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紫冥幽蘿當機立斷飛出,朝著那靠近自己的物體纏過去。
而南宮煜的動作比她更快,天蠶絲飛射而出,纏住了撲過來的人影。
而他自己則長手一伸,將紇溪抱入懷中,手中飛劍幻化而出,就要朝著剛剛攻擊紇溪的東西刺去。
“等等!”紇溪連忙阻止了南宮煜的動作。
從紫冥幽蘿上傳來的信息,這個剛剛襲擊她的氣息似乎是個人。
而且這人的身上并沒有殺意,也沒有威脅她的力量。
紇溪拿出更多照明用的晶石,把眼前的地方照的一片亮堂。
然而,當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后,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一個只有十幾平米大小的洞穴,洞穴中散發(fā)著一股讓人作嘔的腐臭味。
因為在洞穴的角落中擺放著一個木桶,木桶中都是排泄物。
而洞穴的地面也并不干凈,上面有泥塵,有血跡,也有掉落的食物。
那些食物在過了許多天后早已腐臭,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味道,也吸引了不少蟲子。
而最讓紇溪震驚的是,剛剛那個攻擊她的人。
看體型和骨骼,這應(yīng)該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
只是這少年卻全身赤~裸,趴伏在地上,做出了動物一般四腳著地的姿態(tài)。
他的身上沾滿了泥污,飯菜的殘羹,甚至還有發(fā)臭的排泄物。
幾只小蟲子在他赤~裸的身上爬上爬下,啃咬著他的皮肉,他卻也毫無所覺。
少年的臉上套著一個鐵制的頭盔,將他的面目完全遮住,只露出兩只眼睛。
那雙眼睛此時正直勾勾地盯著她,散發(fā)出縈紫色的光芒。
沒錯,那是一雙完全紫色的眼睛,和自己情緒激動時眼中透射出的紫色幾乎一模一樣。
可是,這樣一雙與自己極其相似的鳳眸,卻露出懵懂呆滯的表情。
就像是被馴化的野獸,乖巧聽話,不會反抗,卻也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沒有半分自主意識。
看著那雙縈紫的眼眸,紇溪的心口微微一抽,總覺得這個人給她一種莫名壓抑心痛的感覺。
她上前一步,緩緩朝那少年靠近。
少年見她走過來,仿佛受到了驚嚇般,拼命想要后退。
可是,他的身上纏著紫冥幽蘿和天蠶絲,根本無法動彈。
于是那雙紫色的眼眸中,露出了幾分恐懼。
紇溪手一招,紫冥幽蘿回到了她手中,南宮煜也適時收回了天蠶絲。
少年一得自由,立刻飛快地雙手雙腳著地逃回了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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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
跑動中,發(fā)出丁零當啷的聲音。
紇溪這才發(fā)現(xiàn),在他的脖子和四肢上,還套著鎖鏈,細細的鎖鏈勒著他的脖子和四肢,磨破他的皮肉。
粗細不一的新舊傷痕遍布在他的身上,看上去是那么觸目驚心。
紇溪猛地攥緊了雙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中。
她不知道自己心中翻涌的是怎樣的情緒。
對于納蘭家和納蘭正澤,紇溪一直保持的是冷眼旁觀的態(tài)度,除了傷害納蘭紇溪的罪魁禍首納蘭飛雪和納蘭梓筠,對于其他人她并沒有太多報復(fù)的欲望。
可是如今,看到這個被納蘭正澤關(guān)在地底折磨的少年,她心中竟涌起了強烈的殺戮欲望。
這個少年,到底是誰?
