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如果說山中妖人發(fā)動襲擊——那敢情好,玉昭霽已經(jīng)有了準備,他時刻警惕四周,可以保證自己不被殺死,至于諸葛聞機,他死了更好,不死也沒關(guān)系。
只要這些將軍、士兵,因為諸葛聞機錯誤的判斷,遭到了損失,搭上了人命,他們漸漸就會知道,優(yōu)先聽誰的。
諸葛聞機是世子又如何?
亂世之中,一個世子的命,其實不值得什么。
玉昭霽唇角的笑意一閃而逝,繼續(xù)縱馬,走在大部隊之前。
山上,希衡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她身邊那個識文斷字、頗有見識的信徒,也就是田名道:“法師,我們要不要給這些朝廷的鷹犬好看?此地山高,正適合我們伏擊他們�!�
希衡搖頭:“不必了。”
田名覺得這是錯過了一個好機會,但是,希衡是他信任的白云法師,是神,他當然不會違背神的話。
希衡則解釋:“他們?nèi)藬?shù)眾多,我們不過能損傷其中一二,反而積攢了他們的怒火,他們一憤怒,進城之后,恐怕就會更嚴苛了,你放心,本法師自有給他們的埋骨之地�!�
“而且,你看出領(lǐng)頭的那兩人不和了嗎?”希衡問。
田名搖頭。
希衡道:“本法師忘了,你無法千里聽音,底下這兩個人,是一對兄弟,兄長自稱世子,弟弟行二,在為著爭奪這次功勞唇槍舌戰(zhàn)。那兄長倒還好,草包一個,那個弟弟卻不同,此人不除,早晚會后患無窮�!�
田名:“那我們不更應該趁此機會,殺了他?”
身后有人遞上來弩箭,田名接過來,只等希衡一句令下,他就能放冷箭。
希衡看了下方的軍隊一眼,也自然看出了玉昭霽現(xiàn)在渾身上下都處在戒備狀態(tài),別說一支冷箭,就算是一只蒼蠅從他面前飛過去,都會被他挾下來碾死。
希衡揮了揮手,示意信徒把弩箭取走:“他已經(jīng)有所準備,你殺不了他,現(xiàn)在你進攻,只是合了他的意,為他立威罷了。這個人,不殺他,我心難安。”
希衡不愿意任何人阻擋在她殺皇帝的路上。
這兩兄弟一個是世子,一個是二公子,天然就會維護皇帝的立場,也天然就是她的敵人。
因此,她一定要先解決這個難纏的。
許是注意到自己現(xiàn)在所表露出來的殺意,有些迥異于自己平時樹立的神明救世形象,希衡補充解釋:“這樣的人,用神明的話來說,就是煞星臨凡。天武皇帝雖殘暴無德,但是,他為天子,自有七十二煞護衛(wèi)他的龍氣,此人,就是七十二煞之一的破軍煞�!�
田名被希衡嚇住了,深以為然:“那么法師,我們應該怎么辦?”
希衡道:“破軍煞身邊,自有可破煞之物,那個世子就不錯�!�
田名雖然不知白云法師到底想要做什么,還是小雞啄米般點頭,把希衡的話奉為神諭。
另一邊,半空。
守山人和后天噬靈樹高高興興地敘舊完后,兩只精靈終于開始談正事兒。
后天噬靈樹嘆了一口氣:“早知道我就不跟著來人間了,我以為人間會有更多的糖葫蘆,更多不同的風景,沒想到一來,全是殺戮和血腥味,這種環(huán)境下,我的葉子都變黃了許多�!�
它是樹,可不像是守山人這樣的石頭,石頭扔哪兒都能活得好好的,可樹需要良好的環(huán)境才行。
后天噬靈樹連連唉聲嘆氣,守山人只能安慰它:“再忍忍,咱們就能回去了,神君這邊的造反事業(yè)發(fā)展得很不錯�!�
雖然這話總有點奇怪,但以守山人的腦袋,暫時也想不出這句話為什么奇怪,于是就這么順暢說了這句話。
后天噬靈樹眼睛一亮:“造反?造反就是指推翻皇帝老兒,自己當皇帝嗎?我在玉昭霽那邊聽說了好多這樣的事,額,最后那些造反的人結(jié)果都不怎么好�!�
可慘了。
凌遲的凌遲,誅九族的誅九族,腰斬的腰斬,五馬分尸的五馬分尸。
各種稀奇古怪的酷刑看得后天噬靈樹都連著做了好幾個月的噩夢。
后天噬靈樹真是覺得不可思議,金麓王朝的凡人們,論手段,不會比移山倒海的修士更強,和比肩天地的神明比,更是連螻蟻也算不上。
可是,為什么這么低武力的地方,卻會產(chǎn)生這么多折磨人的刑罰呢?
