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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蟬鳴聲中,青石廣場西側(cè)飄著片歪歪扭扭的布幡。謝安蹺著二郎腿,用竹簽戳了戳幡上褪色的一字:您說咱們門派名是不是太敷衍了上次我下山買米,店家以為我們是賣門閂的......

    年輕人要沉得住氣。魚長老捧著豁口茶碗,笑瞇瞇往東邊抬了抬下巴。那邊青石門的招新處擠得跟腌菜壇子似的,六個新弟子正手忙腳亂地給劉長老端茶捶背。

    都最后一天了......謝安話音未落,突然被塞了滿嘴桂花糕。

    收攤前總會有有緣人的。魚長老捻著白須,忽然提高嗓門:比如這位小友——

    啊我、我只是路過......抱著盆栽的少年被嚇得退了兩步。他額間碎發(fā)沾著泥點,衣角還別著把迷你鋤頭,活像顆會走動的土豆。

    謝安突然來了精神,指尖在木桌上敲出輕快節(jié)奏:這位師弟,聽說過咱們門派三大優(yōu)勢嗎第一不用晨練,第二包吃包住,第三......他神神秘秘壓低聲音:后山埋著上古靈泉。

    其實是前年暴雨沖出來的溫泉。魚長老笑呵呵補充。

    少年耳尖微微發(fā)紅:可我是雜靈根......

    巧了!謝安一拍大腿,咱們門派祖?zhèn)餍姆ň徒腥f法歸雜訣!說著掏出塊霉斑竹牌塞過去,來,給師兄表演個催芽術。

    木木盯著突然自己抽條的藤蔓,內(nèi)心彈幕瘋狂刷屏:這真是正經(jīng)門派怎么像街頭賣藝的說好的仙風道骨呢那位長老的茶碗都長蘑菇了��!

    成了!謝安勾過少年肩膀,從今天起你就是咱們第一百零七代弟子。對了,你叫......

    木木。

    好名字!五行缺木,命里帶木,妙��!謝安邊說邊往少年懷里塞了包瓜子,先嗑著,等師兄贏完這把骰子就回山——哎魚長老您別瞪我,我這是鍛煉神識!

    東邊傳來青石門的哄笑,六個新弟子正用除塵訣給劉長老擦靴子。木木攥著發(fā)霉的弟子牌,看著自己腳邊破土而出的西瓜苗,恍惚間聽見魚長老哼著小調(diào):

    世人笑我門庭冷,我笑他人......嗝,瓜子嗑多了上火......

    ——

    這就是......我們的護山大陣

    木木仰頭望著歪斜的牌坊,半截清虛正道的匾額卡在兩根發(fā)霉的梁柱中間。三只麻雀正叼著枯草在匾后筑巢,簌簌落下的草屑飄進他衣領里。

    謝安踹了腳牌坊下打盹的石獅子:上個月雷劫劈歪了陣眼,放心,防御功能完好無損。話音剛落,石獅口中滾出顆銹跡斑斑的銅球,骨碌碌撞進山澗。

    哎呀呀,貴客臨門。魚長老突然掐訣往空中一抓,指尖夾住片泛著金光的傳訊符。老人在木木震驚的目光中,隨手把價值千金的傳訊符折成紙鶴:小木幫個忙,送去后山給蘿卜地施肥。

    木木捧著紙鶴不知所措時,謝安已經(jīng)勾著他往山上走:咱們門派講究道法自然,你看這臺階——

    青苔斑駁的石階突然活了似的卷起來,變成條翠色蟒蛇將三人托起。木木死死抓住蛇鱗,聽著謝安在風中的解說:當年開山祖師爺喝醉了,把登云梯符咒刻在菜青蟲身上......小心低頭!

    蟒蛇猛地扎進瀑布,木木閉眼的瞬間卻撞進團暖霧。再睜眼時漫山云霞流轉(zhuǎn),琉璃瓦在桃林中若隱若現(xiàn),檐角銅鈴無風自動,蕩開層層靈氣漣漪。

    幻、幻陣

    是祖師爺?shù)膼喝の�。謝安彈指擊碎空中漂浮的糖葫蘆幻象,他說修仙本就虛虛實實,讓護山大陣隨機播放歷代弟子的記憶碎片,有助于......

