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那也不能讓兩個皇子去,不如再找個別的將軍做統(tǒng)帥,這才算是牽制�!�
小皇帝沉吟,皇后說的沒錯,兩個皇子確實不保險。
二皇子不僅是在燕京勢力大,軍中也有不少支持者。
就說現(xiàn)在掌管著定北軍的王將軍,就是前丞相王仁德的族侄,也算是二皇子的自己人。
好在現(xiàn)在他坐上皇位的消息還沒傳到北疆,那邊也還有幾個定國侯的親信與之抗爭。
不然他就該擔心大軍會不會直接殺入燕京了。
只是定國侯到底是沒了,一時之間他也真不知到底該信任誰。
“那表弟覺得我如何�!�
小皇帝和皇后都愣愣的,如何什么?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我來當這統(tǒng)帥如何,你們在京中守住皇位,收拾這些官員。
而我以定國侯府最后血脈的名義遠赴邊關,為你守住這大興江山如何�!�
皇后覺得她一定幻聽了,一個女子上戰(zhàn)場,那比把軍隊給二皇子更荒唐!
小皇帝卻是慌張和無措,連連擺手,
“不行不行,沒有凡姐姐在燕京,我如何鎮(zhèn)得住各位皇兄和那些朝臣……”
越說聲音越小,但終究是頂著夜凡凌厲的目光給說完了。
夜凡拍拍他肩膀,
“有進步,至少把該說的說完了。
以后記住了,你是皇帝,天下都是你的,你誰都不能怕�!�
太子微彎的脊背急忙立直,以此證明他確實誰也不怕。
“可是凡姐姐,你走了真的不行……”
夜凡點頭,
“我走了燕京形勢確實艱難。”
“沒錯沒錯,燕京此時離不得凡姐姐!”
小皇帝雙眼眨巴眨巴,希望用可憐讓夜凡打消主意。
皇后也是連連點頭,雖然不想承認,可她真沒把握鎮(zhèn)住燕京。
“可如果我不離開,北疆節(jié)節(jié)敗退,別說是燕京,就是大興都沒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大興勉強守住,倒是也是怨聲載道,天下大亂。
到時候多得是人想揭竿而起,你那幾位皇兄也不會安生。
可如果我去了,只要守住了北疆,那就是你最大的靠山。
只要我還掌控著定北軍,燕京里那些不安生的就得掂量掂量,到底能不能頂?shù)米《ū避姷姆磽��!?br />
“可要是守不住……”
皇后捂了嘴,這話不吉利,不該說,可卻是她和太子都想說的。
若是守不住,不光北疆情況更遭,還得折損了她這個能鎮(zhèn)住燕京的人。
夜凡伸手拔了皇后頭頂?shù)乃厣耵ⅲ裁匆矝]說,反手給甩了出去。
外店忽的響起悶哼和重物倒地的聲響,皇后和小皇帝急忙去看。
就見一個平日里負責灑掃的小宮女雙目圓睜,雙手捂著脖子。
而手指的縫隙間,隱約還見皇后那只雕工普通的白玉簪子。
“她在此處聽了有一會兒,皇后姨母回頭查一查,不出所料應該是二皇子的人�!�
這小宮女是失了身的,這種時候能讓她冒著生命危險來偷聽的,那只有愛情了。
皇后看著地上的小宮女臉色煞白,那雙失了神采的眼睛似乎就在死死的盯著她。
偏偏夜凡還十分認真的詢問,
“這發(fā)簪皇后姨母可好需要,我可以幫忙取下來。
洗一下,不妨礙用的�!�
“不用不用不用!”
皇后幾乎是以生命在拒絕,連退數(shù)步,僵著臉解釋,
“這,這發(fā)簪就是普通玉質,姨母這里多得是,小凡千萬別費力。”
“這樣啊,那可真是浪費呢。這樣的發(fā)簪,在邊疆都夠好幾袋糧食了�!�
皇后僵笑幾聲,
“呵呵,小凡若是需要,姨母送你兩盒就是。
這只,這只不如就……”
“就送給淑妃娘娘吧,想來她在漱玉殿一定缺衣少食,可不能虧待了尊貴的淑妃娘娘呢。
送的時候皇后姨母一定要找個說話‘好聽’的小太監(jiān),好好給淑妃娘娘講講這發(fā)簪的功勞�!�
皇后吶吶點頭,趕緊送趕緊送,她以后都不想帶白玉簪了。
夜凡看著被‘震攝’的皇后和小皇帝,滿意的踢了踢斷氣的小宮女,十分閑適的道,
“皇后和陛下看我這本事可還能守得住北疆。”
單論武藝肯定是守得住的,只是邊疆復雜,豈是武藝高就管用的。
第338章
于是第二天小皇帝就穿著不是特別合身的龍袍登了基,連好日子都沒算。
但就在小皇帝坐上龍椅那一刻,朝霞初升,紫氣東來,無數(shù)喜鵲振翅飛向金鑾殿,齊聲報喜。
這一刻再也沒人敢對小皇帝坐上皇位有什么異議,這樣的祥瑞,只有真龍?zhí)熳硬排鋼碛小?br />
小皇帝驚喜的看向夜凡,卻只見她沖他眨眨眼,兩人心照不宣。
而小皇帝上位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封夜凡為大將軍,五皇子為左副將,一同前往北疆抵御匈奴。
“陛下不可啊,紫云郡主乃是女子,怎么為將!”
