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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重生后綁定了虐值系統(tǒng),每次被虐就能抽走男主氣運(yùn)值。

    他為了白月光逼我抽骨髓時,系統(tǒng)提示:虐值爆表,可抽取終極氣運(yùn)——戰(zhàn)神之力。

    婚禮當(dāng)天我引爆系統(tǒng),海面炸開血色煙花。

    男主抱著白月光殘骸嘶吼:把她的心臟移植給薇薇!

    醫(yī)生顫抖著舉起空針管:顧總…蘇小姐的遺體…只剩這個了。

    后來他翻遍太平間,只找到一張染血字條:骨髓還你,戰(zhàn)神之力我拿走了。

    ---------

    脊椎骨縫里像是鉆進(jìn)了一萬只燒紅的鋼針,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瘋狂攪動、穿刺。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那片地獄般的區(qū)域,帶來瀕臨碎裂的劇痛。

    蘇念死死咬住下唇,鐵銹味瞬間彌漫口腔,才勉強(qiáng)咽回那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冷汗浸透了單薄的病號服,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每一次細(xì)微的痙攣都像是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骨髓深處。

    視野一片模糊,汗水糊住了睫毛。

    她只能勉強(qiáng)分辨出病床前那個高大挺拔的輪廓,像一座散發(fā)著森森寒氣的冰山。

    顧北城站在那里,昂貴的黑色手工西裝纖塵不染,襯得他面容愈發(fā)冷峻,如同古希臘最完美的雕塑,卻毫無溫度。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深邃的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厭煩和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掌控,仿佛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亟待使用的工具。

    蘇念,別裝死。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卻淬著冰渣,每一個字都精準(zhǔn)地砸在她潰爛的神經(jīng)上,簽了它。薇薇等不起。

    一份薄薄的紙張被粗暴地拍在蓋著她身體的白色薄被上,發(fā)出脆響。

    即使視線模糊,蘇念也能清晰地看到那刺眼的標(biāo)題——**《骨髓自愿捐獻(xiàn)同意書》**。林薇薇,又是林薇薇!那個顧北城心尖上的白月光,那個永遠(yuǎn)柔弱、永遠(yuǎn)需要被拯救、永遠(yuǎn)占據(jù)他全部溫柔的女人!而她蘇念存在的意義,似乎就是作為林薇薇的備用零件庫,隨時準(zhǔn)備被拆解、被犧牲!

    前世被抽干骨髓后拋棄在冰冷手術(shù)臺上等死的絕望,如同最兇猛的毒蛇,瞬間噬咬住她的心臟。

    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恨意,幾乎要沖破她的胸腔!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電子音,突兀地在她混亂劇痛的腦海中炸響:

    【檢測到強(qiáng)烈生存執(zhí)念與極致負(fù)面情緒……綁定條件符合……】

    【‘虐值轉(zhuǎn)化系統(tǒng)’啟動綁定……10%……50%……100%!綁定成功!】

    【系統(tǒng)核心:宿主所受一切傷害、屈辱、精神痛苦,皆可轉(zhuǎn)化為‘虐值’。虐值可定向掠奪施虐者顧北城的氣運(yùn)值,轉(zhuǎn)化為宿主自身力量或財(cái)富。虐值越高,掠奪越強(qiáng)!請宿主努力生存,盡情‘享受’施虐者的‘饋贈’!】

    系統(tǒng)掠奪氣運(yùn)

    蘇念渙散的瞳孔驟然聚焦!前世臨死前那深入骨髓的怨恨,如同被點(diǎn)燃的炸藥,轟然引爆!原來如此!原來上天給她重來一次的機(jī)會,不是讓她再次沉淪,而是給她一把復(fù)仇的刀!一把用顧北城自己的殘忍和冷酷鍛造的刀!

    顧北城見她死死盯著同意書,眼神空洞,以為她又在無聲反抗,耐心徹底告罄。

    他猛地俯身,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狠狠捏住蘇念小巧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迫使她抬起蒼白如紙的臉,對上他那雙毫無溫情的眼眸。

    蘇念,收起你那點(diǎn)可憐的自尊心!他薄唇開合,吐出的話語比手術(shù)刀更鋒利,抽你點(diǎn)骨髓是看得起你!想想你那個躺在療養(yǎng)院里等死的媽!簽了字,她的醫(yī)藥費(fèi),我立刻讓人續(xù)上。

    不簽……他冷笑一聲,眼中是赤裸裸的威脅,后果你知道。

    又是這樣!永遠(yuǎn)用媽媽來威脅她!前世就是這樣,他用媽媽的命,把她一步步逼上絕路!下頜傳來碎裂般的劇痛,屈辱和憤怒如同巖漿在血管里奔騰。

    然而這一次,蘇念的心底卻是一片詭異的、冰冷的平靜,甚至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系統(tǒng)冰冷的提示音在她腦中瘋狂刷屏:

    【檢測到肢體暴力(捏下巴)!虐值+10!】

    【檢測到精神威脅(利用母親)!虐值+50!】

    【檢測到宿主強(qiáng)烈屈辱感!虐值+100!】

    【當(dāng)前虐值:160。已轉(zhuǎn)化掠奪顧北城氣運(yùn)值:16點(diǎn)(氣運(yùn)值具現(xiàn)化:微小破財(cái)輕微決策失誤)。宿主可選擇累積或兌換(微薄體力小額現(xiàn)金)。】

    呵……一聲沙啞破碎的輕笑,從蘇念被咬破的唇邊溢出。

    她看著顧北城,那雙原本盛滿痛苦和哀求的眼眸,此刻卻像是蒙上了一層深不見底的寒潭,幽暗、死寂,又隱隱跳躍著某種讓顧北城極其不舒服的、近乎瘋狂的光。

    顧北城眉頭狠狠一擰,捏著她下巴的手指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你笑什么

    蘇念沒有回答。她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顫抖的、沾著冷汗和血絲的手指,摸索著抓住了那支被扔在被子上的筆。

    冰涼的觸感傳來。然后,在顧北城冰冷審視的目光下,她一筆一劃,極其艱難,卻又帶著一種詭異的決絕,在那份象征著屈辱和掠奪的同意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蘇念**。

    筆跡扭曲,卻力透紙背。

    就在最后一筆落下的瞬間,病房門被粗暴地推開。幾個穿著無菌手術(shù)服、戴著口罩的醫(yī)護(hù)人員沖了進(jìn)來,動作迅速而冷漠,如同處理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

    他們不由分說地按住她還在因劇痛而痙攣的身體,強(qiáng)行將她從病床上拖起,推向門外那輛冰冷的、象征著通往地獄的轉(zhuǎn)運(yùn)平車。

    放開我!你們干什么!蘇念象征性地掙扎著,聲音嘶啞虛弱。

    她的目光卻穿過混亂的人影,死死釘在門口那個無動于衷的男人身上。

    顧北城只是冷漠地看著這一切,甚至在她被粗暴地按在平車上時,他微微側(cè)過身,對著電話低聲說著什么,語氣是截然不同的溫和:薇薇,別怕,骨髓源解決了,很快就好。

    那瞬間的溫柔,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進(jìn)蘇念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前世瀕死的劇痛和此刻被當(dāng)作垃圾般對待的屈辱感,如同海嘯般轟然爆發(fā)!

