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第2章2
手里的文件落在地上，他急忙向門口跑去。
那里早已空無一人，他低頭撿起被踩爛了的平安鎖，望出了神。
他的心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江媛看到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便放緩了語氣，走過來握著他的手：
“其實我早該想到的，你這么好的人，這么多年怎么可能沒有家室�！�
“況且你都快離婚了，我更沒有什么好介意的�！�
周轍向來最吃她這一套。
可現(xiàn)在，周轍卻沒有夸她善解人意，反而丟下一句：“醫(yī)院里有事，我先走了。”
便匆匆出了門。
周轍握著方向盤，心里思索著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才會讓一向乖巧的沈青提了離婚。
他想不明白。
他空出右手，撥通了沈青的電話，手機傳來一個冰冷的機械聲。
【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漸漸緊鎖，逐漸加深了油門。
剛到醫(yī)院，他連車門都沒關牢，就快步走到沈青的辦公室。
房間里空無一人，他便一間一間病房翻找著，卻依舊不見沈青的蹤影。
有人忍不住開口問：“教授，你在找什么?”
“沈醫(yī)生呢?”
那人有些意外，回答道：“沈青醫(yī)生嗎?她前幾天就辭職了，您不是她的直屬上司嗎，怎么會不知道�！�
辭職?
周轍眉頭一皺，打開郵箱，翻找著文件，并沒有看到辭職信。
他松了口氣，也許是個誤會。
沈青怎么可能辭職呢，這可是她得來不易的工作，也是她的夢想啊。
“教授，手術快開始了。”
周轍用涼水洗了把臉，冷靜了下來。
9
手術臺上，周轍目不轉睛盯著患者的傷口，習慣的舉起右手說：
“沈青，止血鉗。”
旁邊卻不再是那輕柔的女聲，而是一個粗獷的男音：“好的，教授�！�
周轍身形一頓，有些不自然的接過止血鉗，沉默著做完了手術。
剛出手術室，迎面撞上了院長。
周轍打了個招呼準備離開，卻被院長叫住，說下午要來新的實習生，讓他選一下。
他答應了下來，正準備休息，手機里卻不停彈出江媛的消息。
他打開聊天框，掃了一眼又立刻合上了，光是你什么時候回家就發(fā)了3次。
沈青，從不會這樣。
她話少，也識分寸。
她知道周轍沒耐心，最煩啰嗦。
所以不是十分要緊的事情，絕不來找他。
很快，手機又響了起來，他煩躁的接了電話。
“阿轍，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好想你�！�
周轍揉了揉眉心，疲憊的說道：“快了�！�
“快了是多久..”
他沒了耐心，直接掛斷了電話，穿上衣服去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他看著那一張張青澀的面孔，腦子里卻浮現(xiàn)出沈青的臉。
6年前，我是個剛大學畢業(yè)的學生，目光清澈又愚蠢，沒有很高的學歷，也沒有顯赫的背景。
在一眾實習生中并不突出。
可最后，我卻是唯一一個被評了滿分的人。
那個時候的我，肯吃苦、有上進心。
不會插液管，便厚著臉去請教每一個位護士。
疑難雜癥搞不明白，就隨身帶著本子記錄每一位病人的特點。
甚至，在選導師時，選擇所有人都避開的惡魔周轍，只因為他技術好。、
不論何時，只要他一叫，我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出現(xiàn)在他身后。
他脾氣不好，總是對我劈頭蓋臉一頓罵，我紅著眼眶，卻堅定的說：
“周老師，下次我一定不會再犯了。”
周轍到現(xiàn)在都記得，當初分科室時，所有科長為了爭奪沈青差點都快打起來。
他也很滿意沈青，所以走了后門，親自向院長要了人。
可惜，這一切都毀在了那個夜晚。
那次荒唐后，一切都變了。
周轍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為什么看起來那么老實的沈青最后會渾身赤裸的躺在他的身邊。
從那以后，所有的欣賞都變成了厭惡。
從前只是嚴厲，后來因為厭惡，變成了辱罵。
可沒想到，后來沈青有了孩子。他又被逼著和她結了婚，讓他想起了被父母強行拆散的初戀。
他本來都快忘了，沈青讓她全想起來。
她所有的冷靜克制，都讓他想起了初戀的熱烈恣意。
可現(xiàn)在，他想到那喋喋不休的江媛，突然覺得無聊至極。
他從懷里掏出那個沾滿灰的平安鎖，用手抹去了上面的灰塵。
也許，他從一開始就做錯了選擇。
10
趁著周轍發(fā)愣的功夫，其他科長都搶好了人。院長問周轍：“怎么樣，選一個人吧�！�
周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拒絕道：“不用了，外科暫時不缺人�！�
院長皺起眉，急忙說：“怎么會不缺?小沈剛剛才離職，你們科又這么忙..”
