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傅寒川甩出一對三,結(jié)束了這一把牌。
藍(lán)理呆呆的看著那個人,欲哭無淚。
她對著莫非同哀怨道:“早知道我就不來找你說事了,如果我不來,我也就不會被你抓來頂替上去,如果沒有頂替你,我也就不會輸錢。”
此時的藍(lán)理已經(jīng)完全忘了,后面完全是她不肯讓出位子還給莫非同。
燕伶淡淡笑著看小姑娘在那賣慘,看莫非同怎么接話。
莫非同吐了口氣,斜睨著傅寒川道:“有人情場失意,賭場就會得意。你出幾個小錢,就當(dāng)賞傅少幾個喝酒錢。”
傅寒川抿了口紅酒,懶懶睨了一眼莫非同,桌底下踢了他一腳:“找事兒?”
公交站那天過后,也不知道哪個路人拍到了他跟蘇湘親吻的照片,被人發(fā)在了網(wǎng)上。正好傅寒川重掌傅氏,新聞?wù)菬岷醯臅r候,這一張照片出來,更添了一把火。
一個身價不菲的英俊男人與一個女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親吻,總是引人遐想的。
只是照片上的女人被遮住了面容,模樣看不清連身材也看不到,外界不知是何人,只傳傅寒川又有了新歡,正是春風(fēng)得意的時候。
外界怎么傳傅寒川的緋聞,吃瓜的是群眾,惹惱的是蘇湘。
陸薇琪的照片已經(jīng)被蘇湘親手刪除,可這張照片是過路人拍到的。
路邊停著豪車,傅寒川一幅貴公子的模樣,他的顏值又不低,在馬路上親吻一個女人,這樣招搖不拍他拍誰?
蘇湘從那以后就更加不搭理傅寒川了,電話不接,工廠那邊更是躲著與他見面,兩人通過封輕揚傳話。
封輕揚的存在感從未那么強烈過,傅寒川自己搬起的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有苦說不出。
莫非同被傅寒川踢了一腳,但他嘴上討了便宜就不跟傅寒川計較了。他讓藍(lán)理給錢,藍(lán)理不甘不愿的丟過去幾個藍(lán)籌,站起來道:“你來吧。”
她以后再也不玩牌了,財神爺不照顧她,她發(fā)不了橫財,就是個勞碌命。
莫非同看她嘟著嘴不高興了,摁住她的肩膀道:“那幾把就當(dāng)是你的學(xué)費,我來教你。”
他莫三少,吃喝玩樣樣都行,還能玩不過傅寒川嗎?
莫非同親自洗牌,他看著傅寒川道:“現(xiàn)在整個傅氏都由傅爺當(dāng)家做主了,還能缺這點小錢嗎?”
傅寒川才三十多就坐上傅家家主的位置,莫非同就開玩笑叫他傅爺。
又一把下來,這回莫非同贏了,而且還是把大的。
他壓得多,贏的也多,一大把的籌碼撒在藍(lán)理面前,顯擺似的道:“這下滿意了?”
藍(lán)理瞧著面前一把五顏六色的籌碼,這下小臉見晴了。
她埋頭在那數(shù)籌碼,一邊道:“莫非同,你怎么這么厲害�!�
傅寒川看著那兩人在那一唱一和的,心情很郁悶。他一口酒喝完了,酸他們道:“當(dāng)心秀恩愛死得快。”
藍(lán)理的臉頓時紅了,她瞪著傅寒川道:“傅爺,我跟莫非同是合作伙伴,你別輸紅了眼就隨便炮轟,我還要找男朋友的�!�
兩人是娃娃親,藍(lán)理一直沒承認(rèn)莫非同是她的未婚夫,只當(dāng)他是朋友。
她怎么可能找一個混黑的人做她的老公。雖然他玩牌挺不賴的,也挺會賺錢的。
藍(lán)理把未來對象跟莫非同分得清清楚楚的。她的左心房是未來老公,右心房是莫非同這個合作伙伴,中間還有一道瓣膜。
藍(lán)理分得這樣清楚,殊不知不管是左心房還是右心房,都是心上的。
莫非同也沒承認(rèn)藍(lán)理就是他女朋友了,不過覺得她挺好玩,兩人還算合得來,跟她在一起不覺得無聊,而且看她還算順眼。
莫非同瞧了眼藍(lán)理,雖然他不承認(rèn)藍(lán)理是他的人,可親耳聽到這小妮子說還要找男朋友,心里頗不是滋味。
他張開手臂搭在藍(lán)理的肩膀上,吊兒郎當(dāng)?shù)膶χ岛ǖ溃骸拔覀儌z就秀了,怎么著,你看著嫉妒就去找��?人家理你啊?”
