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沒事,我這兒還有�!�
邊說她便把隱形符塞李杳懷里,塞完后扶起李杳。
她往四周看看,最后挑了一條狹窄的小道走。
李杳被她攙扶著走,虛弱無力道:
“你走錯了,這條路我沒見過。”
“閉嘴吧你,你個路癡,看什么路都感覺自己沒走過,老娘在參商城住過五年,走哪條路我還能不知道�!�
李杳終于露出今晚第一個笑。
“還真是你啊�!�
李杳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熱,嗓子也有點酸酸的。
她深吸一口氣,緩和一下情緒后才道:
“你怎么回來了?”
“不回來我能去哪兒?”
霜袖沒好氣道,“你讓我去柳州,結(jié)果銀子都沒給我一文,老娘沒錢怎么去柳州,走路去啊!”
“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沒打算去柳州,這些天我一個人去逛了歡樓——你別說,參商城的男倌就是好看啊……”
李杳提著一口氣,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你沒錢去柳州,但是有錢逛歡樓?!”
“那咋了,進(jìn)去逛逛又不要錢�!�
霜袖理直氣也壯,“而且我這不是還想著你嗎,我想著你雖然中那惡婦的噬魂丹,但是應(yīng)該不影響逛歡樓,所以想著回去接你,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
李杳渾身上下都在疼,疼得她不想搭理這個忘恩負(fù)義的女人。
這女人居然在身參商城也不來找她。
“我不想猜。”
霜袖道:“就知道你猜不到�!�
“我回去找你的時候,恰好看見你被幾個捉妖師帶走……”
李杳搭起眼皮,剛剛那只妖怪也是這么和她說的。
敢情所有人都瞧見她被帶走了,只有真正能救她的溪亭陟沒看見。
“你知道的,除了你男人以外,所有捉妖師在我眼里都跟屎一樣惡臭又討人厭,我恨不得離他們八百米遠(yuǎn)。”
李杳:……
其實就是打不過,不敢靠近。
李杳想,鬼母還是沒有模仿到霜袖的精髓,霜袖能得瑟的時候絕對不會承認(rèn)自己打不過捉妖師。
她只會不要臉到令人發(fā)指。
“半夜的時候,我看著那些捉妖師都出客棧了,于是我就想著先去把你的小包袱拿回來之后再去找你匯合,咱倆一起逃出城�!�
“誰知道我拿了包袱之后去找你的時候,看見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你身邊�!�
“當(dāng)時我魂都差點嚇飛了,你根本不懂那種看見自己的臉出現(xiàn)面前那張怪異感和恐懼感……”
李杳一頓,立馬從自己懷里掏出隱形符。
“所以這符紙是我自己的?”
霜袖“嗯”了一聲,“不然你以為呢?”
“我以為你花銀子買的。”
“我哪有銀子?”
李杳看著僅剩兩張的隱形符,深吸一口氣。
她本來打算自己留兩張,剩下都拿出去賣的,還能賺一筆去柳州的路費。
現(xiàn)在倒好,馬上要被她自己全用完了。
“咯——”
頭頂上的鬼母還在不停地發(fā)出嘶鳴,李杳抬頭看了一眼鬼母,立馬把隱形符塞懷里。
算了算了,她后面再找溪亭陟多要幾張就是了。
現(xiàn)在還是小命要緊。
走到一會兒,李杳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抓緊了霜袖的手臂,用力到手指都在泛白。
“霜、霜袖……”
李杳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我下面在流血�!�
霜袖剛想問怎么會流血,上面的鬼母卻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猛地朝這個方向飛來。
霜袖瞪大眼睛,抱著李杳往旁邊撲去。
李杳立馬護(hù)住肚子,跟著霜袖往旁邊倒去。
霜袖護(hù)著李杳,稍稍直起身子,看著撲下來的鬼母停在原地沒動。
那雙黑色的眼睛不像人眼一樣能聚焦,她站在那兒,畸形地長了羽毛的頭緩緩轉(zhuǎn)動,像是在巡視著四周。
李杳跌坐在地上,肚子疼得她臉色發(fā)白。
她垂眼看向鬼母腳邊的幾滴血,頓時明白,是她身上流下的血引來了鬼母。
李杳靠近霜袖,從懷里掏出另一張隱形符遞給她。
“我們分開走,你去找溪亭陟,讓他來救我�!�
第35章
李杳不得不走
35.
