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滿身鮮血，遍體鱗傷，失去了左眼，高命托著手機，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詭爸爸和詭媽媽身上。
陰影在瘋狂匯聚，高命像生日時那樣虔誠許愿，這次他沒有把愿望給說出來。
“嘭！嘭！嘭！”
當(dāng)陰影籠罩了刑房的時候，高命面前的漆黑金屬門被敲響！
有人正在外面敲門！
同一時間，電話也被接通，沙沙的電流聲中，媽媽的聲音響起：“高命，你又想家了嗎？”
敲門聲變得越來越密集，遺照里爸爸和媽媽的人像越來越少。
漆黑金屬門開始微微變形，紅線也重新纏繞在了高命的傷口上，那巨大的椅子想要把高命拖回去。
五指扣住地面上的凸起，高命朝著電話那邊叫喊，等遺照里最后一道人影消失之后，滿是血污的金屬門徹底被陰影覆蓋，門軸扭曲，整扇門被強行破開！
詭異的父母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他們手中提著高命最喜歡吃的那一款蛋糕，就算是身體扭曲在了一起，蛋糕也還完好無損。
“生日快樂！”
“是啊，生日快樂�！备呙饾M是鮮血的手，抓住了面帶詭異笑容的家人：“等逃出去后，再吃生日蛋糕吧�！�
爸爸和媽媽似乎知道他肯定會回來，家門永遠(yuǎn)為他打開，電話隨時都在等著他。
追趕高命的椅子不知道什么是家的溫馨，它只是一把沒有感情的椅子，就算肚子里裝滿了人心，也依舊無法理解親情。
一道道血絲從椅子下方冒出，洞穿了詭爸爸和詭媽媽的身體，它試著將詭父母拽到椅子上，可當(dāng)父母的身體受到傷害之后，他們便會重新融入陰影當(dāng)中。
父母沒什么太大的能力，但他們好像永遠(yuǎn)無法被徹底擊垮。
重新將遺照放入背包，高命忍受著全身傳來的劇痛，他試著爬起。
兇鬼為了延長折磨的時間，故意避開了要害，所以高命現(xiàn)在才能嘗試走動。
每一步邁出腿都跟被撕裂了一樣，高命不知道兇鬼本體何時會回來，他咬著牙，加快速度向前。
空氣中的血腥味在加重，頭頂開始出現(xiàn)各種管道，墻壁上長滿了血絲。
高命知道前方可能存在危險，但現(xiàn)在他沒有回頭的路了。
越走越快，地面滲出的污水沒過腳踝，高命隱約好像聽見有什么東西在呼喚自己。
不是喊他的名字，而是血肉深處傳來的一種感覺，仿佛有一個本該存在于自己身體里的東西，被摘取了出來。
“剛進(jìn)入b棟的時候，我好像就產(chǎn)生過類似的感覺，他們都說我祭拜過血肉仙，難道此時正在呼喚我的就是血肉仙？”
廝殺和打斗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司徒安的慘叫聲也沒有停止，高命不想錯過這僅有的機會。
他走過的路留下了長長的血跡，傷口一次次被撕裂，他感覺自己正在和死神競速，他心臟跳動的愈發(fā)吃力了。
“不能停下來，停下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意志驅(qū)使他向前，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在他快要摔倒的時候，詭爸爸背起了他。
“又把自己弄的一身臟，都多大了，還讓人操心？”
刑房連接的地下通道宛如迷宮一般，四通八達(dá)，被兇鬼布置了無數(shù)陷阱，觸之必死。
正常來說，普通人根本無法通過，就連鬼進(jìn)來也會魂飛魄散。
但在詭爸爸和詭媽媽的探路引導(dǎo)下，高命真的逃了出來！
他跟隨著血腥味，被詭爸爸背到了地下刑房的最中心。
粗細(xì)不同的管道末端都在這里，大大小小的管道斷口排出各種煞氣和血污，這里是b棟公寓最陰邪的地方！
