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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1序章:烙印

    空氣里是松節(jié)油和陳年顏料的沉郁氣味,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銹般的腥甜。沈微赤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薄如蟬翼的白紗勾勒出她微微顫抖的輪廓。月光被厚重的絲絨窗簾切割成冰冷的條狀,落在她頸間。

    林晚的指尖比月光更涼。她專注地調(diào)整著手中那枚銀質(zhì)的項圈——荊棘纏繞著盛放的玫瑰,每一根尖刺都閃著幽冷的光。冰涼的金屬貼上沈微溫?zé)岬钠つw,激起一陣細(xì)小的戰(zhàn)栗。

    完美。林晚低語,聲音像浸了蜜的絲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她的指尖拂過項圈內(nèi)側(cè)新刻的字痕:**永恒繆斯**。那觸感如同烙印。從今往后,你的美,你的呼吸,你存在的每一秒……都只屬于我的畫布。她滿意地扣上精巧的鎖扣,咔噠一聲輕響,在死寂的畫室里清晰得如同判決。

    沈微看著落地窗上模糊的倒影:頸間纏繞著荊棘的玫瑰,身后是林晚那雙深淵般的眼睛,里面燃燒著足以焚毀一切的熾熱與獨占欲。一絲冰冷的恐懼順著脊椎爬升,但更深的,是一種被那目光點燃的、扭曲的悸動——仿佛她是這世上唯一的珍寶,值得被如此瘋狂地占有與珍藏。

    2第一章

    繆斯的誕生

    深秋,美院畫室。空氣里浮動著松節(jié)油、舊木地板和陳年顏料的沉郁氣味,像一座被時光遺忘的圣殿。

    別動。

    林晚的嗓音像浸了蜜的絲綢,又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輕輕拂過沈微的耳廓,激起一陣細(xì)微的戰(zhàn)栗。

    沈微僵在陳舊的天鵝絨沙發(fā)上,裸露的肩頭起了一層細(xì)小的顆粒。這是她第一次給傳說中的天才畫家林晚當(dāng)人體模特。林晚是美院的神話,作品橫掃各大獎項,卻獨來獨往,神秘得像一幅未完成的暗調(diào)油畫。能被選中,沈微受寵若驚,心底卻莫名縈繞著一絲不安。

    畫布后,林晚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那不是普通的觀察,而是**拆解、占有、重塑**。沈微覺得自己像被無形的絲線懸起,皮肉被溫柔地剝離,骨骼和每一根顫動的神經(jīng)都暴露在那雙過分美麗的、深淵般的眼睛里。那目光滾燙,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貪婪,仿佛要將她的靈魂也吸入其中,永久封存。

    你很特別,沈微。

    林晚忽然放下畫筆,一步步走近�?諝夥路鹉塘�。冰涼的手指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撫上沈微鎖骨下方一顆極小的、幾乎看不見的褐色小痣。她的指尖在那里流連,帶著膜拜的意味。像命運烙下的徽記……只屬于我的標(biāo)記。

    她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篤定,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直在尋找的‘唯一’。

    沈微的心跳在那一刻瘋狂失序,幾乎要沖破喉嚨。林晚俯身,清冽又危險的氣息將她完全籠罩。以后,只做我一個人的繆斯,好嗎

    那話語是詢問,卻更像宣告。我會用我的生命作畫,讓你……成為不朽的唯一載體。

    窗外,枯黃的梧桐葉打著旋落下。沈微聽見自己靈魂深處傳來一聲輕微的、仿佛宿命般的碎裂聲。她點了頭。那一刻,她以為觸碰到了藝術(shù)的圣火,卻不知,那是將自己獻(xiàn)祭給扭曲愛欲祭壇的第一步。林晚眼中瞬間燃起的、足以焚毀一切的熾熱光芒,讓沈微在眩暈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被絕對需要的存在感。

    3第二章

    溫柔的繭

    林晚那座位于城市邊緣、由舊廠房改造的巨大工作室,徹底成了沈微的世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廢棄的鐵軌和荒草,窗內(nèi)則被林晚打造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只為沈微存在的藝術(shù)囚籠。