站出來的是個迂腐的中年男子,看面相就知道是個刻板守舊之人。
“這是元侍郎,平日里最是迂腐,也最喜歡抓人小辮子,比石大人討厭多了�!�
五皇子低聲與夜凡解釋,他本想湊得近些,被夜凡一個冷眼看過來,只能維持著別捏的姿勢與她說話。
元侍郎的迂腐與石丞相又是不一樣的。
舉個例子來說,石丞相曾經(jīng)連著一月參了皇帝一位貴人的兄弟強占良田,收受賄賂,還侮辱有夫之婦致人自縊。
當時隆興帝對這位小貴人真是新鮮,溫香軟玉一求,隆興帝就投降了。
去辦事的官員也十分‘懂事’,重重拿起,輕輕放下,這事兒也就算過了。
偏偏石大人不肯放過,一個月連著參了人家七八次,最后逼得隆興帝把那人給下了大獄。
而那位小貴人也因為日日哭哭啼啼被皇帝厭棄,徹底失了寵。
但元侍郎不同,他最有名的事跡就是參了一位隆興帝爺爺留下的妃子和隆興帝最小的妹妹。
當時隆興帝剛登基,匈奴也是接連騷動,還要求隆興帝送公主去和親。
隆興帝同意了,但他的女兒他舍不得,就把目光放在了別的公主身上。
怎奈先帝的公主就那么兩個,還都比隆興帝年長,早做娘了。
最后找來找去,竟然找到了一位青陽公主。
不是先帝的女兒,而是隆興帝爺爺?shù)倪z腹女,隆興帝的小姑姑。
先帝登基后才出生,先帝在位十八年,這位輩分高年紀卻小的公主竟是到了十八都還沒嫁人。
隆興帝簡直太高興了,直接就將青陽公主送了出去。
他也知道他虧欠了人家,嫁妝也是十分舍得,而青陽公主的母妃也是想了所有辦法給女兒多帶點嫁妝,只希望她過得輕松些。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就招了這位元侍郎的眼,跟瘋子似的抓著要去和親的青陽公主不放。
什么陪嫁宮女多了,什么嫁妝規(guī)格錯了,連青陽衣服不該用大紅色都參了一本。
理由是匈奴殺了那么多大興將士,公主穿著這么喜慶,簡直就是對將士們的褻瀆!
可人家說的還真有理有據(jù),隆興帝也只能削減青陽公主的嫁妝規(guī)格。
畢竟青陽公主他連見都沒見過,更談不上寵愛。
到最后坑了的只有青陽公主,穿著一件淡粉色的嫁妝,里面還穿著白色里襯上的馬車。
而青陽公主的母妃經(jīng)歷這些事就郁結在心,不久就一命嗚呼了。
這事兒可是被百姓當了好些年的談資,畢竟穿著粉色嫁衣出嫁的,可真算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而我們這位嚴守‘禮法’的元侍郎也一戰(zhàn)成名,這二十多年一直以此為傲呢。
后來似乎路就走歪了,專門盯著這些個公主郡主夫人的,說了什么,穿了什么都跟他有關系。
就夜凡昨天做的那些事,要不是怕死,他早就指著夜凡鼻子罵了。
今日可算是讓他逮到機會了,新皇剛剛上位,此事又確實絕無僅有,他必是要與小皇帝大戰(zhàn)三百回合的。
結果小皇帝還沒說話呢,石丞相先站出來了,一開口,
“元侍郎說的不錯,紫云郡主身為女子,雖愿為大興征戰(zhàn)沙場馬革裹尸,但咱們這些男子被個女子保護實在不該。
怎奈老臣年過六旬,實在是騎不得馬,提不起槍,有心而無力。
倒是元侍郎,口齒伶俐,身強體壯,不如就到北疆保衛(wèi)大興去吧�!�
提拔這位可真是不虧,有時候硬是硬了些,可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
她完全不知道的是,石大人之所以如此,除了認可她的實力,其實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能得到丞相之位,為的是證明這替換之法不合適。
所以他必須做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比如說同意女子上戰(zhàn)場。
日后皇帝就可以以此將他罷免,也圓了昨日說過的話。
但他做的事又不能徹底回了孫子的前途,此時順著皇帝的話說,皇帝自然是要記他的好的。
你看,這人啊,不是不能軟,是要有利益。
元侍郎氣的只喘粗氣,
“荒唐!下官乃是文官,若是能上陣殺敵,還要那數(shù)十萬將士何用!”
