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里只有殺與被殺
第六章
這里只有殺與被殺
…
若果太久沒有說話,說不定會忘記說話的方法。羽無偶爾會有這種感覺。
不過當(dāng)再次需要說話時,少女都會發(fā)現(xiàn),這是不必要的擔(dān)心,自己的聲帶會自然地發(fā)出聲音,說出那自小就被教育所深深地刻印在腦海中的敬語。
記憶這回事就是這么神奇的東西吧,越是不想記住的,就越會清晰地記住,不想忘記的,卻在不知不覺中忘了。
時值深夜,羽無和晨凜正位于一個站點的附近,因為沒有可以藏起來的山洞或是建筑,灰發(fā)少年便建議由自己守夜,讓她去好好睡一覺。
因此,現(xiàn)在晨凜正坐在不遠(yuǎn)處的小巖石上,羽無則是靠在石壁上,以防其他人從背后偷襲。
雖然說過讓他不要跟著自己,可結(jié)果他都是以剛好走同一個方向的理由跟了過來,這明顯就是借口,可最后少女也沒有對此表示不滿。
不,要說不滿,確實是有不滿,但她并沒有辦法。
真是一個怪人。羽無不只一次在心中如此想到。
閉上眼睛,懷中白色槍枝的冰冷觸感讓她再次回憶起自己拿到這把槍時的事情。
那人是在森林中突然出現(xiàn)在羽無面前的,那時的她,還只是剛被拉到這世界不久,雖已經(jīng)由站點拿到綠色晶石,卻尚未摸清這世界的規(guī)則。
至于他的面貌,少女已然不太記得,只記得,那人一開始聲稱想要自己成為他的伙伴,于是她便答應(yīng)了。
少女沒有一絲猶豫或是懷疑,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態(tài)度,才讓那人產(chǎn)生了惡念。
沒走多久,那人與羽無的距離漸漸變得越來越近,而她依然對此沒有表示任何反應(yīng)。
像是認(rèn)為這是少女的默認(rèn),那人忽然猛撲向她,將她按在地上,強行脫下少女的衣服,并一邊對其上下其手。
是對自己的身體感興趣嗎曾經(jīng)在書本上如此讀到。
少年的手不斷在少女身上撫摸,臉頰,頸部,胸部,腹部,一直到大腿…欲望的火焰正在他的腦袋中熊熊燃燒著。
不過他并不知道,在羽無眼中,這一切都只不過是‘毫無意義的動作’,連快感或是厭惡也沒有。
她不明白為何對方會有這種沖動,但能從對方扭曲的丑惡臉龐感覺到他毫不掩飾的惡意。
那么,必須反擊才行。
于是,就像是尋求擁抱一樣,少女伸出了雙手,一手從后環(huán)抱住那人。
因為這么一個動作,那人的欲火燃得更是旺盛,如果不是因為羽無的手,他肯定會馬上脫下褲子吧。
因此,他沒有留意到,少女的另外一手,正放了在他掛在身后的短刀的握把上。
當(dāng)短刀被拔出鞘而發(fā)出磨擦聲,被欲望所沖昏頭腦的那人才留意到,不過已經(jīng)太遲了。
羽無將其抱住,以短刀精準(zhǔn)地刺向了對方的心臟。
刺中心臟的神奇觸感傳到了少女手中,猶如在提醒著她正在殺死一個人,但少女完全沒有在意。
她用力將那人從自己的上方推到旁邊,那人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抗或是爭扎,就這么失去了生命。
他眼中充滿著驚訝,是因為想不到自己的死亡,還是因為他料想不到少女會這么冷靜
反正這也已經(jīng)沒有意義。
待那人完全死亡,心臟不再推動血液流動,羽無才從那人的尸體中拔出小刀,撕下他的衣服嘗試抹干凈小刀。
那人身上除了一把類似來復(fù)槍那樣---少女只在書本中看到過類似的東西---的白色槍枝,和少量的子彈外,便沒有攜帶其他的物品。
可能是因為他是從一個團隊中獨自分開到附近偵察情況,所以才沒有攜帶補給品。
如此考慮到,羽無迅速按照綠色晶石中的說明,以自己的晶石去觸碰對方的晶石,只見兩顆晶石都發(fā)出了耀眼的綠色光芒,當(dāng)光芒消失后,對方手背的晶石也隨之化為粉末。