周轍愣住了，直接坐起身：“她離職了?我沒有收到她的辭職信啊。”
院長看到周轍驚訝的樣子，解釋道：“哎，小沈直接和我說的。”
“我問她為什么不和你說，她說怕你罵她�！�
院長拍了拍周轍的肩膀，無奈道：“小周啊，不是我說，你平常對小沈實在是太過嚴厲了，當時分科的時候，小沈可是被搶著要的。要不是當初你親自來敲我門，我可不會把這么好的苗子給你，結果你直接把人搞的離職...”
人群散去，只有周轍獨自站在空蕩的會議室，一站便是良久。
他自嘲的笑了笑。
所有人都知道她離職了，唯獨她的直屬上司不知道。
他想找她問清楚。
周轍打開沈青的聊天框，發(fā)現(xiàn)消息還停留在那句：【算我求你�！�
他心里頓時一緊，猶豫了下還是點開了編輯框。
【你到姐姐家了嗎，我晚上來接你們�！�
打完字又覺得不對，重新修改了語氣。
【我晚上來接你們，小寶有什么想吃的嗎，我順路買點�！�
編輯完后，他顫抖著手點擊發(fā)送。
下一秒，屏幕上卻彈出刺眼的紅色感嘆號。
【您已不是對方的好友...】
手機落在地上，周轍疲憊的嘆了口氣，捂住了雙眼。
這次，沈青好像真的生氣了。
他脫下了手術服，換好衣服，驅車回家。
剛出電梯，就聽到了嬰兒響徹天際的哭泣聲，周轍更煩躁了。
打開家門，看到江媛黑著一張臉坐在餐桌前。
桌上擺著那張離婚協(xié)議和一支筆。
“阿轍，為什么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消息�！�
周轍隨口敷衍道：“忙�！�
他掛號衣服，便往臥室里走去，卻被江媛扯住手，她起身把筆和離婚協(xié)議塞給周轍。
“阿轍，我不想當小三�！�
“你結過婚了我不怪你，但是我和孩子都需要一個名分，你...”
周轍直接打斷她，說：“我想你誤會了，我從沒說過要娶你。帶你回家，也只是覺得你可憐，別多想�！�
江媛不可置信的退了幾步，她臉上笑有些掛不住了。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你這些天對我做的事，任誰看都是要娶我的意思阿。更何況，你妻子都跟你提離婚了...”