霜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她。
李杳一邊吸氣一邊緩慢道:“我懷孕了,她要抓的是我,你帶著我,我們兩個都逃不掉�!�
霜袖看向站在街道中央還在慢慢轉(zhuǎn)頭的鬼母,也明白是李杳身下流出的血引來了鬼母,咬牙把符紙推了回去。
“你個白癡,溪亭陟沒有告訴你,這符紙只是對于凡人來說時間有限嗎,有靈力的妖怪和捉妖師可以延長這符紙的使用時間的�!�
霜袖從袖子掏出一張符紙給她看,“我有這一張就夠了,你撐住,一定要撐到我找你男人過來�!�
說完霜袖連滾帶爬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朝遠(yuǎn)處跑。
李杳看著霜袖的背影,心想,這女人還真跑得干凈利落,一點留下來和她共患難的決心都沒有。
吐槽歸吐槽,但是李杳還是希望霜袖能逃。
不然兩個都落進(jìn)這怪物手里也太不劃算了一些。
李杳看了一眼還佇立在上空的鬼母,垂眼看著自己的腳邊,鮮血正順著她的大腿流下。
但是她的裙子很長,遮住了鮮血的痕跡。
不遠(yuǎn)處的鬼母察覺到了什么,緩緩朝著李杳的方向走來。
李杳不動聲色的掀起裙子,用袖子擦干凈腿上的血。
直到鮮血暫時不會再流在地面上,李杳才緩緩?fù)竺嬉徊揭徊脚查_。
李杳每走一步都想要跌倒在地上,大腿中間和小腹劇烈地疼痛讓李杳邁不動一步。
但是她不得不邁開步子。
若是她走,她和孩子還有生機(jī),可若是她不走,她今天晚上只能死在這兒。
李杳挪開后,地面上顯現(xiàn)出了一灘鮮血。
鬼母猛地沖到那灘血面前,呲牙咧嘴的發(fā)出刺耳的嘶鳴。
空蕩的街道上,李杳拖著一副身子慢慢走,每走幾步都停下來緩很久,但是她始終沒有放棄繼續(xù)往前面走。
她不能停。
為了自由。
為了命。
為了孩子。
她沒有停下的選項,只能不停的前進(jìn)。
……
另一邊的凌云客棧外幾乎匯聚了全城的捉妖師。
房間內(nèi)。
溪亭陟捏緊了劍,看著面前突然暴起的子母妖,咬牙道:
“她在哪兒?”
子母妖恢復(fù)了原身,身上長滿了黑色的絨毛,一張清秀的臉與人別無二致,連眼睛也是人的眼睛,眼珠和眼白都是齊全的。
她看著溪亭陟輕笑,“你猜呀,你猜是誰帶走了她�!�
子母妖身上的傷口早已經(jīng)復(fù)原,她的背后長出翅膀,朝著窗外飛去,看著窗外守著的捉妖師們,她回頭看著溪亭陟嬉笑道:
“帶走她的人來了�!�
子母妖說完,猛地朝人群中的陸凌飛過去,一把掐住陸凌的脖子把人提到半空中。
她看著從客棧里追出來的溪亭陟,笑道:
“你是要救你的師妹還是救她呢?”
子母妖話音剛落,底下的人群已經(jīng)吵開了。
“放開師姐!”
“大膽小妖!趕緊放開師妹!”
“這就是子母妖?”
“藏了大半年,可算是讓我們找著你了,今日我與各位道友就降服了你為民除害!”
聽著下面各路捉妖師的聲音,子母妖笑得很是猖獗。
“各位莫不是忘了這半年來像找老鼠的貓一樣四處探洞的經(jīng)歷了?你們連妖都找不到,居然還妄想要捉妖。”
“溪亭,你說他們可笑不可笑?”