在這里,人族對人族的折磨刑罰,居然比對其余種族的刑罰要多得多。
后天噬靈樹可不想希衡也落到那種境地,后天噬靈樹趕緊用藤條狂抽自己的嘴:“神君肯定不會落到那樣的下場,神君身懷滅世任務,一定會把那些人通通給殺了,額,她殺的人中是不是包括玉昭霽?”
守山人:…………
守山人想了想,實誠道:“好像是�!�
兩只精靈都覺得現(xiàn)在的情況實在是太復雜了,后天噬靈樹更是恨不得把自己這張不會說話的嘴縫上,它連忙左看右看,轉(zhuǎn)移話題。
后天噬靈樹看向希衡所在的方向,第一反應是想著,希衡風采依舊。
然而,等后天噬靈樹豎著耳朵聽了會兒希衡和那些信徒的談話后,后天噬靈樹就不解地歪了歪腦袋。
后天噬靈樹:“為什么我覺得神君說的話有些奇怪?像是天意、報應之類的話,神君以前可從不愛說的,現(xiàn)在……是怎么了?”
守山人恨不得以手掩面。
它怎么給后天噬靈樹解釋,現(xiàn)在神君為了她的造反大業(yè),心理逐漸地扭曲,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人人敬仰的神棍,以神亂法,隨時準備奪下蕭郡。
守山人一時想不出具體的措辭來解釋這個事情。
后天噬靈樹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和守山人不同,后天噬靈樹的腦子雖然也不是特別特別好,但總比石頭化形的守山人好得多。
后天噬靈樹伸著腦袋打量希衡那邊的場景,越看越不對啊。
后天噬靈樹:“神君她現(xiàn)在明顯就是來刺探軍情,要不是玉昭霽有準備,現(xiàn)在她肯定殺了玉昭霽,為什么她心中有殺意,口里卻要念著天意和順從呢?”
守山人:…………
守山人見實在躲不了,便只能道:“神君她現(xiàn)在……咳咳,是百姓心中的天神下凡,她是故意這樣坑蒙拐騙,來壯大自己的勢力,從而造反的�!�
后天噬靈樹驚訝得都快擰成一堆麻花了。
守山人擔心它理解不了希衡偉大的造反事業(yè),連忙找補:“現(xiàn)在只要神君一句話,蕭郡的許多官員、百姓,都能把蕭郡長官的腦袋砍下來送給她,她的威信特別高�!�
后天噬靈樹的麻花形狀越來越扭曲了。
它努力把自己從麻花形狀解開,驚訝地道:“高,實在是高!”
守山人也一頭霧水:“��?你不覺得神君這般光風霽月,做這樣的事,有些大材小用嗎?”
后天噬靈樹用樹藤捅了守山人一下:“你真是個石頭腦袋,一點變通都不會,你不知道在什么環(huán)境就該做什么事啊?像我們樹,我們生活在溫熱多水的地方呢,我們的葉片就長得很寬大,就為了多接一些天上的雨水,我們的根也不會往下扎得深,免得被水泡爛了根。但如果我們生活在干旱少雨的環(huán)境,我們的葉片就要盡可能小,減少被太陽曬到,根部也要扎到超級深的地底下去,才能獲得水分�!�
守山人聽得云里霧里,畢竟它一個石頭,實在不怎么理解得了一棵樹的生存法則。
后天噬靈樹氣它太笨了。
后天噬靈樹:“你傻啊,現(xiàn)在神君這樣做,能最快造反,哼,我早看皇帝老兒不順眼了,你不知道他有多荒淫……啊,我忽然想起當時我在清泉城作亂的事情了,怪不得我這么快就輸了。”
后天噬靈樹搖晃著自己長長的藤條:“神君當初實力超絕,根本沒必要和我玩心眼兒,要是和我玩心眼兒,我死得不是更快?”
