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胡暮煙耳朵嗡了一下，什么都聽不見。</p>
她渾噩的買了機(jī)票，從杭州飛回了北京。</p>
落地那刻，屬于北京特有的干燥空氣撲鼻而來。</p>
胡暮煙卻沒有任何想法，直接打車去了墓地。</p>
十二月的北京莫名下起了雨。</p>
冰冷的雨點(diǎn)噼里啪啦地砸在黑色的傘面上，雨水模糊了墓園里每一個人的視線。</p>
胡暮煙沉默地站在溫瀚清的墓碑前，看著趴伏在石碑上痛苦哭泣的溫母，眼底劃過一抹痛色。</p>
直到這一刻，她還是不能相信溫瀚清突然意外死去的事實。</p>
他們最后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p>
胡暮煙盯著漆黑墓碑上的黑白遺像，腦袋里只能回想起一年前那場璀璨的煙花。</p>
那天晚上，溫瀚清將她送回家，離開前，他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暮煙，我們永遠(yuǎn)是朋友。”</p>
可原來永遠(yuǎn)的期限這么短。</p>
失神間，一道黑色的身影倏忽停在胡暮煙的面前。</p>
男人遞給她一封信：“這是瀚清的遺物，他母親讓我轉(zhuǎn)交給你�！�2</p>
他……是誰？</p>
胡暮煙看著他被雨水模糊的臉，眼前一陣恍惚。</p>
還沒想起來，她的心臟先一步傳來熟悉的刺痛——</p>
緊接著，胡暮煙記起了他的名字——季君唯。</p>
她深愛了十年的男人，也是讓她離開北京的那個人。</p>
她怕季君唯看出自己的異常，垂下眼拿過信展開，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p>
“2018年1月1日，暮煙，直到今天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個多么自私的人，我卑劣地希望你可以對季君唯死心，于是我?guī)闳ヒ娏怂奈椿槠��！?lt;/p>
“我以為等你放下他，我就能表明我的心意……可卻又發(fā)現(xiàn)，我和季君唯沒有兩樣�！�</p>
“我們站在金字塔之上，享盡了優(yōu)先權(quán)，代價就是永遠(yuǎn)都無法離開這座高臺。我同樣沒辦法給你一個婚姻的承諾。而我也終于看清，你不會再愛上別人�！�</p>
“所以我決定永遠(yuǎn)將自己的心事變成一個秘密，我希望你永遠(yuǎn)都不知道，我希望你能過得快樂，我希望你能幸�！徫业淖运�，對不起�！�</p>
“胡暮煙，我愛你�！�</p>
……</p>
到這兒，信結(jié)束了。</p>
胡暮煙的心卻開始如回音般不停震顫起來。</p>
她從來不知道溫瀚清竟然喜歡自己！</p>
耳邊溫母呼天搶地的哭喊再次傳來，那么真切：“瀚清——我的兒子啊！你還那么年輕，還沒有結(jié)婚，為什么要撇下我和你爸，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啊……”</p>
胡暮煙心臟像扎了無數(shù)根針，握著信的手不斷攢緊。</p>
溫瀚清至今沒有戀愛結(jié)婚都是因為自己，如果她早點(diǎn)察覺到他的心意，早點(diǎn)與他說清楚，是不是事情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p>
如今她還能為他做些什么？</p>
胡暮煙靜默很久，在眾人悲戚的目光中走到溫母身邊，伸手將她扶了起來。</p>
“伯母，如果您同意的話……我愿意嫁給瀚清。”</p>
此話一出，來吊唁的人都震驚不已。</p>
季君唯也皺起眉：“胡暮煙，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p>
胡暮煙看向他，用眼睛將他的輪廓一點(diǎn)點(diǎn)復(fù)刻在腦海，就像給草稿圖描上清晰的線邊。</p>
然后她收回視線，握緊溫母的手，堅定的重復(fù)：“我愿意嫁給瀚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