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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哥哥芝蘭玉樹,嫂嫂也必定也要秀外慧中,蘭心蕙質。”

    他喝口茶,抬眼看她,淡然一笑,眉尖略挑起,不置一詞。

    真是奇怪,他那樣細長的眼,風流下彎的眼角,薄薄的眼皮,配上微微上挑,長又颯爽的眉,竟顯得分外和諧,眉底的凌厲,將涼薄的眼廓都中和的溫柔斯文。

    甜釀將頭埋在茶盞里,聽見他問:“我見繡繃上喜服已裁,正在繡樣兒,這陣子都忙這個?”

    甜釀點點頭:“我和苗兒姐姐一道做,她裁衣樣,我繡花樣,這樣容易些�!�

    他攏著茶盞想了半晌,慢慢道:“還有大半載時間,慢些做吧,別熬壞了眼。”

    又似乎是嘆氣,問她:“嫁給張圓,你心底……滿意么?”

    他們關系雖然親厚,卻并未無話不說,言語一直克制,甜釀抿唇,只說:“圓哥哥極好�!�

    施少連點點頭,少坐片刻,回來見曦園,在內室獨坐。

    半晌之后,他從袖間抽出一封信,默讀一遍,將銀燭燃起,將書信燒盡。

    吳江水媚,女子也生的嬌柔,又是富庶之地,水路通暢,沿河藏著不少私窠子,個個臨水小樓,住的俱是自顧營生的煙花女子,小樓下都泊著小舟,對于南來北往的行商來說,花上足夠的銀子,在此找個小樓歇歇腳,逛逛附近山水名勝,芙蓉帳帷玉肌香暖,十天半月里松散松散,最好不過。若是有事不得停留,又貪戀煙花,也可邀女子同行,貨船后跟著女子家的小舟,陪著東奔西走,夜里舟船上尋歡作樂,若是不用了,給足銀兩,女子乘坐自家小舟再返回吳江。

    施存善是個販生藥材的行商,南下販貨,路過煙花之地,在王妙娘家里盤桓了整整兩月,情意纏綿,恩愛不移,原許諾到閩地販完藥材后,回程再過吳江度日,豈料有事耽擱,未經吳江就回了江都,也把那恩愛妓子拋之腦后。

    世事難料,施存善幾年后再路過吳江,想起舊日情誼,推門進時,卻從王妙娘屋內奔出個小女孩,笑喊他爹爹。

    原來施存善辭別王妙娘之際,已然珠胎暗結,十月臨盆,生下一女。但當年的情事,如何說的清,這女孩兒看著年歲正當,未必是他的種結的瓜。

    但當時王妙娘確實有孕,去藥鋪買過墮胎藥,那胎兒卻一直未流下來,她懷胎時全靠姐妹接濟度日,生產時也請過大夫,十二月的寒雪天里生下一個羸弱的女嬰,在王妙娘身邊養(yǎng)到滿月,因要接客生活,就把女嬰送往尼姑庵里代養(yǎng),幾年后,那尼姑庵因事關門,女兒又回了私窠子。

    因這小女兒生的一雙深深笑靨,故名小酒,生的乖巧,嘴甜又伶俐,骨肉親情,施存善疼愛不已,取了名字叫施甜釀,竟日不舍得這一對母女。后來又出了贖身錢,將母女兩人帶回江都,因家里母親眼里容不得娼妓,故置在杏花巷里,不敢?guī)胧┘摇?br />
    甜釀乖巧懂事,眼色極佳,在杏花巷里養(yǎng)了兩年,最后施老夫人點了頭,將母女兩人帶入了施府。

    只是為了防人口舌,只說母女兩人是在吳江納的妾室,不透露私窠子的事情,又找人去問甜釀身世,事事時時都能對的上,也就真是施家的骨肉。

    趙安人家的沈嬤嬤,正是那尼姑庵里的尼姑,那尼姑庵也不是什么干凈地方,收養(yǎng)五六名棄嬰,打著菩薩名號,暗地里做著皮肉生意,后來被人揭發(fā)出來,甜釀又送還了私窠子,庵里的尼姑打死了一個,病死兩個,逃的這個就還俗在金陵嫁了人。

    那沈婆子照顧了甜釀幾年,許是認出了她。

    施少連向來不想理會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也不想理會這沈婆子,只是甜釀向來謹慎,他不動神色看在眼里,卻有了幾許期待。

