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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攻略失敗后我死在她眼前

    綁定攻略系統(tǒng)穿進(jìn)時(shí),警告刺耳:沈玉是全書最瘋批女主。

    我卻在雨巷撿到渾身是傷的她,捂住她眼睛說:別看血,跟我回家。

    十年間我替她擋刀擋槍,用脊背替她鋪成王座。

    她登頂那夜,我聽著腦內(nèi)【警告!好感度0%!】,咽下最后一顆止痛藥。

    任務(wù)失敗,宿主將在72小時(shí)后死亡。

    我笑著替她調(diào)整鉆石胸針:沈總,放我自由吧。

    她捏碎香檳杯冷笑:你這種毒蛇,也配談自由

    我倒在她訂婚宴外的暴雨里,胃癌診斷書被血浸透。

    后來她砸開太平間,卻捂不熱我冰冷的指尖。

    冰冷的機(jī)械音如同淬毒的針,狠狠扎進(jìn)陳默的腦海:

    【警告!核心攻略目標(biāo)[沈玉]好感度清零!攻略任務(wù)徹底失��!】

    【系統(tǒng)脫離程序啟動(dòng)……72小時(shí)倒計(jì)時(shí)開始……】

    【死亡方式:多器官衰竭(胃癌晚期加速版)】

    嗡——

    劇烈的眩暈感如同巨浪拍岸,陳默猛地踉蹌一步,骨節(jié)分明的手死死撐住冰冷的電梯金屬壁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形。胃部傳來熟悉的、撕扯般的劇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兇狠,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在里面瘋狂攪動(dòng)。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熨帖的白色襯衫領(lǐng)口,臉色慘白得近乎透明。

    他顫抖著從西裝內(nèi)袋里摸出那個(gè)磨得發(fā)亮的銀色小藥瓶。瓶身冰涼,里面孤零零地躺著一顆白色藥片。擰開,倒出,他甚至沒去找水,就這么干澀地、近乎兇狠地將藥片吞了下去。粗糙的藥片刮過食道,帶來一陣火燒火燎的痛楚,卻壓不住胃里那翻江倒海的絕望絞痛。

    72小時(shí)……

    也好。

    終于,解脫了。

    他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行壓下喉頭翻涌的腥甜,挺直了疼痛中微微佝僂的背脊。光潔如鏡的電梯壁映出他此刻的模樣:剪裁完美的藏青色西裝勾勒出依舊挺拔卻過分清瘦的輪廓,俊朗的面容失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疲憊和一種……塵埃落定后的死寂。他抬手,一絲不茍地?fù)崞轿餮b上并不存在的褶皺,然后,指尖帶著不易察覺的微顫,按下了通往頂層的按鈕。

    電梯無聲上升,數(shù)字不斷跳動(dòng)。像他腦中那個(gè)冰冷的死亡倒計(jì)時(shí):【71:5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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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門滑開,撲面而來的是沈玉的訂婚盛宴。

    極致的奢華如同無形的重壓。巨大的水晶吊燈傾瀉下令人目眩的光瀑,空氣里浮動(dòng)著名貴香水、雪茄和陳年香檳交織的奢靡氣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cuò),虛偽的笑語和恭維被悠揚(yáng)的弦樂四重奏包裹著,流淌在這座云端宮殿的每一個(gè)角落。而人群絕對的中心,是今晚的女王——沈玉。

    十年。

    從那個(gè)充斥著血腥、垃圾腐臭和絕望尖叫的骯臟雨巷,到此刻這個(gè)足以俯瞰整座城市、象征著權(quán)力巔峰的空中花園。陳默用自己整整十年的血肉、脊梁和靈魂深處最后一點(diǎn)干凈的東西,親手將那個(gè)蜷縮在泥濘里、眼神像受傷母狼般兇狠又脆弱的少女,托舉上了這令人窒息的王座。

    他為她擋過致命的一刀,刀刃穿透腹部時(shí),溫?zé)岬难噶怂麄(gè)手掌;他替她處理過所有覬覦她位置的絆腳石,雙手沾染的黑暗洗刷不盡;他替她在豺狼環(huán)伺的談判桌上周旋,無數(shù)次在懸崖邊緣起舞,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為她鋪平染血的登頂之路。