    【檢測到極致精神痛苦(被當(dāng)作物品對比溫柔)!虐值+500!】

    【檢測到極致肉體痛苦(粗暴搬運(yùn)骨髓抽取預(yù)備)!虐值+800!】

    【檢測到強(qiáng)烈恨意與毀滅沖動!觸發(fā)特殊狀態(tài)‘心死如灰’!虐值+1000!】

    【當(dāng)前虐值總計(jì):2460!警告!虐值突破臨界閾值!檢測到施虐者顧北城擁有稀世級天賦‘戰(zhàn)神之力’雛形!可進(jìn)行終極掠奪!是否抽取】

    冰冷的金屬平車在光滑的地面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飛速滑向那扇緊閉的、象征著煉獄入口的手術(shù)室大門。頭頂慘白的燈光在眼前瘋狂晃動,消毒水的味道濃烈得令人窒息。醫(yī)護(hù)人員麻木的交談聲、器械碰撞的叮當(dāng)聲,混合著顧北城對林薇薇那幾句低柔的安撫,形成一首殘酷的交響曲。

    終極掠奪戰(zhàn)神之力

    蘇念躺在冰冷的平車上,身體因劇痛和寒冷而無法控制地顫抖,嘴角卻緩緩咧開一個無聲的、近乎猙獰的弧度。

    那雙被汗水浸透的眼眸深處,所有痛苦、恐懼、哀求都被徹底焚毀,只剩下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和冰冷徹骨的恨意。

    **抽�。�**

    她在意識深處,對著那個冰冷的系統(tǒng),發(fā)出了無聲的嘶吼。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撕裂劇痛驟然降臨!比抽取骨髓的痛楚強(qiáng)烈千百倍!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巨手,粗暴地插進(jìn)她的靈魂深處,攫取著什么!與之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龐大到令她靈魂都在戰(zhàn)栗的力量洪流,帶著亙古洪荒的冰冷殺伐之氣,蠻橫地倒灌進(jìn)她枯竭的身體!這股力量太霸道了,幾乎要將她渺小的身軀和靈魂瞬間撐爆、碾碎!

    呃啊——!蘇念再也無法抑制,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嚎!身體在平車上劇烈地弓起,像一條離水的魚,四肢瘋狂地抽搐!

    推車的醫(yī)護(hù)人員嚇了一跳,驚疑不定地看著她突然的劇烈反應(yīng):怎么回事麻醉還沒打呢!按住她!

    意識在劇痛和狂暴力量的沖擊下,如同風(fēng)暴中的小船,隨時可能傾覆。在徹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蘇念渙散的瞳孔,似乎捕捉到走廊盡頭,顧北城握著電話的身影,極其細(xì)微地晃動了一下。

    他英挺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仿佛被一根無形的針刺了一下,臉上掠過一絲極其罕見的、轉(zhuǎn)瞬即逝的迷茫和不適。僅僅是一剎那,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緊接著,手術(shù)室冰冷的金屬大門在她眼前無情地合攏,將最后一絲光線隔絕。

    無影燈刺眼的光芒亮起,麻醉面罩帶著甜膩窒息的氣味覆蓋下來。

    蘇念徹底失去了意識。

    黑暗中,只有那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音,如同惡魔的低語,在她靈魂深處清晰地回蕩:

    【終極掠奪執(zhí)行中……目標(biāo):顧北城稀世級天賦‘戰(zhàn)神之力’雛形……】

    【當(dāng)前掠奪進(jìn)度:1%……5%……10%……】

    【警告:此過程伴隨不可逆靈魂劇痛及軀體崩壞風(fēng)險……請宿主……堅(jiān)持……】

    手術(shù)后的日子,如同被浸泡在福爾馬林溶液里,冰冷、凝固,散發(fā)著死亡和消毒水混合的怪異氣味。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后背深處那個被反復(fù)穿刺、仿佛被掏空了的傷口,尖銳的疼痛如跗骨之蛆,日夜不休地啃噬著蘇念的神經(jīng)。

    她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破布娃娃,蜷縮在VIP病房巨大而空曠的床上,臉色是常年不見陽光的慘白,眼窩深陷,曾經(jīng)靈動的眼眸只剩下兩潭枯寂的死水。

    顧北城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只有他的特助張銘,像個設(shè)定好程序的冰冷機(jī)器,每隔幾天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

    他會面無表情地將一張數(shù)額巨大的支票放在床頭柜上,或者公式化地匯報一下蘇念母親在高級療養(yǎng)院的最新賬單已付清的消息。

    他的眼神里沒有同情,只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對待麻煩物品的疏離。

    蘇小姐,顧總讓我轉(zhuǎn)告您,安心休養(yǎng)。張銘的聲音平淡無波,放下支票,轉(zhuǎn)身欲走。

    他……蘇念的嗓子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林薇薇呢問出這個名字,像咽下了一把碎玻璃,喉管都在滲血。

    張銘的腳步頓住,沒有回頭,語氣里終于帶上了一絲極其輕微的、不易察覺的優(yōu)越感:林小姐恢復(fù)得很好。顧總……很滿意。說完,徑直離開,病房門輕輕合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很滿意。

    三個字,像三根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jìn)蘇念的心臟,然后用力攪動!那股熟悉的、被徹底利用后像垃圾一樣丟棄的冰冷和窒息感,再次扼住了她的咽喉!前世躺在手術(shù)臺上聽著他們婚禮鐘聲的畫面,清晰得如同昨日!

    【檢測到強(qiáng)烈精神痛苦(被徹底遺忘工具化)!虐值+300!】

    【檢測到強(qiáng)烈恨意與自我厭棄感!虐值+200!】

    【當(dāng)前虐值:2960。戰(zhàn)神之力掠奪進(jìn)度:25%。宿主靈魂與軀體融合度:低。警告:軀體崩壞風(fēng)險提升至30%!】

    蘇念死死攥緊了身下潔白的床單,指關(guān)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身體內(nèi)部,那股被強(qiáng)行灌注的戰(zhàn)神之力在緩慢流淌,它太浩瀚、太霸道了,與她這具被摧殘得千瘡百孔的凡胎肉體格格不入。每一次力量的細(xì)微流動,都伴隨著骨骼不堪重負(fù)的呻吟和內(nèi)臟被擠壓的鈍痛。這力量不是恩賜,是另一種酷刑。但她甘之如飴!

