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孟振邦也微微嘆了口氣,放眼看著下邊大片的次生林,還是抱著希望,小心地走入里邊。
孟壽安也跟著往前走,不忘提醒衛(wèi)淮一句:“小心鐵夾,若是里邊夾雜著鐵夾或是其他陷阱,一旦踩中了,很容易出事兒�!�
衛(wèi)淮點點頭,小心地跟著三人往林子里鉆。
一路上,果然看到林木間隙中,東一個、西一個的鋼絲套,走了不過百來米的樣子,就連衛(wèi)淮都看到不下二十個的套子,還看到些不大的蹄印。
跟在兩邊的獵狗忽然發(fā)出嗚嗚的叫聲,抬著腦袋看著斜下方。
四人立馬停下腳步,警惕地看著周圍,隱約中,衛(wèi)淮聽到了輕微的嘩啦聲,他踮起腳尖朝著聲響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七八十米外的坡下,有樹木蓬子被什么東西不斷地搖晃著。
孟川也看見了,猜測:“應(yīng)該是有獵物上套了�!�
“去看看,若是真有獵物上套,幫忙殺了,省得它活受罪�!�
孟振邦領(lǐng)頭朝著坡下走去:“另外也碼一下蹤,看這群狍子去了什么地方�!�
原本這種事沒必要管,但衛(wèi)淮也聽孟壽安他們說起過,打獵不是虐殺,一刀子捅死,比這樣看著野物垂死掙扎要痛快,至少這人的心理上,要舒服得多。
他也理解這種心理。
不知道別的跑山人怎么做,但鄂倫春人向來敬畏大山,認為萬物有靈。
盡管以游獵為生,卻也有其惻隱之心,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禁忌,不打小獸,不打正在交配的野物,也不打天鵝鴻雁之類成雙成對的飛禽等等。
這是一種很樸素的自然觀念。
再往下走了四五十米的樣子,衛(wèi)淮看到一棵小樹下,有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正圍著小樹掙來掙去,小樹被拉得亂晃,四周揚起一片雪沫子。
但因為小樹韌性非常好,每次被那只野獸掙得大哈腰,只要一緩勁,小樹就又立得筆直。
“是個狍子,被套住了!”
孟川說著,拔出腰間別著的獵刀,朝著那只野獸歘欻欻地走了過去。
那只狍子看到有人靠近,掙扎得越發(fā)猛烈,四蹄狠命地往后坐,想掙脫鋼絲套的束縛。
衛(wèi)淮清楚地看到這只很像鹿,屁股上炸開一片白毛的小獸,瞪著一雙黑白分明透著極端的恐懼的大眼睛,盯著四人。
它眼仁中滿是血絲,一團團熱氣從張大的鼻孔中噴出來,隨著四人靠得越來越近,它開始拼了命地繞著小樹縱躍、甩頭,盡可能地躲著最近的孟川。
孟川停下腳步,等了一會兒,突然間撲躍過去,將那只狍子摁翻在地,跟著獵刀遞出,朝著狍子的脖子捅了一刀。
三條獵狗以為又有肉吃了,歡快地搖著尾巴,在周邊上竄下跳。
忽然,獵狗紛紛停了下來,又轉(zhuǎn)頭盯著左邊的樹林,發(fā)出嗚嗚的兇聲。
其中一條體格最大的青色皮毛的獵狗朝著那方向竄出去幾步,槍聲突然就響了起來。
砰……
隨著槍響,青狗悲鳴一聲,一下子栽倒在地,不斷地踢蹬著四腳,沒踢蹬幾下,就沒了動靜。
這條獵狗竟是被人給一槍打死了。
第40章
污蔑
這啥情況?