夠了。
周轍有些惱火，他不耐煩道：“這是我的家事，我是她之間有點誤會，我會解釋清楚。”
“至于離婚，她不會�！�
“我，更不會�！�
他扔掉了那支筆，把手上的離婚協(xié)議撕得粉碎，轉身就想走。
“砰！”
11
周轍腳步頓住，他伸手摸著后腦勺，看到手心的血時，目光錯愕。
“周轍你個畜生！竟然敢拒絕我，曾經(jīng)你不是像個舔狗一樣在我旁邊吐舌頭嗎，現(xiàn)在有錢了狂了是不是�！�
“今天門口遇到的那個人是你的老婆吧，我本來還懷疑，聽到孩子那么熟練的叔叔瞬間就信了，因為小孩子不會演戲！”
她望著地上的白紙碎片開口嘲諷道：“結果他竟然真是你兒子。你裝什么深情阿，都讓自己孩子喊叔叔了，我都沒你這么不要臉�！�
周轍轉過身，看著面前滿口臟話，面目猙獰的初戀，語氣冰冷：“滾出去。”
江媛卻直接掀翻了桌子，吼道：“你做夢！你可是我千挑萬選的接盤俠，我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走了。當初和你談戀愛，也只是覺得你好騙又老實，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卻變成了人渣�！�
周轍一片狼藉的房間，壓抑著怒火，開口道：“我在外面給你們租個公寓，可以了嗎�！�
江媛卻唇角一勾，搖了搖頭，說：“不夠�！�
周轍目光一沉，拿起衣服便回了醫(yī)院，身后又傳來江媛的怒吼和孩子的哭喊。
空蕩蕩的辦公室里，周轍耳朵里還傳來那些嘈雜音的耳鳴。
后腦勺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笑出了聲，原來自己這么多年的執(zhí)念。
竟然是這么糟糕的一個人。
天剛微微亮，周轍便前往沈青的原來的辦公室坐著等。
醫(yī)生們推門的時候，被嚇得咖啡都掉在了地上。
“周...周.教授，你是有什么事嗎�！�
“沈青為什么離職，你們知道嗎?”
“聽說是丈夫在英國定居，她要帶著孩子移民�！�
他眉頭一皺，重復著：“丈夫?”
同事頓時來了興趣，開始八卦：“教授你也很意外吧，我們也沒想到。她可是我們院里出了名的單親媽媽，畢竟從來沒見過她老公，也沒聽她提起過�！�
“我們還以為她老公死了，原來是在國外阿，可就算是在國外，也不能扔下孩子不管吧，哎，沈青這么好的人，看男人的眼光卻實在是...”
.....
周轍聽完了所有，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醫(yī)生們面面相覷，不知自己說錯了那一句。
很久他才抬起頭，眼眶竟有些紅，語氣有些哀傷：“那你們，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醫(yī)生們紛紛抬起頭，震驚的看著周轍，她們從沒聽過周教授這么卑微的語氣說話。
有人忍不住發(fā)問：“教授，你和沈醫(yī)生到底是什么關系?”
周轍苦澀的笑了下，毫不猶豫地說道：“我是她丈夫�！�
說完便出了門，留下一室的混亂。
12
周轍捏著那張寫著沈青住址的紙條，心里有些不安。
他本想立刻飛向英國，可是他該怎么開口讓他們回來呢。
畢竟家里，還有一堆沒解決掉的麻煩。
手機里彈出無數(shù)條江媛的咒罵，周轍打開聊天頁面給她轉了100萬。
并發(fā)送消息：【這筆錢給你，今天之前離開我家，不然報警。】
這筆錢，是他工作幾年來所有的存款，可他只想快點解決這個麻煩。
然后飛去找沈青，找他的小寶。
他們一家三口，回到這個家，重新來過。
江媛立刻收了錢，沒有再發(fā)來一條消息。周轍松了口氣，立刻定了隔天最早的機票。
打開家門，他卻愣在了門口，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江媛走了，卻把孩子留下了。
周轍拿起江媛留下的紙條，上面寫著：
【不是想當孩子的爸爸嗎，那送給你嘍。】
周轍把紙捏成一團，用拳頭狠狠垂著墻，發(fā)出巨響。
嬰兒被嚇得嚎啕大哭起來，周轍痛苦的捂住耳朵，吼道：“別哭了！”
屋內(nèi)一片狼藉，江媛把東西翻的到處都是，她偷走了所有的貴重物品，其中還包括他的婚戒。
屋內(nèi)除了亂，還臭的讓人想吐，地上都是小孩拉的屎。
他捂著鼻子給嬰兒洗完澡，拿著尿不濕對著嬰兒的屁股左比右比，卻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不會。
從前這些事，都是沈青做的。
她要強，能吃苦，所以從不讓周轍幫忙。
所以周轍對養(yǎng)育孩子一無所知。
他無措的打開手機，一筆一劃終于換好了，可嬰兒還是覺得不舒服大哭著。
他又是哄又是抱，卻完全沒用，那一天，周轍幾乎一夜未眠，第二天強撐著精神去上班。
可第二天晚上，他實在撐不住了，便撥通了朋友的電話。
電話那邊的聲音很嘈雜，應該是一家人在吃飯。
通過免提，周轍甚至聽到孩子奶聲奶氣的聲音。
“爸爸，什么時候切蛋糕呀�！�
老李提高音量，開口問：“老周啊，咋了，大半夜的打電話�！�
他的聲音驚醒了有些出神的周轍。
“今天是你閨女生日啊。”
老李頓時甜蜜的說：“是啊。”
似乎每個大人，只要面對孩子，聲音都會變得柔和。
周轍遲遲沒有回答，老李忍不住問：“咋了，你打電話來就為了說這個?”