    第11章

    酷夏的幾場傾盆大雨,澆壞了張家半爿院墻,壓毀好幾盆開的正艷的蘭花,睡蓮缸又漚壞了涼亭樁子,張夫人和自己的丈夫張遠舟商量:“明年圓哥兒娶親,他的屋子也該休整一番,不然以后不好迎新婦,園子里好幾處也被雨水漚壞了,也得找人來修修�!�

    張遠舟忙著去學堂:“夫人做主便可�!�

    張家是書香門第,屋子是祖上傳下來的花園宅子,占地不大,但假山涼亭、藤蘿老樹看著熨帖,但這么些年棟梁也有些老舊了,十幾年前翻修過一次,后來一直小修小補,張夫人想著以后甜釀進門,幾個兒媳再添了孫輩,屋子便不夠住,想將花園旁側一爿假山石挪走,做排廂房使用。

    過幾日張圓從書院回來,聽聞母親要請人來修繕園林屋舍,笑道:“這事好辦,何不請況家伯父來,他家就是做園子營生的,做景建屋都可,為人又好,還和咱家有來往�!�

    張夫人也是這個意思,見張圓要出門:“哥兒要往哪兒去?”

    張圓彎眼笑:“正約著和況學去書肆看看。”

    張夫人估摸兒子要想著法子去看看甜釀,戳著他的額頭:“你呀,親事都定了,你還成日心里頭掛念著,將這些心思放在學問上,豈不是更好。明年考試若能中,那可是雙喜臨門,娘心里頭也高興�!�

    “兒子知道。”他笑的靦腆,“母親不必憂心,兒子心中有數(shù)。”

    他邁出門,回身又和母親說:“我去和況家說一聲,請況伯父來勘量園子�!�

    甜釀今日和苗兒一道出門,也不走遠,只去自家新開的絹綢鋪看些料子,原來施少安去歲南下后,在錢塘看中絹綢生意,幾個月前新開了間絹綢鋪子,就臨著原先絨線鋪左面門面,端午節(jié)前標船上運來十幾大車的絲綢,就此開門迎客。

    甜釀和施少連在祖母處說過此事,只說給喜哥兒做兩身褂子用,他看著她笑嘻嘻的臉,微笑道:“妹妹若想要料子,我差伙計送些時興料子來給妹妹挑便是�!�

    她瞇眼笑,扭頭看了看施老夫人,柔聲回他:“也不光是想看料子,也想看看大哥哥的新鋪子,聽說是大哥哥定的店鋪樣式,光磨锃亮的黑油地板,雕花窗欞,還設了株好艷的牡丹,比家里的屋子還好些。”

    他會心微笑,施老夫人又在一旁道:“去看看也好,其他人都去過好幾回了,就甜丫頭悶在家里,連門也未出過�!�

    “明日我不在�!彼麌诟浪岸鄮┤顺鲩T,若是遇上合心的,不拘多少,拿回家便是。”

    姐妹兩人帶了寶月,又帶了喜哥兒和個老嬤嬤,用的是自家的馬車,故未帶小廝,先給喜哥兒買了包烏梅果仁,再往絹綢鋪子去。

    絹綢鋪子的伙計早知今日二小姐要來,早在樓上準備了茶水,馬車停定,沒想到打頭的姑娘是這樣的出眾,和少東家都是一樣的好相貌,一看便是一家子里出來的人物。

    甜釀拉著喜哥兒選了好幾塊料子,又給苗兒挑了好些,俱讓伙計包起來,苗兒攔住她,悄聲道:“你給我挑這么多做什么?又不是逢年過節(jié)做衣裳的時候�!�

    “看著都喜歡�!碧疳勗谒叺溃骸斑@時用不著,日后孝敬婆母妯娌,定然有用處�!�

    兩人在絹綢鋪消磨了半日,見著時辰不早,催著車夫回去,馬車行至半道,一棵歪脖柳樹下早有兩個年輕男子等候。

    甜釀和苗兒撩簾,相視微笑,喊車夫緩駕馬車。

    馬車咄咄的緩步走,況學和張圓上前來作揖,各自喊聲:“苗兒妹妹,甜釀妹妹�!�

    姐妹兩人也未下車:“正巧,如何在此處碰見你們兩人。”

    “今日書院放旬假,我兩去書肆里尋些夫子要的書,兩位妹妹從何處游玩歸來?”

