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沈觀瀾松了口氣,捏了捏他的手,這才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大夫人喉嚨一酸,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
沈蔽日端了個凳子坐在
她旁邊,把她手里的帕子抽出來,替她擦去眼角的淚花,道:“媽,觀瀾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不懂事的孩子了。你要是一直不肯放手,他就沒機(jī)會學(xué)著承擔(dān),你也不希望養(yǎng)一個沒用的兒子出來吧。”
大夫人說不出話來,但她知道,她是真的攔不住了。
剛才沈觀瀾的那番話說的她無法反駁。她從沒想過,自己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兒子會說出這樣懂事的話來。她一直以為沈觀瀾不過是鬼迷心竅才喜歡上徐宴清的,以為就這樣耗著,沈觀瀾遲早會膩了放棄的。可沈觀瀾卻用實(shí)際行動來讓她明白,甚至設(shè)身處地的為徐宴清解釋,說了那些她都不曾去想過,去理解過的苦處與艱難。
她討厭徐宴清,確實(shí)是因?yàn)樯蛘昴亲屗骱拗翗O的妄念。她無法將這些年的怨恨發(fā)泄在沈正宏身上,就只能通過折磨徐宴清的方式讓自己維持住尊嚴(yán)�?擅棵坷潇o下來的時候她也明白,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因?yàn)閷ι蛘陙碚f,徐宴清也只是有幾分像,并沒有真正被當(dāng)做何云霜的替身來與她抗衡。
何況徐宴清無論怎么被折磨,都沒有真正忤逆過她,也沒有對她不敬。想到這,她抬眼看著面前的大兒子。
沈蔽日又熬了一個通宵,臉色看過去不太好,神色間卻依舊是往日那般溫柔。大夫人心疼的摸著他的臉:“媽不想讓觀瀾走,也是因?yàn)檫@個家只有你一個人撐著。如果他走了,就沒人能幫你分擔(dān)了�!�
沈蔽日笑了笑,握住大夫人的手:“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幫著分擔(dān)過,我不也是好好的�!�
大夫人無可奈何的搖頭:“你弟弟真是鬼迷心竅了,非要跟那個徐宴清在一起來氣我�!�
“媽,觀瀾又怎么會故意氣你呢?剛才他說的那些話你也聽到了,說真的,我挺吃驚的。我都不知道他從什么時候起懂事的,但是我想,如果他不是真的喜歡徐宴清,肯定不能替徐宴清考慮的那么多,也不可能不顧一切的去爭取了�!�
沈蔽日緩緩道來,大夫人看了他一眼,道:“你現(xiàn)在就不叫四媽了?”
沈蔽日坦然道:“他本來就不是真心嫁給爹的,爹娶他也只是想延續(xù)一個念想。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困著他,讓全家人都不開心呢?”
大夫人望著這個從小就很懂事的大兒子,良久之后才嘆道:“照你這么說,我還真的非放人不可了�!�
沈蔽日笑道:“媽,別難過了。觀瀾會記著你的好,感激你的�!�
大夫人冷哼一聲,口不對心道:“我才不用他來感激,他別再惹禍回來我就阿彌陀佛了!”
第七十六章(正文完結(jié))
沈蔽日將大夫人的意思轉(zhuǎn)達(dá)給了沈觀瀾,沈觀瀾興奮不已,想要去感謝大夫人。但大夫人還是不想看到他,只派了嵐香過來,幫他打點(diǎn)行李以及要帶去的東西。
徐宴清不知沈觀瀾是怎么說服大夫人的,沈觀瀾就把他推到墻邊上,把那番夸他的話又說了一遍。
沈觀瀾邊說邊對著他的耳朵吹熱氣,那本就是夠羞人的話了,沈觀瀾還這樣撩撥著。徐宴清哪里吃得消,在他懷中軟了下來,與他纏綿著擁吻,最后又回到床上,胡天胡地的折騰了一通。
下午他們?nèi)タ戳梭P兒和宣紙,這兩人確實(shí)受了不少皮外傷,好在沈正宏沒有下狠手。徐宴清愧疚不已,倒是驪兒心態(tài)好,得知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便放下心來。又聽說他們明天就走,就想著馬上收拾行李。
她和宣紙的傷都經(jīng)不起長途顛簸,沈觀瀾讓他們先留在家里養(yǎng)著,等好了再過來。又說此事已經(jīng)交代了沈蔽日,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驪兒舍不得徐宴清,但她現(xiàn)在連床都下不了,確實(shí)有心無力,只得再三叮囑沈觀瀾一定要照顧好徐宴清。
晚上吃飯的時候,大夫人派人來傳話,讓他們不必去飯廳了,還把飯菜都給他們端來了。
沈觀瀾問了嵐香才知道,二太太三太太已經(jīng)從醫(yī)院回來了,聽說大夫人把徐宴清放回來的事,都吵著要來找徐宴清算賬,是大夫人和大少爺攔著才沒鬧起來。
徐宴清的臉色又變得不好看了。沈觀瀾安慰他,說明天買了車票就走,讓他不要多想。
飯后沈金玲來了一趟,也沒有多說什么,就把自己在北平的好朋友的電話以及家庭住址寫給了沈觀瀾,讓他有什么困難可以直接找對方。沈觀瀾和她去了院子里聊了一個多小時,后來沈金玲走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
徐宴清猜到沈金玲肯定是不舍得沈觀瀾的。他不安的看著,沈觀瀾怕他又胡思亂想,就拉著他早早睡下了。第二天醒來后,沈觀瀾去給大夫人辭行。這次大夫人沒有閉門不見,但顯然還在生氣,不愿與他多說話。
對于他今天就要走的事,大夫人也沒有再制止。昨晚二太太和三太太那么一鬧,終于讓大夫人徹底想通了,只要徐宴清繼續(xù)留在家里就會不斷的惹來麻煩。
