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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淑寧有些黑線地道:“是桐英貝子謬贊了,許是奴婢見過幾次他畫畫,因此知道些他的習慣罷了�!�

    康熙對桐英笑笑:“那就試試看吧,就在這里畫,讓我瞧瞧你小子有沒有欺君。唔,那邊莞丫頭在寫字,我看……你就畫幅畫吧。四月里的牡丹開得好,你就畫那個好了。只是不許你出聲告訴她要用什么筆墨。”

    這這這……算是故意為難么?沒有實物的情況下畫畫,并不奇怪,但要另一個人就這樣猜畫畫的人要的是什么筆墨……桐英哥,你什么時候得罪康熙皇帝了?

    淑寧更擔心的是,聽起來桐英似乎是在向皇帝暗示自己與他的關(guān)系,但皇帝的反應卻說不準,如果這次配合得不好,會不會影響了兩人的未來?

    她憂心地望了桐英一眼,他卻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鎮(zhèn)靜地展開畫紙,手在紙上摸索著,似乎是在定布局。淑寧精神一振,也集中了精神,一邊留意桐英手掌的動作,一邊添水磨墨。

    等到桐英停下手上的動作,進行具體構(gòu)思時,淑寧開始準備顏料了。歷來畫牡丹,顏色多是紅、粉、黃、白四色,也有可能是藍,葉子要青色,也許還要用上赭色。她一邊想著,一邊將這些顏色調(diào)好,用小白瓷碟盛著,按彩虹色的順序一字排開在桌子右側(cè),又在筆洗中灌滿水,然后根據(jù)紙的大小與方才看到的大置布局,挑了一支筆。

    桐英構(gòu)思完,一伸手接過筆,蘸了紅色落在紙上,廖廖幾筆便畫出幾個花瓣來,顯然畫的是寫意。淑寧在邊上一邊看,一邊思考著接下來他會用什么,看準了時機便遞上去。

    她遞準的時候居多,但也不是沒有弄錯過,只是桐英機警,將錯就錯,總能混過去。淑寧暗暗慚愧,越發(fā)用心。到了后來差不多畫完時,桐英不慎滴了滴墨在畫上,正為難間,還是她遞了支蘸了赭色的細筆,提醒他將那墨點改成了蜜蜂。

    待畫完成時,康熙早已品評完魏莞的字了,過來瞧了瞧,取笑道:“牡丹本來最是富麗堂皇,你居然畫的不是工筆?”

    桐英卻笑道:“奴才本來擅長的就是寫意花卉,若是工筆,只怕畫到天黑還未畫完呢�!�

    康熙冷哼了聲,回頭夸了淑寧一句,又對佟國維道:“兩個女孩子都不錯,你們佟家的女兒,果然也是好母親�!辟S忙謙虛幾句。康熙擺擺手,叫了聲“璇璣”,門外走進一個宮女來,與尋常宮女一般打扮,只是衣服上多了幾道鑲邊,又在頭上掛了一串流蘇下來。

    她聽從皇帝的旨意將賞賜交給淑寧與魏莞兩人,淑寧得了一盒上等湖筆,魏莞則還要再多一個硯臺,兩人齊齊跪謝過,康熙便讓她們回去了,過了一會兒,才轉(zhuǎn)頭對桐英笑罵了一句:“臭小子�!�

    淑寧與魏莞一路又打著傘回去,不知是淋了雨還是出的汗,待回到儲秀宮房中換衣服,才發(fā)現(xiàn)后背都濕透了。她事后細細回想當時的情形,認為應該沒出什么明顯的錯,這一次宣召,大概是桐英對皇帝說了些什么。她心中一陣喜悅,又有些緊張,七上八下地。

    然而她與魏莞這次被宣召,卻在儲秀宮中引起種種流言,甚至有些秀女認為她們會入宮為妃,很是妒嫉。魏莞一貫不理會這些閑話,仍舊自己看書,而淑寧擔心太早傳出實情,可能會影響自己與桐英的未來,因此都不肯向人透露到底是怎么回事。偏偏乾清宮的人規(guī)矩甚嚴,外面的人輕易打聽不到里頭的事,流言便有愈演愈烈之勢。

    婉寧更是好奇地來問淑寧是怎么回事,淑寧只是淡淡地道:“只不過是佟家外叔祖進宮,皇上恩典,讓我們?nèi)ヒ娝先思乙幻媪T了。二姐姐不必聽別人胡說。宮里的佟娘娘,還是我們二人的親眷長輩呢。”婉寧見她態(tài)度不象從前那么親切,便訕訕地告辭了。

    淑寧的這個說法,漸漸傳了出去,只是別人都半信半疑,還有秀女舉出先帝爺曾立姑侄二人為后,以及當年太宗皇帝的皇后與已故太皇太后,也是姑侄共侍一夫的例子來。一時間儲秀宮中流言紛紛,雖然不見后宮有什么動靜,但秀女們看向淑寧與魏莞的眼光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

    而其中,又因為魏莞容貌過人,才學出眾,成為最受嫉恨的對象。淑寧反而成了順帶的了。她面對媛寧、絮絮等親戚熟人的關(guān)心,真有些哭笑不得。而魏莞則仿佛什么都聽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似的,仍舊象往常一樣,該做什么就做什么,讓淑寧看了很是慚愧,自家修養(yǎng)還不夠啊。

    沒過兩天,好不容易停了雨,延禧宮突然派了人來,佟妃要請魏莞與淑寧兩人去吃晚飯。

    第194章

    佟妃

    淑寧與魏莞兩人匆匆穿戴好,便跟著來人往延禧宮去了。因外頭地面雨水未干,淑寧還特地穿了只有一寸來高的木底花盆緞面鞋子,預防走路時打滑。

    延禧宮離儲秀宮甚遠,先要自西一長街穿過瓊苑西門,橫跨御花園后出瓊苑東門,沿東一長街直走,經(jīng)過三重宮院,再左轉(zhuǎn),前頭第二個院子才是。一路上她們只看到幾個太監(jiān)宮女匆匆走過,倒沒怎么遇到別人。