    有助于嚇跑偷蘿卜的野豬。魚長老笑瞇瞇接話,順手從桃樹摘下個酒壇,來嘗嘗,這是用你大師兄上次煉廢的丹藥泡的桃花釀。

    木木盯著酒壇里冒泡的紫色液體,內(nèi)心彈幕炸成煙花:這種喝下去會看到三途川吧!說好的上古傳承呢說好的隱世仙門呢怎么連廚房都在丹房隔壁��!

    轟隆——

    西南方突然傳來巨響,滾滾濃煙中騰起朵蘑菇云。謝安眼睛一亮:二師妹出關了!快走,去晚了就搶不到新法器了!

    木木被拽著御風而起時,隱約聽見魚長老的嘀咕:這次居然沒把煉器房炸飛,有進步啊......

    穿過焦糊味的云團,木木瞳孔地震。焦黑的煉器臺上懸浮著柄玉梳,梳齒間流轉(zhuǎn)的靈光凝成桃花形狀。梳子突然飛到謝安頭頂,開始自動給他編發(fā)髻。

    看,自動梳頭還能防脫發(fā)。謝安頂著沖天辮轉(zhuǎn)身,作為見面禮......

    且慢。魚長老突然按住木木肩膀,渾濁的眼底閃過金芒,小木是否時常夢見巨樹

    山風驟停。

    謝安指間的瓜子僵在半空,二師妹從廢墟里探出頭,后山的靈泉突然沸騰如熔巖。木木懷中的迷你鋤頭發(fā)出嗡鳴,衣襟里飄出粒閃著青光的種子。

    昨夜...夢到樹根纏住星辰......少年話音未落,整個山門的桃樹同時綻放,紛飛的花瓣在空中拼出古老圖騰。

    魚長老的笑紋浸在斑駁樹影里:果然,萬物有靈。老人掏出個褪色的撥浪鼓輕輕搖晃,從明天開始,你跟著后山的枇杷樹學心法。

    謝安突然把瓜子撒向天空,看著懸浮的瓜子排成星圖,嘴角揚起神秘的弧度:有意思,比上屆那個會變身錦鯉的師弟還有趣。

    木木望著開始教麻雀打坐的二師姐,內(nèi)心瘋狂刷屏:救命!這門派絕對有問題吧!正常人會跟著果樹修仙嗎大師兄你的占卜道具為什么是炒貨啊!

    ——

    晨霧未散時,木木已被塞了把青銅壺。魚長老指著后山那片發(fā)光的枇杷林:每日卯時三刻澆灌,記住要逆著樹紋轉(zhuǎn)三圈......

    這壺底刻著避火訣。謝安突然從樹梢倒掛下來,嚇得木木潑了自己半身靈泉,上個月二師妹用它煮火鍋,把后山的雪靈芝燙成了麻辣燙。

    木木攥著微微發(fā)燙的壺柄,突然發(fā)現(xiàn)每棵枇杷樹的紋路都在緩緩移動。當他試探著觸碰樹干時,樹皮突然翻起鱗片,枝條嘩啦啦抖落滿地玉簡。

    這些是......修煉心得少年撿起沾著果香的玉簡,上面畫著歪歪扭扭的小人圖。某個打坐的小人頭頂標注:偷吃零嘴時靈氣運轉(zhuǎn)示意圖。

    小友——蒼老的聲音驚得木木倒退三步,卻見最粗壯的枇杷樹上浮現(xiàn)張樹皮臉,勞駕把第三根枝椏往西挪半寸,今早的日曬不均。

    木木顫巍巍爬上樹時,聽見內(nèi)心彈幕呼嘯而過:樹會說話!樹在光合作用!樹在搞風水布局!這門派絕對不正常吧!

