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我死了五年了。
五年來，我一直飄蕩在這座別墅里，看著顧城南如何一步步抹除我存在過的痕跡。
先是我的照片，從客廳的顯眼位置移到了儲物間。
然后是我的衣服，被他一件件裝進紙箱送去了慈善機構(gòu)。
最后連我親手種的那盆茉莉花，也被他扔進了垃圾桶。
我以為這就是他的極限了。
直到今天，我看見他小心翼翼地從保險柜里取出一個精致的木盒。
盒子里裝著的，是我生前最珍愛的東西——那枚母親留給我的玉鐲，我們女兒小雨的胎毛，還有我寫給他的每一封情書。
我的靈魂在顫抖。
這些東西，他不是說要永遠保存的嗎
顧城南坐在沙發(fā)上，神情虔誠地將這些物品一樣樣擺放在茶幾上�？蛷d里點著香薰蠟燭，昏黃的光線讓他的臉看起來格外溫柔。
這種溫柔，我好久沒有見過了。
自從我死后，他臉上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表情。
念念，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奇跡嗎
他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語氣里帶著我從未聽過的卑微。
念念
我的心臟如果還在跳動，此刻一定已經(jīng)停止了。
蘇念。
他的初戀，那個在我們結(jié)婚當天都沒有出現(xiàn)的女人。
五年了，他居然還在想著她。
醫(yī)生說你的病情已經(jīng)到了晚期，但我不想放棄。
顧城南拿起我的玉鐲，輕撫著上面的紋路。
晚晚生前最信這些了。她總說這個鐲子能保平安，能轉(zhuǎn)運。
他說著我的名字，可眼中沒有半分懷念，只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執(zhí)著。
她還說，真心誠意的祈愿，上天一定會聽見。
我看著他將我的鐲子戴在手腕上，然后閉上眼睛，開始念念有詞。
如果真的有來世，如果真的有輪回，我愿意用我的十年陽壽，換念念的康復(fù)。
我愿意用我擁有的一切，換她重新回到我身邊。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割在我的心上。
原來在他心里，我不過是一個工具。
活著的時候，我是他的妻子，是他女兒的母親，是他事業(yè)上的助手。
死后，我還要成為他祈福的供品。
我想笑，卻發(fā)現(xiàn)作為靈魂，我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就在這時，別墅的門鈴響了。
顧城南猛然睜開眼睛，匆忙將我的遺物收進盒子里，快步走向門口。
站在門外的，是一個瘦弱的女人。
蘇念。
她穿著簡單的白色連衣裙，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身形單薄得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
但即使這樣，她依然美得讓人心疼。
這就是讓顧城南念念不忘的女人。
城南，對不起，這么晚還來打擾你。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明顯的虛弱。
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來的，但是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顧城南心疼地扶住她，眼中的擔憂毫不掩飾。
念念，你怎么了不是說在家好好休息嗎
我睡不著。
蘇念靠在他的懷里，看起來楚楚可憐。
一閉上眼睛就覺得害怕，總感覺自己會永遠醒不過來。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顧城南將她抱得更緊，語氣里帶著堅定的承諾。
相信我，一定會有奇跡的。
我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五年前，我生病住院的時候，顧城南從來沒有這樣抱過我。
那時候他總是很忙，忙著工作，忙著應(yīng)酬，忙著所有除了陪伴我之外的事情。
我疼得在床上蜷縮成一團的時候，他在公司開會。
我化療掉光了頭發(fā)的時候，他在外地出差。
我最后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在樓下的咖啡廳里接電話。
可現(xiàn)在，面對蘇念，他卻可以放下一切。
念念，你先在這里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泡杯茶。
顧城南小心地扶著蘇念在沙發(fā)上坐下，然后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蘇念獨自坐在客廳里，目光無意間掃到了茶幾上的木盒。
她好奇地打開了盒子。
當她看到里面的東西時，臉色瞬間變得復(fù)雜起來。
那枚玉鐲，那束胎毛，那些情書。
她是聰明的女人，一眼就看出了這些東西的意義。
這些，都是我留下的。
我看見她的手輕輕撫過那些情書，眼中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神色。
是嫉妒嗎還是愧疚
念念，茶泡好了。
顧城南端著茶杯從廚房出來，看見蘇念手里的東西時，臉色微微一變。
這些是...
是她的遺物吧。
蘇念將盒子輕輕合上，抬頭看著他。
城南，我不知道你還保留著這些。
顧城南有些尷尬地坐在她身邊，將茶杯遞給她。
只是一些紀念品而已。畢竟她是小雨的母親。
只是紀念品嗎
蘇念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剛才我看見你對著這些東西祈禱。
顧城南的臉瞬間紅了。
念念，我...
我都聽見了。
蘇念放下茶杯，眼中有淚光閃爍。
你愿意用十年陽壽換我的健康。
空氣安靜了幾秒鐘。
城南，你知道嗎我其實一直覺得很愧疚。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像羽毛一樣。
如果當年我沒有離開，如果我答應(yīng)了你的求婚，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是不是她就不用死了
第二章
蘇念的話像一把刀，狠狠插進了我的心臟。
原來連她都知道。
知道我的死，和她有關(guān)。
顧城南的臉色變了，他急忙搖頭。
念念，你不要這樣說。晚晚的死是意外，是車禍，和任何人都沒有關(guān)系。
真的嗎
蘇念看著他，眼中有種說不出的悲傷。
如果不是因為我回國的消息，你那天會心不在焉地開車嗎
如果不是因為我，她會坐在副駕駛座上和你吵架嗎
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存在，你們會撞上那輛貨車嗎
每一個問題，都讓顧城南的臉色更加蒼白。
我靜靜地聽著，內(nèi)心五味雜陳。
原來那天的車禍，真的不是意外。
那天早上，顧城南接到了一個電話。
我記得他接完電話后，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心神不寧，變得恍惚不定。
我問他怎么了，他說沒事，只是公司有點麻煩。
現(xiàn)在我才知道，那個電話是蘇念打來的。
她告訴他，她要回國了。
城南，我那天就不應(yīng)該給你打電話。
蘇念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我知道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知道你有了妻子和孩子，我本來想就這樣默默地回來，默默地離開。
但是我忍不住，我想聽聽你的聲音，哪怕只是最后一次。
顧城南猛地站起來，在客廳里來回踱步。
不是你的錯，念念。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當時我的反應(yīng)不那么大，如果我沒有和晚晚爭吵...
