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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第2章
5
「你胡說什么」
賀行舟臉色極其難看，目光死死地盯著桌面上的離婚證。
他的眼神中還帶著難以置信和一絲慌張。
我晃了晃腦袋。
一定是我看錯了。
他天天把離婚這兩個字掛在嘴上，現(xiàn)在真離了，他心里指不定正偷著樂呢。
又怎么可能慌張后悔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定是拿了別人的證來嚇唬我，我告訴你，沒用的�！�
他依舊嘴硬，仰著頭傲嬌地看著我。
絕不相信，曾經(jīng)愛他如命的我，居然會真的舍得跟他離婚。
還一聲不響地把離婚證領(lǐng)了回來。
肯定是騙人的。
他不相信。
我無語地直搖頭：
「是不是真的，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賀行舟瞇著眼睛：
「不用打開，我知道你不會舍得跟我離婚的�！�
「當年我家都快破產(chǎn)了，你都舍不得走，更別提現(xiàn)在，公司越做越大，你馬上就能跟著我過好日子了，怎么可能舍得離開」
他自信滿滿。
可我卻苦笑出聲。
我們結(jié)婚十年，我全數(shù)工資都上交，這樣的我在他眼里，還只是一個愛財?shù)娜藛?br />
至于過上好日子，更加可笑了。
「以前我一個人的時候，吃穿不愁，現(xiàn)在跟你在一起，連買五塊錢的煎餅果子都要被你羞辱、懲罰。」
「賀行舟，這就是你說的好日子嗎」
即便是再普通的家庭，也不至于連吃一口五塊錢的餅，都成為過錯吧
更何況我每月上交的工資還那么多。
卻連這點主都做不了。
何其可悲。
賀行舟聽到我的質(zhì)問，有一瞬間的沉默，隨即他嗤笑一聲：
「原來就為了五塊錢煎餅果子的事啊，你想吃我這就包場給你吃個夠�！�
他拿出手機就準備下單。
我卻抬手阻止他：
「不用了，離婚后，我想吃什么自己可以買，用不著你施舍�！�
賀行舟見他已經(jīng)很低聲下氣了，可我還是不肯松口。
他的怒火再次被點燃，沉著臉拍桌怒道：
「我好好跟你說話，你非要跟我犟是不是」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話不能直說嗎非要繞圈子！」
「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還以為我是在拿離婚脅迫他。
我冷笑著將離婚證攤開給他看：
「看到上面的字了嗎我們離婚了！」
「現(xiàn)在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徐甜甜在一起，沒有人當你們愛情的阻礙了�！�
6
徐甜甜聞言，樂得嘴角都有些合不攏。
她手舞足蹈地正準備牽賀行舟的手。
賀行舟卻上前一步，怒視著我：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我跟甜甜之間，沒有你想的那些齷齪事�！�
「你有時間應(yīng)該去好好洗洗腦子，而不是閉著眼睛瞎猜，冤枉人�！�
見他依舊嘴硬。
我也懶得再跟他爭論下去，毫無意義的事。
「就算你說的對吧，讓一讓，我收拾一下東西�！�
我推開賀行舟，準備朝著房間走去。
賀行舟氣紅了眼，狠狠推了我一把：
「每次吵架都這樣，一聲不吭的像個啞巴似的，就知道離家出走�！�
「這次我走行了吧！」
他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徐甜甜跟在身后，看了賀行舟一眼，又意味深長地盯著我看：
「行啊，你這招以退為進玩的不錯嘛。」
「這一局算我輸了，下一次，我們再好好較量一二�！�
她跟著出門，追上了賀行舟的步伐。
連她也不相信我會舍得離開賀行舟，這全來自于我以往的卑微行徑。
所以他們?nèi)坎幌嘈�，我會因為五塊錢的事，能下定決心跟賀行舟分開。
可他們不知道。
我只是通過這件事情，看透了賀行舟根本不愛我的本質(zhì)。
人生路漫漫，還很漫長。
我沒有必要在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身上，蹉跎到老。
我的愛給的時候很熱烈，抽回來的時候也一樣迅猛，一點不剩。
望著屋里的一地狼藉。