守山人也覺得很有道理,心有戚戚然點頭。
后天噬靈樹和守山人就這么交流一番希衡當神棍、造反的偉大事業(yè),后天噬靈樹也嘆一口氣:“說實話,我以往一直覺得神君看得上玉昭霽很神奇�!�
在后天噬靈樹看來,一個是光風霽月、競逐理想的修真界正道劍君,一個則是浸染權(quán)勢、渾身上下長滿黑心腸的魔族太子。
他們兩個到底是怎么湊在一起的啊?
到底是誰瞎了眼?真是令人費解。
現(xiàn)在,后天噬靈樹懂了:“原來他們兩個,都會這些手段,只是一個知世俗而不世俗,并不用這些手段,另一個則因為要護住偌大的魔界,只能不停使用這些手段�!�
他們都懂彼此,所以,才能在一起。
后天噬靈樹現(xiàn)在整根藤都皺在了一起,沒想到出來玩兒一趟,什么都沒玩兒到不說,還發(fā)現(xiàn)了希衡和玉昭霽居然真的是靈魂伴侶。
這種遭遇,真是比胖揍它一頓還讓它難受。
守山人意會地拍拍后天噬靈樹,開解它,同時問:“陛下那邊呢?怎么樣?”
后天噬靈樹的情緒更低落了:“你別看他是什么皇帝的侄子,其實小時候過得也很慘,這里的人都太會折磨人了。”
第449章
滅世經(jīng)歷六
后天噬靈樹難掩嘆息。
它的能力是讓一切靈力、魔力、神力、妖力都無用武之地,被人魔妖視為最可怕之物,提到它的名頭,人魔妖乃至于部分神明,都會如臨大敵。
可后天噬靈樹還是覺得,它沒有金麓王朝的人可怕。
守山人見后天噬靈樹這個模樣,忍不住問:“陛下他的性格,不應該受折磨吧,而且他比神君運氣好,這次又是皇族�!�
后天噬靈樹悶悶地說:“皇族怎么了?皇族折磨起人來,才是真正的六親不認、面面俱到、讓人抓不著把柄。玉昭霽雖然強大,可是,這里是人界的金麓王朝,又不是魔界,他沒有辦法在幼時就修煉,獲得保護自己的力量。”
守山人點點頭。
這樣的經(jīng)歷,和這一世的希衡幼年時何其相似?
兩個小孩子,哪怕再天資卓絕,可是,在微時又怎么能獲得保護自己的力量?
