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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藺珩面無表情看著她。

    “只是你選擇了那個廢物。”

    那一瞬間,秦魚幾乎懷疑這個人是天選者或者邪選者,但她很快否認了這種可能。

    他沒猜到黃金屋,但他勢必察覺到了她在他跟越太初之間做了抉擇。

    因為她的一切行為都有太大的象征性。

    “好吧,如果你在意這件事,卻還是沒殺我,而是選擇威脅我,那是否意味著……”

    藺珩沒讓秦魚說完,他自己出聲了。

    聲音薄涼冷漠。

    “我允許你再選一次�!�

    選什么?

    選他。

    主動交代地圖跟其他的一切。

    臣服于他?

    秦魚拉開門的時候,藺珩不知為何又補了一句。

    “我只是要一個勝負,別無其他�!�

    跟誰的勝負?

    顯然不是跟越太初的。

    ————————

    跟藺珩的對話,秦魚沒跟任何人說,也沒影響到她重新見到上聞泠韞等人的心情。

    就是上聞泠韞見到秦魚后,本來的歡喜眨眼就沒了。

    第一,秦魚瞎了。

    第二,秦魚瞎了后用瞎子的特權(quán)摸了一把上聞泠韞的臉,然后說了一句。

    “你最近是不是都沒睡好,皮膚沒以前好了�!�

    上聞泠韞:“……”

    第1039章

    言語(剛回家,未知會不會五更,且看狀態(tài)吧。)

    針對瞎了這件事,秦魚普遍用中毒垂死走火入魔來解釋,也沒隱瞞自己失去內(nèi)力的事兒。

    上聞雅致覺得這女人恐怕有點變態(tài)。

    堂堂宗師丟了內(nèi)力還瞎了眼,她竟還能跟他們談笑風(fēng)生。

    如此人物,真是失敬失敬。

    上聞遐邇也覺得自己年紀一把少見如此豪杰,很是客氣給秦魚斟酒,一來表達對方救自己一家的感激之情,二來表達敬畏之心。

    秦魚應(yīng)了這杯酒,喝完,轉(zhuǎn)了酒杯,緩緩道:“太師。”

    上聞遐邇認真看向她。

    秦魚沉默了下,說:“保重好身體,等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嗯?這話意思是?

    上聞遐邇一怔,還想細問是什么意思,就見秦魚起身了。

    “把我的盲人竹竿拿來�!�

    這話活生生說出了“把朕的龍頭權(quán)杖拿來�!钡陌詺飧�。

    邊上主動起身,在管家上手之前拿起竹竿,探過秦魚的手腕,把竹竿放進她手里。

    秦魚察覺到她有些傷感,或許是覺得難過。

    但上聞泠韞有些刻意壓抑,直到她帶著秦魚去找葉柔跟嬌嬌的時候,秦魚開口說話。

    “你要是太難受,想哭什么的,可以趴我肩頭哭一下,雖然我沒以前黃媽媽那么胖乎乎的,胸也沒她大,趴著不是那么舒服。”

    上聞泠韞本來很難過的,愣是被她這番話氣笑了,帶著些許哭音說:“你還得意了不成?”

    秦魚嘆氣,“她真的是我易容時最高難度的一個了,你以為每天帶著那么多棉花球不累呢?那段時間我最怕被人潑水,萬一這水滲透下去,癟了什么的……”

    上聞泠韞下意識想那畫面,好吧,她哭不出來了。

    “你這人……是故意逗我的么?其實就是不讓我哭�!�

    “你哭起來不好看。”

    “……”

    上聞泠韞拿秦魚沒辦法,又端詳了下她蒼白的臉,因為手臂勾著秦魚的臂彎,她能感受到這具身體的單薄跟細弱。

    沒了宗師級實力,便是自己也能輕易欺辱她。

    何況藺珩那樣的人。

    “他……對你還好么?”

    這個問題,葉柔也問她了。

    兩個問題重疊的話,當著兩女的面,秦魚揉著腿上沉甸甸的胖墩肥貓肚子,笑了笑,說:“你們希望呢?”