    痛吧!越痛越好!顧北城,你加諸我身的每一分痛苦,都在加速我抽干你賴以狂妄的資本!她閉上眼,任由那蝕骨的痛楚和冰冷的恨意在四肢百骸蔓延。

    時間在無邊的痛楚和孤寂中緩慢爬行。窗外的梧桐樹葉子綠了又黃,落了又長出新芽。

    蘇念的身體在頂級醫(yī)療資源的堆砌下,緩慢地、極其勉強(qiáng)地恢復(fù)著,像一株被暴風(fēng)雨摧殘后僅剩一口氣的枯草。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內(nèi)里早已腐朽,全靠那股不馴的恨意和體內(nèi)日益增長的、冰冷狂暴的力量在支撐。

    掠奪進(jìn)度在每一次想起顧北城和林薇薇時,在每一次身體劇痛發(fā)作時,都會悄然跳動。30%……40%……50%……每一次百分比的提升,都伴隨著靈魂撕裂般的劇痛和身體更深的崩壞感。

    她的皮膚變得異常蒼白脆弱,有時甚至能看到皮下青紫色的血管在微弱搏動,仿佛一碰即碎。

    終于,在一個飄著細(xì)雨的深秋傍晚,一則精心制作、占據(jù)所有娛樂版頭條的婚訊,如同最惡毒的詛咒,通過病房里那臺超大液晶電視,狠狠砸進(jìn)了蘇念死寂的世界。

    世紀(jì)婚禮!顧氏財(cái)閥掌門人顧北城與著名芭蕾舞藝術(shù)家林薇薇小姐,將于下月十五日,于‘海神號’超豪華郵輪舉行盛大婚禮!據(jù)悉,這場耗資數(shù)億的海上盛典,將邀請全球名流……

    屏幕上,是顧北城和林薇薇深情相擁的巨幅婚紗照。顧北城一身剪裁完美的白色禮服,俊美無儔,嘴角噙著蘇念從未見過的、真正溫柔的笑意,眼神專注地凝視著懷中巧笑嫣然的林薇薇。林薇薇穿著價值連城的定制婚紗,笑容明媚幸福,依偎在他懷里,小鳥依人。畫面唯美浪漫得如同童話。

    記者激動的聲音還在繼續(xù):……顧總深情告白,稱林小姐是他生命中最珍貴的光,是他歷經(jīng)磨難也要守護(hù)的唯一真愛……

    唯一真愛……

    歷經(jīng)磨難……

    守護(hù)……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劇毒的匕首,狠狠捅進(jìn)蘇念的心窩,然后用力翻攪!她前世被抽干骨髓的劇痛,今生被當(dāng)作垃圾遺忘的屈辱,母親被當(dāng)作籌碼的威脅……無數(shù)畫面碎片在眼前瘋狂閃回!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

    噗——!蘇念身體劇烈一顫,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殷紅的血點(diǎn)濺在潔白的被單上,如同雪地里綻開的紅梅,刺目驚心。

    【檢測到極致精神刺激(真愛宣言婚禮公告)!虐值+1000!】

    【檢測到軀體嚴(yán)重?fù)p傷(氣急嘔血)!虐值+500!】

    【當(dāng)前虐值:4460!戰(zhàn)神之力掠奪進(jìn)度:75%!軀體崩壞風(fēng)險:60%!警告!宿主生命體征急劇下降!請立刻停止情緒波動!】

    蘇念卻像感覺不到身體的崩潰,她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對璧人,盯著顧北城溫柔含笑的臉,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fēng)箱般的聲音。那是極致的恨意和瘋狂在燃燒!

    唯一真愛歷經(jīng)磨難守護(hù)

    顧北城!你踩著我的尸骨,榨干我的血肉,鋪就你通往真愛的紅毯!你守護(hù)她的光,是用我的永世沉淪為代價!

    電視里,婚禮策劃人還在眉飛色舞地介紹著:……婚禮最高潮,將在郵輪駛?cè)搿篮阒摹S驎r,由顧總親自為林小姐點(diǎn)燃一場史無前例的海上煙花盛典!象征著他們至死不渝的愛情如同煙花般璀璨永恒……

    煙花盛典

    永恒之心海域

    蘇念布滿血絲的眼眸,驟然亮起一抹令人心悸的、毀滅性的幽光!她抬手,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跡,看著手背上那抹刺目的紅,一個瘋狂到極致的念頭,如同地獄之火,在她心中轟然點(diǎn)燃!

    咳…咳咳…她劇烈地咳嗽著,每一聲都牽扯著肺腑深處的劇痛,臉上卻浮現(xiàn)出一種病態(tài)的、近乎妖異的潮紅。她顫抖著伸出手,夠到了床頭柜上的手機(jī)。屏幕的光映亮她毫無血色的臉和那雙燃燒著瘋狂火焰的眼睛。

    指尖帶著血,在冰冷的屏幕上緩慢而堅(jiān)定地劃動,輸入一個她爛熟于心、卻從未撥過的加密號碼。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一個恭敬而略顯疑惑的聲音:蘇小姐

    蘇念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礫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氣和破釜沉舟的決絕:是我。幫我準(zhǔn)備一樣?xùn)|西……送到‘永恒之心’海域坐標(biāo)……要快……在我上船之前……錢,不是問題……她報出了一串精確的經(jīng)緯度,以及一個物品的名字。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顯然被要求的東西驚到了,但最終還是應(yīng)下:……明白。保證準(zhǔn)時送達(dá)指定位置。請您務(wù)必……小心。

    掛了電話,蘇念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癱軟在病床上,大口喘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她看著天花板慘白的燈光,嘴角卻一點(diǎn)點(diǎn)勾起,那笑容越來越大,無聲地裂開,露出染血的牙齒,扭曲、瘋狂,如同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顧北城,林薇薇。

    你們想要璀璨永恒的愛情煙花

    好。

    我送你們一場……最盛大、最刻骨銘心的……血色煙花!

    用我的骨為引,我的血為焰,我的魂為祭!

    我要你們這對真愛,在這片以永恒為名的海域……灰飛煙滅!

    掠奪進(jìn)度在瘋狂的恨意推動下,數(shù)字劇烈跳動:【戰(zhàn)神之力掠奪進(jìn)度:80%……85%……90%……95%……】

    婚禮的日期,在蘇念如同自虐般的倒數(shù)中,一天天逼近。她的身體在加速崩壞,皮膚蒼白得透明,時常毫無預(yù)兆地流下鼻血,走路需要扶著墻壁。張銘再次出現(xiàn)時,帶來了一個燙金的、散發(fā)著清雅香氣的婚禮請柬。

    顧總的意思,蘇小姐畢竟是‘功臣’。張銘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施舍,希望您能到場,見證他們的幸福。他將請柬放在床頭柜那疊厚厚的、從未被動用過的支票上。

    蘇念沒有看那張請柬,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聲音輕飄飄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消散:告訴他,我會去的。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我會送他們一份……永生難忘的‘大禮’。

    張銘皺了皺眉,覺得蘇念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勁,但想到顧總對林小姐的重視,以及蘇念如今這副風(fēng)吹就倒的樣子,也翻不起什么浪。他沒再多說,轉(zhuǎn)身離開。

    病房再次陷入死寂。蘇念顫抖著伸出手,拿起那張華麗的請柬。翻開,里面是顧北城和林薇薇甜蜜的婚紗合照,以及燙金的婚禮時間地點(diǎn)——下月十五日,海神號郵輪,永恒之心海域。

    她枯瘦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瘋狂,緩緩撫過照片上顧北城溫柔的笑臉。

    【戰(zhàn)神之力掠奪進(jìn)度:98%……99%……】

    【警告!掠奪已達(dá)臨界點(diǎn)!宿主靈魂與軀體融合度極低!強(qiáng)行承載100%戰(zhàn)神之力將引發(fā)不可逆自毀!請立刻停止!請立刻停止!】

    冰冷的系統(tǒng)警報在腦中尖銳嘶鳴,如同死神的催促。

    停止

    蘇念無聲地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她將那張請柬緊緊按在自己劇烈起伏的、仿佛隨時會停止跳動的胸口,感受著那股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毀滅性的力量在咆哮。

    顧北城,我的地獄,怎么能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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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掠奪進(jìn)度,在她決絕的意志下,悍然沖破最后的枷鎖——

    【100%!戰(zhàn)神之力掠奪完成!】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足以撕裂蒼穹的恐怖力量在她體內(nèi)徹底蘇醒!不再是涓涓細(xì)流,而是狂暴的滅世海嘯!蘇念的身體猛地繃直,像一張拉滿的弓,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皮膚表面瞬間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細(xì)密的、蛛網(wǎng)般的血痕!鮮血從她的眼角、鼻孔、嘴角、甚至毛孔中緩緩滲出!她整個人如同一個被打碎的、正在滲血的精致瓷器!