    左邊點,對,就是那里。樹皮臉愜意地抖動,作為報答,教你個催雨訣。枝條突然纏住木木手腕,帶著他在空中畫出玄奧軌跡。

    暴雨毫無征兆地傾盆而下,木木驚恐地發(fā)現(xiàn)雨滴全是枇杷蜜。謝安從隔壁桃樹探出頭,張嘴接住幾滴金雨:不錯嘛,今年又能省下買糖錢。

    木木師弟!清亮女聲破空而來,頂著爆炸頭的二師姐御劍掠過,快讓讓——她懷里抱著的煉丹爐正在噴火,爐蓋上坐著只罵罵咧咧的松鼠。

    少年本能地掐訣畫圓,枇杷枝自動結(jié)成防護網(wǎng)。丹爐砰地撞進網(wǎng)兜,松鼠順勢跳上木木肩膀,爪子里還攥著半顆松果。

    這是煉器房守護靈,叫松十八。二師姐抹了把臉上的爐灰,它說你的防護網(wǎng)比大師兄的褲腰帶結(jié)實。

    謝安突然從樹后閃出,指尖挑著條星光流轉(zhuǎn)的緞帶:胡說!我這千機縛可是用......

    用你上次下山賭輸?shù)膭λ敫牡�。魚長老的聲音混著酒香飄來,老人正坐在蒲公英組成的云團上打酒嗝,木木啊,去把東南角的歪脖子柳樹哄醒,它賴床三個月了。

    木木站在自閉的柳樹前,試著把掌心貼在樹干上。無數(shù)記憶碎片突然涌入腦海——三百年前雷劫中的顫抖,八十年前喜鵲筑巢的酥癢,昨日松鼠偷藏果子的震動......

    你聽見了。柳條無風自動,纏住少年手腕,它們說,你身上有故人的氣息。

    懷中的青光種子突然破衣而出,懸在半空綻放成星圖。整片后山的靈植同時搖曳,山澗騰起虹橋,驚得松十八的松果都掉了。

    魚長老的酒葫蘆停在半空:竟是青帝種。

    比錦鯉師弟還麻煩啊。謝安不知從哪摸出把瓜子,看著瓜子自動排列成警示符,長老,聯(lián)盟那邊......

    無妨。老人彈指擊碎虹光,當年我們能藏住燭照之體,自然護得住青帝傳人。渾濁的眼眸掃過呆滯的木木,突然笑出滿臉皺紋:木木啊,從今日起,你負責給所有靈植編睡前故事——它們說你講的種田經(jīng)特別催眠。

    夜幕降臨時,木木蹲在會打呼嚕的菖蒲叢邊,聽著后山此起彼伏的磨牙聲。松十八抱著新得的松果枕,正在教枇杷樹怎么用枝條比心。

    這是修行少年望著手背上浮現(xiàn)的葉脈紋路。

    是活著。柳樹抖落一身星輝,樹洞里有螢火蟲拼成的笑臉。

    ——

    晨露還掛在狗尾巴草上,山門突然響起震天鼓聲。正在教菖蒲跳踢踏舞的木木手一抖,靈氣凝成的水珠把石階砸出個坑。

    聯(lián)盟監(jiān)察使到——

    十二匹踏火天馬拉著的金輦撞碎了護山大陣,正在打瞌睡的石獅子嚇得噴出三昧真火,把監(jiān)察使的旗幡燒出個破洞。

    完蛋。謝安叼著油條從廚房窗口探頭,上次他們把監(jiān)察使的坐騎喂成球,這回......

    肅靜!紫袍老者踩著玉牒飄然而至,胸前九星徽章閃著寒光,根據(jù)《修仙門派管理條例》第二百五十條,十年未招新弟子者,需接受......

    劉監(jiān)察使!魚長老突然從地里鉆出來,頭頂還頂著片白菜葉,嘗嘗新腌的脆筍

    木木目瞪口呆地看著嚴肅的監(jiān)察使喉結(jié)滾動。二師姐的煉丹爐適時飄出烤肉香,松十八捧著蜂蜜松餅從樹梢滾過,金黃的蜜汁準確滴在玉牒上。

    成何體統(tǒng)!劉監(jiān)察使甩袖震開美食誘惑,指尖凝聚的雷霆卻突然拐彎,劈中了正在偷笑的謝安。

    滋滋電流中,大師兄的沖天辮豎成避雷針,他若無其事地撣了撣衣襟:您這招雷法比上屆監(jiān)察使強多了,上次那位劈完自己褲腰帶......

