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晚上去了兩場飯局但腹中空空，應櫻在樓下小店吃了碗云吞，開門時發(fā)現(xiàn)屋子里靜悄悄的，漆黑一片。</p>
寒意瞬間從尾椎骨蔓延到全身，讓她打了個寒顫。</p>
她摁亮客廳的燈丟下包沖進去，臥室門是半開的，隔斷出來的廚房和洗手間也空無一人。</p>
“媽！”</p>
應櫻哆嗦著從包里翻出手機準備打電話，一道聲音從黑漆漆的陽臺傳來：“回來啦，我在這兒�！�</p>
應櫻抱著手機沖過去，看見邱意濃坐在三平方不到的陽臺，單薄纖細的身體裹了件洗的發(fā)舊的睡裙。</p>
五年前隨手塞在箱子里從京城帶來的，上等的桑蠶絲面料，款式時興，穿在她現(xiàn)在削瘦的骨架上松松垮垮，再加上洗水次數(shù)太多，脆弱得仿佛連人帶著裙子被風一吹就會散掉。</p>
應櫻從身后顫抖地擁住她肩膀，下巴埋進她脖子，哽咽地喊了聲：“媽媽�！�</p>
“沒犯病，別擔心。”邱意濃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房東說這間屋子要裝修，讓我們周末搬走。”</p>
“周末？這么快？”應櫻騰地站直了，渾身帶刺，“只給三天，哪里夠時間找新房子，我找房東理論去。”</p>
“欸，別去，我話還沒說完呢，你這孩子性子怎么越來越急了�！�</p>
邱意濃笑著走到客廳，指了指桌上一串鑰匙：</p>
“他讓咱搬到另一套房子，我下午去瞅了瞅，兩房一廳，熱水器、空調(diào)冰箱都是嶄新的，面積比這兒大了一倍還多，最關(guān)鍵的是，房租居然沒漲�！�</p>
兩室一廳？</p>
還家電全新？</p>
應櫻感覺天上掉餡餅。</p>
她還在實習，咖啡廳的兼職又被程遇舟辭了，根本沒什么收入。</p>
而且，目前和程遇舟關(guān)系還不穩(wěn)定，她不想花他的錢。</p>
“媽，你確定不漲房租？”</p>
“當然確定，”邱意笑著點點她鼻尖，從抽屜里翻出合同，“喏，你看，租房協(xié)議都簽了，白紙黑字還摁了手印，錯不了�！�</p>
應櫻從頭到尾快速瀏覽一遍，普通又正規(guī)的租房合同，條款里沒設(shè)陷阱，她看著合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p>
五年來她們搬家數(shù)次，從最初的高端公寓到普通小區(qū)到城中村，從三室兩廳到現(xiàn)在的一房一廳，本就不多的幾兩碎銀被坐吃山空，消費一再降級。</p>
由奢入儉難，有多難，應櫻算是徹底體味過了。</p>
這間屋子是兩年前租的，逼仄狹小，沒空調(diào)，沒冰箱，家具破爛不堪，陽臺對著陽臺，房屋間距不到兩米，哪家打個噴嚏都能聽到，更別提小孩啼哭，潑婦罵街。</p>
就算如此，壓了一個月租金不說，房東每次都提前一周收租，像是生怕她們提桶跑路似的。</p>
這樣無利不圖的房東，居然會大大方方給她們換套大房子，誰信？</p>
邱意濃看出她的疑惑，嘆了口氣道，“是不是小程去打點了？他知道你性子傲，怕當面給錢你不收，背后偷偷給房東補了差價�！�</p>
“……”</p>
應櫻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p>
晚上洗完澡，給程遇舟發(fā)短信：謝謝你。</p>
對方正在自家酒吧喝酒，季柯指著包廂里一位沒袒胸露腿的姑娘說：“阿舟，這是你們店里新來的吧？看著挺純的�！�</p>
程遇舟招手叫她過來，食指勾住她下顎一點點抬高，“哪天來的？”</p>
姑娘羞澀地垂下臉，屁股卻坐到了他腿上：“老板，人家今天剛來~”</p>
旁邊季柯“嘖嘖”兩聲，翹起二郎腿調(diào)侃：“看走眼了，不出來干個三四年說不出這么騷的話。”</p>
那姑娘嗔怪地睨他一眼，笑嘻嘻地給兩人倒酒。</p>
程遇舟的手機就是這時震了震，他拿起舉到眼前，“謝謝”兩個字讓他蹙了蹙眉，掐滅煙給應櫻回信：</p>
干嘛老說謝，對你的任何照顧都是應該的。明天不是還要上班么，早點休息。</p>
想了想，又補了一條：</p>
應櫻，咱們以后好好過。</p>
季柯湊過來恰好看到這條，立即瞪大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樣仔細地盯著他瞧：“臥槽，轉(zhuǎn)性了？什么時候去男德班進修的？多少錢，我也報個名�！�</p>
“滾�！�</p>
程遇舟熄滅屏幕，將手機翻過來罩在茶幾上，唇角微彎：“當初追她確實是因為跟你們打賭，不過呢，現(xiàn)在我改主意了，想好好談一場戀愛。”</p>
聞言，季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鄙夷地嗤笑道：“哥，要不要我提醒你，你昨晚還睡了個陪酒妹�！�</p>
“以后不睡了�！�</p>
程遇舟重新掐住那姑娘的臉，手指似有似無地摩挲她唇：</p>
“最多…用這，”</p>
“又或者，”</p>
說著，指尖沿著脖頸下移，滑到她鎖骨下的飽滿弧度，暗示地點點：</p>
“……用…這里�！�</p>
季柯翻了個白眼，憤憤地罵：“癡線！哪有你這樣戒色的。”</p>
……</p>
連續(xù)下了半個月的雨，第二天清早居然隱隱有天晴的跡象。</p>
應櫻醒來后抓起床頭的手機看天氣預報，還真是陰轉(zhuǎn)晴，心情跟著愉悅不少，點開微信，看見程遇舟昨晚發(fā)來的兩條信息。</p>
她伸了個懶腰，回了個“好”。</p>
起床打開衣柜挑了套運動服穿上，邱意濃將煮好的稀飯和蘿卜糕端上桌，打量她一眼：“今天怎么穿這身，不上班？”</p>
“跟同事去外采，要爬山�！睉獧言瘃R尾，素面朝天擋不住她的青春洋氣。</p>
“喔，當記者了，”邱意濃記起女兒昨晚提過，點頭，“跟人家好好學，別添亂�！�</p>
“知道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