一具具鬼怪的尸體按照固定順序擺放，其中有調(diào)查員的，有樓內(nèi)鄰居的，還有一些好像是陰影世界里的鬼。
血煞朝著中間匯聚，那尸堆中央有一個四面八臂的惡鬼塑像，它明明是泥塑，但卻長有一顆不斷跳動的血肉之心。
“這地下刑房布置的一切都是為了供養(yǎng)它？”
冥冥中呼喊高命的好像就是那顆心，詭父母只要靠近尸堆就會融化為陰影，高命只能自己往那里爬。
兇鬼好像也有了預(yù)感，泥塑睜開眼睛，但高命絲毫不懼，他在隧道里似乎遭遇過更加恐怖的事情，所以這些很難讓他感到畏懼。
頭頂傳來的廝殺聲變得更加激烈，通道中有什么東西正在快速靠近，越來越多的詭父母重新化為陰影出現(xiàn)在遺照里。
高命的身體真的支撐不住了，他爬上尸堆，伸手抓住了惡鬼塑像。
全身血液加速，高命隱約好像在夢里看到過這些。
“吃了肉就再也無法回頭，終將生不如死。”
“可不吃肉，我連最基本的移動都很難做到�！�
塑像里的血肉之心和高命的心幾乎在同時跳動，通道里瘋狂追趕高命的人也在這時候，露出了真容。
渾身是血的司徒安走出了通道，他抬起頭，恐怖的黑字刻在了眼眸當(dāng)中。
他和高命僅僅只是一個對視，雙方都立刻行動了起來。
沒有任何一句廢話，司徒安提刀沖向尸堆，攔路的詭父母全部在利刃下化為陰影。
高命則一口咬向了泥塑里的血肉之心，沒有一秒鐘的遲疑。
雙方在關(guān)鍵時刻都無比果斷，當(dāng)最后一位詭父母回到遺照當(dāng)中后，高命也將泥塑上的血肉之心完全吞下！
比之前劇烈十倍的痛苦從胸口蔓延到全身，高命感覺有種力量正在更換他的每一寸肉和每一滴血，他的心臟開始瘋狂異化！
與此同時，高命身上的傷痕里也開始鉆出黑字。
向后退去，高命看向被割開的掌心，那奇怪的黑字好像是某種詛咒，又好像是在傳遞著什么信息。
雙眼緊盯，那黑字在不斷變化，高命隱隱約約看出了一??“命”字。
見高命吞掉了血肉之心，司徒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仿佛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詢問旁人：“如果我現(xiàn)在剖開他的胸口，吃掉他的心，能否獲得血肉仙的能力？”
嘴巴張開，有一個完全陌生的嘶啞聲音從司徒安嘴里傳出：“你可以試試，不過我建議不止是心，你要把他全部吃掉才行！”
隔著尸堆，高命握住手中的鎖鏈，他聽到司徒安嘴里兩種不同的聲音后，冒出了一個猜測：“你讓兇鬼上了你的身？”
“這還要多謝謝你才對，如果不是?錳擁攪蘇飫錚?讓食人鬼擔(dān)心血肉之心被奪走，它也不會和我做交易�！彼就桨部粗约荷砩溪b獰可怕的傷口，隨后目光移到了高命身上：“十九分鐘，我在食人鬼各種刑具的折磨下?lián)瘟耸欧昼姡∥乙恢痹诘饶阈睦肀罎�，只要讓我找到機會，我會立刻吞掉攜帶的‘肉’，但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能比我堅持的時間更久�！�
“是食人鬼折磨的你，為什么你說話的語氣好像更痛恨我？”
“恨？”司徒安提刀向前：“我從不會被恨意沖昏頭腦，就連剛剛瘋狂折磨我的兇鬼都可以成為合作的對象，我不在乎這些垃圾情緒，我只想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無非善惡對錯，你如果愿意幫我，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你若執(zhí)意要阻攔我，那我只能想盡一切辦法殺掉你。”
第56章
瘋子
高命在不可能中創(chuàng)造了可能，吃掉了兇鬼隱藏在殺戮樂園深處的血肉之心；司徒安也在死境中找到了一絲生機，他接納了兇鬼的意識，和折磨自己的兇手成為一體。
