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她把這個想法還說給了嚴宵,嚴宵當時聽了,臉色一下就沉下來,告訴她:“我不需要新鮮感�!�
他要的,他們要的,就是時時刻刻在彼此身邊。
“爺爺�!标愋窍淖疥惻嫔礁�,“您和奶奶分別的那幾年,一定很難熬吧?”
陳沛山笑了笑,回憶過往,眼底潮濕:“那是我第一次理解古人說的肝腸寸斷是什么滋味�!�
不過,離別的底色從不是悲傷,而是重逢時的美好和珍貴。
所謂愛情,不經(jīng)歷離別又談何真正的廝守?
*
周六這天,天氣晴朗,微風(fēng)幾許。
蘇雨萌一大早就來到陳家找陳星夏,兩人坐地鐵去了特別遠的一個商場。
陳星夏佩服蘇雨萌找美甲店的能力,有這距離,去外地做都行了。
蘇雨萌笑著說這家做的好,遠也值得,然后便開啟漫長的變美過程,等做完了,時間都過了下午一點。
蘇雨萌又趕緊纏著陳星夏去吃午飯。
兩人肚子已經(jīng)很餓了,蘇雨萌卻偏挑那家需要排隊的。
陳星夏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
“哎呦,你想多了啊�!碧K雨萌說,“這家推薦的人多!你要真這么餓,咱們?nèi)e家?”
這么一說,陳星夏又覺得是自己敏感了,說沒事,等這家就好。
結(jié)果眼看還有兩個號就要叫她們,蘇雨萌看了眼手機,突然瞪眼:“換一家!餓死老娘了!”
“……”
之前浪費那么多時間等號是為什么��?
這一天,陳星夏和蘇雨萌耗到了傍晚。
等回到東棠里,天已經(jīng)擦黑。
蘇雨萌和陳星夏在騎士銅像分別,陳星夏拐到自家巷子時,遇上在外面蹦跶的軒軒表弟。
“你怎么來了?”陳星夏問。
軒軒呲著牙:“這不暑假閑著也是閑著嗎?”
陳星夏哦了聲,軒軒又說:“我在院子里搞了個大動作�!�
“你拔了大阿哥的毛?”
“……我這么沒品嗎?”
那你以為呢。
陳星夏奇怪地看了眼軒軒,要去開門。
軒軒趕緊攔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條他媽媽的絲巾,說:“我真搞了個大動作,絕對驚喜!你圍上再進去。”
“你這犯的什么��?”陳星夏無語,“是不是期末考砸了?”
“沒有!你就聽我一回不行?我是你弟,還能騙你?”
“沒少騙。”
“……”
話雖這么說,但陳星夏最后還是聽話圍上了絲巾,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驚喜。
軒軒扶著陳星夏進了院子,告訴她說十個數(shù)就摘下絲巾,然后一溜煙跑走了。
陳星夏站在院子中心,傻傻數(shù)到七,忍不住扯下了絲巾。
映入眼簾的畫面直接讓她定在了原地。
她家的院子上空居然長出來一片星空頂,還有這圍著院子一圈又一圈的玫瑰,以及地上撒著花瓣的紅毯。
陳星夏徹底懵了。
張張嘴,都不知道該發(fā)出什么音。
這時,院墻上的幕布也有了反應(yīng),那首她特別喜歡的《let
it
be
me》響起,幕布上隨之出現(xiàn)她和嚴宵不滿一歲時的第一張合影。
那時的他們就是兩個粉白團子。
再后面,他們剛會爬、剛會走、一起滑滑梯、一起吃西瓜……好多合影。
陳星夏怔怔地看著一張張照片,仿佛她之前人生的再次重現(xiàn)。
她這也才驚覺原來他一直在她的時光里,從未離開。
當歌曲唱到“l(fā)et
it
be
me”時,嚴宵從屋內(nèi)出來。
他穿著她給他買的深藍色襯衣,黑色西褲,曾經(jīng)的少年已經(jīng)完全褪去青澀,挺拔高大,有著成熟男人的穩(wěn)重和魅力,英俊的面龐更是叫人移不開眼。
嚴宵懷里抱著一只熊崽。
就是他們五歲那年分別時,他送她的那只。
早在一年半之前,嚴宵說他找到了一位經(jīng)年的老師傅,手藝了得,就把小熊崽帶去給老師傅修補。
帶回來之后,熊崽背后多了一條拉鏈。
嚴宵說是師傅往里面填充了新的棉花,還說熊崽實在是太久了,修補后也十分脆弱,讓陳星夏還是放在玻璃罩里繼續(xù)保存。
陳星夏很小心,一次都沒有折騰她的小熊崽,想看了,就去敲它的玻璃罩。
而此刻,它靜靜靠在嚴宵手中。
嚴宵向著陳星夏走來,眼中浮現(xiàn)溫柔笑意:“還喜歡嗎?”
