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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屋子里挺暖和,中間一個內(nèi)壁糊了黃泥的半截洋桶做成的大火爐,柴火燃燒正旺,將屋子里的溫度升得像是在舒適的春天。

    “我們屯里釀酒作坊里釀出來的老白干,你們先喝著,我去把那狍子給打理出來�!�

    招呼著衛(wèi)淮等人在火邊坐下,中年漢子第一時間提來一個軍用水壺和一個土碗,放在火爐邊的老舊木桌上,提著把侵刀鉆了出去。

    孟振邦拿起酒壺擰開蓋子,湊在鼻子下聞了聞,欣喜地倒出一碗,自己先喝了一口,使勁皺著眉頭咽下,隨即舒展開來:“好酒,夠烈!”

    鄂倫春人平日里買不到白酒,只能喝自釀的低度果酒,或是找漢人去幫忙到供銷社去買,一年出不了幾次山,以前弄到的白酒早沒了,現(xiàn)在喝上一口烈酒,仿佛整個人的任督二脈都被打通了一樣,一掃之前獵狗被打殺的陰霾,臉色都開始變得舒坦起來。

    土碗在四人手里傳了一圈,衛(wèi)淮也喝了一大口,嗆得捏著喉嚨,連咳了好幾聲,他很少有機會喝到老白干,不太適應那種辛辣,引得幾人都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中年漢子是懂鄂倫春人的,沒有忙著給狍子剝皮,而是先開了膛,取出狍子肝和腰子,給幾人送了進來當下酒小菜,另外又拿了個大碗,倒了些大粒鹽,給四人蘸著吃。

    中年漢子手腳麻利嫻熟,看得出,之前跑山,也沒少給狍子剝皮,一只狍子的皮,連拉帶拽,加上侵刀,沒多大功夫,就被他整張剝了下來,鋪在木屋一旁的柴垛子上晾著。

    肉則是被他用水簡單沖洗,搬回屋子里,揮動斧頭,砍成拳頭大的一塊塊帶骨肉,火爐上架上大鐵鍋,放了水,肉也放進去煮著。

    這可是一整只狍子,連腸帶肚,有五十來斤的肉,全被他給煮了。

    見他這么舍得,幾人對他的感官,又好了很多。

    等到水開,煮了一會兒,楞場的工人也下班了,被他招呼進來,一起吃肉。

    他首先就將狍頭用木棍穿著遞給孟振邦,這完全是之前孟振邦他們招呼客人的那一套,現(xiàn)在被一個漢人用同樣的方式招待,心里變得越發(fā)高興。

    本來之前還劍拔弩張差點干起來的兩伙人,現(xiàn)在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衛(wèi)淮幾乎沒怎么說話,也就是有人敬酒的時候,應一聲,更多的時候在聽他們說話。

    獵人之間說話,內(nèi)容自然更多的是關于狩獵的,這其中,衛(wèi)淮默默記下不少東西。

    喝到高興的時候,這個名叫陳興堯的中年漢子,朝著他的一幫子兄弟夸夸其談,就連被他打得只剩哼哼的半大小子,趴在床上,也從被子里悄摸著探出頭來,聽得津津有味。

    “你們都知道,五九年的時候,我有個老叔曾經(jīng)在十八站那邊供銷社當過收購員,那是第一次知道鄂倫春的爺們,打獵是相當厲害。

    他們統(tǒng)計過,鄂倫春上等獵手,一年能打鹿十個,犴二十個,狍子六十個,灰狗子三百只。就連下等獵手,也就是經(jīng)驗還不太豐富的半大小子,一年也能打到三四只鹿,犴五個,狍子十個,灰狗子也能打上百。”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眼自家兒子:“你個小犢子聽好了,能打六十只狍子,這還是平均算下來,不平均的話,厲害的獵手只會打到更多,這說的還是獵民隊的人,還不算其它像野豬、黑熊子之類的東西。

    他們這幾位爺們,那是常年在山里游獵的,你說他們會惦記你一只狍子,這話一出口,就知道你小子滿嘴謊話。”

    陳興堯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孟振邦他們是沒有在十八站定居的人,而是在山里游獵的鄂倫春人,比起那些在生產(chǎn)隊需要參加生產(chǎn)的鄂倫春人來說,游獵的鄂倫春人,天天呆在山里,只會打到更多。

    聽到陳興堯報出的這一連串數(shù)據(jù),衛(wèi)淮也是心驚,那么多獵物,怕是都能堆成山了。

    別的不說,就單是他們所說的犴,也就是這林子里體型比牛馬還大的駝鹿,二十只,那就是一大堆肉。

    有著這等能耐,日子能不好過?

