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林思睿被司傅盛的人帶回了M國,她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就仿佛她真的只愛自己那樣。
每天早出晚歸,嚴格訓練。
但,她的被子不同意這件事。
林思睿的哭聲總在被子里發(fā)酵,打濕棉絮,搞得潔白的棉絮也開始發(fā)黃。
轉眼,SC世界決賽開賽,林思睿的手氣很爛,第一把就要跟去年的亞軍對戰(zhàn)。
對方的難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出意外地輸了。
粉絲還在努力安慰她時,第二把跟黑馬對戰(zhàn),再次輸了。
第三名的電子牌在頭頂炸成血紅色,無數熒光棒砸向林思睿所在的方向。
“真多余花錢來看垃圾送菜!”
“收錢了?打的比我家邊牧都不如!”
“退錢�。。。�!”
林思睿麻木地看向臺下,寫著她名字的應援牌成了踩碎的垃圾,她慢慢從后往前數到第二排,家屬區(qū),還是沒有看到江別的身影。
一時間,她不知自己該慶幸還是該遺憾。
離場保安攔人的間隙,一個戴著口罩的男生突然擠了進來,粗壯的手臂在眼前晃過,林思睿踉蹌地摔倒在地。
《定情》從胸包掉落,發(fā)出一聲脆響。
那是江別愛過她的證明,也是她唯一能留下的東西了。
林思睿想也不想,甩開保安攙扶的手,跪在地上向前伸直了手去抓。
一只腳踩上了她的手,緊接著更多的腳踩了上來,塵埃將定情掩埋,人群爆發(fā)出畸形的歡呼,林思睿撕心裂肺的痛呼,無人聽見。
沈心寧一大早就把江別拽到客廳,迫不及待打開了桌上并排的兩個絲絨方盒說:
“我特別定制的傳感項鏈終于做好了�!�
“百公里以內,只要一方敲擊,另一方就會跟著震動�!�
她將項鏈戴上江別的脖頸,興致勃勃地說:“要試試看嗎?”
看著她發(fā)光的眼睛,江別拒絕的話說不出口,于是點點頭,主動去到了后面庭院。
胸口傳來簡短的震動,江別微微思索,發(fā)現是摩斯密碼的,你聽得見嗎?
于是,扣起食指敲擊回應道:我聽得見。
可他敲擊后,沈心寧卻久久沒有回復,江別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戒指接觸不良。
就在他準備回去找沈心寧時,戒指再次斷斷續(xù)續(xù)地震動。
“99999961616199619999619961996161619999619999999999619999999961999961616161999961”
江別對摩斯密碼并不算熟悉,他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他再次屈起食指輕輕扣著吊墜。
幾分鐘后,身后傳來凌亂的腳步聲,江別回過頭,沈心寧正朝他跑來。
跑到他跟前,她反倒緩了腳步,眼角帶著濕潤的光,磨磨蹭蹭地說出剛才敲擊的問題:
“對不起,我騙了你�!�
林思睿說得是真的,沈心寧被送去精神病院從始至終都是她設的一個局。
這些日子盡管江別對她很好,可她心底始終不安,總怕哪天江別會離她而去。
江別毫不猶豫地再一次回應,“沒關系,我愛你。”
他的笑容如晚風般溫柔,眼中帶著莫名的寂寥。
“我好像一直沒有正式跟你告白過�!�
“但并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過去的我不敢而已�!�
博爾赫斯的詩集中曾寫道: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給你瘦落的街道、絕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給你一個久久地望著孤月的人的悲哀。
十二歲的意外,江別再也聽不清愛人的呼喚。
他無法不懷疑,沈心寧愛的并不是現在的自己,而是過去那個始終保護她,照顧她的人。
所以,他說不口,小心翼翼維持著現狀。
直到,沈心寧再一次堅定伸出了手。
江別將手掌放在沈心寧眼前攤開,里面是一幅吊墜畫。
畫像中,沈心寧正在回頭,微風拂亂長發(fā),她眼中倒映著玫瑰似的紅楓。
“我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
“我向你祈求永恒的愛與真誠�!�
倫薩罕見地下起了雪。
細碎白雪將兩人身后的玫瑰園覆蓋,遠遠看去,仿佛是春天提前到來。
萬千白玫瑰慶祝著他們的相愛。
總有些人,會跨越遺憾來愛你,只要你愿意再勇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