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青霜更冷靜些，很快收起眼淚，

    “好，那奴婢伺候小姐沐浴，早些休息明日也好繼續(xù)趕路�！�

    出發(fā)時燕京還能穿薄衫，越往北走越冷，一行人晝夜不停半月，等到騎馬都感覺臉疼的時候，終于進入了邊境的范圍。

    “小姐，前面有個村落，我們到那邊休息一晚吧�！�

    此處想要到軍營還要一日，休整一下也好看看情況。

    夜凡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小村長，眉頭皺的死緊。

    “怎么了小姐？可是那小村子不太對�！�

    “最近可是什么節(jié)日？”

    青竹一愣，心里盤算，青霜卻率先反應(yīng)了過來，

    “沒有，此時正值邊境大亂，就算有也不會大肆慶祝�！�

    青竹愣愣的望著遠處閃著‘燈火’的小村莊，誰家的燈火會這么亮，還到處移動的。

    “小姐，那我們要不要……”

    “走！”

    揚鞭策馬，還沒來得及喘氣的一行人不聲不響的靠近小小的村落，連馬蹄聲都小了許多。

    等靠的近了就發(fā)現(xiàn)這個村子其實并不算小，看著也有七八十戶。

    連著找了幾家都是房門大開，卻是一個活人也沒有。

    “小姐，是匈奴彎刀�！�

    死的這些人傷口很干凈，家里也都被翻得亂七八糟。

    只是這些人里有垂垂老婦，但年輕一些的一個都沒有。

    直到搜了七八家，才找到一家有聲音的屋子。

    夜凡伸出食指示意青竹青霜不要出聲，以此時她的耳力，完全是聽得到里面什么情況的。

    幾個男子的談笑，女子的被壓抑的嘶喊，他們只怕是來晚了。

    “你們留在外面。”

    跟在身后的十幾個侍衛(wèi)被她留在了門外，帶著青竹青霜直接從敞開的大門走了進去。

    或許是整個這個村莊太安靜了，也或許是這幾個男人正開心，竟然沒有一個人在院子里守著。

    正屋里有燈光，有血腥氣，但聲音卻是從偏房傳過來了。

    三人順著聲音走近，青竹青霜才反應(yīng)過來這聲音到底是什么。

    青竹臉色一陣白一陣紅，想要抓夜凡衣服，卻被青霜制止，嚴肅搖頭。

    里面是三個男人，而榻上躺著一個渾身光裸的年輕女子。

    夜凡握著黃泉劍的手發(fā)出咔咔直響，青竹青霜也是握緊手中雙刀，隨時準備收割里里面人的性命。

    里面三個人，其中一個還在女子身上起伏，夜凡示意這個人交給她，另外兩個直接抹脖子。

    青竹青霜動作很干凈，雙刀交錯，還等著再高興高興的兩個匈奴兵就沒了氣息。

    而正高興著的男子順著脖頸上冰涼的劍身僵硬轉(zhuǎn)身，好在寬大的衣袍自然垂落遮住了某個地方，否則夜凡肯定給他切個干凈。

    當(dāng)然，不會拿黃泉劍切的，太臟。

    “你們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們是誰！”

    男人說的是匈奴語，但這種簡單的夜凡和青竹青霜都是聽得懂的。

    定國侯專門請了懂匈奴語先生，不求學(xué)的多精通，至少在戰(zhàn)場上不能因為語言不通被算計。

    青霜上前代替夜凡將雙刀架在男人脖子上，青竹紅著眼想去給女人合上衣服。

    “�。�！滾啊，你們滾��！”

    但女人顯然不肯合作，連踢帶踹，還抓破了青竹的手。

    夜凡抿唇上前，青竹急忙按住女人的手，生怕她傷到夜凡。

    “沒事了，會過去的�！�

    將女人的頭牢牢困在懷中，卻也說不出更好的安慰來。

    “為什么你們不早點來，為什么不早點，為什么不早點……”

