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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婂不知道,是不是出軌的男人,都有兩部手機。</p>
季煜洗澡的時候,他的情人發(fā)來一張自拍。</p>
那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兒,長相清秀,卻穿著與年齡不符的貴氣衣裳,所以顯得有些局促。</p>
【季先生,謝謝您的生日禮物。】</p>
桑婂看了很久,直到眼睛泛酸。她一直知道季煜身邊有個人,只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女孩子,心痛之外她也驚訝丈夫的喜好。</p>
她想,真是抱歉,看見了季煜的秘密。</p>
背后傳來浴室門拉開的聲音。</p>
片刻,季煜帶著一身水氣出來,雪白浴衣包裹著壁壘分明的腹肌和結實的胸膛,英挺性感。</p>
“還要看多久?”</p>
他抽掉桑婂手里手機,睨她一眼,便開始穿衣服。</p>
他的神情間,沒有一絲被妻子戳穿的窘迫。桑婂清楚,他的底氣來源于經濟,因為桑婂是被他養(yǎng)在家里的,即使婚前她也曾是國內知名小提琴手。</p>
桑婂沒跟他計較那張照片,她也計較不起。</p>
看出他要出門,她連忙開口:“季煜,我有話想跟你說�!�</p>
男人慢條斯理地扣好皮帶,看向妻子,大概是想起方才她在床上逆來順受的柔弱姿態(tài),不禁哼笑:“又想要了?”</p>
但這親昵,也不過是狎玩。</p>
他從未將這個妻子放在心上,只是因為一場意外,不得不娶罷了。</p>
季煜收回目光,拿起床頭柜上一塊百達翡麗男表戴到手腕上,語氣淺淡:“我還有五分鐘時間,司機在樓下等著了�!�</p>
桑婂猜到他去哪,眼神一暗:“季煜,我想出去工作�!�</p>
出去工作?</p>
季煜扣好表帶側身看她,看了半晌,從衣袋里掏出支票薄寫下一組數字,撕下來遞給她:“在家里當全職太太不好嗎?工作不適合你。”</p>
說完,他就要走。</p>
桑婂追過去,姿態(tài)放得很低:“我不怕辛苦!我想出去工作……我會拉小提琴……”</p>
男人沒有耐心聽下去。</p>
在他心里,桑婂就像是一株依附人的柔弱菟絲花,讓人養(yǎng)習慣了,根本不適合拋頭露面更吃不了苦。</p>
季煜抬手看了下表:“時間到了!”</p>
他不帶留戀地離開,桑婂留不住他,只在他握住門把時抓緊著問:“周六我爸爸過壽,你有時間嗎?”</p>
季煜腳步一頓:“再看吧!”</p>
門輕輕合上,一會兒樓下傳來汽車發(fā)動的聲音,漸行漸遠。</p>
幾分鐘后,傭人上樓。</p>
她們知道先生太太感情一般,于是當了這個傳聲筒:“先生要去H市幾天,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另外,剛剛公司送來一批先生的換洗衣物,太太,是送洗還是您親自手洗熨燙?”</p>
桑婂跪坐在沙發(fā)上。</p>
半晌她才回神,輕聲說:“手洗吧!”</p>
因為季煜不喜歡干洗的溶劑味道,所以季煜的所有衣服,包括西裝大衣,幾乎都是桑婂手洗然后熨燙。</p>
除了這個,其他方面,季煜要求也高。</p>
他不愛吃外面的菜,他不喜歡臥室有一絲雜亂。桑婂便學了烹飪、整理、插花……她逐漸成為完美的全職太太。</p>
她的人生,也幾乎只剩下季煜。</p>
但季煜依然不愛她。</p>
桑婂低頭,注視著那張支票。</p>
去年她娘家倒了,哥哥被指控人在看守所,她的爸爸突發(fā)疾病每月所花都不止十萬,每次回家沈姨都抱怨她從季煜這里拿得太少。</p>
“他是季氏醫(yī)藥集團總裁,身家千億……桑婂你跟他是夫妻,他的難道不就是你的嗎?”</p>
桑婂苦笑。</p>
季煜的怎么會是她的?</p>
季煜不愛她,平時對她很冷淡,他們的婚姻只有性沒有愛,他甚至不允許她生下他的孩子,每次同房他都會提醒她吃藥。</p>
對,她得吃藥。</p>
桑婂摸到藥瓶,倒出一顆木然吞下。</p>
