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時間再回到現(xiàn)在——
俞疏桐摸著中指上,季策安那天在機(jī)場親手為她戴上的訂婚戒指,唇角展露出一個微笑。
在時裝秀的尾聲,俞疏桐走到舞臺的最前方,面對臺下的一眾媒體記者。
有記者剛才就發(fā)現(xiàn)了她和季策安之間隱秘的關(guān)系,此時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司小姐,請問您之后打算回到中國嗎?如果回去,是因為什么原因呢?”
俞疏桐毫不避諱的看向季策安:“這就要看季先生的了。如果他馬上娶我,我馬上就會回國。如果他不愿意娶我……”
話沒說完,季策安在眾目睽睽之下起身走上了舞臺。
而后單膝跪地,頭揚起仰視:“桐桐,你愿意嫁給我嗎?”
俞疏桐眼中含淚,臉上卻是笑著的。
“我愿意�!�
而此時,原本的世界。
季策安從夢中醒來,身上簡單的素白衣衫被冷汗給浸濕了。
他睜開眼,半坐在床上緩了好久,才發(fā)現(xiàn)管家張媽端著中藥碗站在一旁。
她像是怕驚嚇了他,輕聲開口問:“季先生做噩夢了?”
季策安搖搖頭:“不,我夢見疏桐了。”
張媽問:“那您夢見二小姐什么了?”
“我夢見……”季策安雙眼漸漸失神好似沒有焦距,像要透過虛空看向另一個世界,“她去了另一個世界�!�
“和在這里不同,她有很愛她的家人,她的父母、姐弟都很在乎她�!�
“還有我……另一個我,他和我很不一樣,他把對疏桐的愛都表露在神情中、靜語中,每個人都知道他愛疏桐�!�
張媽看他的樣子,不免有些心疼。
她無聲的嘆了口氣:“這是好事,不管是真的假的,至少二小姐在那個世界,不用再那么痛苦和傷心了�!�
說到這兒,季策安的瞳孔不明顯的顫抖了下。
他烏黑的睫羽微微下垂:“我也覺得是好事,所以我在夢里拉著另一個我和他講了很多事。”
“我希望他能夠幫我和疏桐解釋過往的誤會,也想讓他替我和疏桐道個歉�!�
“不管真的假的,我是真的希望她能知道真相,能夠……原諒我�!�
這是他唯一的愿望了。
張媽沒有再說什么,因為她知道這是季策安的執(zhí)念。
她將快要涼下來的重要遞了過去:“季先生,該吃藥了,您的病生了太久,集團(tuán)里那些虎視眈眈的人也許就快察覺到異常,季家還需要您�!�
季策安放在杯子上的手微微蜷縮了瞬:“我知道�!�
而后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
季策安病了半個秋天,剩下半個秋天加上整個冬天,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什么問題,但也在私下休養(yǎng)。
私家醫(yī)生診斷他這是因為憂思過度導(dǎo)致的身體過虛、失眠多夢。
到春天的時候,季策安的身子才將將痊愈。
某一天,他獨自去了青山墓園。
在俞疏桐的墓碑前,他半跪下去,將一束黃玫瑰花束放在了石碑前——
黃玫瑰代表歉意。
其實下葬那天之后他就沒來看過俞疏桐了。
一方面,他心里愧疚痛苦,覺得沒臉來見她。
另一方面,他認(rèn)為她還在怪他,所以不敢來,怕她不愿意見他。
直到這一天的前一晚,季策安再次做了夢。
他夢見在那個世界的俞疏桐,和那個世界的季策安結(jié)了婚。
她很漂亮,穿這一席潔白華麗的婚紗,在白鴿飛舞的教堂,一步步走向了紅毯盡頭那個西裝革履,仿佛世界贏家的另一個他。
他們在眾人的祝福中起誓:無論貧窮還是富貴,無論疾病還是健康,他們都會珍愛彼此,不離不棄,抵死纏綿。
而在他們相擁時,季策安親耳聽見了俞疏桐幾乎沒發(fā)出聲音的一句話。
她說:“季策安,我原諒你了�!�
然后季策安便從夢中醒來,同時那纏繞了他大半年的、無形的束縛也仿佛在這一瞬間消散無影蹤。
不知道是俞疏桐真的原諒了他,還是他終于放過了自己。
季策安攥著手腕上的沉香手串緩緩站起身,而后在藍(lán)天白云下,在清冽涼爽的風(fēng)中,輕輕拂去了墓碑上俞疏桐照片上的灰塵。
“祝你幸福,桐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