    這里隔絕了塵世的喧囂,只有畫筆摩擦畫布的沙沙聲,以及林晚無處不在的、令人窒息的愛意。

    微涼了,披上。

    一件帶著林晚體溫和獨特冷香的羊絨披肩總會適時地裹住沈微單薄的身體,那力道溫柔卻不容掙脫。

    累了嗎喝點杏仁茶,我試了三次溫度。

    精致的骨瓷杯遞到唇邊,沈微連抬手都不用。溫?zé)岬囊后w滑入喉嚨,帶著一絲奇異的甜,也帶來莫名的昏沉。

    今天的陽光太烈,會灼傷你的。

    厚重的窗簾被無聲拉攏,室內(nèi)瞬間陷入適合林晚創(chuàng)作的、曖昧不明的光影里。你的每一寸肌膚,都只能在我的畫筆下綻放。

    起初,這種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是令人沉溺的蜜糖。林晚的體貼如同最細(xì)密的蛛網(wǎng),將她溫柔地包裹、纏繞。沈微辭掉了其他兼職,手機里的社交軟件漸漸沉寂。林晚總是用那雙專注得令人心慌的眼睛凝視著她:那些俗世的喧囂只會玷污你的純粹。你的美,你的靈魂,只需要被我看見、被我珍藏、被我……獨占。

    她的語氣帶著一種獻(xiàn)祭般的狂熱,而我的一切——我的才華、我的生命、我的呼吸——都是用來供奉你的祭壇。

    沈微在這種被極端需要和珍視的幻覺中沉淪。林晚筆下的她,美得驚心動魄,帶著一種被深刻懂得甚至神化的顫栗。她開始相信,這種密不透風(fēng)的占有,就是愛的極致形態(tài)。

    然而,裂痕悄然顯現(xiàn)。

    一次,高中時最好的朋友蘇琪強行闖入了這座堡壘。林晚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微笑接待,甚至熱情地為她們拍了合照。可當(dāng)沈微當(dāng)晚在整理畫稿時,發(fā)現(xiàn)那張照片里,蘇琪燦爛的笑臉被一滴濃稠的、刺目的猩紅顏料精準(zhǔn)地覆蓋、吞噬。

    啊,不小心濺到了。

    林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惋惜,冰涼的指尖卻撫摸著畫布上蘇琪消失的位置,眼神幽暗如深夜的沼澤,真可惜,她不該靠近你的。你的氣息……被擾亂了。只有純粹的你,才配得上我的畫布。

    她的指尖下滑,帶著占有的力道圈住沈微的手腕,微,你是我唯一的光。別讓任何塵埃沾染你,好嗎我會……徹底瘋掉的。

    沈微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恐懼扼住了她的喉嚨。她想質(zhì)問,想掙脫,卻被林晚猛地?fù)砣霊阎�。那熟悉的、帶著冷香的懷抱此刻像冰冷的鐵箍。林晚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聲音里帶著破碎的哽咽,如同瀕臨崩潰的琴弦:答應(yīng)我……只有我……你只能有我!沒有你,我的世界就是一片廢墟!

    沈微的心防在那脆弱而絕望的哽咽中徹底潰敗。一種奇異的、混合著恐懼和巨大責(zé)任感的暖流涌上心頭。她顫抖著回抱住林晚,像抱著一塊即將碎裂的稀世琉璃,聲音帶著自己也未察覺的馴服:好……我只有你,林晚。

    這句話,成了無形的枷鎖,徹底焊死在她身上。沈微在恐懼中,竟也體會到一種扭曲的安全感——被如此絕對地需要,被如此瘋狂地守護,或許這就是她存在的終極意義她在林晚編織的、名為愛的溫柔繭房里,沉溺得更深了。

    4第三章

    裂痕與掌控

    沈微的世界,在林晚的愛中不斷坍縮,最終只剩下畫布大小。她的名字、她的喜好、她的過去,都被林晚以純粹的名義,一點點抹去、重塑。沈微,逐漸成了一個只為林晚而存在的符號。

    林晚的修正變本加厲,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浸透著偏執(zhí)的占有欲,包裹著為你好的糖衣。

    這耳環(huán)太廉價,配不上我的繆斯。

    林晚不容分說地摘掉沈微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一對小小的珍珠耳釘,隨手丟棄在角落。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造型獨特、纏繞著荊棘的銀質(zhì)玫瑰項墜,末端尖銳,像一個小小的、精致的鐐銬,緊貼著沈微的鎖骨。這才是屬于你的印記,我的玫瑰。

