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玉昭霽繼續(xù)道:“那個白云法師,真像傳聞中說的那般靈驗?諸如神相顯露、改天換日,這些事可都有?”
蕭郡太守嘆息一聲:“有倒是有,不過在下官看來,她也就是用白云邪道的一些法術(shù)來掩人耳目,只是此女極為狡詐,把周邊的百姓糊弄得團團轉(zhuǎn),人人都信她是神仙下凡,倒讓官府這也不敢動,那也不敢動�!�
玉昭霽冷冷笑了笑:“如此更好�!�
蕭郡太守疑惑望來:“這、大人,好在何處哪?”
玉昭霽道:“既然人人都信她是神明下凡,那么,一個救苦救難的神明以身獻祭,死在為萬民除妖之中,不是更好嗎?好好準(zhǔn)備明日吧。”
蕭郡太守一愣,雖然蕭郡太守真想殺了白云法師,但是……
蕭郡太守道:“皇上的圣旨不是說,要先探清楚這位法師的虛實,如果真有本事,就先帶去京城嗎?大人您的意思是,直接殺了她?”
玉昭霽望向他:“一個裝神弄鬼之輩,沒有探聽虛實的必要,她聚眾成虎,所圖太大,哪怕真有點微末的本領(lǐng),也遠不及她所帶來的危害,皇上要白云法師,我們給他一個白云法師就夠了,何必求真呢?”
蕭郡太守的眼睛閃了閃。
這位潛龍衛(wèi)大人的手段比他想象中,深得多啊。
皇上想要一個白云法師,但是又不知道白云法師到底長什么模樣,潛龍衛(wèi)大人的意思是,殺了真正的白云法師,用一個假法師朝陛下交差。
蕭郡太守沉吟一會兒,發(fā)現(xiàn)這么做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而且自己也沒有拒絕玉昭霽的本錢后,就坦然了。
他賄賂的贓款都在潛龍衛(wèi)的手里,哪兒敢反水?
何況,潛龍衛(wèi)和他有共同的秘密,更會和他一體,護他官運亨通,這樣的買賣誰不做誰傻。
蕭郡太守道:“大人英明,下官這就去準(zhǔn)備�!�
玉昭霽擺擺手,蕭郡太守又從那個隱秘的暗道中離開。
蕭郡太守離開后,玉昭霽再度拿起書看起來。
他滿眼冰冷,眼中毫無溫情。
玉昭霽一定要殺了那個真正的白云法師,不只是為了得到一個更聽話的白云法師,更是為了……
這世道,被清風(fēng)道和白云道搞得太亂了,皇帝無德,清風(fēng)道和白云道也靠著怪力亂神去盤剝百姓,一點香灰,就能夠要別人一家子積攢一輩子的錢財。
玉昭霽可不愿見著一個能在蕭郡攪風(fēng)弄雨的白云法師,去和清風(fēng)道國師斗法,再將這天下搞得更壞。
他早晚要將清風(fēng)道、白云道以及天武皇帝都給……
玉昭霽握著書頁的手發(fā)青,身上透出滴滴點點的殺意。
和希衡一樣,玉昭霽同樣厭惡金麓王朝自上而下的暴虐、無德,他同樣想要破了這天,碎了這地。
只是,和希衡不同的是,希衡這一世的立場是被欺辱的底層百姓,她見夠了那些皇族的嘴臉,定然想要全部殺光他們。
而玉昭霽本身就是皇族,哪怕是一個被欺辱的皇族,他也是皇族。
那個至高無上的帝位,只要玉昭霽運作得當(dāng),有可能落在他的手中,他可以自上而下地進行改變,緩緩讓這天地清明起來,。
這就是玉昭霽和希衡此世的根本矛盾。
一個要殺,一個只想改,還未謀面,就已經(jīng)在心底給對方宣判了死刑。
很快,星夜倒懸,白日已至。
玉昭霽等人前往河堤處,等著白云法師前來“捉妖”
第451章
滅世經(jīng)歷九
河堤。
蕭郡太守作為陪襯,走在旁邊,玉昭霽也走在最邊緣的位置,兩人就像是絲毫不熟,蕭郡太守拍馬屁的功力也全用在了諸葛聞機身上。
他阿諛奉承,又擅長察言觀色,將諸葛聞機拍得通體舒泰。