    劇痛席卷了每一寸神經(jīng)!靈魂仿佛被投入了恒星的核心,在焚燒、在湮滅!

    但她的眼睛,卻亮得驚人!那是一種燃燒生命本源、帶著無盡毀滅快意的瘋狂之光!

    她顫抖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從枕頭下摸出一個極其小巧的、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微型遙控器。上面只有一個猩紅的按鈕。

    永恒之心……血色煙花……我來了

    海神號郵輪如同一座移動的、燈火通明的海上宮殿,劈開深藍(lán)色的夜幕,緩緩駛向傳說中擁有最美星空的永恒之心海域。甲板上,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悠揚(yáng)的弦樂流淌在微咸的海風(fēng)中,水晶吊燈的光芒將每一張笑臉都映照得光彩奪目�?諝庵袕浡F香檳、鮮花和頂級香水的馥郁氣息,這是金錢和權(quán)勢堆砌出的極致奢華與浪漫。

    頂層甲板被布置成了夢幻的婚禮殿堂。純白色的玫瑰和鈴蘭纏繞著精致的圍欄,一路延伸至船頭。巨大的心形花門下,顧北城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禮服,身姿挺拔如松,英俊得令人屏息。他微微垂首,深邃的眼眸中盛滿了足以溺斃任何女人的、專注而溫柔的星光,正凝視著挽著他手臂的新娘——林薇薇。

    林薇薇穿著由頂級大師耗費(fèi)數(shù)月手工縫制的曳地婚紗,蕾絲層疊,綴滿了細(xì)碎的鉆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恍如將整條銀河披在了身上。她妝容精致,臉色帶著恰到好處的嬌羞紅暈,美得如同誤入凡塵的精靈。她微微仰著頭,看向顧北城的目光充滿了全然的依賴和愛慕。

    薇薇,顧北城低沉醇厚的聲音通過麥克風(fēng)傳遍整個甲板,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因激動而產(chǎn)生的微啞,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我此生的意義,就是守護(hù)你的笑容。無論經(jīng)歷多少風(fēng)雨,你都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余生的人。嫁給我,讓我用余生,彌補(bǔ)你曾經(jīng)受過的所有苦難。他拿起一枚鴿子蛋大小的璀璨鉆戒,動作輕柔而珍重地托起林薇薇纖細(xì)的手。

    賓客們發(fā)出由衷的贊嘆和祝福的掌聲,閃光燈此起彼伏,記錄下這王子與公主終成眷屬的完美瞬間。

    林薇薇眼中閃爍著幸福的淚光,聲音甜膩動人:北城,我愿意。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yùn)……她伸出纖纖玉指,準(zhǔn)備迎接那枚象征永恒承諾的戒指。

    就在這時,一個極其突兀、極其不和諧的身影,闖入了這片流光溢彩的夢幻世界。

    船艙通往頂層甲板的入口處,出現(xiàn)了一個女人。

    她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明顯不合身的舊連衣裙,款式早已過時,松松垮垮地罩在她瘦骨嶙峋的身體上,更顯得形銷骨立。她的頭發(fā)枯黃干燥,隨意地挽在腦后,露出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顴骨高高凸起,眼窩深陷,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里面燃燒著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近乎瘋狂的火焰。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身體微微佝僂著,仿佛一陣海風(fēng)就能將她吹倒。

    是蘇念。

    她像一個誤闖入天堂盛宴的幽靈,與周圍的珠光寶氣、歡聲笑語格格不入。瞬間,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音樂似乎卡頓了一下,賓客們的竊竊私語如同潮水般涌起。

    天�。∧鞘钦l怎么穿成這樣

    好像是……蘇念顧總以前那個……

    她怎么來了這副鬼樣子……是來鬧事的吧

    保安!保安呢!

    顧北城臉上的溫柔瞬間凍結(jié),如同面具碎裂。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入口,當(dāng)看清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時,深邃的眼眸驟然縮緊!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驚愕、被冒犯的憤怒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極其細(xì)微的心悸,狠狠攫住了他!她怎么敢!怎么敢用這副模樣出現(xiàn)在這里!出現(xiàn)在他和薇薇最重要的時刻!

    林薇薇也看到了蘇念,她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小鳥依人般更緊地偎進(jìn)顧北城的懷里,身體微微顫抖,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恐和委屈:北城……她……她怎么來了我好怕……她抓著顧北城手臂的手指用力到指節(jié)發(fā)白。

    顧北城立刻感受到懷中嬌軀的顫抖,眼神瞬間變得陰鷙無比,如同即將撲殺獵物的猛獸。他輕輕拍了拍林薇薇的手背以示安撫,隨即抬起頭,銳利如刀的目光直刺向蘇念,聲音冰冷得能凍結(jié)空氣:蘇念!誰讓你來的立刻給我滾下去!

    他的呵斥如同鞭子,抽打在寂靜的甲板上。

    蘇念卻像是沒聽見。她無視了周圍所有或鄙夷、或好奇、或厭惡的目光,也徹底無視了顧北城那幾乎要?dú)⑷说难凵瘛K囊暰,越過了層層疊疊的華麗人群,越過了璀璨的燈光和鮮花,死死地釘在了船頭——那巨大的、纏繞著玫瑰和鈴蘭的心形花門下,那個穿著潔白婚紗、被顧北城小心翼翼護(hù)在懷里的女人身上。

    林薇薇。

    這個奪走了她的一切,最終還要用她的骨髓延續(xù)生命、踩著她的尸骨享受榮華富貴的女人!

    前世被抽干骨髓后拋棄在冰冷手術(shù)臺上等死的絕望、重生后再次被按在手術(shù)臺上抽取骨髓的劇痛、被當(dāng)作垃圾遺忘在病房里日復(fù)一日的孤寂和屈辱……無數(shù)畫面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蘇念的靈魂深處!

    一股無法抑制的、帶著鐵銹味的腥甜再次涌上喉頭!她強(qiáng)行咽了下去,身體晃了晃,卻硬撐著沒有倒下。她的右手,死死地攥在口袋里,緊握著那個冰冷的、帶著唯一按鈕的微型遙控器。

    來了!終于來了!