    兩女回答也挺一致。

    更寧愿藺珩對她有男女之情。

    至少這樣反能確保秦魚的安危。

    “男女之情是這人世間最薄弱的感情�!鼻佤~的話有些輕。

    兩女一怔,雖說她們沒經(jīng)歷過,但對愛情其實是有期許的,也見過這樣的感情,奈何秦魚如此悲觀,莫非她不信?

    “我信啊�!鼻佤~的笑容很溫柔,也很淺淡。

    “但你們不知道……這人世間情愛分輕薄厚重,父母之愛,入骨入血,與生俱來,無所謂虧欠與否。朋友之情,可入骨,但不動心。”

    “唯獨愛情不一樣�!�

    她倚著柱子,閑散坐在光滑的紅木地板上,看著閣外云卷云舒,朝花夕拾。

    “若有這么一個人,不求回報,不計得失,為你無原則退讓,付出�!�

    “可厚重?”

    兩人認為這當然很厚重,可秦魚為何又說它薄弱。

    “因為這世間坎坷,往往首先逼迫你舍棄的就是最厚重的�!�

    “仿佛要沉船的危機時刻,你是先拋棄重的物件,還是先拋輕的?”

    自然是重的。

    “愛情先舍,所以最薄弱,可又最痛。”

    “因為你知道你舍了他就是虧欠。”

    既薄弱,又虧欠。

    是最不合理的買賣,秦魚從不做這樣的選擇。

    當然,她也沒打算嚇兩個妙齡女子。

    “不過人跟人不一樣,我是這樣的,你們不必如此。”

    “我該走了�!�

    秦魚抱著嬌嬌起身,在出太師府之前,她的盲人竹竿不小心斷了。

    誒,這就有點尷尬了。

    秦魚頓足了。

    上聞泠韞眼睛略澀,彎腰撿起半截盲人竹竿,輕聲說:“下次你來,我給你一根紫檀木的�!�

    真夠奢華高貴的啊。

    秦魚又笑了,伸手摸了她腦袋。

    “今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會再來了�!�

    “但以后我們還會再見的�!�

    然后她抱著嬌嬌走了。

    上聞泠韞拿著半截盲人竹竿在原地站了好一會。

    她在籠子里,看著秦魚走出籠子之外。

    然而后者何嘗不是進了另一個籠子?

    上聞泠韞帶著失落茫然的神情回到房間,關(guān)上門后,她斂去神情,拿起半截盲人竹竿,只見上面纖細的竹節(jié)上刻了一排很微小的字體。

    “來日,若是聽聞他殺我。”

    “不必慌。”

    這就已經(jīng)是一種預(yù)言了。

    藺珩很快就會殺她!

    但在此之外,上聞泠韞想到為何秦魚要把想說的話弄在盲人竹竿上,那只能證明一件事——她們的對話其實是被人監(jiān)聽的。

    偌大的太師府在相府一脈高手的監(jiān)管之下,這點是不錯的,可連她們的對話都被探聽?

    如果只是他們上聞家的人,還沒那個分量,但如果是秦魚呢。

    上聞泠韞想到了自己姑姑身邊的宗師級高手說過太師府外面有天宗監(jiān)測,那個人是藺珩身邊的璜宗,對方如果要聽取她們的談話,恐怕輕而易舉。

    所以秦魚是因為璜宗才特別將秘語刻在竹竿之上。

    可這樣一來……

    “她又為何要跟我們說之前那番話呢�!�

    情愛之言語,過于私密,若是她明知璜宗可以監(jiān)聽到,卻還是說了,也許那些話本就不是說給她跟葉柔聽的。

    而是給另一個人。

    藺珩。

    “在這樣的處境下,她還故意這樣……瘋了嗎?”