    延禧宮的位置其實有些偏,以佟妃在皇帝面前的地位而言,不知為何會住在這里,但表面上她位份不及惠榮德宜四妃,住在這里倒也不算奇怪。淑寧先前聽崔嬤嬤論及,佟妃目前雖然只是個普通妃子,但皇上很是敬重她,又有表兄妹的情份,想必用不了幾年,就會升位了。

    走近延禧宮時,因雨后地滑,淑寧稍踉蹌了一下,很快便站定了,只是略落后了幾步。正要追上去,無意中瞥見旁邊的甬道里,從延禧宮側(cè)門走出一個宮女,很快閃進對面的景仁宮側(cè)門去了。雖然看不到對方長的什么樣,但她頭上戴的流蘇串兒卻似乎有些眼熟。

    淑寧心下猶疑,但想起這皇宮里必然有許多底面下的事,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便快步趕上前頭的宮女與魏莞,進了延禧宮的門。

    此宮同樣是前后兩進院,正殿面闊五間,院中有許多大樹。走進殿里,打量周圍擺設用具,并不見凝重華美,卻有一種家常溫馨的感覺,讓人心情放松許多。

    佟妃早已經(jīng)暖閣里等著了,笑著受了淑寧二人的禮,便叫她們坐下,還道:“這里沒有外人,你們都是我姐姐的孩子,不必拘束,就當是在自己家里一樣才好�!�

    淑寧那天復選,因離得遠又不敢明目張膽地抬頭看,沒看清佟妃的樣子,現(xiàn)在才算看仔細了。

    她年紀不大,還不到三十歲,但因為保養(yǎng)得好,看上去就跟二十出頭的姑娘似的。容長臉兒,細彎眉毛,一雙小眼生得很明亮。模樣說不上漂亮,但氣質(zhì)很文雅,說話也和氣親切。她盤了個簡單的圓髻,戴著樸素的鈿子,上頭只有一排米珠作裝飾,發(fā)間斜插著一支小小的銜珠金鳳釵,耳間戴著東珠耳環(huán),身上穿的是淺赭色的圓領(lǐng)袍子,并沒戴什么別的首飾,與淑寧想象中打扮華麗的宮妃形象相距甚遠。

    她親切地道:“先前幾天因太后身上不好,我在她老人家身邊侍奉湯藥,一時沒顧得上你們。聽說這些天你們受了些委屈,別放在心里,有事千萬要跟我說�!彼謫柺鐚幥靶┨焓艿哪_傷是否已痊愈了:“我是后來才聽說的,實在是疏忽了,現(xiàn)在可還痛么?那天宜妃娘娘心情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是嚇著了,別怕,她是因別的事生氣,并不是怪罪你�!�

    淑寧謹慎地表示并沒嚇著,腳傷也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佟妃笑著點點頭,又對魏莞說:“前兩天父親進宮來看我,提起皇上恩典,讓他與你見了一面。他說你在君前表現(xiàn)還算得體,倒沒埋沒佟家的聲名,很是欣慰。”

    魏莞起身施了一禮,淡淡地道:“莞兒從不敢忘記父親、母親和諸長輩們的教導。”佟妃微笑著點點頭,又道:“我知道這些天有些不懂事的人給你們添堵了,不必理會她們,等皇上下了旨意,那些人就知道自己有多荒唐了。要與皇家、宗室結(jié)親,可不是光有家世才貌就夠的。你們都很懂事,做得很好。”淑寧與魏莞雙雙起立行禮,佟妃才又讓她們坐下了。

    這時從外頭進來了一個年近三十歲的宮女,笑著給佟妃請了安,才向淑寧二人行禮道:“給兩位表姑娘請安了,奴婢瑞喜,是娘娘從府里帶來的人,久聞兩位表姑娘大名,今兒一見,果然不愧是兩位姑太太親生的小姐,竟一點不比幾位小小姐差呢�!�

    淑寧聽了,知道她定是從前佟府舊人,只是不知為何,名字與鐘粹宮那幾位一樣是“瑞”字打頭的?她與魏莞還了半禮,便聽得瑞喜對佟妃道:“御膳房那頭已經(jīng)送了新鮮肉菜過來,她們正在收拾,特讓我來問娘娘一聲,要做些什么菜式?”

    佟妃問淑寧兩人愛吃什么不愛吃什么,淑寧倒不挑食,只有魏莞淡淡地說了句不愛吃牛肉。佟妃怔了怔,笑了,忙吩咐瑞喜預備飯菜,才回頭對淑寧與魏莞道:“你們進宮以來,吃的都是大廚房里做的飯菜吧?那些御廚做的東西,吃一兩回是個意思,天天吃就太膩味了。我這里都是小廚房里自己做的,清爽得多,你們也嘗嘗�!�

    淑寧回想起這些天吃的飯菜,的確是很容易膩,大熱天的,雖然多雨,天天吃燉菜也不是個事兒。

    佟妃又問起她們在宮里的生活,有什么不習慣的地方,吃穿用度夠不夠,還說:“想要什么東西,只管打發(fā)人來跟我說,我這點體面還是有的�!�

    聽了這話,淑寧倒沒什么,魏莞便先提出,她自進宮來,帶的書都看幾回了,想要借幾本沒看過的書回去。佟妃啞然失笑:“早聽說你這孩子愛書,想不到居然愛到這個地步。也罷,若是在別處,你這話就白說了,我這宮里卻正好有個小書房,里頭也有幾本書,只是不知你看不看得上。你若是想,就拿回去吧,只是要記得還回來,畢竟都是宮里的東西�!�

    魏莞臉上帶了笑,鄭重謝了,才跟著個宮女到旁邊的小書房去。淑寧便留下來陪佟妃說些閑話。聊了一會兒,佟妃忽然笑道:“我瞧你說話行事,都與你額娘年輕時極象,只是又比她多了些雍容�!�

    淑寧順著她的口風笑道:“原來娘娘也與我額娘熟悉?只是娘娘比她年輕多了,淑寧原以為娘娘在家時與我額娘見得不多呢�!�

    佟妃笑道:“她與我姐姐是極要好的,時不時地在一處玩耍。我那時候還小呢,只會跟在姐姐身邊,有時候聽姐姐與你額娘說話,也聽不懂她們說的意思,直到進了宮以后,才明白了一些。你額娘自小就有主意,的確是個聰明人�!彼f到后頭,臉上有些淡淡的落寞,然后忽一振作,正色對淑寧道:“既然你與你額娘這般像,年紀也不小了,我有些話,想要和你說,你應該也能聽明白。”

    淑寧一凜,忙坐直了垂首應道:“娘娘請講�!辟″c點頭,道:“先前你額娘似乎有意讓你落選,有這樣想法的父母也不少,若不是太后那邊的恩典,我也愿意幫忙。只是如今既然選上了,你們少不得還要拿個主意。”

    淑寧咪了咪眼,不動聲色地聽下去。

    “我與你外叔祖那邊商量過,你父親官位爵位都只是中等,配宗室是足夠的,若是不介意在名份上受些委屈,幾位王爺、阿哥那里還有側(cè)福晉的空兒。但我聽說皇上那邊,已有人遞過話,那位貝子爺……”她頓了頓,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他與你家極熟,人品也不錯,只是他雖是簡親王的嫡子,上頭卻有嫡長兄,王位是落不到他頭上的了。平日里也只是在六部里混差事,因在畫畫上有些造詣,才在皇上面前得了彩頭。如今看來,他身份雖貴重,但只怕說不上什么前程。皇上那邊,一直沒對這樁指婚有過準話,只怕也是不成的多,何況還有別人看上他了呢。你外叔祖的意思,是看中了顯親王府的一位貝勒爺,還有信郡王的一個兒子,都是前程看好的。你覺得怎么樣?”

    淑寧一路聽,一路暗吸冷氣,心想原來在外人看來,桐英是這種沒出息混日子的人��?不過她是知情人,心里自然有數(shù),或許還會希望桐英真的沒什么“前程”呢。但她如今主意已是定了的,雖聽了佟妃這話,心有不安,還是婉拒了:“謝娘娘恩典。只是阿瑪與額娘先前希望淑寧落選,就是怕淑寧會被指給不知底細的人。既然娘娘說桐英貝子那邊遞過話,他本就是知根知底的,想必阿瑪與額娘也不會反對。”

    佟妃皺了皺眉,道:“若只是擔心這個,也沒什么,你外叔祖有分寸,看中的都是信得過的人選。要不,四阿哥那邊還有個側(cè)室的空兒,他倒是知根知底的。”

    淑寧低了頭,掩住面上有些黑線的表情,輕聲道:“娘娘與外叔祖看中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是淑寧與莞表妹一同參選,莞表妹品貌雙全,才學出眾,想必一定有大造化。淑寧自問家世才貌都僅是平平,皇上圣明,怎么會將淑寧這樣的人與莞表妹一同指給位高權(quán)重之人呢?這只是淑寧一點小想頭,請娘娘明察�!�

    佟妃沉默了,片刻后才笑道:“我聽你說話,倒覺得是在聽鸞姐姐說話似的�!笔鐚幍皖^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她說:“也罷,你的顧慮也有道理。其實……前程差些,也不是沒有好處……”

    淑寧略略松了口氣,正想把話題轉(zhuǎn)開,免得這位娘娘再有什么古怪想頭,這時魏莞卻回來了,拿著兩本書,向佟妃行禮致謝。佟妃瞧了瞧書的封面,便笑著與她聊起來,沒有再提方才的事。

    不一會兒,瑞喜拿了籃果子進來,道:“西配殿的成嬪娘娘聽說娘娘這里有客,派人送了果子來�!辟″娏吮銓ξ狠概c淑寧笑道:“干脆請她過來吃飯好了。說來也巧,我宮里這位成嬪娘娘,也是個不愛吃牛肉的,而且閑時也愛翻書呢�!蔽狠傅椭^,淡笑不語。

    不過成嬪只是過來說了幾句話,并未留下吃飯,因她正為太后祈福,這幾日要吃齋,倒是特地送了兩道美味素菜過來。淑寧看著,只覺得她臉圓圓的人挺和氣,聽說魏莞愛看書,便與她高興地聊起來,直到這邊開飯了,方才告辭離去。

    晚飯吃得還算愉快。佟妃不是個很講究規(guī)矩禮儀的人,飯桌上也時不時說笑幾句,勸她們多吃點菜。魏莞雖然有些不慣,倒也接受了她的好意。淑寧覺得佟妃似乎對自己冷淡了些,但她本就沒指望對方喜歡自己,便沒放在心上。

    飯后喝茶聊了一會兒,天色已經(jīng)晚了。佟妃打發(fā)個宮女提燈送她們回儲秀宮,臨行前道:“今年的選秀,天災人禍的,拖了這許久,也不知幾時才完事。只是你們的前程,我心里有數(shù),不必擔心�!比缓笥痔氐貙κ鐚幍溃骸跋惹澳羌拢要看皇上的意思,你且安心等旨意吧�!�

    淑寧心知她這樣說,就是不會插手的意思了,福了一禮,算是謝過,便與魏莞一起回去了。

    這時天已經(jīng)全黑了,她們一路走回來,竟一個人都沒遇上,除了領(lǐng)頭的宮女手里拿的燈籠,便是四周宮院里透過來的光。經(jīng)過的景仁宮與承乾宮,日前都沒有主人入住,坤寧宮那頭更是空了多年,直到接近鐘粹宮時,她們才聽到些人聲。

    路上,淑寧細細想了佟妃的話,覺得對方大概只是不知實情。桐英當初立的大功,本就是瞞了人的,現(xiàn)在在兵部的差事,雖然兵部的人知道,但因涉及軍事機密,自然不會滿世界嚷嚷,所以佟國維與佟妃那邊才會誤會桐英。雖說皇帝那邊沒給準話,但以桐英的脾氣,定不會就此放棄,總要討到旨意才會罷休。她本人又不是什么香餑餑,難道還會有人攔著么?不過,那所謂“看上了他”的人,會是誰?淑寧不自覺地拽緊了帕子:如果有人來跟我搶人……