你們吵什么了
蘇念問出了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那天在車上，我們確實吵架了。
我記得我很生氣，但是具體吵的什么，我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
死亡會帶走很多東西，包括那些痛苦的回憶。
顧城南停下腳步，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問我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我說是公司的事，她不信。
然后她說，結(jié)婚五年了，她最了解我什么時候在撒謊。
她逼我說實話，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聽不見。
我說了你的名字。
蘇念倒吸了一口氣。
然后呢
然后她問我，是不是還愛著你。
顧城南閉上眼睛，似乎不愿意回憶下去。
我沉默了很久，沒有回答。
這種沉默，就是答案了。
我在一旁聽著，心如刀絞。
原來那天，我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
只是我來不及消化這個答案，就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她開始哭，哭得很傷心。我想去安慰她，但是我在開車，不能分心。
顧城南的聲音顫抖著。
我告訴她等回家再說，但是她不聽，她說她要馬上知道真相。
她問我，如果你沒有出國，我還會不會選擇和她結(jié)婚。
她問我，這五年的婚姻，對我來說到底算什么。
她問我，小雨在我心里，能不能比得上你的一根頭發(fā)。
每一個問題，都讓我的心更痛一分。
這些問題，我都想知道答案。
可是現(xiàn)在聽到答案的過程，卻讓我恨不得從來沒有問過。
我被她問得很煩躁，就說了一些很重的話。
顧城南睜開眼睛，看向蘇念。
我說，如果時間能夠重來，我寧愿從來沒有結(jié)過婚。
我說，她永遠都比不上你。
我說，我和她在一起，只是因為你不在。
蘇念捂住了嘴巴，眼中滿是震驚。
城南，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說那些話。
顧城南頹然坐回沙發(fā)上。
可能是因為太意外了，太激動了。聽到你要回來的消息，我整個人都亂了。
就在我說完那些話的時候，對面開來了一輛貨車。
司機可能是疲勞駕駛，直接沖過了中線。
我猛打方向盤想要躲避，但是來不及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哽咽。
貨車撞上了副駕駛那一側(cè)。
晚晚當場就...
他沒有說完，但是我知道接下來的情節(jié)。
我當場死亡，而他只是受了輕傷。
這就是我死亡的真相。
不是什么意外，不是什么天意，就是因為一個女人的歸來，打亂了一個男人的心，讓他說出了最傷人的話，然后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分了神。
念念，我這五年每天都在后悔。
顧城南突然跪在蘇念面前，握住她的手。
我后悔說了那些話，我后悔讓晚晚死不瞑目。
但是我更后悔的是，即使經(jīng)歷了這些，我還是沒有辦法忘記你。
蘇念想要抽回手，但是被他握得很緊。
城南，你放開我。
我不放。
顧城南的眼中有種近乎瘋狂的執(zhí)著。
念念，我已經(jīng)失去你一次了，我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
醫(yī)生說你的時間不多了，但是我不相信命運。
我相信真心可以感動天地，我相信愛可以創(chuàng)造奇跡。
他松開一只手，拿起了茶幾上的木盒。
這些是晚晚留下的最珍貴的東西。她生前最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總是說誠心誠意的祈愿一定會實現(xiàn)。
我看著他，心中涌起一陣惡心。
原來我生前的信仰，在他眼中不過是神神鬼鬼。
原來我最珍愛的東西，在他眼中不過是祈福的工具。
如果我用她的遺物為你祈福，如果我用她生前最珍視的東西為你轉(zhuǎn)運，上天一定會聽見我的心聲。
顧城南打開盒子，小心地取出我的玉鐲。
這個鐲子，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傳家寶。她說這個鐲子有靈性，能夠保佑佩戴的人平安健康。
他將鐲子遞給蘇念。
念念，你戴上它吧。
蘇念看著那枚鐲子，臉色變得復(fù)雜起來。
城南，這樣不好吧這是她的遺物...
她如果知道能夠救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顧城南溫柔地為蘇念戴上鐲子。
晚晚是個善良的女人，她不會希望看到任何人受苦的。
我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
善良
他憑什么代表我說話
他憑什么覺得我會心甘情愿地成全他們
就在鐲子接觸到蘇念手腕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拉扯力。
仿佛有什么東西從我的靈魂中被抽離了出去。
我感到一陣虛弱，整個靈體都變得透明了一些。
第三章
好暖。
蘇念輕撫著手腕上的玉鐲，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城南，這個鐲子好像真的有些特別。
我震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它們正在變得越來越透明，就像被人用橡皮擦一點點地擦掉。
原來顧城南的祈愿真的起作用了。
他在用我的魂魄為蘇念續(xù)命。
是嗎
顧城南驚喜地看著蘇念。
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舒服一些
蘇念站起身來，在客廳里走了幾步。
奇怪，我確實感覺好了很多。剛才還覺得頭暈惡心，現(xiàn)在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手腕上的鐲子。
這個鐲子真的這么神奇嗎
一定是晚晚在保佑你。
顧城南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誠心能夠感動上天！
他再次打開木盒，取出了里面的胎毛。
念念，這是我女兒小雨的胎毛。民間說孩子的胎毛有辟邪保平安的作用。
城南...
蘇念有些不安地看著他。
這些都是很重要的紀念品，你真的要...
念念，在我心里，沒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顧城南將胎毛裝進一個小香囊里。
這些東西只有在能夠救你的時候，才有它們存在的意義。
他將香囊掛在蘇念的脖子上。
這樣雙重保護，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眼睜睜地看著我最珍愛的東西被他一件件地拿出來，送給另一個女人。
我的鐲子，我女兒的胎毛，甚至還有我寫給他的情書。
念念，這些情書你留著吧。
顧城南將那厚厚的一摞信箋放在蘇念手中。
晚晚的字寫得很漂亮，里面的情話也很動人。她生前總說，真心寫出的字會有靈性，會帶給人好運。
蘇念翻看著那些情書，表情變得越來越復(fù)雜。
城南，這些是她寫給你的情書，我怎么能要
收著吧，就當是她的祝福。
顧城南握住蘇念的手。
念念，我知道這樣做可能有些奇怪，但是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醫(yī)生說你最多還有三個月，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離開我。
他的眼中有淚光閃爍。
我已經(jīng)失去過你一次了，我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
哪怕是用盡一切辦法，哪怕是求神拜佛，我都要讓你好起來。
蘇念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城南，你有沒有想過，她的在天之靈會怎么想
顧城南愣了一下。
她會理解的。晚晚是個善良的人，她不會希望看到任何人受苦。
況且，她已經(jīng)死了五年了。死者已矣，生者為大。
聽到這句話，我的怒火終于爆發(fā)了。
死者已矣，生者為大
所以我的死亡，我的痛苦，我的不甘，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所以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用我的遺物去祈福，用我的魂魄去續(xù)命
一股強烈的怨氣從我心中涌出。
客廳里的溫度突然降了下來。
好冷。
蘇念不由自主地抱緊了雙臂。
城南，你家的空調(diào)是不是壞了
顧城南也感覺到了異常，他看了看墻上的溫度計。
奇怪，明明是夏天，怎么會這么冷
我冷笑著看著他們。
這只是開始。
既然你們要用我的魂魄為她續(xù)命，那我就讓你們看看，什么叫做魂不散，怨不消。
客廳里的燈開始閃爍不定。
怎么回事
顧城南緊張地看著四周。
就在這時，放在茶幾上的那些情書突然自己翻動起來。
一頁頁的紙張在空中飛舞，仿佛有無形的手在翻閱著它們。
蘇念嚇得臉色發(fā)白，緊緊抓住顧城南的手臂。
城南，這...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風(fēng)吹的。
顧城南強裝鎮(zhèn)定，但是我能看出他心中的驚恐。
我去關(guān)一下窗戶。
但是當他走向窗戶時，卻發(fā)現(xiàn)所有的窗戶都是緊閉的。
房間里根本沒有風(fēng)。
那些情書還在空中飛舞著，其中一張緩緩飄到了蘇念面前。
蘇念顫抖著接過那張紙，念出了上面的內(nèi)容：
城南，今天是我們結(jié)婚五周年紀念日。這五年來，我每天都在想，能夠嫁給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完全停了下來。
因為她看到了信末的日期。
那是我死亡的前一天。
城南...