    十年飲冰,熱血早已涼透成冰。支撐著陳默像個(gè)不知疲倦的幽靈般游走的,除了系統(tǒng)那冰冷的好感度數(shù)值,或許在最開始,也曾有過一絲微弱到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的、飛蛾撲火般的妄念——妄念她眼底偶爾掠過的一絲溫度,是屬于他的。

    可如今,連那點(diǎn)可憐的妄念,也被系統(tǒng)最后的宣判徹底碾碎。

    好感度:0%。

    多么可笑。他燃盡自己,換來的是徹頭徹尾的失敗,是對方心底刻骨的冰冷與……厭棄。

    陳默穿過喧囂的人群,如同穿過一片無聲的墓園。那些或探究、或忌憚、或純粹看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恍若未覺。他的目光,只穿透浮華,鎖定在那個(gè)光芒萬丈的女人身上。

    沈玉。

    十年時(shí)光將她淬煉得越發(fā)耀眼奪目。一襲酒紅色絲絨曳地長裙,勾勒出驚心動(dòng)魄的曲線,肌膚在燈光下泛著冷瓷般的光澤。墨色的長發(fā)盤起,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天鵝頸和那張足以顛倒眾生的臉。眉眼深邃銳利,鼻梁高挺,紅唇飽滿,唇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掌控一切的弧度。她微微側(cè)首,聽著身旁未婚夫——趙氏集團(tuán)的繼承人趙廷軒說著什么,姿態(tài)慵懶而高貴,像一只巡視領(lǐng)地的黑豹。

    趙廷軒一身白色禮服,俊朗挺拔,看向沈玉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迷戀與征服欲。他手臂占有性地環(huán)在沈玉纖細(xì)卻充滿力量的腰肢上。好一對金童玉女。

    陳默的腳步停在沈玉面前三步的距離。不遠(yuǎn)不近,是心腹該有的分寸,也足夠他看清沈玉眼底那瞬間凝結(jié)的、冰封般的寒意和一絲……被打擾的不耐。

    沈總。陳默開口,聲音是他刻意維持的平靜,卻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沙啞,像繃緊的琴弦,下一秒就要斷裂。

    音樂似乎在這一刻微妙地降低了音量,周圍的目光瞬間聚焦,帶著獵奇的興奮。誰不知道,沈女王身邊這位最神秘、最鋒利的影刃,最近似乎光芒黯淡而此刻,這把失寵的刀,竟敢在主人的訂婚宴上,如此不合時(shí)宜地現(xiàn)身

    沈玉抬起眼瞼,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目光像冰冷的X光射線,掃過陳默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停留在他緊抿的、透著一股倔強(qiáng)脆弱的唇線上。那眼神里沒有絲毫溫度,只有審視,像評估一件出現(xiàn)瑕疵、需要決定是否丟棄的武器。

    有事沈玉的紅唇微啟,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嘈雜的冰冷質(zhì)感,清晰地傳入陳默耳中,也落入周圍豎起耳朵的賓客耳里。

    陳默無視了趙廷軒投來的、帶著明顯敵意和優(yōu)越感的視線。他微微上前半步,動(dòng)作自然而恭謹(jǐn),仿佛只是在盡一個(gè)首席特助最后的職責(zé)。

    他伸出手,指尖帶著無法抑制的微顫,輕輕觸碰到沈玉胸前那枚流光溢彩、象征著她無上權(quán)柄的鉆石鳶尾花胸針。冰涼的鉆石棱角透過薄薄的絲絨傳來。

    您的胸針,陳默的聲音放得很輕,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他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將那枚象征著權(quán)力與美麗的胸針調(diào)整到最完美的角度,有點(diǎn)松動(dòng)了。

    他的動(dòng)作極輕,極慢,帶著一種近乎獻(xiàn)祭般的專注。仿佛這不是在整理飾品,而是在進(jìn)行一場無聲的訣別。他離得那么近,近到能清晰地聞到沈玉身上那冷冽的鳶尾與雪松混合的獨(dú)特氣息,那是他刻入骨髓、曾為之沉淪的味道。

    沈玉的身體幾不可查地繃緊了一瞬。她垂眸,看著陳默低垂的、濃密眼睫在蒼白臉頰上投下的脆弱陰影�?粗请p曾為她握槍染血、也曾在她深夜頭痛時(shí)替她按摩太陽穴的手,此刻正無比珍重地觸碰著她心口的徽記。

    一絲極其怪異的、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煩躁,如同細(xì)小的電流,猛地竄過沈玉的心尖。這陌生的情緒讓她極度不悅,甚至隱隱有些失控的征兆。

    就在陳默的手指即將離開胸針的瞬間,沈玉猛地抬手,一把攥住了陳默的手腕!