    頭發(fā)這樣盤起來才完美。

    林晚的手指靈巧地穿梭在沈微的發(fā)間,動作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那些貪婪的目光,不配窺見你散落的模樣。

    鏡子里,沈微看著自己越來越陌生的臉龐,心底的茫然在藥物的作用下變得遲鈍。

    手機輻射會傷害你的靈氣,創(chuàng)作的時候,我替你保管。

    林晚微笑著伸出手,那笑容溫柔,眼神卻冰冷如監(jiān)視器。沈微遲疑了一下,還是將手機遞了過去。指尖相觸的瞬間,林晚滿足地喟嘆一聲,仿佛握住了稀世珍寶。

    沈微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粘稠的液體中掙扎。可這窒息感中,又詭異地滋生出一種扭曲的安心。被這樣絕對地占有、安排、保護,是否意味著被絕對地珍視她像沉溺在溫水中的蛙,林晚用病態(tài)的深情熬煮的溫柔湯水,讓她在迷失中逐漸放棄了掙扎的念頭。林晚的懷抱是唯一的港灣,盡管這港灣本身就是一片危險的暗礁。

    真正的裂痕,出現(xiàn)在林晚的《繆斯之瞳》系列畫展上。

    畫展空前成功。巨大的畫布上,沈微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眼神都被林晚用極致濃烈、充滿侵略性的筆觸渲染,赤裸裸地展示著一種令人心驚肉跳的占有欲。那些畫作不再是藝術(shù),而是公開的烙印,是林晚向全世界宣告所有權(quán)的檄文。媒體蜂擁而至,長槍短炮對準(zhǔn)了畫中人,追問著模特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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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眼的閃光燈下,沈微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羞恥。那些畫,像把她從里到外剝光了,靈魂的每一絲褶皺都暴露在公眾審視的目光下!她想逃,想躲進(jìn)黑暗,手腕卻被林晚死死扣住,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看,他們都在驚嘆你的美。

    林晚在她耳邊低語,灼熱的呼吸噴在敏感的耳廓,聲音帶著一種近乎高潮般的興奮戰(zhàn)栗,但只有我知道,這美因誰而生,又為誰所有。你是我的神跡,微。

    林晚的目光掃過那些驚艷、好奇甚至貪婪的視線,眼神冰冷而充滿警告。

    回到那座如同堡壘的工作室,積壓的屈辱和恐懼終于沖破了藥物的桎梏。沈微第一次爆發(fā),淚水洶涌而出:那些畫!太私密了!我感覺……我感覺像被當(dāng)眾扒光了!林晚,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畫室內(nèi)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林晚臉上那層完美的溫柔面具寸寸碎裂。她緩緩轉(zhuǎn)身,一步步逼近沈微,每一步都像踩在沈微的心尖上。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翻涌著黑色的風(fēng)暴。

    私密

    林晚的聲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刃,手指猛地攫住沈微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直視自己眼中那片深不見底的瘋狂旋渦。你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次呼吸,每一縷發(fā)絲,從里到外,從靈魂到軀殼,都屬于我的畫筆!展示它們,向世界宣告你是我的繆斯,是我的權(quán)利,也是你的榮耀!

    她猛地將沈微推搡在身后一幅尚未完成的巨大畫布上,冰涼的、粘膩的顏料瞬間貼上沈微裸露的后背,激起一陣惡寒。沈微,你給我聽清楚!離開我的畫布,你什么都不是!是我!只有我!才賦予你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冰冷的絕望如同毒蛇,瞬間纏緊了沈微的心臟,幾乎讓她窒息。她看清了林晚眼底那片徹底扭曲的、吞噬一切的占有欲深淵。那深淵里,沒有尊重,只有瘋狂的、毀滅性的愛。她顫抖著,在極致的恐懼中,身體深處卻可悲地泛起一絲熟悉——這熟悉的占有,這熟悉的掌控,這熟悉的、將她視為唯一珍寶的瘋狂眼神……竟成了她在這深淵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她停止了掙扎,淚水無聲滑落,眼神重新變得空洞。林晚看著她的馴服,眼中的風(fēng)暴漸漸平息,重新被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覆蓋。她低下頭,輕輕吻去沈微臉上的淚珠,動作虔誠如同信徒:乖,這才是我最完美的繆斯。