    女人翻來覆去只有這一句，可卻讓握著她的青竹紅了眼。

    是啊，為什么不早點。

    可她們已經(jīng)將一個月的路程壓成半月，她們盡力了。

    夜凡撫著女人蓬亂的頭發(fā)，再說不出一句話。

    曾幾何時，她也如她一般無助怨恨，此時卻能說出會過去這種話來。

    這種恨若是過得去，她又怎么可能在這里。

    第340章

    可時間不等人，她還能在她的懷里哭泣，其他人，遲一秒，或許就多一具尸體。

    夜凡也不敢把女子一個人留在這里，人在孤獨的時候是最喜歡胡思亂想鉆牛角尖的。

    更何況她經(jīng)歷的事不用根本不用鉆牛角尖。

    只怕他們前腳走，她后腳就要咬舌自盡。

    出門前青竹先跑出去拿了自己的披風(fēng)，將女子兜頭蓋得嚴嚴實實的。

    不想門外的護衛(wèi)們看到她，也怕她看到這么多男人。

    護衛(wèi)們接手了被綁起來的匈奴男人，繼續(xù)往前走去。

    路上又碰上了數(shù)個情況類似的女子，死去的村民也越來越多。

    直到走到村子的最北邊兒，才看到了二十多馬匹，和一群耀武揚威的匈奴人。

    將幾名女子放在一個轉(zhuǎn)角，夜凡什么都沒說，率先殺了過去。

    “什么人！”

    十多個匈奴人立馬發(fā)現(xiàn)了這一行人的蹤跡，仗著騎在馬身上以更快的速度殺了過來。

    而夜凡一行人則為了不制造太大聲響將馬放在了遠處。

    更何況他們的馬已經(jīng)精疲力盡，這些匈奴人的馬卻十分強壯，騎過來反而吃虧。

    夜凡很久沒有這樣痛快的殺人了，這些人她連折磨的興趣都沒有，他們該慶幸的。

    這場殺戮結(jié)束的很快，這些匈奴人都還沒來得及亮出身份，就已經(jīng)死的只剩下五個了。

    這五個不是殺不了，而是夜凡故意留下了活口。

    等把這五個匈奴人全給控制住，夜凡這才回頭看向了被他們看守起來的院子。

    她本以為這個院子里大概是幾十個女人，可進去后她才發(fā)現(xiàn)，這里面竟然有一百多人。

    其中一多半都是青壯男子，年輕女人只占一小半。

    看到三個手持武器的女人進來，人群中顫顫巍巍站起了一個很文氣的年輕男人。

    “你們，是來救我們的嗎？你們是什么人？”

    沒有夜凡的指使青竹和青霜也沒有擅自開口，而夜凡的瞳孔中升起一股怒火，卻又很快恢復(fù)沉寂。

    那種平靜到冷酷的沉寂，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為什么不反抗�！�

    時間過了很久，久到剛才鴉雀無聲的村民竟然敢竊竊私語，夜凡才終于開口。

    年輕男人確認他們并不是來殺他們的，才站直了身子，

    “我是槐樹村里正之子趙得舉，我們都是槐樹村的村民，請問你們是什么人�！�

    夜凡卻依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為什么不反抗。”

    趙得舉搓搓手，說的理所當(dāng)然，

    “姑娘說的哪里話，他們都是匈奴人，還各個手持利器，騎著馬匹，我們怎么可能打的過他們�！�

    “所以你們就坐以待斃，自愿被抓。”

    趙得舉面露尷尬，還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惱羞成怒。

    “姑娘身為女子只怕不明白這其中道理。

    我們越是防抗，這些匈奴人越是生氣，到時候只會殺更多的人。

    可如果我們不防抗，至少還能保下這許多人。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我們是能報仇的�！�

    他說的越多，夜凡的眼瞳越黑，黑中又慢慢泛起紅光，妖冶異常。

    “簡直狗屁不通！你們這么多人打不過二十來個匈奴兵，難道還不能同歸于盡！

    一群七尺男兒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姐妹妻女被強，暴臨辱卻什么都不敢做，還有臉說出這樣的無恥言論，就你們也配叫君子！”

    青竹忍不住的大罵出聲，面前這人口口聲聲說她們是女子，還一副她們什么都不懂的架勢。

    可他們一百多人啊，這里的匈奴人卻只有十多個，為什么就不敢反抗呢！

    “無知婦人，無知婦人！我們這乃緩兵之計，你們怎么會懂！

    更何況連定北軍見了匈奴都要退避三舍，我們硬拼能有什么好下場！”

    “你說定北軍見了匈奴也要退避三舍？”