衛(wèi)淮有些發(fā)懵。
槍聲響的太突然,他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孟振邦看到獵狗被放翻,立刻怒吼起來:“誰干的,出來……”
話音未落,他自己先提著半自動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撞得一路枝杈嘩啦作響。
被他一吼,衛(wèi)淮看到四五十米外有人從樹叢里站了起來。
營地里缺獵狗,本來帶來打獵的獵狗就只有三只,青狗算是三條獵狗中,最機敏兇猛的,突然一下子被人給打了,又怎會不惱火。
孟川和孟壽安也怒吼著朝著那人沖了出去,衛(wèi)淮連忙跟上。
看著氣勢洶洶沖到面前的四人,那人臉色發(fā)白,茫然不知所措。
這是一個年紀不過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提的是一把老舊的老洋炮。
還不待孟振邦他們多說什么,他倒是先忙著解釋:“我沒想到是你們的狗,我以為是青皮子,要來咬我,才忙著開的槍,本來只是想著嚇唬一下,沒想到真打中了。”
不得不說,那只青狗,從皮毛上看,確實很像只青皮子。
孟川一如既往的暴脾氣,才不管他辯解,迎面就是一腳將半大小子踹得向后倒去。
“你特么眼睛瞎啊,青皮子和狗都分不清楚,我看你小癟犢子就是故意的�!�
孟川上前,一把揪著他領(lǐng)子,又使勁地推搡了幾下,將他狠狠砸在雪地上。
孟振邦上前一把將孟川拉開:“跟你說了,別只知道動手……這還只是個孩子,聽他把話說完。”
他知道孟川的暴脾氣,發(fā)起火來真有點不管不顧,真要動手,這跟老洋炮差不多高的半大小子,可不夠打,擔(dān)心出更大的問題。
這半大小子嚎哭著:“我真不是故意的,這片地方是我老爸布的套子陣,我就是來溜套子,遠遠地看到林子里有狍子晃動,就悄繞到下風(fēng)口,摸了過來,我沒想到是你們,你們都戴著狍頭帽,我沒看出來……”
衛(wèi)淮大抵聽明白了,細細一想,這種可能性還真不小。
次生林里枝條繁盛,幾人都戴著狍頭帽,走在次生林里,若隱若現(xiàn)的,遠遠看見,真會被當(dāng)成是狍子。
而鄂倫春獵犬,在長期的培養(yǎng)中,也養(yǎng)成了獨特的性格,最特別的是,不輕易出聲,這在很大程度上,跟青皮子很像。
還有這槍法,是真不好說……
一槍命中獵狗,當(dāng)場打死,看上去挺玄乎,但衛(wèi)淮也聽人說過,包括孟川他們也在說,好多時候,特意瞄準打不到目標,反而隨手的一下會非常有準頭。
這小子又繞的是下風(fēng)方向,今天風(fēng)不大,但依然能掩藏走動時發(fā)出的聲響。
這一點,孟壽安他們也跟衛(wèi)淮說過,說獵物聽力敏銳,嗅覺靈敏,所以,想要貼近獵物開槍,必須要會選擇位置,往下風(fēng)方向靠近,風(fēng)力干擾,獵物沒那么容易嗅到氣味,聽到聲音,相反,若是在上風(fēng)方向,往往獵人還沒看見獵物,獵物早就覺察到,遠遠避開。
這一點對獵狗來說,也是一樣的,所以靠得那么近了才察覺。
孟振邦嘆了口氣:“你是哪里的?”
半大小子抹了一把凍出的清鼻子,將皴裂的臉弄得血呼啦的,在剛才的推搡中,手背被枝條劃破了,他滿臉驚悸:“我就是這邊林場的,我老爸在林場倒套子,我們家沒錢,我爸前幾天倒套子,還把腿給弄折了,在窩棚里養(yǎng)著……”
“那你說咋辦吧?”
聽他這么說,孟振邦也頭疼了。
這么個半大小子,打不夠打,要賠償拿不出賠償,可總不能平白無故就折了條狗吧。
他摘下帽子,使勁地撓撓自己的一頭長發(fā),有些氣急敗壞地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哪曾想到,這才是開始出獵的第一天,就遇到這么一檔子事兒。
半大小子坐在地上,眼淚骨碌碌往下掉,悶著頭一句話不說。
過了好一會兒,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連忙擦擦眼淚:“我賠你們狗……”
他不說還好,一說孟川又一陣火大:“你怎么賠,你賠得起嗎?”