蘇念抬頭看著顧城南，眼中滿是不安。
她死前一天還在給你寫情書。
她那么愛你，你卻...
她沒有說完，但是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顧城南的臉色變得鐵青。
念念，你不要多想。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過去的事情
我的聲音突然在客廳里響起，冰冷得像從地獄傳來。
對你來說是過去，對我來說，卻是永遠無法釋懷的痛。
蘇念和顧城南同時愣住了。
他們四處張望，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但是看到的只有空蕩蕩的客廳。
你...你聽到了嗎
蘇念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好像有人在說話。
顧城南的額頭開始冒汗。
可能是隔壁鄰居家的電視聲音。
顧城南。
我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加清晰。
你還記得我嗎
這一次，他們再也無法否認了。
蘇念嚇得癱坐在沙發(fā)上，而顧城南則是臉色煞白地站在那里。
晚...晚晚
他的聲音顫抖著。
是你嗎
是我。
我的身影緩緩在他們面前顯現(xiàn)出來。
還是生前的模樣，穿著出車禍那天的白色連衣裙，只是臉色蒼白如紙，雙眼血紅。
我親愛的丈夫，我的好老公。
我一步步地走向他們，每走一步，地板就發(fā)出刺耳的響聲。
五年了，你想我嗎
顧城南和蘇念緊緊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你...你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顧城南艱難地開口。
死了
我笑了，笑聲刺耳得像指甲劃過玻璃。
我確實死了，死在了你的冷漠里，死在了你的背叛里。
但是你以為我死了就完了嗎
你以為你可以心安理得地用我的遺物為別的女人祈福嗎
我走到蘇念面前，伸手想要去碰她手腕上的鐲子。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第四章
蘇念發(fā)出一聲尖叫，拼命地想要摘下手腕上的鐲子。
但是那枚鐲子仿佛和她的皮膚長在了一起，無論她怎么用力，都摘不下來。
摘不下來！城南，它摘不下來！
她恐懼地看著顧城南，眼中滿是求救的意味。
顧城南想要過來幫忙，但是被我的眼神釘在了原地。
你敢碰她一下試試。
我的聲音冰冷得像刀片。
顧城南，我們還有賬沒算清呢。
晚晚，你聽我解釋...
解釋
我打斷了他的話。
五年了，你現(xiàn)在要給我解釋
那你告訴我，當年在車上，你說我永遠比不上她，你說你寧愿從來沒有結(jié)過婚，你說和我在一起只是因為她不在，這些話需要解釋嗎
顧城南的臉色變得慘白。
晚晚，我...我當時是氣話，我不是真心的。
氣話
我冷笑著看著他。
顧城南，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你說你會愛我一輩子，會保護我一輩子，會讓我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你說我的笑容是你見過的最美的風(fēng)景，我的聲音是你聽過的最動聽的音樂。
這些話，是不是也是氣話
顧城南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因為他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還有我們結(jié)婚的時候，你在教堂里對著神父發(fā)誓，說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健康還是疾病，你都會愛我，守護我，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這些誓言，也是氣話嗎
我一步步地逼近他，每走一步，他就后退一步。
還有我生病的時候，你說會一直陪在我身邊，說不會讓我一個人面對病魔。
還有我化療的時候，你說我掉光頭發(fā)也是你心中最美的女人。
還有我懷小雨的時候，你說她是我們愛情的結(jié)晶，你會用生命去保護我們母女。
這些話，都是氣話嗎
顧城南被我逼到了墻角，無路可退。
晚晚，我承認我對不起你，但是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五年了，你為什么不能放過我們
放過你們
我的怒火徹底爆發(fā)了。
客廳里的所有玻璃制品同時爆裂，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顧城南，你知不知道這五年我是怎么過的
我眼睜睜地看著你把我們的婚紗照扔進垃圾桶！
我眼睜睜地看著你把我最愛的茉莉花連根拔起！
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在我的墓前告訴小雨，說媽媽已經(jīng)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你連我的忌日都不記得，在我死亡的周年紀念日那天，你帶著小雨去游樂園！
每說一句話，客廳里就有東西被我的怨氣震碎。
蘇念嚇得蜷縮在沙發(fā)的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而現(xiàn)在，你居然要用我的魂魄，我最珍愛的遺物，去給另一個女人續(xù)命
顧城南，你的心是黑的嗎
顧城南的眼中有淚水，但我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后悔。
晚晚，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情，但是念念她真的快要死了。醫(yī)生說她最多還有三個月，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我面前。
所以我就應(yīng)該死在你面前
我的聲音變得更加凄厲。
顧城南，你還記得我死前最后一句話是什么嗎
他愣住了。
顯然他不記得了。
我說，城南，如果有來生，我們還做夫妻好嗎
我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
那時候我已經(jīng)快要咽氣了，渾身的血都流光了，但是我還是想要得到你的答案。
你知道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嗎
顧城南的身體開始顫抖。
你說，好，我們來生還做夫妻。
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開心嗎即使要死了，即使知道你心里有別人，但我還是覺得值得，因為你答應(yīng)了我們來生還要在一起。
可是現(xiàn)在我才知道，那句話也是假的。
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們來生還做夫妻，你就不會這樣對待我的遺物，這樣踐踏我的尊嚴。
我走到蘇念面前，伸手撫摸著她手腕上的鐲子。
這個鐲子，是我媽媽留給我的。我媽媽說，這個鐲子只能傳給最愛的人。
我結(jié)婚的時候，我媽媽親手為我戴上了它，說它會保佑我一生平安，夫妻恩愛。
可是現(xiàn)在，它卻戴在了另一個女人的手上。
蘇念想要說話，但是恐懼讓她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不怪你。
我突然溫和地看著她。
真的，我不怪你。
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不講先來后到。他愛你，不愛我，這是他的選擇。
但是...