確認(rèn)過自己已經(jīng)得到對方的KP后,少女便拿起槍枝以及子彈,以那不緩不急的腳步離開現(xiàn)場。
回憶完畢,當(dāng)羽無微微睜開雙眼,看到的是坐在不遠(yuǎn)處,偶爾四處張望的晨凜的背影,和那被油燈搖曳的火焰照得也晃動著的影子。
果然是一個奇怪的人,不單硬是要跟在背后,不時還能看見他在自言自語,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怪人。
少女以最細(xì)微的動作,將手放到被束在大腿旁的小刀上。
若果現(xiàn)在走到他的身后,輕靠上去后,以刺殺懷中槍枝的前主人相同的手段,肯定能將小刀刺進少年的心臟。
…還是算了。
在思考了一會,她最終還是將手從刀柄放了開來,現(xiàn)在的晨凜還有利用價值,不需要立即除掉他。
羽無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手中的白色槍枝卻從來沒有從手中松開過。
少女說過自己不會用那把槍,她并沒有在說謊。不是用不了,不是沒子彈,不是不懂用,而是不會用。
理由無他,她不抗拒因為自己而奪去他人性命,但卻很抗拒以槍奪去他人性命。
照理來說,少女沒有必要將槍帶在身邊,可她卻一直將它抱在懷中。
為何會如此執(zhí)著于這把槍,連羽無自己也不清楚,或許,自己一早已經(jīng)做好了作出自己最為抗拒之事的心理準(zhǔn)備。
討厭的感覺揮之不去,即使想好好入睡以逃避,卻連一點睡意也沒有。
少女緩緩合上雙眼,嘗試不再理睬那些不斷在自己腦海中浮現(xiàn)的事情,不過顯然并不是那么順利。
她的眉頭,從開始到現(xiàn)在,都沒有松開過一分,少女自己又是否知悉
另一邊廂,晨凜為了不讓自己產(chǎn)生睡意,便拜托米蕾婭和自己聊聊天,因為是少女要求他去保護羽無,因此她也毫無怨言。
果然是個奇怪的人,要是其他人,我這樣跟在后面,肯定會把我給解決了吧…
說不定那孩子相信了你呢
如果是這樣就好,不過我不覺得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的人,會那么簡單地相信我的胡言亂語。
說著,晨凜偷偷地瞄了身后的羽無,借著油燈的火光,能隱約看見她好像已經(jīng)入睡,不過還是依然輕皺著眉。
連少年自己也認(rèn)為當(dāng)天所說的,只不過是一個瘋子的胡話,根本沒有可相信的點,然而羽無卻竟然會讓自己跟在后面數(shù)天。
連他也不能相信這是現(xiàn)實,還是說自己其實早就死于她槍下
是說,就算要我保護她,總不可能一直這么跟在她后面吧我總得要找個能相信的人,一同擊殺魂獸以保持KP的供給,而且她…
她又像是只要一看走眼,就會馬上從眼前消失那樣。
經(jīng)過這兩三天的相處,少年大致上對她有了一個認(rèn)識。
若果不是自己搭話,她就絶不出聲;表情幾乎沒有任何改變,說著毫無起伏的敬語;盡管體力不好,懷中的槍枝卻永遠(yuǎn)抱著,不緩不急地前進…
等等,各種各樣的行動,都讓羽無顯得很奇怪,不過少年又對此毫無辦法。
同時,這又讓晨凜深深地感受到一件事。
羽無就像是一個沒有顏色的人,身上所有的顏色都彷如是涂在透明的玻璃上,只不過是一層表面的裝飾,與她的本質(zhì)毫無關(guān)系。
雖然是這樣啦…我知道晨凜你和他人對話也會很辛苦,不過,還是拜托你再幫忙,再多照看一下那孩子…
米蕾婭雙掌合十地向晨凜請求說,表情極為誠懇,也不知道為何她會如此地關(guān)心羽無的事,但少年也早已不在意。
不要那么說,反正她也不怎么說話,沒對我造成什么影響。只是…我有點在意她手上那把槍。
晨凜嘗試回想一下,有關(guān)那把白色槍枝的細(xì)節(jié)。
為了讓羽無安心,兩人在這幾天里都保持著一段微妙的距離,因此除了初次見面時被槍指著頭部時,少年都沒有機會細(xì)看那把槍。