    力道之大,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兇狠,幾乎要捏碎他腕骨!

    呃……陳默猝不及防,劇痛和胃部的翻攪讓他悶哼出聲,喉頭那股腥甜再也壓抑不住,唇角瞬間溢出一縷刺目的鮮紅!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沒讓更多的血涌出。他被迫抬起頭,迎上沈玉那雙深不見底、此刻卻翻涌著冰冷怒焰的眼眸。

    陳默,沈玉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山雨欲來的危險(xiǎn)氣息,每一個(gè)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玩夠了嗎嗯在我訂婚宴上,擺出這副要死不活、楚楚可憐的樣子,演給誰看

    她的目光銳利如刀,似乎想剖開他平靜的表象,挖出里面潛藏的毒汁。十年了,你這條毒蛇的芯子,我比誰都清楚!

    毒蛇……

    陳默的心像是被這句話狠狠剜穿,痛到麻木。原來,在她心里,他始終是這樣不堪的存在。十年的傾盡所有,十年的生死相隨,換來的,只是毒蛇二字。

    手腕被攥得劇痛鉆心,骨頭似乎都在哀鳴。胃里的絞痛如同有無數(shù)把鈍刀在瘋狂切割。死亡的倒計(jì)時(shí)在腦內(nèi)冰冷地跳動(dòng)著:【70:15:22】。所有的痛苦、疲憊、絕望,在這一刻,竟奇異地沉淀為一種徹底的、死水般的平靜。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很輕,帶著氣音和一絲壓抑不住的咳意,在驟然安靜下來的這一小片空間里,顯得格外突兀和……凄涼。

    沈玉的眉頭狠狠蹙起,攥著他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他的皮肉里:你笑什么!

    陳默止住笑,抬起眼。那雙總是沉靜、偶爾流露出疲憊、卻從未像此刻這般……空茫到一無所有的眼睛,直直地望向沈玉眼底燃燒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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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總,他開口,聲音輕得像羽毛,卻又帶著一種斬?cái)嗲Ыz萬縷的決絕,您說得對。我是毒蛇。

    所以……他微微用力,試圖掙脫沈玉鐵鉗般的手掌,目光平靜無波,仿佛在看一個(gè)陌生人,放我走吧。

    放您眼前這條……礙眼的毒蛇,自由。

    自由沈玉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荒謬的笑話,紅唇勾起一抹冰冷到極致、充滿嘲諷的弧度。她猛地甩開陳默的手腕,力道之大,帶著一股發(fā)泄般的狠戾!

    陳默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被她狠狠甩開,踉蹌著向后倒去,后背重重撞在身后一座堆疊著水晶高腳杯的香檳塔上!

    嘩啦啦——�。。�

    驚天動(dòng)地的碎裂聲驟然炸響!

    晶瑩剔透的酒杯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瞬間傾塌!碎裂的玻璃如同冰雹般四處飛濺!金色的香檳如同決堤的洪流,肆意奔涌,瞬間浸透了陳默昂貴的西裝褲腿和锃亮的皮鞋,也濺濕了旁邊幾位名媛華麗的裙擺,引來一片刺耳的尖叫和驚呼!

    你也配談自由沈玉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在死寂的宴會廳,帶著毫不掩飾的暴戾和輕蔑,陳默,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的命,從十年前在巷子里把你撿回來的那一刻起,就是我的!

    她上前一步,高跟鞋踩在碎裂的玻璃渣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強(qiáng)大的壓迫感如同實(shí)質(zhì),居高臨下地籠罩著臉色慘白、嘴角染血、狼狽不堪的陳默。周圍的賓客早已嚇得噤若寒蟬,連趙廷軒都皺緊了眉頭,下意識想拉沈玉,卻被她一個(gè)冰冷的眼神釘在原地。

    收起你那套令人作嘔的把戲!沈玉的眼神如同淬毒的冰凌,狠狠刺向陳默,想滾可以。

    她猛地抬手,涂著猩紅蔻丹的手指,如同染血的判官筆,決絕地指向宴會廳那扇巨大的、通向外面冰冷雨夜的雕花大門,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宣判,響徹全場:

    滾!像條喪家之犬一樣,給我滾出去!滾出我的視線!永遠(yuǎn)別讓我再看到你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每一個(gè)滾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陳默的心上,也砸碎了他對這十年、對這個(gè)女人最后一點(diǎn)可悲的幻想。

    宴會廳內(nèi)死寂一片,落針可聞。所有的目光,或驚懼,或憐憫,或幸災(zāi)樂禍,都聚焦在陳默身上。香檳的金色液體在他腳下蔓延,混合著嘴角刺目的鮮紅,將他徹底釘在了恥辱柱上。

    陳默低著頭,看著自己褲腳上不斷暈開的、粘稠冰冷的金色與暗紅交織的污跡,像一幅絕望的抽象畫。胃部的絞痛和喉頭翻涌的血腥味交織,眼前陣陣發(fā)黑。系統(tǒng)的倒計(jì)時(shí)在腦中冰冷地跳動(dòng):【69:48:17】。

    他慢慢地、極其艱難地,用盡全身殘存的力量,重新挺直了那仿佛隨時(shí)會折斷的脊梁。仿佛這是他最后,也是唯一能守護(hù)的東西。

    他沒有再看沈玉一眼。

    也沒有看任何人。

    他緩緩地、一步一步地,朝著沈玉所指的那扇象征著放逐與終結(jié)的大門走去。腳步虛浮,踏在滿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粘膩的酒液上,發(fā)出令人心悸的、細(xì)碎又粘稠的聲響。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刀尖上,踏在他自己早已千瘡百孔、此刻徹底死去的靈魂上。

    推開那扇沉重冰冷的雕花大門,外面是深秋狂暴的雨夜。

    刺骨的寒風(fēng)裹挾著冰冷的暴雨,如同萬千鋼針,瞬間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狂風(fēng)瞬間卷走了他身上最后一絲暖意,單薄的西裝被徹底打濕,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過分消瘦的輪廓。雨水瘋狂地沖刷著他臉上的血跡和污漬。

    陳默的身影,在門外濃稠如墨的夜色和狂暴的雨幕中,停頓了那么一瞬。

    那么單薄,那么孤寂。

    像一片在驚濤駭浪中即將被徹底撕碎的枯葉。

    然后,他沒有任何猶豫,一步踏入了那片冰冷刺骨、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暴雨之中。

    厚重的雕花大門在他身后緩緩合攏,發(fā)出沉悶而決絕的聲響,徹底隔絕了門內(nèi)的喧囂浮華、璀璨燈光,和那個(gè)曾是他整個(gè)世界的、冷酷無情的女王。

    也隔絕了他短暫而荒誕的一生。

    ……

    暴雨。冰冷,狂暴,如同天河倒灌。

    豆大的雨點(diǎn)帶著千鈞之力砸在身上,每一滴都像冰冷的子彈。狂風(fēng)撕扯著他濕透的西裝,帶走僅存的熱量,刺骨的寒意如同無數(shù)細(xì)小的毒蛇,瘋狂地鉆進(jìn)他的骨髓。

    陳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那長長的、被雨水沖刷得光滑冰冷的臺階的。胃部的絞痛已經(jīng)演變成一種彌漫全身的、撕心裂肺的劇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五臟六腑,帶來一陣劇烈的痙攣和窒息感。濃重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和鼻腔,每一次咳嗽都帶出溫?zé)岬摹⒄吵淼囊后w。

    意識在極度的寒冷和劇痛中浮沉,像狂風(fēng)巨浪中即將沉沒的孤舟。系統(tǒng)的倒計(jì)時(shí)在腦中變成了模糊扭曲的血紅色:【58:37:06】…【47:22:51】…時(shí)間失去了刻度,只剩下無邊的黑暗和冰冷的凌遲。

    他跌跌撞撞,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雨水模糊了視線,霓虹燈的光暈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扭曲、拉長、破碎,像通往地獄的迷幻鬼路。冰冷的雨水灌進(jìn)領(lǐng)口,流進(jìn)鞋里,每一步都沉重如灌鉛。

    最終,他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身體像斷了線的木偶,重重地向前撲倒!

    砰!

    身體砸在冰冷濕滑的柏油路面上,泥水四濺。他蜷縮在一條背街小巷的入口處,污水混合著雨水迅速浸透了他的側(cè)身。刺骨的寒意如同冰水澆頭,瞬間將他淹沒。他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像寒風(fēng)中最后一片枯葉。

    咳咳…嘔——哇!