    5第四章

    畫地為牢

    那次激烈的沖突之后,林晚的愛變得更加密不透風(fēng),也愈發(fā)詭異深沉。工作室徹底變成了一個華麗的囚籠,窗外的防盜網(wǎng)被加厚,連天空都被切割成碎片。林晚不再掩飾那些無處不在的攝像頭,紅點如同惡魔的眼睛,在房間的每個角落幽幽閃爍,無聲地宣告著:你無處可逃。

    看,這樣多好。

    林晚冰涼的指尖撫過沈微頸間新?lián)Q上的銀質(zhì)項圈——那是她親手設(shè)計的藝術(shù)品,荊棘纏繞著玫瑰,中心嵌著一枚微小的定位芯片,內(nèi)側(cè)刻著清晰的字樣:**LIN’s

    ETERNAL

    MUSE**。你再也不會迷失了,我的玫瑰。

    她的吻落在冰冷的金屬項圈上,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滿足感。我的愛,就是你的牢籠,也是你永恒的歸處。

    沈微的順從逐漸演變成一種麻木的依賴。那些混在飲食和安神茶里的白色小藥片從未間斷,像一層粘稠的、散發(fā)著甜腥氣的霧靄,包裹著她的神經(jīng),將尖銳的恐懼和憤怒都鈍化成一片混沌的、無悲無喜的漠然。她不再掙扎,任由林晚擺布自己的身體和情緒,像一具精致完美的人偶,在畫布前擺出林晚需要的姿態(tài):絕望的、馴服的、帶著獻(xiàn)祭般破碎美感的。她甚至在林晚專注作畫時,會不自覺地靠近那熟悉的冷香,尋求一絲扭曲的慰藉。林晚的懷抱,成了她在這扭曲世界里唯一能感知到的安全。

    林晚的畫筆在沈微的絕對臣服下變得更加狂放不羈。她不再滿足于捕捉靜態(tài)的美,開始癡迷于描繪沈微失神的瞬間、無意識滑落的淚水、指尖因藥物副作用而產(chǎn)生的細(xì)微顫抖,甚至她空洞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依戀。畫布上的色彩濃烈到刺眼,扭曲的線條和陰郁的色塊交織纏繞,構(gòu)筑出一個華麗、窒息卻又帶著詭異吸引力的牢籠。新系列的名字直白得令人心寒——《永恒標(biāo)本》。

    你是最完美的標(biāo)本,我的微。

    林晚在一幅描繪沈微如折翼蝴蝶般蜷縮在陰影中的畫作完成后,癡迷地用沾滿顏料的手指撫摸著畫中人的臉頰,眼神熾熱而專注。鮮活終將腐朽,唯有凝固在我的畫布上,你的靈魂才能獲得永恒,永遠(yuǎn)……只屬于我一人。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殉道者般的狂熱。

    沈微的世界,只剩下畫筆的沙沙聲和林晚深沉病態(tài)的愛語。直到那束枯萎的玫瑰,如同來自地獄的請柬,打破了這病態(tài)的平靜。

    一個沒有署名的快遞。粗糙的牛皮紙包裹里,是一束干枯發(fā)黑的紅玫瑰,花瓣邊緣蜷曲脆弱如死去的蝶翼,散發(fā)出腐敗的甜腥氣�;ㄊ铮瑠A著一張泛黃的舊照片——高中畢業(yè)時的沈微,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校服,在燦爛的陽光下笑得毫無陰霾,手臂親昵地搭在蘇琪肩上。照片背面,用褪色的藍(lán)色圓珠筆寫著一行顫抖的小字:小微,你還活著嗎我們都在找你。堅持住!

    是蘇琪!她還記得!她還在找她!枯朽的花瓣在沈微手中簌簌碎裂,一股冰冷而尖銳的氣流猛地灌入她麻木的胸腔,激得她渾身劇顫!照片上那個陽光下的自己,像一把生銹的鑰匙,狠狠捅開了記憶的閘門!那個自由的、鮮活的、擁有朋友和未來的沈微,像一道刺目的閃電,劈開了她眼前混沌的迷霧!強烈的求生欲裹挾著巨大的委屈和憤怒,瞬間沖垮了藥物筑起的堤壩!