    夜凡好像忽然回了神，向前走了兩步，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趙得舉。

    “對啊，以前我們這邊是很少受匈奴騷擾的。

    但自從定北侯死了，定北軍就一退再退，我們這邊也成了匈奴人劫掠的目標。

    最近的定北軍到這里就半天馬程，但根本不會來管我們�！�

    旁邊的另一個人立馬聲援，

    “就是，連定北軍都打不過匈奴，我們怎么可能打得過！”

    所以他們就寧可讓村子里的孩子被欺辱，老者被殺戮，用以保全他們這些‘青山’。

    如果是別的理由，青竹青霜都能反駁，可為什么就是這個。

    曾經(jīng)讓大興驕傲信奉的定北軍，短短一月的時間，聲名狼藉。

    夜凡卻冷笑一聲，

    “為什么你們的妻女父母，卻要別人來保護。

    既如此，為什么還要娶妻生子，把女人留給那些保護她們的人豈不更好！”

    “姑娘說的什么話，朝廷養(yǎng)著定北軍不就是來保護我們的，難不成那么多的糧草俸祿都是白給的�！�

    這話可真是有道理呢，可北疆一直都是定北侯管理的，這些年但凡有亂，原主父親機會求朝廷減少稅收。

    若是猜的不錯，這兩年這邊的稅收估摸著已經(jīng)少到忽略不計了吧。

    這一刻夜凡只覺得諷刺異常，定北軍固然袖手旁觀，可為什么這些人可以這樣的理直氣壯。

    “走吧�！�

    “那他們……”

    夜凡順著青竹的目光看向還留著活口的五個匈奴兵，紅唇輕啟，

    “殺了吧�！�

    她本是想用這五個匈奴人激起女人們反抗的勇氣，現(xiàn)在不必了。

    控制著幾人的護衛(wèi)正打算手起刀落解決這幾個人，人群中卻緩緩站起了一個瘦小的身影，

    “姐姐，我能不能殺匈奴人。”

    夜凡已經(jīng)轉(zhuǎn)身的背影緩緩轉(zhuǎn)回來，目光如炬的看向站起的瘦小姑娘。

    “為什么�！�

    看著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捏著衣角，咕噥了一句什么也沒聽清。

    “抬起頭說話！”

    小姑娘肩膀聳了幾下，猛地抬起頭，

    “我爹娘被他們殺了，姐姐也被他們，被他們帶走了，我要殺匈奴人給我爹娘姐姐報仇！”

    “你也可以等定北軍來保護你。”

    小姑娘搖搖頭，

    “定北軍也有爹娘姐妹要保護，他們可能沒空。

    但只要我殺了匈奴，我就能加入定北軍。

    第341章

    “到時候我沒有爹娘需要保護，就可以去保護別人的爹娘。”

    走的時候夜凡帶走了八個女人和這個叫做小河的姑娘。

    她真的動手殺了匈奴人，夜凡也愿意帶走她。

    至于這幾個女人，全是被匈奴玷污的，看到匈奴死了大仇得報，竟是要齊齊抹脖子自殺。

    夜凡索性全部帶走，既然這么想死，那她就給她們找個有意義的方式。

    果然她還是有可取之處的，當(dāng)年的她經(jīng)歷的比她們悲慘數(shù)倍，卻從未想過輕生。

    她要活著，要報仇，哪怕死了也得變成厲鬼，所以才有了夜凡。

    等找到定北軍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群毫無斗志，只等著開飯的士兵。

    “小姐，怎么會是這樣�！�

    這樣的定北軍若是讓百姓看到，就再也不是神話了。

    “什么人！竟敢擅闖軍營！”

    一行人都走到門口了，昏昏欲睡的守門士兵才扶著長槍站起來。

    看到帶頭的是個女人，馬匹上也帶著好幾個女人，立刻輕視起來。

    “你們是來慰軍的營妓嘛，呵呵，這次送來的倒是蠻漂亮的……”

    青霜的雙刀架在男人脖子上，語氣冰冷，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讓王闖出來！”

    “你，你們到底是誰，怎么敢叫我們大將軍的名諱！”

    守門士兵身上顫抖，嘴上還不忘威脅，倒是一條好狗。

    有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士兵過來，一個個的倒是手持武器，只是生疏的模樣活像是一年半年沒訓(xùn)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