    蘇念的嘴角,在顧北城憤怒的呵斥聲和林薇薇驚恐的目光中,緩緩咧開一個無聲的、極致瘋狂的笑容。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暖意,只有無盡的恨意和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解脫感。

    就在這時,婚禮司儀試圖挽救氣氛,用激動的聲音高喊:各位尊貴的來賓!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即將到來!讓我們共同見證,顧北城先生與林薇薇小姐的愛情,如同這永恒之心上空的星辰,亙古璀璨!請看——!

    隨著他的話音,郵輪前方那片被命名為永恒之心的深邃海域上空,突然爆開了一朵巨大的、絢爛奪目的金色煙花!

    砰——!

    璀璨的光芒瞬間點(diǎn)亮了半邊夜空,將深藍(lán)色的海水映照得波光粼粼,也將甲板上每一張仰望的笑臉染上夢幻的色彩。賓客們發(fā)出驚艷的贊嘆。

    緊接著,第二朵、第三朵……姹紫嫣紅的煙花接連升空,在夜幕中肆意綻放,勾勒出心形、玫瑰、甚至隱約的婚紗輪廓。巨大的轟鳴聲伴隨著人們的歡呼,營造出極致的浪漫與喧囂。

    煙花盛典,開始了!

    就是現(xiàn)在!

    在漫天煙花炸響、光芒最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向天空的那一刻!

    蘇念那雙燃燒著瘋狂火焰的眼眸,驟然鎖定了花門下依偎在一起的顧北城和林薇薇!她的瞳孔深處,最后一絲屬于人的情感徹底湮滅,只剩下純粹的、玉石俱焚的毀滅意志!

    她用盡全身最后的氣力,猛地從口袋里抽出右手!那個冰冷的、閃爍著死亡光澤的微型遙控器,在漫天煙花的映照下,被她高高舉起!她的動作吸引了附近幾個人的目光,包括顧北城!

    顧北城在煙花炸響的瞬間,心頭那股莫名的不安和心悸感驟然攀升到了頂點(diǎn)!他下意識地再次看向蘇念的方向,正好看到她舉起那個奇怪的金屬物體!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懼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他的心臟!仿佛有什么至關(guān)重要的、維系他生命本源的東西,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瘋狂抽取、撕裂!

    蘇念!你要干什么!顧北城目眥欲裂,失態(tài)地厲聲咆哮!他甚至下意識地想要推開懷里的林薇薇沖過去!可一切都太晚了!

    蘇念看著他那張瞬間因極度驚駭而扭曲的俊臉,看著他眼中那從未有過的、真實(shí)的恐懼,嘴角的弧度咧到了最大,露出了一個無聲的、帶著無盡嘲諷和快意的口型:

    **再見了,顧北城。帶著你的‘真愛’,一起……下地獄吧!**

    然后,在顧北城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在漫天煙花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她的拇指,帶著一種決絕的、解脫般的快意,狠狠地、義無反顧地按下了遙控器上那個猩紅的按鈕!

    滴——

    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佛能穿透靈魂的電子音,在蘇念的意識深處響起。

    緊接著——

    轟!�。。。。。。�!

    不是煙花!

    是來自郵輪正下方,幽深冰冷的海底深處,一場毀天滅地的恐怖爆炸!

    仿佛沉睡的海神被徹底激怒!一道無法形容的、刺目欲目的慘白光芒,瞬間撕裂了深藍(lán)色的海水,如同地獄之門在海底洞開!巨大的沖擊波以光速擴(kuò)散開來,所過之處,海水被瞬間蒸發(fā)、撕裂、拋向數(shù)百米的高空!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甲板上所有仰望煙花的笑臉,所有舉起的香檳杯,所有華麗的裝飾,所有歡聲笑語……都在那慘白光芒亮起的瞬間,被定格成一幅荒誕的末日圖景!

    下一秒,毀滅降臨!

    海神號這艘數(shù)萬噸級的鋼鐵巨獸,在海底升騰起的恐怖能量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的玩具積木!堅(jiān)固的船體從底部被攔腰撕裂!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如同洪荒巨獸瀕死哀嚎的金屬扭曲斷裂聲!驚天動地的爆炸巨響這才姍姍來遲,如同億萬雷霆同時在耳邊炸開!瞬間蓋過了所有的煙花聲、音樂聲、歡呼聲!

    無數(shù)扭曲的鋼鐵碎片、燃燒的船體殘骸、以及……人體……被狂暴的沖擊波裹挾著,如同垃圾般拋向四面八方!熾熱的火焰沖天而起,瞬間吞噬了船尾!冰冷的海水瘋狂倒灌進(jìn)巨大的創(chuàng)口!

    尖叫!哭嚎!絕望的嘶喊!瞬間取代了所有的浪漫與喜悅!甲板在恐怖的爆炸和船體斷裂中劇烈傾斜!人們像下餃子一樣被甩飛出去,撞在欄桿、桌椅、墻壁上,骨斷筋折!華麗的布置被火焰吞噬,被海水淹沒!上一秒還是天堂,下一秒已是煉獄!

    顧北城在爆炸發(fā)生的瞬間,憑借著千錘百煉的戰(zhàn)斗本能和那身戰(zhàn)神之力帶來的恐怖反應(yīng)速度,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懷中的林薇薇死死護(hù)在身下!同時雙腿如同鋼釘般狠狠扎進(jìn)劇烈晃動的甲板!

    饒是如此,那毀天滅地的沖擊波和瞬間傾斜的甲板,依舊讓他感覺像是被一柄無形的萬噸巨錘狠狠砸中!氣血翻騰,眼前發(fā)黑!護(hù)著林薇薇的手臂傳來骨骼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薇薇!抱緊我!他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無數(shù)慘叫聲中嘶吼,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奮力抬頭,目光越過混亂的人群和沖天的火光,死死地看向蘇念剛才站立的位置!

    那里,只剩下一個巨大的、被爆炸撕裂的豁口!扭曲的鋼鐵邊緣還燃燒著火焰,冰冷的海水正瘋狂涌入!那個穿著舊裙子、瘦骨嶙峋的身影……消失了!

    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從顧北城的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比這深秋的海水更加刺骨!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了跳動!緊接著,是撕裂般的劇痛!

    蘇念……她……

    北城!救我!啊——!林薇薇驚恐到變調(diào)的尖叫聲在他耳邊響起,帶著瀕死的絕望。一塊巨大的、燃燒著火焰的船體殘骸,在劇烈的顛簸中,如同死神的鐮刀,朝著他們所在的船頭花門處轟然砸落!

    顧北城瞳孔驟縮!來不及思考!那身屬于戰(zhàn)神的力量瞬間爆發(fā)!他怒吼一聲,抱著林薇薇,如同炮彈般向旁邊猛撲出去!

    轟�。。�!

    巨大的殘骸狠狠砸在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純白的玫瑰和心形花門瞬間被碾碎、點(diǎn)燃!灼熱的氣浪和飛濺的碎片擦著顧北城的后背掠過,將昂貴的禮服撕裂,留下焦黑的痕跡和血痕!

