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我見過你
冷書……時清明想了下這個名字，沒有聽過，或許也沒有用真名或者是其他不在榜上的測試者。
“對了，你們也是今天被夢網(wǎng)的人叫來，才來到這里的嗎？”時清明想到了什么，問道。
“今天？”坐著的女人無奈笑了笑，“我都已經(jīng)快想不起來當(dāng)時的情況了，我感覺在這兒被困了一輩子�！�
時清明看不清是誰在說話，但聽女聲知道應(yīng)該是除零，也是這幾人中唯一的女性。
“除了你和小玄，我應(yīng)該是來的最晚的了。那天是夢網(wǎng)的工作人員來我的房子找我，帶到了總部……然后就到了這鬼地方�！弊诖斑叺拿“渍f道。
陰影里的化羽一言不發(fā)，時清明也看不清他是怎樣的表情。
“那……來這么久你們還是沒辦法，一直坐在這兒也不是個事兒啊�！睍r清明想找個椅子，沒有，干脆直接在角落席地坐了下來。
“當(dāng)然沒有一直干等著，”玄賀搭話，“你來時應(yīng)該也看到了吧，遠處的夢主。我們就一直朝著那個方向趕，期間其實也遇到了其他到來的人，只是……現(xiàn)在就剩下了我們�！�
時清明恍然，難怪自已進來時眾人會是那樣的反應(yīng)，除了本身就憔悴，可能還帶著不知道眼前這人會不會隨時離開的情緒。
離開……
時清明繼續(xù)問道：“但這不是夢嗎，即使在夢中……”時清明沒有將那個字眼說出，“不應(yīng)該也會直接醒來嗎？”
玄賀搖了搖頭，“我們也是這么想的，但他當(dāng)時告訴我們并不會這樣�！闭f著，看向地上的冷書，“按他說的，他從上個夢境中成功‘逃離’了，但結(jié)果卻并不是醒來，或者說他也不知道算不算醒來，只知道其他人并沒有醒來，而他則又被丟進了這個夢境。”
“那他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他說自從他來到這里就有這個癥狀了，時不時陷入昏迷，醒來后說自已又讓了夢……這么久以來也是他一直在帶領(lǐng)我們，你想知道更多情況的話，只能等他醒了�！�
時清明也沒再多問，陰暗的房屋中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依舊，卻聽得時清明很是心煩。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天色依舊是一成不變的陰沉，時間的概念在這里仿佛消失了，時清明也明白了其他人為什么都這么憔悴，他的精神都快錯亂了。
陰暗的空間中，一聲淺淺的哼聲響起，時清明看到房間正中躺著的人影扭動了下，隨后坐了起來。
“醒了！”玄賀率先打破沉默，上前去將坐起的冷書扶起。
冷書的身材很高大，透過窗口微弱的光，時清明看到他的表情還是一片茫然，似乎還沒睡醒。
但很快，伴隨著一陣哭咽聲，冷書高大的身材蹲了下來，竟掩面開始抽泣，玄賀在一旁不知所措拍著他的背。
“我，我明明已經(jīng)醒了，我明明已經(jīng)回家了。怎么又是這兒，怎么又是這里�。 崩鋾那榫w徹底爆發(fā)，不受控制掩面哭出聲來。
房間里眾人也都起身，將冷書圍了起來，默不作聲安慰著。
時清明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跪倒在地的冷書一邊崩潰哭泣一邊嘟囔著什么，與雨聲夾雜在一起聽不清，但能偶爾聽到女兒、生日之類的字眼。
時清明想起了之前看過的一部恐怖老電影，其中的主角身陷鬼島，只有護住手中的蠟燭才能逃生。之后主角成功逃離，生活回到正軌，在某天的生日上，母親端著蛋糕慶祝生日快樂，在主角吹下的一瞬間又重回到數(shù)年前的鬼島之上。
其實夢境也是這樣的原理，如果一直嘗試記住夢境，也會造成精神的損傷，只是之前一直有著沉夢儀的遺忘保護機制。
但現(xiàn)在冷書的情況，或許就跟那位主角的遭遇一樣了。
眾人間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都默不作聲，只有冷書逐漸減小的哭泣聲。
“沒事……我只是，需要，緩一下�！�
冷書終于止住了泣聲，虛弱地說著，彎腰走到墻角靠墻坐下。這時才注意到了原本在墻角站著的時清明。
“又來了個新伙伴啊�！崩鋾鴽]有看他，自顧自坐下。
“他是時明，才來的�！毙R在一旁介紹道。
時清明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
