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女其名立于大地(下)
第五章
少女其名立于大地(下)
在經(jīng)過近十分鐘的狂奔后,晨凜總算甩開了魂獸。
至于付出的代價,就是此刻的他已經(jīng)連走一步的力氣也沒有,癱軟在地上重重地喘著氣,哪怕是此時藍髮少女拿起他的砍刀一刀刺下去他也無力反抗。
哈!哈!差點!就要!死了!
[抱歉,晨凜…這次真的太勉強你了…]
米蕾婭終于冷靜下來,一臉慌張地坐在少年的旁邊,向少年道歉著。
雖然晨凜并沒有要怪責她的意思,不過他在心中暗自決定,以后絕不會做這種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情。
在過了好一會兒后,好不容易回過氣來的灰發(fā)少年便將注意力放到了那名神奇的少女身上。
少女身高比較矮小,肢體也十分纖瘦,皮膚顯得有點異常白凈,看上去像是精細而脆弱的藝術品一般。
水藍色的過肩中短發(fā)末端稍微有點卷曲,前發(fā)長得幾乎都要蓋過眼睛,看來和晨凜一樣是內(nèi)向型的人。
頭發(fā)遮掩下,是一雙藍寶石般的美麗瞳孔,卻又顯得十分無神空洞,從見面開始,眉頭就總是微皺著,散發(fā)著一股拒人千里的氣息。
她身上穿的是一套晚禮服般的奇異服飾,以黑色為主色的無袖露肩式短禮服裙,配上黑色的長手套,下半身搭上白色過膝襪和長靴。
整體就給人一種優(yōu)雅,神秘而脫俗的感覺。
那名少女好像在看著晨凜,但少年又完全捕捉不了她瞳孔的焦距,說是在發(fā)呆,卻又像在思考著什么,是個完全看不透的,極為神秘的少女。
若果對方不先發(fā)話,晨凜也不好先說話,只是鑒于米蕾婭的視線壓力,少年總不能就這樣直接離開。
哎,我的名字是張晨凜,你叫什么名字
…羽,無,我的登錄名是羽無。
在經(jīng)歷了一段長得少年都以為她不會有反應的沉默后,少女---羽無總算是開口了,那是一種很輕柔的聲線,一個不留神,可能就會聽不清她在說些什么。
剛剛為什么不使用那把槍啊明明只要用那把槍,就算不能擊殺那魂獸,也能拖延一下時間吧
我,不會用這把槍。
…
不是不懂用,而是不會用啊…
隱約察覺到少女話中的意思,盡管不明白為何她會這么說,晨凜還是決定不在這件事上追究下去,不過另一方面,還有一件事讓他感到很困惑。
那把槍,是你兌換回來的嗎感覺應該要花很多KP吧
并不是這樣。
不是換回來的,也就是說…
我把原來的持有人給殺了,然后從他那里拿到了這把槍。
羽無說出這話時,表情還是一貫地沒有絲毫改變,令少年深深地懷疑她到底有沒有感情。
但有一件事是不用懷疑的,那就是,少女絕對是屬于這邊的人。本來這里不正常的人就應該占多,她是其中之一完全不出奇,對此晨凜并沒有太大反應。
反倒是米蕾婭受到的沖擊反倒更大,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期盼著羽無下一瞬間就會說這一切都是假的。
可,少女懷中的那把槍就是最好的證明,以她剛才的身手,想要一個人討伐魂獸是絕對不可能的,估計已沒多少KP剩余,更勿論花費上大量的KP去兌換這把白色的槍。
雖然不管是米蕾婭還是我自己都對她很感興趣,但如果是這樣,可不能讓她一起走啊…
晨凜如此想到,正想開口再問些什么,當他抬起頭時,卻看見一個黑色的小洞正對著自己。
那么,請問您也和這把槍的前主人一樣嗎
!!
少年立即理解到現(xiàn)在的情況,卻不敢輕舉妄動,只因那白色的槍技正對準自己的頭部。
也許下一秒它就會擊出高速的子彈,把自己腦袋都打碎開來。
在這種距離,不管是逃跑還是反抗都沒有可能,根本沒有任何的對策,只能任由對方擺布。
我再問一次,請問您是否也和這把槍的前主人一樣
…你是什么意思
為了不讓羽無感到不滿而扣下板機,灰發(fā)少年盡量用柔和的語氣去回答說,并高舉雙手以示自己沒有敵意,不過看上去并沒有什么效果。
因為他試圖對我不利,所以我便把他解決了。第三次詢問,請問您,也一樣對我有所意圖嗎
當然不是!如果是的話我剛剛就不會救你了吧!
這證據(jù)并不足夠充分,請證明,您對我沒有敵意。
即使是晨凜,也不由得有點焦急起來了。
少年清楚自己也不能說對羽無完全沒有敵意,就算是米蕾婭的請求,他也對這名毫不認識的少女保持了一定的警戒,而要說對她有沒有任何企圖…
也并不是沒有。
[晨凜,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所以才…我真的沒預料到事情會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樣的!]