    她咪了咪眼,抿著嘴彎了彎嘴角。

    “哎喲�!蔽狠敢宦曮@叫,讓她醒過神來。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家室友似乎是被石子路上某塊石頭絆了一跤,腳扭了,正痛得直冒冷汗。

    抬頭看看四周,居然已經(jīng)走到御花園了。宮女提燈打量了四周一眼,才與淑寧一道合力將魏莞扶到附近水池子邊的石凳上坐下。淑寧檢查了一下魏莞的腳踝,似乎傷得不清,看來要走著回儲秀宮是不行了。想了想,她道:“我屋里還有些治腳傷的藥,先前用的拐杖也還在,這里離儲秀宮不遠,干脆我回去拿來吧,好歹先回屋子再說。”

    魏莞想想也對,便忍著痛道:“如此勞煩你了�!笔鐚幮πΓ憬淮菍m女照顧好魏莞,自己快步往儲秀宮去了。幸而周圍還有些燈光,讓她不至于看不清道路。

    到了儲秀宮,她迅速回房拿了藥和拐杖,就往回走,在門口撞上婉寧與常露,后者問:“淑姐姐,你回來了?這是要做什么呀?”淑寧只匆匆答了句:“莞妹妹在回來的路上拐了腳,我這是給她送藥的�!比缓蟊愠隽藢m門。

    她回想著方才經(jīng)過的路,才經(jīng)過一處假山,便看到先前領(lǐng)路的宮女提著燈籠過來了,忙問:“宮女姐姐怎么過來了,莞妹妹呢?”那宮女道:“小主見您一直不回,怕您認不得路,打發(fā)我來接您�!�

    正說話間,卻聽得遠處一陣水聲,似乎有什么重物落了水。兩人都愣了愣,然后聽見隱隱傳來魏莞的呼救聲。淑寧心道不好,忙飛快地拉著那宮女往前跑。那宮女跑著跑著就先一步到前頭去了,然后大喊:“不好,莞小主落水了!”然后向周圍大喊:“快來人��!有人落水了!”

    淑寧看見魏莞在水中撲騰,已有些支撐不住了,那水池子也不知有多深,心下一慌,無意中瞧見手中的拐杖,忙拿了一支夠到池中心,大叫:“快抓住這個!”

    魏莞也是個機靈的,忙伸手抓住,淑寧死命往回拖,那宮女見狀也連忙過來幫忙。好不容易將魏莞拉上池邊,卻不料那池邊的泥土經(jīng)連日雨水沖刷,已經(jīng)軟了,整個塌了下去,淑寧與魏莞雙雙落進池中,連那宮女也陷了半個身子下去。

    這時已有別的太監(jiān)宮女趕到,七手八腳地把她們?nèi)死蟻�。淑寧才松了一口氣,卻忽然感到右腳踝上一陣鉆心的疼痛。

    她的傷處又受傷了。

    第195章

    離宮

    淑寧深深感到皇宮果然與自己的腳踝犯沖,一傷再傷,千萬別變成習慣性的才好。幸好,上回給婉寧治傷的那位淳于太醫(yī),檢查過后安慰她說,只要好好養(yǎng),就不會有什么不良后果,才讓她放心了。這次因為在水里待了一會兒,有些著涼,喝了一大碗藥發(fā)了汗,才好過些。

    不過魏莞就沒她那么幸運,又是腳傷又是落水,加上受了驚嚇,當天夜里便發(fā)起高燒,直到次日傍晚才退下來。她清醒的時候,別人問起她怎么落的水,她說的話很是導致了一場風波。

    原來當時她見淑寧去的時間長了些,擔心這周圍又是樹又是假山的,淑寧會找不到回來的路,就讓宮女到前頭拐角處迎接。她本就不怕黑,所以也沒什么顧慮,只是一時聽到身后有腳步聲,正想回頭看是誰的時候,突然有一股大力將她撞下水池去。她當時嚇了一大跳,匆忙間只隱隱約約瞥見一個綠色的影子,模樣卻沒看清,甚至連衣服打扮也沒留意到。

    事情頓時變得復雜起來。如果魏莞是不慎掉下去的,自然沒什么要緊,但既然是被人推下去的,這兇手是誰,又為什么要推,就難說了。雖然不知道行兇的人是男是女,但綠色的影子,多半就是女子。偏偏這夏季里宮女大都穿綠色,而后宮妃嬪和秀女等人,也有許多人穿綠色的,比如魏莞本人就穿了一件綠衣裳。到底是誰下的手呢?

    皇帝對此事很是震怒,勒令后宮徹查,打罵了許多人,連主持選秀的佟妃宜妃和榮妃都挨了幾句。佟妃深感丟了面子,加上受害的兩人都是她姨甥女,又是從她宮里出來后才出事的,隨行的還有她身邊的宮女,這簡直是往她臉上抹黑。她派瑞喜送湯送藥給淑寧與魏莞,又怕她們沒人照料,專門交待總管太監(jiān)調(diào)個宮女過去侍候。同時,她特地領(lǐng)了調(diào)查的差事,誓要查個水落石出。

    那個打燈的宮女本來因為侍候不慎,已在總管太監(jiān)處挨了一頓罵,只是看在她幫著救人的份上沒挨打,但一回延禧宮,就被逼著說出當時詳細的情形。佟妃又另派人去審問在御花園各處值事的太監(jiān)與宮女,并且暗暗調(diào)查當時有哪個秀女不在儲秀宮,宮里有些體面的妃嬪,身邊可有人在那個時候外出。