    咳咳……顧北城抱著林薇薇滾落在濕滑冰冷的甲板上,劇烈地咳嗽著,后背火辣辣地疼。懷里的林薇薇嚇得魂飛魄散,死死摟著他的脖子,放聲大哭:北城!北城!我怕!我們是不是要死了船要沉了!嗚嗚嗚……

    郵輪發(fā)出更加恐怖的、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斷裂處不斷擴(kuò)大,船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傾斜下沉!冰冷的海水洶涌地漫上甲板!哭喊聲、求救聲、爆炸聲、火焰燃燒的噼啪聲……交織成一曲地獄的悲歌!

    混亂中,顧北城掙扎著抬起頭,目光如同最精準(zhǔn)的雷達(dá),瘋狂地掃視著周圍混亂的海面!尋找著那個消失的身影!

    沒有!到處都沒有!

    只有漂浮的殘骸、燃燒的火焰、掙扎呼救的人和迅速被海水吞噬的尸體……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顧北城!比這即將沉沒的郵輪更加讓他窒息!那個被他當(dāng)作工具、當(dāng)作血庫、當(dāng)作垃圾一樣丟棄的女人……那個剛剛按下了毀滅按鈕、帶著瘋狂笑容消失的女人……她真的……就這么……

    不……不可能……顧北城失神地喃喃,心臟的位置傳來一陣陣空茫的劇痛,仿佛有什么東西被硬生生從靈魂深處挖走了,留下一個血淋淋的、無法填補(bǔ)的巨大空洞。這痛楚來得如此猛烈,如此陌生,瞬間蓋過了后背的灼傷和眼前的滅頂之災(zāi)!

    為什么為什么心會這么痛痛到無法呼吸痛到……讓他忘記了此刻的生死危機(jī)

    他明明……明明只把她當(dāng)作薇薇的藥引……明明對她只有厭煩和利用……可為什么……當(dāng)她消失在那片爆炸的火光中時……他會感覺……整個世界都塌陷了一角

    北城!船要沉了!快想辦法��!我不想死!嗚嗚嗚……林薇薇的哭喊和搖晃,將顧北城從那股撕心裂肺的空茫劇痛中暫時拉回現(xiàn)實(shí)。

    他猛地一咬舌尖,血腥味在口中彌漫,強(qiáng)行壓下那股幾乎要將他吞噬的陌生痛楚和恐慌。不行!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必須活下去!必須帶薇薇活下去!

    抱緊!顧北城低吼一聲,眼中重新凝聚起屬于戰(zhàn)神的冷酷和決斷。他抱著林薇薇,憑借著非人的力量和敏捷,在劇烈傾斜、不斷下沉的甲板上艱難移動,尋找著漂浮物和生機(jī)。每一次發(fā)力,每一次閃避墜落的殘骸,都牽扯著后背的傷口,帶來鉆心的疼痛。但更痛的,是心口那片不斷擴(kuò)大的、冰冷刺骨的空洞。

    爆炸的余波還在繼續(xù),火光照亮了不斷下沉的郵輪和如同沸水般翻騰的海面。冰冷的海水迅速漫過腳踝、小腿、腰際……

    顧北城終于找到了一塊較大的、相對穩(wěn)固的漂浮平臺,將驚魂未定的林薇薇推上去。他自己則泡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一手緊緊抓住平臺邊緣,一手還要不斷撥開漂浮過來的雜物和……尸體。

    就在他奮力支撐,目光掃過一片漂浮著油污和雜物的海面時,一抹刺目的白,瞬間攫住了他的視線!

    那是一件……被撕裂的、洗得發(fā)白的舊連衣裙的碎片!

    布料被撕扯得不成樣子,浸泡在渾濁冰冷的海水里,上面……沾染著大片大片已經(jīng)暈開的、暗紅色的血跡!如同雪地里綻開的、凄厲絕望的紅梅!

    是蘇念!是她剛才穿的那件衣服!

    顧北城的呼吸驟然停止!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鐵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力捏碎!劇痛瞬間席卷全身!比后背的傷口痛千萬倍!他死死地盯著那塊染血的碎布,瞳孔劇烈地收縮著,大腦一片空白!

    血……這么多血……

    她……她真的……

    呃啊——!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絕望到極致的嘶吼,不受控制地從顧北城喉嚨深處爆發(fā)出來!他猛地伸出手,不顧一切地想要去抓住那塊漂浮的碎布!仿佛抓住它,就能抓住那個剛剛消失的女人!

    冰冷的海水灌入他的口鼻,巨大的漂浮平臺因?yàn)樗膭幼鞫鴦×覔u晃,嚇得上面的林薇薇發(fā)出驚恐的尖叫:北城!不要!危險!抓住我!別管那些垃圾了!

    垃圾

    這兩個字像淬毒的針,狠狠扎進(jìn)顧北城混亂劇痛的腦海!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身體因?yàn)闃O致的痛苦和憤怒而劇烈顫抖!

    垃圾他曾經(jīng)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認(rèn)為蘇念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是低賤的、可以隨意犧牲的血庫!可現(xiàn)在……看著她染血的衣角……想著她最后那瘋狂又解脫的眼神……想著她按動按鈕時無聲的口型……心臟像是被無數(shù)把鈍刀反復(fù)切割、凌遲!

    痛!痛徹心扉!痛不欲生!

    為什么為什么直到她灰飛煙滅的這一刻,他才感受到這種滅頂?shù)摹⒆阋詫⑺`魂都焚燒殆盡的劇痛和悔恨他才意識到……那個被他親手推進(jìn)地獄的女人……對他而言……似乎……遠(yuǎn)不止是工具那么簡單

    不……蘇念……不……顧北城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失魂落魄地低喃,聲音破碎不堪。他眼睜睜看著那塊染血的碎布被一個涌來的浪頭卷走,迅速消失在漂浮的油污和雜物之中,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就像蘇念這個人,徹底消失在了這片以永恒為名的冰冷海域。

    帶走了她所有的恨,也帶走了……他身體里某種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

    噗——!急怒攻心,加上之前爆炸的內(nèi)傷,顧北城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猩紅的血霧噴灑在渾濁的海面上,瞬間被稀釋。眼前陣陣發(fā)黑,身體的力量仿佛被瞬間抽空,連抓住漂浮平臺的力氣都在飛速流失!

    北城!你怎么了別嚇我!林薇薇驚恐的哭喊聲像是從遙遠(yuǎn)的天邊傳來。

    顧北城卻充耳不聞。他死死捂住劇痛到麻木的心口,感受著那股仿佛靈魂被撕裂的空洞和寒冷。冰冷的絕望,如同這無邊的海水,徹底將他淹沒。

    蘇念……死了。

    被他親手……逼死的。

    這個認(rèn)知,如同最殘酷的判決,將他打入了比眼前這片沉船地獄更深、更冷的無間深淵!

    冰冷,無孔不入的冰冷。

    像無數(shù)根鋼針,刺穿著皮膚,鉆進(jìn)骨髓,凍結(jié)血液。

    顧北城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刺目的白。不是郵輪甲板刺眼的燈光,也不是爆炸時那毀天滅地的慘白光芒,而是醫(yī)院病房單調(diào)、死寂的白。消毒水的味道濃烈得令人作嘔。

    意識回籠的瞬間,爆炸的巨響、金屬撕裂的哀鳴、沖天的火光、冰冷刺骨的海水、以及……那塊漂浮在油污中、浸滿暗紅血跡的白色碎布……所有畫面如同失控的列車,狠狠撞進(jìn)他的腦海!