    一大口溫?zé)岬�、帶著濃烈鐵銹味的液體猛地從喉嚨深處噴涌而出,混著暗紅的血塊和未消化的藥片殘?jiān)�,濺落在骯臟的雨水中,迅速被沖刷、暈開,像一朵朵絕望綻放又瞬間凋零的暗色之花。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撕裂般的灼痛。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沖刷著他臉上的血跡和污漬,混合著生理性的淚水,在慘白的臉上肆意橫流。

    視線開始旋轉(zhuǎn)、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涌來。

    就在這時(shí),一陣由遠(yuǎn)及近的、撕裂雨幕的尖銳剎車聲驟然響起!

    兩道雪亮到刺眼的車燈如同審判之光,猛地穿透狂暴的雨簾,精準(zhǔn)地、冷酷地打在了蜷縮在泥水里、如同破布娃娃般的陳默身上!強(qiáng)烈的光線讓他瞬間失明,下意識地抬手遮擋,卻牽動(dòng)了全身的劇痛。

    輪胎在濕滑地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后,車門被猛地推開。

    一雙鑲嵌著碎鉆的、價(jià)值不菲的猩紅色高跟鞋,重重地踩在渾濁的積水里,污水瞬間淹沒了精致的鞋尖。

    沈玉。

    她撐著一把巨大的黑傘,站在離陳默幾步遠(yuǎn)的雨幕中。傘沿垂下的冰冷雨線,在她周身形成一道流動(dòng)的水幕屏障。她高挑的身影逆著刺目的車燈光芒,面容籠罩在傘下的陰影里,看不清表情,只能感受到一股幾乎凝成實(shí)質(zhì)的、令人窒息的低氣壓和……冰冷的、被冒犯的怒意。

    她怎么會追來是覺得剛才的羞辱還不夠還是來看他這條喪家之犬如何咽下最后一口氣

    陳默的意識已經(jīng)模糊,劇烈的疼痛和寒冷吞噬著他的神智。他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透過迷蒙的雨幕和刺眼的光線,望向那個(gè)曾是他全部信仰、如今卻親手將他推入地獄的女人。

    沈玉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銳利地掃過陳默嘴角不斷涌出的、刺目的暗紅血跡,掃過他身下污水中被血染紅的大片區(qū)域,掃過他因劇痛而蜷縮顫抖、如同瀕死小獸般的身體,掃過他臉上那混合著雨水、血水、泥水和絕望的、狼藉不堪的面容。那眼神里,有審視,有被觸怒的冰冷,有居高臨下的嫌惡,唯獨(dú)……沒有一絲一毫的動(dòng)搖或溫度。

    陳默,沈玉的聲音穿透狂暴的雨聲傳來,冰冷得不帶一絲波瀾,像在陳述一個(gè)既定事實(shí),裝可憐,也要有個(gè)限度。

    裝可憐

    陳默的嘴唇極其微弱地翕動(dòng)了一下,似乎想扯出一個(gè)嘲諷的弧度,卻只牽動(dòng)了嘴角的傷口,更多的血涌了出來。胃里又是一陣翻江倒海般的絞痛,伴隨著強(qiáng)烈的惡心感,他猛地弓起身體,劇烈地咳嗽起來,更多的暗紅色血沫噴濺在沈玉昂貴的高跟鞋尖上,在那耀眼的猩紅上留下幾點(diǎn)刺目的污跡。

    沈玉撐著傘,一步步走近。高跟鞋踩在污水中,發(fā)出清脆而冷酷的聲響,濺起的泥點(diǎn)落在她華貴的裙擺上。她在陳默面前停下,傘沿微微抬起,露出那張美得驚心動(dòng)魄卻冷若冰霜的臉。雨水順著她精致的下頜線滴落。

    你以為這樣,她微微俯身,冰冷的目光如同手術(shù)刀般割在陳默臉上,紅唇吐出的話語比這秋雨更寒徹骨髓,我就會心軟就會忘記你這條毒蛇的本性

    她的目光掃過他身下那片被血水浸染的泥濘,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嫌惡,仿佛在看什么骯臟的垃圾。弄臟了我的地方,弄臟了我的訂婚宴……陳默,你的把戲,真是越來越下作了。