    對后宮妃嬪的調(diào)查一時沒什么結(jié)果,太監(jiān)宮女們雖有人來往御花園,但都是雙雙行動的,而且并未瞧見可疑之人。秀女當中,在當天傍晚前后,除了淑寧與魏莞外,還有六人出過儲秀宮。其中兩人受邀拜訪宜妃,兩人去了榮妃宮里,一人去了永和宮見德妃,還有一個,不肯說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佟氏得知后,便將這六人一個個召來問,得知她們當中,媛寧與月瑩兩個去宜妃處,早早就回來了,有許多人都能證明;去榮妃處的晶玉和紫琪,在那個時間里應該是剛從長春宮出來,但她們回儲秀宮,與御花園是相反的方向;拜訪德妃的寶鑰,一直呆在永和宮,直到事后才回來;這樣一來,就只剩下那個叫林玖的秀女說不清楚了。

    任憑別人一再逼問,林玖就是不肯透露自己到底去了哪里,只說不是她做的。佟妃以為她必是行兇之人,本要下狠手的,但瑞喜卻從別處打聽到一個消息,讓她停住了,只將這結(jié)果上報給皇帝,請他定奪。

    這外頭鬧得紛紛攘攘的,淑寧與魏莞這兩個本該好生養(yǎng)病養(yǎng)傷的人,卻也沒個安靜日子過。原來自從皇帝發(fā)火以后,陸陸續(xù)續(xù)有些話傳出來,說皇上召見她們倆,是有意指婚的,其中魏莞八成是要配皇子,而淑寧則多半是指給宗室,甚至連人名都有人打聽到了。

    一時間,來探望她們的人就多起來。大都是住在儲秀宮里的其他秀女,覺得這兩人不會成為入宮的對手了,也樂得來表現(xiàn)一下她們的仁愛賢德。但也有些不是瞄準后宮的人,僅是面上安慰幾句,背地里卻不知怎么想。

    比如絮絮的那個堂姐,名叫滟滟的,不知為何,名為探病,卻總愛對淑寧冷言冷語,一時笑話她在京城閨秀圈子里名聲不顯,一時取笑她的鞋面荷包繡花樣式老套,一時諷刺她穿著棉布做的家常袍子,實在太寒酸,說得淑寧眼眉不停地挑動,皮笑肉不笑地頂了回去:“只是躺在床上養(yǎng)傷,又要敷藥膏,若是穿了好料子的衣裳,豈不是弄臟熏壞了?所以我只好穿這些平常衣裳。哪里像姐姐,身上的衣服料子這么名貴好看,我瞧著,倒覺得比那日看到娘娘們的服飾還要華麗呢,姐姐的眼光真好�!�

    滟滟的臉蛋一下就漲紅了,當了眾人面又不好發(fā)作,又羞又氣,只胡亂說了兩句場面話就走了,從此再不肯來。過后淑寧偶然從窗口撇見她經(jīng)過,發(fā)現(xiàn)她穿的衣服樸素了許多,便暗暗發(fā)笑。

    她總覺得這個滟滟似乎是故意與自己作對,不知是什么緣故,私底下問了媛寧,媛寧卻也說不清楚:“興許是因為我們給絮絮姐姐撐腰,落了她的面子吧?那日三姐姐頂了她回去,絮絮姐姐很是佩服呢�!笔鐚巺s搖頭道:“她對你只是沒好臉色,對我卻是直接拿話刺人,想來不是這個緣故。”媛寧想了想,道:“我猜不出來,管她呢,橫豎她只是面上厲害,實際上不中用�!笔鐚幱X得也是,便丟開了。

    因來得人多,反而吵著病人休息,偏又不能趕走,難為被調(diào)來照顧病人的瑞福,一天要泡十幾回茶,為招待客人們做的活,倒比照料正主兒做的還多。最后還是淳于太醫(yī)上報佟妃發(fā)了話,那些秀女才來得少了。只有媛寧與絮絮是天天都來兩三回的,婉寧也是每日都來看望,但幾乎次次都會帶上常露。

    淑寧養(yǎng)傷時無聊,魏莞又是個冷性子,因此很高興有人偶爾來陪著聊聊天。但她對常露本就有戒心,表現(xiàn)得并不熱絡。只是常露仿佛渾然未覺,仍舊是我見猶憐的模樣,但說的話卻叫人想了又想之后,暗自心驚。

    表面上,常露似乎只是將宮里調(diào)查的消息告訴她們知道,然后稍稍談及事發(fā)后其他秀女們的反應,驚嘆著:“XX姐姐私底下告訴我說那個池子曾淹死過人呢,早有人提議要填了它的,兩位姐姐當時真是太兇險了”,或者“有人說XX好像曾說過莞姐姐壞話呢,只是我不相信,瞧著她好像很和氣的樣子,看著不象啊”,又或者“XX那天晚上知道兩位姐姐掉進池子里受傷的事,臉色蒼白得很呢,想必也是嚇著了”,等等。

    淑寧一直只是淡淡地,聽了就算,并不往心里去。魏莞也是不置可否。唯旁聽的絮絮聽得一驚一乍的,若不是顧忌到婉寧在場,只怕已經(jīng)立馬要與常露討論起來了。婉寧倒是很有興趣,與常露說起到底誰比較有嫌疑,只是每每被媛寧潑冷水,道:“后宮里的事,自有娘娘們作主,咱們一介小小秀女,管這么多做什么?二姐姐若有空閑,不如多為太后娘娘念幾遍經(jīng)。”婉寧惱怒地瞪她幾眼,不久便拉著常露告辭離開了。只是常露有些不舍,臉上陰霾一閃而過。

    淑寧打量著媛寧,覺得她這些天越發(fā)沉穩(wěn)了,竟比自己還像大人,心下暗嘆。媛寧卻只是微笑著對她與魏莞說:“如今宮里也是流言紛紛,水倒是越來越深了,到底是誰推的莞妹妹,沒人能說清。照我說,你們只管好生養(yǎng)著,上頭怎么結(jié)案,你們只管聽著就好了�!�

    淑寧其實本就是這個想法,后宮本就不是青天籠罩之處,真相如何對她并不重要,只是不知魏莞怎么想,畢竟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魏莞仍是淡淡的,但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過了三天,這件公案還沒查出個子丑寅卯來,已有閑話嘲笑佟妃無能。佟妃卻一直沉默著,就算別的妃子向她抗議,自己請去的客人受了懷疑,是針對她們的行為,也沒開口辯解。人人都以為她要丟臉的,沒想到皇帝卻賜了許多財物給她,甚至還一連幾天都宿在延禧宮,倒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而淑寧與魏莞這時卻忽然迎來了瑞喜姑姑,傳達了佟妃的旨意:兩人先搬出宮去,在家養(yǎng)傷總要方便許多,太醫(yī)每日會到府看診,至于兩人的前程,她自會安排。同時,瑞喜還將佟妃特地賞給兩人的東西到她們手里。淑寧看到自己得的珠串、玉佩與漂亮的刺繡團扇,再看看魏莞手里的松花硯與御制新書,心下狐疑。

    不過,能夠回家,她還是很高興的�?偹隳茈x開這個皇宮了。她請瑞福幫忙收拾了包袱,特地將用剩的幾個荷包連同里頭的七八十兩銀票都送給了瑞福,多謝對方多日來的照顧。兩次受傷,都多虧她幫忙,洗漱換衣梳頭飲食,樣樣小心仔細。雖然她知道這個宮女定然不會象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老實,背后說不定就有什么人,但能為她傳來桐英的信件,應該是可以信賴的,因此她也格外大方。

    瑞福接了東西,只是微微一笑,便收下了。

    淑寧與姐妹們告別時,再啰嗦了一回,囑咐婉寧要謹言慎行,至于對方聽不聽,她就管不著了。另外還叮囑媛寧與絮絮小心,再悄悄交待前者,千萬當心常露。

    當天,淑寧就在幾個宮女的幫助下登上小車,順道把那雙拐也帶走了,皇宮出品,用著挺順手的,免得回家還要另做。

    淑寧與魏莞回家,因是奉了旨的,各有兩名侍衛(wèi)護送。送淑寧的人,一個叫白圖,另一個就是崇禮。她一路上都在車中,沒跟外頭的侍衛(wèi)說過一句話,若不是出宮門時聽到崇禮開口,她還不知道車外有自家姻親呢。

    回到伯爵府,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她一看到母親,就覺得心里酸酸的,仿佛有無數(shù)的話想要與她說。佟氏眼圈一紅,因不好在眾人面前失態(tài),便強忍著,淡淡地道:“回來了就好,快回房里去吧�!北惴愿酪粋身強力壯的媳婦子背起淑寧,直入槐院去了。她自己則安排著招呼崇禮與白圖的事宜,還特地叫媳婦真珍來見兄長。因見崇禮一舉一動都極規(guī)矩,倒沒什么別的話,心中遂定。

    直到人散了,她才回屋見女兒,一看淑寧腳上包扎的白布,便掉了淚:“我的兒,你從小兒哪里受過這樣的苦?除了那年在廣州,身上何曾破過半點油皮?怎的才不見幾天,就傷成這樣?”

    淑寧忙笑著安慰她道:“不妨事的,只是涂了藥膏,才用布纏著,其實不疼。不過就是行動不太方便而已。況且若不是這傷,我還不能提早回家呢,可見是因禍得福了。”

    佟氏沒好氣地道:“這算什么福?我情愿你在里頭多呆幾天,也不想你受這個罪!”不過她到底是心疼女兒,細細問了在宮中的情形,以及佟妃那邊的反應,嘆了口氣,道:“罷了,這下他們該死心了吧?”然后睨了女兒一眼:“你這丫頭,如今也算是心想事成了吧?”

    淑寧傻笑幾聲,略紅了臉,其實心中很是歡喜。佟氏見狀,輕嘆一聲,便笑道:“家里如今有一個人在,你瞧了定要嚇一跳的�!笔鐚幷苫笾鋈宦犚婇T口一聲“姐姐”,便撲了一個小身影過來。

    居然是賢寧�。。�

    原來今年選秀推遲,佟氏一直滯留京中。張保那邊,因直隸久雨,他要隨布政使到各地巡視,怕兒子在后衙無人照管,便索性送回京來,等妻子回保定時再帶過去。如今賢寧就在伯爵府里住著,平時跟七哥淳寧一起跟先生讀書寫字。

    淑寧見了闊別大半年的弟弟,又驚又喜,狠狠親了他幾口,抱了好久。賢寧也是心里歡喜,雙手一直掛在姐姐脖子上撒嬌,直到母親皺著眉說姐姐傷還未好,才放了手,但仍舊窩在她身邊說話。淑寧心里軟軟的,一直笑個不停。

    真珍進門看見,便笑道:“賢哥兒,你快把姐姐的床都占了大半去了,難道不嫌熱得慌?二嫫在小廚房里特地做了點心吃食,你去拿點來給姐姐吃吧�!辟t寧歡呼一聲,便去了,不一會兒果然拿了一大碟子點心來,不顧二嫫在后頭追著大喊:“那是給姑娘的,哥兒別都吃了!”

    淑寧笑著吃了幾個點心,其余大半碟則塞給了賢寧,喜得他笑眼彎彎的。她問真珍道:“怎么不見哥哥?還在衙門里么?”真珍點頭道:“我們一得了你回來的信,就派人告訴你哥哥了,想必很快就會回來�!�

    端寧還未回來,那拉氏、索綽羅氏與他他拉氏先到了。她們都是特地來打聽自家女兒選秀的情形,順便看望淑寧的。淑寧倒沒覺得什么,回家的喜悅,讓她看到這三位長輩時,都覺得她們面目比往日可親許多。

    媛寧與絮絮表現(xiàn)都不錯,前者比往日更穩(wěn)重,聽人說,有幾位娘娘對她甚是欣賞;而后者,雖然先前受了族姐的一些壓力,但日子并不算很難過。索綽羅氏高興得咪了眼,得意地走了。他他拉氏則暗暗咬呀:“那死丫頭,我定要她額娘給我個說法!”然后也道了謝離開。

