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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云霆無法回答。

    我停下了同心蠱，甚至不再看他。

    此時此刻的霍云霆似乎也已經明白過來，他滿目哀戚地望著我，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青瑤，我并不是真的想要背叛你，我只是不想我的江山，后繼無人……我最初真的只是想要一個孩子……”

    可是后來……

    霍云霆沒有說出來。

    我卻知道。

    可是后來他被欲望吞噬，任由自己無盡地沉淪下去，忘記了大婚時他對我許下的諾言，讓我成為了他們床笫間對比取樂的玩意兒。

    未能說出的懺悔在霍云霆心里化成了心魔，他跪在我的面前，瘋狂地用自己的腦袋砸向地面，鮮血淋漓。

    我并沒有阻止這一切，而是淡漠垂眸，凝望著眼前痛苦不已的男人，最終千百句的言語，都化為了一聲嘆息。

    “南越王陛下，你我緣分已盡，請回吧。”

    此時的霍云霆終于抬了頭，他用那雙浸淫在絕望中的雙眼，再度看向我，問道：

    “青瑤，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沒有了。成為蛇神大祭司，我這一生將與蛇神一族緊緊綁定，和大地之母女媧建立的這所神殿緊密相連，永生永世都無法再離開。”

    “更何況，我已經為救你的姜沐璃逆天行事，遭受懲罰，身體已經遭受了重創(chuàng)，如果你執(zhí)意帶我離開，我只會有一個結局……”

    霍云霆聲音顫抖，恐懼得幾乎不敢大聲問：

    “是什么?”

    “灰飛煙滅�！�

    我平靜地說出這四個字，仿佛這樣一個慘痛的結局，與我自己毫無關聯(lián)。

    痛悔再度吞噬霍云霆，他跪倒在地上，發(fā)出絕望的哀嚎：

    “對不起！青瑤，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是我害了你！我不是人！是我親手毀了這一切！對不起！”

    他伏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哭嚎響徹了整個山谷。

    幾日之后，霍云霆最終還是決定離開。

    臨行之時，他讓我親手給他激活里那顆同心蠱，蝕骨之痛襲來，他幾乎站立不穩(wěn)，喘息地望著我，眼底含淚，可笑意卻濃：

    “青瑤，原來那個時候，你這么痛……”

    我沒理他，也沒有告訴他。

    接替祭司之位后，我已能曉過去，占前塵。

    同心蠱固然能夠讓人生不如死，可對于一個性命不久的人來說，再大的痛苦也有終結的一天。

    看著逐漸遠去的霍云霆，我心里毫無波動。

    他不過是我漫長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去便去了。

    只是可憐了整個南越國……

    回到宮中，同心蠱幾乎將霍云霆折磨得發(fā)瘋，除了那蝕骨的疼痛外，同心蠱每夜都會喚起他曾經與我的那些美好回憶。

    可是到了白日里，這一切就煙消云散。

    霍云霆因此每日都活在不斷失去我的絕望中，無盡的悔恨與歉疚，讓他的神志不再清明。

    到了后來，他已經無法分辨現(xiàn)實還有夢境，終日只能靠酗酒麻痹自己。

    很快就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樣子。

    朝政更是被荒廢殆盡。

    南越的朝臣終于忍受不了這個荒唐的帝王，最終打著清君側的名義，集結了各路軍隊，沖入了南越國的王宮。

    亂軍之中，走投無路的霍云霆終于承受不住這一切，在點燃所有的宮室后，將刀狠狠剜進了心口，他扶住刀柄，發(fā)出最為絕望和后悔的笑聲：

    “青瑤！你看到了嗎?是我對不起你！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報應��！”

    霍云霆最終在火中尸骨無存。

    和他一起覆滅的，還有那個曾經被我逆天改命，最終卻無力回天的南越國。

    只是這一次，我不會再入凡塵。

    而是端坐在蛇神祭臺上，冷眼旁觀各路英雄，逐鹿山河，最終在那座被烈火焚燒殆盡的廢墟上，重新再建立起一座新的南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