拿此世的希衡舉例,她一次次從囚車里逃跑,也讓老道沒有殺她,刀口舔血似的活著,但她還是活得比很多孩子差,是她沒有那些孩子強嗎?并不是如此,只是那些孩子的父母給提供了更好的生活條件。
所以,拿一時的得失去判斷此人是否成器,絕對是一件錯誤的事。
天驕在幼時更加易碎,修真界的這句話,用在人間的金麓王朝,一樣是普世的真理。
希衡是因為被當成煉丹藥的貢品,開啟了自己的悲苦經(jīng)歷,而玉昭霽——則是因為他雖是王爺?shù)膬鹤�,卻正巧是王妃最厭惡的媵妾所出的孩子。
他是王府的二公子,但是只比諸葛聞機——也就是王妃生的世子小十多天。
也就是說,王妃從娘家?guī)淼碾翩屯蹂鷳言械臅r間差不多,王妃帶這個媵妾來,是為了以防萬一,而不是為了讓她敢在自己面前滋生出野心。
王妃由此厭惡這個不安分的媵妾,她產(chǎn)生了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當然,玉昭霽這個媵妾所生的、只比諸葛聞機小十多天的孩子,就更招致了王妃的厭惡。
自小,玉昭霽就學會委曲求全、隱忍為上,他不能表露出一點比諸葛聞機強的地方,他只能比諸葛聞機弱。
在諸葛聞機念書的時候,玉昭霽無書可念,他被王妃以磨煉為理由,在寒冬臘月只穿著一身小衫扎馬步。
當然,王妃不會讓他真正扎正確的馬步。
她會請來最敷衍的師傅,教玉昭霽一些錯誤的運氣方法,扎錯誤的馬步,這些錯誤的運氣方法,讓他的身體變得更差,三不五時的生病。
而王爺閑來過問幾個孩子的功課時,這位師傅又會表現(xiàn)得很有實力,襯托得玉昭霽是個實實在在的廢物,學什么都學不好,還體弱多病。
就此,連王爺也厭惡這個孩子。
玉昭霽的確聰慧,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反抗這些手段,他只能忍,因為一旦他反抗成功,王妃一定會知道他不安分,會下死手除去他。
于是,玉昭霽只能活活忍下這些磋磨,他只能熬,熬到活下去,才有轉(zhuǎn)機。
在最炎熱的夏季,王府中做事的下人都貪圖涼快,做了主子吩咐的事情后就會迅速回房乘涼的時候,玉昭霽在烈日下練著錯誤的武功。
在最寒冷的冬日,鵝毛般紛紛落下的大雪壓彎了王府中的大樹時,玉昭霽赤著足、踩在雪地上練習錯誤的武功。
這些錯誤的武功,沒有絲毫強身健體的作用,只能更加破壞玉昭霽這次這具孱弱的、先天不足的身體。
而這些事,王府里知曉內(nèi)情的人根本不在意,他們的主母是王妃,他們吃穿住用都有這個女主人的一半。
沒有吃了別人的、住了別人的、用了別人的,還砸別人鍋的道理。
這些知曉內(nèi)情的人閉嘴不言、守口如瓶。
而那個王爺?他并不在乎一個不成器的兒子,當沒聽到關(guān)于他的消息時,王爺只會想:我已經(jīng)蔭蔽了他。
玉昭霽就這樣野蠻而隱忍地生長著,他每次在練習錯誤武功時,都會在心里無數(shù)次演練其余的武功路數(shù),哪怕錯誤也不要緊,因為練習錯誤武功的同等代價,他已經(jīng)支付過一遍了。
他確信自己還支付得起。
有時候,他實在是累得很,用心里那口意念強撐著自己不要死去時,會看向王府院落里那棵樹。
那一棵大樹每年都會被暴雪壓彎枝頭,斷過幾次枝丫,每次,王府的人都說這棵樹要死了,要死了,他們計劃著什么時候把它移出去,再搬一棵更好的樹進王府。
這些人計算著搬出、搬進兩棵大樹,能從中撈到多少油水,他們把進賬后自己兜里的子兒怎么花都考慮好了,卻沒考慮到這棵大樹就是不死。
每到春天,別的樹都還陰風慘慘,滿樹的枯枝敗葉時,這棵樹就已經(jīng)開始散發(fā)新綠,讓他們連找借口搬走它都做不到。
玉昭霽就這樣看著這棵樹,不斷磨煉自己。
這棵樹,是他給自己找的、第一個不害自己的師傅。
玉昭霽之所以只能在一棵樹身上汲取力量,是因為他名義上的父王無視他,名義上的母妃恨他,而生下他的那位媵妾早就在王妃的可怕手段下投誠了,屈服了,要不是不敢殺死王府的孩子,她能殺死玉昭霽,用來當成投降的貢品進獻給王妃。
王府不只無法容納玉昭霽的靈魂,也虐待他的肉體。
如果說這一世的希衡,小時候經(jīng)歷的是暴君統(tǒng)治下的亂世,生死無依,那么這一世的玉昭霽,小時候經(jīng)歷的就是親人的厭棄、無盡的虐待。
相同點是,只有他們會為他們自己的生命負責,絕大多數(shù)人,都只想要他們的命。
玉昭霽就這樣一路被虐待至十歲。
到了十歲時,他有了一個機會。
王爺在為天武皇帝征戰(zhàn)時,被白云道的妖人驅(qū)鬼所傷,這傷實在過于嚴重,想要根治,只能用鮫人心再輔以其余珍稀藥材熬藥,連續(xù)醫(yī)治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活命。
一朝王爺,想要什么得不到?