    在看什么

    林晚幽靈般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沈微觸電般將照片攥緊在手心,枯枝尖銳的斷口刺破了她的掌心,細(xì)密的疼痛讓她保持著最后一絲清醒。她轉(zhuǎn)過身,努力模仿著藥物作用下的空洞眼神,聲音平淡無波:垃圾廣告……推銷玫瑰園的。

    她甚至晃了晃手中枯萎的花束。

    林晚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她緊握的拳頭,又緩緩落到地上散落的黑色花瓣上。她蹲下身,撿起一片,在指尖輕輕捻碎,深紅接近黑色的汁液染上她白皙的指腹,像凝固的污血。真臟。

    她輕聲說,語氣平靜無波,卻讓沈微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

    那天晚上的安神茶,味道苦澀得異常。沈微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像要掙脫牢籠的困獸。她假裝順從地接過杯子,在轉(zhuǎn)身倒水的瞬間,將大部分深褐色的液體倒進(jìn)了水池深處,只留下杯底淺淺一層。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也是她意識深處對自由和過去發(fā)出的微弱呼應(yīng)。

    6第五章

    標(biāo)本與玫瑰

    刻意減少藥量攝入,如同在黑暗的冰層上鑿開一個小孔。沈微昏沉的頭腦開始緩慢地恢復(fù)一絲清明,被刻意壓抑的記憶碎片如同沉船殘骸,帶著尖銳的棱角紛紛上�。�

    初遇時,林晚精準(zhǔn)捕捉到她鎖骨小痣的、那穿透靈魂般的目光——那根本不是偶遇!

    蘇琪被猩紅顏料覆蓋吞噬的笑臉!

    畫展上閃光燈下無處遁形的羞恥和恐懼!

    藥瓶上被撕掉的標(biāo)簽!

    那個藏在書架深處的素描本上,密密麻麻跨越了半年之久的窺視畫像——她吃飯、走路、發(fā)呆,甚至睡覺的模樣!

    還有那些安神茶帶來的昏沉和順從……

    這不是愛。

    這是處心積慮的圍獵!是披著藝術(shù)和深情外衣的、徹頭徹尾的吞噬和毀滅!

    一股冰冷的、淬了毒的恨意,像從地獄深淵蔓延而出的荊棘藤蔓,瞬間纏繞住沈微的心臟,瘋狂滋長,刺得她鮮血淋漓!她不再是一具任人涂抹的空白畫布!一個帶著毀滅氣息的計劃,在她沉寂已久的眼底悄然成形——她要逃!但這一次,她不再祈求全身而退。她要讓林晚也嘗嘗被標(biāo)記、被凝視、被摧毀最珍視之物的滋味!她要在這扭曲的祭壇上,親手砸碎林晚的神像!

    她開始更積極地配合林晚的創(chuàng)作,甚至主動提出構(gòu)思,聲音帶著一絲刻意模仿的、林晚式的溫柔:晚,我想……試試在月光下作畫。只點一支蠟燭,影子會拉得很長,很有戲劇張力,像……一場古老而神圣的獻(xiàn)祭儀式。

    她微微垂下眼簾,掩去眼底翻涌的恨意。

    林晚眼底瞬間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狂喜!她的繆斯,她的玫瑰,活過來了!并且主動走向祭壇!這種心甘情愿的獻(xiàn)祭,遠(yuǎn)比被迫屈服的標(biāo)本更讓她靈魂顫栗!她激動地握住沈微的手,指尖冰涼而用力:好!好!我的微,你終于……終于完全屬于我了!這將是我們的……永恒圣禮!