    下作……

    陳默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渙散,劇烈的疼痛和失血的冰冷讓他如墜冰窟。沈玉冰冷的話語像最后的冰錐,狠狠扎進(jìn)他殘存的神智里。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顫抖著、摸索著,從早已濕透的西裝內(nèi)袋里,掏出一張被雨水浸泡得發(fā)軟、邊緣卷曲的紙。

    那是他的胃癌晚期診斷書。

    紙張被雨水打濕,上面的字跡已經(jīng)模糊一片,但那個(gè)刺目的Ca標(biāo)志和晚期字樣,以及下面密密麻麻的、觸目驚心的醫(yī)學(xué)術(shù)語和結(jié)論,在車燈的強(qiáng)光下,依舊能辨認(rèn)出大致的輪廓。

    他顫抖著,試圖將這張象征著終結(jié)的紙舉起來,遞向沈玉。沾滿血污和泥水的手指,在冰冷的暴雨中劇烈地顫抖著,如同風(fēng)中殘燭。

    他想說什么是控訴是證明自己并非裝可憐還是……可笑地乞求一絲最后的憐憫或……理解

    他不知道。他只是憑著本能,將這張承載著他所有痛苦和絕望的證明,遞向他生命里唯一的光源,盡管那光源早已冰冷如寒月。

    沈玉的目光落在那張被血水和雨水浸透、皺巴巴的紙上。她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神似乎有瞬間的凝滯。那張紙……那張紙上的內(nèi)容……

    就在陳默的手即將觸碰到沈玉傘沿的冰冷雨線時(shí),他殘存的最后一絲力氣終于耗盡。

    那只沾滿血污、努力高舉著診斷書的手,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猛地垂落!

    啪嗒。

    診斷書脫手飛出,如同斷翅的蝴蝶,輕飄飄地落在沈玉高跟鞋前骯臟的積水中,瞬間被泥濘吞沒了一半。

    而陳默的身體,也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骼,徹底軟倒下去。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濕滑的地面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輕響。

    鮮血,混著雨水,從他身下無聲地、迅速地蔓延開來,在車燈的強(qiáng)光下,紅得刺眼,紅得絕望。

    他蜷縮在暴雨肆虐的街角,在沈玉冰冷的目光下,一動(dòng)不動(dòng)。只有身下那片不斷擴(kuò)大的、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在無聲地宣告著生命的流逝。

    暴雨如注,沖刷著一切。

    沈玉撐著傘,慢慢走進(jìn)陳默身邊,撿起那張被陳默血水浸透的紙。只看了一眼,沈玉如遭雷劈,瞳孔巨震。

    怎么會怎么會她聲音顫抖。

    那張紙……那張被血水泡爛的紙!雖然字跡模糊,但那刺目的Ca標(biāo)志,那觸目驚心的晚期字樣,還有那些密密麻麻的、象征著死亡判決的醫(yī)學(xué)術(shù)語……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視網(wǎng)膜上!

    胃……癌

    晚期

    他剛才咳出的……是血!是真正的、帶著生命溫度的血!不是道具!不是偽裝!

    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的恐慌感如同毒蛇,瞬間纏繞住沈玉的心臟,越收越緊!她猛地丟掉手中的黑傘!

    啪嗒!

    昂貴的傘摔在泥水里,瞬間被污濁淹沒。

    冰冷的暴雨失去了唯一的遮蔽,瞬間劈頭蓋臉地砸在她精心打理的盤發(fā)、昂貴的禮服和她那張失去所有血色的臉上!雨水沖刷著她精致的妝容,模糊了她的視線,也像無數(shù)冰冷的鞭子,狠狠抽打著她的神經(jīng)。

    陳默!沈玉的聲音第一次失去了掌控一切的冰冷,帶著一種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近乎凄厲的顫抖和恐慌。她不顧一切地沖上前,高跟鞋踩在泥濘和血水里,濺起骯臟的水花。她猛地跪倒在陳默身邊,冰冷的泥水瞬間浸透了她昂貴的裙擺。

    陳默!你給我起來!她伸出手,顫抖著、近乎粗暴地去抓陳默的肩膀,想將他從冰冷的泥水里拽起來。指尖觸碰到他濕透的西裝下那冰冷僵硬的軀體,一種徹骨的寒意瞬間順著她的指尖蔓延至全身!

    醒醒!我命令你醒過來!她用力搖晃著他,聲音嘶啞,帶著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恐懼和命令式的強(qiáng)硬,仿佛這樣就能驅(qū)散那籠罩著他的、濃重的死亡氣息,聽見沒有!陳默!