子母妖親昵地喚著溪亭陟的名字,就好似在喚“夫君”一般。
她看著下面的捉妖師,輕笑道:
“今日若不是溪亭識破了我,又啟動了這縛妖陣,各位只怕是連我的面都見不上呢,你們還不感謝溪亭——唔,最好是跪謝,那樣我會高興一點,可能會留你們一具全尸。”
“小小子母鳥而已,居然還如此大放厥詞!看老朽今日就收了你!”
“區(qū)區(qū)小妖,哪里用得著何老前輩出手!這只妖交給我黃某就行了!”
姓黃的捉妖師飛上半空,掏出劍對準(zhǔn)了子母妖。
“趕緊放了陸小道友,不然……”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猛然瞪大眼睛,手里的劍無力地卸下,兩只手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就像是要掐死自己一樣。
子母妖勾起嘴角:“你的聲音好難聽,刺到我的耳朵了,罰你窒息而死。”
底下的人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們只看見原本好端端的人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兩只腳不斷在半空蹬動。
溪亭陟猛地捏緊劍,劍尖猛地在子母鳥和黃姓捉妖師之間凌空一揮。
黃姓捉妖師頓時像是解除了什么魔咒一樣,松開自己的脖子,直直往下面落下。
直到看見其他捉妖師接住了他,溪亭陟才收回視線。
“溪亭,你做什么呢?你剛剛不是還說守著我嗎?怎么現(xiàn)在反而與我做起對來了呢?”
子母妖的眉眼蹙起,似哀怨又似怨懟,宛如一個在埋怨自己丈夫的妻子。
溪亭陟沒搭理她,反而看向被子母妖挾持著的陸凌。
“師妹,勞你受一番苦。”
陸凌點點頭,剛想說和師兄在一起我不怕受苦,結(jié)果下一秒,她感受到強(qiáng)大的靈力從上而下向她襲來,像是要把她五臟六腑都捏碎了一樣。
陸凌忍不住面色扭曲,抬眼看向面前她喜歡了很多年的男人。
男人手里掐著訣,不僅像是沒有察覺她的痛苦,反而看著下面的捉妖師道:
“請各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共同啟動這縛妖陣,合力鎮(zhèn)妖�!�
陸凌瞪大了眼睛,看著上方的縛妖陣朝她襲來。
“師兄!等等……”
縛妖陣一般不會對凡人造成傷害,可若是法陣?yán)镂〉撵`力過多,凡人也會跟著大妖一起挫骨揚灰!
子母妖看著溪亭,臉上露出一副傷心之色。
“溪亭,虧我對你一片癡心一片,不成想你居然對我真的無半分情意�!�
“既然如此,那我無需再留半分余地�!�
子母妖猛地掐進(jìn)陸凌的脖子,“小妹妹,去死吧,死前再最后看一眼你最愛的男人,看看他是怎么對你的�!�
子母妖話沒有說完,一只劍猛地朝她身后襲來,直直刺在她的肩膀上。
劇烈的疼痛讓她胳膊卸力,陸凌從她手里極速像空中落下。
子母妖回頭,林漁出現(xiàn)在她身后,冷冷地看著她。
“大膽惡妖,害人無數(shù),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除了你!”
第36章
李杳無力自保
36.
霜袖帶著隱形符連滾帶爬地跑到客棧門口。
看著上百個捉妖師圍在此處,霜袖心生懼意。
她一個小妖,別說這么多捉妖師,就是一個捉妖師的小指頭都能輕輕松松摁死她。
但是想起李杳,霜袖咬了咬牙,還是收起了隱形符咒。
要不是李杳懷著孩子,孩子以后出生要叫她一聲“霜姨”,不然她才不會救她呢!
李杳啊李杳,要是我今天被捉妖師抓了,你一定記得要救我!
霜袖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后,揭開身上的隱形符,朝著半空的溪亭陟大喊:
“溪亭陟!李杳要死了!你快去救她!”
正聚靈的溪亭陟一頓,立馬收了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