    “去鋪子里看些料子,給喜哥兒做衣裳�!�

    喜哥兒也鉆出個光溜溜的腦袋,脆生生的喊了聲:“大姐夫,二姐夫�!�

    四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半燭香的功夫,噓寒問暖,添衣加飯,張圓遞來一本嶄新《說文解字》遞給甜釀:“妹妹手中的那本用了好些年,我看書肆里有新的拓本,紙張硬厚些,字也大些,給妹妹留了本。”

    又遞過來一個紙包:“適才有個小販叫賣新鮮削好的荸薺,給妹妹買了些,吃個鮮意。”

    況學也遞給苗兒一盞玻璃盞:“聽巧兒說你夜里也常做針線,要仔細些眼睛,油燈熏眼睛,用這個玻璃盞,看的透亮些�!�

    姐妹兩人好生一番謝過,和兩人依依作別,又回了府里。

    那油紙包的荸薺,早在馬車就眾人分食,跟著喜哥兒的嬤嬤也捻了一塊,笑盈盈道:“二小姐和姑爺,都是斯斯文文,落落大方,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甜釀抿唇一笑,帶著喜哥兒進了府里,拜見祖母,又和眾人說了一回話,才回了自己的繡閣。

    那厚厚一本的《說文解字》已經和綢布一道擱在桌上,她拿起細細翻閱,不由得會心一笑,每頁紙上俱有一二文字被炭筆極輕微的劃過,輕易看不出來,字字湊起來,倒是一封情誼綿綿,叨叨絮絮的書信。

    她眼里光芒閃動,看了又看,嘴角不自覺綻放笑意,細細撫摸著書頁,再三回味,只覺心頭無比快樂,只盼著時日快轉,早得廝守。

    寶月見自家小姐呆呆坐在桌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臉上掛著滿滿的溫柔笑意,喚道:“二小姐,天黑了,奴婢將燈點上吧�!�

    甜釀回過神來,將新書收拾起來,又將桌上那本舊的《說文解字》遞給寶月:“這本有些舊了,字小看著費神,收到書篋里去吧�!�

    寶月點點頭,先將銀燭點上,挾著書本往外間走,這時聽得門外有人喚她,原來是廚房的人送了一碟新鮮荔枝過來:“是今早漕運碼頭上剛卸下來的,抬到家時冰還未化凈,還水靈著呢�!�

    寶月最愛荔枝,將書本擱在一旁,興高采烈的接過那碟子,又謝過廚房的嬸子,蹬蹬往樓上去:“二小姐,有新鮮荔枝來了。”

    施少連今日陪著幾個做綢緞生意的南客應酬,惹了一身的脂粉味,南客索性歇在勾欄院里,他見天黑,原想去丹桂街度夜,不知怎么的又改了心意,酒醉握不住韁繩,順兒使喚家里馬車來接。

    施少連見那車夫,心里立即清醒了三分,內心冷笑,問他:“今日二小姐和姑爺都說了些什么話?”

    “只寒暄了幾句。姑爺送了二小姐一本書,一點吃食。”那車夫將白日情景描述給施少連,“片刻就走了�!�

    他醉的頭疼,滿身酒氣靠在車壁上,扶額蹙眉,細長的眼緊緊閉著,到了施府門前,順兒將他扶下馬車,主仆兩人往見曦園去,他半路卻停了腳步,使喚順兒:“去丹桂街�!�

    其后幾日,況苑帶了個雇工來,敲開了張家的門。

    迎人的是張夫人,見到況家來人連忙寒暄,喚人端茶,兩個兒媳張?zhí)m和杜若這回還在婆母房中做針線,聽見婆母出去迎人,又聽見家里婢女說:”是來家里修正園子的人�!�

    妯娌兩人俱道:“趁這時候,讓他們把咱兩的屋舍都收拾一番�!�

    杜若點頭:“我窗前的那爿含香,還是砍了去,花香濃的我頭疼,每日里身上都沾了股味道,還招惹蚊蟲,夜里睡得也不安穩(wěn)�!�

    張?zhí)m亦是附和:“園子里的亂草雜樹葉不少了,不長花不結果,換些別的栽倒好�!�

    前院里張夫人和況苑寒暄,況苑話不多,卻也絲毫不拖泥帶水:“父親這幾日有別的活計,忙的抽不開身,指派侄兒先來看看,煩請嬸娘往內通傳一聲,侄兒往內去看看園子房舍,莫沖撞了內院的女眷們�!�

    張夫人差使婢女往內去通傳,喝過一盞茶,張夫人陪著況苑往家里各處俱看了看,況苑見園子雜亂,一看便知許久無人料理,又見四周房舍布局,捻捻柱底木屑,俱碎成了齏粉,遞給張夫人看:“園里林木雖多,看著雅致,卻也招徠蚊蟲,擋了日光,屋里曬不進,潮易生蟲。”

    又指點了一番布局動作,說的張夫人連連贊同:“就依侄兒之見,早些收拾利索吧�!�

    況苑正色道:“明日侄兒吩咐人來,往園子各處擋上圍幕,先把園子修葺好,嬸娘也往內說一聲,干活的都是些粗蠻人,若有做的不對之處,盡管和侄兒說,侄兒好管教伙計行事�!�

    張夫人點頭,暗贊他穩(wěn)重,又留他用飯喝茶,況苑不受,揖手作別:“明兒再來叨擾嬸娘�!�

    第二日早,張?zhí)m和杜若陪同張夫人用膳,聽見園子里喧鬧聲,知道是修園子的人來干活,婆媳三人說過一回話,做了些針線,妯娌兩人告辭回房,張夫人道:“這陣兒有干活的伙計在,你們都當心些,屋里的首飾衣裳俱收拾好,莫被壞心人撈了去。”

    妯娌兩人連連應答,出了張夫人的屋子,兩人繞著圍幕往各自屋里行去,正要分別之際,杜若扯住張?zhí)m,心中微有不忿,不得不一吐為快:“你聽婆母的意思,明著讓我們緊張些衣裳首飾,暗里就怕我們舉止有絲兒不莊重。”

    張?zhí)m壓低音量道:“你就少說兩句吧。”

    “她兒子成日不歸家,她不管教管教,媳婦倒是管教的明白,大門不許出,二門不許邁,成日里只守著她,我嫁入這家里來,一年里只得出三四回門,悶也悶死人�!�

    “女子持家守業(yè),本就是本分�!睆�?zhí)m扯扯她,“莫說了,當心被人聽見。”

    兩人各自回屋,杜若在屋內坐了半日,見日頭曬不進屋內,自己提了把扇子,去外頭游廊美人靠上坐。

    冷不防見有個暗茶褐的身影蹲在不遠處,手里正牽著測尺和墨斗,她唬了一跳,原想偷偷溜走,省的撞見尷尬。

    正在提裙悄聲退卻之際,那人似乎感應有人,扭過頭來看她,相貌平凡,卻有一雙瑩潤的眼。

    她頓住腳步,她幾乎把他忘的一干二凈,這時看見他的眼慢慢想起來,原來是況家的長子況苑。

    居然是他。

    他站起身來,眼睛盯著她,緩聲道:“驚著嫂嫂了�!�

    杜若微微一笑,斂衽行禮:“原來是況家大哥,有勞大哥辛苦�!�

    況苑收了手中的測尺,正色道:“日后還要在府上忙碌一陣,若有不敬之處,請嫂嫂擔待�!�

    第12章

    杜若含笑擺擺手:“大哥不必客氣,若有什么能幫到之處,請盡管開口�!�

    況苑看著她點點頭,卻沒有應答,兩人一時無話可說,杜若尷尬收斂起笑意,朝他斂衽離去。

    他仍是蹲下身去,和伙計測繪地面,杜若匆匆回了屋內,在椅上坐定,搖了半晌團扇,只覺口干舌燥,喚自己的婢女臘梅倒茶。

    傍晚張家二哥張優(yōu)回家,他是江都府市舶提舉司的吏目,是個九品閑職,卻常不在家,鎮(zhèn)日跟著一幫同儕在外混事,杜若見他在內屋換了身鮮亮衣裳,轉身就往外走,喚住自己的丈夫:“這才回家半日,又要往哪兒去?”