    咳咳!魚長老突然劇烈咳嗽,山澗騰起的水霧凝成禁止劇透四個大字。

    木木抱著自動裝死的枇杷樹,內(nèi)心彈幕瘋狂滾動:聯(lián)盟的人怎么像炸毛的貓大師兄為什么跟監(jiān)察使這么熟二師姐為什么在給天馬編小辮

    既然十年未收徒,依律當降級為散修洞府。劉監(jiān)察使的玉牒射出刺目光芒,除非你們能證明具備傳承資格——比如,展示門派秘寶。

    整個山門突然寂靜。

    謝安與魚長老對視的眼神在空中擦出火花,二師姐的煉丹爐開始冒紫煙,連后山的歪脖子柳樹都縮成一團。

    秘寶是吧謝安突然笑出小虎牙,拽過呆滯的木木往前一推,喏,青帝血脈繼承人,夠不夠?qū)氊?br />
    木木感覺有萬根草葉同時扎進后背。懷中的青光種子突然暴漲,在他頭頂結(jié)成翡翠冠冕,山間所有靈植同時垂下枝條,宛如朝拜君王的臣子。

    劉監(jiān)察使的玉牒咔嚓裂開細紋:這、這不可能!青帝傳承早已......

    早在三百年前就斷了魚長老慢悠悠掏出個撥浪鼓,您看這個眼熟不鼓面轉(zhuǎn)動的瞬間,監(jiān)察使腰間的誅仙劍突然開始跳胡旋舞。

    木木趁亂戳了戳謝安:師兄,青帝是誰

    種田界老祖宗。謝安摸出把瓜子塞給他,傳說他種的蟠桃能砸醒盤古,不過咱們后山的蘿卜能砸暈饕餮,也不差嘛。

    那邊劉監(jiān)察使終于制住發(fā)瘋的佩劍,臉色比丹爐還黑:即便有青帝傳人,也要通過資質(zhì)考核!明日午時,若他不能催熟九穗禾......

    稍等。二師姐突然舉起冒著綠光的煉丹爐,您鞋帶散了。

    監(jiān)察使低頭瞬間,爐中飛出只透明蝴蝶,輕輕落在他后頸。老者眼神突然渙散,機械地轉(zhuǎn)身走向天馬:突然想起......十日后再來考核......

    望著金輦歪歪扭扭消失在天際,謝安戳破指尖凝出血珠:迷魂蠱二師妹你什么時候偷學苗疆......

    是改良版醒酒丹啦!二師姐掀開爐蓋,成群幻蝶托著酒香飛向桃林,上次魚長老喝醉,非說自己是西王母坐騎......

    咳咳!魚長老的咳嗽震落滿山松針,木木啊,今晚加個班,給監(jiān)察使的玉牒托個夢。

    深夜,木木蹲在會發(fā)光的韭菜地里,聽著謝安傳授秘訣:在夢里變成他上司,說要給他升職加薪......對,再讓九穗禾跳個草裙舞。

    少年無奈地操控著夢絲草,突然發(fā)現(xiàn)懷中的種子在吸收月光。翡翠冠冕的虛影再次浮現(xiàn),這次他清晰聽見山川的脈動,仿佛有無數(shù)生靈在耳邊低語。

    萬物生發(fā),本是同源。魚長老的聲音混著酒氣傳來,老人手中的撥浪鼓變成支青玉笛,當年青帝隕落前,將最后的神識散入草木。你是萬年來,第一個喚醒種子的人。

    謝安突然從月亮里探出頭——其實是踩著偷來的玉牒:別聽他忽悠,當年他就是用這套說辭騙我入伙的。

    大師兄也是特殊體質(zhì)

    他呀。魚長老醉眼朦朧地笑,是某個老混蛋打賭輸給掌門的彩頭......

    流星突然劃破夜空,謝安指間不知何時多了枚骰子,六面刻著的不是數(shù)字,而是洪荒巨獸的圖騰。他望著監(jiān)察使離去的方向,嘴角揚起與年齡不符的滄桑笑意:要起風了。

    ——

    晨光剛舔上山巔,十二匹天馬又拉著鑲金嵌玉的金輦撞進山門。正在給石獅子刷牙的木木手一抖,薄荷味的泡沫噴了監(jiān)察使?jié)M頭。

    十日之期已到!劉監(jiān)察使踩著新?lián)Q的玉牒,身后跟著位戴面紗的紫衣女子,這位是聯(lián)盟特派監(jiān)察長,慕容雪。

    謝安咬著蔥油餅從廚房飄出來:慕容莫非是三百年前那個......