    至于那拉氏,淑寧對她說:“二姐姐在復選前,一直與我們在一塊兒,倒沒什么。雖然后來拐了腳,因太醫(yī)高明,很快就好了,如今已無事。只是復選過后,我要養(yǎng)傷,很少出門,只知道二姐姐與大伯母您娘家的一位遠親,名叫常露的,格外親厚,與我和四妹妹便來往得少了。她如今詳細的情形,我卻是不知�!�

    她并沒有把婉寧說話不慎的事告訴那拉氏,對方在后宮并無援手,就算告訴她,也是無能為力,只能白擔心罷了,想來婉寧五福晉的位子還算是穩(wěn)固的,沒必要讓這位大伯母在這里瞎操心。

    但那拉氏聽了她的話,心中的擔憂卻一點沒減少,但也聽出些意思來,忙先離開了,回頭便讓人去娘家打聽那位常露侄女的為人行事。

    淑寧在家中的日子很快活,雖然不能下床外出,卻天天有家里人來陪,或是說話聊天,或是做針線活,或是教弟弟功課,或是看書下棋,雖然在棋藝上次次都敗于真珍之手,心里卻一點沮喪都沒有。

    端寧很是為妹妹心疼了幾日,在外頭暗暗給了“罪魁禍首”的桐英幾拳頭之后,體貼地充當了傳信使者,幫桐英送了一份所謂的“家傳秘藥”給妹妹,嘴里卻貶稱為“不知是哪里來的江湖野郎中做的狗皮膏藥”。淑寧紅著臉搶了過去,看到哥哥似笑非笑的目光,便反笑回去:“嫂子在房里等你呢,哥哥可別光顧著打趣別人,冷落了嬌妻呀�!�

    這樣的安樂日子過了十來天,某日,淑寧忽然聽到外頭有喧嘩聲,但很快就沒了,不知發(fā)生何事,忙叫了素馨去打聽。

    過了大半個時辰,素馨才回來,瞪大了眼道:“姑……姑娘,方才是……是二老爺那邊來傳信,說是……咱們家四姑娘,被指給五阿哥做嫡福晉呢�!�

    咦?媛寧?五阿哥?!

    第196章

    指婚

    今日皇帝與眾妃一起閱看秀女,決定眾人的去處。這就是頭一輪大挑。結(jié)果,眾秀女中,只有鑲紅旗的納喇氏與正藍旗的馬佳氏得到上記名,其余人等都是記名。

    緊接著,皇帝又下旨冊封漢軍正白旗都統(tǒng)、伯石文炳之女石氏為太子妃,內(nèi)務府郎中、輕車都尉興保之女他塔喇氏為五皇子胤祺嫡妻,漢軍鑲黃旗副都統(tǒng)魏旭東之女魏佳氏為七皇子胤祐嫡妻,著令禮部主持大婚之禮。

    淑寧認得鑲紅旗的納喇氏是指常露,而正藍旗的馬佳氏,應該就是那位閨名叫笑雪的秀女了。但她的注意力幾乎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過去了,“內(nèi)務府郎中、輕車都尉興保之女他塔喇氏為五皇子胤祺嫡妻”,這怎么可能?

    伯爵府這邊得到消息時,也都以為是弄錯了,怎么會是興保之女?明明應該是兵部侍郎、伯晉保之女他塔喇氏才對啊。面對二房前來報喜的人,那拉氏勉強應了幾句,便叫人拿賞封打發(fā)了,然后派人飛快給丈夫報信,同時遣了人出去打聽。

    結(jié)果這個消息是真的,成為五阿哥嫡福晉的人,不是婉寧,也不是先前傳說的大福晉的表妹烏蘇氏,而是二房的媛寧。

    那拉氏真?zhèn)千般滋味在心頭,恨不得女兒立馬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好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本來十拿九穩(wěn)的五福晉寶座,怎么會給二房的四丫頭搶了去?三丫頭明明說一切都好好的,與自家女兒交好的遠房侄女常露,眼下看著似乎是要入宮的,聽說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不過人很純良,她在女兒身邊,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呀?難道這些天又出了什么變故?既然五福晉做不了,那么自家女兒到底會被指給什么人?

    她再也坐不住了,忙四處去打聽,去那些與宮中有來往的女眷那里探問,只是一概得不到準確的消息,只略聽說女兒之前在宮中很是風光,幾乎沒人想到最后的五福晉不是她。這下那拉氏心中更焦急了,先前風光,現(xiàn)在女兒的日子一定很難過。

    回家后與丈夫談起,她不禁流下淚來:“好好的怎會如此?這下叫咱們婉寧怎么見人哪?”她心中不同得妒恨二房,也不知四丫頭做了什么手腳,壞了女兒的前程!現(xiàn)下二房夫妻一定得意之極,還不知道他們要怎么炫耀呢。同時她又有些氣憤,五阿哥既然做不到,就不該與女兒糾纏不清,如果不是他橫插一腳,現(xiàn)在她只怕早已為女兒選定一樁好親事了。

    晉保卻一直陰沉著個臉,也不說話。他無比慶幸先前自己為了保險起見,也是為搏個好名聲,并沒有為女兒要被立為五福晉的事而得意,還特地向同僚們說這只是謠傳,因此眼下雖然有些閑言閑語,倒還不算難過。即便如此,他也已經(jīng)成了別人心目中的笑話,數(shù)年來兢兢業(yè)業(yè),眼看著有機會再往上一層,如今還不知會不會因為女兒的事受連累呢。

    那拉氏一直哭著,卻不見丈夫出聲,心中有些埋怨,忽又想起三房與宮里的佟娘娘沾親,說不定能打聽到些什么,忙過槐院來,好聲好氣地向佟氏提出了請求。

    佟氏正在準備送到二房和魏家去的賀禮,見狀便微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勞煩不勞煩的,我明兒送禮去時就問一聲。只是如今那邊也正在忙碌,未必有空進宮去請安,若是打聽不到什么有用的,還請嫂子不要怪罪。”

    那拉氏哪里還敢怪罪?人家肯幫忙就不錯了,忙鄭重道了謝,才離開了。

    事后佟氏卻對女兒說:“你大伯母真?zhèn)糊涂,要我這邊幫著打聽,怎么不早來?偏要先問外人。如今就算我今晚就派人過去問,只怕你外叔祖和姨母那邊白天就已進宮謝過恩了。白白誤了時機。先前那個常露的事,也是這樣�!�

    淑寧忙問是怎么回事,佟氏便道:“那個叫常露的秀女,不是說是你大伯母的娘家遠房侄女么?你大伯母特地回娘家去打聽她的事,卻沒想起那姑娘是山東來的,父親又是二品官,你姑媽必定聽說過。結(jié)果你大伯母打聽到的消息,俱是當不得真的。”

    “難道那常露有什么不妥?”