憑借片斷的記憶,少年能想象出槍枝的大概模樣:那是一把很奇特的槍,外型類似來復(fù)槍,卻沒有彈匣,造型上沒有多余的部件,只附上狙擊鏡,整枝槍都是白色的,另還有一些特殊的細(xì)節(jié),看上去不像是自己熟悉的任何槍枝。
連普通手槍也要1500KP,那種級數(shù)的槍枝,絕對需要花費不少的KP,我倒是很在意原本持有這把槍的人,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了好一段時間,為什么還像被我們這樣,由其是羽無這樣的新手給殺掉…
說不定是用偷襲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不過你看啊,像她那樣的人,不像是會用偷襲去特意襲擊別人的人啊…
對晨凜的評價,米蕾婭也只能回以苦笑,不過心里卻十分贊同。羽無就是那種,只要自己沒有危險就不會去攻擊他人的人。
也不能說她善良,善良的人就不會殺掉別人了。
在偶爾的對話中,少年有時能從她的話語中察覺到一絲的違和感,說白點…少女好像缺乏一部份的常識,少年猜想這才是她行動奇怪的主要原因。
比如說,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以下對話:
[說起來…偶爾也能看見些不知名的花朵呢。]
可能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人類活動,植被才會如此繁盛吧,不過也只限于不用動物幫忙傳播花粉的種類,也就是說,花種會越來越少,除非進化出新的品種…這樣想,實在是有點可惜,羽無,你覺得呢
…請問,有什么可惜的嗎
咦畢竟…不少花看上去也是挺漂亮的,不是嗎
可是…花不只是被子植物的繁殖器官而已嗎。
…
[…]
作為一名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應(yīng)該是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盡管就植物學(xué)上并沒有錯誤,可不管是米蕾婭還是晨凜都感到不是很對勁,最后這話題就在沉默之中結(jié)束了。
看上去也不像是普通的女孩子…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成長到現(xiàn)在這么一副樣子
也是,明明當(dāng)初應(yīng)該不是這樣的…現(xiàn)在還會有救嗎
也許…
少年不知該如何接話,畢竟性格一旦長成了也就很難改變,要說羽無的性格還有沒有救…少年認(rèn)為至少還不到那么嚴(yán)重的地步就是。
相比起來,反而是沒有實體的米蕾婭更有時尚少女的感覺。
在原來的世界時,幽浮少女經(jīng)常會找一些有關(guān)可愛飾品和潮流服裝的電視節(jié)目,然后就呆在電視前一個下午,偶爾也會拜托晨凜購入一些時裝雜志,讓少年一頁一頁地幫忙翻看。
不單喜歡可愛的事物,她對和兔子有關(guān)的事物就更是著迷,如果路過的寵物店中的展示櫥窗放有兔子,就會硬是要晨凜多待在櫥窗前一會,而這一會通常就是一個多小時,甚至更久。
少女頭上發(fā)箍的造形,也是因為喜歡兔子的緣故吧。
但是…即使怎么喜歡可愛的飾品或是服裝,米蕾婭卻無法穿戴,甚至無法觸碰。
所有年輕女孩會喜歡的,服飾,甜點,書本…一切一切,她都無法接觸得到,明明就是在眼前,卻永遠(yuǎn)無法得到。
米蕾婭在背后到底有多么地寂寞,晨凜自認(rèn)永遠(yuǎn)都不可能理解得到。
因此,不管米蕾婭有什么要求,少年都會盡量答應(yīng)她,畢竟少女也是唯一能夠理解,并支持他的人。
互相支持,互相依賴,就是這么簡單。
不過…其實米蕾婭你到底是否真的和我們同齡…
啊~~!真是的!我不是一直都跟在晨凜你的身邊的嗎!你也能看到我的成長吧!
