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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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冰冷的手指,捏住了江臨的下巴,強(qiáng)迫他抬起頭。
視線被迫撞進(jìn)一雙深潭般的眼眸里,沒有溫度,只有一種近乎純粹的、令人膽寒的興味,江臨能聞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濃郁的血腥夾雜著清淡的雪后松林的氣息。
從今日起,你便是本尊座下唯一的弟子。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每一個(gè)字都像冰錐,扎進(jìn)江臨的耳膜。
就在半刻鐘前,他還蜷縮在金籠里,冷硬的鐵鏈硌得他生疼,不過是活著……他那時(shí)麻木地想,
一道劍氣從長空飛過,將在場的人斬得片甲不留,江臨身上濺了幾滴血,縮在中,那人執(zhí)劍向他走來,看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冷意從脊椎一路竄上頭頂。江臨咬緊牙關(guān),勉強(qiáng)讓自己與來人對視。
我不要。
少年的聲音因害怕而嘶啞干澀,像砂紙摩擦,卻帶著一股斬釘截鐵的冷硬。
由不得你。男人輕笑一聲,那笑聲清越動(dòng)聽,卻透著不容置喙的森然寒意,修長如玉的手指隨意一拂,江臨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裹挾全身,眼前景象瞬間模糊扭曲。
本座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2
滄溟宗,照夜峰。
江臨醒來已經(jīng)換了一套白衣,不像原來那么露骨,但別有一番風(fēng)味。他試探性動(dòng)了動(dòng),叮當(dāng)一聲嚇了江臨一跳,腳腕不知何時(shí)多了一個(gè)鈴鐺項(xiàng)圈,不大不小,乍一看,還以為是專門定做的,江臨停下動(dòng)作。
呵一聲輕笑打破寂靜,江臨猛地轉(zhuǎn)身,再次看到那個(gè)令人心悸的人。那人望著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不慎出了神。
叫聲師尊聽聽。
江臨緊抿著唇,下頜線繃得像一塊冰冷的石頭。他垂著眼,濃密的睫羽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將所有翻涌的情緒死死鎖在眼底。對于面前這人的殺戮,還是心有余悸。
你是誰
吾名晏殊。
晏殊那不是他看的那本的主角名嗎,他居然穿到了一本書中,還是身穿!
那眼前這個(gè)所謂的師尊,就是那本書中的瘋批,沒錯(cuò),江臨就是一個(gè)現(xiàn)代人,不小心穿到了他看到的一本書中,不過這個(gè)時(shí)間點(diǎn)已經(jīng)是大結(jié)局之后,天命之子已然成了世界之巔——但是,這是一本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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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書,如今這人居然要收徒,不正常。
江臨沉默,晏殊眼底燃起更深、更危險(xiǎn)的暗流。他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愉悅。高大的身影倏然逼近,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和那股清冽如雪的氣息。微涼的指尖,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撫上了江臨敏感的耳廓,甚至惡劣地輕輕揉捏了一下那小巧的耳垂。
一股異樣的感覺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激起一片細(xì)小的戰(zhàn)栗。江臨渾身汗毛倒豎,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向后彈開!脊背砰地一聲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退無可退。冰冷的墻面激得他一個(gè)激靈,也徹底斷絕了他的退路。
晏殊并未停下,反而順勢欺身而上,將他徹底禁錮在自己與墻壁之間狹小的空間里。兩人的距離近得可怕,江臨甚至能看清對方纖長睫毛下,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翻涌的、毫不掩飾的掠奪欲。那不是師尊看徒弟的眼神,那是猛獸盯著掌中獵物的垂涎。江臨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dòng),幾乎要破膛而出。
慌亂中,江臨幾乎是本能地伸出雙手,用力抵在晏殊堅(jiān)實(shí)滾燙的胸膛上,試圖推開這令人窒息的熱源。別過來!他聲音嘶啞,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驚惶尾音。
掌心下傳來的,是強(qiáng)勁有力的心跳,以及衣料下蘊(yùn)藏的、足以將他碾碎的恐怖力量。這無力的推拒,卻像是點(diǎn)燃了晏殊最后的克制。他眼底的欲|望如同燎原之火,瞬間燒盡了那層偽裝的、風(fēng)光霽月的表象。他俯下身,灼熱的氣息幾乎噴在江臨煞白的臉上,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宣告獵物歸屬的絕對強(qiáng)勢:
師尊!我是你剛收的徒弟!江臨慌不擇路叫出聲。
所以,要好好服侍師尊,乖徒兒。那薄唇幾乎貼上了江臨冰涼的耳垂,吐出的話語帶著令人心膽俱裂的偏執(zhí)與熾熱:
做本座的道侶吧
轟——!
