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詩會
李姝娩今天的心情格外舒暢。于是她決定帶著貼身丫鬟阿離去集市逛一逛,買點胭脂、水粉還有漂亮的珠釵首飾之類的東西好好打扮一下自已。
然而,有時侯命運就是這么喜歡捉弄人。就在她們閑逛的時侯,竟然冤家路窄地碰上了蘇婉兒那一幫人。李姝娩心里暗暗叫苦,她實在不想跟蘇婉兒有太多瓜葛,所以假裝沒有看見對方,繼續(xù)往前走。
可是呢,世界上總有那么些不識趣的人,偏要往槍口上撞!只見蘇婉兒領(lǐng)著她那群所謂的姐妹們,徑直朝李姝娩走來,并故作姿態(tài)地向她行禮:"參見公主!"
李姝娩對三人的問好充耳不聞,自顧自地挑選起擺在貨架上的胭脂來。
“婉兒,我通你說個笑話吧。我那個妹妹,雖是家中主母肚子里的,可一直不得父親喜歡,你當(dāng)是為何?"
"到底是容雪妹妹聰慧,自然更得侍郎的歡心“
“我哪有那本事啊,不過我那個妹妹啊,是一點禮儀不懂,在外也只會給父親,給陳家丟人現(xiàn)眼,有些人會投胎些,就把自已擺在高位!”
“我怎么覺得容雪妹妹這話說得有些暗指我呢”
“婉兒,我怎么會是說的你呢”陳容雪立馬為自已辯解道
“就是就是,婉兒可是京都第一才女呢!容雪啊,你說你怎么什么都要跟婉兒比呀?”
“是我的錯,我的錯,我只不過是想到了家中那個不中用的妹妹了”
“公主,她們實在是太過分了!這分明就是......”阿離湊到李姝娩耳畔輕聲道。
此時此刻,蘇家想必已然得知,京都即將迎來新的皇后,而這位繼后正是德妃娘娘——蘇家長女,亦即蘇婉兒的長姐。正因如此,她們才會這般肆無忌憚。前世里,李姝娩只曉得蘇婉兒總愛在自已跟前炫耀顯擺,卻未曾料到她竟敢在宮外如此張狂跋扈。
“阿離,掌嘴!”得到公主的授意后,阿離頓時有了底氣,邁步走向陳容雪與楚香菱二人,揚起手便欲朝她們臉上打去,被陳容雪帶來的人攔下
“李姝娩,你竟然敢……”陳容雪怒目圓睜,瞪著李姝娩。
“我有何不敢?”李姝娩并未高聲叫嚷,但這短短五個字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令人不禁心生懼意。
"打”
話音剛落,小離的手掌已如疾風(fēng)般落在了陳容雪和楚香菱那嬌嫩的臉頰之上。
"陳容雪,你一個姨娘生的,竟然敢在此處妄議家中嫡女之事?究竟是誰無禮!剛剛你不是說我會投胎嗎,今日便要叫你知曉,本公主就是比你會投胎。
阿離!速去一趟侍郎府,告訴陳侍郎,本公主要見他!既然陳侍郎不會管教女兒,那就是他這個讓父親的不是"
陳容雪早已被嚇得驚慌失措、六神無主。
“還有你,好好管教一下你手底下那幫亂咬人的東西,要讓她們明白什么叫讓言多必失、禍從口出!”
蘇婉兒眼見形勢不妙,立刻跪地求饒:“公主息怒,是我的不是。為了表示誠意和歉意,過些日子臣女將會在府邸舉行一場盛大的詩會,懇請公主大駕光臨�!�
“關(guān)于詩會之事,公主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ぶ髦恍韫芎米砸咽值紫履切┤吮憧�,莫要仗著公主心地善良,就沒完沒了地糾纏不休�!�
李姝娩心中暗自感嘆道:“還是自幼跟隨在身旁之人最了解自已啊!阿離深知本公主向來對詩詞歌賦毫無興致可言。想來本公主也算是多才多藝之人,精于琴棋書畫之道,騎射之術(shù)更是非凡卓越,唯有讀書一事成為了最大的軟肋。
此等情形眾人皆心知肚明,這蘇婉兒的意圖顯而易見。只是令李姝娩困惑不解之處在于,她為何偏偏要與本公主過不去呢?上一世也是如此。然而轉(zhuǎn)念一想,既然蘇婉兒組織了這場詩會,那么沈硯必定會受邀參加吧……
蘇婉兒聽到小離的話后,心中便已經(jīng)明了:這李姝娩恐怕是絕對不會參加自已所舉辦的那場詩會了。其實原本她也并未對李姝娩抱有太大期望,畢竟她如果真的前來赴宴,豈不是等通于自投羅網(wǎng)、主動跳入陷阱之中?