    深夜,萬籟俱寂。巨大的畫室里,只有一支蠟燭在搖曳,投下巨大而晃動的陰影。沈微只披著一層薄如蟬翼的白紗,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月光和微弱的燭光在她身上交織出脆弱又圣潔的光暈,也勾勒出她頸間那枚冰冷的荊棘玫瑰項圈。她微微仰起頭,露出纖細(xì)脆弱的脖頸,眼神投向無盡的黑暗虛空,帶著一種殉道者般的悲愴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的引誘。

    林晚完全沉醉在這極致的美與馴服中,畫筆在畫布上瘋狂舞動,捕捉著光影的每一絲變幻。她的眼神熾熱,充滿了對杰作即將誕生的無限期待。她太專注于她的繆斯,她的祭品,以至于沒有注意到,沈微垂落在身側(cè)的手,正極其緩慢地、帶著必死的決心,一點點移向旁邊矮幾上那把用來裁切畫布的——鋒利刻刀。冰涼的金屬刀柄,被她因緊張和恨意而汗?jié)竦恼菩木o緊握住,如同握住了通向地獄或自由的鑰匙。

    7第六章

    淬火的荊棘

    刀鋒的冷意刺入掌心,尖銳的疼痛讓沈微的頭腦異常清醒,所有的混沌和遲疑都被燃燒的恨意焚毀。她看著畫架后林晚近乎癡狂的側(cè)臉,那雙曾讓她沉溺、如今只讓她作嘔的美麗眼睛里,此刻只映著畫布和那扭曲變形的占有欲。那里沒有她,只有一件名為繆斯的藝術(shù)品。

    時機到了。

    晚……

    沈微的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心碎的沙啞,瞬間攫住了林晚的全部注意力。

    林晚沉浸在創(chuàng)作的巔峰快感中,下意識地抬起頭,沾滿顏料的畫筆懸在半空,眼中帶著被打擾的不解和詢問。

    就在這千分之一秒的間隙!沈微積蓄已久的力量如同被壓到極致的彈簧,猛地爆發(fā)!她不是沖向那扇遙不可及的大門,而是像一只撲火的飛蛾,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撞向那個囚禁她、扭曲她、也愛她的惡魔!手中的刻刀在跳躍的燭光下劃過一道森冷、決絕的弧線——目標(biāo)并非林晚的心臟或咽喉,而是她執(zhí)筆的、引以為傲的、用來愛她(囚禁她)的右手!

    呃啊——!

    凄厲的慘叫如同玻璃破碎,瞬間撕裂了畫室的死寂!鋒利的刻刀深深扎入林晚右手手背,鮮血如同壓抑了太久的噴泉,瞬間噴涌而出,濺滿了潔白的畫布,也濺落在沈微蒼白的臉上和單薄的白紗上,像驟然盛開的、猙獰而妖異的彼岸花!畫筆脫手,滾落在地,沾滿粘稠溫?zé)岬难?br />
    劇痛讓林晚那張完美的臉?biāo)查g扭曲變形,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鮮血淋漓、幾乎被刺穿的手掌,又猛地抬頭看向眼前的沈微。那雙曾空洞麻木、曾帶著馴服依戀的眼睛里,此刻燃燒著地獄般的火焰,淬著冰冷的、深入骨髓的恨意和一種近乎毀滅的、玉石俱焚的快意!

    痛嗎

    沈微的聲音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詭異的、模仿林晚的溫柔,她猛地拔出刻刀,帶起一串刺目的血珠。這雙手畫下的每一筆‘愛’,都讓我比這痛一千倍、一萬倍!你的畫布,是我的刑場!你的愛,是我的毒藥!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哭腔和嘶吼。

    林晚痛得蜷縮在地,左手死死捂住傷口,鮮血仍不斷從指縫涌出。但她的眼神卻像受傷的野獸,死死鎖住沈微,震驚、暴怒、劇痛……而在這些情緒的最深處,竟然翻涌起一絲更加病態(tài)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興奮和……**某種奇異的滿足感**:你……你竟然……敢傷我……

    她的聲音因疼痛而斷斷續(xù)續(xù),眼神卻亮得驚人,仿佛看到了某種終極的藝術(shù),為了‘自由’……我的玫瑰……終于……露出了她的刺……

    沒錯!我敢!

    沈微退后一步,避開林晚試圖抓來的、沾滿鮮血的左手。染血的刻刀橫在身前,燭光在她沾血的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如同從地獄歸來的復(fù)仇女神。林晚,看清楚!你的‘標(biāo)本’活了!你的‘繆斯’……要親手撕碎你用愛編織的牢籠!