這句話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江臨的腦海!他腦中一片空白,只有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恐懼在瘋狂蔓延。
道侶
去他娘的道侶!
從第一次見面起,那雙如同深淵般鎖定他的眼睛開始,里面翻涌的,就從來不是看弟子的眼神!那是赤|裸|裸的占有欲!
冰冷的墻壁硌得江臨脊背生疼,身前卻是晏殊滾燙得幾乎要灼傷人的軀體。兩人嚴(yán)絲合縫地緊貼在一起,毫無間隙。晏殊溫?zé)岬暮粑鼛е遒齾s令人作嘔的氣息,強(qiáng)勢地噴灑在江臨的頸側(cè)和臉頰上,激起一陣陣生理性的戰(zhàn)栗。
放開!江臨從齒縫里擠出兩個(gè)字,帶著瀕臨破碎的冷硬,猛地偏過頭,試圖逃離那令人窒息的熱源和侵略性的注視。
呵。一聲輕蔑的冷笑。
下一秒,江臨只覺得手腕傳來一陣劇痛!晏殊那雙修長的手,此刻卻如同精鋼鑄就的鐐銬,輕而易舉地地將他抵在墻上的雙手一把鉗制住,猛地拉高,死死按在了頭頂上方的冰冷墻壁上!這個(gè)姿勢讓他徹底門戶大開,脆弱得如同獻(xiàn)祭的羔羊。
唔!江臨悶哼一聲,被迫挺起胸膛,屈辱和憤怒瞬間燒紅了他的耳根。他奮力掙扎,卻被那絕對的力量壓制得紋絲不動(dòng)。
更讓他目眥欲裂的是,另一只冰冷的手指強(qiáng)硬地捏住了他的下頜,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骨頭,逼迫他轉(zhuǎn)回臉,正對上晏殊那雙癡迷的眼眸。
你…唔——��!
江臨的話被徹底堵了回去。
一個(gè)帶著絕對侵略和碾壓意味的吻,狠狠攫取了他的呼吸。
那不是溫柔的觸碰,而是攻城掠地般的肆虐。晏殊的唇舌帶著不容置疑的強(qiáng)勢,唇齒間是對方清冽的氣息,卻混合著江臨自己口中被咬破的血腥味,形成一種屈辱而暴烈的味道。
江臨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有窒息般的暈眩和滅頂?shù)目只拧K某跷�!這個(gè)認(rèn)知如同尖刀剜心。不是與心愛之人,不是兩情相悅,而是在這冰冷的墻壁前,被一個(gè)瘋子般的男人以絕對的力量強(qiáng)行奪走!巨大的屈辱感和失控感讓他渾身僵硬,連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他被迫承受著,肺部的空氣被一點(diǎn)點(diǎn)榨干,眼前陣陣發(fā)黑,掙扎的力氣也在飛速流逝。
就在江臨以為自己要這樣窒息而亡的時(shí)候,那掠奪的唇舌才意猶未盡地、緩緩?fù)碎_。
哈……哈啊……新鮮的空氣猛地灌入肺腑,江臨如同離水的魚,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貪婪地喘著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被蹂躪得紅腫麻木的唇瓣,火辣辣地疼。他眼神渙散,帶著生理性的淚光和水汽,額發(fā)被冷汗浸濕,狼狽不堪地貼在額角。
晏殊并未完全退開,依舊將他禁錮在方寸之地。他垂眸,欣賞著江臨此刻失魂落魄、唇瓣紅腫、喘息連連的模樣,仿佛在欣賞一件被自己親手打碎又沾上污跡的精致瓷器。他伸出拇指,帶著一種狎昵的憐惜,輕輕撫過江臨濕潤微腫的下唇,抹去一絲晶瑩的涎水,眼神幽暗,饜足中帶著更深的探究與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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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命是我給的,所以,你,是,屬,于,我,的。他低沉的嗓音帶著情動(dòng)后的沙啞,如同羽毛搔刮過心尖,卻讓江臨如墜冰窟。
得到這片刻扭曲的滿足,晏殊才像饜足的兇獸般,堪堪松開了鉗制,高大的身影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緩緩?fù)穗x。
失去支撐的力量,江臨雙腿一軟,順著冰冷的墻壁滑坐在地。冰涼的地面觸感讓他找回了一絲神智。他猛地抬手,用袖子狠狠擦拭著自己紅腫麻木的唇瓣,腦子一片空白。
我要離開這!