石丞相冷哼一聲,
“呵,殺不了敵可以做個軍醫(yī),可以做伙夫,再不濟還能當個盾牌。
不敢就是不敢,沒本事就是沒本事,何必在此大放厥詞。
老夫看陛下的提議就十分合適。
紫云郡主武藝高強,于是定國侯府的血脈,定是不會辱了定國侯的威名。
更何況還有五皇子同行,要是連五皇子都不行,元侍郎倒是說出個行的來!”
五皇子一聽提到他,那瞬間就來了精神,雙手一叉腰,一副干架的模樣,
“姓元的,你敢說本皇子不行,來來來,本皇子今日非要讓你看看本皇子行不行!”
皇后在簾子后咳了咳,五皇子立刻收了氣勢,還留下狠話,
“本皇子記住你了,你給我等著!”
皇后依舊垂簾聽政,為的是讓底下的官員們不要因為小皇帝年幼就隨意欺瞞。
只是真的就只是聽而已,并沒有在朝堂上強制干擾小皇帝決策的權利。
“既然丞相都同意,那各位愛卿想來也沒有意見了,此事就這么定了�!�
小皇帝也是趁勢拍板定論,石丞相直接就帶頭大呼陛下英明,其他人也只能紛紛跟隨。
夜凡沖著石丞相豎起大拇指,做的不錯,以后多多合作。
第339章
于是在滿燕京都在給老皇帝守靈的時候,夜凡輕裝簡行,帶著青竹青霜以及十來個定國侯府的護衛(wèi),直奔北疆。
家里的喪事也全被她交給了馮管家。
小皇帝本是想等她辦完喪事再走的,只是他看到邊疆的急報就不這么想了。
隆興帝哪怕纏綿病榻也一直沒讓他接觸過朝政,更沒見過奏章。
可等他登基后回去一看,最新的急報是兩日前的。
北疆已連失三城,守將王闖一退再退,并建議皇帝與匈奴談和。
盡管奏折里寫的十分委婉,但主動談和什么意思小皇帝很清楚。
割地賠款,還要送上糧食和女人,更甚至還要簽允許掠奪文書。
多么可笑,把大興的國門打開,任由強盜劫掠不說,還要承認劫匪的合法性。
這是對百姓的不負責,更是朝廷的無能。
小皇帝當時就氣的雙拳緊握,咬著牙說打死都不會答應這樣的條件。
這樣的條件夜凡也不會答應,割地賠款?呵,她讓匈奴賠!
于是小皇帝登基第二天她就離開了,把燕京交給了小皇帝和石丞相。
還是那句話,邊疆她替他守著,要是這樣他都守不住燕京,那這皇帝他不坐也罷。
驛站內,已經(jīng)連著跑了三日的一行人各個精疲力盡,終于能稍作休息。
青竹安排好了熱水,青霜鋪好了床,心疼的臉都揪在一起了。
“小姐不必如此著急的,北疆還有別的將軍管著,晚幾日不會有事的。”
自從夫人和老夫人去世,小姐似乎一下就變了。
以前的小姐雖然也習武,性子也穩(wěn),可卻沒有現(xiàn)在的冷意,更沒有現(xiàn)在的氣勢。
兩人只能將小姐的變化歸咎于定國侯府的突變,誰也不敢再多提一句。
只是這幾日小姐日夜趕路,雖然看著也沒怎么憔悴,但看著讓人難受的慌。
夜凡也難受的慌,她到底不是原主,又不能殺了這兩個跟原主多年的丫頭,只能假裝傷心。
“父親和哥哥的尸體還在北疆,我想早日把他們帶回家�!�
這話一說兩個小丫鬟瞬間紅了眼。
她們都是從小進了侯府的,且不說跟老爺熟不熟,跟大少爺卻是時不時能見到的。
小時候小姐最喜歡跟在長她七八歲的少爺身后,小少爺還帶著小姐練過功,她們兩個自然也是一起的。
少爺死訊傳回來的時候別說是小姐傷心欲絕,就是她們也偷著哭了好機會。
只是為了不勾起小姐的眼淚,兩人在她面前強忍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