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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當初入門之時,我便問過你——你可曾叩天叩地叩問此心,可能道一句,此身無垢,此心無邪?”

    “……”

    “如今,可有答案了?”

    淚水紛落,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癡兒,當真如此難悟?”

    他笑望著她,伸手要為她拭去淚水,可他的血已盡褪,肉亦已經(jīng)像蠟一樣融化了,最終不過指尖于她眼尾虛虛一點,便生生止住了。

    他雖無謂皮相,可總歸是知道,他的洛水妹妹最是要漂亮干凈的。

    他其實還有很多話想告訴她,可到底還是什么也沒說,嘆了口氣,一身血肉就這樣在她面前枯落成灰。

    漆黑的劍落在了她的面前,斷成兩截。

    她的“季哥哥”死在了她的懷里,死于她懵懂無知、情懷朦朧的第十七個年頭,唯余一捧劍骨。

    他說要護她、保她,要掃蕩妖邪,留得人世清明,甚至不惜散盡靈力,一身血肉盡祭天地。

    可是不對。

    真的不對。她想,原本不該是這樣的。

    他本該活著。

    該死的本該是另一個。

    還有她。

    全都不對。全都亂了。

    天地不過寂靜了一瞬,又復歸喧鬧起來。

    腳下土地再次震顫起來,淵氣已盡,魔氣又生。

    無數(shù)黑騰騰魔氣自干涸的地縫中升騰而出,化為遮天蔽日的陰云,如山岳連綿蜿蜒,轉瞬遮蔽了大半幅天空。

    “喜哉——?樂哉——?”

    有什么正歡呼著朝她奔涌來,音形凄厲,狀若瘋鬼。

    那嘻嘻哈哈的狂呼落在她耳里,卻再無法令她生出半分害怕,只覺心緒鼓動,恍如地獄樂音歡騰鼎沸。

    她怔怔抬眼,但見天幕低沉,昏景懸垂。

    大片大片的陰云黑紅灰白腦漿也似地鋪陳開去,入眼盡是魑魅魍魎,充耳唯余悲風哀嚎。

    好黑啊。她想。

    好冷啊。她又想。

    她還是想回家。此世記憶中的那個也好,前塵里只留一個模糊影子的那個也好——

    她只想回去,和他一起,和他們一起。

    可他們都不見了。

    最后,只有那個人出現(xiàn)了。

    來人垂眸望她,眸色清淺,目光平靜悠遠,一如神佛垂目。

    長著這張臉的人,無論哪個,都一直端坐云上,就這般俯瞰著她,俯瞰著他們,半分憐憫也無。

    “你做得很好。”披著仙君面容的人這樣同她說道,“我囑咐你的,你都做到了,很好�!�

    “現(xiàn)在,把劍給我�!彼f。

    她動也沒動。

    “把劍交出來�!蹦侨顺邅恚曇羰乔八从械睦淠�,神情端正如仙如神,渺渺不可觸及,“這不是你該得的。”

    什么是不該?什么是應該?

    她恍恍惚惚,只覺什么也沒聽懂,又好似什么都懂了:

    ——叩心三千六百階,方得感應劍意分魂淬骨。

    ——只是這路,必須自己走,一步也不能少。

    師父說過的,師兄也說過的,他們都說過,說過很多次。

    她卻始終不悟。

    而現(xiàn)在,此時、此刻,她終于悟了,真的悟了。

    凡修仙之人,無論自己認不認,這“誓”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亂發(fā)的。

    登天三千六百步,步步叩心,方能感應頭頂這蒼天浩瀚,少一步都不得脫解——上不得天,入不得地,只能在凡塵欲海浮浮沉沉,汲汲營生。

    這通天之途浩浩蕩蕩,光明磊落,她曾經(jīng)可以走的,可她錯過了,現(xiàn)今無論如何也走不了了。

    所幸、所幸,天機無盡,終留一線——

    既然上不得天,那便就此入地吧,縱使三千六百步,步步墮入那冥淵煉獄又能如何呢?

    ——總不會糟過現(xiàn)在。

    其實這樣也不錯,至少他終歸是她的了,總歸還陪著她,不會再念叨得她不耐煩了。她帶他往東,他絕不會往西,她若要上天,他必不會勸她入地。從此仙山絕境也去得,人間紅塵也游得,再無半分糾結。

    ——豈不妙極?

