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回府
所謂“禍害遺千年”,順安帝這條命還真是硬,麟德殿遇刺并沒能取了他的狗頭。
秦王宋隸武功高強(qiáng),當(dāng)時他離順安帝最近。就在刺客從裙下中掏出短劍的剎那,宋隸最先反應(yīng)過來。
只見他目光一凜,大手猛地探出,一下子抓住刺客的手腕,緊接著用力一折,便干凈利落地卸下了刺客的右手手臂。
刺客卻也兇狠,迅速抬起左手,不知從哪兒又掏出一把短劍,朝著宋隸刺去,試圖反擊。宋隸眉頭微皺,似是一時大意,被短劍刺傷了一劍,不過他很快故技重施,再次卸去刺客的左手。隨后,他抬腿猛地一踹,刺客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般口吐鮮血倒飛而出,那纖細(xì)的腰肢仿佛都要被這一腳踹斷了。
刺客倒地后,神色恨恨地瞪了順安帝一眼,接著便暈了過去,趴在地上沒了聲息。
秦王宋隸身兼三軍主帥之位,在軍中時,遭遇敵國刺客行刺這種事,那是家常便飯,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眼前這刺客不過是一介女流,對宋隸而言,本應(yīng)是不值一提的�?蛇@次,他肩胛處還是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要是這傷口再往下一點(diǎn),怕是就要刺到心臟了。
平日素來身穿玄黑衣物的他,今日恰巧穿了一襲白袍,鮮血從那鋒利短劍劃過的傷口處汩汩流出,白袍破損的地方浸出的鮮紅色顯得格外醒目。
“護(hù)駕!”禁軍們反應(yīng)迅速,剎那間,場面就被控制住了。
本來正在揩油、記腦子美色的順安帝,突遭行刺,嚇得向后一倒,癱坐在地,屁滾尿流。直到刺客被抬出麟德殿外,他才腿軟地站起身來,神色間仍舊驚魂未定。
不過,他馬上意識到自已的失態(tài),直了直萎靡的身子,神色嚴(yán)肅地掃視四周。
大殿中,不管是大臣還是皇子,都被禁衛(wèi)控制住了,皆驚恐不安地看向他。
順安帝看向宋隸時,不禁皺起了眉頭,宋隸肩上傷口醒目,鮮血滲出之間隱約可見的白骨森然。
順安帝脖梗一涼,這一劍要是刺在了脖梗上,腦袋都得被削下來……
還未從險些被梟首恐懼中出來,順安帝佯作鎮(zhèn)定,怒喝道:“太醫(yī)呢?太醫(yī)都干什么吃的?沒看到吾兒受傷了嗎?”
太醫(yī)院的醫(yī)正急忙趕來,上前為宋隸止血。
順安帝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將絕世美人賜給秦王,此刻見宋隸為救自已傷得如此嚴(yán)重,內(nèi)心甚是感動,當(dāng)即便決定將蘇瀾汐賜給宋隸當(dāng)侍妾,并且也不再想著收回宋隸的兵權(quán)了。
兒子為了救自已都差點(diǎn)丟了性命,可見其孝悌忠信。
此時的順安帝只想對天大呼:
得子如此,朕心甚慰啊。
“吾兒救駕有功……”順安帝顫抖著,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關(guān)于功勞、懲戒之類的云云。
宋隸只是捂著手臂,沉默不語,自動忽略了那些廢話。順安帝見秦王救駕有功卻還如此謙卑,也不邀功,心頭對兒子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當(dāng)下,他便決定將禁衛(wèi)的虎符交到宋隸手中。
“這刺客如此明目張膽,你們這群端著飯碗的奴才,拿著朝廷的俸祿,卻還不如秦王動作快,都是飯桶嗎?
都去秦王手底下學(xué)機(jī)靈了再來保護(hù)朕吧!”
順安帝龍顏大怒,大聲呵斥未盡到職責(zé)的禁衛(wèi)軍。
事畢,宴席作散。
宋隸在乾清宮包扎好了傷口,得了賞賜便告退回了王府。
踏進(jìn)王府的門時已是子時了。
夜色正深,冬天寒風(fēng)冽冽,本該是萬籟俱寂的王府此時燈火通明。
宋隸雙腳剛落在王府的土地上,便見一道黑影攜帶著一陣哭嚎朝他飛奔而來。
“王爺�。�!”秦王府管家堂吉喊聲格外悲壯。
宮里皇帝遇刺消息傳到了他的耳朵里,說王爺為救圣駕身受重傷,險些喪命。當(dāng)然后面險些喪命是他自個腦補(bǔ)的。
只見他迅速貼近宋隸,不老實(shí)的手左摸摸,關(guān)切的眼神右看看。
待看到宋隸左肩上猙獰的傷口,他雙手顫抖地對著傷口語無倫次。
“這這……這這這這……”
“本王還沒死……”宋隸記頭黑線,沒好氣道。
堂吉身后,王府的長史和主薄等人提著衣服下擺接踵趕來。
“王爺�!遍L史和主簿等人躬身行禮,語氣恭敬。
秦王收斂神色,語氣淡淡:“免禮”
堂吉早年是宋隸生母手下的小廝,是看著宋隸長大的不二之臣,忠心耿耿,宋隸將他視作親人,沒什么王爺架子。
長史和主簿雖也忠誠,但是作為王府臣仆,禮不可廢。
“吉叔,備好熱水,本王要沐浴,其余人散了吧�!�
眾人聽罷作鳥獸散。
“好嘞,王爺沐浴時注意些,別濺到傷口�!碧眉獓诟酪痪浔阏茻舸掖译x開。
宋隸沐浴不習(xí)慣有人伺侯,堂吉只要監(jiān)督下人將水抬入凈室就可以回去睡覺了。
宋隸邁開長腿向著郁蘭苑走去。
宋隸長腿一邁,向著郁蘭苑走去。
郁蘭苑是宋隸生母肖皇后生前的住所,秦王府七八年前叫肖府,也是京城鎮(zhèn)國公府。
宋隸生母肖皇后曾是鎮(zhèn)國公府的掌上明珠,極得圣寵。后先皇指婚,肖馥成了太子妃,肖家成了皇親國戚。
后來太子順利登基,也就成了現(xiàn)在的順安帝。
肖馥在世時,常鼓勵、勸誡順安帝,在她的影響下,順安帝勵精圖治,國家四海寧謐,堪稱賢君。
直至宋隸十歲,肖馥因病去世,沒了她的溫柔與勸誡,順安帝頹廢多年,虞朝內(nèi)憂外患。
宋隸為了生母遺愿,自薦遠(yuǎn)征西北對抗蠻人兩年又半,擊退蠻兵,讓蠻國歸降大虞。
然而兩年未見,順安帝越發(fā)荒淫。肖皇后雖為女子,卻心系天下,和順安帝苦心經(jīng)營,才讓大虞繁榮。如今卻是內(nèi)憂外患不斷。
外祖肖正多次進(jìn)諫,甚至直言斥責(zé)圣上。
無用。
后肖正積勞成疾,含恨離世。
舅舅肖云生作為肖家家主于一年前心灰意冷,辭官后舉家南遷。
順安帝念在肖皇后生前功績沒有多少為難便恩準(zhǔn)了。
肖家南遷,空留肖府交予宋隸手中,宋隸身為皇嗣,又遠(yuǎn)征在外。
肖云生沒法帶他走,便將肖家這百年來在京城打拼下來的根基留給了他。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
肖家南遷回祖地隱于朝政,養(yǎng)精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