紇溪緩步朝著趴在地上的少年走去,盡量將自己的氣息收斂。
少年的一雙紫眸一瞬不瞬盯著她,眼中迷茫而渴望,恐懼而向往,可是顫抖的身體卻是不停地往后退卻。
就在紇溪幾乎要靠近少年時,南宮煜突然眉頭一皺。
他迅速出現(xiàn)在紇溪身邊,將她往自己懷里一帶,比了個有人的動作。
紇溪心中一凜,連忙將所有照明用的晶石收入懷中,和南宮煜縱身躍上洞頂?shù)囊粋角落,很快隱匿住了身形。
失去了短暫的光明和紇溪的身影,趴在地上的少年激動起來。
縛住他脖子的鎖鏈一陣劇烈顫動,發(fā)出乒呤乓啷的聲音。
還有低低的沉悶的,像是垂死掙扎的野獸的哀鳴聲。
紇溪終于知道,為什么剛剛在上面的聽到的聲音是如此沉悶,因為那是少年被鐵罩蒙住了頭臉的。
聽著少年絕望而哀傷的吼聲,仿佛呼喚一般的聲音。
紇溪的身體一陣顫抖,幾乎要忍不住跳下去告訴少年,自己還在這里。
南宮煜連忙將她擁在懷里,在她耳邊低聲道:“溪兒,別擔(dān)心,有我在!”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在耳畔,清冽的氣息充斥鼻尖,仿佛在一遍遍訴說,無論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會陪著你,替你辦到。
原本激烈的心跳緩緩平復(fù)下來,紇溪伸出手摟住南宮煜,深吸了一口氣,收斂了身上所有的氣息。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密道中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緊接著,不大的洞穴中光線亮起來,很快映出了納蘭正澤狐疑的面容。
納蘭正澤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今晚的晚宴中他總覺得心緒不寧。
按理說,納蘭語蓉的計劃她都清楚,也讓人在一旁監(jiān)視著,確保了萬無一失。
納蘭紇溪被代替納蘭飛雪嫁入了朱家,等她被朱重八毀了清白的身子,就算冥王殿下再想娶她又如何?難道還真的會要一個被人糟蹋的女人當王妃?
如此一來,納蘭紇溪依舊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安陵月的遺物也遲早是他的。
把所有的計劃都想了一遍,按理說該是沒有任何紕漏的。
可是今日的晚宴上,他卻總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發(fā)生。
納蘭正澤很快想到了自己的書房,還有藏在書房地底的那個驚天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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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xùn)練有素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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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不可能有人進入他的書房,更不可能有人能破除那個陣法而不驚動他。
可是,萬一真的有人進去了呢?
納蘭正澤皺起了眉頭,他生性謹慎,向來奉行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
所以,他在宴席中找了個借口離開,匆匆來到了書房。
看到書房外正常巡視的護衛(wèi),聽他們稟報沒有任何異樣,納蘭正澤才微微松了口氣。
等他進入書房,發(fā)現(xiàn)陣法依舊完好無損的布置在那里,頓時有些好笑自己太過謹慎。
不過既然來了,納蘭正澤還是決定下去查看一下,這樣他才能放心。
洞穴中亮起了一陣暗紅的光芒,這是照明用的火屬性晶石。
紅光照亮了小小洞中的每個角落,最后灑在洞穴角落那被鎖鏈束縛住的少年身上。
納蘭正澤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果然是他杞人憂天了,有誰能想到他的書房下藏著這樣一個大秘密?又有誰能不驚動他進來這里呢?
少年看到他后,身體一陣劇烈的瑟縮,隨后仿佛哀鳴般把整個身體蜷縮到角落,輕輕顫抖起來。
想起剛剛看到的身影,少年突然就忘了恐懼,忍不住又大力掙扎起來,拼命地扯動著鎖鏈,想要往外沖。
鎖鏈勒緊了他的皮肉,讓他的手腳和脖子上都被磨破了皮,滲出點點鮮血。
納蘭正澤居高臨下看著鬧騰的少年,滿臉厭惡道:“吵什么吵?還沒吃夠苦頭嗎?”
說著,他的手中多了個鞭子,狠狠朝著少年的身上抽去。
鞭子抽在少年身上,讓他本就傷痕累累的身上又多出了幾道血痕。
少年感覺到疼痛,發(fā)出幾聲尖叫,整個身體都蜷縮起來,瑟瑟發(fā)抖著發(fā)出低低的哀鳴。
納蘭正澤這才滿意地收回鞭子,拿出一個盤子放在地上。
盤子上不知道裝著什么,輕輕綠綠的一團,散發(fā)著一股酸臭的味道。
納蘭正澤冷笑道:“吃吧吃吧!吃夠了才能供應(yīng)給我足夠的血液。呵呵,我那享譽汨羅大陸的解毒神丹,九曲靈參丹還要靠你來給我提供主藥呢!”
