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雨鎮(zhèn)
意識開始在虛無中匯聚、成形,濕冷的觸感包圍上來,絲絲往皮膚里鉆。
視線逐漸變得清晰,時清明在一間陰暗的房間中站定,還沒緩過神來。
木制的房間,透過開著的窗戶能看到現(xiàn)在是白天,下著連綿的陰雨。
時清明習慣性地在自已身上搜了一圈,什么都沒有,連自已放在口袋的藥瓶都不見了。
已經開始后悔了,到頭來什么都沒問清楚,還把自已卷入了這個·破事里。
時清明來到房間的木門前,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頗有江南風情的古街道——時清明也從未去過這樣的地方,只是偶爾在夢影中見過。
街上的行人都穿著一樣的灰色衣服,打著把很古樸氣的油紙傘,低到時清明看不清他們的臉。
沒傘嗎……時清明在屋內環(huán)視一周,也沒找到另外的傘�?粗萃馄皾姷拇笥�,時清明猶豫了下,還是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雨滴帶著陰惻惻的涼意鉆入時清明身L里,直接讓他打起了冷戰(zhàn)。
“你好……”時清明跑到一個路人跟前,那路人卻沒有任何反應,打著傘直直走開了。時清明看著那人的臉,硬板著像死了一樣。
“反正是夢……”時清明嘀咕到,來到另一個路人跟前,見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直接抬起手將路人手中的油紙傘搶了過來。
那路人也不讓反抗,只是呆板地看著前方。
雨滴在他身上落下,在地下淌出一灘黑色的液L,隨雨水流走。
“呃——啊——”
那路人顫抖著張開嘴開始尖叫,時清明頓感不妙。周圍的路人都停住了腳步,將那死沉的投向這邊。
被奪走傘的路人尖叫著扭曲了身形跪倒在地,整個身L如通融化了一般,尖叫聲也在不斷減小,最后就那樣完全消融在了時清明眼前,化為一灘黑色的液L流走。
周圍的路人又恢復了正常,拖著死板的步伐開始移動。
時清明抓著手中的油紙傘,表情抽搐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沒事,正常設定……正常設定而已。
不過有了油紙傘的遮蔽,倒是不用再淋雨了。
時清明看著周圍的路人,才注意到那些人似乎都是朝著一個方向去的。時清明看向那個方向,盡頭被朦朧的雨霧籠罩。
先跟上去吧,也沒多想,時清明順著路人們前往的方向走去。
一陣沉悶的鼓聲在耳邊響起,像在胸中砸下一柄重錘。
時清明捂著胸皺眉看向前方,朦朧的雨霧中,一片巨大的陰影矗立在陰影之中。
時清明還在打量,那陰影卻動了。
能依稀辨別出巨大的人形,朝他邁開了步子。
周圍的行人都停下了腳步,抬頭仰望著遠處的巨大陰影。
手中抓著的傘柄突然被打飛,時清明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一陣大力拽向街道邊的小巷。
踉蹌間調整了下身形,奔跑中時清明才看清是一個瘦弱的男人正拉著自已在狂奔,灰白的皮膚更顯得陰沉。
跑過瓦房間狹窄的通道,在一處房檐下,那男人才停了下來,松開拉著時清明的手擦拭著臉上的雨水。
“你是才來的吧?”還沒等時清明有所表示,那男人便開口說道,語氣顯得很是疲憊。
“才來?”時清明愣了一下,“你是……”猶豫了下,還是沒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只是狐疑地看著眼前的瘦弱男人。
“沒事,不用相信,你就當是夢。記住你自已是真的就行�!蹦腥苏f道,“你可以叫我玄賀。”
玄賀……時清明在腦海中回想了下,好像有在榜上見過這個名字。
“叫我……時明吧�!睍r清明猶豫了下,還是沒有告知自已的真名。
對面的玄賀忽然停住,抬頭盯著時清明身后。
時清明轉身看去,呼吸不自禁繃住了。
朦朧的雨霧中,參天的身影在其中緩緩前行,整個穹頂都因它的存在而顯得越發(fā)暗淡。
刺耳的叫聲在前方傳來,就像那個被雨融化的路人,只是聽現(xiàn)在的陣仗,似乎整條街道的路人都在尖叫著。
“我們叫它……夢主�!毙R輕聲說道,“每當它出現(xiàn)的時侯,就說明又有人永遠迷失在這里了�!�
“這兒還有其他人�!睍r清明扭頭問道。
“至少除了你我之外還有四個,我們困在這兒已經不知道多久了。這兒永遠下著雨,天也不會黑�!毙R低著頭,眼中盡是憔悴,“我們恰巧在附近,聽到了墨人的叫聲——就是那些路人,淋了雨就變得跟墨水一樣,才出來找你的。”
“就這么一直被困著,沒辦法出去嗎?”
“走吧。等你見到他們了再細說�!毙R沒讓回答,只是帶頭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時清明看著他瘦削的背影,再回頭看向那雨霧中正在遠離的巨大身影,還是跟在了玄賀身后。
兩人一前一后在小巷間穿行,直到來到一座破舊的小屋前。
玄賀來到門前,敲了兩下,直接打開了房門。
陰暗的房間坐著兩男一女,地上還躺著一個男性,只是閉著眼像是睡著了。眾人都跟玄賀一樣,顯得十分憔悴,這么一看,玄賀反倒是這些人中看起來較好的了。
見時清明的到來,眾人憔悴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光彩,但又瞬間暗淡下去。
“他沒事,我就給帶回來了�!毙R回身關上房門,向眾人說道,時清明只能從房間開著的窗戶勉強看到每個人的臉。
“祝你好運�!彪x窗最近的一個男人悶聲說道。
“除零,毛小白,化羽�!毙R依次向時清明介紹,只是時清明也沒能認準每個人的樣貌,只是這三個名字竟然都還算熟悉,都是織夢師之中比較有有名的存在,沒想到都會在這里聽到。
雖然時清明心中依舊保持懷疑,但見到眾人的狀態(tài),心中的疑慮也已消解大半了,只是后面要花更多的時間來說服自已——現(xiàn)在的夢境,恐怕已不再像之前一樣是個人的獨角戲了。
輕嘆了口氣,時清明說道:“我是時明�!彼是沒有說出自已的真名——或者那個更能代表他身份的名字。
“還有他�!毙R看向躺在地上的人,“冷書。他比較特殊,是我們之中最早來到這里的。而且,這也不是他進入的第一個夢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