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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裴寒川,冷血手段狠厲的商業(yè)帝國掌權(quán)人,卻有著不可告人的心理陰影。溫意,是他曾在深夜病痛中唯一的溫暖,但三年前她毅然離開,從此斷聯(lián)。三年后,溫意以心理咨詢師的身份再度出現(xiàn),而裴寒川病態(tài)的占有欲再次被喚醒……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月光,而他卻是她夢魘的源頭。

    第一章

    重遇那日,月光重現(xiàn)

    京城深秋,風起時葉落,連空氣中都帶著肅殺的味道。

    傍晚六點半,盛世集團總部三十二樓會議室,落地窗外是燈火初起的城市,而會議桌前,一群身著正裝的高管正屏息等待著主位那人開口。

    心理健康……是你們覺得我不健康,還是員工不健康

    裴寒川懶懶地開口,嗓音低沉,帶著慣有的疏冷。

    眾人一時間不敢回答。

    這是新政策,特助秦至推了推眼鏡,替人解圍,人事部聯(lián)合京華醫(yī)大心理咨詢項目組,準備建立高管心理輔導機制,已進入試點階段。合作方派了最專業(yè)的臨床心理師,今天會先做一輪訪談篩查,裴總也是列入對象。

    我裴寒川挑眉,唇角噙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冷意,不必。

    可——

    他眼神一轉(zhuǎn),冷厲倏至,話未出口已逼得秦至退了一步。

    就在這時,會議室門被敲響。

    叩叩。

    助理推門而入,聲音規(guī)矩:對不起打擾了,心理項目組的咨詢師已經(jīng)到了。

    讓她回去。裴寒川淡漠地說,手指不緊不慢地敲著桌面。

    但……助理欲言又止,終于硬著頭皮補了一句,對方說自己提前預約過,按合約流程,不能拒絕……她叫,溫意。

    短短兩字,如同一枚小小的石子,落進了平靜的深潭。

    裴寒川的指尖頓住了。

    四周安靜得連手表的秒針聲都格外刺耳。

    秦至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家老板——那個冷血無情、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裴寒川,此刻居然低垂著眼睫,目光深沉如淵,仿佛那兩個字擊中了他心底最不可觸碰的地方。

    她在哪兒他喉結(jié)一滾,聲音卻像被砂紙刮過般,沙啞。

    在接待室。

    ……

    五分鐘后,接待室的門被推開。

    裴寒川穿著黑色西裝走進,筆挺的剪裁襯得他身形冷峻,眉眼如刀,渾身透著拒人千里的距離感。

    她站在窗邊,身著白襯衫與淺駝色風衣,側(cè)臉干凈,眉眼溫柔。

    三年未見,她一點沒變,安靜得像月色下的海,波瀾不驚,卻能把人吸進去。

    ……溫意。他開口,聲音極低,像在試探夢境是否真實。

    她回過頭,微笑:裴總,好久不見。

    仿佛真的只是老朋友間的禮貌寒暄,沒有恨,也沒有愛。

    你怎么會在這兒

    我是受聘來的。她坐下,翻開文件,項目組委派,我負責盛世這邊的心理健康評估。

    你知道這是我公司

    知道。

    那你還來

    溫意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曾令他夜不能寐的眼睛,如今卻波瀾不驚:我以為你不會在意一個臨床咨詢師是誰。

    裴寒川低笑一聲,笑意冰冷:你以為我會不在意

    你在意她輕輕一笑,話語如羽毛般掠過他心尖,那三年前,你又為何……

    閉嘴。他忽然低吼一聲,眼眸驟然變得猩紅,像是被猛然揭開傷口的野獸。

    溫意卻并不驚慌,只是放下手中文件:看來你確實需要心理疏導。

    裴寒川咬著后槽牙,沉默半晌,才從齒縫里擠出一句:你留下來。

    我是咨詢師,不是你的人。

    現(xiàn)在起,你是。

    協(xié)議結(jié)束,我就走。

    那我就讓這協(xié)議,永遠都結(jié)束不了。

    溫意一笑,語氣淡淡:你以為還是三年前

    裴寒川的喉頭動了動,像是要說什么,最后卻只是把文件摔在桌上。

    你愛來就來,愛走就走。但你敢再一次不辭而別試試。

    溫意沒說話,只是低頭翻閱資料。

    片刻后,她像想起什么似的抬頭問:你最近,睡得還好嗎

    這一句,如一枚暗釘,精準地釘進了他心臟的縫隙。

    裴寒川怔住,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他想說我沒事,卻發(fā)現(xiàn)發(fā)不出聲音。

    她居然還記得。

    他有嚴重的睡眠障礙。

    溫意看著他沉默的表情,輕聲說: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可以安排一次評估。僅限工作。

    僅限工作他眼底劃過危險的暗流,你知道我現(xiàn)在最想做什么嗎

    你可以不說,我也不會聽。

    ……溫意,你當真什么都忘了你抱著我睡覺的樣子,你說‘寒川,別怕’的聲音,我都記得。

    她一頓。

    窗外風起,夜色漸沉,月亮終于破云而出,將一地銀光投在玻璃窗上。

    溫意起身,準備離開。

    他卻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愣住,轉(zhuǎn)頭看他。

    別走。他低聲說,像一只被丟棄太久的困獸,終于露出疲憊的眼神,別走好不好今晚,哪怕只待一會兒。

    ……

    溫意沒有動。

    良久,她輕輕抽出手,卻沒有那么用力,只留下那句:

    明天九點,評估室見。

    裴寒川抬頭,眼里那點微光被夜色吞沒。

    門關上的瞬間,他看著她的背影,低聲呢喃:

    我等了三年,終于見到你了……你以為我會讓你再走一次嗎

    第二章

    她的拒絕,是他的執(zhí)念

    次日清晨,九點整,盛世集團三十二樓西翼的輔導評估室內(nèi),溫意已經(jīng)坐定。

    整間屋子被她布置得極簡清雅,落地窗掛著米白色簾布,柔和的光線透過簾縫灑進來,靜謐得仿佛一場無人知曉的夢。

    桌上的心理問卷、初評表、電子簽署設備都已備好。

    她低頭調(diào)整投影儀參數(shù)時,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步履沉穩(wěn)有力,帶著一種讓人本能警覺的壓迫感。

    門被推開,裴寒川出現(xiàn)。

    一身深灰西裝,黑襯衫無領帶,左手插兜,眉眼陰沉,一如昨夜最后那句我不會讓你再走的固執(zhí)。

    溫意面色平靜,起身:請坐。

    他沒有動,視線落在她臉上,像要看穿她偽裝下的每一寸情緒。

    你一夜沒睡她問。

    你管

    我不該問私人問題。

    但你問了。

    她無聲一笑,翻開資料:我們今天只是進行初步訪談,時間約為三十分鐘,內(nèi)容包括認知情緒狀態(tài)、自評壓力值與生理反饋,若你不配合,我可以向項目組報告終止合作。

    他終于走來,拉開椅子坐下,目光依舊帶著侵略性:配合你要不要順便把命也給你

    我不需要。她微微一頓,聲音依舊柔和,我只需要你回答問題。

    說著,她遞過去第一張問卷:你的睡眠時間,是否少于五小時

    他沒接,只盯著她的手指——白皙修長,指甲剪得干凈,沒有任何裝飾。

    這雙手曾經(jīng)握著他的,輕聲說:睡吧,我在。

    他緩緩瞇起眼,像是咬碎了某種回憶:少于三小時。

    她點頭,繼續(xù)記錄:是否有反復入睡困難,或夜間驚醒

    驚醒,夢里你走了。

    溫意手一頓。

    他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醫(yī)生,我這算癥狀,還是情節(jié)