莫非同仗著是蘇湘的大哥了,就使勁兒刺傅寒川,誰讓他把他妹子給惹毛了。
藍(lán)理的肩膀上一沉,身側(cè)是男人混著淡淡煙味的渾厚氣息,她的臉頰又紅了一層,縮了縮脖子想掙脫,又不敢做的太明顯。
怎么說,莫非同也是幫她在說話呢。
傅寒川掃了他們兩人一眼,他們兩張嘴也沒說到一處去,他懶得再廢話。
他重新倒了杯酒,抬頭時,藍(lán)理已經(jīng)跟莫非同湊著腦袋在討教怎么出牌了,另一邊,燕伶?zhèn)裴羨兩人也在有說有笑。
這段時間,裴羨好像在證明著什么,一直跟燕伶出雙入對的。
傅寒川把玩著酒杯輕晃,紅色的酒液滌蕩著透明的玻璃,旋轉(zhuǎn)出一波酒花。他有些百無聊賴,目光中透出幾許無奈。
那張照片被人拍到,是他也沒想到的事。
那天晚上,他也沒有約到蘇湘,一個人在餐廳吃了慶祝晚餐。
那天,他對著精致的菜肴,沒有人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封輕揚看了眼發(fā)呆的傅寒川,摸了摸下巴,這兩人就這么完蛋了?
她也很苦惱,她參與進那個工廠,是為了躺著賺錢的,現(xiàn)在她成了傳聲筒,成了最累的那一個。
桌角擺著一盤楊梅,封輕揚拿了一顆,咬了滿口的汁水,酸酸甜甜的,手指上也染上了一層紅色。
她想到了什么,轉(zhuǎn)頭看了看窗外。
就要進入梅雨季了,工廠那邊要建一個污水處理池,到時候會積水嗎?
她伸手又拿了一顆楊梅,邊吃楊梅邊盯著傅寒川,唇角彎了起來……
牌局結(jié)束,各自回家。
出了1988的大門,方知外面已經(jīng)下起雨來了。豆大的雨點落下,砸在身上還挺疼的。好在車子就停在不遠(yuǎn)處,裴羨開車送燕伶回去。
雨一下起來,就好像天空往下倒水似的,雨刷器一下一下的刮著玻璃,視線依然模糊�?删褪窃谶@樣的模糊里,裴羨看到了馬路邊一個往前狂奔的女人。
他把車速降了下來,注意著那邊的情況,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似乎在生氣,又像不舍。
他把車子停下來,從車門的空檔拿了一把雨傘打開下車。
燕伶不明白他這個時候下車做什么,車門一打開,外面嘩嘩的雨聲灌入耳朵,黑夜里,落下的雨線在燈光下發(fā)出一道道銀色光芒。
她大聲道:“裴羨,你干嘛去啊?”
裴羨轉(zhuǎn)身道:“你先等一會兒�!彼麤]說做什么去,把車門關(guān)上了。
車子擋在女人的面前,女人已經(jīng)停了下來,她被雨水濕透,頭發(fā)貼在腦袋上,雨水順著她的頭發(fā),皮膚往下滑。
她看著車燈下的那個車牌,臉色蒼白。
一把傘撐在她的腦袋上,她可以不用再被雨點砸得冰冷生疼,可她的身體卻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她抬眸看著面前的男人,嘴唇微動了下。
喬影的車又出了狀況,這次索性拿去大維修了。今晚輪到她值班,本想著慢慢走回去,半路上卻突然下起了雨。這么大的雨,很難打到車,她只能邊跑邊等看有沒有經(jīng)過的出租車。
可她沒有想到,她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到裴羨。
她一身狼狽,而他依然儒雅,即便在這樣的雨夜,他依然風(fēng)度翩翩。
喬影低下頭,打算繞過他繼續(xù)往前。
腳步一動,出了雨傘的范圍,冰冷的雨水又一次的落在她身上,很冷,很疼,但是她的眼底很熱,熱的要出淚。
裴羨腳步移轉(zhuǎn),抓住她的手臂,細(xì)瘦的觸感讓他擰了下眉,她比以前瘦了很多。
這段時間,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開口,他問道:“車呢?”