“其實我很不理解，你有普通人幾輩子都無法花完的財富，遍布瀚海的人脈，以及眾多市民的尊重和崇拜。你想要的東西都可以獲得，為什么還要加入調(diào)查局？為什么還要親手去制造絕望？”高命是重犯監(jiān)獄的心理疏導(dǎo)師，他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但像司徒安這一類的卻很少。
“絕望不是我制造出來的，絕望本身就存在�！彼就桨蚕胍獨⒌舾呙�，但他看向高命的目光中卻滿是欣賞。
“我曾經(jīng)以為凡事做到最好就可以得到尊重，二十多歲時，我見到了一位瀚海的大人物，他很欣賞我的能力，從不吝嗇對我的稱贊�？珊髞硭S便一句話，讓我所有的心血全部白費�！�
“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回了家，看見保姆將家里打掃的一塵不染，我習(xí)慣性的稱贊了她�！�
“干凈的地面上映照著我和她的影子，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那位大人物以前也是這么稱贊我的�！�
“人生最大的絕望就是，抬頭看見了天，卻發(fā)現(xiàn)這天空和你沒有一絲一毫的關(guān)系。”
“這是我活著的世界，但不是我的世界�！�
司徒安舉起了手中的尖刀：“人也好，鬼也罷，在我眼里其實都一樣�！�
“不要跟他廢話了，血肉之心被吃掉，我的本體正在潰散，你那些瘋狗一般的手下很快會過來�！蹦吧腥说穆曇魪乃就桨沧炖飩鞒觯瑑垂硎潜黄扰c司徒安合作的。
血肉之心離開鬼神塑像后，地下刑房內(nèi)的所有血絲全部干枯，原來固定在頭頂?shù)纳P管子向下滑落。
周圍的尸體以極快的速度腐爛，天花板里隱藏的紅色絲線斷開，一道道巨大的裂痕出現(xiàn)。
石塊掉落，伴隨著惡臭和大量血污，他們頭頂?shù)奶旎ò逑蛳滤�，兇鬼隱藏的刑房暴露了。
地下一層幸存的調(diào)查員們身上全部帶傷，人數(shù)幾乎少了一半。
不過他們的慘烈付出，也有回報。
一個穿著大紅色外衣，身體高度畸形的男人被困在了中央。他身上有八條來自不同受害者的手臂，胸口和頭顱各長著一張猙獰的臉。
這怪物似乎想要成為四面八臂的鬼神塑像，可他還差兩面的時候，被調(diào)查員們找到了真身。
正常來說，調(diào)查員想要圍殺它依舊非常困難，但是現(xiàn)場除了調(diào)查員外，還有一位身高接近兩米，紋著巨鬼紋身的暴徒！
“17號！”
聽見高命的聲音，顏花快速撤離戰(zhàn)圈，跳入深坑當(dāng)中。
比起戰(zhàn)斗，他更在意高命的安危，因為只有高命知道他姐姐在哪。
全身的黑字，顏花身后好像跟著一個巨大的餓死鬼，他全身肌肉膨脹，走路非常有壓迫感。
看到顏花過來，高命稍微松了一口氣，現(xiàn)場總算是有自己人了。
站立在尸堆當(dāng)中，司徒安沒有說話，他默默注視著高命和顏花，任由殺紅了眼的調(diào)查員們?nèi)У魞垂肀倔w。
司徒安體內(nèi)兇鬼的意識感受到了痛苦，他借助司徒安的嘴巴：“讓他們停手！”
“閉嘴�！彼就桨怖淅涞恼f出了兩個字，直到兇鬼本體被調(diào)查員們亂刀砍碎，徹底消亡之后，他才扯掉上衣，從黑暗中走出，踩在了尸堆上。
“局長！”調(diào)查員發(fā)現(xiàn)了司徒安，眾人朝深坑里看去，赤裸上身的司徒安身上全是恐怖的傷口！難以想象他到底經(jīng)受了怎樣的折磨！
一位位調(diào)查員跳了下來，和兇鬼的廝殺導(dǎo)致他們身上的黑字增多，他們的意識也不太清醒了。