    “跟司里同儕去吃酒。”張優(yōu)掂了掂錢袋,笑道:“不久呆,晚些再回來�!�

    杜若扶鬢:“要我說,你就安安穩(wěn)穩(wěn)領你的職,若做的好,自有上峰賞識,若人人都像你這么鉆營,人人都能升官發(fā)財,何必苦等�!�

    “你這婦道人家,眼皮子淺。”張優(yōu)抬腳往外走,“夜里不用給我留門,晚了我去書房睡�!�

    杜若只得嘆氣,她當女兒時最愛熱鬧,但張家奉尚清凈,入夜就落院門歇息,沒有一絲消遣。

    此時自己借著月色,在美人靠上獨坐,看流螢紛飛。

    這日天氣正熱,婆媳幾人用完午飯,張夫人進了內屋午歇,杜若和張?zhí)m說了一會話,往各自屋子走去,杜若路過圍幕遮蔽的園子,見況苑帶著一幫伙計正推挪一座假山石,幾個幫工的男人都汗流浹背都堪堪挪動半尺,況苑站在樹蔭下,見狀脫了外袍,高挽兩只衫袖,肩上扛著長桿,幫著工人把那山石挪開。

    男人肌肉賁張結實,手臂膚色淺褐,大手如蒲,是慣見的干活人。

    杜若不過駐足片刻,被日頭曬得面紅耳赤,回屋灌了杯涼茶,半晌后吩咐臘梅:“你拎壺涼茶,送到園子里去�!�

    臘梅片刻后即回,還順帶帶回了一株清幽含苞的蘭花:“傭工們正在除雜草,砍壞了株香蘭,況家大官人說了,讓我?guī)Щ貋�,給娘子簪花戴�!�

    杜若見那蘭花皎潔潔白,在手里把玩片刻,微笑道:“去,瓶里裝些水,把花兒養(yǎng)起來�!�

    后幾日下了兩場雨,因雨天露重,園子里停了幾日的工,七月廿九正是地藏王節(jié),家里都掛了供奉的蓮燈,角落里都插了檀香焚燒,人人往廟里去燒香,張夫人也帶著自家兩個兒媳往廟里去。

    張圓這日特意從書院回來,拉著自己的母親:“兒子陪娘一道去上香�!�

    張夫人斜眼脧他:“你若有空,或在家念書,或去你爹那談學問都好,何必往廟里去�!�

    張圓笑嘻嘻朝著自己母親作揖:“娘就成全兒子這番心意吧�!�

    張夫人無奈笑道:“哪里就這樣的好,成天掛念著,早知如此,早該娶回來才得你安心�!�

    家中三子,唯有幼子圓哥兒天資最佳,夫妻兩人都寄望他成為人中龍鳳,也當配個出挑的兒媳婦,誰料他自己倒有主見,有次去佛寺游玩看中名女子,后來張夫人去探問,才知道是施家的第二女,只是這施家是商賈之家,女孩又是妾室所生,出身倒不算好,但難得兒子喜歡,女孩兒相貌秉性又好,故請媒人上門,結下了這門親事。

    施老夫人虔誠,從這月的廿五日起,就住在了廣善寺里供奉,家里的四個女孩兒也在廟里住,施府里頭只留桂姨娘、田氏領著喜哥兒、小果兒守家。

    這幾日施少連有空也往廣善寺來,陪著祖母妹妹吃頓素齋,廣善寺后院幾株老桂樹已開花,桂香涌動,沁人心脾,聞香而來的游人如織。施少連和弟妹數(shù)人正在禪房外的棋桌上玩棋。

    四個妹妹皆是他的手下敗將,在他手底下走不過半局,云綺早已坐不住,不耐煩看棋,早早自己跑去玩耍,苗兒和甜釀在一旁坐了片刻,也耐不住悄悄遁走,施少連瞥見兩人想溜,指節(jié)閑閑的叩著棋盤:“兩位妹妹輸了幾局,還未罰,怎么就逃了。”

    苗兒和甜釀頓住腳步,皆是無奈嘆氣:“大哥哥,我們只是想去給祖母抄經文。”

    對面坐的芳兒絞盡腦汁盯著棋盤,戰(zhàn)戰(zhàn)兢兢落下一子,被施少連一棋吞下:“芳兒妹妹輸了。”

    他向甜釀招手:“二妹妹來。”

    甜釀邁著溫吞步伐,無奈在他身前坐下,溫聲央求:“少連哥哥……”

    “嗯�!彼鄄ㄇ宄和蛩骸皵[棋、先讓你三步,落子。”

    “換個玩法吧。”甜釀拖長音調,慘兮兮的,“玩了好久的棋�!�

    “佛寺冷清,無處可逛,還能玩什么?總不能跟你們玩斗花斗草,還是劃拳賭錢?”他示意她落子,淡聲道,“玩棋觀心,大有裨益,你該好好學學�!�

    甜釀勉強一笑,重重落下一枚棋。

    苗兒和芳兒在一旁坐了半刻,終究也坐不住,偷偷攜手遠去。

    甜釀見施少連眼神全落在棋盤上,內心幽幽嘆氣,全神貫注擺弄自己棋子,棋局被施少連逼的峰回路轉,終究奄奄一息,但始終吊著她的一口氣。

    “哥哥總給我讓出一條路,不讓我輸個干脆,也不讓我贏�!碧疳務Q郏澳挠羞@樣玩棋的。”