洞頂隱秘的暗處,紇溪和南宮煜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露出了震驚的光芒。
角落中的少年把自己蜷縮成一團,還在發(fā)出嗚嗚的哀鳴聲,仿佛根本聽不到納蘭正澤的聲音。
納蘭正澤眉頭一皺,手中的鞭子狠狠提起,又抽在地上,厲聲喝道:“小畜生,我讓你吃聽到了沒有?”
鞭子抽在地上的聲音讓少年一陣劇烈的顫抖。
下一刻,身體就像本能一般撲過來,趴在地上,伸舌頭去甜那盤子中酸臭的食物。
昏黑的地洞中,少年雙手撐地,雙膝彎曲跪倒,佝僂的身形,把整張臉都埋進食盆中。
****食物的時候,發(fā)臭的食物沾了他滿臉,他卻仿佛毫無所覺,呼哧呼哧吃的非常迅速。
只是片刻的時間,那盤中的食物就被舔食了個一干二凈。
可是,少年整個進食的動作,卻完全不像是人,而像是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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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狀態(tài)不好,阿梓想要有個調(diào)整的時間,所以這周剩下的時間暫時每日更新四章,請大家多包涵,缺失的部分阿梓以后一定會給大家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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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正澤的憤恨
納蘭正澤看著他舔自己手上食物殘渣的樣子,忍不住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口中張狂地喃喃自語,“安陵月,你看到了沒有?看到你兩個孩子的下場了嗎?哈哈哈……”
“你看看你生下來的都是什么樣的怪物,一個是沒有靈根的廢物,一個卻是天生的藥人。一個被我丟棄在鄉(xiāng)下,吃不飽穿不暖,連下人都可以欺凌,如今更是嫁給了朱重八那個死胖子,注定凄慘的下場;另一個,只能一輩子被我當狗一樣囚禁在這地洞中,沒有名字,沒有身份,被我鎖在這里,為我提供九曲靈參丹的主藥�!�
“安陵月,你在九泉之下看到你那兩個孽種的下場,后悔了嗎?”
說著說著,納蘭正澤的面容一陣陣扭曲,眼中滿是不甘與嫉恨,“當時你要是肯順從于我,成為我真正的侍妾和女人,我自然也會待你的孩子好一些�!�
“都怪你,都怪你這個賤人,竟然敢看不起我,竟然連碰都不讓我碰,還妄想帶著兩個孩子逃走。呵呵呵……結(jié)果呢!結(jié)果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你以為把秘籍和丹方偷偷封印在你女兒身上,我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可你沒有想到吧,你的兒子,他的血天生就有奇效……只是靠著從他身上挖出的血肉,我們納蘭家就聲名鵲起,而我也成了金陵國的第一醫(yī)師�!�
納蘭正澤眼中兇殘的光芒一閃而逝,惡狠狠地盯在角落中的少年身上,“安陵月,就算你死了,我也絕不會讓你的子女落得好下場。這就是你看不起我,拒絕我的下場!”