我的語氣突然變冷。
他不應(yīng)該用我的魂魄為你續(xù)命。
他不應(yīng)該讓我在死后還要成全你們。
他不應(yīng)該讓我連死都死得不安寧。
我抬手輕輕一揮，蘇念脖子上的香囊突然燃燒起來。
�。�
蘇念驚恐地想要撕掉香囊，但是那火焰仿佛有生命一樣，緊緊貼著她的皮膚燃燒。
念念！
顧城南想要沖過來救她，但是被我用意念推開。
別急，這只是一點小小的教訓(xùn)。
我冷漠地看著蘇念在火焰中掙扎。
你想要用我女兒的胎毛保平安那我就讓你嘗嘗被火燒的滋味。
晚晚，求求你，不要傷害她！
顧城南跪在地上，對著我磕頭。
你要怨恨就怨恨我吧，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和她沒有關(guān)系！
沒有關(guān)系
我轉(zhuǎn)頭看著他。
如果不是因為她，你會和我吵架嗎
如果不是因為她，我們會出車禍嗎
如果不是因為她，我會死嗎
她就是我死亡的原因，你說和她沒有關(guān)系
蘇念身上的火焰越燒越旺，她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著。
我錯了！我錯了！求你放過她吧！
顧城南哭著求我。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只要你不要傷害她！
你什么都愿意做
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蘇念身上的火焰瞬間熄滅。
她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脖子上一片焦黑。
是的，什么都愿意做。
顧城南毫不猶豫地點頭。
好。
我笑了，笑容詭異而森冷。
那你就用你的命，換她的命。
第五章
顧城南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晚晚，你...你說什么
我說，用你的命換她的命。
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你不是說什么都愿意做嗎你不是說最愛她嗎那就用你的生命證明你的愛。
晚晚，你不能這樣...
我不能這樣
我冷笑著看著他。
那你用我的魂魄為她續(xù)命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能不能接受
你把我最珍愛的遺物送給她的時候，有沒有問過我愿不愿意
現(xiàn)在輪到你付出代價了，你就說不能這樣
顧城南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因為他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而且，這不是很公平嗎
我蹲下身，看著躺在地上的蘇念。
她得了絕癥，活不了多久。你健康得很，少說還能活幾十年。
用你幾十年的壽命，換她幾十年的壽命，這筆買賣很劃算啊。
蘇念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但是身體還是很虛弱。
不...不要...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城南，不要為了我...
念念，你不要說話，保存體力。
顧城南溫柔地扶起她，眼中滿是心疼。
然后他抬頭看著我，眼中有種決絕的光芒。
好，我答應(yīng)你。
我愣住了。
我原以為他會求情，會討價還價，會想方設(shè)法地逃避。
沒想到他竟然這么痛快地答應(yīng)了。
城南，不要！
蘇念激動地抓住他的手。
我不要你為了我死，我不要！
念念，聽話。
顧城南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
我欠晚晚太多了，是時候還債了。
況且，我本來也活得很痛苦。這五年來，我每天都在后悔，每天都在自責，每天晚上都被噩夢驚醒。
如果我的死能夠讓你活下去，能夠讓晚晚得到安息，那我死而無憾。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平靜。
不是絕望，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解脫。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他轉(zhuǎn)頭看著我。
什么條件
小雨。
他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
小雨還小，她需要人照顧。如果我死了，念念也病著，她怎么辦
我的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
小雨。
我的女兒。
這五年來，我每天都在關(guān)注著她的成長。
看著她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長成了一個會跑會跳的小女孩。
看著她學(xué)會叫爸爸，卻永遠學(xué)不會叫媽媽。
看著她在幼兒園里被同學(xué)問起媽媽在哪里的時候，委屈地哭泣。
看著她在母親節(jié)的時候，默默地為我畫一張畫，然后偷偷放在我的遺像前。
她是我最放不下的牽掛。
小雨我會照顧的。
蘇念虛弱地開口。
如果...如果你真的要這樣做，我會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一樣對待。
你
我冷冷地看著她。
你一個病秧子，自己都快死了，還想照顧我的女兒
如果城南的命能夠救我，我就能好起來。
蘇念努力地坐直身體。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照顧她，但是我會盡我所能，給她最好的生活。
我會告訴她，她的媽媽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我會告訴她，她的媽媽很愛很愛她。
我會帶她去看你的墓，會教她怎么和你說話。
聽到這些話，我的心情變得復(fù)雜起來。
一方面，我恨她搶走了我的丈夫。
另一方面，她說的這些話，確實讓我感到安慰。
而且...
蘇念繼續(xù)說道。
我知道我永遠無法取代你在小雨心中的位置。我也不會試圖取代你。
我只會告訴她，媽媽永遠愛著她，媽媽在天上看著她。
我沉默了很久。
說實話，這個提議很誘人。
顧城南死了，我的仇就報了。
蘇念活下來照顧小雨，我也不用擔心女兒沒人疼愛。
這似乎是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但是...
不行。
我突然開口。
我改主意了。
顧城南和蘇念都愣住了。
晚晚，你...
我不要你的命。
我轉(zhuǎn)身背對著他們。
我要你們生不如死。
什么意思
顧城南不解地問道。
死亡太便宜你了，顧城南。
我回頭看著他，眼中滿是恨意。
我要你活著，活著承受失去愛人的痛苦。
我要你眼睜睜地看著她一天天虛弱下去，一天天接近死亡，卻無能為力。
我要你體驗一下，我當年的感受。
我走到蘇念面前，輕撫著她手腕上的鐲子。
這個鐲子確實能夠為人續(xù)命，但是它需要消耗魂魄的力量。
剛才我給了她一些力量，讓她暫時好了一些。但是這種好轉(zhuǎn)是有代價的。
每當她好一天，我就會虛弱一分。等到我的魂魄完全消散的時候，她也會重新變回病危的狀態(tài)。
而到那時，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任何力量能夠救她了。
顧城南的臉色變得絕望。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她最多還能活三個月。
我冷笑著說道。
這三個月里，你們可以盡情地享受最后的時光。
但是你們每快樂一天，就要承受更多的痛苦。因為你們知道，這種快樂是有期限的。
你們會每天倒數(shù)著日子，會為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而恐懼。
你們會嘗試各種方法想要挽救她，但是都會以失敗告終。
你們會在絕望中互相折磨，互相埋怨，最終連最后的美好回憶都會被摧毀。
我的聲音越來越冷。
這就是我給你們的懲罰。
蘇念聽完我的話，臉色變得慘白。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
因為你們傷害了我。
我平靜地看著她。
因為你們讓我死不瞑目。
因為你們讓我在死后還要承受屈辱。
現(xiàn)在，輪到你們承受痛苦了。
第六章
不！
顧城南突然大喊一聲，沖過來想要抱住我。
晚晚，求求你，不要這樣！
但是他的手直接穿過了我的身體。
我已經(jīng)不是血肉之軀，他觸碰不到我。
你如果真的恨我，就殺了我吧！不要折磨念念，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他跪在地上，眼中滿是痛苦。
念念是無辜的，她從來沒有傷害過你！
無辜
我嘲諷地笑了。
顧城南，你覺得她真的無辜嗎
她明知道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還要給你打電話。
她明知道會影響你的情緒，還要告訴你她回國的消息。
她明知道這會給你的婚姻帶來沖擊，但她還是這么做了。
她如果真的愛你，真的希望你幸福，就應(yīng)該默默地遠離你，而不是在最不合適的時候出現(xiàn)。
我走到蘇念面前，俯身看著她蒼白的臉。
說實話，蘇念，當年你為什么要出國
蘇念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我...我是為了工作...