“時明……”冷書頹廢坐下，透進來的光照亮他黯淡的雙眼，“時明……時明？！”
嘟囔著，又突然激動起來，猛地站起身走到時清明跟前。
“時，清明？不明？！”冷書直直看著時清明的眼睛，顫抖著嘴角說出他的名字。
“不明？”眾人雖然都沒見過時清明的樣貌，但對“不明”這個名字卻都不陌生，排名最頂尖的一批織夢師之一，沒想到竟然也在這兒。
時清明未搭理眾人的驚呼，只是不解地看著眼前高他一個頭的冷書：“你認識我？還是，見過我……”
“所以你早知道我們醒不過來了，是不是！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們！”還沒等時清明問完，冷書卻突然失控般，抓著時清明的衣角將他抵到墻上。
腦后傳來的沖力將時清明震得一片眩暈。
眾人見情況不對，趕緊圍了上來將冷書拉開，冷書卻還是發(fā)狂地叫道：“你明明都知道，你不說，你害死了我們?nèi)咳耍。 ?br />
時清明忍著痛苦扶著腦袋，眼前一片模糊，也無力再進行任何言說。
眾人將冷書按倒在地，冷書發(fā)泄地叫了一陣，也漸漸泄了氣力，無力癱在地上。
“什么情況，你們是認識？”毛小白看著時清明質(zhì)問道。
“什么情況？應(yīng)該問他才對吧！我都沒見過他�！睍r清明咬牙站起身來，揉著腦后的痛處。
“你不認識我？你現(xiàn)在說不認識我了，你把他們害死的時侯怎么不說不認識我了？”冷書倒在地上喃喃說道。
“不是哥們，我害死誰了？咱倆第一次見面就害死這個害死那個，我跟你熟嗎？”時清明氣憤地走到冷書面前，強忍住了想給他一腳的沖動。
“他，我看樣子確實是才來到這兒，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玄賀補充道。
冷書默默抬起頭看著時清明，后者的眼神一片茫然。
“我見過你。在上個夢境里�！�
眾人頓時陷入沉默，氣氛也驟降至冰點。
時清明也不說話，他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對自已很不利，也知道任何的解釋在此時都會是蒼白的，即使他確確實實沒有與此相關(guān)的經(jīng)歷。
“但是……”還是冷書將冰點打破，“他當(dāng)時，確實跟現(xiàn)在不一樣。我能看出來�！�
時清明攤開手茫然看向眾人。
“他當(dāng)時，是救下了我，但其他人都……”冷書沉重閉上雙眼，不愿回想那段沉痛的經(jīng)歷。
不是好歹也算把你救下了嗎？你就這么對……他？我？
時清明平復(fù)了下心情，說道：“我不清楚你經(jīng)歷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我經(jīng)歷的是什么。但我希望你相信我確實是才來到這里，這里的一切是什么情況我都不清楚，好嗎？”
冷書搖了搖頭，也不說話。時清明也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
“我現(xiàn)在知道你當(dāng)時跟我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了……”冷書喃喃說道，撐著墻站了起來，“我知道大家都有很多疑惑，但現(xiàn)在他來了，我們的困境也有轉(zhuǎn)機了。大家可以繼續(xù)前進了嗎？”
“我？轉(zhuǎn)機？”時清明茫然指著自已。
“你也會知道的�！崩鋾鴽]有回答，只是徑直走向房門，將關(guān)著的房門打開，走入雨幕中。
“你確定現(xiàn)在要走嗎？”玄賀一臉擔(dān)心問道。
“我只是擔(dān)心我們的時間恐怕不夠用了。”冷書扶著房門，擠出一絲勉強的笑臉，雨水在他的臉上劃落。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跟著冷書，去到了室外。
時清明跟在最后，卻感覺到眾人都對自已有了一些防備。但他也很無奈，冷書明顯是這幾人中的領(lǐng)頭，他表現(xiàn)出那樣的異常，他作為矛盾的指向，即使知道自已無辜，也難免其他人會有其他的想法。
走過冷書的身旁，時清明頓了一下，側(cè)過頭與他對視。
憔悴的雙眼中某種情緒一閃而過，是防備，還是……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