    上聞泠韞面露苦笑,憂慮更甚。

    ——————————

    帝都內(nèi)外,乃至整個帝國,卻人盡皆知曾經(jīng)的權(quán)相也就是如今的新帝對自己的夫人……極致寵愛。

    算是寵愛的吧。

    日夜相宿,保護得滴水不漏,且容她對自己言語輕便閑散。

    最主要的是……他獨獨在跟她說話的時候,一直用“我”。

    但不少人卻看透了兩個事實。

    1,未立后,不帶入宮。

    2,兩人之間并無半點夫妻親昵,淡涼入水。

    沒人看得透這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到底是何用意,因為看不透,也就不看了,世人更在意越太初在東黃道擁兵自立,以帝王討伐篡權(quán)賊臣的名義發(fā)動戰(zhàn)爭。

    左東黃道舊帝討伐,右蒼東反軍,于新朝是巨大的挑戰(zhàn)。

    可藺珩不在意,他吊著他們,冷眼看著越太初跟反軍拉攏出越來越多隱藏頗深的隱秘勢力。

    時至今日,黃金壁也看出一些門道了。

    第1040章

    飲食(第二更,日常向,醞釀前奏)

    ——他是在利用反軍、魔宗跟越太初去吊出一些人嗎?

    ——此人好危險,頗有幾分尹幽的無情。

    秦魚:“下次能給我發(fā)一個對手不走這路線的副本嗎?”

    ——還是不一樣的吧,尹幽那個是真的超綱,可這個你還是有退路的。

    秦魚:“啥?”

    ——給他生個孩子,母以子貴,入主后宮。

    秦魚:“你是誰?你在哪?你是被相府媽媽桑管家附體了嗎?還是計生委主任?”

    黃金壁不吭聲了。

    人家認真給你謀后路的好吧,你現(xiàn)在手無縛雞之力一瞎子啊我的天選者!

    哪管外面天下山河風(fēng)雨飄搖,原野戰(zhàn)場血流成河,秦魚在相府安生自在。

    本來就很自在了,何況加上好吃懶做的肥貓。

    管家覺得這樣挺好,他挺怕自家夫人跟相爺又杠上——杠到無法挽回的局面。

    最好懷個孕生個崽吧。

    但自帶青樓老鴇特性的老母親管家這么想,別人卻不是。

    往日相府一脈的老臣各自風(fēng)云之上,保皇一脈被群體滅族后,中立一黨的都是老狐貍,更是明哲保身,乖巧得不像話,恨不得一個個都像是含羞草,遇風(fēng)羞怯,這樣一來,相府一脈自然獨領(lǐng)風(fēng)騷。

    但新君自不可能將老臣捧上天,熟悉藺珩的老臣們也頗有求生欲,謹慎得很,一個個都壓著鋒芒低調(diào)行事——自古那啥功高震主的從龍老臣都沒什么好下場。

    但如何低調(diào)呢?單純乖巧是沒用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捧后背——相府門生們就不錯。

    老臣主動拉攏新臣,以此表達對新君的純臣之心,這是一種高端政治手段,藺珩沒什么反應(yīng),但往日那些門生們是得了大好處的,一個個都分配到了巨大的政治資源。

    秦魚知道這幾個門生,但比較熟悉的也就一個。

    因為見過幾次。

    “你是許玉涼?”

    秦魚在清院小筑搭著腿兒喝著小酒的時候,恰好遇上一個新臣門生來相府議事,對方自知好歹,主動下跪見禮。

    見秦魚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許玉涼驚訝了下,低下頭,“是的,夫人,微臣是許玉涼�!�

    不是瞎了嗎?為何還能認出自己?

    “我聽得出你的聲音�!鼻佤~是側(cè)坐的,單手抵著臉頰,指尖勾著小酒杯,漫不經(jīng)心說:“你家相爺對你還挺看重似的�!�

    許玉涼低著頭,緩聲說:“相爺如今已是帝君了�!�

    他低著頭,只能看見對方在這春色浪漫的時節(jié)穿著閑涼的木屐,足下略翹,伸了腳踝弧度,光潔美感,足線清越。

    “嗯,差不多吧。”

    秦魚此后就不再說了,恰好管家親自端了水果跟甜品來了,許玉涼躬身告退。

    “你這一天天的弄這么多好吃的,是想吃肥我嗎?”秦魚對管家這番殷勤沒太大感覺,但也算淺笑溫和。

    “夫人太瘦了,多吃點好,只是那些葷燉之物比較油膩,夫人向來不喜歡,水果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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