    癥狀。她依舊冷靜,第二項,最近是否有無法控制的情緒爆發(fā),如憤怒、焦慮、對特定事件的過度反應

    他緩緩靠向椅背,雙手交疊,聲音低啞:有,見到你以后。

    溫意垂下眼:下一題。

    空氣仿佛凝固。

    這一場訪談更像是一場角力,她用職業(yè)標準筑起心理防線,他卻用情緒尖刀一點點試圖刺穿。

    半小時后,訪談結(jié)束。

    溫意將表格收起,語氣規(guī)整:裴總的評估初篩已完成,數(shù)據(jù)將送交項目后臺處理,是否進入下一階段,由系統(tǒng)與項目組共同決定。

    他站起身,看著她收拾文件的動作,忽然出聲:你為什么走

    她沒抬頭:這不在工作范疇。

    你說過不離開的。他走近一步,嗓音變得低沉,你說只要我好好睡覺,你就會一直在。

    我后來才知道,有些承諾,是情緒裹挾下的虛假期待。

    可我當了真。

    溫意這才抬頭,目光平靜:裴寒川,我們不是普通人。我不能治好你。

    你能。他直視她,嗓音帶著喑啞的偏執(zhí),你一走,我病得更嚴重了。

    那不是愛,那是依賴。

    你是醫(yī)生你不懂。他笑,病嬌這個詞,你知道吧

    溫意不語。

    他忽然逼近,伸手撐在桌面,俯身壓低聲音:我病了,溫意。我嫉妒你身邊的每一個男人,我恨你不屬于我。我夢見你哭,你說你害怕我,然后你跑掉了,我醒來,全身是汗。

    那不是你害怕我,那是我怕你不再回來。

    空氣在他靠近的瞬間變得稀薄。

    溫意向后退了一步,聲音依舊克制: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的確需要系統(tǒng)性治療。

    你是治我的人,為什么不留下來

    因為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

    這句話仿佛一盆冰水,澆熄了他眼底所有未說出口的火焰。

    他怔住,像沒料到她能說得這么輕松。

    你再說一遍。

    我不愛你了。

    他的指節(jié)用力到泛白,喉頭動了動,最終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離開。

    門砰地關上,室內(nèi)恢復寂靜。

    溫意站在原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神里閃過一絲無法言說的情緒。

    三年前她離開,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再不離開,她就會失去自我。

    如今重逢,她以為可以保持理智,卻沒料到——他的執(zhí)念,比她的心還要難馴服。

    她走到窗邊,望著樓下那輛黑色邁巴赫駛出廣場。

    她知道——他不會放過她。

    裴寒川,是瘋子,是病人,也是那個曾在無數(shù)夜晚抱著她低聲求救的男人。

    她閉了閉眼,低聲道:

    你還是沒變。

    第三章

    我病了,你不能不要我

    裴寒川離開的第二天,溫意依照流程整理評估報告。

    報告第一頁上,患者癥狀評估一欄,赫然寫著:

    情感依附混亂、睡眠障礙、沖動行為、輕度強迫思維傾向。

    ——臨床初步診斷建議:依賴型人格障礙伴隨潛在控制傾向,需二次深度干預。

    她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手指停在控制傾向四個字上,良久,才輕輕敲下保存。

    而與此同時,在盛世集團頂層董事專屬會議室里,裴寒川將一整疊合約扔到了桌上。

    取消第二輪評估。他冷聲道。

    副總驚訝:可項目剛剛啟動,政府和科研方……

    都取消。他冷笑,我不需要他們來告訴我,我到底病沒病。

    可您親自授權(quán)的,甚至為此引入了……

    她已經(jīng)來了。裴寒川打斷,眸色冰涼,我就不走流程了。

    副總冷汗直冒,小心翼翼:那,溫醫(yī)生那邊……

    她必須留下。

    當天下午,溫意收到人事部郵件,任職崗位改為總裁特別精神顧問,工作地點由評估組會議室遷移至盛世頂層A區(qū),直屬匯報對象:裴寒川。

    她盯著郵件看了半晌,輕輕吐出一句話:瘋了。

    但她知道,不是郵件瘋了,是那個人,從沒清醒過。

    晚上七點,天邊壓著烏云,暮色灰沉。

    她剛出地庫,就看到不遠處的車燈亮了,熟悉的黑色邁巴赫緩緩駛近,像夜色中悄無聲息的獵犬。

    車窗降下,裴寒川靠著座椅,嗓音低�。�

    上車。

    溫意站在風口,長發(fā)被風吹亂,面無表情。

    你要干什么

    他沉默幾秒,說:回家。

    我早不是你家的人。

    可鑰匙還在你那。

    她下意識抬頭,果然,鑰匙扣還掛在包內(nèi)側(cè)——那是她當年離開時唯一帶走的東西,后來藏起來,久而久之忘記。

    她沉聲道:我沒打算回來。

    你沒打算,可我想讓你回來。

    裴寒川,你別忘了你是個病人。你的問題不是我能治的。

    可你曾經(jīng)治過我。他望著她,眼神一點點幽深,當年你說,只要我每周配合治療,就陪我去海邊……你還記得吧

    溫意身形一頓。

    那個夏天,她確實帶他去過海邊。

    他害怕水,童年遭遇溺水陰影,拒絕一切濕滑環(huán)境。她一邊牽著他手,一邊說:我在,不怕。

    那是他第一次不靠藥物入睡,一覺到天亮。

    裴寒川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夜雨敲窗:你說我不是瘋子,你說我只是害怕,你說你會一直在。

    溫意閉了閉眼:可你把愛和依賴搞混了。

    我知道,他走下車,站到她面前,聲音慢慢拔高,可我已經(jīng)走不出來了,溫意。

    你治好了我,卻也成了我的病。

    那一刻,他的眼神太像三年前那個深夜——他坐在診療室里,雙眼通紅地望著她。

    那是他第一次發(fā)作,她趕到時,他在打碎所有燈,一邊咬破自己手指,一邊低聲念著她的名字。

    那晚,她抱著他整整一個小時,直到他哭著問:

    如果我不好了,你是不是就會走

    ——她沒有回答。

    因為她也不知道答案。

    現(xiàn)在,她站在車前,望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病了。病得比過去更深。

    可他看她的眼神,卻像執(zhí)著地相信,她能救他。

    溫意,他聲音低了下去,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真的完了。

    溫意胸口一窒,強撐出理智:你需要的不是我,是一個替代性的情緒錨點。我不是你的藥。

    可你是我的命。

    這句話幾乎擊穿了她所有偽裝。

    她別過臉,極力控制自己不要動搖。

    我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

    那我去你身邊。

    他說完,忽然彎腰,將她一把攔腰抱起。

    溫意一驚,怒聲道:你瘋了放我下來!

    我本來就瘋了。他頭也不回地往車里走,你是醫(yī)生,救我吧。

    第四章

    這次別想走

    夜風很冷。

    溫意被裴寒川抱進車里時,掙扎得極其激烈,指甲狠狠掐進他的手臂。

    放開我!裴寒川,你已經(jīng)越界了!

    他卻像沒聽見,只是將她安置在副駕,替她系上安全帶,力道極輕,卻不容抗拒。

    你瘋了嗎這叫強制拘禁,我可以報警!