地板上踩的全是奶油。
換做以前，我早就去收拾了。
畢竟這里曾經(jīng)是我唯一的家。
但現(xiàn)在，我懶得動了。
將客廳里最大的那張結(jié)婚照搬了下來，丟掉。
曾經(jīng)我們互買的情侶禮物，我也統(tǒng)統(tǒng)收拾起來。
把過往的一切清除，把心騰空，才能重新開始。
我回到臥室。
打開了衣柜最下方被珍藏的一個小盒子。
輸入了我們的結(jié)婚紀念日，很快便打開了。
盒子里面放著十年前，我沖去火海救他穿的那件衣服。
衣服已經(jīng)被火焰灼燒，變得破破爛爛。
可十年過去了，卻沒有任何發(fā)霉的痕跡，一看就保管的很好。
腦海里回憶起曾經(jīng)的一幕幕。
我為了救他不惜一切。
可到頭來，卻成為他拿捏我的把柄。
我失笑搖頭。
將衣服丟進了垃圾桶里，一起丟掉了。
過去的一切，我都不在乎了。
我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打車住回了員工宿舍。
第二天下班的時候，婆婆給我發(fā)來消息，說是我好久沒去了，她做了點家常菜，讓我回去吃飯。
我和賀行舟已經(jīng)離婚了。
本來不想去的。
可我父母走的早，二老平時待我不錯。
除去一開始對我有些提防，處處為難我以外。
真結(jié)婚了之后，他們看我真心對待賀行舟的樣子，也把我當做家人看待。
一連相處了十年，我們之間早就培養(yǎng)出了難以割舍的親情。
甚至他們也知道賀行舟的古怪性格。
在賀行舟苛刻我的時候，都是他們偷偷給我塞零花錢。
賀行舟罵我，他們也一直都幫著我說話。
我還是趕了過去。
卻沒想到，難得回一趟家的賀行舟也在。
7
「鈴鈴，快進來，杵在門口做什么洗手來吃飯。」
婆婆還是一如既往的熱絡(luò)。
就好像他們不知道我和賀行舟離婚的事情一樣。
人家笑臉相迎，我暫時也沒好意思提。
坐下吃了頓飯。
賀行舟全程不言語。
倒是公公實在是憋不住了，開口道：
「聽說你們在鬧離婚」
「小年輕就是沖動，一點點小矛盾就想著離婚�！�
「今天都在，就敞開了說說，有矛盾就解決�！�
婆婆也賠笑道：
「是啊，行舟這孩子性格執(zhí)拗，從小過了太多苦日子�！�
「說起來，都是我們的錯。」
「也多虧了他運氣好，遇到你這么個好老婆，能處處包容他。」
「之前你們的關(guān)系都很好的，出了問題，一定是行舟這孩子犯渾�！�
「我們已經(jīng)罵過他了，你就再原諒他一次吧�！�
賀行舟一言不發(fā)，只是默默地幫他父母夾菜，也算得上是難得的乖巧。
眼神似有似無的朝著我這邊看來。
我對他的包容和好。
他的父母都看在眼里。
所以自然不愿意我們分開。
平時我不光是錢全部上交，家務(wù)還一手包。
像我這樣全心全意為賀行舟的人，不好找。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
我反而笑了笑。
他們不知道，我決定了事情，就不會改變。
當初可以不顧一切的沖進火場救他。
如今下定決心要離婚。
就絕不會有任何動搖。
「沒什么好說的，我和賀行舟已經(jīng)離婚了，這些年多謝你們的照顧�！�
餐桌上的氣氛一滯。
賀行舟板著臉，明顯很不高興。
婆婆沒好氣地捶了他一下：
「臭小子，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啞巴了」
賀行舟咬著嘴唇，死活憋不出一句話來。
婆婆無奈，只好跟我道歉：
「行舟這脾氣是我們沒養(yǎng)好，可他只是說話難聽了些，并不是壞人�！�
「你不如再給他一次機會」
「反正你之前不是給過他無數(shù)次機會嗎」
「以后也好讓他學會哄你，讓你不要那么累了�！�
聞言，我沉默不語。
等他低聲下氣地來安慰我，我這輩子怕是都等不到了。
但我也不愿意繼續(xù)看到他躲在后面，讓二老卑微地替他懇求。
只好說實話。
「賀行舟根本就不愛我，不愛的兩個人沒必要糾纏，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8
吧嗒。
賀行舟本來準備幫父母倒飲料。
聞言手忽然一松。
飲料砸了滿地。
婆婆急忙解釋：
「行舟只是不善言辭，他心里還是有你的�！�
「要不然也不會特意來求我，讓我準備一頓飯，叫你回來勸勸你�！�
「他的改變已經(jīng)很大了，你就看在這個份上，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我搖搖頭：