3
冰冷的光華仿佛能穿透骨髓,將整座山峰籠罩在一片孤寂之中.江臨拖著疲憊的腳步,一步一響,幾乎走遍了峰頂?shù)拿恳淮缃锹�。無形的結(jié)界如同最堅(jiān)硬的琉璃壁壘,將他這個(gè)毫無靈力的凡人死死困在囚籠里。每一次試探性的觸碰,都只換來指尖微麻的反震,如同蚍蜉撼樹,徒勞且絕望。
心灰意冷之下,他索性漫無目的地亂走。峰回路轉(zhuǎn),繞過一片嶙峋的怪石,眼前豁然開朗。
一汪靈泉氤氳在薄霧之中。泉水清澈見底,蒸騰著濃郁的靈氣,形成裊裊白煙。水汽彌漫,模糊了視線。就在那迷蒙的水霧深處,隱約勾勒出一道頎長挺拔的人影輪廓。
江臨腳步猛地頓住,心臟驟然一縮,是晏殊!
他幾乎是本能地屏住呼吸,下意識(shí)就要轉(zhuǎn)身逃離。
然而,念頭剛起,一股完全無法抗拒的恐怖吸力猛地攫住了他,身體瞬間失去了控制,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一拽。
噗通一-!
冰冷的泉水瞬間將他吞沒,刺骨的寒意如同萬根鋼針扎入毛孔,江臨驚恐地睜大眼睛,口鼻被灌入辛辣的泉水,窒息感如同鐵鉗扼住了喉嚨,他不會(huì)水!求生的本能讓他四肢瘋狂地?fù)潋v掙扎,冰冷的水流裹挾著他下沉,眼前的光線迅速變得昏暗……
慌亂絕望之中,他的手在冰冷滑膩的水中胡亂抓撓,猛地觸碰到了什么,是堅(jiān)實(shí)的、帶著人體溫?zé)岬奈矬w!
救命稻草!
瀕死的恐懼讓江臨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纏抱了上去。手臂緊緊箍住那堅(jiān)實(shí)的東西。
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帶著他破水而出!
咳咳咳……哈……咳咳……江臨劇烈地嗆咳著,冰冷的空氣重新涌入肺腑,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他渾身濕透,長發(fā)狼狽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身體因?yàn)楹浜秃笈露鴦×业囟哙轮?br />
視線逐漸清晰。
當(dāng)看清自己緊緊抓住浮木究竟是什么時(shí),江臨渾身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
是晏殊!
他正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態(tài),雙臂緊摟著晏殊的脖子,整個(gè)人幾乎掛在他身上,濕透的單薄衣物緊貼著彼此,將身體的每一寸曲線都暴露無遺,乍一看,竟像是主動(dòng)投懷送抱、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懷里尋求慰藉!