諸葛聞機大搖大擺走在最中間,擺足了世子爺?shù)淖V兒,每到一個地界,工頭都會領(lǐng)著一堆出苦力氣的徭役和力工,朝他磕頭行禮,說世子千歲。
諸葛聞機一點也不喜歡施工之地的塵土飛揚,也不喜歡這些窮苦人身上的汗水味、窮酸味,但他倒也喜歡看見這群人只能匍匐在他腳下的樣子。
諸葛聞機威風(fēng)了一路,半點也沒看河堤和河渠修建得怎么樣了。
玉昭霽倒是沒錯過這些,他看見了一副奇異的施工景象:河堤、河渠以及湖泊居然在被同時修建。
河堤防洪,河渠泄洪,湖泊抗旱,這三樣工程被放在一起,而且呈現(xiàn)八卦狀。
陰山八卦陣,玉昭霽心中浮現(xiàn)這個詞語。
天武皇帝將玉昭霽看作是得力的狗,所以,他會告訴玉昭霽一些真實有效的信息,方便這只狗替他做事。
陰山八卦陣就是其中的一種。
玉昭霽隱晦地看向河堤下方,那里,除了修劍河堤的泥土、砂石之外,還有人骨,哪個力工或者徭役一死,直接就把他們封在河堤之中,剛好成為第一批為天武皇帝效力的鬼怪。
而且,到河堤徹底修成,至少要死九百九十九人,九為數(shù)之極。
這九百九十九人的尸骨用在做陰山八卦陣的基底,就能讓陰山八卦陣所向無敵。
“今晨起來,本世子聽說你們這兒鬧水妖?什么水妖啊這么厲害?”不知不覺間,一行人已經(jīng)走到河堤邊緣。
不遠處就是奔騰的大河,河水中泥漿無數(shù),還能隱約可見死去的豬牛羊的尸體,還有穿著爛襖子的死人尸體,都被泡發(fā)了。
這些,都是從上游游過來的。
蕭郡太守連忙對諸葛聞機賠笑:“要不說是世子爺呢,有什么消息能瞞得過您的眼?近日,本郡確實是在鬧水妖,這水妖不只吃了咱們幾個修河堤河渠的徭役,而且,水妖還可以通過水井,去離城近一些的水井處拽人進去。”
他半真半假嘆了口氣:“正是這水妖作祟,使得本郡人都不敢去水井打水了。”
諸葛聞機皺眉:“有這么邪乎?本世子在京城怎么沒聽說過?”
蕭郡太守心里罵了句豬,心道就這樣子的紈绔子弟,拿什么和那位潛龍衛(wèi)斗?
稍微有點腦子的,都該知道這水妖的借口是拿來將那位白云法師一軍,引她入甕的,偏偏這諸葛聞機問來問去,明明他以前也在軍中行走過,怎么這點見識都沒有?
除非……
蕭郡太守瞳孔一縮,除非諸葛聞機一點都不知道天武皇帝對白云法師的態(tài)度,也許,皇帝只讓諸葛聞機來檢查河堤、河渠?
諸葛聞機現(xiàn)在聽說了水妖之事,就會下意識以為是蕭郡太守借助水妖的名頭來掩蓋修建河堤河渠不力的事情,所以,才在這里細(xì)問。
蕭郡太守驚出了一身冷汗,天武皇帝真是制衡得一手好權(quán)術(shù)。
他信任的是潛龍衛(wèi)大人,但是,也將河堤河渠之事交給諸葛聞機,這樣,有兩個人在,最終皇帝就可以保證,傳到他耳朵里的消息是真實的。
皇帝,坐在金碧輝煌的皇宮之中,卻要掌管全國,他怕,怕得渾身上下都恨不得長滿了耳朵和眼睛。
蕭郡太守對天武皇帝的懼怕更深,下意識看向玉昭霽,玉昭霽冷冷望他一眼。
蕭郡太守又被這寒泉般的眼驚醒,他只有這條路,沒有左右搖擺的底氣。
蕭郡太守再給諸葛聞機打哈哈:“世子爺從京城而來,京城那個地兒,既有龍氣匯聚,又有皇上和國師鎮(zhèn)守,平常妖魔跑還來不及,怎么敢在京城作祟?我們這些邊陲小弟,可就沒這么好的命了。”
諸葛聞機還是不太信,滿眼的狐疑,始終認(rèn)為這是蕭郡太守借助妖怪的名頭,來逃避修建河堤河渠不利的責(zé)任。
諸葛聞機哼一聲:“真的嗎?有沒有人證?我看,空口白牙說些怪力亂神之語,可不是當(dāng)朝命官該說的話�!�
蕭郡太守擦擦汗,正在這時,一聲嘹亮的啼哭傳來,白色的紙錢也飄飛過來。
蕭郡太守心道來得真好!