    這樣想著,她重新抬起了眼來,曾經(jīng)的一雙凈琉璃似的盈盈妙目再無半分光亮,眼底灰翳如霧幽生,似蒼莽無盡的雪原。

    如此一眼,竟逼得面前之人皺起了眉來。

    他覺察自己的失態(tài),當即一掌劈去,卻被平地驟起的罡風生生逼退。

    罡風中心,魔氣已經(jīng)浸透了少女的靈脈,透過她蒼白的膚色寸寸浮現(xiàn),恍若瓷器的裂紋。

    既是淬體之象,亦是墮魔之兆。

    暗色的風與霧自她腳下升騰而起,于她身遭交纏蔓生。

    魑魅嬉笑,神佛怒目,無數(shù)張面孔在云霧之中層層蔓開又重重覆蓋,相互吞噬浸染,最后盡數(shù)化作無隙無瑕、無喜無悲的黑。

    “……天命有常,人心無定……好、好好……”她低垂著頭喃喃,“那我便……最后再還你一樣吧……”

    對面終有所感,然不及反應,就見她驀然抬眼,目光如雪,冰寒似刃。

    “洛玉成——!”

    她驀地捏碎了掌心間的銅蓮子,

    “你給我出來!”

    來自月瀾珊的饋贈、蘊含了“言術”之力的言語近乎霸道,鋒銳如無匹的電光雪刃,就這般劃破重重迷霧,在最后一刻示于人前,替她完成最后的報復——

    化虛為實,神魂逆轉。

    對面的人不過身軀微微一震,然她看得分明,那張臉終于變了面色,眼中閃過一絲焦急。

    然也只有那一點罷了。

    他尚未掌握身體的主導,好似像被什么縛住了手腳,想要撲過來也是不能。

    不過,她不在乎。

    橫豎妨礙已去。

    垂目,她瞧見自己正飛快地失去身體,從足尖開始,每一寸皮,每一寸血,每一寸骨都在皴裂消散,很快就要落得和她師父一個下場。

    疼么?

    自然是疼的。

    疼得她從漏風的喉嚨中笑出了聲。

    “喜哉——?”

    “快哉——!”

    形狀若狂的瘋癲怪物已徹底膨脹開來,如山岳連綿,遮蔽了大半幅天空,化形的魔氣骨爪嶙峋,自云端手舞足蹈地朝她跌撲過來,其后黑云沉沉,盤龍走蛇,皆盡扭曲成妖鬼森森的模樣。

    喜、怒、哀、樂、驚、懼……

    千奇百怪的臉孔盡數(shù)轉向了她。

    血紅、澄碧、漆黑、雪白、幽藍……

    形形色色、密密麻麻的眼珠齊齊張開,就這樣貪婪地望著她,恍如鬼蜮繪卷于眼前徐徐展開。

    她于漫天妖鬼的注視中仰首,對視之下竟是半分也不再覺得害怕。

    ——還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終于身在畫中,身在景中,身在此世之中,再也不得解脫。

    ——她既已成為其中一景,便無所畏懼。

    “同去?同去?”它,或者它們聲聲迫問。

    她抱著斷劍,伸出了手去,穩(wěn)穩(wěn)放入了伸到面前的枯瘦骨爪之中,微微一笑:

    “善�!�

    (上卷完)

    ---------------

    【上卷最后一點說明,隨便看不看,可能有劇透】

    (1)為什么非得是聞朝?

    答:這里需要注意,我們是上帝視角,但文里面的角色不是全知視角。比如我們知道明淵里埋了兩個雷,一個魔頭,一個青言,但文中各方是有信息差的。因為明淵的信息屏蔽作用,加上各方的立場不同,并不能不會及時交流信息,所以對于“明淵”之下到底封了個什么,認知是不一樣的。

    1.

    聞朝不知道洛水是和魔頭一起逃到明淵的,以為下面封印的只有青言前輩。因為他只看到青言前輩進去了。衛(wèi)寄云他們倒是看到了魔頭,但只會以為那東西是某種淵鬼,出來了也沒和聞朝交流就走了。

    2.

    星宮主要看結果。他們知道魔頭封在明淵里,按正常發(fā)展,后頭就算魔頭出來了,也算是新的劫難,算是取代“洛玉成”被天命之人斬了,基本還是按著命數(shù)走。他們主要關注的是“洛玉成”、“魔頭”還有“天命之人”的動向。青言算是個“意外”,不過星宮不管它,是因為按照之前的走向,青言就算存在那里也沒問題。畢竟作為護山神獸它應該在老魔頭出來以后和天命之人一起去咬死魔頭封印起來,立場一致,結果沒變。

    3.