她舍不得這個小兒子,不放心讓他獨(dú)自去人生地不熟的北平,就交代了沈蔽日陪著一起過去,幫忙打點(diǎn)好了再回來。
沈觀瀾直說不用了,自己已經(jīng)跟北平那邊的醫(yī)院聯(lián)系好。等到了就先住旅館,慢慢再找房子�?纱蠓蛉朔且饝�(yīng),否則就別想走。他知道大夫人一向是嘴硬心軟的,這樣堅(jiān)持也只是擔(dān)心,只得同意了。
說話的時候,下人們把早飯端了進(jìn)來。大夫人沒有開口,但沈觀瀾主動留下陪著她一起吃。大夫人臉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不舍極了,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
飯后,沈觀瀾真的要走了。大夫人幾度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說什么,只讓他自己小心,有時間多打電話回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了,才扶著門框流下了不舍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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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觀瀾回到西廂的時候徐宴清已經(jīng)起來了,他說了沈蔽日也會跟去的事,又陪著徐宴清吃了點(diǎn)早飯,等松竹過來通知他們后就拿著行李箱從后門走了。
沈家的汽車停在后門,沈蔽日沒在車上,松竹說大少爺一會兒直接去火車站。沈觀瀾就讓司機(jī)把車開到醫(yī)院,他要在走之前去看一眼沈正宏。
一路上他和徐宴清都沒說過話,等到了醫(yī)院的時候,徐宴清跟他一起上去了。沈正宏的病房很安靜,只有一個家丁守在門口,見他們來了就讓開了。
沈觀瀾牽著徐宴清走進(jìn)去,沈正宏戴著氧氣罩昏睡著,
面頰凹陷,形容枯槁。病床邊擺著兩臺儀器,正監(jiān)控著他的心跳血壓。
沈觀瀾看了眼上面的數(shù)據(jù),神色更凝重了。他握緊了徐宴清的手,心里百感交集,站了好一會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直到松竹敲門進(jìn)來,提醒他們時間不多了,他才最后看了沈正宏一眼,牽著徐宴清離開了。
到了火車站后,他們在候車室里等了差不多半小時才見沈蔽日姍姍來遲。沈觀瀾本想說他這么忙就不必跟去了,沒想到隨后出現(xiàn)的另一個身影,卻讓眾人都愣住了。
許久未見的俞司長肩上披著件大衣,穿著長到膝蓋的黑軍靴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兩個年輕人,兩人手里都拿著行李箱。
沈觀瀾看了他一眼,還沒說話,就見他沖自己一笑:“二弟,好久不見�!�
沈觀瀾張了張嘴,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沈蔽日。
沈蔽日的臉色臭臭的,似乎剛跟某人吵過架。見沈觀瀾看著自己,他壓低帽檐,不自然的咳了聲。也不管身后那個笨蛋,對二人道:“進(jìn)去吧,火車馬上要開了。”說罷就帶頭走了。
沈觀瀾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一臉無奈的俞天霖,總算反應(yīng)了過來:“你什么時候回來了?這是來送我哥的?”
俞天霖手一揮,身后那兩個年輕人立刻跟上沈蔽日。他走到沈觀瀾身邊,道:“我陪他過去,順便陪他散散心�!�
“那他臉色怎么還這么難看?”沈觀瀾疑惑道。
俞天霖?fù)现羌�,笑的尷尬:“哎,總之一言難盡,先上車再說。”說罷便拍了拍沈觀瀾的肩膀,又對徐宴清點(diǎn)了個頭,先一步過閘了。
徐宴清吃驚的看著這一幕,直到沈觀瀾轉(zhuǎn)過頭來看自己,才回過神來。
沈蔽日剛才把車票塞進(jìn)沈觀瀾手里了,沈觀瀾遞了一張給他,牽起他道:“本來還想著是我跟你私奔,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下熱鬧了�!�
沈觀瀾自說自話的笑了起來。徐宴清看著手里那張通往北平的車票,看著兩人緊緊牽在一起的手,又有了一切仿佛是在做夢的不真實(shí)感。
火車的鳴笛聲從閘口后方傳來,車站的喇叭在循環(huán)播放,催促著旅客盡快上車。他身邊不斷有人走過,那些人或行色匆匆,或閑適自得。有提著大包小包攜家?guī)Э诘�,也有拿著吃飯家伙趕路的,更有帶著提包一身輕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不同的表情,唯一相同的,便是大家都聚在了閘口前,排隊(duì)穿過它,踏上去往另一座城市的旅途。
沈觀瀾揮了揮手里的紅色車票,朝徐宴清眨眨眼,笑道:“走吧,我們?nèi)ケ逼�。�?br />
他跟在這個男人的身后,剛跨出一步,就發(fā)現(xiàn)那人腦后的頭發(fā)有一縷翹了起來,不由得也笑了。
他用沒牽著的手壓平了那縷頭發(fā)。沈觀瀾轉(zhuǎn)過來問他怎么了,他搖著頭,學(xué)沈觀瀾剛才做的也揮了揮手里的車票,笑道:“沒什么,走吧�!�
(正文完)
===因?yàn)橛行┳x者不會看后面的作者有話說,所以我就發(fā)在這里吧。
對于大哥和司長的故事會在番外完結(jié)后開新文的,中間也會穿插著出現(xiàn)觀瀾和宴清。到時候我會在番外或,有興趣看他倆的可以關(guān)注一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