他為了將白云法師架在高處,逼她來參加這次鴻門宴,特意讓府中的下人扮做百姓模樣,扶棺而出,在街上哭訴水妖殺人之事。
白云法師的威信,來自于她給自己營造的神明身份,她救苦救難,這才得到了百姓們的拼死愛戴。
而,如果她眼睜睜見著水妖害人卻不來幫忙,百姓們自然就會降低對她的崇拜度,到那時,蕭郡太守就可以殺她了。
現(xiàn)在,哭泣的就是一名扮做百姓的婢女。
她哭天抹淚:“我的孩兒,你才三歲,怎的就被那惡妖抓走了?娘起碼能留你到六歲,你怎么就走了��!妖精,還我的孩兒來,還我的孩兒!”
演到情深處,她還做勢要沖破外邊的防守,沖到河堤內(nèi)部,沖到大河面前,朝那無中生有的水妖沖進去,要回她的孩子。
自然,被把守的士兵們攔住。
蕭郡太守做出痛苦的模樣:“世子爺,這就是被水妖所害孩子的母親。”
雖說天武皇帝用童男童女煉丹,但是,天武皇帝也不傻,他不會直接說金麓王朝的所有童男童女都要給他做煉丹的材料,如果真這樣說,不說會不會所有人都反了他,就光提王朝沒有嬰兒,這個王朝還有未來嗎?
所以,天武皇帝今年收這個縣的童男女,明年收那里的……
甚至頒布了不少律令來減少百姓的抵觸心理,比如說,天武皇帝命令,收取的童男女,優(yōu)先選擇犯人的孩子以及連坐犯人同族的孩子,這條律令一出,不少百姓都有了僥幸心理。
他們覺得,金麓王朝這么大,什么時候才能輪上自己所在縣的孩子奉獻出去?
更甚者,還有這么多的犯人孩子來抵罪……
百姓們越來越遵紀(jì)守法,越來越不敢反抗,還敢生孩子。
天武皇帝的律令也就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因此,蕭郡內(nèi)有孩子,是很正常的。
蕭郡太守眼睜睜看著事情的走向和他設(shè)想中一樣,又拿這一點博取諸葛聞機的信任,他故意做出嚴(yán)肅的模樣,走上前去,告誡那些士兵:“不得用粗,淺淺攔下就是�!�
等士兵們收手,蕭郡太守又溫言對著那名喬裝的婢女,和藹道:“你也不必再哭了,本官已經(jīng)派人去請白云法師了,等白云法師一來,必定能捉拿水妖,還你的孩子一個公道�!�
婢女連連道:“多謝太守大人!”