    你報。他盯著她,嗓音低沉,報完我再去精神病院住幾年,你負責來給我做治療,好不好

    溫意冷笑:你以為這樣我就怕你

    不是怕,他扣住她的手腕,緩緩說,是你心軟。

    溫意呼吸一窒。

    他看穿了她最脆弱的破綻——她的確心軟,哪怕已經(jīng)決定放下,可每當他發(fā)作時的模樣浮現(xiàn)在眼前,那些年她用盡力氣穩(wěn)住他的回憶,就會再次沖破理智。

    寒川,她低聲道,你不能這樣。

    我不是突然變成這樣的。他忽然咬字清晰,你走后,我病得更重,所有人都說我瘋了,我也信了�?涩F(xiàn)在你回來了,我又開始覺得,或許我還有救。

    可我不是藥。

    那你為什么不狠一點他逼近她,幾乎貼著她的氣息,你為什么不直接走開,不再出現(xiàn)在我眼前你知不知道,我只要看到你,就不想活得正常了。

    溫意垂下眼:因為我不希望你死。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裴寒川的瞳孔狠狠一震。

    他沉默地望著她幾秒,忽然勾唇笑了,那笑意荒誕而脆弱:

    所以你還是在乎我。

    溫意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再回應他每一句情緒牽引。

    車子發(fā)動,在夜色中駛?cè)胧⑹理攲铀饺藙e苑的地下車庫。

    這是裴寒川唯一會待的地方,一處為安全隔離設計的全智能住宅,四周圍以隱形防護屏,門禁采用虹膜與指紋雙重驗證。

    他抱她進門,溫意一路掙扎,直到被他放到沙發(fā)上,才狠狠推開他:

    你要干什么

    請你留下。他低聲說。

    你這是囚禁。

    那就囚著吧。他轉(zhuǎn)過身,走向吧臺倒水,語氣冷靜得近乎可怕,你不是說我控制欲強、情緒障礙、邊界模糊嗎你現(xiàn)在既是醫(yī)生,又是誘因——你該留下來‘研究’我。

    你這是濫用我對你的信任。溫意幾乎是咬著牙。

    裴寒川一頓,緩緩轉(zhuǎn)身,手中的玻璃杯泛著白光。

    你信過我

    至少曾經(jīng)。

    那你為什么要走他忽然情緒失控,將水杯重重砸在地上,玻璃碎片飛濺。

    你說你不會離開,你騙我。

    空氣驟然凝固。

    溫意倏然站起身,聲音第一次提高:

    我走,是因為你那晚差點掐死我!

    裴寒川怔住,整個人像被雷擊般定在原地。

    她繼續(xù)說,聲音哽咽卻堅定:你發(fā)病了,胡亂砸東西,懷疑我出軌,說我要背叛你……你瘋了,我拉你你卻掐我脖子,你知道嗎我?guī)缀跻詾槲宜蓝耍?br />
    他緩緩坐下,雙手捂住臉,聲音極低:

    我沒想殺你……

    可我怕了。溫意轉(zhuǎn)過身,不讓他看見自己顫抖的眼神,我怕你下一次真的不受控制。

    她走向門口,打開門,卻發(fā)現(xiàn)——門被鎖死了。

    裴寒川!

    他沒動,像個沉默的雕像:我不會再掐你了,也不會再發(fā)瘋了。你別走。

    你到底想怎么樣

    他終于抬起頭,那雙眼布滿紅血絲,聲音卻出奇平靜:

    想你留下。哪怕恨我,罵我,打我……都比你消失好。

    溫意的手落在門把上,卻慢慢松開。

    她閉上眼,自嘲一笑:你把我當什么了

    他起身,走到她身后,輕輕攬住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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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夜深。

    她最終沒能離開。

    不是被他攔住,是她自己知道,就算此刻報了警,他依舊會再次陷入病態(tài),甚至自毀式下墜。

    裴寒川坐在沙發(fā)另一端,靜靜看著她翻閱床頭那本曾寫了一半的治療記錄本。

    溫意忽然翻到一頁,停住。

    那是她三年前最后一次治療記錄,落款那一欄,裴寒川用極其潦草的筆跡寫下:

    今天她說,她會一直在。

    我信了。

    ——H.C.

    溫意眼眶發(fā)澀。

    裴寒川卻忽然開口,嗓音低啞:

    意意,別走了,好不好。

    她抬頭看他。

    他雙手垂在身側(cè),像一個等待宣判的病人。

    這次,別想再走。

    她望著他,良久,喃喃道:

    你真的病了。

    他卻微微笑起來:

    那你就治我吧。

    第五章

    我會學習不傷害你

    天亮了,夜色退散。

    溫意睜開眼,第一眼就看到房間窗簾被人細心拉開了一半,晨光透進來,落在角落的木地板上,一如三年前的清晨。

    她坐起身,身上的毛毯滑落,是淺灰色的羊絨,舊款,邊角還有一點線頭。

    是她曾經(jīng)送給裴寒川的。

    一時間,恍如隔世。

    醒了

    他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溫意下意識轉(zhuǎn)頭,看見他圍著圍裙,正在盛粥。

    你……做飯了

    粥。裴寒川將碗放到餐桌上,昨晚你沒吃飯。

    溫意沒動,只淡淡看著他。

    他摘下圍裙,語氣平緩:放心,我沒放什么奇怪的東西。你不想吃就別勉強。

    她盯著那碗粥看了兩秒,最終走過去,坐下,端起碗喝了一口。

    米香濃郁,是她喜歡的軟黏口感。

    她低聲道:你什么時候?qū)W會做這個的

    你走后。

    他說得很輕,像是隨口。

    可這輕描淡寫的一句,卻讓溫意喉嚨發(fā)澀。

    你知道嗎他忽然抬眸,語氣依舊平靜,卻像在陳述什么注定無法改變的現(xiàn)實,你離開后,我開始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出入所有場合,甚至一個人坐在醫(yī)院病房里等醫(yī)生評估我是不是還‘適合生存’。

    沒有你之后,我才真正知道自己生病有多深。

    溫意握著瓷勺的手不自覺收緊。

    后來我明白了,他看著她,眼神坦然卻帶著難以忽視的壓迫感,你要的自由,我可能永遠給不了。但——

    他頓了一下,慢慢低頭。

    我可以學著不傷你。

    這句話仿佛敲進她心里最隱秘的角落。

    她一度以為,裴寒川只會一味地掌控、占有,直到將一段關系活活碾碎。可現(xiàn)在,他居然說要學著不傷她。

    哪怕只是學。

    她放下碗,抬眼盯著他:你以為你做頓飯、說兩句話,我就會心軟

    我知道你不會。

    那你在試什么

    他沒有立刻回答。

    片刻后,他走到她身前,緩緩蹲下,仰頭看她,語氣低緩近乎溫柔:

    試試能不能把你留住。

    溫意看著他,沉默了很久。

    她曾無數(shù)次勸過無助的患者家屬:你無法改變一個人,除非他愿意自己改變。

    可當改變來自這個人——這個她曾親手送進治療程序、又親手放棄的男人時,她卻意外地動搖了。

    她終于開口,聲音輕得像風:

    你留不住我,也不會治好自己,裴寒川。如果你真的想改變,就去繼續(xù)評估,重新接受系統(tǒng)治療。我不會再是你的私人醫(yī)生。

    那你是什么

    他望著她的眼神忽然一點點變了,低啞的聲音帶著危險的溫柔:

    你是我這輩子最后一個情緒錨點。

    溫意心頭一震,隨即站起身:我去上班。

    今天周六。他說。

    她一頓,那我去見朋友。

    你可以去。他從地上站起來,語氣竟然出奇地溫順,車我安排好了,司機不干涉你行程,但……必須匯報定位。

    溫意眉頭皺起:你是在監(jiān)控我

    不是監(jiān)控。他頓了頓,是克制。

    你憑什么以‘控制得少一點’來換我原本該有的自由

    我沒有憑什么,他忽然笑了一下,帶著點破碎的神情,我只是盡量活得不那么像瘋子,這已經(jīng)是我最大的讓步。

    他這句話,讓溫意一時間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她看著他,忽然覺得,他不是不想控制,而是真的不會。

    這個男人,從小到大都習慣了掌控一切,所有的安全感都建立在控制之上。對他來說,放手比死還難。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的某一天治療。

    她問:如果有一天,你愛的人要離開你,你會怎么辦

    他反問她:她為什么要走

    可能是不愛你了,也可能……只是累了。

    他沉默了許久,最后只說了一句話:

    我會讓她知道,只有我才會一直不離開她。

    現(xiàn)在想來,那不是誓言,是警告。

    溫意深吸口氣,冷靜地看著他:

    我出去一整天,如果你敢追來,我永遠不再見你。

    他點點頭:好。

    她走出門時,感到背脊一涼。

    不是因為害怕他追來,而是因為他真的沒有追來。

    這種不追,才更令人不安。

    因為她知道,他正在學著不傷她。

    可這種學習,是以巨大的壓抑、扭曲與自我克制換來的。就像一個病人,試圖讓自己不去碰毒藥——不是靠治愈,而是靠死死忍住。

    而這種忍耐,遲早會失控。

    她知道,越是平靜的表面,越可能藏著即將爆發(fā)的暗流。

    第六章

    你看,我也會疼

    雨是從黃昏開始下的。

    溫意站在畫廊門口,撐著傘,望著街邊車流發(fā)了會兒呆。

    今天是她重回心理中心工作的第二周,白天她見了一位重度焦慮癥患者,對方因為男友突然失聯(lián)三天而徹底崩潰。她一邊安撫患者情緒,一邊不由自主想起裴寒川。

    她也曾離開過裴寒川三天。

    三天后她回來,發(fā)現(xiàn)家里所有玻璃都被砸了,整整一柜她喜歡的香薰和茶具被他一件件摔碎,只剩他坐在地上,滿手是血。

    他那時說:

    你走了,我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什么能打碎。

    她以為那樣的他已經(jīng)過去了。

    可回到家,卻發(fā)現(xiàn)不對勁。

    —

    玄關靜得可怕,連燈都沒開。

    她脫下雨衣,換鞋進門。客廳一片漆黑,唯有落地窗前微弱的天光照進來,將男人的背影拉得長長的。

    他坐在鋼琴前,沒開燈,也沒開琴蓋。

    溫意一眼就認出那架琴。

    是裴寒川母親留給他的——

    限量手工琴,定制編號,全世界僅此一臺。他一向珍惜得不得了,連清潔都不肯讓別人碰。

    她輕聲道:你怎么坐在這兒

    他沒應聲,像是沒聽見。

    溫意走近幾步,剛想再開口,卻見他忽然動了。

    砰——!

    他猛地站起,抬手,把那架價值連城的鋼琴掀翻在地。

    沉重的琴蓋重重砸地,發(fā)出一聲震耳的悶響,鋼弦在失衡中震出短促尖銳的音——像一道嘶喊,被活活掐斷。

    溫意下意識往后退一步。

    你瘋了她聲音都在顫,這琴是你最寶貝的東西!

    所以我先砸它。裴寒川緩緩轉(zhuǎn)頭,眼神卻異常冷靜。

    要不然,我怕我下一秒砸的是你。

    他笑了,那笑容病態(tài)而疲憊。

    我以為我忍得夠好了。他走過來,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尖,我沒追你,沒查你手機,連你半夜回家都不問一句。

    我控制住自己,不打電話,不闖你辦公區(qū),甚至連每天看你一眼都克制到只在吃飯時。

    他站定在她面前,盯著她的眼睛,嗓音低到近乎沙�。�

    可你呢你是不是以為,只要我不瘋了,你就能徹底不愛我

    溫意心頭一陣發(fā)麻。

    她看著他眼里的瘋狂一點點復燃,那是一種熟悉的、不受控的熾熱。

    我不是木頭,溫意。

    你和別人說話時不自覺笑出聲,我記得你以前不這樣。

    你和心理中心那個實習生加了微信,還約了吃飯。你以為我不知道

    我看著你一點點從我手里滑出去,就像三年前一樣。

    他笑了,眼底卻一點溫度都沒有:

    那我只能提醒你,我還在這里,我還會疼,我沒死。

    他忽然一拳砸在自己肩頭,骨節(jié)撞擊聲沉悶刺耳。

    溫意驚呼:你瘋了!

    是啊。他一動不動地站著,鮮血從指節(jié)處流下來,滴在木地板上。

    他抬手遞到她面前:你不是想讓我疼嗎你不是說,只有親身體驗痛苦,才算真正治療

    他眼神赤裸,現(xiàn)在我疼了,夠了嗎

    溫意感覺眼前一陣發(fā)黑。

    她知道,裴寒川從來不是單純的病人。他的控制欲與依附性是一體兩面。他不怕痛,不怕孤獨,不怕毀滅。他唯一怕的,是被徹底放棄。

    她強撐鎮(zhèn)定,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你冷靜下來,我給你包扎。

    你為什么還肯碰我

    他忽然反問,你不是早就決定要離開我的嗎

    我是醫(yī)生!她提高聲音,努力讓自己理智。

    可他的目光像火,燙得她幾乎躲不開。

    可你也是我唯一相信的人。

    他說完這句話,忽然就安靜了下來,任由她將他拉到沙發(fā)上坐下,取出藥箱,為他處理傷口。

    整個過程中他一言不發(fā),甚至沒看她。

    溫意也沒說話,只低頭處理創(chuàng)口,直到一切完成,她起身要走,他卻忽然開口。

    那頓飯你可以去吃。

    她回頭。

    你想和誰吃都行。他嗓音很輕,但如果你哪天發(fā)現(xiàn)他們沒辦法真正懂你、守著你、等你……你別太失望。

    因為你要的那種深情,只有瘋子才給得起。

    這句話像刀,插進她心里。

    溫意站在門邊,很久沒動。

    他依舊坐著,低頭看著自己血跡斑駁的手背,像一個剛完成自我懲罰的信徒。

    最終她沒說話,輕輕關門離開。

    門關上的一刻,她眼眶紅了。

    她終于明白,他不是真的學會控制了,而是他把傷人的那部分,轉(zhuǎn)向了自己。

    可他終究還是傷人——因為他知道,這種自殘,是她最無法面對的軟肋。

    他砸了最喜歡的琴,不是為了發(fā)泄,是為了證明:

    我還在疼,我還有感情,而你,是唯一的解藥。

    第七章

    你說要走,我替你封門

    清晨六點半,溫意的手機震動不止。

    她本以為是患者急診,連忙起身去接,卻在看到新聞推送那一刻,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獨家爆料:裴氏總裁裴寒川與神秘女子同居,疑似病態(tài)戀情曝光!】

    配圖是她昨晚走出裴寒川公寓時的照片,模糊卻能辨出輪廓。

    評論區(qū)炸了。

    這女的是誰能讓寒川哥這種冰山男人破戒

    聽說她是個心理醫(yī)生臥底來治病的吧。

    臥槽,這照片是真實的嗎他們同居了

    裴寒川瘋了吧,居然讓人拍到自己家門口

    她快速劃屏,心跳幾乎沖破胸腔。

    點進神秘女子溫意相關詞條,赫然出現(xiàn)的是她實習時的一張醫(yī)務證件照,身份證號被模糊處理,但她的臉、工作單位、學歷背景全在上面。

    更可怕的是:評論區(qū)已經(jīng)有人開始扒她大學時期的公開論文和社交賬號。

    她的私生活,正在被一點點剝開。

    溫意踉蹌著靠到書桌邊。

    手機突然響起,是助理李覓打來的:

    溫醫(yī)生,不好了,您昨晚回裴總公寓的照片被拍了,整個平臺都炸了,醫(yī)院那邊已經(jīng)接到投訴,有人懷疑你醫(yī)德有問題,涉嫌與患者發(fā)展不正當關系——

    溫意閉上眼,手指緊握成拳:醫(yī)院怎么說

    要求您暫時停職,等待調(diào)查。

    她沉默片刻,低聲道: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的一瞬,眼淚在眼眶中滾了半圈,卻始終沒落下。

    她深吸一口氣,抓起外套和手機,直奔裴寒川辦公室。

    十分鐘后。

    裴氏集團,總裁樓層。

    溫意推門而入時,會議剛散。他坐在主位,正低頭處理文件,神情平靜至極。

    看到她,他輕皺眉:你來了

    你看到熱搜了嗎她徑直走到他面前,聲音發(fā)緊。

    他抬眼,淡淡地嗯了一聲:看到了。

    你知道是誰拍的嗎

    知道。

    那你為什么不壓下來

    裴寒川把鋼筆輕輕一放,仰頭看她。

    因為沒必要。

    她怔住。

    既然他們都要看,那我就讓他們看清楚一點。

    你瘋了嗎這會毀了我——毀了我的職業(yè)、我的聲譽,我做心理干預這條路,會被堵死!