他幾乎是觸電般猛地松開手臂,只想立刻遠(yuǎn)離這具滾燙的身體。
下一刻腰身就被緊緊環(huán)住。
放手!他嘶啞地低吼,聲音帶著驚惶的顫音。
呵……一聲低沉的輕笑從頭頂傳來帶著泉水般的涼意,卻更讓人心寒。環(huán)在他腰間的手臂不僅沒有松開,反而如同燒紅的鐵箍猛地收緊,將他濕透的身體更緊密地、不容抗拒地按向自己。兩人之間幾乎再無一絲縫隙。
晏殊低下頭,濕漉漉的發(fā)絲垂落幾縷,水滴順著他線條完美的下頜滑落,滴在江臨煞白的臉上。那雙深潭般的眼眸里,翻涌著一絲被點(diǎn)燃的、危險(xiǎn)的暗火。
小臨兒,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做為師的道侶,好不好。他薄唇輕啟,溫?zé)岬臍庀⒎鬟^江臨冰冷的耳廓,帶著一種狎昵:為師夜夜夢你,如今,你終于來到為師身邊,留在為師身邊吧,為師會(huì)好好待你的。
為什么是我,別人不行嗎江臨不答反問,聲音不自覺拔高,身體卻在那鐵臂的禁錮下動(dòng)彈不得。
我只知道一定是你。晏殊的指尖曖昧地劃過江臨濕透衣料下緊繃的脊背,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不容置喙的宣告:只能是你。
話音未落。江臨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后背猛地撞上泉邊光滑冷硬的石壁,激得他悶哼一聲。冰冷的石壁與他濕透的前胸形成鮮明對比,而身前,是晏殊滾燙堅(jiān)實(shí)、充滿侵略性的軀體,將他死死地釘在這方寸之地。
混…唔——!
所有的怒罵和反抗,都被一個(gè)帶著泉水涼意、卻無比熾熱霸道的吻狠狠堵了回去。
晏殊的唇舌如同暴虐的君王,瞬間攻城掠地,不容半分抗拒。這吻比上一次更深入、更不容喘息,帶著一種掠奪和宣告主權(quán)的絕對占有.唇齒被迫與之糾纏。冰冷的泉水還殘留在唇齒間,卻迅速被對方灼熱的氣息和強(qiáng)勢的入侵所覆蓋、吞噬。
江臨徒勞地掙扎著,雙手被晏殊輕易地反剪按在頭頂冰冷的石壁上.窒息感再次襲來,混合著屈辱、憤怒和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唇瓣被吻得麻木,甚至嘗到了血腥味,不知是誰的。意識(shí)在缺氧和感官的強(qiáng)烈沖擊下,漸漸模糊……
4
曦光如金線,穿透精致的窗欞,眼皮下的世界一片灼熱的紅,驅(qū)散了最后一絲混沌的睡意。他下意識(shí)地蹙眉,睫毛顫動(dòng),帶著宿夜未消的疲憊與抗拒,緩緩掀開眼簾。
猝不及防地,撞入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淵。
晏殊就坐在榻邊,距離近得能看清他纖長睫毛投下的陰影。那張?jiān)诔抗庵忻赖皿@心動(dòng)魄的臉上,正噙著一抹溫柔得近乎詭異的笑意。他一手支頤,姿態(tài)慵懶,另一只微涼的手,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正輕輕拂開散落在江臨額前的一縷碎發(fā)。動(dòng)作輕柔得像對待稀世珍寶,卻讓江臨瞬間如墜冰窟,渾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
小臨兒。晏殊開口,嗓音低沉悅耳。
江臨清晰地嗅到對方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氣息——這曾讓他人趨之若鶩的仙氣,此刻于他只剩心悸。
江臨沒再動(dòng)一下,只是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漠然,再次合上了雙眼。
仿佛只要看不見,現(xiàn)實(shí)就不存在。
仿佛只要不回應(yīng),就能守住內(nèi)心最后一點(diǎn)搖搖欲墜的壁壘。
空氣凝固了。只有窗外偶爾掠過的靈鳥鳴叫,室內(nèi)死寂一片。
晏殊唇角的笑意,在江臨重新閉眼的剎那,似乎加深了半分。那眼神里的興味,帶著冰玉般的涼意的指尖,順著江臨緊抿的、略顯蒼白的唇線,緩緩游移,如同毒蛇逡巡領(lǐng)地。那觸感激起江臨皮膚下細(xì)微的顫栗。
是為師的錯(cuò),小臨兒,想要什么為師都可以滿足你。
放我走。
除了這個(gè)。
別碰我。
這個(gè)也不行。
……
罷了,為師帶你去一個(gè)地方。
不去。
最后江臨直接被抱了起來,異樣感再次升起,江臨掙扎起來,卻扯到痛處,不敢妄動(dòng)了。
晏殊笑了笑,別亂動(dòng),為師帶你去測靈根。
這對嗎,不是測試靈根嗎,怎么是藥浴
江臨想站起,一只手立馬按住,小臨兒毫無根基,需要泡足了藥浴才能打通經(jīng)脈。
你怎么也要一起
閉目。
兩人面對面,江臨覺得有些尷尬。對方雙眼閉合,睫毛如羽,雙眼微挑,加上分明的五官,還有一身的氣度,還真幾分有謫仙的模樣。出神片刻,那雙眼睛突然睜開,
看得夠嗎。
��!