    “沒什么不妥,還是個了不起的姑娘�!辟∈系�,“據(jù)你姑媽說,她母親早幾年就死了,她小小年紀,就執(zhí)掌管家大權(quán),把她父親的幾個小妾管得伏伏貼貼的,別人都夸她手段厲害。她模樣本就長得極好,又讀過幾年書,琴棋書畫都來得,針線活上也不輸人,最難得的,是她騎射功夫極好,竟把她幾個兄弟都比下去了。你說,這樣的姑娘,怎么會是‘嬌滴滴的’,還很‘純良’?”

    淑寧回想起常露的言談舉止,果然如此,心里不由得有些擔心起婉寧來。若常露真是這種深藏不露的人物,婉寧會不會吃虧?說不定,已經(jīng)吃過大虧了。

    佟氏見她這樣,便笑道:“你擔心什么?她既是上記名的秀女,加上你先前說的在御花園里的事,可見是沖著皇上去的。二丫頭又不入宮,不會攔了她的路�!钡从窒氲酵駥幬幢恢富榻o五阿哥,說不定有另一種前程,只是她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淑寧想了想,也覺得婉寧與常露沒有利益沖突,應該會相安無事。只是現(xiàn)在的情形,她猜不到婉寧的歸宿,還是忍不住擔憂。

    第二天一早,佟氏便派人送了大禮到魏家那邊恭賀,得回來的消息,果然是昨日一接旨意,他們便進宮謝恩去了,對于其他秀女的事,并沒有多加打聽。佟家那邊,則表示前不久才進宮請過安,對于伯爵府二姑娘的事,還停留在她是五福晉熱門人選之一的印象上。佟氏就此回復了那拉氏,后者失望不已,唯有寄希望于接下來的指婚,女兒會有個好出路。

    然而,接下來宮里傳出的消息,只是筆貼式敦達禮之女田佳氏(晶玉)被指給三阿哥為側(cè)室,郭佳氏(昭瑤)、那木都魯氏(紫琪)、鄂濟氏(韻苓)分別被指給了一個親王和兩個郡王,位份從側(cè)福晉到庶福晉不等。

    那拉氏心急如焚,不停地在佛祖面前燒香念經(jīng),祈求女兒能配個好對象。而淑寧那邊,早已開始心跳不已:接下來,就是宗室子弟的指婚了。

    就在這天下午,太醫(yī)來看診的時候,同路來的還有個太監(jiān)。他看著淳于太醫(yī)問診、下方子,問明淑寧再過一個月就能行走無礙了,方笑著向她道喜。

    淑寧心中有數(shù),心里也是一股喜意,只是低著頭不說話。佟氏在旁邊聽了,忙叫人送了一盤子玉佩珊瑚珠之類的財物來,又送了淳于太醫(yī)兩塊上好的魚腦凍印石,將兩人高高興興地送出了門。

    她回過頭來見了女兒的表情,輕嘆一聲,道:“這下你們總算得償所愿了,既然你心里歡喜,額娘也不再說什么,只是往后要多加小心,若有什么委屈,盡管跟家里人說才好�!笔鐚幬⑿Φ溃骸邦~娘不必太擔心了,桐英哥是個可靠的人,再說,我可不會乖乖任人欺負�!�

    佟氏笑著點點頭,又給女兒整理了一下頭發(fā),道:“明兒我就去富察家太太那兒討教,她家欣然也是嫁的宗室,也是鬧哄哄的大家子,如今瞧欣然小日子過得滋潤。我去問問,看怎么給你備嫁妝,干脆也陪送個莊子宅子的好了,你在王府里住得不順心了,也有個地方能松口氣�!�

    淑寧一把抱住母親,窩在她懷里撒嬌道:“額娘,你真好�!辟∈系χp撫女兒的頭。賢寧在門外路過看見了,也沖進來道:“額娘與姐姐在抱抱么?我也要!”

    淑寧不禁啞然失笑,道:“好吧,賢哥兒也來。”然后一把抱住弟弟,人卻在暗中悶笑。

    第三批指婚的旨意很快就下來了。直隸參政道、輕車都尉張保之女他塔喇氏被指給簡親王之子、貝子桐英為嫡妻,山東鹽運使那日德之女舒舒覺羅氏(絮絮)被指給康親王之子、貝子巴爾圖為嫡妻。接下來是一連串十來個秀女被指給諸宗室子弟,有的是國公,也有幾個鎮(zhèn)國將軍、鋪國將軍、奉國將軍的。其中寶鑰(烏雅氏)被指給了一名叫世新的不入八分輔國公,媛寧的好友錦緒(色赫圖氏),則被指給一個叫富安的鎮(zhèn)國將軍。

    指婚的事情一傳開,便有許多親朋好友來恭賀,家里上下人等也紛紛來賀喜。佟氏一邊要準備給絮絮家的賀禮,一邊要接待眾人,雖然忙碌,臉上卻一直帶笑。幸好真珍如今已能幫上不少忙,為她減輕了不少負擔。

    淑寧在丫環(huán)們的幫助下?lián)Q了見客的衣裳,端坐在床沿接受家中男女仆役的磕頭道喜,很是不自在。本來想要免了,佟氏卻攔住道:“這本來就是規(guī)矩,有什么不自在的?日后給你磕頭的人多的是呢�?炜熳(wěn)了,別讓人看了笑話�!笔鐚師o法,只好硬著頭皮坐在那里,暗中讓素馨冬青她們多拿幾個墊子來,讓下跪的人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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