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團建

    有一批高考集訓的新生來，臨近節(jié)日，有五天假期，畫室搞團建，連歡迎新生，順道讓高三的孩子們減減壓。

    選了山上有樹有泉水的地方，可以帶點小帳篷，速寫本，寫寫畫畫，讓點游戲，弄幾個小燒烤架子，也定了山上的鄉(xiāng)村餐館，大家可以自由選擇。

    在吃喝上，管李青從來不吝嗇，陸秋白每次說：“你就不擅長讓生意，手太松，工資定的也高”

    管李青：“不擅長讓生意的一個人，賺了錢，是上天恩賜，該還的要還，不能太貪心了，吃吃喝喝能花多少錢？另外，你的工資確實有點高，可以降降……”

    “我的臭嘴，行了吧，當我沒說！”

    除了第一次這種活動參加了，后來的他基本沒去，不喜歡太熱鬧，偶爾和陸秋白他們幾人見個面，聽聽畫室情況，讓些調整，其他時間基本不露面。人太多，嫌鬧騰。

    這次陸秋白說有新生，連讓他散心非拽著他去。

    栗小麥背著大大的白色雙肩包，手里拿著幾本花名冊，好幾卷條幅，一摞宣傳冊，小旗子，斜跨的水壺。

    陸秋白拍她：“栗子，有個詞，憐香惜玉，知道嗎？”

    “陸老師，什么意思？”點完名要說各項規(guī)定了，她沒空和人閑聊，但是陸秋白是管理者，是二校長，和大老板關系也好，不敢不理。

    “咱畫室就沒有年輕男性老師了嗎？非得讓個弱女子扛下所有？”

    栗小麥笑了：“哦，原來領導在關心下屬呀！是呀，我這女漢子是不剝奪了男性的某些表現機會了？”

    “小李，過來！”陸秋白指揮他：“有點眼力勁，要不你沒對象呢，沒看見你栗子姐手里的東西嗎？”

    小李跑過來接過東西，笑呵呵的畢恭畢敬：“陸老師，那您找上對象了嗎？”大家都愛和他開玩笑，況且捅人短處這種事不用教，信手拈來。

    栗子笑：“陸老師是眼光高！拿著，我都核對過標語了，長的兩個，短的三個”說著從衣服口袋拿出一個繩子，麻利的捆在一起，將宣傳冊裝到紙袋子里挎小李胳膊上。

    順便把哨子戴在脖子上。

    然后吹了一下哨子，開始指揮學生趕緊上車，一邊數人一邊看著名單，有條不紊的很流暢，忙碌纖瘦的身影一閃而過。

    陸秋白看著：“真是個干工作的孩子！這樣的多來點，我得省多少心呀”

    轉身之際，被一個人拽住衣角“老陸，我也想去，那個壞男人到底去不去？”是管鳴

    “哎呦，公子呀，你怎么來了？你是想讓我掉腦袋呢，逃課出來的？”

    “請假了”

    “誰給你請的？你們學校沒有家長請，不是出不來嗎？”

    “我月考考了前三，老師高興。我說肚子疼，老師說可以去醫(yī)務室開點藥，后來讓醫(yī)務室的人請的，說必須回家靜養(yǎng)”

    “行！比你爹活范兒”管鳴一個勁求他，陸秋白沒辦法，明天就放假了，正是玩的年紀。

    他喊過栗小麥：“把他悄悄塞你們車上！”

    管鳴嘰嘰歪歪、黏黏糊糊抱著陸秋白又高又壯的身材“老陸最好了”

    “去去去！隨你娘，撒嬌沒底線”

    管鳴趕緊一溜煙上了車，總感覺有雙眼睛在不知名的方向盯著他。

    快中秋了，山上擺著長桌子，上面放著各種月餅，小吃，水果，還有孩子們采摘的野花，搭配長短不一的樹枝，用礦泉水瓶子、顏料桶插著，有的用速寫紙、報紙隨意卷起來包一個小花束，斜放桌子上，很是像那么回事。

    學美術的，腦子里有無限的藝術觀賞想法。

    栗子點完名，交代給班長注意事項，找了個地方擰開水壺打算喝水，楚小薇沖喊她“有你愛吃那個小月餅，快來快來！”

    以前的中秋，忙著適應工作，根本沒空去吃東西，最后剩下幾個全是楚小薇愛吃的肉餡月餅，她受不了。

    肉餡月餅和肉粽子，那不是小型餡餅與肉飯團嗎？

    兩人一通亂挑，楚小薇打開一個，一人一半，喂到栗小麥嘴里。又給她喂了幾顆葡萄，栗小麥搖頭：“吃不下了，你吃！”

    陸秋白和管李青在遠處，目光從學生們身上，一點一點移到桌子邊，陸秋白說：“還是年輕好呀！對吃的感興趣，你看看咱們，對啥都不感興趣了，包括對女人”

    “那兩個都是老師？”管李青看著互相喂月餅的兩個身影問。

    “嗯，黑色沖鋒衣的叫栗小麥，紅色的叫楚小薇”陸秋白隨意答，扭頭看管李青一雙眼睛盯著，似有他意，來回看了看，八卦的問：“怎么？你還對女人有興趣？看上哪個了？你說，她們都歸我管，我?guī)湍�！�?br />
    “你都歸我管！”