    本座時間寶貴。女子冷聲截斷話頭,袖中飛出九顆金燦燦的稻種,午時三刻前若不能催熟,便拆了你們這違章建筑。

    木木盯著陷入石板的稻種,發(fā)現(xiàn)每顆表面都浮著封印咒文。二師姐的煉丹爐突然炸開,迸出的火星在天空拼出完犢子三個大字。

    莫慌。魚長老往少年手里塞了把炒黃豆,記得澆水時哼《青青草歌》,這是青帝親傳的......

    是您現(xiàn)編的吧謝安戳破老人衣袖里露出的曲譜,轉(zhuǎn)頭沖監(jiān)察長眨眼,慕容大人要不要嘗嘗桃花酥您最愛的那家老字號......

    放肆!慕容雪袖中飛出冰刃,卻突然轉(zhuǎn)向削掉了劉監(jiān)察使的胡子。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所有攻擊法術都在繞開謝安。

    木木蹲在試驗田邊,內(nèi)心瘋狂吐槽:這稻種根本是鐵疙瘩!青帝傳承難道要表演胸口碎大石大師兄跟監(jiān)察長也很熟二師姐為什么在給天馬涂指甲油

    當他試探著撒下靈泉時,稻種突然長出利齒。九株通體漆黑的魔植破土而出,葉片上浮現(xiàn)猙獰鬼臉。慕容雪冷笑出聲:果然是邪魔歪道......

    哎呀,拿錯種子了。謝安突然拍腦袋,從褲兜掏出真正的九穗禾,都怪松十八昨晚偷零嘴......

    木木硬著頭皮接過新種子,發(fā)現(xiàn)每顆都刻著笑臉。隨著《青青草歌》荒腔走板的調(diào)子,嫩芽以詭異姿勢扭動著生長,轉(zhuǎn)眼結(jié)出沉甸甸的稻穗——每株都掛著九個飯團。

    九穗禾的終極形態(tài)!魚長老抓起飯團塞給監(jiān)察使,嘗嘗,香菇雞肉餡的。

    慕容雪指尖凝出冰針,卻見木木頭頂?shù)聂浯涔诿嵬蝗粚嶓w化。少年無意識揮動的手指揮出青色軌跡,所有稻穗齊聲高唱《青青草歌》,飯團自動追著劉監(jiān)察使投喂。

    萬物生發(fā),何為正道謝安指尖的骰子突然化為洪荒巨獸虛影攻向慕容雪,慕容大人,您養(yǎng)的噬心蠱最近胃口可好

    面紗應聲而裂,露出女子左臉蔓延的詭異藤紋。后山的歪脖子柳樹突然瘋長,枝條在空中拼出古老契約——正是三百年前慕容家與魔修的盟誓。

    有意思。慕容雪抹去嘴角血跡,突然將九穗禾飯團塞進嘴里,考核通過。她轉(zhuǎn)身時,袖中滑落的玉牌被謝安穩(wěn)穩(wěn)接住,上面刻著青帝冢地圖殘片·叁。

    木木望著滿地打滾的魔化稻種,突然發(fā)現(xiàn)飯團餡料里藏著靈石。二師姐的煉丹爐傳來爆米花聲,松十八正用尾巴給監(jiān)察使編中國結(jié)。

    深夜,魚長老醉醺醺地敲響青銅鐘:慶功宴開始!整座山的靈植突然開始搖擺,菖蒲葉敲出鼓點,桃樹枝拉出月光琴弦。

    木木被謝安按在主座,頭頂?shù)聂浯涔诿衢_始掉落枇杷果。他聽著慕容雪留下的玉牌在懷中嗡鳴,恍惚看見三百年前的畫面——青衣人將種子撒向痛哭的少年,漫山枯木瞬間花開萬里。

    別看啦。謝安突然用瓜子擺出隔離陣,青帝那老家伙就喜歡在傳承里塞回憶殺。他撩起衣袖,露出腕間與慕容雪同源的藤紋,當年我接這份傳承時,差點被八百年前的初戀故事淹死。

    后山突然傳來巨響,眾人轉(zhuǎn)頭看見九穗禾長成了參天巨樹,樹干浮現(xiàn)出慕容雪冰冷的臉龐。松十八抱著飯團驚嘆:這下真要起風了......