    他不語,只是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半晌,他輕聲道:

    那你呢你毀了我多少年了

    溫意臉色驟白。

    你走之后,我每天都在等你回來。三年,我一直以為自己能熬過去,能好好活。

    可你一出現(xiàn),我所有的努力都沒用了。

    你輕輕一句‘我只是路過’,就把我拉回深淵。

    他眼底的情緒像淤血,壓抑、沉悶、陰鷙。

    溫意,我不是不想控制自己。我只是發(fā)現(xiàn)——你走的時候,我替你封門;但你要回來,我會連整棟樓炸開。

    她感覺喉嚨干澀得說不出話。

    所以你故意不壓消息,讓所有人知道我和你糾纏過、親密過,好讓我無路可退

    他沒有否認,只是淡淡地說:

    這樣你就不會再走了。

    溫意看著他,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一個詞——情感綁架。

    他用所有人的目光、道德的天平、甚至她最在乎的職業(yè)道德,來鎖住她。

    你到底想怎樣她聲音發(fā)啞。

    留下。他毫不猶豫,留在我身邊,公開也好,秘密也罷。只要你不走。

    如果我不答應呢

    他眸光倏然轉(zhuǎn)冷。

    那我可以陪你一起爛。

    這句話,比什么都可怕。

    溫意退了一步,卻被他一把拽住手腕。

    你可以恨我。他低聲,但別不理我。

    你可以控訴我、罵我、把我送去治療,但別讓我再經(jīng)歷一次你說‘我們不合適’就消失的崩潰。

    我快瘋了,溫意,我真的快瘋了。

    他低頭貼近她肩膀,聲音像碎掉的玻璃。

    我以為能等你自由回來,但自由的人,從不會回頭。

    她終于哽咽出聲。

    她不是沒想過離開。只是每次看到他那種你一走我就死的眼神,她就狠不下心。

    不是因為還愛,是因為她知道,治療的前提是,他還愿意活著。

    而現(xiàn)在,他愿意活著的理由,只剩她。

    她輕輕將他推開。

    我需要時間。她低聲說。

    給我時間,裴寒川。

    他沒追問,只是輕輕點頭。

    但別太久。他說,我控制力……也就那么一點點。

    第八章

    我們都病了,但你是我唯一的藥

    兩天后,溫意第一次主動發(fā)了消息給裴寒川。

    【明天早上九點,來醫(yī)院神經(jīng)心理科A診室�!�

    不到一分鐘,他回了兩個字:

    【好�!�

    她盯著那條回復看了許久,最終將手機鎖屏。

    窗外陽光明亮,她卻覺得眼睛刺痛得厲害。

    她知道,她做出了某種決定——

    不是繼續(xù)沉溺,而是重新建立邊界,以治療的名義,把他從深淵中拉回來,哪怕她會被拖進去一半。

    第二天清晨。

    診室內(nèi),溫意坐在桌后,換了干凈的白大褂,頭發(fā)扎得利落,神情專業(yè)又疏離。

    裴寒川推門進來那刻,診室里仿佛突然安靜了一秒。

    他穿著黑襯衫,手指里夾著支還沒點燃的煙。他看著她,沒說話,卻緩緩在她對面坐下。

    溫意抬眼望他,一字一頓道:

    從現(xiàn)在開始,我是你的醫(yī)生。

    他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譏誚:我們不是已經(jīng)試過了嗎

    上次沒成功,是因為你拒絕接受治療。她語氣冷靜,而這次,我希望你配合。

    以什么身份

    以一個想活下去的人。

    裴寒川沒回答,只是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溫意攤開病歷表:我們從最基本的問題開始。你最近一次出現(xiàn)強迫性思維是在什么時候

    他沉默了一瞬。

    看到熱搜那天。

    當你意識到失控行為可能會傷害她人的時候,你有沒有進行自我約束

    沒有。

    為什么

    因為我知道,她不會真的走。

    溫意深吸一口氣,將話題推得更遠:

    裴寒川,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很多行為,其實是一種情緒操控

    他眼底浮現(xiàn)一絲暗潮。

    你讓她內(nèi)疚,讓她不敢離開。你用自殘式的威脅,來換取她的陪伴。而你自己知道你不是瘋子——你只是從沒人教過你,如何用健康的方式表達情感。

    空氣變得凝重。

    裴寒川盯著她看了很久,忽然緩緩開口:

    你知道我什么時候開始‘生病’的嗎

    溫意一怔。

    十三歲,裴家內(nèi)斗最激烈的那年。

    他聲音低冷,仿佛在敘述別人的故事。

    我母親死前,把我鎖在地下室三天。她說,‘只有怕黑的人才配繼承這個家’。

    我就一直在那兒,聽上面砸門、哭喊、有人搬走遺體……最后只剩安靜。

    后來我才知道,那年大伯死了,我媽跳樓了。我父親把我從地下室拖出來時,說了句——‘哭什么你不是贏了嗎’

    溫意握著筆的手輕輕一抖。

    從那之后我就學會了,一定要‘控制住一切’。不能哭,不能退讓,不能讓任何人離開。

    他說到這,語氣突然變得輕柔:

    可你還是走了。

    他抬頭看她,眼神溫柔而扭曲:

    所以我才想,不如鎖死你,不如毀掉你……這樣你就不會再有別的選擇了。

    溫意閉了閉眼。

    你是病人,裴寒川。她聲音沙啞,你不是壞人,你只是需要治療。

    他沒說話。

    半晌,他笑了笑,像是認命般自嘲:

    那你能治好我嗎

    她盯著他:我不能保證。但我會試。

    裴寒川盯著她良久,忽然站起身。

    他走到她面前,俯身貼近她耳邊,輕聲說:

    那你要快一點。我病得越來越重了。

    同一時間,裴氏集團后臺系統(tǒng)遭遇數(shù)據(jù)泄露攻擊。

    一段十年前的內(nèi)部審計資料被匿名發(fā)布——牽扯出裴家舊案,其中赫然包含裴寒川母親墜樓事件的真相疑點。

    與此同時,一封來自知情者的匿名郵件,也悄然發(fā)送至溫意郵箱:

    【他母親不是跳樓,是被推的。

    真相沒死,只是藏在你以為安全的黑暗里。

    你救不了他,除非你敢一起沉下去�!�

    溫意望著郵件,背脊發(fā)涼。

    她忽然意識到,這場治療,遠比她想象中更復雜。

    他們之間不是簡單的患者與醫(yī)生,也不是戀人——

    而是兩個在廢墟中相互取暖的靈魂,誰都不能先松手。

    第九章

    你又救了我

    清晨六點,天還未亮透,溫意坐在診室內(nèi),一遍遍重讀著那封匿名郵件。

    她的手指貼著郵件最后一句話——

    你救不了他,除非你敢一起沉下去。

    窗外是沉沉的霧,像極了那夜裴寒川從夢魘中醒來、滿手是血的模樣。

    她不是沒想過退出。

    但那種想法只在腦海里閃現(xiàn)一瞬,就被更強烈的責任感——或者說執(zhí)念——壓下去。

    她不是神,卻不甘心看著他沉淪。

    尤其是現(xiàn)在,真相的影子正從黑暗中露出獠牙。

    她將那封郵件轉(zhuǎn)發(fā)到了私人郵箱,設為加密保存。然后給李覓發(fā)了條消息:

    【幫我查十年前裴母墜樓事件的檔案。匿名郵件說,那不是自殺�!�

    李覓很快回了三個字:

    【你小心。】

    她苦笑著收起手機。

    這件事,沒人真的安全。

    與此同時,另一邊——

    裴寒川站在會議室中央,雙手插兜,看著投屏上的爆料內(nèi)容。

    十年前的舊賬,突然在這個節(jié)骨眼被翻出來,還挑著發(fā)到各大財經(jīng)與法務論壇,顯然有人在背后指使。

    助理林靖的聲音沉穩(wěn),目標不是集團,是你個人。

    繼續(xù)說。他面無表情。

    輿情已在發(fā)酵,熱搜壓不住了。對方匿名,手段干凈利落,估計不是普通記者。

    裴寒川挑眉:目標

    讓你崩潰。

    林靖頓了頓,又補上一句:

    或者讓你‘重現(xiàn)病態(tài)’,以徹底踢出繼承序列。

    你爸那邊

    毫無表示。他頓了頓,就像……在等你失控。

    裴寒川笑了,笑容卻像刀刃刮在玻璃上,森寒冷透。

    他們還真有耐心。

    他靠在窗邊,望著遠處高樓林立的城市。

    我也該讓他們知道,瘋子要是真瘋起來……是沒什么好看的。

    晚上八點,醫(yī)院后門。

    溫意下班后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老城區(qū)。

    她查到一條舊檔線索:當年裴母墜樓事件的唯一證人,是一名保姆,案發(fā)后辭職離京,如今居住在南橋巷老街。

    她敲開那扇老木門時,眼前的老太太臉上是難以掩飾的驚懼:

    你來找我干什么這事早就結(jié)了!我不想再提了!

    那不是跳樓,對嗎溫意低聲,她不是自己跳的。

    老太太呼吸一窒,搖頭后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別來找我——我有孫子,我要活命啊。

    你如果不說,真正的瘋子會繼續(xù)瘋下去,真正無辜的人還會死。

    老太太眼神動搖。

    沉默良久,她捂著臉,哽咽開口:

    是、是老爺……是裴家老爺親手推的。他們在爭家產(chǎn)……夫人要把股份轉(zhuǎn)到寒川名下,老爺不同意,兩人爭執(zhí)——夫人拿出錄音威脅,他一怒之下……就……

    她話未說完,門外突然響起一陣碎步聲。

    砰——!

    門被撞開。

    一道黑影閃入,老太太尖叫出聲,溫意下意識護住她——

    來人卻只是裴寒川。

    他站在門口,臉色蒼白、額角帶汗,像是一路奔跑而來。

    你為什么來這里他喘著氣,聲音幾乎帶著喘吼。

    溫意愣�。耗愀櫸�

    你手機開著定位。他緊盯她的眼睛,我以為你出事了。

    她怔了怔。

    他明明已經(jīng)失控,卻強壓著情緒,只因為怕她出事。

    ——不是怕她揭真相,是怕她受傷。

    溫意走上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我沒事。但我查到了你母親的真相。

    他微微一震,像在風中晃了一下。

    溫意低聲說:

    她不是跳的,是被你父親推下去的。

    你不是瘋了,裴寒川。你只是,一直被真相瞞得太久。

    他沒有說話,仿佛石化。

    良久,他啞著嗓子問: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你可以報復,你可以控告。她望著他,但你不能繼續(xù)毀自己。

    他盯著她看,眼里有碎裂的光。

    忽然,他一把抱住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聲音顫抖:

    你說我該死,可你又救了我。

    那我就不死了。因為你讓我活著。

    溫意閉上眼,第一次主動回抱住他。

    與此同時,裴家長子裴文珩收到一封匿名快遞。

    盒子里,是一張舊磁帶——錄音上寫著的時間,正是裴母墜樓當晚。

    風暴,真正來臨了。

    第十章

    你是光,我是影

    裴家老宅,午夜十二點。

    裴文珩端坐在書房中央,那盤舊磁帶正緩緩轉(zhuǎn)動,播放器中傳來女人憤怒卻又顫抖的聲音。

    【……這是你逼我的,裴景深。你可以不認兒子,我也可以不認你這個丈夫。你再動我一下,我就把這份錄音交出去�!�

    一陣劇烈的推搡聲——

    然后是女人的尖叫,風聲從窗外灌入,最后一片死寂。

    裴文珩面無表情地聽完,半晌,抬手關掉錄音。

    呵,他自言自語般輕笑了一聲,真是個不甘心的瘋子女人。

    但他很快收起笑,撥通一個電話:

    那東西已經(jīng)流出,老爺子如果再不動手,恐怕下一波就不是錄音了。

    我明白。電話那頭低聲道,已經(jīng)安排了,只等寒川失控。

    裴文珩冷笑:

    他不是一直演瘋子嗎這回,就讓他真瘋一回。

    次日清晨。

    溫意與裴寒川一同走出老街巷口。

    他的情緒看似平靜,但她能感受到,他的神經(jīng)依舊繃得很緊。

    她輕聲道:今天你別回公司,我擔心他們會挑這個時候引爆第二波。

    那你要我去哪

    先回我那兒。她頓了頓,你可以暫住幾天,等我們梳理好證據(jù)和備案流程。

    你愿意收留我他偏頭望她,眼神里是她從未見過的委屈與試探。

    她輕輕點頭。

    只是暫時。

    他沒說話,眼角卻緩慢地柔下來。

    她的公寓不大,陳設簡單清爽,陽光透過紗簾鋪在木地板上,裴寒川走進去那一刻,有種不真實的恍惚。

    你這里,像醫(yī)院,又不像醫(yī)院。

    因為很干凈

    不,他回頭看她,因為有光。

    溫意一愣。

    他看著她,忽然露出一個真心的笑。

    你是光,溫意。我是影子,永遠在黑暗里走。

    可你現(xiàn)在,帶我回了光里。

    她別開眼,沒有說話,卻慢慢放下了包。

    是的,她早就意識到,他不是沒有救。

    只是一直沒有人陪他走出陰影。

    傍晚。

    一則爆炸性消息橫掃全網(wǎng):

    【裴氏集團董事繼承人裴寒川,被控強迫、脅迫女醫(yī)生與其非法同居,證據(jù)包括就診記錄、私人聊天截圖,甚至數(shù)段監(jiān)控視頻�!�

    【知情人爆料:其存在情感操控、語言暴力、跟蹤監(jiān)控等病態(tài)行為,并疑似利用家族資源對女方施壓。】

    照片中,溫意的身影赫然在列。

    裴寒川強制控制女醫(yī)生

    病嬌霸總實錘

    話題瞬間登頂熱搜第一。

    一時間輿論嘩然,甚至有精神病學教授發(fā)文:

    這是典型的PUA加反社會人格共現(xiàn),涉案女方可能身陷危險。

    溫意剛接完李覓的電話,就被裴寒川從廚房拉進客廳。

    你不能看手機了。他盯著她,聲音低啞,外面全瘋了。

    我知道。她點頭,但這說明,他們已經(jīng)開始慌了。

    你不怕

    怕。她望著他,眼神堅定,但你站在我這邊,我就不怕。

    他死死盯著她,像是再一次被點燃某種遲來的勇氣。

    下一秒,他低頭吻住她。

    不是掠奪,不是操控——

    是感激,是依賴,是在風暴中心的一點溫度。

    良久,他低聲開口:

    我們一起走到底,好不好

    她輕聲應了句:好。

    外界嘈雜如海,他們卻在這小小的房間中筑起堡壘。

    黑暗侵蝕,但光依舊不滅。

    深夜,一份名單遞交至律師所。

    上面密密麻麻列著家族股權(quán)分配、財務走賬、核心人證聯(lián)系人。

    落款,裴寒川。

    他終于不再逃避,而是親手把真相點燃。

    他想說:

    你救了我一次,這次,我想救我們兩個。

    第十一章

    我們要的不是復仇

    凌晨四點,天空泛著魚肚白,城中的第一縷光尚未灑下,新聞頻道已在滾動播報昨夜那則爆炸性丑聞。

    溫意坐在小客廳里,手握著溫涼的水杯,靜靜地看著屏幕上的字幕。

    匿名女子稱曾被裴寒川強行囚禁,醫(yī)生身份疑為其精神治療偽裝……

    她知道,這是第二把刀。

    上一把,是裴母墜樓的錄音;這把,卻直指她與裴寒川之間——他們正在慢慢建立的、信任的、珍貴的關系。

    裴寒川還沒睡,他在房間里關著門,不知道在做什么。

    溫意知道,他的黑夜又來了。

    她走過去,輕輕敲門。

    寒川,是我。

    門沒有立刻開,許久,她聽到門后傳來他壓抑到發(fā)啞的聲音:

    你信我嗎

    她沒有遲疑:我信。

    ……可這一次,我連自己都不敢信。

    溫意靠著門板,聲音溫柔而堅定:

    我們要的不是復仇,是救贖。

    報仇是他們的游戲,救你,是我和你之間的事。

    門緩緩開了,男人的眼眶泛紅,像是剛經(jīng)歷了一場靈魂拷問。

    她伸手,拉住他的指尖。

    來,我們一起,救你自己。

    他像孩子一樣,被牽著手走出黑暗。

    上午十點,裴寒川首次公開露面。

    出乎所有人意料,他主動召開了新聞發(fā)布會。

    整個會場擠滿了記者與閃光燈,眾人屏息等待那個曾經(jīng)瘋病纏身的裴氏繼承人到底會說些什么。

    裴寒川站在講臺中央,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裝,胸口一枚銀色領針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冽光芒。

    他眼神清澈,聲音低穩(wěn),像是徹底洗凈了舊夢的灰塵。

    關于昨晚爆出的所有指控,我只說一句話——

    他看向鏡頭,眼神冷得像刀鋒。

    那不是我,是他們幻想中想讓我成為的樣子。

    全場一震。

    他攤開手中的一份文件:

    這些是我過去十年所有精神就診記錄,由國家認證心理咨詢機構(gòu)開具,評估結(jié)果為:非人格障礙、無暴力傾向、情感認知正常。

    他轉(zhuǎn)頭,望向坐在角落的溫意:

    她是醫(yī)生,但更是我想用一生守護的人。

    如果你們非要說這是強制,那我也無話可說——

    因為我的確,把命都交給她了。

    記者席嘩然。

    片刻沉寂后,有人站起來提問:

    裴先生,那您是否愿意配合警方進一步調(diào)查

    他微微點頭:

    當然。因為我不怕真相。

    發(fā)布會后,裴寒川和溫意走出會場。

    陽光終于穿透烏云灑下來,落在他肩頭。

    你剛剛,說我是你想守護的人。溫意輕聲問。

    是的。

    那你呢你想從我這得到什么

    他頓了一下,認真地看著她:

    我想從你這得到自由。

    她一怔。

    他輕笑,伸手在她耳后別了根亂發(fā):

    我做裴家的人太久了,活得太像他們�?晌蚁胗幸惶�,做溫意的人。

    她心口一震。

    原來他的救贖,不是戰(zhàn)勝別人,而是找回自己。

    與此同時。

    匿名爆料賬號被平臺封禁,發(fā)帖IP追蹤發(fā)現(xiàn)來自裴家海外資產(chǎn)管理公司。

    這條線一經(jīng)暴露,媒體立刻調(diào)轉(zhuǎn)風向,大批評論反咬爆料者意圖不軌、惡意造謠。

    而就在此時,裴寒川遞交了一份股權(quán)凍結(jié)申請,附帶精神操控干預報告與多份匿名郵件來源分析。

    他終于,不再做瘋子。

    而是,清醒地反抗。

    夜晚,溫意靠在他肩上,小聲說:

    寒川,我們已經(jīng)把刀還回去了。你還想做什么

    他低聲答:把刀收起來,然后,種一棵樹。

    什么樹

    他偏頭一笑:

    可以給你擋風擋雨的那種�;蛘摺_滿白色小花,像你笑起來的樣子。

    她聽了,眼眶有些濕。

    是的,他們終于走到了光下。

    不再只是為了復仇。

    而是為了一起活下去。

    第十二章

    就讓我,一點點帶你走出黑夜

    裴寒川很久沒有做夢了。

    不是因為好了,而是太疲憊,甚至連夢都不配擁有。

    可這晚,在那場發(fā)布會后,他卻夢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他躲在樓梯下的暗格里,瘦小得像個影子,耳邊是瓷器碎裂和母親哭泣的聲音。他蜷縮著,咬著手背不敢哭出聲。夢境里,他一遍一遍地低語:忍一忍就好了,別哭,哭了會被送去醫(yī)院,哭了就不是裴家的人了……

    直到夢的盡頭,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那是一雙溫意的手,暖的、輕的,把他從夢魘里拉了出來。

    他驚醒,胸口汗?jié)瘢巴馓焐珜⒚鳌?br />
    他回頭,看見溫意坐在床邊,正在翻看他的醫(yī)藥記錄夾,眉頭微蹙。

    你什么時候進來的他喉嚨發(fā)啞。

    你夢話太吵了。她放下資料,語氣平靜,你知道你剛剛喊了三遍‘我不是瘋子’嗎

    他怔住。

    寒川,她聲音放柔,你不是瘋子,但你生病了。你一直都知道,只是裴家不允許你承認。

    他說不出話,只低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繼續(xù)道:

    你對抗這個世界太久了,一個人撐太久�,F(xiàn)在可以換我來陪你,好不好

    你不需要逞強,你可以……有軟肋,也可以有盔甲。

    他緩慢地抬起頭,那雙黑眸里第一次不是躲閃或嘲諷,而是被照亮后的溫順與希望。

    他輕聲問:你會一直在嗎

    她點頭:只要你不推開我。

    他沉默半晌,忽然開口:

    你走后那三年,我一度不想活。

    我每天守在舊醫(yī)院門口,只為了看你哪怕一眼,后來他們告訴我,你再也不回來了……我崩潰了。

    她眼睛微紅:你不是瘋子,你只是太愛,太怕失去。

    他望著她,認真地問:

    如果我曾經(jīng)傷害過你,今天還能從你這得到原諒嗎

    我沒有原諒你,她說,我只是……看見了你的傷口。

    她慢慢伸出手:

    那就讓我,一點點帶你走出黑夜,好嗎

    他像溺水的人緊緊抓住浮木,一把將她抱進懷里。

    別松手了,溫意。

    我不會。

    與此同時,裴家。

    裴文珩站在窗前,看著輿論全面反轉(zhuǎn),面色陰冷。

    他居然主動公開

    是,下屬低聲匯報,溫意站得很穩(wěn),甚至醫(yī)協(xié)里已經(jīng)有人公開為她發(fā)聲,說爆料純屬造謠。

    呵。他冷笑,那就換個手段吧。

    什么手段

    裴文珩轉(zhuǎn)身,慢條斯理地擦拭袖扣:

    從她的過去入手。她不是光那就挖出她最骯臟的過往。

    光越亮,越適合潑臟水。

    第二天清晨,溫意收到了一份快遞。

    寄件人不詳,紙盒里只有一封舊信和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她學生時代在實習醫(yī)院的舊照,照片背后用紅筆潦草寫著幾個字:你也不是干凈的,別裝圣人。

    她指尖一顫。

    那封信,是她父親的字跡。

    那個早已車禍身亡的父親。

    她拿著信,幾乎立刻沖出門,卻在樓下被裴寒川攔住。

    你去哪

    我要確認一些事。

    我陪你。

    她低頭:這件事是我的過去,你……

    他捧起她的臉,眼神熾熱又堅定:

    你的過去不是你的錯。

    但你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了。

    她淚水決堤,一字一句地說:

    我怕你知道后,會不再要我了。

    他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溫意,我不是來評判你的,我是來救你的,像你救我那樣。

    她終于,把信塞進懷里,哽咽著點頭。

    好,那我們一起去面對。

    第十三章

    如果我也曾有罪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溫意緊握著那封父親的舊信,心跳無比沉重。

    信里是父親生前給她的最后一段話:

    意兒,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jīng)不在了。

    我欠你的解釋還有很多,但那些黑暗不是你該背負的。

    裴家不是表面那么光鮮,他們和我有恩怨,但絕不是你想的那樣……

    如果你要問,真相就在那條舊巷子,那里藏著我最后的秘密。

    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些在光鮮背后微笑的人。

    溫意的眼眶濕潤,父親的死到底隱藏著什么她必須親自去那個舊巷子尋找答案。

    寒川,我要去那里。她聲音堅決。

    裴寒川點頭,眸中閃過一絲堅定:我陪你。

    兩人驅(qū)車前往那條被城市遺忘的老巷,巷子里雜草叢生,廢棄的鐵門半掩,空氣里彌漫著腐朽和潮濕的氣息。

    溫意深吸一口氣,推開鐵門,走進那個塵封多年的秘密。

    巷子盡頭,一扇銹跡斑斑的地下室門吸引了她的注意,門上釘著一張泛黃的紙條:真相深藏于此,勿忘仇恨,勿失本心。

    她顫抖著手打開門,黑暗中,她發(fā)現(xiàn)了一箱泛黃的文件和一只舊皮箱。

    裴寒川遞過手電筒,柔聲說:小心點。

    溫意拆開文件,赫然發(fā)現(xiàn)許多關于裴家和她父親的秘密交易記錄,還有一些神秘人往來的往來信件。

    她震驚地說:這……這難道是裴家當年逼死父親的證據(jù)

    裴寒川皺眉:看來裴家一直在遮掩一樁黑暗往事,而你,正是那場陰謀中的犧牲品。

    溫意的眼神變得冰冷:既然這樣,我不會再退縮了。寒川,我們要讓真相公諸于世。

    裴寒川握緊拳頭:我會用盡全力保護你,一起把裴家徹底擊垮。

    兩人相視一笑,陰霾逐漸散去,只有堅定和決心。

    溫意和裴寒川從地下室?guī)С隽四窍浞狐S文件,回到溫意租住的公寓。

    桌子上攤開的紙張上,是一條條血淋淋的秘密線索——

    裴家通過父親那家醫(yī)療設備公司,暗中操控一項非法人體試驗,而父親發(fā)現(xiàn)后試圖揭露,卻被裴家強行滅口。

    溫意顫抖著,嘴唇發(fā)白:

    我父親……是被裴家害死的。

    裴寒川神色凝重:

    這不僅僅是黑幕這么簡單,里面還牽扯到裴家更深層的利益鏈條,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兩人立刻決定先做內(nèi)部評估,將文件掃描存檔,準備尋找可信的法律援助。

    就在此時,門鈴響起。

    溫意心頭一緊,裴寒川示意她不要輕易開門。

    門外傳來熟悉而冷漠的聲音:溫醫(yī)生,我們需要談談。

    裴寒川快步上前,開門便擋住對方:

    說吧,什么事

    門外人語氣陰沉:給你們最后一次選擇:交出文件,放棄追查,裴家可以保你們安全。

    溫意目光堅定:我們不會屈服。

    裴寒川冷冷地接話:你們想用恐嚇阻止真相太天真了。

    門外人退了一步,轉(zhuǎn)身離開。

    門關上后,裴寒川轉(zhuǎn)向溫意:接下來會更危險,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溫意緊緊握住他的手:

    有你在,我不怕。

    兩人相擁,誓言在黑暗中繼續(xù)追光。

    第十四章

    守護彼此的光

    陽光透過紗簾,灑在溫意略顯疲憊卻堅毅的臉上。她正坐在沙發(fā)上,手里輕輕摩挲著那份剛剛確認過的證據(jù)材料。

    裴寒川從旁邊走過,順手拿起她旁邊的水杯,輕輕遞到她唇邊:喝點水,別讓自己太累了。

    溫意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帶著一抹疲憊卻溫柔的笑意: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裴寒川蹲下身,視線與她平視,聲音溫柔而堅定:沒什么比你更重要,這場仗我們一起打。

    溫意的手無意識地攥緊了桌角,隨即又放松下來,她輕聲說:有你在,我覺得什么都不怕。

    裴寒川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指尖輕輕摩挲,動作溫柔而充滿力量:未來無論多難,我都不會讓你獨自面對。

    兩人相視一眼,眼底都是說不盡的默契和信任。

    新聞發(fā)布會現(xiàn)場大廳內(nèi),聚光燈打在溫意身上。

    燈光熾烈,溫意感到全身都在發(fā)熱。她的手微微發(fā)抖,裴寒川忽然握住她的手,動作堅定有力,仿佛給她注入了無盡的勇氣。

    看著我,他低聲說,我們一起站著,沒有什么可怕。

    溫意深吸一口氣,目光轉(zhuǎn)向臺下。

    臺下閃爍的攝像機燈光閃爍,她深吸一口氣,聲音清晰且有力:

    各位媒體朋友,我是溫意。今天,我站在這里,是為了揭開裴家背后的黑暗秘密,也為了還我父親一個公道。

    話音落下,掌聲一度響起,卻也夾雜著質(zhì)疑和嘈雜。

    裴寒川走上臺,牽起她的手,眼神炙熱:

    她并不孤單,這場戰(zhàn)斗我們一起承擔。

    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像是山呼海嘯般震撼人心。

    發(fā)布會后,裴家利用各種資源打壓媒體,制造假新聞污蔑溫意。

    社交網(wǎng)絡上謠言滿天飛。

    裴寒川每晚都會陪著溫意分析輿情,應對突發(fā)狀況,疲憊卻無悔。

    溫意在一張張支持她的信件中找到了前行的力量。

    當掌聲響起,兩人緊緊握住彼此的手,仿佛彼此是對方最堅實的依靠。

    夜晚,溫意獨坐辦公室,手機屏幕上充斥著各種謠言和攻擊。

    裴寒川走進來,脫下外套,走到她身后,雙臂環(huán)繞住她的肩膀,輕聲在她耳邊說:別理會那些,我一直在。

    溫意閉上眼,靠在他的懷里,感受到他胸膛的溫度和穩(wěn)定的心跳。

    他微微低頭,額頭輕抵她的太陽穴:我們會一起挺過去,等風暴過后就是晴天。

    溫意輕輕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安心的笑。

    最終,風暴逐漸平息。

    裴家的許多罪證被司法部門立案調(diào)查。

    終章

    數(shù)月后,溫意和裴寒川坐在海邊的咖啡廳里,陽光灑在兩人身上。他們坐在海邊的長椅上,裴寒川把外套披到溫意肩上,動作細心而溫柔。

    溫意靠在他的肩膀,手輕輕握住他的手指,指間傳遞著默契和溫暖。

    裴寒川側(cè)過頭,輕聲說: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溫意抬頭看他,眼睛閃著淚光,卻笑得很安詳: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海風輕輕吹起她的發(fā)絲,裴寒川伸手幫她拂開,兩人的笑容在夕陽余暉中交織,像是彼此生命中最溫暖的光。

    溫意微笑著望向他:謝謝你,寒川。沒有你,我不可能走到今天。

    裴寒川輕輕握住她的手:救贖不是一個人的事,是我們一起走過的路。

    海浪輕拍岸邊,風帶來咸咸的海味,仿佛洗凈了所有的陰霾。

    他們彼此依靠,在光明與黑暗交織的世界里,終于找到屬于自己的溫暖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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