“也許你們很好奇，食人鬼為什么能準(zhǔn)確獲知我們的位置，提前做好準(zhǔn)備。”司徒安將刀鋒指向了高命：“這位自稱是接替白梟的調(diào)查員，他同樣是一位食人鬼，甚至就在剛才還吞下了一顆心。”
“局長，您誤會了！我一直和高命呆在一起，他絕對不是食人鬼！”祝淼淼拖著受傷的身體，想要為高命證明。
“我們剛見面的時候，他確實和樓內(nèi)的鬼呆在一起。”清歌第一??調(diào)轉(zhuǎn)了刀尖，在他心中，司徒安說的就是真理。
沾染鬼血的刀，對準(zhǔn)了人，失控的人群相信了一個清醒的瘋子。
高命知道自己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是司徒安給了他們?nèi)�，是司徒安帶領(lǐng)他們殺死了鬼，代理局長的話也遠(yuǎn)比他這個代理組長更有說服力。
幸存的調(diào)查員和顏花剛剛聯(lián)手殺死了兇鬼本體，可當(dāng)共同的敵人消失之后，雙方站在尸堆左右，立刻開始了新一輪的廝殺。
調(diào)查員占據(jù)明顯的數(shù)量優(yōu)勢，可顏花就好像不會倒下的戰(zhàn)神，傷勢越重，他進(jìn)攻性越強。
“你先走！我隨后就到！”不給高命反應(yīng)的時間，顏花逼開調(diào)查員，抓著高命，讓他踩著自己的肩膀爬出深坑：“宣雯在a棟九樓，她也遇到了麻煩，陰影不會放過改變命運的人！”
顏花會過來似乎是因為宣雯知道了高命的位置，感知到了什么事情。
深坑外面也有調(diào)查員存在，高命忍受著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只能先離開，不然他和顏花都會困在這里。
也幸好他剛才果斷吃掉了肉，不然以他的身體狀態(tài)根本跑不遠(yuǎn)。
甩開攔路的調(diào)查員，高命決定先前往a棟，幾人之中宣雯的能力最特殊，幫助宣雯脫困，或許可以改變現(xiàn)在糟糕的處境。
邁向出口，高命的速度逐漸加快，他的心臟正在慢慢異化，全身血液當(dāng)中都流淌著某種“詛咒”。
調(diào)查員圍攻顏花，司徒安則轉(zhuǎn)身通過暗道，走出了地下一層。
“?沒倭宋業(yè)那?體�！�
“如果你想要占據(jù)我的身體，大可嘗試�！�
司徒安沒有去追趕高命，他走到了神婆家門口。
面帶微笑，司徒安打開了神婆的門。
符紙鋪滿地面，神婆背對房門，跪在三百六十個鬼神塑像中央，她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結(jié)局。
“你供奉了這么多鬼神，它們能庇護你嗎？”司徒安走在屋里，手中的刀觸碰著那些鬼神的塑像：“我再問你一遍，其他殺符藏在了什么地方？”
“所有殺符都給你了�！鄙衿盘鹆祟^，她臉上的皺紋如同龍鱗：“人在做，天在看，你注定無法得到某些東西，因為你命里沒有。”
“我如果信命的話，會打造這死亡公寓嗎？”司徒安笑了起來：“我很好奇，你幫瀚海那么多富商改過命，為什么只有我不行？”
神婆沒有回話，低頭看著裝滿水的銅盆，盆中映照著一個老邁的龍頭。
隨著司徒安靠近，血水在銅盆里出現(xiàn)，盆中的龍頭好像被人斬落！
“噗通！”
司徒安毫不猶豫的揮動剁骨刀，老人的頭顱掉進(jìn)了銅盆里。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需要殺符了，也不需要可以制作殺符的人了�！�
第57章
肉鋪不是肉鋪
血液飛濺在鬼神泥塑身上，神婆的無頭軀體依舊跪在滿地符紙中央。
“命里沒有的話，我會自己去拿�！�
司徒安站在神婆尸體前面，任由那些鬼神塑像注視著自己。
擦去剁骨刀上的血跡，司徒安身上也開始出現(xiàn)黑字：“東區(qū)六個調(diào)查署的調(diào)查員，服用血肉后，平均死亡時間為十七個小時。意志越堅定的人，保持理智的時間越久，對應(yīng)的存活時間也越長�！�
“你死了，你的身體就是我的。”陌生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從我離開地下一層到現(xiàn)在，你一共七次爭奪我身體的控制權(quán)，你有成功過一次嗎？”司徒安踩著地上的符紙，走出了房間，他沒有去追趕高命，而是回到地下，盯上了被圍困的顏花。
……
被兇鬼殘忍折磨了十九分鐘后，高命帶著滿身的傷逃離，他最開始連走路都很難，可隨著時間推移，心臟每一次跳動都會把新的力量注入身體。
恐怖的刀傷在緩緩愈合，不過高命身上的黑字也逐漸增多。
“那顆血肉之心好像跟其他的肉不同�！�
樓內(nèi)的肉是欲望，是自我，吃肉更像是活人和血肉仙之間進(jìn)行的某種交換。
活人付出自己的一切，獲取短時間內(nèi)可以對抗鬼的力量。
血肉之心則更像是血肉仙的本體，吃掉它，代表的不是交換，而是成為，甚至可以說是替代。
雙腿愈發(fā)有力，高命腦中慢慢出現(xiàn)了各種雜亂的聲音，有祈禱，有求救，有哀嚎，也有歇斯底里的吼叫。
那些聲音遍布泗水公寓，發(fā)生在公寓各個角落，卻又全部清晰出現(xiàn)在他的腦中，仿佛他的身體正和整棟公寓深度融合。
“我記得宣雯的游戲上線之后，她也聽到了很多聲音……”
那些雜亂的聲音撕扯著高命的意志，最后隨著血液流動，融入了高命的血肉當(dāng)中。
這可能也是血肉仙最特殊的一點，它會把記憶消融于血肉，通過血肉異化來展現(xiàn)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和真正的自我。
高命從身體外形來看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可他的心卻已經(jīng)完全和之前不同，樓內(nèi)所有和死亡有關(guān)的刑具似乎都與他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一??個奇怪的烙印出現(xiàn)。
他的心房正在異化為兇鬼的刑房，他一生遇見的痛苦、死亡和鬼都成為了刑房里的刑具烙印。
通過樓廊來到a棟，高命在四樓呼喊趙喜和恭喜的名字，可樓道里沒有任何回應(yīng)，只是所有紅燈籠全部變成了白燈籠。
“紅變白？喜變喪？”
高命手中遺照使用的差不多了，那黑白照片上也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裂痕。他不敢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直奔九樓而去。
a棟九層是鬼市，也是泗水公寓內(nèi)居民最多，最熱鬧的地方，那里相當(dāng)于整座公寓的一個縮影，一切以血肉仙的信仰構(gòu)建出的畸形社會。
來到九樓，樓道口掛著白燈籠，地上撒著紙錢，那些飯攤被掀翻，各種詭異的手工制品碎了一地，異化的大人與小孩也全部不見，街道上沒有了歡聲笑語，只剩下誦念經(jīng)文的聲音。
“人呢？”
推開擋路的桌板，血污染紅了高命的雙手，他傾聽著誦念經(jīng)文的聲音，進(jìn)入肉鋪。
熟悉的肉香飄入鼻尖，高命掀開了厚厚的遮光簾。
關(guān)押“人牲”的籠子被破壞，高命避開地上的鎖鏈，看向肉鋪最深處。
一個個穿著調(diào)查局制服的調(diào)查員，或躺或坐擁擠在肉鋪最大的房間里。
這房間的天花板上長滿了血絲，好像老樹的根莖一般。所有血絲匯聚在中央，向下垂落，血珠滴落在屋子中心的水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