撒謊。
我的聲音變得銳利起來。
我查過你的資料。當年你出國的時候，這邊有一家很好的公司愿意錄用你，工作條件比國外更優(yōu)越。
但是你還是選擇了出國，為什么
蘇念咬著嘴唇，不肯回答。
我來告訴你為什么。
我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因為你測試過顧城南的感情，發(fā)現(xiàn)他對你還沒有到非你不可的程度。
所以你選擇了離開，想要用時間和距離來考驗他，看看他會不會為了你放棄一切。
可是你沒想到，他沒有追你，反而很快就和別人結(jié)婚了。
這讓你很不甘心，對不對
蘇念的臉色越來越白。
所以這五年來，你一直在等待機會。
我繼續(xù)說道。
你等著他的婚姻出現(xiàn)問題，等著他想起你的好。
而當你得知我死了的消息時，你是不是很高興
不是的！
蘇念終于開口反駁。
我沒有高興過！聽到她去世的消息時，我很難過，很愧疚！
愧疚
我冷笑著看著她。
如果你真的愧疚，就不應(yīng)該在我死后還來找他。
如果你真的愧疚，就應(yīng)該讓他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
如果你真的愧疚，就不應(yīng)該讓他為了你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指著她手腕上的鐲子。
你接受這個鐲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它的來歷
你戴著一個死去女人的遺物，心里不覺得膈應(yīng)嗎
蘇念想要反駁，但是卻說不出話來。
因為她知道我說的都是對的。
還有這個。
我指著她脖子上被燒焦的地方。
這里原本掛著我女兒的胎毛。一個從未見過那個孩子的女人，憑什么享受孩子的庇護
夠了！
顧城南憤怒地站起來。
晚晚，你不要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念念身上！是我主動給她這些東西的，是我求她接受的！
她如果不接受，我就會跪在地上求她！
她是心疼我，不忍心看我痛苦，所以才答應(yīng)的！
心疼你
我轉(zhuǎn)頭看著顧城南。
她心疼你，那我呢我死的時候，你心疼過我嗎
我在病床上痛苦掙扎的時候，你心疼過我嗎
我一個人承受失去孩子的恐懼時，你心疼過我嗎
顧城南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還有，我想問問你，這五年來，你有沒有夢見過我
這個問題讓顧城南愣住了。
有...有夢見過...
什么樣的夢
我步步緊逼。
是夢見我們恩愛的時光，還是夢見我痛苦的死亡
顧城南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顯然，他夢見的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
你夢見的是我死前的樣子，對不對
我猜中了。
你夢見我渾身是血地質(zhì)問你，夢見我用怨恨的眼神盯著你，夢見我問你為什么要說那些話。
這五年來，你每天晚上都被噩夢驚醒，每天都活在愧疚和恐懼中。
但是你知道嗎即使這樣，你承受的痛苦也不及我痛苦的萬分之一。
我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激動。
因為你還活著，你還能呼吸，還能吃飯，還能睡覺，還能看到陽光。
而我呢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看著你們繼續(xù)我原本應(yīng)該擁有的生活。
我只能以這種形式存在著，不生不死，不人不鬼。
這五年來，我沒有一刻得到過安息。
客廳里的溫度又降了下來，所有的燈都開始劇烈地閃爍。
現(xiàn)在你們知道我為什么要報仇了嗎
我看著他們兩個，眼中滿是恨意。
不是因為嫉妒，不是因為不甘心，而是因為你們欠我的。
你們欠我一個道歉，欠我一個解釋，欠我一個公道。
而現(xiàn)在，我要親自來討回這些。
蘇念突然掙扎著站了起來。
如果...如果你真的要報仇，就沖我來吧。
她顫抖著聲音說道。
不要傷害城南，不要傷害小雨。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應(yīng)該回來，是我不應(yīng)該破壞你們的生活。
我意外地看著她。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人，關(guān)鍵時刻還有點骨氣。
你覺得你一個人道歉就夠了
我冷冷地問道。
不夠。
蘇念搖搖頭。
但是我愿意承擔一切后果。
她吃力地走到我面前。
我可以去死，但是請你放過他們。
城南已經(jīng)夠痛苦了，他這五年來沒有一天不在后悔。
小雨是無辜的，她不應(yīng)該承受大人犯下的錯誤。
如果我的死能夠換來你的原諒，我愿意現(xiàn)在就去死。
聽到她的話，我的心情又復(fù)雜起來。
說實話，我對蘇念的恨意，比對顧城南要少一些。
因為她確實沒有直接傷害過我。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在錯誤的時間出現(xiàn)在了錯誤的地方。
你覺得你死了就能解決問題
我問她。
你死了，顧城南會更加痛苦，會更加愧疚。
到時候他可能會做出更極端的事情。
而小雨會失去父親，會變成孤兒。
這樣的結(jié)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蘇念愣住了。
顯然她沒有想過這些后果。
那...那你想要我們怎么做
她無助地問道。
第七章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兩個，心中的怒火慢慢平息下來。
報仇確實能讓我痛快一時，但是真正能讓我得到安息的，恐怕不是仇恨。
我想要的很簡單。
我走到客廳中央，背對著他們。
我想要一個道歉，一個真誠的道歉。
我想要你們承認對我的傷害，承認對我的虧欠。
我想要你們保證，會好好照顧我的女兒，會讓她知道她的母親愛她。
我想要...