吞完藥片,她輕輕拉開一個小抽屜,里面是本厚厚的日記本,翻開全是18歲的桑婂對季煜滿滿的愛戀——</p>
六年,她愛了他整整六年!</p>
桑婂驀地閉上眼睛。</p>
……</p>
桑婂沒等到季煜回來,周五晚上,桑家出了大事。</p>
有消息遞出來,桑家長子——桑時宴,因為桑氏集團的經濟案,可能要判十年。</p>
十年,足以摧毀一個人。</p>
當晚,桑父急性腦出血入院,情況很危急需要立刻手術。</p>
桑婂站在醫(yī)院過道,不停給季煜打電話,但是打了好幾次也沒有人接。就在她放棄時,季煜給她發(fā)了微信。</p>
一如既往,惜字如金。</p>
【我還在H市,有事的話找秦秘書�!�</p>
桑婂再打過去,這一次季煜接聽了,她連忙說:“季煜,我爸爸……”</p>
季煜打斷她。</p>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耐:“是需要用錢嗎?我說過很多次了,急用錢的話就找秦秘書……桑婂,你在聽嗎?”</p>
……</p>
桑婂仰頭望著電子屏幕,表情怔怔的,那上面正在放新聞。</p>
【季氏醫(yī)藥集團總裁,為博紅顏一笑,包下整個迪斯尼放煙花�!�</p>
滿天璀璨煙花下,</p>
年輕的女孩兒坐在輪椅上,笑得清純可愛,而她的丈夫季煜,站在輪椅后面……他手里握著手機正與她通話。</p>
桑婂輕輕眨眼。</p>
良久,她聲音帶了一絲破碎:“季煜你在哪兒?”</p>
對面頓了頓,似乎很不高興她的查崗,但還是敷衍了句:“還在忙,沒事的話我掛了,你跟秦秘書聯(lián)系�!�</p>
他沒有察覺她快哭的語調,但他低頭望向旁人的目光……很溫柔很溫柔。</p>
桑婂眼前一片模糊——</p>
原來,季煜也有這么溫柔的樣子。</p>
背后,傳來繼母沈清的聲音:“跟季煜聯(lián)系上沒有?桑婂,這個事情你一定要找季煜幫……”</p>
沈清的話頓住,因為她也看見了電子屏幕上的一幕。</p>
半晌,沈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又去H市了?桑婂我就不信,當年季煜昏迷,這個叫白筱筱的女的拉個小提琴就把人喚醒了?即使真是這樣,有這樣報答的嗎?”</p>
“你的生日他都記不��!”</p>
……</p>
沈姨越說越氣,再想想桑家處境,不禁掉下眼淚:“但是桑婂……你可要拎拎清,別在這個時候跟季煜鬧�!�</p>
桑婂握緊手掌,指甲掐進肉里,可她感覺不到疼痛。</p>
跟季煜鬧?</p>
她不會的,不是因為她這個季太太識大體,而是因為她沒有資格。</p>
不被愛的妻子,名分只是形同虛設!</p>
她凝視著那漫天的煙花,很輕地說了句:“這么多煙花,一定要花很多錢吧!”</p>
沈清不明白她的意思。</p>
桑婂垂了眸子,開始撥打秦秘書的電話。</p>
深夜,擾人清夢,總歸讓人不快。</p>
秦秘書跟在季煜身邊久了,地位超然,況且她也知道季煜對這個妻子不在意,于是在聽說了桑婂的來意以后,語氣涼薄又咄咄逼人。</p>
“季太太您得先申請,讓季總簽字,才能拿到支票�!�</p>
“就像您身上的珠寶,也是需要登記才能使用。”</p>
“季太太,我的意思你明白吧?”</p>
……</p>
桑婂掛了電話。</p>
她低著頭很安靜,半晌,她抬眼看著玻璃中的自己……輕輕抬了手。</p>
纖細的無名指上,戴著結婚鉆戒。</p>
這是她身上,唯一不需要向季煜申請,不需要向他的秘書登記報備的東西……她這個季太太當得多可悲!</p>
桑婂恍惚地眨了下眼,低道:“幫我找個人,把婚戒賣了!”</p>
沈清呆�。骸吧迥闶遣皇钳偭�?”</p>
桑婂緩緩轉身,深夜落寞的大廳,她的腳步聲都是孤獨的……走了幾步,桑婂頓住身形,輕而堅定地說:“沈姨,我很清醒!從來沒有這樣清醒過�!�</p>
她要跟季煜離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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