晏殊扒拉幾下,胸肌便露了出來。住手!我不要看也不想看。
噗…好,時(shí)候到了。晏殊起身,激起一片水花,舉手投足間已換了一套衣服。
江臨慢慢出了浴桶,疼痛感消失不見。
一把折扇飛過,停在了面前。
拜師禮。
庭中,江臨手握折扇,將靈力以最刁鉆的角度、最爆裂的方式灌注于扇刃之中。心神沉浸在靈力的微觀操控時(shí),一只骨節(jié)分明、帶著熟悉清冷氣息的大手,毫無預(yù)兆地覆上了他握著扇柄的手。那手掌寬厚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瞬間包裹住他微涼的手指,也打斷了他的思緒。
晏殊不知何時(shí)已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后,高大身軀投下的陰影,將他整個(gè)人籠罩其中。溫?zé)岬暮粑鼛е唤z慵懶的濕意,輕輕拂過他敏感的耳廓。
心靜。
低沉磁性的聲音貼著耳畔響起,如同情人間的呢喃,卻帶著冰錐般的穿透力,直刺江臨緊繃的神經(jīng)。
江臨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硬了半瞬,握著扇柄的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微微側(cè)過頭,避開那灼人的呼吸,長睫低垂,遮住了眸中所有真實(shí)的情緒,只留下一片沉寂的、近乎馴順的冰冷。聲音放得平淡無波,甚至帶著一絲專注:
是,師尊。他順著晏殊的力道,感受著對方掌心傳來的、引導(dǎo)靈力運(yùn)轉(zhuǎn)的細(xì)微波動(dòng),將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對這股力量的感知和學(xué)習(xí)中。弟子……在學(xué)。
晏殊將他的的情緒一覽無余,唇角微微勾起。垂眸,感受著少年的溫度。他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似乎加深了半分,有意思。
日光西下,倒映著兩人的身影,恍若一對平常師徒一般。
5
江臨對著燭火擺弄折扇,一開一合帶動(dòng)著清風(fēng),人影忽明忽滅,影影綽綽。他怎么就都到了這個(gè)世界呢,在現(xiàn)代的身體已經(jīng)因病死了,那時(shí)他常羨慕于別人不用顧及身體大膽去玩,隨心而為。如今他直接穿了過來,還是身穿的,以往羸弱的身體現(xiàn)在變得健康,怎么說都是幸運(yùn)的。
可天不作美,先是被抓到黑市,再遇到晏殊,沒一件隨他意。
那他為何要來,又為何穿進(jìn)來。
江臨回到榻上,思江臨坐到桌旁,倒了一杯水,抿了抿,疑惑地碰了碰唇角,并未多想,再次睡下。
庭中桃花灼灼,落英紛飛,江臨靜立樹下,手中玉骨折扇凌空中一旋,帶起的氣流卷動(dòng)落紅,凝成一道緋色花幕,青絲隨風(fēng)輕舞,此景如畫。緒萬千,以至于不知何時(shí)睡去。
清風(fēng)自來,明月高懸,明火化去。一道高挑身影突然出現(xiàn),那人乘月而來,如在世謫仙,高不可慕。
