不感興趣，于是索性不看，她的注意力被蕭瑜風(fēng)吸走。
……
蕭瑜風(fēng)緊張地看著夢衡和玉昭霽的打斗。
他神情緊張，裝得天衣無縫，但希衡還是發(fā)現(xiàn)了蕭瑜風(fēng)有問題。
就在剛才，玉昭霽拔刀而去時，這個蕭瑜風(fēng)居然不怕，反而躍躍欲試，他的指尖甚至飛快閃過一絲熱意。
那毀天滅地的熱，希衡一輩子也不會忘卻，正是絕空族地內(nèi)末世裝置的熱。
一瞬間，希衡想通了所有。
為什么玉昭霽還沒有醒來？
因為末世裝置雖然被玉昭霽吞噬了，但是，還沒有完全消化。
末世裝置潛藏在玉昭霽的夢之中，隨時準(zhǔn)備殺了玉昭霽。
而現(xiàn)在，末世裝置顯然到了玉昭霽夢中的蕭瑜風(fēng)身上了。
希衡想通這個關(guān)節(jié)后，立刻更改了計劃，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消除這個末世裝置，如果直接殺了蕭瑜風(fēng)？末世裝置還會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去，所以，最好的辦法是……
希衡走到蕭瑜風(fēng)面前，蕭玉風(fēng)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是鎖著眉頭看著這個戴著幕籬的人。
蕭瑜風(fēng)：“你也是魔？”
他瞬間就要拔劍，希衡則按住他的手，將他的劍又按了回去，同時迅速出手，點了他周圍的大竅，將末世裝置完全封在了蕭瑜風(fēng)的體內(nèi)。
蕭瑜風(fēng)皺著眉：“你對我做了什么？”
希衡一指點上去，蕭瑜風(fēng)就不能動了，希衡拎著他的肩膀，帶他飛下凌劍峰。
空中，玉昭霽仍然在和夢衡打斗，可他忽然覺得有什么不對。
他回頭望去，就見希衡已經(jīng)帶著蕭瑜風(fēng)離開了。
第732章
末世再臨
云層間，山霧繚繞，山風(fēng)獵獵，吹得玉昭霽的衣袖、黑發(fā)在風(fēng)中飛揚。
焚寂魔刀被他握在手中，刀尖上被天光一照，閃爍出冰冷的光。
頭一次，玉昭霽在和“希衡”作戰(zhàn)時，有了先行離去的想法。
這樣的想法可謂是從未產(chǎn)生過，以往，哪怕有時候希衡受了傷，無法和玉昭霽真正酣暢淋漓、打得有來有往，玉昭霽也喜歡和她打，哪怕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喂招，玉昭霽也舍不得走。
起初玉昭霽一直以為是自己有病，后面才知道，他只是純粹舍不得希衡。
可現(xiàn)在，在和這個“希衡”作戰(zhàn)時，玉昭霽卻沒有出現(xiàn)那種渾身上下都興奮得戰(zhàn)栗、又全身心地想要占有的瘋狂心態(tài)。
反而，他有些平靜，也有些焦慮。
因為那個自稱是未來希衡的人，帶著蕭瑜風(fēng)離開了。
玉昭霽下意識就想要去找她，他腦子里沒有任何思考路徑，而是大腦、心靈不容置喙地給他的身體下達(dá)了命令：去找她。
更令玉昭霽覺得可怕的是，他的身體壓根不想拒絕，反而也十分著急，恨不得如流星般射出去。
流云四散，劍氣撥開層云，夢衡站在云頭，神色冷冽：“玉昭霽，既然你無意再打，就趕緊離開凌劍峰�！�
玉昭霽現(xiàn)在確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從善如流收起焚寂魔刀，本要立刻離開，卻又忽然想起什么：“希衡，你可有想過未來的你，會是何等模樣？”
夢衡道：“我從不著眼未來，只看當(dāng)下。”
夢衡微一皺眉：“你是要借此告訴我，我的徒弟蕭瑜風(fēng)有可能傷害我，讓我關(guān)注我的未來？玉昭霽，他是我從小教導(dǎo)的弟子，他絕不會有問題�！�
不對勁、不對勁。
玉昭霽心中立刻閃過這個念頭，他覺得眼前的“希衡”雖然修為、劍意是他所熟悉的，但是在具體性格上，好像有極細(xì)微的不同。
如果是希衡，她會說什么？
她大概率會說：“玉昭霽，多謝提醒，我會仔細(xì)查探蕭瑜風(fēng)，養(yǎng)不教，師之過，我定然不會讓他走上邪路�！�
為什么會有這樣細(xì)微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