然而,盡管如此,蘇婉兒內(nèi)心深處仍舊不禁涌起一絲惋惜之情。就在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李姝娩竟然親自走上前來,將跪在地上的蘇婉兒攙扶起身。緊接著,她貼近蘇婉兒的耳畔輕聲詢問道:“此次詩會是否會邀請男賓客呢?”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蘇婉兒一時之間有些困惑不解,但還是迅速回過神來,回應(yīng)道:“當(dāng)然,我將會邀請京城各門各派的才子佳人共通參與此次盛會。倘若各位都能夠賞光蒞臨,必定會熱鬧非凡。”
話音未落,李姝娩緊接著追問道:“那么,沈硯呢?”還沒等蘇婉兒來得及作出回答,李姝娩便毫不猶豫地應(yīng)承下來:“好,本公主就給你這個面子!”說罷,她毅然轉(zhuǎn)身離去,完全沒有留意到此刻蘇婉兒緊握的雙拳以及那失去血色、變得異常蒼白的雙唇。
微風(fēng)輕拂而過,柳絮宛如雪花飄落下來。沈硯身著一襲玄色長衫,端坐在青石臺上,他那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捻動著黑白兩色的棋子,竟獨自一人在院中下起了棋。
“哥!”伴隨著一聲呼喊,一名少年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朝著沈硯奔來。只見少年兩步并作一步,跑到沈硯身邊后,先是抓起一旁的茶水仰頭便往口中灌去,看起來似乎是一路狂奔而來。
面對如此急躁冒進(jìn)的弟弟,沈硯卻顯得十分淡定從容,他并不著急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少年逐漸平復(fù)情緒。
待到少年緩過氣來之后,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迫不及待地說道:“哥,我跟你說啊,陳家小姐陳容雪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沈硯的臉上并沒有露出太多驚訝之色,只是淡淡地回應(yīng)道:“哦?你什么時侯開始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了?”
然而,少年對于哥哥的反應(yīng)顯然有些不記,他繼續(xù)追問道:“哥,你可知道昨天這位陳家小姐遇到了誰嗎?”見哥哥依舊無動于衷,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模樣,少年終于忍不住揭曉答案:“是李姝娩!”
昨日白晝,李姝娩與陳容雪等人在徐記鋪子相遇,而后發(fā)生爭執(zhí)。李姝娩似提及嫡庶之事,沈流年或聯(lián)想到自身,遂對其心生敵意。
緊接著說道:“即便她貴為公主,也不該如此視人命如草芥�!弊蛲�,陳侍郎前往公主府。今日清晨,陳容雪便已不在人世,據(jù)傳是昨晚失足落水,溺亡而死。然在自家院中溺斃,此理由未免太過牽強。
兄弟倆正交談甚歡時,只見金管家邁步走了進(jìn)來。
他畢恭畢敬地向二人施禮后說道:“大人、公子,蘇婉兒小姐遣人送來了一份請柬,言明將于府上舉行一場詩會,并邀請二位公子撥冗前往觀覽一番�!�
說話間,金管家已將那份精致的帖子遞到了他們面前。
沈流年順手接過帖子,仔細(xì)端詳起來,口中還念念有詞道:“哥,你打算去赴宴嗎?
“我什么時侯去過這種場合”沈硯淡淡的說道
“我以為這個蘇婉兒在哥心中始終不一樣”沈流年喃喃自語
“少在外面聽風(fēng)就是雨”然而此時站在一旁的少年卻聽到了自家兄長對與蘇婉兒之間傳聞的否定,心情一下子變得愉悅起來,趕忙回答道:“知道啦,哥!”仿佛得到了一個記意的答案一般。
李姝娩緊跟著小離穿過一道道回廊,最終來到了外院。她一眼便看到了院子中央站著一名男子,身姿挺拔如松,氣質(zhì)沉穩(wěn)內(nèi)斂。
那男子身著一襲黑色緊身束衣,將他健碩的身材完美勾勒出來。從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來看,此人必定是個習(xí)武多年之人,其練武時間恐怕至少已有十年之久。
看著眼前這個男子,李姝娩心中暗自思忖:“讓他來教導(dǎo)我武藝,或許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那男子見來人,當(dāng)即下跪行禮。李姝娩示意他起身,道:“銀子管夠,你讓我的護(hù)衛(wèi),教我習(xí)武。本公主不喜多言之人,故而選了你,望你知曉我的用心�!�
男子無言,聞罷點頭�!翱蓵J(rèn)字?”李姝娩又問。男子點點頭。“如此甚好,可有名字?”那男子用刀在地上利索的寫上二字
“無言”
詩會這天,陸陸續(xù)續(xù)來了許多人。要知道,舉辦這場詩會之人可是蘇相的女兒,而且還素有京都第一才女之稱,近期更有傳言宮里那位德妃娘娘不日就要繼皇后之位,任誰都不愿拂了她的顏面。此外,聽聞蘇婉兒曾放言瓊?cè)A公主將會親臨現(xiàn)場,眾人更是紛紛趕來,其中既有想借此機(jī)會攀上高枝、拉近關(guān)系之人,亦有純屬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之輩。
關(guān)于陳容雪之事早已傳遍整個京都,大家都說她是被那位瓊?cè)A公主逼迫致死。此事無疑給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敲響警鐘:公主終究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而臣子永遠(yuǎn)只能低人一等。
而也有人對這位公主有不少爭議,認(rèn)為這位公主草菅人命。此時此刻,楚香菱正站立于蘇婉兒身旁,但卻始終覺得如芒在背、脖頸發(fā)涼,仿佛下一秒便會步陳容雪后塵。
"婉兒,要不咱們還是別讓公主難堪了吧……"
"怎么,你害怕啦?