聽到說賠狗,孟振邦倒是愣了一下,瞪了孟川一眼:“你讓他說�!�
“在我們林場附近,有一窩狗,不知道是誰家不要的,在林子里邊找了個土洞,生了一窩崽子,我前兩天還見過,只是大狗被林場的知青打了拿去吃了,狗崽沒人要……”
他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弱:“也不知道還活著沒有……”
“你這跟我在這扯犢子呢?那種狗崽我們要來有什么用,是能帶著打獵還是咋地?”
孟川沒有太大耐性,先是沖著這半大小子吼了一句,又轉(zhuǎn)頭看向孟振邦:“阿巴,跟他廢啥話,讓他領(lǐng)著去找他老爸,打了我們的獵狗,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不給個滿意的答復(fù),這事兒沒完�!�
為難一個小子也確實不是事兒,很多事情,他做不了主,孟振邦點點頭:“只能這么辦了……”
為防止這小子跑了,孟川一把奪過他緊緊抱著的老洋炮,幾人牽了馬,順便把那只狍子和青狗給綁在馬背上,讓他領(lǐng)著去林場。
眼下沒別的辦法,他也只能上前領(lǐng)路。
到了次生林坡腳,就有運材線。
這是前幾年伐木開辟出來的,大概是距離林場比較遠的緣故,暫時沒有繼續(xù)擴張,而是選擇了更近些的林子采伐。
運材線上只有幾串腳印,并沒有汽車往來的車轍。
順著錯綜復(fù)雜的運材線走了大半個小時,岔上另一條運材線以后,路上就變得泥濘起來,都是被車子給壓的。
又走了十多分鐘,幾人到了一個楞場,是堆放林場采伐下來的木頭的場地,在一個山灣里,三小間木頭房子前面,是大堆的木料,旁邊還有個長棚子,有著馬廄,堆放著不少夏秋季節(jié)收割曬干的草料,有五六個人,正在喊著號子,往停放在木堆旁的汽車里裝木頭。
三間木屋門口,攏著一堆篝火,旁邊的木頭上,有個精悍的中年漢子在烤火。
看到衛(wèi)淮等一幫人到來,所有人紛紛停下手頭的活計,朝他們看來。
那中年漢子看看衛(wèi)淮等人,又看看那半大小子,最后目光落到提著那桿老洋炮的孟川身上,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站起身來,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幾人。
這里有旁人,衛(wèi)淮保持著緘默,免得引來懷疑。
中年一瘸一拐地靠近一些:“這……這是咋回事兒�。俊�
孟振邦沉聲問:“你就是這小子的父親?”
中年漢子連連點頭:“我是�!�
“你自己問他!”
孟川伸手推了那半大小子一把,他身不由己往前走了兩步,回頭看看孟振邦等人,幾步跑到中年漢子身后藏著,露出半個腦袋,指著幾人就叫嚷起來:“老爸,就是他們,我去溜套子,套子上套到了一個狍子,他們要偷咱們的狍子,被我開槍打死了一只狗,他們沖過來,沖著我又打又踢,還搶了我的槍!”