只是,哪怕是仙,也逃不開宿命,他也不想逃,只想牢牢將人困在身邊。指尖觸到溫?zé)岬暮粑�,往上便是長長的睫毛,這個(gè)人怎么就長成了這個(gè)模樣。晏殊視線移到唇上,一個(gè)吻落下,很輕,很克制。
江臨微微皺了眉,燭火又明,晏殊化為清風(fēng),與夜幕融為一體。
江臨坐到桌旁,倒了一杯水,抿了抿,疑惑地碰了碰唇角,并未多想,再次睡下。
6
庭中桃花灼灼,落英紛飛,江臨靜立樹下,手中玉骨折扇凌空中一旋,帶起的氣流卷動(dòng)落紅,凝成一道緋色花幕,青絲隨風(fēng)輕舞,此景如畫。
忽有所感,折扇驟然脫手,如電射
向院門方向,被兩人穩(wěn)穩(wěn)夾于雙指。待看清來人,江臨撤了法力,花幕無聲散落。
你便是師弟剛收的徒弟罷。來人正是滄溟宗宗主——蕭林。
是,弟子江臨,見過宗主。江臨垂眸行禮。
蕭林目光掠過扇面,笑道:倒比你那師尊,知禮多了。說著,指尖輕彈,折扇穩(wěn)穩(wěn)飛回江臨手中。師侄的寶扇,收好。。
謝宗主。
蕭林不再多言,徑直步入庭院深處,江臨靜立原地,目送其背影,眸中一片沉靜。
7
夜照峰后山寒潭,寒霧彌漫,冰冷刺骨,江臨毫不猶豫,縱身躍入。
寒水刺骨,他屏息下潛,穿過過迷蒙霧氣。果然,在幽暗深處,看到了虛弱不堪的眼殊,下身是一條奇長的尾巴,覆滿鱗片,是龍尾。
晏殊。江臨用神識(shí)傳音,問道。
小臨兒,你來了。晏殊平靜如波。
你還想瞞到何時(shí)
蕭林的話在腦中回旋:你非此界之人,是晏殊強(qiáng)行把你帶過來。
你很恨他吧
月圓之夜,是他最虛弱之時(shí)。
如今他重傷未愈,更是將能取他性命的玉骨扇送給了你,此扇乃他心頭血所練,縱然他身為天命之子,不受天道反噬。
該怎么做,無需本座過多提醒吧。
晏殊龍尾一卷,將江臨拉近,小臨兒,你都知曉了什么。
是你!是你將我?guī)У酱私纾瑸楹?br />
初見于夢,見你重病纏身,吾心不忍。
所以,你千方百計(jì)將我?guī)У竭@個(gè)世界,因而遭此天罰
小臨兒,若為你,吾甘愿。
你可問過我的意見江臨質(zhì)問。
晏殊低嘆,吾未識(shí)人間情,是吾的私心,若你想殺吾,吾甘之如飴。
江臨喚出玉骨扇,鋒芒流轉(zhuǎn)。
晏殊輕笑,帶著決然的溫柔,記得……對準(zhǔn)心臟,否則……為師,死不透。
晏殊緩緩闔目,靜靜終結(jié)。
預(yù)想的劇痛未至,卻感受到了一個(gè)溫?zé)�、顫抖的擁抱�?br />
小臨兒……
江臨抱得很緊很緊,原來,這個(gè)人,為換他一身無垢,早已遍體鱗傷。連敬若的兄長的宗主,都是假意待他,甚至想要?dú)⒘怂=R知道自己的心太軟,那又如何,對他一人心軟就夠了。
我不殺你。
得到回應(yīng)的晏殊,反手死死箍住江臨,力道之大,仿佛要將他揉進(jìn)骨血。
放手!
這一次,晏殊竟異常聽話地松開了手。
我們大婚吧,小臨兒。
江臨心臟猛地一撞,脫口而出,什……什么……
話音未落,整個(gè)人已經(jīng)被打橫抱起,為師說,即日成婚。
8
晏殊將江臨抱至滄溟宗最高處的觀星臺(tái),罡風(fēng)烈烈。他緊了緊手臂,低語:莫怕,抓緊為師。
下方,數(shù)干弟子與長老齊刷刷跪拜,黑壓壓一片,山呼海嘯般的聲浪直沖云霄:恭賀晏祖大婚!永結(jié)同心,百年好合!