    衛(wèi)淮心里充滿羨慕,也在暗暗給自己鼓勁,努力成為高明的獵手。

    陳興堯又轉頭看向孟振邦他們:“你們的日子,是真好過�!�

    “也就那樣吧,跟你們漢人種地、伐木不一樣,我們的一切吃穿用度,都得用皮毛和得到的山貨來換,米面、茶葉、彈藥、鹽巴、布匹……”

    孟振邦是幾人中年紀最長的,解放前后都經(jīng)歷過:“一年到頭下來,所剩的其實也不多,只是呆在山里,更自由,沒那么多條條框框。”

    “這倒也是……我記得那時候,你們主要用的是別拉彈克槍……”

    “對對對,別拉彈克槍,是從毛子那邊過來的,這種步槍,我也用了十多年,比老洋炮射程遠,殺傷力也大,幾乎每個獵手都有一支。

    從安達手里買來引火帽、火藥、銅彈殼,底火和供銷社里邊買來的軟鉛,就能自己組裝�!�

    “我記得還有專門的鑄彈石模具,買回來的鉛融化后,用模具定型,稍加打磨就行,有圓彈頭和長彈頭,圓彈頭射程近,威力小,用來打狍子這類的小獸,要是遇到犴、野豬、黑瞎子,那就得用長彈頭了�!�

    “主要是便宜,子彈隨時都能弄到,我們鄂倫春獵人都喜歡,一提起鄂倫春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別拉彈克槍,那些年,我們在山里的日子,是真不錯。不像現(xiàn)在,槍更好了,子彈也貴,還不容易弄到。

    后來還用過小龜子的步槍,我當時被小龜子編入‘山林隊’,小龜子也發(fā)過槍,再加上后來的漢陽造啥的,那時候幾乎每一戶都有一支步槍。

    最開始的時候,我們狩獵用得最多的,就是弓箭和扎槍,有了火槍后,獵獲很大,收入也極高,用皮毛、藥材交換了很多東西。

    槍越來越多,越來越好,現(xiàn)在抱著一把五六式半自動步槍,我一年能到的獵物,也不見得多多少,獵物越來越少了,再這么下去,說不定,我也得到山外去種地�!�

    ……

    這一晚,一幫子人嘮嗑嘮到半夜,興許是酒喝多了,衛(wèi)淮睡得特別熟,夢里似乎看到自己一人、一馬、一槍、一狗,在茫茫山林中穿行。

    他深深記住了孟振邦的話,獵物越來越少了。

    作為常年在深山老林游獵的鄂倫春人,他對獵物的多少,有著最直觀的感受。

    狩獵的事情得趕早。

    嗯……還得有別的盤算!

    第43章

    小笨狗黑炭

    木屋里夠暖和,這一晚,四人都睡得很好。

    陳興堯果真將四人的矮馬和兩條獵狗都照顧得很到位,矮馬喂足了草料,兩條獵狗也喂了苞米面熬的糊糊。

    知道衛(wèi)淮等人早上天剛蒙蒙亮就會離開,他起得很早,往火爐里添加了柴火,按照漢人的方式,蒸了一鍋苞米茬子飯,另外又用酸菜,燉了一鍋灰狗子肉,炒了幾樣小菜。

    在四人醒來的時候,飯菜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

    這無疑是衛(wèi)淮自打進山以來,吃得最舒服的一頓飯,要份量有份量,要味道有味道,關鍵是全熟的。

    吃過飯以后,四人卷了狍皮褥子捆上,牽來矮馬,喚來獵狗,跟陳興堯告別,無外乎是相互邀約上門做客。

    昨天晚上,該賠償?shù)腻X、糧、油票、布票等東西已經(jīng)交到孟振邦手里,見陳興堯明理且豪爽,收了個整數(shù),總價值也就三十塊錢的樣子。

    可別小看了這三十多塊錢,在這年時,一個熊膽,收購站的收購價格,也不過才六七十塊錢,已經(jīng)算是不小的一筆錢了。

    臨走的時候,衛(wèi)淮心里還惦記著半大小子所說的狗崽,開口詢問:“陳哥,我聽你家兒子說,林場附近的山里,有一窩狗崽,不知道還在不在。”