好家伙,這污蔑是張口就來。
第41章
劍拔弩張
聽到這番言辭,不僅僅是一向沉穩(wěn)的孟振邦皺眉,就連衛(wèi)淮聽到,心里都忍不住一陣陣惱火,在蜀地的時候,類似的污蔑他聽得太多,奈何勢單力薄……
脾氣火爆的孟川更是一下子爆發(fā)了,將手中提著的老洋炮往雪地上一扔,把馬匹上馱著的狍子和青狗也一并卸下來。
“狍子和青狗在這放著……”
他直接將五六式半自動步槍抬了起來,瞄著那小子,吼道:“小癟犢子,有種的話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看到孟川抬槍,僅剩的兩條獵狗也竄到他身旁,沖著面前的爺倆發(fā)出嗚嗚的兇聲,大有隨時撲上去的架勢。
這突然的舉動,將中年漢子嚇了一跳。
情勢一下子變得緊張。
見勢頭不對,抬木楞的幾條漢子,也紛紛提著杠子跑了過來,圍在中年漢子身后。
這些人一看就是來替中年漢子撐腰的,而且不難看出,中年漢子是這幾個人領(lǐng)頭的,不然也不會別的人都在干活,而他在烤火,那身半新的棉衣,可沒干活的樣。
進了山,除了在休息吃飯的時候會多說幾句話,更多時候是在向衛(wèi)淮傳授狩獵經(jīng)驗的孟壽安,一言不發(fā)地將挎在身上的五六式半自動給取下來提著。
衛(wèi)淮也趕忙將別在后腰上的大斧頭抽了出來,這種時候,哪還能縮著。
而孟振邦,那雙大概常年經(jīng)歷風(fēng)雪,習(xí)慣性瞇著的眼睛則死死地盯著中年男子。
幾個人身上,一股莫名的兇悍之氣展露無遺。
藏在中年身后的半大小子,早已經(jīng)被嚇得臉色慘白,哪還敢多說半個字,一股子腥臊氣味彌漫開來,被嚇得尿褲襠了,將棉褲染濕大片。
這小子,滿嘴謊話,倒是挺能演戲,一開始說自己是誤殺的獵狗,又說自己老爸被木頭砸缺了腿,還在養(yǎng)著,純純的裝可憐,估計是想博得同情,將他放過。
這一路上腦袋瓜里都不知道想了多少為自己開脫的主意。
還不知道他開槍打狗的事兒是不是真的是誤傷。
不管當(dāng)時的情況是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說,現(xiàn)在為了不擔(dān)責(zé)轉(zhuǎn)回來污蔑幾人的做法,當(dāng)真可惡,哪怕他是個半大小子。
這番說辭,只會讓原本簡單的事兒變得更復(fù)雜,抄起家伙干仗都隨時可能發(fā)生。
楞場上,一時間劍拔弩張。
看著眼前的四人,中年漢子率先打破場中的沉悶,反手一把將藏在身后的半大小子,推搡在雪地上,轉(zhuǎn)身四下瞅瞅,從木房旁邊用來引火的一捆細柴上抽了根木條出來,也不多問,朝著那半大小子屁股、后背和腿上就是一頓猛抽。
被嚇得發(fā)懵的小子,頓時被打得在地上嚎叫起來,不斷地搓揉自己被打的部位,連著手上也跟著挨了好幾下,實在受不了了,跳起來想跑,又被中年漢子眼疾手快地追上,揪著后衣領(lǐng)拖了回來,手中木條抽得一下比一下狠。
大冷天的被木條子抽在身上,比平時可疼多了,一時間楞場上只有他凄厲的叫喊聲。
看中年漢子打得太狠,旁邊的人紛紛上前勸說,被中年一句話給堵了回去:“我自家兒子我清楚,就是不放心他在家里惹事,才帶到林場來看著,都是一個生產(chǎn)隊的,你們也知道這小癟犢子的德性,闖了多少禍事了,不好好教訓(xùn)他一次,什么時候死外邊都不知道。”
這半大小子在村里的估計真的很不服管教,聽到中年漢子這么說,也就不再勸說。
直到抽得大喘氣了,他才停了下來:“到底是咋回事兒?說!”
這小子被揍得爬起來的力氣都沒,在地上不斷地抽搐,緩了好一陣,才哆嗦著嘴巴說:“我去溜套子,看到他們把套中的狍子給殺了,我以為他們是想偷狍子,就想著嚇唬他們一下,突然看到林子里枝條晃動,見那條青狗朝著我過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開了一槍,我真不是故意要打狗……”
“我有沒有教過你,槍是殺器,不能亂開,一定要看清看準……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看到山上的套子套中獵物,有能耐幫忙殺死,可以取一部分肉,得給套子主人留下一些的規(guī)矩?