我的聲音顫抖起來。
我想要你們記住我，記住我活過，愛過，痛過。
我不要在你們心中只是一個已經(jīng)逝去的符號，一個可以被替代的過客。
我要你們記住我的好，記住我的付出，記住我們曾經(jīng)擁有的美好時光。
顧城南走到我身后，聲音哽咽地說道：
晚晚，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這五年來，我每天都在想念你，每天都在后悔。
我后悔說了那些傷害你的話，我后悔沒有好好珍惜你，我后悔讓你帶著痛苦離開這個世界。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我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我會好好愛你，好好保護你，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聽到這些話，我的眼中有了淚光。
可是已經(jīng)晚了，不是嗎
我轉(zhuǎn)過身看著他。
現(xiàn)在說這些話，還有什么意義
我已經(jīng)死了，我們再也不可能重來了。
意義就是讓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是無可替代的。
顧城南認真地看著我。
念念確實是我的初戀，我確實對她有感情。
但是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女兒的母親，是和我共同生活了五年的人。
這五年里，我們一起哭過笑過，一起面對過困難和挫折，一起見證過彼此的成長。
這些經(jīng)歷，是我和念念之間永遠不會有的。
這些回憶，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蘇念也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淚痕。
林晚晚，我對不起你。
她認真地看著我。
我確實有自私的一面，確實在不合適的時候出現(xiàn)了。
我承認，當年出國的時候，我確實是想考驗城南的感情。
我承認，聽到你去世的消息時，我心中確實有過不該有的想法。
我承認，我接受你的遺物時，心中確實有過不安和愧疚。
但是我想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也會有嫉妒，也會有自私，也會有軟弱。
但是我愿意為我的錯誤承擔責任。
她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
如果我的死能夠讓你得到安息，我愿意現(xiàn)在就去死。
如果我的活著能夠幫助城南贖罪，能夠照顧好小雨，我也愿意承受病痛的折磨。
無論你選擇什么樣的懲罰，我都會接受。
看著他們兩個誠懇的表情，我心中的怨恨慢慢消散了。
也許報仇真的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
也許寬恕才能讓所有人得到解脫。
算了。
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累了，真的累了。
這五年來，我一直活在怨恨中，活在痛苦中，活在不甘中。
我以為報仇能讓我快樂，但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仇恨只會讓所有人都痛苦。
我走到蘇念面前，輕輕地撫摸著她手腕上的鐲子。
這個鐲子你留著吧。
蘇念愣住了。
但是...
它確實能夠保佑人平安。
我溫和地說道。
我媽媽生前說過，這個鐲子有靈性，它會保護真正需要保護的人。
現(xiàn)在看來，你確實需要它的保護。
那胎毛...
也送給你了。
我看了一眼她脖子上被燒焦的地方。
小雨的胎毛確實有保平安的作用。既然你答應(yīng)要照顧她，那就讓它保護你吧。
至于那些情書...
我想了想。
你可以看看，了解一下我和城南曾經(jīng)的感情。
但是看完之后，請你把它們燒掉，讓它們化作灰燼，隨風(fēng)而散。
蘇念點了點頭，眼中有淚水。
我會的，我會好好對待這些東西。
我轉(zhuǎn)頭看向顧城南。
城南，我有幾個要求。
你說，什么要求我都答應(yīng)。
顧城南急忙說道。
第一，小雨的事情。
我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她是我最放心不下的牽掛。你要答應(yīng)我，無論什么情況下，都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如果有一天念念真的成了她的繼母，也不能讓她受到委屈。
我答應(yīng)。
顧城南毫不猶豫地點頭。
第二，我希望你能帶她去看我的墓。
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不用太頻繁，但是每年的生日和忌日，希望你能帶她去。
我想聽聽她的聲音，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我答應(yīng)。
第三...
我深深地看著他。
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我們曾經(jīng)的美好，希望你不要因為愧疚而痛苦。
我希望你能記住我的笑容，記住我們一起度過的快樂時光，記住我對你的愛。
我不要你因為我的死而背負一輩子的負擔。
我希望你能重新開始，能夠幸福地生活下去。
顧城南的眼淚流了下來。
晚晚...
最后一個要求。
我看著他們兩個。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們能相愛。
真正的相愛，而不是因為愧疚，不是因為同情，不是因為習(xí)慣。
如果你們真的相愛了，就勇敢地在一起，不要因為我而有任何負擔。
如果你們不相愛，就果斷地分開，不要勉強彼此。
人生太短暫了，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錯誤的感情上。
說完這些話，我感覺身體變得更加透明了。
剛才用魂魄為蘇念續(xù)命，已經(jīng)消耗了我很多力量。
現(xiàn)在情緒激動了這么久，更是讓我接近消散的邊緣。
我該走了。
我看著他們，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謝謝你們的道歉，這讓我感覺好了很多。
晚晚，不要走！
顧城南想要抓住我，但是手再次穿過了我的身體。
我能感覺到，你的魂魄越來越虛弱了。是不是因為救念念的緣故
我點了點頭。
但是這是我自愿的。
我想用我最后的力量，為這個世界做一點好事。
也算是為我曾經(jīng)的怨恨贖罪吧。
第八章
不！我不接受！
蘇念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
我不要你用生命來救我！
她拼命地想要摘下手腕上的鐲子。
你快把這個拿走，我不要，我不要！
但是鐲子仿佛和她的手腕長在了一起，無論她怎么用力都摘不下來。
沒用的。
我苦笑著說道。
這個鐲子一旦認主，就不能隨意取下。除非我的魂魄完全消散，或者它的使命完成。
那我就不戴它！
蘇念眼中滿是淚水。
我寧愿病死，也不要用你的魂魄續(xù)命！
為什么
我好奇地看著她。
你不是最怕死嗎現(xiàn)在有機會活下去，為什么要拒絕
因為這樣活著，我會一輩子不安！
蘇念哭著說道。
我會每天想起你的付出，會每天愧疚，會每天痛苦。
這樣的生命，還有什么意義
我靜靜地看著她，心中涌起一種復(fù)雜的情緒。
沒想到這個我曾經(jīng)恨過的女人，竟然也有如此善良的一面。
蘇念，我問你，如果你活下來，你會怎么對待小雨
蘇念愣了一下，然后認真地說道：
我會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一樣對待。
我會讓她知道，她的媽媽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我會帶她去看你的墓，會教她怎么和你說話。
我會保護她，愛護她，讓她健康快樂地成長。
那你會嫁給城南嗎
這個問題讓蘇念臉紅了。
如果...如果他愿意的話...
那你們的孩子呢如果你們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會對小雨這么好嗎
蘇念毫不猶豫地點頭。
會的。小雨永遠是我的長女，無論我們有多少孩子，她的地位都不會改變。
好。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我就放心了。
等等！
顧城南突然大喊一聲。
晚晚，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
我想明白為什么你要用魂魄救念念了！
他激動地看著我。
你不是在懲罰我們，你是在成全我們！
你是想讓我們好好活著，讓小雨有一個完整的家！
我笑了笑，沒有否認。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真正想過要報仇。
我只是太痛苦了，太委屈了，需要有人來聽我傾訴，需要有人來理解我的感受。
而現(xiàn)在，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道歉，理解，承諾，還有安心。
晚晚，我不會讓你的犧牲白費的。
顧城南認真地看著我。
我會好好愛念念，會好好照顧小雨，會讓你放心地去天堂。
天堂...