周轍笑了笑，說：“是，祝圓圓生日快樂。”
“好好好，謝謝了。對了，你家孩子什么時候生日，我給他準備禮物。”
周轍一愣，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小寶的生日，也沒有給他過過一次生日，更沒有說過一句生日快樂。
13
匆匆掛完電話后，周轍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小寶的房間，這個他鮮少踏足的地方。
他打開易拉罐，一瓶一瓶喝著酒。
模糊之間，他看到了地上的一張紙。
他爬過去將它撿起，卻瞬間紅了眼眶，畫里一家三口，那么幸福。
卻深深刺著周轍的眼睛。
他用手指摩挲著畫中小孩的笑臉，苦澀的笑了。
酒意越來越濃，搖搖晃晃的周轍摔進了那堆小寶沒有帶走的玩具里。
他貪婪的吮吸著兒子的氣味。
酒精和思念從胃里沖上了喉嚨。
“沈青，我想吐�！�
話落，沒有任何的回音。
我和兒子早在幾天前，就離開了。
一向冷靜自制的周教授，在意識到這一點后，竟放聲大哭起來。
他不明白，為什么沈青要提離婚。
明明是她先爬上了他的床，明明是她先招惹的他。
為什么最后卻不要他了。
他要去英國，找她問個清楚。
趁著醉意，他打開手機，定了明天一早的機票。
第二天，他又被響亮的啼哭吵醒了。
剛睜眼，就看到小嬰兒的身旁堆滿了碎裂的紙片。
原本的一家三口被她撕成了渣渣，沒有一點拼回的可能。
周轍瞬間紅了眼，那一刻他真的好像把這個孩子扔了。
他打開手機，隨意找了家保姆公司，發(fā)了地址。
然后沉著臉，快速套上衣服直奔機場。
14
英國。
今天是小寶上學的第一天。
我很早就起來給他準備早餐。小寶有些吃不慣英國的白人飯，我只能貪個早，給他做雞蛋灌餅。
小寶聞著香味立刻從房間里鉆了出來，撲到我懷里。
“媽媽，你最好了�！�
突然門鈴響了，我刮了刮他的鼻子說：“快去刷牙，牛奶叔叔都到了。”
打開門，我的身體一僵。
竟然是周轍。
他比之前滄桑了很多，眼神疲憊極了，身上還有一股..不好聞的奶腥味。
我忍不住皺了皺鼻子，周轍識趣的往后退了幾步，臉上還有些難言的尷尬。
盡管如此，臉上那副金絲框架眼睛，還是透著濃烈的精英感。
從前，我就是這么對他一見鐘情的。
大學時，我們幻想的教授都是大肚皮的油膩男，直到在官網(wǎng)看到清瘦，帶著金絲框架的他。
那時候我就決定，我要成為他的學生。
所以便鼓起勇氣，投遞了簡歷。
選導師那天，我正思索怎么得到他的青睞，卻發(fā)現(xiàn)他是唯一被剩下來的教授。
我像撿了大便宜一樣將他收入囊中，后來才知道我選了醫(yī)院最大的惡魔。
一開始，他就對我很不滿意，嫌我笨。
可我努力，勤奮，還厚臉皮，白天像個小跟班一樣粘著他，晚上便學習到深夜。
直到最后，他終于認可了我，還選我進了科室。
可在歡慶會的那一夜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問：“等小寶走了，再來可以嗎�！�
今天是他開學第一天，我不想讓他不開心。
我原以為周轍會拒絕，沒想到他點了點頭。
然后轉身，走到遠處的公交車站，靜靜坐著。
我?guī)托毐成蠒�，送他上了校車，臨別前，小寶蹲下身親了親我的臉頰。
“媽媽，晚上見�！�
我點了點頭，回過神，卻看見周轍目光柔和的望著校車的背影遠去，直到完全消失，他才起身走向我。
我從沒見過他這表情。
“進來吧。”
他屁股還沒坐下，便聽到我說：“離婚協(xié)議簽了嗎?”