江臨被他以這種姿勢的抱著,只覺得臉頰滾燙,師尊,放我下來……
晏殊非但不放,反而垂眸注視他染霞的側(cè)臉,低聲反問:這景象……喜歡嗎
什么……!江臨被他問得一愣,下意識(shí)順著他的目光俯瞰——這才驚覺!目之所及,宗門上下竟已盡染赤色。殿宇樓閣間皆披紅綢,廊檐下懸著碩大喜字燈籠,就連平日肅穆的廣場上也鋪著貍紅地毯,紅綢緞帶在風(fēng)中烈烈翻飛,一派奪日的喜慶。他的目光掃過人群最前方,竟看到了立于宗主之位的蕭林,正朝著他們含笑拱手,那笑容……異常的真誠。
!!
師尊!江臨耳尖通紅,羞惱交加。你套路我。
晏殊指腹摩挲他腕間,眼底笑意如深潭微瀾:心意既明,天地為證,豈容反悔
有你這么不講理的
帶你去看樣?xùn)|西。
晏殊將人抱回夜照峰,峰上亦處處紅綢,喜氣灼人。步入正殿,方將他放下。
殿內(nèi)光年流轉(zhuǎn),映入眼簾的是兩套華美絕倫的喜服,靜靜陳列于玉臺(tái)之上,流光溢彩,不似凡物。
晏殊牽起江臨的手,引他走向一套喜服前。
可喜歡
指腹拂過水涼柔滑的衣料,江臨心頭一跳,你……何時(shí)備下的
晏殊執(zhí)起他的手,落下一吻:來試試。他拿起外袍,語氣溫柔卻不容置喙:為師服侍你。
我……我自己能。
為師來。晏殊已展開衣袍,動(dòng)作自然。
江臨只得由他擺布,待繁復(fù)衣飾加身,才驚覺尺寸居分毫不差,妥貼至極,仿佛為他量身而鑄。
晏殊將他輕輕推至另一件喜服前。自身退后半步,展開雙臂,垂眸看他,唇角噙著一絲促狹又深情的弧度。
禮尚往來……他聲音低沉,帶著誘哄。乖徒兒,可否……幫幫為師
晏殊如愿換上喜服,喜服加身,襯得他威儀天成。仙鶴駕車,踏云而至,他牽起江臨的手,十指緊扣,相攜步入仙轎。
仙駕落于滄溟宗主殿。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冗禮終畢。晏殊無視身側(cè)圍攏欲賀的宗主,徑直俯身,將江臨輕輕抱起直奔照夜峰。
晏殊垂眸,凝視身下之人。那雙浸著水光的眸子,在搖曳的紅燭下,瀲滟得驚心動(dòng)魄。這情狀,他已在心底描摹了千百個(gè)日夜。指尖輕撫過江臨微燙的頰側(cè),聲音低沉而繾綣:
小臨兒…你好美。
細(xì)碎的吻,如蝶棲落花瓣,珍重地印在眉心、眼瞼、鼻尖……最終流連于微啟的唇畔。修長的手指堅(jiān)定地嵌入江臨指間,十指緊扣,壓在柔軟的錦枕上。
喚我夫君。溫?zé)岬耐孪⒎鬟^耳廓,帶著不容抗拒的誘哄。
……師尊.江臨的聲音細(xì)若蚊納,眼睫顫動(dòng)如蝶翼。
喚夫君,晏殊的唇貼著他敏感的耳垂,低語如魔咒,小臨兒。
夫…夫君……一聲低不可聞的呼喚,終是溢出唇齒,帶著羞極的輕顫.
晏殊眼底的幽深瞬間燃起灼人的火焰。這聲呼喚,如同開啟秘境的咒語。
再喚他誘哄著,細(xì)密的吻沿著頸側(cè)蜿蜒而下。
夫君
J乖,再喚…夫君……
一遍又一遍,那低啞的呼喚在紅綃帳暖中縈繞,最終化為細(xì)碎而破碎的嗚咽,染上了情動(dòng)的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