聽到晨凜的話,少女不滿地鼓圓了臉頰,輕力地敲打著少年的背部。
確實如米蕾婭所說,相處了這么多年,晨凜也能看出少女身體的成長,那是和自己一樣的自然成長,盡管少年對于幽靈還能夠成長這件事還抱有很大疑問。
如此想到,自己又一次感受到米蕾婭的神奇。
是這樣沒錯…!等等,米蕾婭,好像,來了些…
灰發(fā)少年正想再說些什么,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鍛練而變得敏銳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一點聲響,根據(jù)聲音的頻率和類型,能聽得出是屬于人類的腳步聲,而且不只一個人。
他對此毫不驚訝,在這種沒什么遮擋物的地方點亮油燈,火光就是一個極為明顯的標(biāo)志物,倒不如說沒有被襲擊才奇怪。
晨凜立即拿起放在旁邊的砍刀,并趕到羽無的身邊。
羽無,抱歉弄醒了你,不過現(xiàn)在有些不速之客,可能需要你幫忙…
不要緊的,我也還沒入睡,謝謝您的提醒。
少年一走近,從剛剛開始只是閉目養(yǎng)神的羽無便立即睜開眼睛,懷中的白色槍技好像也隨之抱得更緊。
即使不確認(rèn)來者是否有惡意,在這個世界,不容得他們有一絲的松懈。
對方很快就來到了兩人的面前,兩名男性,年紀(jì)看上去差不多十八左右,手上拿著短斧和長劍,樣子看起來十分地憔悴。
…如果把東西交出來,還可以放過你們!
其中一個長得比較健壯的人發(fā)話了,既然他都這么說,那么就可以斷定對方毫無善意,少年立即在腦海中擬定起戰(zhàn)術(shù)來。
對方有兩個人,雖然這邊也有兩個人,不過還是不要將羽無算進戰(zhàn)力比較好。
不過根據(jù)剛剛的行動…雖然沒看過他們,不過他們應(yīng)該也是并沒有來到這里多久,以防萬一還是…
[米蕾婭,幫忙到附近看看有沒有其他人埋伏。]
[好的!]
暗地里吩咐米蕾婭去偵察敵情,晨凜的目光一秒鐘也沒有從兩人的身上移開,以防他們突然襲擊。
這句話應(yīng)該對你們自己說,我們兩邊的裝備差距,你們該不會看不到吧
站在晨凜身后的羽無確實很嬌小,但懷中的白色槍枝卻絕不可以無視,而且兩方之間又隔著一定的距離,那槍的威脅就更大了。
雖然說是被襲擊,但現(xiàn)在的情況卻完全一邊倒向灰發(fā)少年,只要他們不知道羽無不會使用槍械,那他們就肯定不會輕舉妄動。
[晨凜,我看過周圍,沒…上面!!]
剛剛在周圍快速地掃視了一周,正想報告給晨凜聽,可當(dāng)米蕾婭視線移到少年的上方時,立即緊張地大叫。
晨凜立即反應(yīng)過來,卻連望向上方確認(rèn)的時間也沒有,立即跳向旁邊。
下一瞬間,一個人影從上方突然降下,手握長劍劈下,剛好落在灰發(fā)少年原來所處的位置。如果剛才不是因為米蕾婭的提醒,就算不立即死亡,也會受到極重的傷。
不過,沒有米蕾婭提醒的羽無就完全反應(yīng)不及,因為那人的突然出現(xiàn),一時沒有把握到狀況而呆了一呆,就被那人以劍打飛了懷中的槍,并搶在兩人之前撿起來。
!
得手了!
嘁!大意了…!
因為對方的裝備差以及行動就一時大意,即使讓米蕾婭幫忙察覺周圍的伏兵,卻沒想到伏兵竟然是躲在高峭的石壁,使用繩子游繩下降,而且一開始就是瞄準(zhǔn)著羽無的槍行動。
一見羽無的槍被擊飛,另外兩名同伴立即持著武器沖了上來,讓少年在心中暗叫不妙。
總之現(xiàn)在優(yōu)先把槍給搶回來,必要時由我來使用也好…!