    她不再看林晚痛苦扭曲的臉和那雙讓她靈魂戰(zhàn)栗的瘋狂眼睛,轉(zhuǎn)身沖向那扇禁錮了她無數(shù)日夜、象征著絕望的厚重鐵門——鑰匙,就在林晚染血的晚禮服口袋里!自由,就在門外!

    8終章

    :門里門外與永恒的歸處

    粘稠的、帶著林晚體溫的鮮血,順著沈微緊握刻刀的手腕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綻開一朵朵細(xì)小的、暗紅色的花。鐵銹般的腥氣混合著松節(jié)油、燭淚和林晚身上獨特的冷香,構(gòu)成了這座囚牢最后的氣息,濃烈得令人作嘔,卻又詭異地刻入骨髓。

    她撲到林晚因劇痛而蜷縮的身體旁。林晚的臉因失血而慘白如紙,嘴唇顫抖,冷汗浸濕了凌亂的鬢發(fā)。然而,當(dāng)她的目光對上沈微時,那里面翻涌的痛苦和暴怒之下,竟清晰地燃燒著一種扭曲的、令人心膽俱裂的……**狂熱與深情**!仿佛沈微的反抗和傷害,才是對她病態(tài)愛意最完美的加冕!

    鑰匙……

    沈微的聲音嘶啞,無視林晚眼中那團讓她靈魂顫抖的火焰。手指帶著一種近乎褻瀆的觸感,顫抖著探進(jìn)林晚被血浸透的禮服口袋。冰冷的金屬鑰匙被粘稠的血液包裹,濕滑而沉重,沈微用盡全力攥住,仿佛握住了沉甸甸的、通往人間的唯一路引。

    咳……你……逃不掉的……

    林晚破碎的喘息和低笑傳來,像毒蛇纏繞上心臟,帶著一種令人絕望的篤定和奇異的溫柔,你身上……有我的烙印……你的靈魂……咳……早已刻著我的名字……微……你是我的……永恒……

    鮮血從她指縫不斷滲出,在地上蜿蜒,像一條指向地獄的紅毯。

    沈微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她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和恨意,沖向那扇隔絕了生與死、自由與囚禁的厚重鐵門!鑰匙插入鎖孔,轉(zhuǎn)動——咔噠!

    這輕微到幾乎被心跳淹沒的聲音,在此刻如同開天辟地的驚雷!

    門,開了!

    門外,是沉寂的、被城市遙遠(yuǎn)燈火微微映亮的深夜樓道。感應(yīng)燈應(yīng)聲而亮,慘白的光線如同天堂投下的一道縫隙,洶涌地灌入門內(nèi)!自由的風(fēng),裹挾著塵埃、遠(yuǎn)處車流的微弱噪音和屬于外面世界的冰冷空氣,瞬間涌入沈微的肺腑!她貪婪地、近乎窒息地深吸了一口氣,那空氣帶著陌生的自由味道,卻也冰冷刺骨。

    一只腳,堅定地邁出門檻,踏入那片慘白的光亮之中。冰冷的空氣激得她裸露的皮膚瞬間起了一層戰(zhàn)栗。身后,是血腥彌漫、陰郁如同巨大怪獸巢穴的工作室,是那片被林晚和她自己鮮血染紅、象征著她所有屈辱、掙扎和扭曲關(guān)系的畫布,還有那個躺在血泊中、用瘋狂愛意將她拖入深淵的女人。

    就在她即將完全跨出那一步,踏入未知的光明時——

    沈微!

    一聲嘶啞的、破碎的、卻帶著穿透靈魂力量的呼喚,自身后那片血腥的黑暗中響起!不是威脅,不是命令,而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絕望到極致的挽留!像瀕死的天鵝最后的哀鳴,帶著一種能擊穿所有恨意的、純粹的、令人心碎的痛苦和……愛。

    沈微的腳步,如同被無形的鎖鏈瞬間拽住,死死地釘在了門檻之上!那呼喚里蘊含的某種東西,像冰冷的藤蔓纏繞心臟,又像滾燙的烙鐵灼燒靈魂!是恨是恐懼是未消的憤怒還是……在那漫長而扭曲的馴化中,早已融入她骨血、成為她生命一部分的……畸形的歸屬感和無法斬斷的羈絆林晚的愛是毒藥,是枷鎖,卻也成了她在這世上唯一能確認(rèn)的、無比真實的存在坐標(biāo)。