可這鮫人心,他還真就得不到。
因為天武皇帝煉制長生丹藥需要鮫人的油、鮫人的血、鮫人的心,缺一而不可。
而王爺呢?雖然他是為天武皇帝征戰(zhàn)而受傷,但是,在皇帝看來,這是你臣子的本分而已,你如若再要鮫人血,叫皇帝怎么辦呢?皇帝不想給鮫人血,又不想背上一個苛待皇弟、功臣、皇室宗親的罵名,他覺得這是一個難題。
自然而然,皇帝就對出這個難題的人不滿了。
王爺戎馬一生,當然,也懂得皇帝的意思,他臥病在家,滿心涕淚,思忖著要不要自己自盡,再讓王妃上報一個盡力救治、卻傷勢嚴重,回天乏術(shù)的折子。
這樣的話,皇帝的難題迎刃而解,自然,王爺也就從給他出題的人,變成了給他解題的人。
王爺能用死,得來天武皇帝的感激、憐憫,也就能護住王府這一脈的皇室宗親了。
可見,在金麓王朝,在有皇帝的地方,沒有真正的兄弟,沒有真正的君臣,有的只是奴隸主和奴隸,奴隸主稍微做得像一個正常的人,就有無數(shù)人謳歌他,而奴隸呢?只分為忠和不忠,有能力和沒能力。
哪怕忠心耿耿且有能力的奴隸被奴隸主殺了,也不會有人為他平凡,最多在后世被贊嘆一句可惜。
這樣可怖的地方,也虧得來的是玉昭霽。
因為,哪怕他自己封印住了自己的記憶和修為,曾為魔族太子和魔皇的經(jīng)歷心腸,也讓他能以最快的速度適應這里。
他本就是比天武皇帝還完全的、成功的權(quán)力的生物。
在玉昭霽這一世的生身父親纏綿病榻,準備用死來為全王府掙出一個活命的前途時,一個不速之客光臨王府。
她也帶來了轉(zhuǎn)機。
這個人是清風道的女道士,據(jù)傳是清風道國師最小的師妹,她本來奉命和王爺一起去平亂,用清風道的法術(shù)幫助官兵。
沒想到,刀劍無眼,一道流矢穿云破日射來,正中她的肩膀。
箭上有毒,如果不是王爺恰好知道一株能解毒的藥材在哪里有,并且冒著生命危險去采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魂歸九泉。
所以,這位女道士從自己的師兄那里聽說了王府的事后,便連夜趕來,來償還王爺曾經(jīng)救命的恩情。
她說,王爺?shù)膫胍獜氐赘蔚拇_只能用鮫人心作為藥引,但是,清風道還有別的不根治但是能保王爺一世性命的法子。
王爺當時本存了死志,一聽這話眼中仍然泛起了光亮。
他問:“什么法子?”
女道士說:“血親之血�!�
王爺請她詳細說明,女道士說:“只要王爺能每日服用血親的鮮血,再輔佐我們清風道的法術(shù),王爺就能延續(xù)自己的性命,皇帝也不用為難�!�
王爺問:“血親好說,本王共有兩子四女,都是本王的血脈,他們都可以救本王嗎?”
王爺眼中毫無對那些孩子的疼愛,他只想活。
說來奇怪,王爺能為了打消皇帝心頭的不快,而選擇自盡,似乎是為了整個王府的前途和活路,可現(xiàn)在,為了自己的命,他也可以毫不猶豫犧牲自己的孩子。
也許對他來說,比起死,權(quán)力和尊榮是最重要的。
一旦被皇帝厭惡,他的權(quán)力和尊榮都會隨之消失,與之相比,死,反而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