喬影道:“拿去修了�!�
“雨很大,我送你回去�!�
喬影捏了下手指,耳邊是雨點落在傘面上的噼啪聲,像是釘子砸下來一樣,她的心里也是一片雜亂。
她將自己的慌亂死死的壓在了掌心里,指甲掐著掌心的疼痛讓她不要軟弱,不要見到他就抵不住淚涌。
她抽回手臂,往車邊看了眼,再看向裴羨道:“你把雨傘借給我就好,謝謝了�!�
車內(nèi),燕伶看著前面幾步遠(yuǎn)的兩個人。
喬影她是見過的,他們兩人好的時候,喬影有空就會來影視公司玩,她是個很有趣的女人。
燕伶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裴羨在一起,現(xiàn)在她的心里也是慌亂,手指捏住了衣角。
雨夜里,裴羨看著面前那張蒼白的臉,她拒絕了坐他的車,只要求借傘。
他還能再做什么呢?
他不能拉著她上車,現(xiàn)在他們不是在鬧別扭吵架。
他看著前面低頭努力控制身體瑟抖的女人,不想她繼續(xù)挨冷,把傘遞了過去:“不用還了……”
311
讓她消失最好
喬影接過雨傘,兩人的手指有一瞬間的碰觸,他的溫暖,她的冰涼,她顫了下,強自忍下想要抓住那溫暖的強烈欲望。
她兀自鎮(zhèn)定著,接了傘,又低低地道了聲謝,轉(zhuǎn)身,埋頭就走。
雨點很大,不曾停歇過,浸透了衣物的每一條經(jīng)緯,順著邊沿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這一方雨傘,只是遮住了她頭頂上的一片天,而她以前經(jīng)受過的風(fēng)雨,就像這雨水一樣,早已浸透了她的人,她的心。
她受過得摧殘,不會消失……
為什么沒有更早的認(rèn)識他呢?
在雜亂的雨聲中,喬影才肯嗚咽出聲,可她依然挺直了背脊,不肯讓人看出她的顫抖。
裴羨抿緊了唇,瞧著那個兀自走路的女人,身形消瘦,繃緊著身體,卻也脆弱的好像再大一點雨,就能將她融了。
指尖留下的那一瞬間冰冷的溫度也被降下的雨一起同化了,他的指尖沒有再留下她的溫度,可是那一點冰冷好像透進他的心里去了。
雨水很快的將他身上的衣服也淋了個半濕,嘈雜的雨聲中,身后的雨刮器還在工作著,咔咔的聲音像是一場拉鋸。
裴羨用力握了下手指,轉(zhuǎn)身回到車上。燕伶坐在副駕座上,他一打開門,撞入她漆黑的瞳孔里,他頓了下,低下身子上車。
身上的雨珠在燈光下閃爍著光芒,他靜靜坐在那里,臉上被雨水濕透。燕伶遞了一塊毛巾過來,平靜道:“擦一下吧。”
裴羨擦了擦臉跟頭發(fā),擦完了往后一拋,毛巾搭在了后車座上。
燕伶回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他已經(jīng)重新發(fā)動油門,臉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車子很快得就經(jīng)過了那一道走路的人影,他沒有分神再去看她一眼,車輪碾壓在路面上,濺起一路水花。
燕伶默默地收回目光,直視著前方。
雨勢依然很大,黑夜中茫茫的一片。
他不說話,她更沒話說,兩人都無言,車廂內(nèi)的沉默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令人難受。
她開了廣播,電臺主持人磁性的嗓音飄出來,說著今晚的降雨,各有各的心思。
喬影看著那車過去了,她提著的一口氣才松了下來。緊繃得身體這時才感覺到了酸痛,從心底蔓延開到四肢百骸。
她知道裴羨交了新的女友,而且知道是誰,只是當(dāng)親眼看到的時候,那種痛苦才知道是這么得難以承受。
是她先放棄了那段感情的,那么長的時間,她不希望他再無望的等待。
如果是她的話,她不會在原地等待那個人的歸來,所以,她也不希望裴羨再執(zhí)著下去。
他那么好,就應(yīng)該有好的伴侶,不是她……
喬影渾身顫抖著,終于忍不住蹲了下去。她的心里,真的好疼啊……
喬深在家久不見喬影回來,打她電話又不接,估摸著雨聲太大聽不見,便開了車出去接人。
車子到了半路上,就看到一個蹲著的身影,那么彷徨無助。
他一眼就認(rèn)出是自家姐姐,連忙將車�?吭诼愤呄氯ソ尤�。
“你蹲在這里干什么?”喬深擰眉,先把人弄到車上來。
她渾身淌水,喬深不知道她淋了多久的雨,心疼又責(zé)怪,絮絮叨叨的道:“打不到車你就不能打個電話嗎,在路邊哭算什么……”
喬影坐在車后座,身上裹著備用毛巾,一張煞白的臉沒有一點血色。
喬深將車內(nèi)溫度開到最高,看她還在打哆嗦,便把外套脫了下來丟過去:“穿上�!�
喬影垂著眼皮喃喃道:“我路上……遇到他了……”
她的聲音很干,像是在說著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卻把她所有的情緒都壓在了喉嚨口,聽起來一點也不是她想要的冷靜。
喬深的眉毛一擰,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他的呼吸沉了下來。
他道:“我明天去找他�!�
既然她忍得這么辛苦,不如他去把話都說開。
喬影馬上慌了,破音叫了出來:“不要!”