我喃喃自語。
我真的能去天堂嗎
當然可以。
蘇念擦干眼淚，溫柔地看著我。
你是個好人，你為了別人犧牲自己，你一定能去天堂。
那里沒有痛苦，沒有仇恨，只有永恒的安寧。
你的父母在那里等著你，你可以和他們團聚了。
聽到這些話，我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是啊，我在這個世界上留戀的，不就是這些嗎
愛過的人得到幸福，在乎的人得到保護，自己的付出得到認可。
現(xiàn)在這些都實現(xiàn)了，我還有什么可留戀的呢
小雨...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想最后看她一眼。
她在樓上睡覺。
顧城南立刻說道。
我?guī)闳タ纯此?br />
我們一起來到小雨的房間。
五歲的小女孩正安靜地睡在小床上，臉上還帶著天真的笑容。
她長得很像我，但是眼睛像顧城南。
小雨...
我輕撫著她的臉頰，眼中滿是母愛。
媽媽要走了，但是媽媽會一直愛著你。
你要乖乖聽爸爸的話，要好好學(xué)習(xí)，要健康快樂地長大。
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媽媽為什么要離開。
媽媽希望你能原諒爸爸，能接受新媽媽，能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小雨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在睡夢中嘟囔了一句：
媽媽...
我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這是我死后第一次流淚，也是最后一次。
媽媽愛你，永遠愛你。
我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雖然是靈魂狀態(tài)，但我能感覺到她的溫暖。
這個吻，傳遞了我所有的愛和祝福。
小雨的臉上露出了更加甜美的笑容，仿佛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我們下樓吧。
我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兒，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回到客廳，我的身體已經(jīng)變得非常透明，幾乎要消失了。
晚晚！
顧城南和蘇念都緊張地看著我。
沒關(guān)系，這是正常的。
我平靜地說道。
我的魂魄力量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很快就會完全消散。
在我消失之前，我還有最后一件事要說。
我看著他們兩個。
城南，念念，我希望你們記住今天晚上發(fā)生的一切。
記住我們的對話，記住彼此的承諾，記住這份來之不易的和解。
如果將來你們遇到困難，遇到挫折，想要放棄的時候，就想想今天的場景。
想想一個人為了你們的幸福付出了生命，你們就沒有理由不好好珍惜。
我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我要消失了，但是我不希望你們因此而痛苦。
我希望你們能把我的消失，當作一個新開始的象征。
一個沒有仇恨，沒有痛苦，只有愛和希望的新開始。
說完這些話，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緩緩飄散。
像霧一樣，像煙一樣，逐漸融入了空氣中。
晚晚，謝謝你！
顧城南大聲喊道。
謝謝你的寬恕，謝謝你的成全，謝謝你為我們做的一切！
我發(fā)誓，我會用一生來實現(xiàn)對你的承諾！
晚晚，我也謝謝你！
蘇念也含著淚說道。
謝謝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謝謝你讓我有機會贖罪！
我會好好愛城南，好好照顧小雨，會讓你的付出變得有意義！
我笑著點了點頭。
這就夠了。
這就是我想要的一切。
第九章
三個月后。
蘇念站在我的墓前，手里拿著一束白色的菊花。
她的臉色紅潤了很多，看起來像一個健康的人。
鐲子的力量確實發(fā)揮了作用。
晚晚，我來看你了。
她輕聲說道。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guī)Я四阕钕矚g的花。
她將花放在墓前，然后跪了下來。
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首先，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醫(yī)生說我的病情已經(jīng)完全穩(wěn)定了，各項指標都正常。
你的鐲子真的很神奇，它不僅救了我的命，還讓我重新獲得了健康。
我知道這些都是你的功勞，我會一輩子感激你。
她停頓了一下，眼中有淚光閃爍。
還有小雨，她現(xiàn)在很好。
城南按照你的要求，每個月都會帶她來看你。
她總是很認真地跟你說話，告訴你她在幼兒園發(fā)生的有趣事情。
她還會給你畫畫，寫字，雖然字寫得歪歪扭扭的，但是很用心。
上個月她對我說，她夢見媽媽了，夢見媽媽在天上看著她，對她笑。
我想那一定是你的顯靈，是你在保佑她。
蘇念擦了擦眼淚，繼續(xù)說道：
關(guān)于我和城南，我想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
我們上個月登記結(jié)婚了，很簡單的儀式，只有小雨和幾個親近的朋友在場。
我們沒有大擺筵席，沒有拍婚紗照，因為我們覺得那樣做對你是不敬的。
但是我想告訴你，我們真的很相愛。
不是因為愧疚，不是因為同情，而是因為經(jīng)歷了那么多之后，我們更加珍惜彼此。
她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
城南是個好人，雖然他曾經(jīng)犯過錯誤，但是他真的在努力彌補。
他每天都會跟小雨說起你，會告訴她你生前的故事，會讓她知道她有一個很好很好的媽媽。
他還在客廳里重新放上了你們的合影，說小雨應(yīng)該知道她的媽媽長什么樣子。
他變了很多，變得更加溫柔，更加體貼，更加珍惜家人。
我想這也是你希望看到的變化。
蘇念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花束。
晚晚，我還要告訴你一個消息。
我懷孕了。
她輕撫著還很平坦的小腹。
剛剛兩個月，還很小。
醫(yī)生說是個很健康的寶寶。
我們決定，如果是女孩，就叫她小晚，如果是男孩，就叫他小安。
這樣，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會有你的影子。
我會告訴這個孩子，他有一個天使媽媽，叫做林晚晚，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哽咽了。
我知道我永遠無法取代你在小雨心中的位置，也永遠無法取代你在城南心中的位置。
但是我會努力做一個好妻子，好母親，好女人。
我會用我的余生來實現(xiàn)對你的承諾。
我會讓小雨知道，她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我會讓城南明白，他曾經(jīng)擁有過世界上最好的妻子。
我會讓我們的孩子從小就學(xué)會感恩，學(xué)會珍惜，學(xué)會愛。
她深深地向墓碑鞠了一躬。
謝謝你，晚晚。
謝謝你的寬恕，謝謝你的成全，謝謝你給了我們第二次機會。
我們會好好珍惜的，不會辜負你的付出。
說完這些話，她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fēng)吹過，帶來了淡淡的茉莉花香。
蘇念愣住了。
她記得顧城南說過，林晚晚最喜歡茉莉花的香味。