諸葛聞機看見這個陣仗,心中的猜疑已經(jīng)去了十分,他正想說這次自己帶來的人中也有清風(fēng)道的道士,可以幫助捉拿水妖。
忽地,諸葛聞機包括蕭郡太守、玉昭霽都聞到了一股香味。
這香悠遠飄渺,不像紅塵中香。
諸葛聞機下意識深嗅:“好香啊�!�
玉昭霽則不敢聞這樣的怪香,當(dāng)即無聲屏住呼吸。
河堤之外,素白的婢女和被眾人高高抬起的棺材之后,緩緩走來一人。
她同樣穿著淡色的衣衫,烏發(fā)如云,發(fā)髻上沒有任何多余的釵飾,只有一只木簪將頭發(fā)挽好,卻絲毫不顯得寒酸,反而飄渺不似紅塵中人,如世外之仙。
自她出現(xiàn)的那一刻,別人便很難將目光從她的臉上身上移開。
原本,她有這樣絕色的、別人難以匹敵的容貌,會使得有些人下意識認(rèn)為容貌過盛者都以花瓶居多,但放在希衡身上,不管她此刻是否是偽裝,她眼中都盛著悲憫和淡然,將她身上如仙姝的氣質(zhì)提到神明的高度。
無人敢輕視她,也無人敢將她和嬌花、花瓶這樣的角色聯(lián)系在一起。
此刻,除了實在好色的諸葛聞機,就連看見希衡后,心中莫名跳漏一拍的玉昭霽也感覺到了希衡的危險與不俗,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讓自己正常起來。
玉昭霽作為諸葛玉的這一生,隱忍謹(jǐn)慎,他可不會動心來給自己添麻煩。
何況,這樣的驚鴻一面,有什么用?
皮相而已,都是枯骨。
蕭郡太守也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是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哪里還有年輕時的莽撞,現(xiàn)在他只是個官迷罷了。
蕭郡太守大約猜到了希衡是誰,他此前從未想過,白云法師是這般模樣。
蕭郡太守正要將白云法師引薦給玉昭霽和諸葛聞機,希衡卻在那名婢女面前停下來。
希衡問:“你的孩子被水妖所害?”
婢女一愣,縱然她是騙人的,但是,在面對希衡的眼睛時,她還是覺得如沐春風(fēng),像是有人在輕輕安撫自己的心靈,讓她下意識信任她,依賴她,想要將一切和盤托出。
婢女生怕露餡,連忙避開希衡的眼睛,低下頭:“是,我的孩兒,他才三歲,我給他做的新衣服、新鞋子,他都沒來得及穿。”
希衡以手撫上她的額頭:“你受苦了,本法師會為你尋得公道,你也莫要為你的孩子傷心,他免除了世間的苦難刑罰,去往了天界�!�
希衡在婢女額頭上畫了一個白云道法印,法印一亮,婢女覺得一陣清涼。
她有些害怕這位神通廣大的法師給她施了什么法,讓她露餡,連忙躲開。
蕭郡太守也十分緊張,親自迎出去:“這位就是白云法師?真是風(fēng)華絕代。”
希衡含笑,微微頷首,和蕭郡太守打過招呼后,她的目光落在玉昭霽身上。
第452章
滅世經(jīng)歷十
希衡和玉昭霽的目光觸在一起,希衡的目光仍然是白云法師慣常的淡然,玉昭霽也表現(xiàn)得十分溫和、乃至于顯得庸常。
兩人心里對彼此的殺意和敵意,半點都沒顯露出來。
諸葛聞機則老大的不高興,他乃世子之尊,哪怕在一滴水落下來都能砸到權(quán)貴的京城,諸葛聞機也是權(quán)貴中的權(quán)貴,皇族中的皇族。
天武皇帝夢求長生,忌憚皇子,極力打壓自己的親生兒子,所以,在京城的權(quán)貴圈里,正兒八經(jīng)的皇子都得謹(jǐn)小慎微,不敢有絲毫結(jié)黨營私,連和官員或者官員之子喝一杯酒,都會被天武皇帝誤以為是要奪他的位,篡他的權(quán)。
反倒是諸葛聞機作為王爺之子,活得自在許多,受的追捧也更多。
在天武皇帝有意無意的捧殺下,諸葛聞機也養(yǎng)成了眼高于頂、唯我獨尊的性格,他或許有三分才華,卻有十分傲氣,更恨不得別人一百分地跪舔他。
眼下,諸葛聞機見希衡和玉昭霽率先對望,他見了漂亮女人,腦子里就只剩下了風(fēng)花雪月那檔子的事兒,見狀就覺得玉昭霽是在勾引希衡,和他眉來眼去。
當(dāng)然,這位仙風(fēng)道骨的法師是不可能主動勾引別人的,諸葛聞機是個男人,男人還能不懂男人嗎?