    ——

    晨霧被劍氣劈開時,木木正教狗尾草跳廣場舞。十八道劍光封住山門,每柄劍柄都系著慕容家的雪紋緞帶。為首的玄衣男子踩著劍陣冷笑:交出青帝冢殘圖。

    現(xiàn)在的年輕人...魚長老從酒壇里探出頭,打了個帶著桃花味的酒嗝,求人都不會說請字。

    謝安倚著九穗禾飯團樹嗑瓜子,突然朝劍陣彈了顆瓜子殼�?此戚p飄飄的殼子撞上劍光,竟震得整座劍陣東倒西歪。玄衣男子突然抽搐著跌落,懷里掉出個裝滿蠱蟲的玉匣。

    噬心蠱反噬的滋味如何謝安指尖轉(zhuǎn)著骰子,洪荒巨獸的虛影在瞳孔流轉(zhuǎn),告訴慕容雪,拿活人養(yǎng)蠱的把戲,還不如我當年用跳蚤煉丹有趣。

    木木懷中的玉牌突然發(fā)燙,翡翠冠冕不受控地浮現(xiàn)。九穗禾樹干上的慕容雪面容突然睜眼,所有劍器瞬間調(diào)轉(zhuǎn)劍尖指向玄衣男子。

    慕容家要內(nèi)訌去別處啊。二師姐從煉丹爐頂棚鉆出來,爐口噴出的火星凝成禁止污染環(huán)境的警示語,松十八昨晚剛打掃完山道。

    玄衣男子突然捏碎玉匣,黑霧中爬出成千上萬的青銅甲蟲。木木本能地掐訣,狗尾草突然瘋長成金色牢籠,每根草葉都流轉(zhuǎn)著青帝符文。

    青帝囚天籠魚長老醉眼猛地清明,酒葫蘆噴出的酒液化作火龍,小友退后,這是上古......

    開飯啦——謝安突然扯嗓子大喊。黑壓壓的甲蟲齊刷刷轉(zhuǎn)向廚房方向,瘋狂涌向二師姐掀開的蒸籠,連玄衣男子都被拖拽著摔進糯米雞堆里。

    木木看著被荷葉捆成粽子的襲擊者,內(nèi)心彈幕糊屏:這年頭刺客都敵不過早茶大師兄為什么連蠱蟲食譜都懂二師姐的蒸籠為什么刻著鎮(zhèn)魔咒��!

    深夜,謝安拎著食盒溜進地牢。玄衣男子身上的荷葉自動解開,露出腕間與慕容雪相似的藤紋:師兄,家主說......

    叫師叔。謝安彈指點燃蠟燭,火光映出他左腕浮現(xiàn)的慕容家嫡系印記,三百年前我叛出家門時,你祖父還在玩泥巴呢。

    食盒里飛出只晶瑩的冰蠶,貪婪地啃食男子身上的蠱毒。木木蹲在變成爬山虎的牢門外,聽見翡翠冠冕與冰蠶共鳴的清鳴。

    青帝冢里沒有長生秘法。謝安突然朝木木藏身處扔了顆桂圓,只有個等不到春天的老傻瓜,和他的三千壇桃花釀。

    魚長老的鼾聲從地牢石縫里滲出來:更正一下,是兩千九百九十九壇,上個月被某人偷喝......