    “輸贏都太快,豈不是太沒意思�!笔┥龠B道,“你跟著對手的棋意走,就永遠也贏不了�!�

    “可我棋藝不精,怎么斗得過大哥哥�!碧疳労敛华q豫的落下一子,挑眉看他,“只能自暴自棄了,這一局求大哥哥早早贏棋�!�

    施少連淡淡一笑,眼睛盯著棋面,問她:“這幾日在寺里住的可好?”

    “甚好�!彼c頭,“就是每日都要被僧人們的早課吵醒�!�

    “何時回家去?”

    “我同祖母一道,給爹爹燒完香再歸家,還得個三四日。”

    “往年都是初一就回,今年倒多住這么多時日�!�

    她抬眼看他,卻不說話,正逢他也從棋盤抬頭看她一眼,四目相對,面色平靜,彼此靜靜注視。

    施老夫人身邊的嬤嬤氣吁吁的走來:“大哥兒,二小姐,老夫人在尋,親家夫人也來寺里燒香,正一起在前院說話呢�!�

    甜釀急急起身,起身整理儀容鬢發(fā):“什么時候來的�!�

    “剛剛坐下,兩位娘子和三哥兒也來了�!�

    甜釀聽聞張圓也在,早已綻出笑容,施少連也慢慢起身,瞄了那一樣棋局。

    甜釀落了個死棋,他卻想法設法再給她開了一條生路,她也未曾在意,跟著嬤嬤翩然往前院去。

    施老夫人陪著張夫人喝茶,下首挨坐的是張?zhí)m、杜若、云綺、和張圓。云綺挨著張圓,擠眉弄眼喊了聲姐夫,惹得張圓捧著茶盞藏笑。

    甜釀盈盈進門,甜甜一笑,向眾人拜禮,張夫人看著甜釀,心中也是喜歡,特地招上前來,摩挲著她的手問:“近來吃的睡的可好?日常都在家做些什么?”

    甜釀一一都乖巧答了,這時施少連進門來,也拜了張夫人,張夫人見他長身玉立,藍衫白袷,皂靴玉帶,頭上綰著蟹殼灰發(fā)束,也覺得分外的青春逼人,笑道:“也不知最后是哪家的姑娘有這等福氣�!�

    又問施老夫人:“可定下了沒有?”

    施老夫人笑瞇瞇的搖著頭:“還在請冰人相看呢,夫人若是有知道好的,也幫著謀劃謀劃。”

    張夫人連連點頭:“使得�!�

    甜釀乖巧伴著施老夫人坐下,施少連也在她身旁拾了個座,聊的是家中閑話,前陣子施家往張家送的荔枝甚好,張夫人狠夸了一通,施少連道:“不過是標船上順帶的,只為給親朋好友們嘗嘗鮮,算不得什么�!�

    施少連略坐了片刻,招呼張圓,兩人往禪房后去賞桂。

    張圓先識得甜釀,再識得施少連,只覺得這位大哥只比自己略大兩歲,為人卻溫和斯文,極有好感,后來才知,原來兩人都在一間書院念過學,更對施少連一片耿耿之心。

    “圓哥兒和甜釀就是在這廣善寺認識的吧?”

    “正是。”張圓柔笑道,“那時也是甜妹妹陪著老夫人來寺里許愿,甜妹妹從檻外跨出,我正要進去,不巧撞到了一處。”他微嘆:“昔日情景,歷歷在目,我對甜妹妹一見傾心,那時還未來得及姓名,正懊悔著,哪想幾日后又遇上了�!�

    施少連亦微笑:“二妹妹也是傾心圓哥兒,兩人正當配�!�

    張圓雙眼晶亮,對施少連揖手:“大哥哥請放心,我定然會一心一意對待甜妹妹,誓無二心�!�

    兩人正說話間,從林后轉出個俏麗的身影,笑嘻嘻的喚:“圓哥哥�!�

    原來是窈兒。

    她又朝施少連盈盈一拜:“這是上回見過的施家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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