    星宮差不多是洛玉成和白微打起來的時候才過來的,避免太早出現(xiàn)引起洛玉成警惕,這個級別的人靈覺非�?植�,所以他們并沒有聽到洛水的身世部分。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上卷結局之前,洛水對星宮來說就是個“早就該死、但無傷大雅的普通人”。

    4.

    星宮告知過白微天玄劫難的問題,告訴過他按照命數(shù),必然要付出一部分洛玉成的血肉才能封印魔頭。所以坑洛玉成公子就是為了這個準備的。但現(xiàn)狀是白微被困在了后方,沒法趕去支援,唯一留在現(xiàn)場的洛玉成血肉就剩倆,一個是洛水,另一個是聞朝。聞朝并不知道洛水和洛玉成的關系,也不知道她身世有異。當然就算知道了也對聞朝的決定沒什么影響。他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完了。

    5.

    所以最后的結果其實是,聞朝封了一個,但還有一個(好慘�。�,公子改命換運成功,洛水順利逃出,魔頭沒死,大劫沒解決,和“命冊”對不上了,星宮震怒(摔)

    最后一個可能有寶子會問,洛水為什么不用瀾珊的禮物阻止聞朝?

    答:她想,但是她不能。理由類似于當初為什么她不阻止伍子昭爭劍。

    可能還有些盲點、不好理解或者說不通的地方,但是暫時不能再往下解釋了,不然下卷重要的點也劇透完了,只能說各方立場蠻復雜的,下卷再慢慢掰扯吧。?

    304|同人:青俊的煩惱(by

    72青俊最近有幾個煩惱…

    第一,他長胖了!

    第二,被爹爹禁食了!!

    第三,都是被洛水害的�。�!

    可惡的壞女人,青俊最近總是在一只獸的時候這樣嘀嘀咕咕著……?

    305|同人:72君的同人圖

    null?

    306|當面對質(下)

    洛水開始慢慢回想從遇到這位奇特的少樓主時的情形,將她那大多時候不見情緒的表情、似有深意的話語慢慢一點一點琢磨回味過去,試圖從中分析出她所喜愛的、期望的。

    只是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不一會兒,就覺得頭腦混惴惴的,雖勉力掙扎許久,到底還是沒忍住,終是慢慢地歪倒在了床上。

    ——內(nèi)容與標題無關,不要當真,這里說明前面已經(jīng)更新完畢。

    ……

    她總是會做一些奇怪的夢,譬如眼前這段,其實她早已見過了不止一回,只是具體的情形,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

    夢里她們熟識得更早一些,早在山海之會前,她總會去白微那處做客。幾次下來自然便認識了那個總是繞著他團團打轉的弟子。

    其實這弟子還是掩飾了的,只是那眼里的神情,愛慕、警惕、敵意,哪里是這么好遮掩的?

    那般模樣,她一瞧就覺眼熟,只心里略一感慨,倒也沒放在心上。

    然她去白微那處次數(shù)多了,免不了要做些戲,這一來二去的,自然便對上了。

    她從來不屑與人相爭,更無謂解釋,可白微的這個弟子,顯然是個癡傻的。

    不過一激,就恨不能捧出一顆心來,說什么“我喜歡師父喜歡得堂堂正正,若你也當真愛慕師父,有本事便不要去告狀,我們各憑本事,公平競爭”——當真什么話都敢往外說,不枉費她暗中的評價,真是癡也癡得明明白白,傻也傻得清清楚楚。

    她無聊日子過得多了,難得碰上一個不用費心猜的,總忍不住使點壞,暗諷幾句,再套些話,幾次欺負得那人跳腳急眼。

    白微大約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為何縱容不管,倒是偶爾會耐著性子聽她細說,仿佛還頗得趣味。她隱約品出了點不一樣的意思,卻沒那般閑心去點撥那些個癡傻之人。

    只是不知從何時起,那人便鮮少在白微身邊出現(xiàn)了。待她回了一陣子明月樓又重上天玄,那原本藏不住心事的,居然變得滿腹愁緒,連面對她故意的挑釁亦無太多反應。

    她覺著無趣,又莫名生出了好奇,本不欲多事,卻不巧在瓊苑撞見那人失魂落魄的模樣。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就邀來了這萬金集。

    所以無論那些拼命給她拉媒的親戚怎么說“仙凡有別”,她都鐵了心不嫁。為便宜父母守孝三年的借口著實好用,可也就只有三年的保質期。

    當初那個信誓旦旦說等她及笄就要來迎娶的人,似乎進入了沖擊“淬體”的關鍵期,需要閉關。?