她回頭看了看墓碑，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是你在回應(yīng)我嗎
她輕聲問道。
如果是的話，就讓風(fēng)再吹一次吧。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微風(fēng)吹過，更加濃郁的茉莉花香彌漫在空氣中。
蘇念的眼中有淚水，但她笑得很開心。
我知道了，你原諒我們了。
你希望我們好好生活，對嗎
風(fēng)依然在吹，仿佛在回答她的問題。
蘇念最后看了一眼墓碑，然后堅定地走向墓園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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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顧城南和小雨正在等她。
小雨手里拿著一張畫，上面畫著四個人：爸爸、媽媽、新媽媽，還有一個長著翅膀的天使。
新媽媽，你看我畫的畫！
小雨高興地舉起畫紙。
這是我們的家，還有天使媽媽在保護我們！
蘇念蹲下身，溫柔地抱住小雨。
畫得真好，小雨真聰明。
天使媽媽會一直保護我們的，對不對
小雨認真地點頭。
對！天使媽媽說過，她會一直愛我的！
顧城南走過來，伸手攬住蘇念的肩膀。
我們回家吧。
嗯。
蘇念點了點頭。
回家。
他們一家三口手牽著手，向著夕陽的方向走去。
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仿佛有第四個人在默默地跟隨著他們。
那是我，以另一種方式繼續(xù)陪伴著他們。
雖然我的魂魄已經(jīng)消散了，但是我的愛，我的祝福，會永遠伴隨著他們。
我的女兒會健康快樂地成長。
我的丈夫會重新找到幸福。
那個曾經(jīng)的情敵會成為我女兒的好母親。
我們的故事，會有一個圓滿的結(jié)局。
這就夠了。
真的夠了。
第十章
十年后。
小雨已經(jīng)十五歲了，出落成了一個美麗的少女。
她繼承了我的容貌，但性格比我更加開朗活潑。
今天是她的生日，全家人聚在一起為她慶祝。
除了顧城南和蘇念，還有他們的兩個孩子：九歲的小晚和七歲的小安。
姐姐，生日快樂！
小晚遞給小雨一個精心包裝的禮物。
這是我和弟弟一起做的手工，希望你喜歡。
小雨笑著接過禮物，溫柔地摸了摸妹妹的頭。
謝謝小晚，姐姐很喜歡。
她打開禮物，里面是一個手工制作的相框，里面放著我們?nèi)业恼掌?br />
照片是合成的，把我的照片和他們現(xiàn)在的合影合在了一起，看起來就像真的一家人合影一樣。
哇，這個好棒！
小雨激動地抱住妹妹。
這樣媽媽就能和我們一起過生日了！
是啊，天使媽媽一直都和我們在一起的。
小安也湊過來說道。
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我，但是蘇念經(jīng)常跟他講我的故事，所以他對我也很有感情。
顧城南看著這一幕，眼中有欣慰的光芒。
這十年來，蘇念確實遵守了當初的承諾。
她把小雨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甚至比對自己的孩子還要細心。
她從來沒有讓小雨感受到絲毫的偏愛或者冷漠。
而小雨也很爭氣，不僅學(xué)習(xí)成績優(yōu)異，性格也很好，是全家人的開心果。
小雨，今年你想要什么生日禮物
蘇念溫柔地問道。
小雨想了想，認真地說道：
媽媽，我想去看看媽媽的墓。
你是說天使媽媽
蘇念有些意外。
是的。我想跟她說說話，告訴她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
小雨的眼中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
我知道她一直在保佑我們，我想當面謝謝她。
顧城南和蘇念對視了一眼，然后點了點頭。
好，我們明天就去。
第二天，全家人一起來到了我的墓前。
墓碑已經(jīng)重新裝修過了，看起來很莊重很美麗。
上面刻著一句話：親愛的妻子和母親，你的愛永遠照耀著我們。
小雨走到墓前，認真地鞠了一躬。
媽媽，我是小雨，你還記得我嗎
我現(xiàn)在十五歲了，已經(jīng)長成大姑娘了。
我想告訴你，我過得很好很好。
爸爸很愛我，新媽媽也很愛我，弟弟妹妹都很可愛。
我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就像你希望的那樣。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我從小就沒有媽媽很可憐，但是我從來沒有覺得孤單。
因為新媽媽跟我說，你一直在天上看著我，保佑著我。
我能感覺到你的存在，能感覺到你的愛。
所以我從來不羨慕別的孩子，因為我知道我有兩個媽媽。
一個在地上陪伴我，一個在天上保佑我。
小晚和小安也走過來，齊聲說道：
天使媽媽，謝謝你給了我們這么好的姐姐！
我們會一直愛她的，就像愛自己的親姐姐一樣！
蘇念也走到墓前，眼中有淚光。
晚晚，又一年過去了。
小雨長得越來越像你了，不僅容貌像，性格也像。
她很善良，很堅強，很懂事，就像當年的你一樣。
我相信你一定會為她感到驕傲。
她看了看身邊的丈夫和孩子們。
我們的生活很幸福，很平靜。
城南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他從來沒有偏心過。
小晚和小安也很懂事，他們從小就知道要尊敬你，要愛護姐姐。
我們是一個真正的家庭，一個有愛的家庭。
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如果沒有你的成全，就沒有今天的我們。
顧城南最后走到墓前，輕撫著墓碑上我的照片。
晚晚，我想你了。
這十年來，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想你的笑容，想你的聲音，想你的溫柔。
我知道我曾經(jīng)傷害過你，但是你原諒了我，還成全了我們。
我用了十年的時間來證明，我配得上你的寬恕。
我好好愛著念念，好好照顧著孩子們，好好珍惜著這個家。
我再也沒有犯過當年的錯誤，再也沒有讓任何人因為我而痛苦。
我想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對嗎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天空中飄來了一片潔白的云朵。
云朵的形狀很奇特，看起來像一個女人在微笑。
所有人都抬頭看著那片云，心中涌起一種莫名的感動。
是媽媽在對我們笑呢。
小雨輕聲說道。
她很開心，因為我們都很幸福。
云朵慢慢飄散了，但是那種溫暖的感覺依然留在每個人心中。
他們在墓前又待了一會兒，然后手牽著手離開了。
夕陽西下，他們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一家五口，其樂融融。
而在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個溫柔的魂靈在默默地注視著他們。
那是我，以另一種方式繼續(xù)愛著他們。
十年前，我選擇了寬恕和成全。
十年后，我看到了最好的結(jié)果。
我的女兒健康快樂地成長，我的丈夫重新找到了幸福，那個曾經(jīng)的情敵成了我女兒最好的母親。
愛戰(zhàn)勝了恨，寬恕戰(zhàn)勝了仇怨，成全戰(zhàn)勝了自私。
這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
死者安息，生者幸福。
愿世間所有的愛都能得到善終，愿所有的恨都能化為寬恕，愿所有的痛苦都能轉(zhuǎn)化為成長。
這就是我想要告訴大家的故事。
一個關(guān)于愛、恨、寬恕與成全的故事。
【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