你也不看看這幾位爺們是什么人,會稀罕你一只狍子。
明知道是獵狗,你還敢開槍,知不知道獵狗有多重要,打了獵狗那就是在結(jié)仇……咋沒把你弄死在山上�!�
中年漢子說著又是兩木條抽了過去。
這半大小子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兩下,怪叫之后,連連說:“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再敢偷拿著我的槍進山,老子打死你個癟犢子……”
中年漢子說完,轉(zhuǎn)身看著衛(wèi)淮等人,賠笑道:“幾位爺們,對不住,你們看今天這事兒鬧的……是我家這小子不懂事,打了你們的獵狗,還請別動肝火,我賠!”
“你賠,說得輕巧,你怎么賠?”
孟川將槍放了下來,雖然心里還是有些不解氣,但看到這小子被揍得那么慘,語氣也緩和下來。
“您看,事情已經(jīng)出了,獵狗救不回來,人我也打過了,事情總要解決的,是我沒管教好,我的錯,就這么僵著也不是事兒,你說是不是?”
隨后,他沖著圍在身后的一群人擺擺手:“散了散了,該干啥干啥去!”
那幾人彼此看了一眼,提著杠子,回去繼續(xù)抬木料。
孟振邦撓了撓眉心:“真想要動你的狍子,搶他的獵槍,我們也就不會到這里來……就像你說的,事情已經(jīng)出了,訛人的事兒我們也做不出來,你應(yīng)該知道,一條獵狗對我們來說有多重要,養(yǎng)出一條能用的獵狗有多難,你自個說,怎么賠!”
“爺們,我在家的時候,也算是個跑山打獵的,這些事兒我懂,這樣,我用錢或者糧票、布票之類的東西賠給你們,差不多三十來塊錢,碰到有人賣狗,也差不多夠買兩條了……說實話,多了我也拿不出來。
我就是來山里領(lǐng)著這些弟兄倒套子的,林場的管理知道我是個跑山的,就將晚上看守楞場的事兒也順便交給了我,也多分不了多少工錢,只是比他們輕松一些,我們干了這兩三個月,掙的也實在不多,眼瞅著又到年邊了,你們看,能不能寬容些!”
中年漢子連連說著軟話。
孟振邦嘆了口氣:“行吧,就按你說的辦。”
見孟振邦點頭答應(yīng),中年漢子心頭終于松了口氣,沖著幾人招呼:“快請屋里坐。”
“屋里就不進去了,我們是出來打獵的,拿了賠償就走!”
孟振邦不想在此停留,獵物的皮毛裝狍皮袋子里,是隨身帶著的,剩下的孬頭肉、灰狗子肉,可還埋在臨時落腳點的雪里邊。
“這哪行啊,你們可是跑山打獵的行家,平時難得遇到,請都請不來,你們看現(xiàn)在天色也已經(jīng)有些晚了,又有狍子,不管怎么說,留下來一起吃頓飯……”
中年漢子很是誠心地說:“咱們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我看你們出來的挺遠,這個時候回到林子里過夜,總沒有在我這里舒坦。對了,馬我也給你們喂上,山上倒套子的馬匹晚上的時候也會拴在我這兒,草料管夠。
還有,我這里有白酒……”
話說到這份上,中年漢子也明理,鄂倫春人發(fā)生糾紛,哪怕只在酒桌上酒勁上來了干了一仗,過后也是一笑泯恩仇。
因為他們篤信誠實會得到別人的尊重,厚道會得到他人的信任。
“行,那就在這里住一晚!”
孟振邦看看天空掛著的那輪已經(jīng)西斜的太陽,也可能是因為有酒的緣故,他點頭應(yīng)了下來。
第42章
狩獵的事情得趕早
見孟振邦答應(yīng),中年漢子頓時喜上眉梢。
他先將那半大小子抱回屋里,幫他脫了染了不少稀泥的外衣和尿濕的棉褲,塞木架子床上,拉被子蓋著。
衛(wèi)淮等人也隨著進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