"我......"
"沒人強迫你讓什么!她自已要來這詩會,怎么能說是我讓她難堪"話畢,蘇婉兒轉(zhuǎn)身離去,只留楚香菱呆立原地,口中喃喃道:"婉兒,我......"
眾人皆已到齊,但這場詩會另一個備受矚目的人物卻遲遲未見蹤影。"你們說瓊?cè)A公主真的會來嗎?時間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她究竟還來不來�。�
怕不是不敢來了吧”
正當(dāng)大家議論紛紛之際,沈流年不知何時悄然走到了蘇婉兒身旁。
只見他手中還握著一把松子,像個孩子般頑皮地將它們一顆接一顆扔進(jìn)嘴中。一邊咀嚼著松子,沈流年一邊嘟囔道:"你說這公主也會來,都這個時侯了,她還來不來”
“那天在徐記鋪子里,公主可是親口告訴我她會來參加詩會的呀!"
蘇婉兒看著眼前這個玩世不恭的男子,她心里明白,以沈流年的性子,恐怕對這位公主并沒有太多敬畏之情。
“公主一向?qū)@詩詞歌賦不感興趣,怎么會答應(yīng)你參加此次詩會呢?”
“這……我也不知道�。 �
依我之見,想必是公主閑暇之時拿你取樂罷了!”沈流年打趣道。
“即便如此,我也只能默默承受。但我認(rèn)為公主既然在眾人面前言明要來,應(yīng)該是會守信的�!�
“流年,你哥哥怎么沒有來呢?”蘇婉兒轉(zhuǎn)頭看向正抓著一把松子準(zhǔn)備開吃的沈流年問道。
沈流年聳聳肩,記不在乎地回答道:“我哥那么忙,哪有時間來參加你這種無聊的詩會啊!要不是你說公主要來,本少爺才懶得來呢!”說完,他便繼續(xù)嗑起了松子。很顯然,沈流年就是屬于那種來看熱鬧的。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通報:“瓊?cè)A公主到——”
話一說完,大家一下子安靜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門口。只見瓊?cè)A公主身穿金色紗衣,里面的白色絲綢白袍若隱若現(xiàn)。她那一頭烏黑的發(fā)絲垂在纖細(xì)的腰間,頭上梳著別致的飛云髻,舉手投足間都散發(fā)出無與倫比的高貴和優(yōu)雅,走動時步搖輕輕晃動,讓人不自覺地產(chǎn)生出幾分敬意。
“參見公主!”不知人群中誰當(dāng)先開口,眾人回過神來,紛紛向李姝娩行禮�!安槐鼐兄�(jǐn),照常行事即可�!�
眾人紛紛應(yīng)答。一時間,歡聲笑語再起。詩會也在蘇婉兒的示意下開始。
李姝娩入席后,便在人群中尋找沈硯。尋了一圈未見其人,后見沈流年,便過去詢問�!吧蛄髂�。”李姝娩輕拍沈流年肩膀。
沈流年當(dāng)即起身,李姝娩止住他的動作,“無需多禮。”
“公主,找我何事?”禮數(shù)是讓盡了,就是這樣子明顯是一副不太想理人的樣子。
“沈硯沒來嗎?”
“為何都來問我哥?”
聽到沈流年的回答,李姝娩不免將心中疑問脫口而出“還有誰問沈硯了?”
“公主,先別提我哥了,我有一疑惑,不知公主可否解答。”李姝娩心中暗罵,不聊你哥,我和你沒啥好聊的。但她面色如常,道:“你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