    “那窩狗崽我知道,順著你們來的運材線,路邊有個封凍的大水洼子,往上邊的山坡走上去四五十米有個土坎,土坎上有個刨孬頭留下的土洞,那窩狗就在里邊。

    我聽說母狗以前是林場一個老職工養(yǎng)著的,那老爺子也喜歡跑山,但前年在山上,被野豬撅了,傷了一條腿,去縣城醫(yī)治,后來就沒有再回來,聽說回老家了,那條狗沒人養(yǎng),就變野了,呆在山林里。

    去年我們來林場倒套子的時候,我還看到一眼,有四五條狗混在一起,平日里偶爾會到林場人多的地方找食,更多的時候在山里。

    時間長了,那群狗變得很兇,見到誰都齜牙,人少點都不敢輕易靠邊。后來林場怕惹出事,讓幾個饞嘴的知青帶著五六半,折騰了好幾天,全都打了,就是前面幾天的事兒。

    那狗窩我也去看過,幾條狗崽感覺都不咋地,這年頭,別說狗了,就連人吃飯都難,養(yǎng)不起多的狗,我也就沒有帶回來。都隔了幾天了,也不知道那些狗崽還有沒有活著的。”

    陳興堯有些不解地說:“爺們,你們的鄂倫春獵狗就是最好的,我都還想著,看能不能弄到一只鄂倫春的好獵狗,那就是一窩大笨狗的狗崽,你咋還惦記著那些狗崽?”

    衛(wèi)淮笑笑:“我就隨口問問�!�

    四人跟陳興堯打了招呼,將僵硬的青狗也綁在馬上,翻身上馬,騎著原路返回。

    鄂倫春人視獵狗為伙伴,除了不吃狗肉,若是狗死了,通常也是找個向陽的坡面,在大樹下埋了。

    這里有人吃狗肉,他們不放心埋在這地方,怕有人刨出來,又拿去吃了,準備帶著回去,埋在深山里。

    衛(wèi)淮的身體還沒適應,起床、上馬,渾身一如既往的酸疼,隨便一個小小的動作,都需要自己咬著牙,憑借意志去強行驅(qū)動身體才能做出來,很是煎熬。

    但能怎么樣?

    他只能忍著,以更高強度的活動來逼著自己適應。

    昨天晚上嘮嗑的時候,已經(jīng)從陳興堯口中得知,那些次生林里,前兩年換了采伐方向,少有人來,但今年又改到這邊,林子里也就經(jīng)常有人溜達,來林場倒套子的爺們,有好幾個都會抽空去下些套子,那些知青,更是熱衷打獵這事兒。

    一句話,想要在這邊的次生林里,找到狍子,得靠運氣。

    次生林里的套子陣衛(wèi)淮等人都已經(jīng)見到了,也就不準備在這邊耽擱。

    幾人打算原路返回落腳點,先去看看藏雪地里的那些肉有沒有被野獸動過,沒有的話,直接去打野豬。

    衛(wèi)淮知道大笨狗,在大坡公社的時候,他就看到過這種農(nóng)村的土狗,塊頭很大,耷拉著耳朵,小的四五十斤,大的能有上百斤,看上去非常的兇猛。

    他也見到有跑山人領著進山,知道肯定能領著打獵。

    “叔啊,待會兒到了運材線旁邊那大水洼邊,咱們?nèi)タ纯茨切┕丰虇h?”

    衛(wèi)淮沖著在前領路的孟振邦說了一句。

    “那有啥好看的,都不知道多少人看過了,要真有好狗,早被人抱走了�!�

    在衛(wèi)淮問陳興堯狗窩位置的時候,他們?nèi)嗽谂赃叾悸犚娏�,孟振邦對那些狗崽提不起興趣來。

    話是如此,衛(wèi)淮心里卻在想著,自己哪有錢買狗啊。

    好狗的價格并不低,也沒那么容易找到,衛(wèi)淮就是純粹地想去碰碰運氣。

    從一個狗崽養(yǎng)起,未嘗不是一個辦法。

    反正在山里,跟著鄂倫春人游獵,應該不缺肉喂,等上大半年時間,長到半大,再怎么廢,也多少能幫上點忙。

    衛(wèi)淮不想放棄:“叔啊,我是這么想的,我不懂狗,同樣的狗,在不同的人眼里,那也是不一樣的,興許那些狗崽中,以陳興堯他們的眼光來看,不咋地,但以你們的眼光來看,萬一是條好狗呢?反正現(xiàn)在咱們?nèi)鲍C狗,順道的事兒,耽擱不了多長時間�!�

    孟振邦猶豫了,似乎覺得衛(wèi)淮說的有些道理:“那就去看上一眼�!�

    運材線路好走,三人驅(qū)馬順著大路狂奔,倒也沒多長時間,便到了陳興堯所說的大水洼子。

    四人一提韁繩,讓馬停了下來,牽到路邊的樹木上拴著,然后朝著路邊緩坡林子里鉆了進去。

    估摸著經(jīng)常有人來看的原因,林間的雪地上都被踩出路道來了,順著路道,四人很快找到那個土洞,看到窩里毛茸茸的幾只狗崽一動不動地擠在一起。

    “這么大動靜,這些狗咋一點動靜都沒有?”

    孟川在洞口邊蹲下,探手進洞去撈狗崽,手一碰到,他跟著就縮了回來,嘆了口氣:“這些狗崽都硬了,母狗被打殺,這又冷又餓的,還是逃不過……這些人是真不講究,作孽啊�!�

    “我看這片地兒不錯,土洞也是現(xiàn)成的,要不把青狗也埋在這兒,它們也算有個伴,林場的那些人都以為這里邊死掉的是狗崽,不會又弄去吃了!”

    孟壽安提了個建議。

    孟振邦沒作多想,點頭答應:“我看行,就埋這兒吧�!�

    孟振邦轉身去解綁著青狗的皮帶時,衛(wèi)淮上前去幫忙,將青狗從馬背上抱下來,朝著那孬頭洞里塞了進去,在將青狗挪動到最里邊的時候,他忽然聽到洞里傳來微弱的一聲嗚叫。

    “還有個狗崽活著�!�

    他愣了一下伸手將幾條僵硬的狗崽扒拉開,碰到了柔軟且還有些溫度的小小身體時,不由心頭一喜,趕忙將狗崽捧了出來。

    這是一只毛發(fā)、眼睛、鼻子、爪子都是黑色的狗崽,衛(wèi)淮將它抱出來的時候,半張著嘴巴微弱地哼了一聲,衛(wèi)淮看到,除了牙齒是白的,就連舌頭也是烏黑的。

    活了這二十年,衛(wèi)淮就從沒見過黑得這么純粹的狗,連根雜色毛都沒有,跟塊黑炭似的。

    “這純黑的毛色還真是少見!”

    孟振邦也覺得驚奇,伸手抓著狗崽的后脖子上的皮毛提了起來,狗崽軟塌塌的,耷拉著四條小短腿,就連尾巴也都是夾著的,渾身抖個不停。

    他端詳了好一會兒,搖搖頭:“這鼻子有點瓦蓋鼻的意思,爪子、前胸、菊門,狗太小了,我也拿捏不準……不過這膽子太小了,以我的經(jīng)驗來看,這種狗崽,可能沒多大用,就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怕是也很難養(yǎng)活。”

    “它還活著,總不能就扔這吧,叔啊,要不我把它帶回去,看能不能養(yǎng)活!”

    衛(wèi)淮倒是有些不舍,主要是看到這條狗崽的時候,覺得跟自己的的過往也好不到哪里去,算是同病相憐。

    孟振邦將狗崽塞給衛(wèi)淮:“你想養(yǎng)就養(yǎng)著唄,反正也不缺那點肉。”

    衛(wèi)淮欣喜地接過來摟在懷里:“那么黑的小笨狗,就叫你黑炭了,小笨狗黑炭……可一定要活下來。”

    第44章

    上架感言

    本書上架了。

    三千收藏,追讀三百,數(shù)據(jù)不行,沒能晉級第三輪:

    第45章

    絆木套

    衛(wèi)淮身上也沒帶什么吃食,沒法喂狗崽。

    見它渾身不停地哆嗦,估摸著這是冷的,小家伙體格不大,他干脆解開自己的袍子,將它塞自己懷里兜著。

    埋了青狗,幾人回到運材線上,重新上馬,一路不停地朝著臨時落腳點趕。

    靠近次生林的時候,他們沒有再往里邊鉆,而是選擇了沒有砍伐過林子走。

    這是典型的針葉林、闊葉林混雜的原始森林,漫山遍野,都是挺拔的冷杉、紅松、樟子松、落葉松、紫椴樹、柞樹。

    眼下雖然被厚厚的白雪覆蓋,但騎著馬走進去,衛(wèi)淮仍然能感受到雪下的腐殖層非常豐厚。

    照孟振邦他們幾個講,一到夏天,林間的枯枝朽木上,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蘑菇,榛蘑、猴頭……多得不得了,只怕沒力氣帶

    第46章

    干只小的也行啊

    這還是衛(wèi)淮進到這東北大山里,第一次要去面對野豬這等兇猛的野獸,想著和野豬遭遇,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情景,心里邊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咋地,撲通撲通直跳,跳得厲害。

    這一跟就跟了一個多小時,若不是有矮馬,僅憑人在雪地里穿行,就這段雪地跋涉,就能讓人累夠嗆。

    若是沒有馬匹,很難在這種山林走遠。

    這兩天他算是見識了,矮馬在這山林中的靈泛,尤其是耐力驚人,很大程度上,鄂倫春人一年能狩獵那么多野獸,靠的就是矮馬的腳力,能走遠,也能追擊。

    換成一般的跑山人,一天能去到二三十里地的范圍,就算很厲害了。

    又跟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樣子,領頭的孟振邦忽然再次停下來,并朝著三人擺擺手,示意三人停下

    第47章

    弄得老像推車了

    順著雪坡往下奔行,不同于往上坡攀爬那般費勁,衛(wèi)淮奔跑得大開大合,踢得所過之處,雪沫子飛濺,噴吐著大口大口的白霧,殺氣騰騰。

    那頭半大野豬正在驚逃中,陡然看到衛(wèi)淮沖殺出來,被驚得一下子愣住。

    但也正是這短暫的一愣,讓衛(wèi)淮又拉近了一些,彼此之間相隔,不過丈許。

    跟著半大野豬也反應過來了,趕忙掉頭,撒開腳丫子,又往下坡跑,幾下?lián)涓Z,發(fā)力兇猛,竟是被深陷的積雪所擋,沒能將一雙前腿給及時提起來穩(wěn)住平衡,被別得往前翻滾出去,在下方砸出個雪窩子。

    看到半大野豬要跑,衛(wèi)淮急啊,生怕半大野豬跑掉,也追得兇猛,仗著腿長,下陷沒野豬那么厲害,他幾下縱躍,連滑帶跑,一時間沒能止住身形,反倒和奔

    第48章

    這狗能活

    剩下的那些野豬,早已經(jīng)跑沒影了。

    四人簡單嘮了幾句,從他們那里,衛(wèi)淮知道幾人是先一步繞到野豬群的前面,估摸著位置,選在在一棵倒掉的大樹樹干后面蹲著,架好槍等野豬的到來,這才花了不少時間。

    等野豬靠近到四十來米,覺察到異樣,有了警覺的時候,才開的槍。

    這群野豬里邊,沒有大的公豬。

    最先開槍的是孟振邦,放倒了一只最大的野豬,估摸著得有兩百五六十斤的樣子,從側面打中腦袋,一槍斃命。

    跟著開槍的是孟壽安,他對自己的槍法在打灰狗子的時候,衛(wèi)淮就聽他說過,很有自信,并沒有受到孟振邦的影響,瞄著自己挑好的大野豬腦袋,開了一槍,精準命中。

    孟川開的是第三槍,他的槍法就有些飄

    第49章

    瓦蓋鼻

    花舌頭

    中間尾

    衛(wèi)淮倒也沒有急著多喂,也就大概二兩的樣子。

    還要忙著回去馱野豬呢。

    他再次將狍皮被卷起來捆好,把狗崽塞自己懷里捂著,跟著孟振邦三人牽著馬,前往放著野豬的林子。

    四人順著山坡下來,來到野豬在林間留下的趟子,這些地方,被野豬趟過,翻拱過,成了一道道雪槽,雖然凌亂,但比在山坡雪深處好走。

    順著這一路返回,幾人看到這趟子里,又添了些新鮮腳印,大大小小,得有三四個,是反向奔跑留下的。

    這讓四人立馬想到之前布下的絆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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