正當(dāng)少年如此決定時,事情再次出現(xiàn)了變數(shù)。
請不要…再從我身上,奪走任何東西了…!
羽無突然從懷中拔出大腿旁的小刀,壓低身體沖向那搶了她的槍的人,
少女本來已經(jīng)矮小,再壓低身體,便幾乎消失于那人的視界之中,一個反應(yīng)不及,就被狠狠刺中大腿。
那人發(fā)出慘烈的悲鳴,看來肯定是很痛吧,但晨凜也沒空去替他默哀。
在那么一瞬間,晨凜看見了少女臉上出現(xiàn)了極為微小的表情變化,看來那把槍對她來說真的非常重要。
因此,他選擇了相信羽無。
他就交給你了!我去對付另外兩個!
在隨便地拜托羽無幫忙后,灰發(fā)少年立即改變方向,拔刀正對著因為隊友受傷,而加快了速度打算趕來幫忙的另外兩人。
盡管這么說,但同時對著兩人還是…
少年不由得咬緊牙關(guān),在雙方接近到一定距離時,躲過了對方劈來的第一擊。
和魂獸不相同,對方是擁有高度智能的人類,動作復(fù)雜度和策略都會造成極大威脅,不單體能上優(yōu)于自己,而且還要同時對付兩人。
說實話,晨凜完全沒有能夠和兩人抗衡太長時間的自信。
可要說有什么他是比兩人更有優(yōu)勢的話…
[左邊!要砍向腰部了!]
[下方!小心踢擊!]
[后面來了!他們打算兩方夾擊!]
能夠飄在空中的米蕾婭可以立即將兩人的行動告訴晨凜,盡管只有極短的反應(yīng)時間,但兩人配合極好,而晨凜又無意纏斗,在完全把握兩人的行動后,少年竟然一時躲開了極大部份的攻擊,即使被擊中了也只是皮外傷。
可惡!這家伙怎么像背后長了眼睛一樣!
連兩方夾擊也沒有用!簡直靈活得像蚊子一樣!
我能夠理解打不到蚊子時的煩躁,但至少不要將不會飛的我和蚊子相提并論…
即使處于隨時有可能沒命的環(huán)境,灰發(fā)少年卻是出奇地冷靜,六感非常清晰,絲毫沒有和魂獸戰(zhàn)斗時的恐懼感。
看來,和那些怪物戰(zhàn)斗時產(chǎn)生的恐懼感,不單單是因為它們可怖的外表啊…
甚至,還有余力去思考和人與和魂獸戰(zhàn)斗時不同的違和感。
不過,并不是少年太強,或是另外兩人都只是虛有其表,雙方都在拼盡全力,而且明顯地對方占有極大的優(yōu)勢,讓晨凜毫無反擊之力。
但,雙方的全力的標(biāo)準(zhǔn)并不一樣。
是說…雖然說了不放過我們,但卻沒有殺了我們的打算嘛。
晨凜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攻擊雖然毫不留力,卻會挑著非要害的地方攻擊,果然是因為害怕殺人嗎
也是,看他們憔悴樣子,估計應(yīng)該是拜魂獸所賜,因為不敢攻擊魂獸,所以便只好從他人身上奪取補給品,卻又不敢殺人。
但晨凜不同,盡管他沒有要取兩人性命的意思,卻能毫不介意地攻向兩人的要害。
這就是兩方之間的差距,能殺人者和不能殺人者的差距。
不過,僵持卻不能持續(xù)下去,少年自己也清楚,這份差距,會漸漸被對方體力的優(yōu)勢所拉近,倒不如說現(xiàn)在的晨凜已經(jīng)上氣不接下氣了。
!!
因為身體一瞬間的遲緩,其中一個人的斧頭確確實實地砍在了灰發(fā)少年的肩膀,并非像之前那樣擦過,而是重重地砍中,若不是他立即反應(yīng)過來后退了一步,斧刃幾乎都要砍進骨里。
[你的肩膀…!]