米蕾婭看上去極度慌張,
大概是認為少年會被威脅,全都是她自己的錯,雖然很想為他做些什么,卻又因為沒有實體而什么也做不到,急得都快要哭出來。
…
因為不能說話,晨凜只是回以一個平靜的目光,說明自己并不要緊。
不過這狀況也真的不能說是不要緊啊…
不知何時羽無就會扣下板機,而自己又拿不出沒有敵意的證據(jù),這樣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條。
…我,無法出示證據(jù),但是你應該也無法出示我對你有敵意的證據(jù)吧
…
就如我無法出示證據(jù),你也無法證明我對你持有任何敵意。即使我現(xiàn)在把身上所有裝備交給你,甚至讓你把我捉起來,我依然也可以抱持著敵意等待機會,同理,我就算真的沒有敵意,也并沒方法能夠現(xiàn)在證明吧
這是少年唯一能夠說服羽無的方法,他無法出示任何的證據(jù),如此的話,也就只能實話實說。
再說一遍,我沒有辦法出示我沒有敵意的證據(jù),我唯一能說的,就是我真的沒有任何惡意,若果不是,我就不會出手救你,若果你還是認為這是不足夠的話…
懷著拼死的覺悟,晨凜反而自己靠近了槍口,一手握住白色槍枝的槍口,對準自己的腦門。
那么,你開槍吧,我只能這么選擇了。
若果不成功的話,那就會馬上被槍殺,這令少年壓力大得冷汗直冒,眼睛緊緊盯著少女看,彷佛在嘗試以眼神說服她。
羽無的表情看似沒有任何的改變,不過,或許是有那么一瞬間,少女臉上確實是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只是他沒有察覺到而已。
在經(jīng)過一段漫長得讓少年幾乎窒息的等待后,少女總算緩緩放下手中的槍,再次把它緊緊抱在懷中。
晨凜于心中暗自深深地松了一口氣,身軀也一下子因放松而變得無力起來。
[呼…剛剛那樣也太危險了吧!如果那孩子真的扣下板機的話怎么辦!]
[我承認剛才確實是太冒險了,但我也只能這么做…而且,我也不是毫無根據(jù)就這么做的。]
向因為看到自己剛才的行動而差點嚇得昏死過去的米蕾婭誠心道歉后,晨凜又將視線移向在不遠處,像是在發(fā)呆又像是在思考的羽無身上。
[她說過不會用那把槍,原因并非沒有子彈,不懂用槍,或是其他…她就是不會用這把槍,我只是有這么一種感覺而已。]
[就憑感覺!那不就等于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博嗎!]
對灰發(fā)少年這么一個回答,米蕾婭當然是極為不滿意,但就和剛才一樣,少年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并沒有隱瞞什么。
[我只是賭一賭,她和我一樣都是怪人而已。看來是我賭中了。]
[啊~~!真是的!我不管你了啦!]
說著,晨凜竟然還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他這么直白的態(tài)度,反而讓幽浮少女沒法去怪責他,積了一肚子氣,卻是無處發(fā)泄,只能自個兒鼓起臉頰生起悶氣來。
雖然對米蕾婭感到很抱歉,可少年也只能回以苦笑,在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后,剛剛一直呆站著的羽無也隨之有了行動。
雖然我無法確定您是否持有敵意,但請您不要再來救我,亦請您不要跟在我的后面。
喔,可以啊。
幾乎是毫無一絲的猶豫,晨凜立即回答了羽無,這使兩人都感到一陣意外。
[等等啦!晨凜!怎么可以放這孩子一人自己在這么危險的地方!如果待會又被魂獸襲擊的話怎么辦啦!]
[不用那么擔心,我自有辦法。]
羽無在用目光掃視了晨凜幾眼,像是確定他不會跟來后,才帶上自己的行李,小心地抱著懷中的白色槍枝,向著西北方向踏出不緩不急的腳步。
…
…
…那個,剛才我應該說過,請您不要跟在我的后面…
啊,是嗎只不過是我要走的方向也是這邊罷,應該不算跟在你的后面吧就算你改變方向,可能我也只是在那一瞬間想改變方向,所以理論上來說,我并不是跟在你后面。
看著晨凜臉不紅眼不眨地如此說著,并光明正大跟在自己身后,不知為何,灰發(fā)少年總覺得,少女那一成不變的臉上閃過了一丁點對自己的不滿。
您的理論根本就是歪理…
在輕聲嘀嘀咕咕了幾句后,羽無也沒有再說什么,輕皺著的眉頭沒有一點要松開的征兆,依然唯持著不緊不慢的步速前進著。
[晨凜,你有成為演說家的潛質(zhì)呢。]
[可能吧…是說,米蕾婭,你那么執(zhí)著于她,原因可以告訴我嗎如果不想說的話也沒關系就是。]
盡管不抱持什么期望,晨凜還是好奇地問了一句。
聞言,米蕾婭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看上去對此十分地迷茫,見此,少年決定暫時不再追問下去。
[抱歉,晨凜…]
[不要緊,你想告訴我…不,你認為有需要告訴我時,再慢慢地和我說吧,畢竟,我也需要冷靜一下…]
少年深呼吸了一口,將手按在心臟的位置。
還可以感覺到,心臟依然以像是要跳出來后的勢頭猛烈跳動著,依理來說,心臟劇烈跳動到這種程度,應該是會讓人感到極度的痛苦才對,可直到剛才為止,少年沒有因為這股痛楚而令表情有任何的變化。
原因并不是在于剛剛面臨死亡的威脅,只是因為他剛才強行要表現(xiàn)得和常人無異而已。
[果然…很痛苦嗎]
[不要緊,只要稍微冷靜一下…]
即使只是與他人對話,就已經(jīng)給晨凜帶來了如此巨大的壓力。
[如果能找到就好了呢…能夠相信(接受)的人。]
對人交流恐懼癥。
自從那次事件之后少年就變得如此,對與人交流產(chǎn)生了極大的抗拒,就算是說幾句話,也會讓他感到極大的壓力。
[遲早也要解決這問題…就當是為此習慣一下吧。]
說著,晨凜再次深呼吸一口,稍微平靜了一點后,才繼續(xù)緊跟在羽無的后面,小心地警戒她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