    三日后,慕容家撤訴的公文和十車靈米同時抵達。木木蹲在改良版九穗禾田里,發(fā)現(xiàn)稻穗結(jié)出的竟是青團。謝安頂著熊貓眼出現(xiàn),扔給他半塊殘圖:準備出差。

    去、去哪

    掃墓。大師兄摸出骰子往空中一拋,六只洪荒巨獸虛影抬著飛轎降臨,青帝冢里那群老古董,做夢都想不到有人帶著麻將去上墳。

    飛轎騰空時,木木看見慕容雪站在云端。她腕間的藤紋開出白花,飄落的花瓣拼成句警告:冢中有變。二師姐的煉丹爐突然噴出彩虹,松十八抓著爐耳尖叫:要死要死!我恐高啊——

    翡翠冠冕忽然罩住整個飛轎,木木在青光中看見奇異畫面:郁郁蔥蔥的帝冢深處,有株通體漆黑的巨樹正在吞噬星輝。樹根纏繞的玉棺里,青衣人的面容赫然是......

    ——

    飛轎撞進青色結(jié)界時,木木終于看清玉棺中的面容——那張與謝安七分相似的臉龐正在快速腐爛。翡翠冠冕突然收縮成荊棘王冠,扎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閉眼!謝安甩出骰子,洪荒巨獸虛影咆哮著撲向黑樹。腐爛的青衣人廣袖翻卷,竟震開巨獸利爪,飛濺的木屑化作淬毒藤蔓,毒蛇般將二師姐的煉丹爐串成糖葫蘆。

    退至坤位!魚長老的醉話混著劍鳴,老人手中的酒葫蘆噴出條酒龍,木木,用青團砸他膻中穴!

    木木手忙腳亂拋出九穗禾青團,黏糊糊的餡料竟腐蝕了藤蔓。一名黑衣少年突然從樹后閃出,手中骨笛吹出攝魂調(diào):擅闖帝冢者,祭!

    祭你個大頭鬼。謝安徒手捏碎音波,腕間藤紋暴漲成鎖鏈,慕容家的小傀儡,裝什么守墓人。

    木木這才發(fā)現(xiàn)黑衣少年頸后有冰蠶紋路,與慕容雪豢養(yǎng)的蠱蟲同源。冰蠶紋路幽光閃爍,木木懷中的玉牌驟然發(fā)燙。

    棺槨里是贗品。二師姐突然掰開煉丹爐,爐內(nèi)飄出個醉醺醺的桃花靈,真貨在這呢!

    拇指大的精靈抱著酒壇打嗝:謝...謝安小子,欠我的...三千壇酒...話還沒說完,精靈突然炸成光雨,整座帝冢開始震顫。

    黑衣少年趁機撲向木木,骨笛尖端彈出淬毒銀針。謝安甩出的骰子后發(fā)先至,卻在要觸及銀針時被冰蠶絲纏住——千鈞一發(fā)之際,腐爛的青衣人眼瞳掠過清明,萬千藤蔓猛然回卷!

    轟隆巨響中,黑樹與殘軀同歸于盡,爆發(fā)的靈氣震偏了毒針。同時木木身前出現(xiàn)了一道翡翠屏障,遺漏的毒針直直叮在屏障上,針尾還粘著片枯葉。

    師尊��!謝安的嘶吼震落穹頂星塵,爆裂的骰子化作血霧。洪荒巨獸撕咬著漫天飄散的黑樹殘片,每片碎木竟?jié)B出冰蠶黏液。地面裂縫涌出蠱蟲潮,瘋狂重組青衣人殘軀。

    遠處慕容雪踏月而至,冰棱鎖鏈絞碎了蠕動的殘軀:清理門戶。她腕間白花突然凋謝,黑衣少年瞬間化成冰雕。瞥見謝安后背完整的青帝圖騰,她將一枚翡翠玉牌按進木木的掌心:青帝一脈真正的傳承,該由萬物擇主。

    魚長老用撥浪鼓接住墜落的星輝,渾濁老眼映出三百年前的畫面——

    青衣人將醉倒的少年謝安推出帝冢:活下去,替我看盡春風。

    原來...枯榮輪回的傳承在慕容家。謝安染血的手指觸碰消散的光點。

    帝冢還在不斷崩塌,慕容雪化作冰晶前朝謝安比了個古老的手勢。

    二師姐用丹爐兜住逃竄的冰蠶:油炸蠱蟲松十八死死揪著她發(fā)髻:我吃素!

    木木望著掌心發(fā)芽的玉牌,翡翠王冠綻開白花。謝安抹去嘴角的血跡,掏出新骰子拋向星空:走,回山腌蘿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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