    然而,手下的人沒有任何回應(yīng)。他軟倒在那里,臉埋在冰冷的泥水中,身體冰冷得可怕,只有微弱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氣息,如同風(fēng)中殘燭,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那氣息拂過她沾滿雨水的手指,冰冷得讓她心膽俱裂!

    不……不可能……沈玉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巨大的荒謬感和滅頂?shù)目只艑⑺龔氐淄淌�。她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這個(gè)人的模樣——蒼白得沒有一絲生氣的臉,緊閉的雙眼,嘴角凝固的暗紅血跡,還有身下那片刺目的、不斷被雨水沖刷卻依然觸目驚心的暗紅……

    他怎么會……他怎么能……就這樣倒在這里!

    救護(hù)車!叫救護(hù)車��!沈玉猛地抬起頭,朝著身后那輛停著的、打著刺目遠(yuǎn)光的車子嘶聲力竭地尖叫,聲音因?yàn)闃O度的恐慌而扭曲變形,快�。。�!

    司機(jī)早已被這駭人的一幕嚇傻了,聽到沈玉的尖叫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連滾爬爬地沖回車?yán)�,手忙腳亂地?fù)艽螂娫挕?br />
    沈玉重新低下頭,看著懷中氣息越來越微弱的陳默。冰冷的雨水和淚水在她臉上瘋狂交織。她從未感覺如此無助,如此恐懼!仿佛整個(gè)世界都在眼前崩塌!

    陳默……你堅(jiān)持住……醫(yī)生馬上就來……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從未有過的軟弱和哀求,手指顫抖著,徒勞地想要擦去他臉上的血污和泥水,你不是毒蛇……你不是……是我錯(cuò)了……是我胡說八道……你聽見沒有是我錯(cuò)了……

    然而,陳默緊閉的雙眼,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有那微弱的氣息,如同游絲,在冰冷的暴雨中,隨時(shí)可能斷絕。

    ---

    市中心醫(yī)院,VIP特護(hù)病房外。

    空氣凝滯得如同鉛塊,彌漫著消毒水和死亡的氣息。長長的走廊盡頭,急救室刺目的紅燈如同魔鬼的眼睛,無聲地亮著。

    沈玉渾身濕透,昂貴的酒紅色絲絨長裙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她此刻控制不住顫抖的身形。濕透的頭發(fā)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精心描繪的妝容早已被雨水和淚水沖刷得一塌糊涂,露出底下從未有過的脆弱和驚惶。她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瀕臨崩潰的母獸,在急救室緊閉的大門外焦躁地踱步,高跟鞋踩在光潔冰冷的地磚上,發(fā)出空洞而急促的回響,每一步都踏在她自己瀕臨碎裂的心尖上。

    沈總……助理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疊干燥的毛巾和一套干凈的衣服,聲音發(fā)顫,您……您先換一下衣服吧這樣會生病的……

    滾開!沈玉猛地?fù)]手,狠狠將助理遞過來的東西打落在地!她的眼睛布滿血絲,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隔絕生死的大門,聲音嘶啞而尖銳,里面的人怎么樣了!說話��!

    醫(yī)生……醫(yī)生還在全力搶救……助理嚇得后退一步,臉色發(fā)白。

    全力搶救沈玉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她猛地轉(zhuǎn)身,猩紅的眼睛死死盯住助理,那眼神瘋狂得讓人心悸,我要他活著!我要他完好無損地活著!告訴他們!用最好的藥!最好的設(shè)備!不惜一切代價(jià)!他要是死了……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我讓整個(gè)醫(yī)院給他陪葬!

    助理嚇得噤若寒蟬,一個(gè)字也不敢再說。

    時(shí)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gè)世紀(jì)般漫長。沈玉的神經(jīng)繃緊到了極致,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無數(shù)畫面:

    雨巷里,她渾身是血,意識模糊,那個(gè)少年捂著她的眼睛,聲音溫柔又堅(jiān)定:別看血,跟我回家。那是她冰冷世界里,第一次感受到不屬于黑暗的溫度。

    談判桌上,對方突然拔槍,他像一道影子般撲過來,子彈穿透他肩胛的聲音,還有他倒在她懷里時(shí),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白色的襯衫,他虛弱地扯出一個(gè)笑:沈總……沒事了……

    深夜里,她頭痛欲裂,是他沉默地遞上溫水和止痛藥,那雙染血的手,此刻卻無比輕柔地替她按摩著太陽穴,直到她沉沉睡去……

    還有……他遞上那份胃癌診斷書時(shí),她冰冷嫌惡的眼神,和他最后那空茫死寂的目光……

    毒蛇……我罵他是毒蛇……沈玉喃喃自語,身體抖得更厲害,巨大的悔恨如同硫酸,瘋狂腐蝕著她的五臟六腑。她猛地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啪!