    呃……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驟然緊縮,帶來一陣窒息般的劇痛!顧北城痛苦地弓起身,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后背尚未愈合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但更疼的,是心口那片巨大而冰冷的空洞。

    蘇念……死了。

    這個念頭,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靈魂深處。

    北城!你醒了!你終于醒了!一個帶著濃重哭腔、驚喜萬分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顧北城艱難地側(cè)過頭,看到了趴在床邊、面容憔悴的林薇薇。她穿著寬大的病號服,臉色蒼白,眼睛紅腫得像核桃,顯然是哭了很久。此刻看到他醒來,臉上綻放出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悅,撲過來緊緊抓住他的手。

    薇薇……顧北城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他看著林薇薇,眼神卻有些空洞。劫后余生的喜悅他感受不到。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和心口那不斷蔓延的、名為悔恨的劇毒。

    北城,你嚇?biāo)牢伊耍♂t(yī)生說你有內(nèi)傷,后背也有燒傷,昏迷了兩天……嗚嗚嗚……林薇薇的眼淚又涌了出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海神號’沉了……死了好多人……太可怕了……我們差點(diǎn)就……她身體微微顫抖,似乎還沉浸在巨大的恐懼中。

    顧北城任由她抓著手,目光卻越過她,直直地投向病房門口,聲音帶著一種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切的嘶�。核�

    林薇薇的哭聲戛然而止,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帶著一絲錯愕和……不易察覺的恐慌:誰……誰啊

    蘇念!顧北城猛地拔高聲音,牽扯到傷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氣,眼神卻銳利得嚇人,死死盯著林薇薇,找到她沒有!她人呢!

    林薇薇被他眼中的戾氣和瘋狂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眼神閃爍,帶著委屈:北城……你……你怎么還提她就是她害得我們差點(diǎn)死掉!就是她引爆了炸彈!她是殺人兇手!她肯定……肯定也死在海里了……

    閉嘴!顧北城厲聲打斷她,胸膛劇烈起伏,眼中布滿了駭人的紅血絲,我問你找到她沒有!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最后幾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絕望。

    林薇薇被他吼得渾身一顫,眼淚又掉了下來,這次是真真切切的委屈和害怕:沒有……搜救隊(duì)說……爆炸太劇烈了……靠近爆炸中心的人……都……都找不到了……可能……可能被炸碎了……她越說聲音越小,帶著恐懼。

    炸碎了……

    這三個字如同最惡毒的詛咒,狠狠劈在顧北城的心上!

    他猛地推開林薇薇試圖安撫他的手,不顧身體的劇痛和虛弱,掙扎著就要從病床上坐起來!動作之大,扯掉了手背上的輸液針頭,鮮血瞬間涌出!

    北城!你干什么!你傷還沒好!林薇薇尖叫著去扶他。

    滾開!顧北城一把揮開她,眼神兇狠得如同失去幼崽的孤狼,我不信!給我找!就算把整個太平洋翻過來!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他嘶吼著,踉蹌著就要下床,身體卻因?yàn)樘撊鹾蛣⊥疵偷匾换�,重重摔倒在地�?br />
    北城!林薇薇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撲過去扶他。

    顧總!您不能亂動!聽到動靜的醫(yī)生和護(hù)士也沖了進(jìn)來,七手八腳地想要將他扶回床上。

    放開我!顧北城像一頭陷入絕境的困獸,雙目赤紅,瘋狂地掙扎著,力氣大得驚人,去找蘇念!聽到?jīng)]有!去找她��!她不能死!她不能就這么死了�。∷缓鹬�,聲音里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絕望和瘋狂。

    混亂中,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yī)生匆匆走了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臉上帶著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怪異。他是顧家的私人醫(yī)療團(tuán)隊(duì)負(fù)責(zé)人,陳醫(yī)生。

    顧總!顧總您冷靜點(diǎn)!陳醫(yī)生看著地上狀若瘋狂的顧北城,連忙上前,聲音盡量平穩(wěn),您吩咐的事情……有結(jié)果了。

    顧北城的掙扎猛地停住,赤紅的雙眼如同探照燈般死死盯在陳醫(yī)生臉上,聲音因極致的緊張而顫抖:說!她……她在哪

    陳醫(yī)生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猶豫了一下,才艱難地開口:搜救隊(duì)……在爆炸核心區(qū)域附近的海底……打撈上來一些……人體組織殘骸……他頓了頓,聲音更低,經(jīng)過……DNA比對……確認(rèn)……屬于蘇念小姐。

    轟——!

    顧北城只覺得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開!最后一絲微弱的希望被徹底擊碎!他身體晃了晃,眼前陣陣發(fā)黑,全靠醫(yī)生架著才沒再次摔倒。

    人體組織殘骸……

    炸碎了……

    真的……尸骨無存……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顧北城死死咬住牙關(guān),才沒當(dāng)場噴出血來。巨大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將他徹底淹沒,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襲來。

    林薇薇在一旁捂住了嘴,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如釋重負(fù),隨即又換上濃濃的悲傷和恐懼。

    陳醫(yī)生看著顧北城瞬間灰敗下去的臉色,硬著頭皮繼續(xù)匯報,聲音干澀:另外……按照您之前的緊急命令……我們……我們第一時間動用了所有資源,在各大醫(yī)院和停尸間尋找……尋找蘇小姐的遺體……希望能……能盡快為林小姐進(jìn)行心臟移植手術(shù)……

    心臟移植!林薇薇的心臟病!

    顧北城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瞬間清醒,卻又陷入更深的絕望深淵!他猛地看向陳醫(yī)生,眼中燃起最后一絲病態(tài)的、扭曲的希冀:對!心臟!她的心臟呢!找到?jīng)]有!快!立刻給薇薇移植!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聲音急促而瘋狂,只要她的心臟還在……只要薇薇能活下來……蘇念……蘇念她……他哽住了,后面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用蘇念的心臟救薇薇這個念頭此刻讓他感到一陣陣惡寒和劇痛,但在巨大的絕望和偏執(zhí)下,這似乎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證明蘇念存在過的方式。

    陳醫(yī)生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甚至帶上了一絲驚恐。他顫抖著手,從白大褂的口袋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個東西,遞到顧北城面前。

    那是一個……透明的、小小的醫(yī)用真空采血管。

    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管壁上,殘留著幾道已經(jīng)干涸、呈現(xiàn)出暗褐色的……血痕。

    顧總……陳醫(yī)生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巨大的恐懼和荒謬感,所有打撈到的……蘇小姐的……殘骸……我們都……都第一時間進(jìn)行了最細(xì)致的檢查……除了……除了這個……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如同見鬼一般:

    除了這個在殘骸衣物附近找到的、里面什么都沒有的空針管……沒有……沒有任何……成型的器官組織……尤其是……心臟……

    蘇小姐的遺體……或者說……遺骸……只�!皇_@個了……

    空針管

    只�!@個呢

    顧北城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整個人僵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死死地盯著陳醫(yī)生手中那個小小的、空蕩蕩的真空采血管,瞳孔放大到了極致,里面所有的瘋狂、希冀、痛苦、絕望……都在一瞬間凝固了!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儀器單調(diào)的滴滴聲,和林薇薇壓抑的、帶著恐懼的抽泣聲。

    顧北城的視線,緩緩地從那根空針管上移開,落到了自己因剛才掙扎而流血的手背上。針頭被扯掉的地方,一個小血珠正緩緩滲出。

    針管……抽血……骨髓……

    前世今生,蘇念一次次躺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被抽走血液,被抽走骨髓……的畫面,如同最殘酷的慢鏡頭,一幀幀在他眼前閃過。她蒼白的臉,隱忍痛苦的眼神,最后……是爆炸前那一刻,她染血的嘴角,那瘋狂又解脫的笑容……

    骨髓還你,戰(zhàn)神之力我拿走了。

    一個冰冷、帶著無盡嘲諷的聲音,仿佛直接在他靈魂深處響起!