[沒事…雖然想這么說,不過右手可能暫時是用不了了…]
看到晨凜肩上的傷口,臉色發(fā)白的米蕾婭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沒傷到神經(jīng),可是痛楚已經(jīng)足夠令他不能再揮動右手,只好把砍刀換到左手,再次擺出警戒的架勢與兩人對峙著。
快點放下武器投降!你的同伙都已經(jīng)被我壓制了!
…
背后傳來了如此的叫喊,晨凜向旁邊退了幾步,確保還能夠?qū)⒘硗鈨扇肆粼谝曇爸畠?nèi)以免被偷襲,才瞄向了原來羽無所處的位置。
此刻羽無正被第三人以劍脅持著,手上的小刀也被搶走,只要有任何行動,那劍就會立即劃過她的脖子。
果然就算腿部受傷了,單單應(yīng)付羽無一人也并不成問題,反而應(yīng)該說少女能夠撐那么久,已經(jīng)是很厲害了。
[晨凜!果然還是投降比較好吧!只要投降的話,對方應(yīng)該還會放過你們的…!]
[…只能,這樣了嗎…]
現(xiàn)在可以說是毫無反擊的可能性了,不單羽無已經(jīng)被壓制,自己也受了不能忽視的重傷,晨凜想不到還有什么方法能夠逃離這兒。
萬事休矣嗎…把補給品交出去以求活命…這想法也太天真了一點。
無奈放棄的灰發(fā)少年正打算放下手中的刀,不過,當(dāng)他看到羽無的雙眼,本已放松的左手再次用力握緊了砍刀。
那沒辦法了…是你們逼我的,現(xiàn)在我只好使用我的殺手锏了…
喂!你還想做什么!就不怕你的伙伴…
別動的是你們才對!!
那兩人正想沖過來,晨凜卻以震耳欲聾的聲量喝止住他們,兩人逼于他氣勢的壓力下,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
知道我為什么不用這殺手锏嗎因為如果我使用的話,不單是你們,連我自己也會受到傷害,但你們卻絕不可能活下來!
[晨凜晨凜,怎么我沒有聽說過那個殺手锏的是什么那么厲害炸彈]
[…]
灰發(fā)少年無暇去回答米蕾婭的問題,自己的行動是否成功,關(guān)乎兩個人的性命,不容得一分一毫的差錯。
還有后面那位,勸你快點放開我的同伴,再僵持下去對你我也沒有好處,別逼我下殺手!
別…別在那兒胡說八道!你以為虛張聲勢就有用了嗎!
…喔是嗎那,要不要以賭一賭賭注是…你的性命。
少年甚至無視了面前那兩人,放下手中的刀,毫無防備地轉(zhuǎn)過身去對脅持著羽無的那人笑說。
在那一瞬間,米蕾婭還以為神凜又再次醒來,并占據(jù)了晨凜的意識。
因為,幽浮少女清楚地看到了,只有神凜才會露出那種,自信,自負(fù)得甚至有種目中無人程度的笑容。
不過盡管極度相似,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米蕾婭還是能夠分辨出現(xiàn)在的還是晨凜本人,但這也已經(jīng)足以騙過三人。
他們一直僵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就是最好的證據(jù)。
而打破這片寂靜的,是脅持著羽無的那人的慘叫聲。
啊啊啊啊啊!!!!我的手啊啊啊!!!!!