    清脆的響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白皙的臉頰上瞬間浮現(xiàn)出清晰的指印。

    我他媽才是毒蛇!我才是那個(gè)最該死的!她低吼著,聲音充滿了自我厭棄的痛苦。她抬起手,還想再打。

    沈總!助理驚恐地想要阻攔。

    就在這時(shí)——

    急救室那扇沉重的、象征著審判的大門,終于緩緩打開了。

    刺目的紅燈熄滅。

    穿著無菌服的醫(yī)生一臉凝重地走了出來,摘下口罩,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和……遺憾。

    沈玉像被按了暫停鍵,所有的動(dòng)作瞬間僵住。她猛地轉(zhuǎn)身,猩紅的眼睛死死盯住醫(yī)生,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dòng)。她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巨大的恐懼扼住了她的喉嚨。

    醫(yī)生看著眼前這個(gè)狼狽不堪、眼神卻如同瀕死野獸般瘋狂的女人,沉重地?fù)u了搖頭,聲音低沉而清晰,每一個(gè)字都像重錘砸在沈玉的心上:

    沈女士……我們……盡力了。

    患者陳默,因胃癌晚期引發(fā)多器官功能衰竭,并發(fā)急性大出血……搶救無效……

    于……凌晨三點(diǎn)十七分……宣告臨床死亡。

    轟——�。�!

    醫(yī)生后面的話,沈玉一個(gè)字也聽不清了。

    臨床死亡四個(gè)字,像一道裹挾著萬鈞雷霆的閃電,狠狠劈開了她最后殘存的理智!

    世界在她眼前瞬間失去了所有色彩和聲音,只剩下冰冷的、死寂的灰白。耳邊是尖銳到極致的耳鳴,仿佛有無數(shù)厲鬼在瘋狂尖嘯!

    死……死了她失神地喃喃著,身體晃了晃,像一具被瞬間抽走了所有靈魂的空殼。那雙曾經(jīng)掌控一切、銳利逼人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空洞的、無法聚焦的茫然,如同兩個(gè)深不見底的黑洞。

    不……不可能……她猛地?fù)u頭,像是要甩掉這個(gè)荒謬絕倫的噩耗,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歇斯底里的瘋狂和拒絕相信,你撒謊!他怎么會死!他怎么可能死!他只是……只是胃不舒服!他只是……在跟我賭氣!他裝的!他一定是在裝死!讓我進(jìn)去!讓我進(jìn)去看看他!

    她像瘋了一樣,猛地沖向急救室的大門!助理和護(hù)士慌忙上前阻攔。

    沈女士!請您冷靜!患者已經(jīng)……

    滾開!都給我滾開!沈玉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狠狠推開阻攔的人,猩紅的眼睛里只剩下那扇緊閉的門,陳默!你給我出來!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來啊——�。�!

    她不顧一切地?fù)涞介T上,用盡全身力氣捶打著冰冷厚重的金屬門板!拳頭砸在門上,發(fā)出沉悶而絕望的巨響,指骨瞬間紅腫破裂,鮮血順著門板蜿蜒流下,她卻渾然不覺!

    開門!開門!讓我進(jìn)去!讓我看看他!他還沒死!他沒死!她嘶吼著,聲音凄厲得不似人聲,充滿了毀天滅地的絕望和哀求,我錯(cuò)了!陳默!我真的錯(cuò)了!我求你……求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

    然而,回應(yīng)她的,只有金屬門板冰冷的觸感,和她自己絕望哭嚎在空曠走廊里回蕩的、令人心碎的回音。

    那扇門,始終緊閉。

    像一道無情的、永恒的界碑,徹底隔絕了生與死,也隔絕了她所有遲來的、泣血的懺悔。

    她的陳默,她用了十年時(shí)間去依賴、去傷害、最終徹底失去的陳默,就躺在那扇門后,再也……不會回應(yīng)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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