“我可以不要錢，但我要小寶的撫養(yǎng)權�！�
周轍的動作一僵，抬頭看向我：
“沈青，我不會離婚的�！�
我有些意外，自嘲的笑了笑：“我以為你已經(jīng)等不及了�！�
“你不同意離婚，江媛同意嗎?”
聽到這個名字，他急忙解釋道：“她已經(jīng)走了，不會再來打擾我們了。”
“沈青，我們還可以...”
我直接把重重地放下，發(fā)出響亮地聲音。
“我不關心。我離婚也不是因為她�！�
“你不愿意，那我就等，等3年，5年，10年，我都可以�！�
周轍瞬間紅了眼眶，他像個受了委屈地孩子一樣問我：
“為什么...你就這么想離開我嗎?”
“當初，不是你主動爬上我的床的嗎?”
我不可置信的聽著他的話，在這一刻，我終于明白了這一切。
明白了為什么這6年，他待我這樣差。
“周轍，你有沒有想過，那晚，是你先吻的我�！�
周轍愣住了，怔怔地看著我。
15
那天晚上，是我被選進外科的第一天，他們?yōu)槲遗e辦了歡慶會。
我被周轍灌了很多酒，很快就失了神智。
宴會散去，我強撐著精神準備打車回家，卻被一雙大手拉近了巷子。
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被周轍抵在墻上狠狠吻著。
他輕柔的撫著我的臉，叫著我的名字，靠在我的脖子間低聲呢喃：
“沈青，其實你真的很棒。”
我暗戀他這么久，沒想到他會主動吻上我。可我害怕辦公室戀情，便將他推開。
他卻死活不松手，甚至把我拖到了酒店，一醉方休。
第二天醒來，我渾身酸痛，醒來身邊卻沒有他的身影。
剛到醫(yī)院，我就去找他，卻被他趕了出去。
他看我的眼神沒有一點溫情，反而更冷漠，甚至透著厭惡。
我不明白。
也不想明白了。
閉了閉眼，再睜開只剩下平靜。
我又重復了一邊先前的話：
“周轍，那天，是你先吻的我�！�
“剩下的話我不想再多說，都過去了。我們都開始新的生活吧�！�
說完，便讓開了門，讓他出去。
周轍走了，臨走前只有一句話：“我不會離婚。這段時間我都呆在英國，我會再來找你�！�
我無所謂，要呆多久都隨他便。
我在英國也找了一份醫(yī)護工作，不論在哪個國家，醫(yī)生都忙。
好在，這邊的街坊鄰居都很好，會輪流幫我照顧小寶。
小寶也交了很多新朋友，不再天天粘著我。
周轍時不時的上門騷擾我，還不等我發(fā)怒，就被小寶吼了回去。
“壞蛋，你出去！”
周轍乞求小寶叫他爸爸，他卻連叔叔都不再叫，直接叫他壞蛋。
吃了無數(shù)次閉門羹后，周轍回了國。
這一回，便再沒來過。
我以為他是徹底死了心，直到收到法院的消息。
說離婚官司不用打了，周轍進了監(jiān)獄。
在英國的那幾日，他滿腦子都是我和小寶，所以沒有看到保姆公司的婉拒消息。
等周轍趕回家的時候，屋里是滔天的臭味。
這次，不再是排泄物，而是尸體臭味。
他當場就被警察拷走了，他走之前，把所有的錢都轉給了我。
我沒有拒絕，拿著這筆錢去進修學業(yè)。
英國的夏天真是陽光燦爛，背著小書包的小寶向我奔來。
那一刻，我覺得，生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