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艘雙桅帆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毫不減速地逼近。</p>
距離拉近，帆布上猙獰的圖案清晰可見，一個骷髏頭，嘴里咬著滴血的彎刀，背景是交叉的骨頭，典型的、毫不掩飾的海賊標志。</p>
船體木質黝黑，側舷處幾個黑洞洞的炮口散發(fā)著寒意。</p>
甲板上站滿了人，個個面色兇悍，衣衫敞露，露出古銅色的皮膚和猙獰的刺青。</p>
他們揮舞著彎刀、斧頭和粗糙的火槍，發(fā)出粗野的嚎叫和口哨聲，看向“異食軒”的眼神充滿了貪婪和捕獵般的興奮。</p>
“下面那艘破船！給老子停下！”一個像是頭目的壯漢站在船首，臉上橫亙著一道刀疤，聲音粗嘎得像砂紙摩擦，“把值錢的東西和吃的統(tǒng)統(tǒng)交出來！饒你們不死！”</p>
他的喊話引來身后海賊們更大聲的哄笑和附和。</p>
在他們眼里，這艘拼湊起來的古怪小船和上面幾個看起來風格迥異的人，簡直是送上門的肥羊。</p>
炭治郎瞬間將禰豆子護在身后，呼吸微微加重，手已經(jīng)握成了拳，擺出了熟悉的起手式，盡管手無寸鐵。</p>
特蘭克斯面無表情地上前一步，剛好擋在祁霧和平安前方，周身的氣息變得沉凝起來。</p>
五條悟扶了扶墨鏡，嘴角咧開一個毫無緊張感的笑容：“哎呀呀，真是不懂禮貌的客人呢，預約了嗎就大喊大叫？”</p>
太宰治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在了最高的纜繩堆上，晃蕩著雙腿，仿佛在觀看一場與己無關的戲劇，甚至還點評了一句：“標準的恐嚇流程呢，缺乏新意�！�</p>
祁霧的心臟在胸腔里急促地敲打著，但他強迫自己穩(wěn)住呼吸。</p>
他輕輕按住躁動不安的平安，低聲道：“別沖動�！比缓�，他抬高了些聲音，盡量讓語氣顯得平靜，甚至帶著點商量的口吻：“各位，我們只是做點小生意的餐廳，沒什么值錢東西，只有些剛烤好的魚，如果你們需要，可以用貝利或者物資交換�！�</p>
他的回應顯然出乎海賊們的意料。</p>
那刀疤頭目愣了一下，隨即爆發(fā)出更大的嘲笑：“交換？哈哈哈！老子看上的東西，還需要換？兄弟們，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把那破船給我轟爛！”</p>
他話音未落，側舷的兩個炮口猛地噴出火光和濃煙！</p>
轟！轟！</p>
兩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炮彈帶著刺耳的呼嘯聲破空而來！</p>
一顆砸在“異食軒”左舷外的海面上，炸起沖天的水柱，冰冷的海水劈頭蓋臉地澆了眾人一身，另一顆則直奔船體而來！</p>
炭治郎驚呼一聲，幾乎要撲過去。</p>
但就在炮彈即將觸及船體的瞬間，它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卻極度堅韌的墻壁，速度驟減，然后……就那么極其違反物理規(guī)律地、輕飄飄地懸停在了半空中，離最近的木板只有不到一尺的距離。</p>
五條悟不知何時抬起了手，食指和中指并攏，隨意地對著那枚停滯的炮彈輕輕一彈。</p>
“吵死啦。”</p>
咻——！</p>
那枚炮彈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回去，精準地擦著海賊船的主桅桿頂端飛過，帶起的勁風直接將他們的海盜旗撕扯下來半截，然后遠遠地落進后方的大海，濺起一朵小小的浪花。</p>
整個海面瞬間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p>
海賊們臉上的獰笑僵住了，張大的嘴巴還沒來得及合上。</p>
刀疤頭目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看著自己光禿禿的桅桿頂端，又看了看對面船上那個戴著奇怪墨鏡、一臉輕松的白發(fā)男人。</p>
“剛、剛才那是什么鬼？！”一個海賊結結巴巴地喊道。</p>
“是惡魔果實能力者嗎？！”</p>
“不像��！沒看到他做什么動作！”</p>
恐慌開始在海賊中蔓延。</p>
特蘭克斯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就在對方愣神的剎那，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p>
下一瞬，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海賊船的甲板上空，身體高速旋轉，一記凌厲無比的腿斧帶著破空聲，狠狠砸向那兩門剛剛發(fā)射過的火炮！</p>
砰！咔嚓！</p>
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響起。</p>
那兩門結實的火炮炮身竟被他一腳踹得嚴重變形，徹底成了廢鐵！巨大的聲響和震動讓整個海賊船都晃了晃，站在旁邊的海賊被震得東倒西歪。</p>
特蘭克斯輕巧地落回“異食軒”的甲板，氣息平穩(wěn)，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p>
海賊們徹底傻眼了，刀疤頭目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p>
這他媽是什么怪物？！一艘破船，上面站著的人一個比一個邪門！</p>
“現(xiàn)在，”祁霧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保持著那份不合時宜的平靜，甚至比剛才更多了幾分底氣，“能好好聽人說話了嗎？我們真的只是想做生意，或者，你們現(xiàn)在離開，我們可以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p>
他的話音落下，五條悟非常配合地，用手指輕輕推了推墨鏡，鏡片后的蒼藍眼眸微微一瞥，那種無形的、近乎恐怖的壓迫感即便隔著一片海域，也讓海賊們集體打了個寒顫。</p>
太宰治從纜繩堆上跳下來，拍了拍手，笑瞇瞇地對著對面喊話：“選擇權在你們哦~是留下來‘交換’物資，還是換個地方繼續(xù)你們的航海事業(yè)呢？”</p>
刀疤臉頭目的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冷汗順著額角滑落。</p>
他看了看變成廢鐵的火炮，看了看光禿禿的桅桿，又看了看對面那幾個怎么看怎么詭異的“商人”，最后艱難地吞了口唾沫。</p>
“撤……撤！快撤！”他聲嘶力竭地吼道，聲音都變了調。</p>
海賊船手忙腳亂地開始轉向，帆都沒升利索，就拼命地朝著遠離“異食軒”的方向駛去，速度快得像是后面有海王類在追，連掉在海里的半截旗子都顧不上撈了。</p>
幾乎是轉眼間，那艘來勢洶洶的海賊船就變成了一個倉皇逃竄的小點。</p>
海面上又恢復了平靜，只剩下硝煙和海水混合的淡淡味道，以及……“異食軒”甲板上那筐黃澄澄的橘子散發(fā)出的清新果香。</p>
炭治郎長長舒了口氣，緊繃的肩膀放松下來。禰豆子也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的樣子。</p>
五條悟無聊地撇撇嘴：“切，這就跑了？真沒勁。”</p>
特蘭克斯檢查了一下船體，確認剛才的炮擊沒有造成實質損傷。</p>
太宰治不知從哪兒又摸出個橘子剝開，感嘆道：“果然，比起暴力，還是‘講道理’更省力氣呢~”雖然他口中的“道理”顯然和別人不太一樣。</p>
祁霧默默地看著海賊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艘破船和這群臨時同伴。</p>
第一次遭遇真正的惡意，以一種近乎碾壓的方式解決了。</p>
他輕輕咳了一聲，拿起一個橘子，冰涼的觸感讓他紛亂的心緒稍稍安定。</p>
看來，在這片海上，“異食軒”想要安穩(wěn)做生意，光靠烤魚的香氣，可能還遠遠不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