「挽回我，無非是看中了我的業(yè)務(wù)能力罷了。」
「他在公司和徐甜甜的關(guān)系，人盡皆知�！�
「留著我，無非是有利可圖�！�
「如今我走了，公司沒人能頂替我的活，所以你這才急了吧�！�
賀行舟臉色漲紅，忍不住懟道：
「你胡說什么」
「你以為你很牛啊，公司離了你就經(jīng)營不下去了」
「還有，我都跟你解釋很多遍了，我和甜甜之間沒什么，你不要拿她當擋箭牌�！�
我嗤笑一聲，聳聳肩：
「怎么你心疼了」
賀行舟抬眼瞪我：
「你胡說什么」
公公滿臉怒容，抬手就摔了酒杯：
「我就知道，你就是為了外面的狐貍精，才會跟鈴鈴吵架的�！�
「那個狐貍精有什么好的，半點本事都沒有，哪點比的上鈴鈴好」
「早讓你開除了她，跟她斷絕關(guān)系你不聽，非把家鬧沒了，你才開心是吧」
婆婆也沒好氣地拽了拽賀行舟：
「那狐貍精也真是的，家里沒人教嗎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她還要點臉嗎」
賀行舟臉色不太好看：
「爸媽，真的不是你們說的那樣。」
「我只是看她可憐，才多多關(guān)照她而已�！�
公公氣得吹胡子瞪眼：
「你還敢頂嘴」
「別當我們都是傻子，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你會砸三百萬給她買房」
「別再狡辯了，乖乖跟鈴鈴道個歉，說不定她念在以往感情的份上，還能原諒你這一次。」
賀行舟的手死死抓著桌布，憋了半天，才開口道。
9
「這件事情確實是我錯了，我道歉�！�
「我們的錢是婚內(nèi)財產(chǎn)，我不該給徐甜甜買房，這筆錢我會想辦法要回來。」
「你要還是不滿意，我也可以買套房給你�！�
他語氣依舊很強硬，可話卻軟了不少。
「這些你要還是接受不了，我們就要個孩子吧�！�
「我知道你最喜歡孩子了�！�
婆婆喜笑顏開：
「這樣才對嘛�！�
「要說你們結(jié)婚十年了，早該要孩子了。」
「不如就和好了，回去把結(jié)婚證領(lǐng)回來，生個孩子好好過日子�！�
公公大手一揮：
「鈴鈴，你別怕，我今天在這做主，把那狐貍精趕出公司�！�
「賀行舟要是再跟她有任何關(guān)系，你再提離婚，下次我絕對不會阻攔�！�
婆婆也陪著笑，狠狠掐著賀行舟的手臂，逼迫他表態(tài)。
賀行舟在父母的雙重壓力下，長嘆一口氣：
「好，我會將她開除，保證以后跟她再無往來，這些你總該滿意了吧」
他看著我。
一副妥協(xié)的態(tài)度。
仿佛我做了這么多，為的就是這一刻逼他讓步。
我卻笑著搖頭：
「不必了，他根本不想跟我生孩子，跟我有個未來�！�
「要不然，也不會騙我說，沒錢買最貴的學區(qū)房就不要孩子。」
他明知道我喜歡小孩。
還拿這件事情逼迫我為他賣命。
如今十年過去了，他要是想要孩子，早就生了。
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被逼無奈了才妥協(xié)。
賀行舟見他連這個要求都答應(yīng)了，我還是不肯妥協(xié)，終于是有些慌了：
「我不要孩子，是因為童年過得太慘，所以不敢要，怕養(yǎng)出了下一個自己�！�
「我承認，房子的事確實是借口。」
「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錯了，以后我不會再管你的錢了，我也不會罵你了�！�
「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
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事情不可控了，才想著來彌補我。
但我早就不想跟他過下去了。
我起身致歉：
「今天多謝二老的款待，我還有些工作，就不打擾你們了�！�
我轉(zhuǎn)身就走。
二老想來攔我，又不知從何下手。
賀行舟不甘心地追了出來：
「江鈴，你不是一直都很愛我嗎」
「你原諒了我那么多次，這次為什么不可以」
他也知道啊。
我原諒了他那么多次。
可換來的不是他的溫柔相待，而是變本加厲的折磨。
這樣的日子我早就疲倦了。
該說的我早就說了。
我沒吭聲，抬手按了向下的電梯。
賀行舟見我連理都不肯理他了，更覺得慌亂：
「好，你要走可以了，把你當年留下的衣服還給我�！�
「我珍藏了十年，你憑什么帶走�！�
他提這個，是想拿曾經(jīng)的情分來挽回我。
但我鐵石心腸，沒有撼動絲毫。
「丟垃圾桶里了，你自己找去吧�！�
10
賀行舟眼神錯愕，看著關(guān)上的電梯門，瘋狂的按著開門鍵。
可電梯已經(jīng)在向下走了。
我和他之間也再無可能了。
我回去之后。
以前回消息都只會發(fā)「1」的賀行舟，卻破天荒給我發(fā)來了很多消息。
有時候不知道說什么。
不停地問我吃飯和工作的情況。
我看到之后也沒有回復。
又過了幾天，他沒忍住給我打來電話。
我直接掛斷，連接都懶得接。
賀行舟又給我發(fā)來消息：
「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有些事，我想見面跟你聊聊。」
以前他經(jīng)常掛我的電話，詢問起來還怪我打電話煩他。
如今，他自己被掛電話了，也感受到了我曾經(jīng)的苦楚。
不過我卻并沒有感到快感。
只覺得麻煩。
太影響工作了。
抬手直接將他刪除拉黑一條龍。
世界瞬間清凈了。
又過了幾天。
前同事忽然來跟我分享大瓜。
「沈總，你知道嗎賀總把徐甜甜開除了。」
「那個徐甜甜跪下求他，賀總居然面不改色的讓保鏢將她趕走。」
聞言，我只是笑而不語。
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
他做什么也都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了。
前同事見我不搭話，頓時有些急了，又問了一句：
「你走之后，公司業(yè)績蕭條，賀總把你的活都給我們做了，實在是太累了�！�
「現(xiàn)在公司沒有那個害人精了，你考不考慮回來」
看到這拉攏的話語。
我心中了然：
「是賀行舟讓你發(fā)的這些消息吧」
「你告訴他，讓他死心吧�！�
「他不珍惜的人，自然有人珍惜�！�
「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讓他不用費心�！�
前同事那邊頓時沒信了。
過了很久，她發(fā)來一段語音，點開卻是賀行舟的聲音：
「江鈴，我們好歹夫妻十年，你非要搞垮我的公司，你才高興嗎」
我現(xiàn)在和他是競爭對手。
他公司的情況，我自然很了解。
沒了我，公司就是一團散沙。
已經(jīng)支撐不了多久了。
可這些又不是我一個人造成的。
我冷笑：
「少給我扣帽子�！�
「我一個人的離開不至于讓一個公司經(jīng)營不下去�！�
「還不是你先前只顧著談戀愛，捧著徐甜甜，招了不少廢物進來，還聽從她的建議瞎改，這才導致公司內(nèi)部虧空嚴重。」
全是他自作自受。
我懶得理會。
繼續(xù)忙工作。
老總給我安排了一個靠窗的獨立辦公室。
想當初，我在賀行舟的公司里，活干的最多，業(yè)績也最好。
可他卻連個獨立辦公室都舍不得給我。
說位置不夠，反正我一個業(yè)務(wù)員，也不經(jīng)常在公司，就讓我這個副總，和普通員工坐一起。
可徐甜甜一來之后，他就開始雙標起來。
她明明只是個小小助理，賀行舟卻給了她個獨立辦公室。
借口說，助理是為他服務(wù)的，是他的門面，用的不能差。
若真是這樣，之前那些助理怎么就沒這個待遇呢。
說再多，也只是他偏心的借口。
我搖搖頭，不再理會他。
沒多久，賀行舟的公司宣布破產(chǎn)。
他和徐甜甜真正的走到了一起。
同樣面對著父母長輩的不同意。
可徐甜甜卻不像當初的我，各種買禮物、干活、說好話討老人歡心。
而是跟賀行舟打抱不平。
導致賀行舟和他的父母吵架、鬧矛盾。
最后賀行舟搬了出去住。
但談戀愛和婚姻是兩碼事。
他們結(jié)婚后，徐甜甜一直在給賀行舟拖后腿。
導致賀行舟一次又一次的覺醒機會失敗，徹底錯過最好的檔口，再也沒機會打翻身仗。
過了很多年，他又找人給我?guī)г�，說他后悔了。
求我復合。
可這時的我已經(jīng)被調(diào)到總部工作，事業(yè)上風生水起。
也在那個城市結(jié)識了喜歡的男孩。
很快就步入婚姻。
等到再次回來旅游的時候，已經(jīng)帶著雙胞胎子女一起來著。
我看著頭頂?shù)年柟庥行┌l(fā)呆。
兩個孩子抓著我的褲腳吵鬧著要吃糖葫蘆，頓時將我從思緒中拉回。
曾經(jīng)的郁結(jié)一掃而空，我笑著一手抱一個，笑道：
「好，這就給你們買�！�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