陳星夏似乎猜到了什么,可她腦子里就跟小熊崽似的,都是軟綿綿的棉花,一團團的,把她的心都給填滿了。
“喜歡�!彼G訥地抬頭看了看璀璨星空,“很漂亮。”
嚴宵淺淺一笑,然后單膝跪地,跪在了那些玫瑰花瓣上。
“小滿,原諒我等不到兩年后。”
“與你分別,每一秒都會令我度日如年�!�
“我請求你體諒我的心情,讓我在接下來的日子……那些沒有你的日子,可以稍稍好過一些。”
說著,嚴宵眼尾泛起水紅。
他低頭拉開小熊崽背后的拉鏈,從里面取出一枚戒指。
“這是我用第一次參與項目掙來的獎金買下的。”嚴宵說,“整整五百五十五天,它一直在里面,等著它的主人�!�
嚴宵將戒指舉到陳星夏身前,鄭重地說:“小滿,請你嫁給我�!�
陳星夏視線早就花了,眼淚糊得滿臉都是。
所有人從房子里出來。
蘇雨萌剛才從陳家后院翻進來的,衣服差點兒都要勾破了,她激動地大喊著:“嫁給他!嫁給他!”
聞言,其他人,陳星夏的爸爸媽媽,爺爺,表姑一家,還有單手也要瘋狂拍照的謝正……他們?nèi)荚凇?br />
就連大阿哥也在蹦蹦跳跳地說:“嫁給他!”
陳星夏這又笑了。,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她看著嚴宵:“你怎么不早說?我好歹換條裙子啊。”
“不用�!眹老ǘǖ赝�,“你什么樣都好�!�
陳星夏擦擦眼淚,深呼吸。
心跳太快,她又撫撫心口,目光瞥到旁邊的幕布上正好播放到她和嚴宵那次在煦柔音樂節(jié)上的合影。
有一張是在火車上,她靠在嚴宵肩膀上睡覺,嚴宵小心翼翼用手托著她的臉。
蘇雨萌忙說:“我照的!不錯吧?嚴宵愛你的見證呢。”
陳星夏又要哭。
她趕緊忍回去,再次擦掉眼淚,看向了媽媽。
夏瀾正依偎在陳慕楨身邊,夫妻倆看著女兒,都是欣慰又感動地笑。
再看向爺爺。
陳沛山戴著那副何筱楨送他的玳瑁小圓片眼鏡,點了點頭。
陳星夏又一次深呼吸,最后看向嚴宵,伸出了手。
“我愿意。”
話音剛落,嚴宵便迫不及待為陳星夏戴上了戒指。
軒軒高興地放出彩帶,表姑父跟著一起,周圍歡呼聲一片。
在最重要的親人和朋友的見證下,陳星夏被嚴宵緊緊抱在懷里。
他埋首在自己的頸間,呢喃著什么。
陳星夏聽不到,只感覺脖子那里有一道濕涼滑過。
*
五天后,機場。
陳星夏拽著嚴宵的手,一一詢問東西都帶了沒有。
嚴宵一一點頭,叫她放心。
陳星夏又說:“落地就給我打電話,到了學(xué)校也給我打電話。”
“好。”嚴宵說,“你在學(xué)校也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太辛苦。有什么事都要告訴我,不要管時差,隨時找我。”
陳星夏嗯了聲,兩人擁抱。
沒過一會兒,廣播里開始催促飛往波士頓的乘客請盡快辦理登機手續(xù)。
嚴宵松開陳星夏,牽起女孩的左手。
中指上原來的那枚開口戒指終于被換掉。
這次再不是熱戀中,而是宣告所有人:他們訂婚了。
“等我回來。”
嚴宵低頭吻上那枚戒指。
“我們結(jié)婚�!�
*
嚴宵沒有回頭,陳星夏也沒有哭。
兩人一南一北,各自前往不同的方向。
陳星夏回到東棠里。
她走過崇光路、走過騎士銅像、走過以前他們分別的巷口。
來到自家門外,陳星夏正要進去,旁邊等了一會兒的快遞員問道:“是陳星夏嗎?”
她愣了愣,轉(zhuǎn)過頭:“是�!�
“麻煩簽收一下。”快遞員遞來一個盒子,“這是重要快件,必須本人簽收。”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陳星夏t簽了字,拿著東西回家。
來到臥室的小陽臺上,她把快遞拆開,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個非常精致復(fù)古的木盒,而木盒里面放著一封信,信封上寫到:小滿親啟。
陳星夏打開了信。
我的小滿: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坐在飛往美國的飛機上。
請你相信,盡管我的人遠在異國他鄉(xiāng),但我的心始終在你這里,矢志不渝。,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兩年的分別令我痛苦不已,我求助了爺爺,希望爺爺可以開導(dǎo)我。
爺爺同我說了很多道理,我都理解清楚,但一想到你不在我身邊,那些道理在我看來不過是空話。
爺爺笑我兒女情長,又教給我另一個方法:寫信。
爺爺說,他與奶奶分別時,就是靠這個辦法度過那段難捱的歲月,我希望于我而言同樣有效。
今天是我們分別的第一天,我在昨晚再次溫習(xí)了《小王子》。
我想告訴你,我找到了小王子說的那顆星星。
這顆星溫暖明亮,光芒萬丈,是她的出現(xiàn)照亮了通往屬于我的星球之路。
未來的每一步,我都將迎著這顆星前進,永不改方向。
你是那么聰明,肯定已經(jīng)知道我說的是哪顆星星了。
我的這一顆星,叫小滿星。
陳星夏把這封信反反復(fù)復(fù)讀了無數(shù)遍。
窗外陽光明媚,巷子里孩子們嬉笑打鬧的聲音一遍遍回蕩。
陳星夏將信疊好放進木盒里,然后坐到書桌前翻出信紙和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