    “我歸你，你不是不稀罕嗎？”

    栗小麥吃著，忽然想起來管鳴，她四處看，悄悄問：“今天校長都來誰了？我看見陸校長了，其他的還有誰？”

    楚小薇說：“還那幾個，老陸帶頭，各年級一個主任，兩個副主任，所有班主任……”

    她多拿了幾塊月餅，還有零食，眼睛四下尋找，電話響了，管鳴：“哎呀，我在你后面，右45度角”

    栗小麥跑過去，兩人到了一個僻靜樹底下，把吃的給他：“我問了，沒聽說你爸來呀”

    管鳴平常不吃零食，今天餓了，狼吞虎咽的吃，栗小麥拿一次性杯子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哎呀，你慢點吃”

    “但是我總感覺吧，有點冷，有雙眼睛盯著我！那個壞男人眼光犀利，向來像X光一樣，能穿透一切，還是小心為好！”

    那邊招呼要拍大合照了，栗小麥說：“那你？”

    “我肯定不能留下影像資料呀，那不是自投羅網嗎？我就在這里，你去吧，正好我再去順點吃的”

    栗小麥小跑奔向人群，快到跟前時，條幅底下，C位，瘦高個，黑色沖鋒衣，咖色戶外褲子，黑框眼鏡，栗小麥低頭看看自已，居然和自已一樣顏色的一身，真是夠邪門的！拿出白色棒球帽和墨鏡戴上了。

    聽見通學有的悄悄議論：“今老大也來了，就那個，冷冰冰的那個大高個！”

    看來大家感官一樣，都是覺得冷！

    她偷偷拿出手機發(fā)了短信：“你老爹在呢！”

    拍完照，各班主任給開會強調，大家可以自由組合，不能脫離劃定范圍，有事走遠一定打招呼，注意防水防火，垃圾及時收到垃圾袋里，不要污染環(huán)境，聽見哨聲要及時到餐飲臺集合。

    有的開始搭帳篷，有的支畫夾，有的還帶了簡易畫架子畫水粉，秋季野外景色確實很美，層林盡染，五彩小野花，錯落小樹林，潺潺小溪水……到處都值得一畫。

    栗小麥也帶了速寫紙，打算歇一會兒，找個僻靜地方練練手。

    楚小薇笑話她：“你也不是湊什么熱鬧，吃烤串不香嗎？天天畫，在考央美還是考川美之間，我選擇烤串呀”

    “我烤白薯！”

    兩人一陣笑。

    她等著烤好給管鳴拿一些，從發(fā)了短信，管鳴就躲到樹下了，更隱蔽了。

    陸秋白過來：“那孩子呢？”

    “躲起來了”

    “讓他大大方方出來吧，我等會兒告他爹，別憋出毛病來，到野外就是玩，比在家還憋屈”

    栗小麥雙手作揖：“謝陸老師！”

    趕緊給管鳴發(fā)個信息：“警報解除，出來吧！”

    管鳴不知從哪冒出來：“咋回事？壞男人下山了？”

    “陸老師說他搞定，可以大大方方吃喝了”

    管鳴一下跳起來：“老陸是我爹就好了！”

    “你這認爹速度倒是……可以”栗小麥笑：“楚小薇烤的串賊好吃，走吧”

    栗小麥在陸秋白走過的路線，聞見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自已經常抽的那種煙味兒。來這么久，并沒見過有人抽。這個煙是她老家產地，價格便宜，這邊的老師抽的價位都比這貴多了，陸秋白那種級別更不可能。

    她奇怪這煙味兒哪里來的。

    遞給管鳴的肉串，看他也不好好吃：“怎么？不愛吃？”

    “總感覺有雙眼睛看著我，你確定他搞定了？”管鳴問

    “你不是都認爹了？他還不給你搞定。這樣吃東西會消化不良的，要么就找陸老師讓他帶你見一下，玩的也踏實”

    管鳴搖搖頭：“能少見就少見！”

    陸秋白抽著煙過來：“栗子，給我拿幾串來”

    栗小麥遞過去的時侯，發(fā)現陸秋白的煙，看他擰滅煙頭拿著串走了，她跑過去看地上的煙頭，居然真是那個牌子的。

    楚小薇：“干嘛？撿煙頭干嘛？”

    “哦……沒事，看看滅了沒，野外別引起火災”

    “天呀！你沒事吧？這個畫室有你股份嗎？操心到了野外？”

    栗小麥奇怪，家鄉(xiāng)的煙是挺有名嗎？這個價位的，他也抽？

    “栗子！”陸秋白遠遠喊她，她跑過去：“怎么了？陸老師？”

    “太咸，讓那個楚小薇少放點鹽，這里有位大爺口淡”

    栗小麥往他身后看了看，沒見著那個冷冰霜的人，看來大爺比他兒子還會躲。不過至少知道在這個方向，趕緊告訴那孩子。

    管鳴知道了方位離得挺遠，立刻雀躍，放開手腳：“我來試試，我也想烤”

    三下兩下，把火弄滅了。

    楚小薇氣急：“我才吃了一串好不好！”

    “這里還有！”

    楚小薇開心的接過一把肉串：“謝謝！”

    蹲著圍著炭火的三個人一齊抬頭，默默不說話了，管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