男人面對美貌的女人,一身牛一樣的力氣都能自動去了七八分,哪怕是再鐵石心腸,都要被繞指柔煉化得軟成一灘水,同樣,再窩囊的男人,為了美貌的女人,也敢生出一身的血氣,去拼上一分宏圖駿業(yè)。
諸葛聞機篤定自己這個弟弟也動心了。
他連忙清聲咳了咳嗓子:“原來這位就是白云法師,法師這次過來這邊,是來處理水妖之事?處理水妖之事,就是處理河堤之事,既然要處理河堤,那本世子就繞不開去了�!�
蕭郡太守活了大幾十年,什么溫柔鄉(xiāng)沒經(jīng)歷過,見了諸葛聞機這毛頭小子般的模樣,心里就懂了七八分。
諸葛聞機這是要用權(quán)勢,來和這位白云法師接觸呢。
在明面上,蕭郡太守一定會捧著諸葛聞機,他當(dāng)即用話風(fēng)遞了個梯子過去,開始給希衡介紹諸葛聞機:“法師,這位是當(dāng)今瑞王世子�!�
諸葛聞機當(dāng)即打蛇隨棍上,極有眼神地接話:“聞機見過法師�!�
他故意風(fēng)度翩翩一頷首,將那天潢貴胄的儀態(tài)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希衡則也回禮。
她回禮時并不諂媚,也并不熱絡(luò),行的也是方外之人用的禮節(jié),諸葛聞機不只不覺得她散漫,反而覺得她就該如此。
畢竟,這位白云法師一看就和別人都不一樣。
諸葛聞機這樣的男人,除了靠家世蔭蔽的貴之外,還有一個濃烈的個人標(biāo)簽就是賤。
逢迎他的他不屑一顧,冷淡他的他汲汲營營。
希衡也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諸葛聞機的這一點特性,她心下難免生了厭惡,但也不好發(fā)作——
而且,對于諸葛聞機這樣的賤人來說,發(fā)作了還得防著他爽。
希衡只能仍然裝成世外高人的淡然模樣,她道:“貧道本為方外之人,聽得河中有水妖作祟,連通水井山泉,入城傷人,貧道本憂心不已,當(dāng)太守大人下帖后,貧道便提前來了,不知會否叨擾太守�!�
蕭郡太守剛要開口,諸葛聞機就趕緊道:“法師來援手捉妖,本是此地百姓的福氣,太守身為本地的父母官,恭迎法師還來不及呢,怎會覺得叨擾,你說是吧,太守?”
諸葛聞機一個眼風(fēng)重重掃向蕭郡太守,蕭郡太守體察上意,慌忙點頭:“世子說得對,法師早些來捉妖,也是早些還本郡一個太平。那水妖最后一次出沒的地方就在前面,法師要不要現(xiàn)在去看?”
希衡道:“煩請世子、太守帶路�!�
蕭郡太守作為地方官員,對此地更熟悉,當(dāng)即走在前面熱情開道。
諸葛聞機趁機走在希衡身邊,問一些不著調(diào)的問題。
而玉昭霽?他在明面上和蕭郡太守并無往來,蕭郡太守更討好的是諸葛聞機這個世子,所以玉昭霽和蕭郡太守間離得遠遠的。
玉昭霽和諸葛聞機也不過是表面上的兄弟而已,諸葛聞機甚至對這個專門給父王供血的兄弟多有看不上。
兩相一疊加,玉昭霽游離在諸人之外。
直到希衡實在是受夠了諸葛聞機那些沒有內(nèi)涵、沒有營養(yǎng)的話,她看向玉昭霽:“不知這位公子姓甚名誰?也免得貧道不識仙鄉(xiāng),徒惹笑柄�!�
諸葛聞機雖然不太高興希衡把注意力放玉昭霽身上去了,但還是為了博取美人歡心,道:“這是我的兄弟,同我一年出生,只小我十幾天�!�
希衡點頭,仍然看著玉昭霽。
在一個草包和一個敏銳的、能被天武皇帝派來處理蕭郡之事的權(quán)貴面前,哪怕后者身份不如前者重,希衡也仍然更在意后者。
玉昭霽早就將見到希衡時那一刻心里的異樣掐滅,自我介紹:“在下名諸葛玉,乃瑞王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