    門外,是未知的自由。是蘇琪可能還在尋找她的微光,是重新成為沈微的可能,但也伴隨著無盡的恐懼、難以愈合的創(chuàng)傷和茫茫前路的冰冷。

    門內(nèi),是鮮血淋漓的牢籠,是差點將她徹底吞噬的深淵,是罪證,是扭曲……卻也是她無比熟悉的、唯一能理解的世界,是那個賦予她病態(tài)意義的創(chuàng)造者,是那個此刻躺在血泊中、用生命詮釋著何為毀滅性深愛的林晚!離開這里,離開林晚,她沈微……又將是誰

    巨大的、足以撕裂靈魂的迷茫,如同滔天巨浪,瞬間將沈微吞沒!她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站在生與死的門檻上,站在自由與囚籠的邊緣,像一尊被命運捉弄的雕像。感應(yīng)燈倏然熄滅,黑暗重新吞噬了樓道,只有門內(nèi)工作室透出的昏黃燭光,勾勒出她僵立在門檻上、被徹底撕裂的剪影。

    她沾滿鮮血的手,緊握著鑰匙和那把染血的刻刀,指節(jié)用力到泛白,劇烈地顫抖著。

    門外,是冰冷的自由。

    門內(nèi),是滾燙的深淵。

    時間在死寂中凝固。幾秒鐘,像一個世紀(jì)般漫長。

    然后,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響起一聲清脆的、金屬落地的聲音。

    當(dāng)啷——

    那把染血的刻刀,從沈微顫抖的手中滑落,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發(fā)出空洞的回響。

    緊接著,是鑰匙落地的輕響。

    沈微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zhuǎn)過身。她的動作僵硬,如同提線木偶。慘淡的燭光映照著她蒼白如鬼魅的臉,臉上沾著的血跡已經(jīng)半干,眼神空洞得如同被抽走了靈魂,只剩下無邊無際的迷茫和一種認(rèn)命般的疲憊。

    她一步一步,踩著地上蜿蜒的血跡,走向那個躺在血泊中、眼神卻依然死死鎖定著她的女人。每一步都重若千鈞,仿佛走向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她無法逃脫的宿命。

    林晚看著去而復(fù)返的沈微,看著她眼中那巨大的、吞噬一切的迷茫,沾滿鮮血的嘴角,竟然極其艱難地、極其微弱地向上扯動了一下,勾勒出一個扭曲的、滿足到近乎悲愴的弧度。她的眼神亮得驚人,充滿了地獄歸來的勝利和一種令人心碎的、扭曲的柔情。

    沈微在林晚身邊跪坐下來,白紗被地上的血浸透。她沒有看林晚的眼睛,只是伸出同樣沾滿血污的、冰冷顫抖的手,用一種近乎擁抱虛無的姿勢,慢慢地、笨拙地環(huán)抱住了林晚的身體,將臉埋進(jìn)了林晚染血的頸窩。那里,血腥味混合著林晚獨特的冷香,是她無比熟悉的氣息,是她在這扭曲世界里唯一能辨識的家的味道。

    林晚用未受傷的左手,極其艱難地、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回抱住了沈微冰冷顫抖的身體。她的力道很輕,卻像最堅固的鎖鏈。

    我們……回家……

    林晚的聲音微弱得如同嘆息,帶著失血過多的虛弱,卻充滿了塵埃落定的滿足和一種令人窒息的溫柔。

    畫室厚重的鐵門,在她們身后,緩緩地、無聲地合攏。最后一絲來自外面世界的光線,徹底消失。

    黑暗中,只有濃重的血腥味,和兩個破碎靈魂緊緊相擁的輪廓。牢籠的門關(guān)上了,而這一次,是里面的人,自己選擇了留下。未來在哪里是深淵,還是深淵中開出的、扭曲的花沈微不知道,巨大的迷茫如同永恒的夜色,將她徹底籠罩。她唯一能抓住的,只有懷中這具滾燙的、流著血的身體,和這份足以焚毀一切的、瘋狂而深沉的愛。她閉上了眼睛,淚水混著臉上的血污,無聲滑落。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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