說著,納蘭正澤舉起鞭子又在少年身上抽了好幾下,才仿佛紓解了心中的憤懣,轉(zhuǎn)身離開了密室。
納蘭家的晚宴還沒有結(jié)束,他作為主人還是要參加的。
幾乎等不到納蘭正澤完全離開,紇溪就從高空中一躍而下,落在少年面前。
少年被她的出現(xiàn)嚇了一跳,眼中滿是恐慌和畏懼。
可是等看清了她的面容,縈紫的眼眸中又忍不住泛起了絲絲渴望接近的激動。
紇溪閉了閉眼,忍下滿心想要殺戮的兇殘與暴虐,緩步朝著少年接近。
少年口中發(fā)出嗚嗚的響聲,雙手撐在地上,仿佛蓄勢待發(fā),又仿佛恐慌畏懼。
南宮煜從紇溪身后趕上來,拿出飛劍,干凈利落地斬斷了少年手上的鎖鏈。
這些鎖鏈雖然是玄天所鑄,但南宮煜手上拿的是仿制版的“封龍劍”,要斬斷他們自然是輕而易舉。
鎖鏈被斬斷,少年卻是一下子愣在原地。
他似乎根本沒想過自己能獲得自由,抬起沒有了鎖鏈的手,眼中露出了迷惘的情緒。
南宮煜走近檢查了一下少年頭上的頭盔,對著紇溪搖頭道:“這個頭盔的構(gòu)造有些復(fù)雜,如果強行用劍破開,可能劍氣余波會傷到他�!�
南宮煜一靠近,少年就飛快地往后退。
他的口中發(fā)出嗚嗚的叫聲,眼中滿是驚恐和戒備,可是南宮煜給他的感覺又實在太過強大,讓他除了把自己縮成一團,什么都不敢做。
723
陰險狠毒
紇溪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到少年身邊,在他的面前緩緩蹲下來。
兩雙相似的鳳眸對視在一起,縈紫的光芒波蕩流轉(zhuǎn)。
紇溪用從所未有的輕柔語氣輕聲道:“乖,坐著不要動,讓我看看好不好?”
少年歪了歪頭,喉嚨中發(fā)出意味不明的聲音,隨后像只乖巧的牧羊犬一樣,兩腿蹲坐,兩手垂在胸前。
他本能反應(yīng)般的動作讓紇溪心頭一酸,盡管這只是納蘭紇溪的弟弟,看到他的處境,紇溪竟也有了一種心疼的感覺。
她不再猶豫,檢查了一下那頭盔的構(gòu)造。
只是這一看,紇溪眼中又是一陣殺意翻涌。
納蘭正澤果然是夠陰險夠狠毒的,少年頭上的這個頭盔,是有一根纖若毫毛的針連接著他的腦神經(jīng)的。
如果一旦強行取下,這根針就會刺入少年的百會穴,讓他第一時間七竅流血而亡,就算自己是神醫(yī),都可能來不及救。
而且,幸好剛剛納蘭正澤在這里的時候,南宮煜拉住了自己不讓自己輕舉妄動。
因為這個頭盔中還有個隱秘的陣法,控制權(quán)大概就在納蘭正澤手上,剛剛一旦有異動,納蘭正澤很可能就會啟動陣法,讓少年為他陪葬。
呵呵,真是好狠好毒辣的納蘭醫(yī)師。
紇溪完全不嫌棄少年身上的臟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拿出一枚銀針。
銀針戳入頭盔中,迅速戳刺了幾下,片刻之后,頭盔上發(fā)出咔噠聲響。
那枚針往上彈射出去,直直刺入了山洞的洞頂。
而原本罩在少年梁上的頭盔也裂成兩半,掉落在地上。
南宮煜拿高了照明的晶石,讓光線落在少年的臉上。
那是一張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由于頭盔的擠壓,這張臉顯得無比消瘦,可是卻不能掩蓋少年出色的五官與精致的容顏。
這張臉雖然沒有出色到傾國傾城的程度,可是和紇溪扮成男裝的樣子,卻也有五成的相似。
南宮煜甚至不用猜就知道,這應(yīng)該就是納蘭紇溪真正的弟弟。
紇溪怔怔看著眼前的少年。
少年似乎對于自己臉上沉重的東西被摘掉了還有些不習(xí)慣,臟不拉幾的雙手完成爪子的形狀,不停地想要往臉上去撓。
口中發(fā)出嗚嗚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小奶狗發(fā)出的聲音一般。
紇溪伸手一把按下他的手,啞聲道:“不要動�!�
她的手心凝聚出純凈的水靈力,緩緩沖刷在少年滿是泥污和食物殘渣的手上。
沖干凈的手顯得跟臉一樣蒼白,消瘦,骨瘦如柴。
更可怕的是,這雙手上,細細密密的全是疤痕,有幾道甚至還沒有愈合,因為受到感染而紅腫了起來。
剛剛看到少年手腕上傷痕時,還以為都是鐵鏈勒出來的,可如今才發(fā)現(xiàn),這根本就不是勒傷的痕跡,而是……而是被利刃一刀刀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