    307|此恨不關風與月

    于是洛水便義無反顧地來到了天玄門。

    開始的時候她還有些忐忑,可時間久了就發(fā)現(xiàn),修仙門派也不過如此。至少外門的人和她記憶中的那些普通人也沒什么兩樣,整日都是忙忙碌碌。

    奉茶總覺得她傻,不上進,說她日子過得糊涂。洛水還覺得他們糊涂呢。

    她可是心頭一片敞亮,她覺著,她這未婚夫是雖然內(nèi)外門有諸多不便,但始終沒忘了她,這不,雖然閉關了,一直托他的同門給她送東西來呢。

    這一晃神,她們就到了。

    時間還早,還要再過半個時辰,學堂的弟子們才會在聞天峰的懸音殿集合,開始一年一度的考教,拔擢優(yōu)秀的人才進入內(nèi)門。

    洛水的任務就是為弟子們準備文試用的筆墨,和奉茶一起布好真人們要用的靈果茶點。

    她平日向來懶憊,但到底還是分得出輕重。和奉茶下了紙鶴便不再多言,直接朝著懸音殿的后殿倉庫搬運物品。

    可難歸難,洛水確是不愿放棄。

    旁的不論,若說這一晚上她當真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卻并非這一床鋪不下的寶貝,而是那位的“心意”,對她千真萬確的喜愛之情——雖還不明所以,可她只要一想起就有些受寵若驚,胸膛亦是暖烘烘的。

    她想,自己做事總歸是缺了恒性的,若不趁著這一股勁頭,說不好回了天玄便又淡了心思,爽約不說,日后亦難再做出東西來。

    如此想著,原本還有些渙散的神志終于漸漸聚攏起來。

    洛水開始慢慢回想從遇到這位奇特的少樓主時的情形,將她那大多時候不見情緒的表情、似有深意的話語慢慢一點一點琢磨回味過去,試圖從中分析出她所喜愛的、期望的。

    只是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不一會兒,就覺得頭腦混惴惴的,雖勉力掙扎許久,到底還是沒忍住,終是慢慢地歪倒在了床上。

    ——內(nèi)容與標題無關,不要當真,這里是占坑的短小她總是會做一些奇怪的夢,譬如眼前這段,其實她早已見過了不止一回,只是具體的情形,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

    308|陰差陽錯

    可難歸難,洛水確是不愿放棄。

    旁的不論,若說這一晚上她當真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卻并非這一床鋪不下的寶貝,而是那位的“心意”,對她千真萬確的喜愛之情——雖還不明所以,可她只要一想起就有些受寵若驚,胸膛亦是暖烘烘的。

    她想,自己做事總歸是缺了恒性的,若不趁著這一股勁頭,說不好回了天玄便又淡了心思,爽約不說,日后亦難再做出東西來。

    如此想著,原本還有些渙散的神志終于漸漸聚攏起來。

    洛水開始慢慢回想從遇到這位奇特的少樓主時的情形,將她那大多時候不見情緒的表情、似有深意的話語慢慢一點一點琢磨回味過去,試圖從中分析出她所喜愛的、期望的。

    只是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不一會兒,就覺得頭腦混惴惴的,雖勉力掙扎許久,到底還是沒忍住,終是慢慢地歪倒在了床上。

    ——內(nèi)容與標題無關,不要當真,這里說明前面已經(jīng)更新完畢。

    ……

    她總是會做一些奇怪的夢,譬如眼前這段,其實她早已見過了不止一回,只是具體的情形,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

    夢里她們熟識得更早一些,早在山海之會前,她總會去白微那處做客。幾次下來自然便認識了那個總是繞著他團團打轉的弟子。

    其實這弟子還是掩飾了的,只是那眼里的神情,愛慕、警惕、敵意,哪里是這么好遮掩的?