他的同伙趕緊望向那人,只見他的整根手臂都被鮮血所覆流過,甚至能夠看到在其深處的白色,而羽無則早已脫離了他的束縛,重新拾回槍枝和小刀。
很好,看來第一步成功了…
看到此情景,晨凜暗自在心里叫好,同時也不由得為那人的傷勢默哀。
之所以會宣稱自己有隱藏的殺手锏,只不過是為了吸引三人的注意力。至于少年會采取這樣的行動,是因為他看到,羽無的雙眼完全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在。
只不過他也沒想到,在自己成功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后,羽無竟然會從裙子的迭層拔出第二把小刀,狠狠地刺進那人手臂也不夠,還要橫向一拉,砍開了整根手臂,肌肉都被翻開來,甚至露出了里面的骨頭。
然后,少年所期望的第二件事也發(fā)生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yuǎn)處急速接近著,另外兩人還因為同伴的手竟然被生生割開的非現(xiàn)實畫面而震驚得反應(yīng)不過來,一時沒有留意到這陣腳步聲代表著什么。
于是,第二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接續(xù)傳來。
嗚啊啊啊啊!!!這、這家伙!!什么時候接近的!!
中大獎了…!
突然沖過來的是一只有著猶如女性身姿般的怪物,可是她的身體異常干枯,通體青白,披頭散發(fā),黑色的發(fā)絲間只看到那漆黑一片的空洞眼窩。
原本口部的位置只有如同縫合傷口的黑線,取而代之,腹部卻裂開一個能撕碎一切的血盆大口,一張開就能看到里面滿是鯊魚般的銳利牙齒。
不要過來啊!!!從我身上滾…咕啊啊啊啊!!!
那人驚恐地掙扎著,可手上的長劍還毫無用武之處,就被怪物一臂揮走,腹部的大口直接咬住了他的半個身軀。
如利刃般的牙齒深深嵌入那人的身體內(nèi),能夠看到鮮血漸漸從牙齒縫隙流下,本來劇烈的掙扎,也慢慢變得無力起來。
盡管魂獸的智力低下,可至少也能判別獵物的威脅度,雖則晨凜沒有持武器,可那人在看到它后展開了反擊。
自然地,怪物的目標(biāo)就會轉(zhuǎn)移到那人身上。
第二步達成,剩下的就是…
一直在觀察著情況的晨凜總算展開了行動,壓低聲音,迅速而安靜地彎下身撿起砍刀,來到因為接二連三發(fā)生的意外而完全不懂得如何反應(yīng)的最后一人身邊。
…你!
當(dāng)那人注意到灰發(fā)少年的接近,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少年砍刀一揮,對方便因吃痛而松開了握住武器的手,這便決定了他之后的命運。
晨凜并沒有就這樣停手,在讓對方失去武器后,少年立即反手以刀柄撞向?qū)Ψ降哪X袋,讓對方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最后迅速地將刀尖抵在對方的脖子不到一寸的位置。
不要!不要殺我!!求求你了!只要不殺我,就算要我做牛做馬也可以的!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不應(yīng)該襲擊你們的!我求你了放過我吧…
對方已然沒有任何反抗的意志,聲淚俱下地向晨凜求饒,只求保住自己的性命。
[晨凜…真的有必要,解決了他嗎]
聽到米蕾婭這么說,灰發(fā)少年手的動作突然停下,表情也變得僵硬起來,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當(dāng)初那名枉死于自己手上的少女,向自己求救的畫面。
當(dāng)時,自己是怎么做的
[…米蕾婭,]
上一個這么說的人,已經(jīng)死在我手上了。
不知這句話到底是說給誰聽的,在那一刻,那名襲擊者的眼中,晨凜的目光比一切事物都要更為令人心寒。
啊…為什么…我就要遭這種事…
利刃一閃,身體很快就回歸至平靜,而誘食也差不多要沒用了。
也對…為什么就我們要遇到這種事…
看上去有點疲倦的晨凜,將砍刀隨意地?fù)]了揮,揮走刀上的紅色液體后,將視線移到羽無那邊。
不知何時,剩下的最后一人也已經(jīng)倒在地上,腹部不見有任何起伏,單憑地面暗色的痕跡,也大概能想象到那人的下場。
羽無,那邊處理好就快點逃了,不要和魂獸正面沖突。
…
少女沒有給予口頭回應(yīng),不過背上背包的行動說明了她有聽進去。
晨凜也趕急把刀收回刀鞘,單手提起背包背上,又拿起了油燈,迅速以晶石碰了一下被自己殺死的那人的晶石,搶走了他的KP,在那魂獸追上來之前,和羽無一起快速地逃離了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