    噗——!

    再也無法抑制!顧北城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鮮紅的血霧在空中噴灑,染紅了潔白的床單,也染紅了他眼前的世界!

    北城!�。×洲鞭卑l(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顧北城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意識沉入無邊黑暗的最后一瞬,只看到那根染著蘇念血跡的空針管,從陳醫(yī)生顫抖的手中滑落,啪嗒一聲,掉在冰冷的地板上。

    像是一聲最終的、無情的嘲弄。

    她走了。

    走得干干凈凈。

    用最慘烈的方式,拿走了她給予的一切(骨髓),也奪走了他賴以為生的根本(戰(zhàn)神之力)。

    只留下這根空針管,作為他余生永恒的、血淋淋的諷刺。

    **……**

    十年后。

    隆冬,深夜。

    寒風(fēng)卷著鵝毛大雪,在破敗臟亂的城中村狹窄巷道里肆虐嗚咽,如同無數(shù)冤魂在哭嚎�?諝饫飶浡癄的酸臭和劣質(zhì)煤煙的味道。

    一個佝僂骯臟的身影,裹著幾層看不出原色的破布爛絮,蜷縮在一個散發(fā)著惡臭的垃圾桶后面,試圖躲避這刺骨的寒風(fēng)。他頭發(fā)花白糾結(jié),如同骯臟的鳥窩,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皮膚上布滿了凍瘡和污垢,一只眼睛渾濁不堪,另一只眼睛只剩下一個黑洞洞的窟窿,周圍是猙獰的疤痕。他的一條腿從膝蓋以下空蕩蕩的,破爛的褲管用臟污的布條草草扎住。懷里緊緊抱著一個臟得看不出原色的、癟癟的編織袋。

    正是顧北城。

    十年前那場震驚世界的海神號爆炸沉沒案后,失去戰(zhàn)神之力庇護(hù)的他,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昔日的戰(zhàn)神光環(huán)褪去,顯露出他性格中致命的狂妄、偏執(zhí)和樹敵無數(shù)的隱患。顧氏財(cái)閥在各方落井下石的瘋狂圍攻下,迅速分崩離析。巨額賠償、股價崩盤、合作伙伴反目、內(nèi)部高層背叛……大廈傾塌,只在頃刻之間。

    而失去力量本源的顧北城,身體更是每況愈下。爆炸的內(nèi)傷、后背的燒傷從未真正痊愈,反而在失去力量滋養(yǎng)后不斷惡化、潰爛。他成了自己昔日最看不起的、茍延殘喘的螻蟻。為了給林薇薇治�。ūㄒ布又亓怂男呐K病),他耗盡了最后一分錢,賣掉了所有能賣的東西,甚至……在黑市賣掉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和一個腎臟。

    諷刺的是,掏空了自己的一切,林薇薇最終還是死在了一個寒冷的冬夜。臨死前,她看著一貧如洗、形容枯槁的顧北城,眼中沒有了愛慕,只剩下深深的恐懼和怨毒:顧北城……我后悔了……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噩夢……

    這句話,成了壓垮顧北城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無所有,病痛纏身,眾叛親離,如同陰溝里的老鼠般活著。

    嗬……嗬……

    顧北城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空洞的胸腔和潰爛的后背,帶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哆嗦著,從破編織袋的角落里,摸出一個硬邦邦、已經(jīng)發(fā)霉的饅頭碎塊,塞進(jìn)嘴里,用所剩無幾的牙齒艱難地啃咬著。冰冷的碎屑刮過喉嚨,噎得他直翻白眼。

    風(fēng)雪更大了。寒意穿透幾層破布,如同刀子般切割著他早已失去知覺的殘肢和身體。意識開始模糊,過往的畫面如同走馬燈般在眼前閃現(xiàn)。

    奢華的顧家別墅,他冷漠地將一份文件甩在蘇念面前:簽了它,抽點(diǎn)骨髓而已,死不了人。

    病房里,他捏著她的下巴,眼神淬毒:抽你骨髓是看得起你!

    海神號上,煙花絢爛,他溫柔地凝視著林薇薇,說出那句唯一真愛……最后,定格在蘇念按下按鈕時,那瘋狂又解脫的眼神,和那根染血的空針管……

    不……蘇念……對不起……對不起……

    顧北城渾濁的獨(dú)眼里,流下兩行滾燙的、混著污垢的淚水,瞬間在寒風(fēng)中變得冰冷刺骨。巨大的悔恨如同毒藤,纏繞著他的心臟,日夜不息地絞緊。他錯了,錯得離譜!他用最殘忍的方式,親手殺死了唯一真正屬于他的光,然后將自己推入了這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眼皮越來越重,身體的熱量在飛速流失�;秀遍g,他似乎看到風(fēng)雪中,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舊裙子的單薄身影,靜靜地站在巷子口,背對著他,望著遠(yuǎn)方。是蘇念!

    蘇念!等等我!

    顧北城用盡全身力氣,發(fā)出一聲嘶啞的呼喚,掙扎著想要爬過去。殘肢在冰冷骯臟的地面上摩擦,留下暗紅的血痕。他伸出手,拼命地向前夠著。

    然而,那個身影始終沒有回頭。她只是靜靜地站著,然后,身影在漫天風(fēng)雪中,如同泡影般,緩緩消散。

    嗬……

    顧北城伸出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重重砸在冰冷的雪地上。最后一絲力氣耗盡,最后一點(diǎn)意識也沉入了無邊的黑暗和冰冷。

    風(fēng)雪嗚咽著,很快覆蓋了他蜷縮的身體,覆蓋了他伸出的、徒勞的手,也覆蓋了那只掉落在污雪中、被踩得變形的空針管。

    第二天清晨,掃街的清潔工發(fā)現(xiàn)了這個凍僵在垃圾桶旁的流浪漢。

    嘖,又死一個。

    清潔工麻木地用掃帚撥弄了一下那具覆蓋著薄雪的僵硬尸體,搖了搖頭。破編織袋從尸體僵硬的懷中滑落,里面除了一些發(fā)霉的碎屑,只有一張被反復(fù)摩挲、早已褪色發(fā)脆的舊報紙碎片。

    碎片上,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日期標(biāo)題——正是十年前,海神號沉沒的新聞日期。日期旁,似乎有人用早已干涸的、暗褐色的血跡,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行小字,筆畫深刻,透著無盡的絕望與執(zhí)念:

    **念…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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