    那般模樣,她一瞧就覺眼熟,只心里略一感慨,倒也沒放在心上。

    然她去白微那處次數(shù)多了,免不了要做些戲,這一來二去的,自然便對上了。

    她從來不屑與人相爭,更無謂解釋,可白微的這個弟子,顯然是個癡傻的。

    不過一激,就恨不能捧出一顆心來,說什么“我喜歡師父喜歡得堂堂正正,若你也當真愛慕師父,有本事便不要去告狀,我們各憑本事,公平競爭”——當真什么話都敢往外說,不枉費她暗中的評價,真是癡也癡得明明白白,傻也傻得清清楚楚。

    她無聊日子過得多了,難得碰上一個不用費心猜的,總忍不住使點壞,暗諷幾句,再套些話,幾次欺負得那人跳腳急眼。

    白微大約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為何縱容不管,倒是偶爾會耐著性子聽她細說,仿佛還頗得趣味。她隱約品出了點不一樣的意思,卻沒那般閑心去點撥那些個癡傻之人。

    只是不知從何時起,那人便鮮少在白微身邊出現(xiàn)了。待她回了一陣子明月樓又重上天玄,那原本藏不住心事的,居然變得滿腹愁緒,連面對她故意的挑釁亦無太多反應。

    她覺著無趣,又莫名生出了好奇,本不欲多事,卻不巧在瓊苑撞見那人失魂落魄的模樣。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就邀來了這萬金集。?

    309|墜落

    當初那個信誓旦旦說等她及笄就要來迎娶的人,似乎進入了沖擊“淬體”的關鍵期,需要閉關。

    而在閉關前,他還特地給她來了一封信,說已經(jīng)給她準備好了上山的引子,以后也會引她入門,待兩人一起修煉,便是一對神仙眷侶。隨信還另附一個裝了金銀珠玉、十幾塊靈石、紙鶴還有自煉靈寶的儲物袋。

    ——感動得洛水當場落下淚來。

    ——內(nèi)容與標題無關,不要當真,這里是占坑的短小于是洛水便義無反顧地來到了天玄門。

    開始的時候她還有些忐忑,可時間久了就發(fā)現(xiàn),修仙門派也不過如此。至少外門的人和她記憶中的那些普通人也沒什么兩樣,整日都是忙忙碌碌。

    奉茶總覺得她傻,不上進,說她日子過得糊涂。洛水還覺得他們糊涂呢。

    她可是心頭一片敞亮,她覺著,她這未婚夫是雖然內(nèi)外門有諸多不便,但始終沒忘了她,這不,雖然閉關了,一直托他的同門給她送東西來呢。

    這一晃神,她們就到了。

    時間還早,還要再過半個時辰,學堂的弟子們才會在聞天峰的懸音殿集合,開始一年一度的考教,拔擢優(yōu)秀的人才進入內(nèi)門。

    洛水的任務就是為弟子們準備文試用的筆墨,和奉茶一起布好真人們要用的靈果茶點。

    她平日向來懶憊,但到底還是分得出輕重。和奉茶下了紙鶴便不再多言,直接朝著懸音殿的后殿倉庫搬運物品。

    可難歸難,洛水確是不愿放棄。

    旁的不論,若說這一晚上她當真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卻并非這一床鋪不下的寶貝,而是那位的“心意”,對她千真萬確的喜愛之情——雖還不明所以,可她只要一想起就有些受寵若驚,胸膛亦是暖烘烘的。

    她想,自己做事總歸是缺了恒性的,若不趁著這一股勁頭,說不好回了天玄便又淡了心思,爽約不說,日后亦難再做出東西來。

    如此想著,原本還有些渙散的神志終于漸漸聚攏起來。

    洛水開始慢慢回想從遇到這位奇特的少樓主時的情形,將她那大多時候不見情緒的表情、似有深意的話語慢慢一點一點琢磨回味過去,試圖從中分析出她所喜愛的、期望的。

    只是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不一會兒,就覺得頭腦混惴惴的,雖勉力掙扎許久,到底還是沒忍住,終是慢慢地歪倒在了床上。

    ——內(nèi)容與標題無關,不要當真,這里是占坑的短小她總是會做一些奇怪的夢,譬如眼前這段,其實她早已見過了不止一回,只是具體的情形,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

    夢里她們熟識得更早一些,早在山海之會前,她總會去白微那處做客。幾次下來自然便認識了那個總是繞著他團團打轉的弟子。

    其實這弟子還是掩飾了的,只是那眼里的神情,愛慕、警惕、敵意,哪里是這么好遮掩的?

    那般模樣,她一瞧就覺眼熟,只心里略一感慨,倒也沒放在心上。

    然她去白微那處次數(shù)多了,免不了要做些戲,這一來二去的,自然便對上了。

    她從來不屑與人相爭,更無謂解釋,可白微的這個弟子,顯然是個癡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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