她不想讓他知道,就讓他留住記憶里的那個喬影。
他好不容易開始了新的生活,怎好再去打攪?
如果要說的話,她早就去說了,何必要讓大家都痛苦?
喬深的氣息更沉了一些,他看了她一眼,沉悶說道:“那明天,再去重新買一輛車吧,我給你買總行了吧?”
如果她自己能夠開車的話,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了。
既然要打算徹底地跟裴羨劃開界限,就不要有遇到的機會,見不到就不會心痛,不痛就會慢慢過去。
喬影的那輛車撞過,修理了幾次,以她的收入重新買一輛車完全沒有問題。只是她在存錢,想要買一套房子。
她想了想,道:“你去幫我打聽一下,誰要賣車的,我買�!�
喬深瞥了她一眼,看她情緒穩(wěn)定下來了,應(yīng)了一聲道:“行�!�
雨下了一夜。
第二天,雨水放緩,轉(zhuǎn)成了小雨。早間新聞播放的都是昨天晚上的降雨量,聽那播報,還要再連續(xù)下兩天的雨。
這天周末,傅寒川不需要去公司,下不下雨對他無所謂。
傅寒川坐在餐桌上,悠哉地吃著早餐,聽著新聞播報,沒有什么情緒。
宋媽媽一早要去買菜,拎著手提袋自言自語:“不知道菜市場有沒有積水,如果積水就麻煩了……”
一旦降大暴雨,城市的下水道排水來不及,低洼處就容易形成水坑,走過去至少到膝蓋,很遭人心煩。
傅寒川這么一聽,想到了什么,眉心皺了皺,拿了手機給工地那邊打電話,詢問那邊的情況,工地的負(fù)責(zé)人回道一切都已安排好,不會出什么事,傅寒川嗯了聲,又交代那邊注意安全,負(fù)責(zé)人笑說道:“傅先生,昨天晚上下雨的時候,蘇小姐也打電話交代過了,幸好她提醒,我們及時做防范……”
那負(fù)責(zé)人后來說了什么,傅寒川都沒怎么在聽了,心思全被那個女人占據(jù)了。
到底說她有先見之明呢,還是說她心細(xì)如塵,思慮周到?
傅贏起床,打著哈欠走到餐廳,就見傅寒川在盯著手機發(fā)愣。
傅贏自己拿了牛奶喝,瞥眼看著對面的人。
這時傅寒川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封輕揚的聲音傳過來:“今天要去工地上看看嗎?”
傅寒川剛跟那邊打過電話,意興闌珊道:“不去�!�
封輕揚拖著聲調(diào)道:“我約了蘇小姐呢,昨天那么大的雨,不知道那邊到底什么情況呢。去看一看,總安心一些。”
傅寒川看透她的伎倆,說道:“那邊沒事�!�
封輕揚道:“那好吧,我會把那邊情況轉(zhuǎn)達給你的�!�
在傅寒川掛斷電話之前,她又道:“如果你要來的話,先幫我去MU那邊拿樣?xùn)|西,你那兒正好順路,先謝了�!�
說完她就先掛了電話,絕不給傅寒川問東問西的機會,傅寒川看了眼掛掉的手機,擱在一邊繼續(xù)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