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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當家主母許令儀,在祠堂遇見二十歲京城首富池宴。他以覆滅柳家家為要挾,逼她簽下血色婚書,在萬人唾罵中用花轎抬進府。

    這場橫跨三十年的禁忌囚愛里,他用鐵鏈鎖她在床頭,逼她看柳家祠堂匾額染血,卻又在她流產血崩時求神醫(yī)。當她愛上這個以恨為名的瘋子,兩個兒子卻接連死于他的復仇棋局,長子被火海吞噬,次子頭顱滾落在她腳邊。而她懷著他的孩子,看著他為護自己倒在血泊中,才懂他藏在癲狂下的執(zhí)念。

    我站在宗祠前,看著滿地狼藉。

    管家跪在地上,額頭貼著青磚,聲音發(fā)抖:夫人,二少爺把祠堂砸了。

    六十歲的老管家,跟著柳家四十年,從來沒這么失態(tài)過。

    我抬腳跨過門檻,檀木供桌被劈成兩半,香灰撒得到處都是。祖宗牌位東倒西歪,最上面那塊柳氏列祖列宗之位斷成兩截。

    二兒子柳章靠在柱子上,手里攥著半截木棍,臉上有血。

    母親。他扯著嘴角笑,您可算來了。

    我看著這個兒子,突然想起他小時候發(fā)高燒,滾燙的身子縮在我懷里,哭得抽抽搭搭:母親,我疼。

    現(xiàn)在他眼里只有恨。

    為什么要把阿柔送走他聲音沙啞,她有什么錯

    我彎腰撿起一塊碎木牌,掌心被扎出血:她是你父親的妾室。

    父親都死了!柳章突然暴喝,木棍狠狠砸在墻上,您就這么容不下她!

    祠堂外傳來腳步聲,是長子柳明哲帶著家丁趕來。

    老二!柳明哲臉色鐵青,你瘋夠了沒有!

    柳章突然沖向我,柳明哲眼疾手快攔住他。兄弟倆扭打在一起,家丁們慌忙上前拉扯。

    我站在原地,看著這混亂的一幕。

    這就是柳家。

    名門望族,世代簪纓。

    卻連一塊完整的祖宗牌位都保不住。

    我十五歲,父親把我嫁給柳家當家柳崇山。

    他比我大三十歲。

    我成了當家主母,也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

    夫人!丫鬟匆匆跑來,城東綢緞莊出事了!

    我轉身離開祠堂,身后還傳來柳章的嘶吼:許令儀!你不得好死!

    綢緞莊門口圍滿了人,掌柜的跪在地上,額頭全是血。

    夫人,是池家的人。他聲音顫抖,他們說要收回鋪子。

    我抬頭看著柳記綢緞莊的匾額,想起十年前,也是這樣的場景。

    那時柳崇山還在世,池家老太爺帶著年僅十歲的池宴來求親。

    求的是柳家唯一的女兒,我的繼女柳明瑤。

    柳崇山拒絕了,因為池家那時還只是個小商戶。

    如今,池家成了京城首富。

    而柳家,搖搖欲墜。

    人群分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車簾掀開,露出一張年輕的臉。

    二十歲的池宴,穿著月白色錦袍,眉眼如畫。

    他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笑:許夫人。

    我看著這個十年不見的少年,他已經長成了讓京城少女傾心的青年才俊。

    池公子。我微微福身。

    聽說許夫人要變賣鋪子他從馬車上下來,一步步走近,巧了,我正想買綢緞莊。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我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十年前的拒絕,如今的報復。

    商場如戰(zhàn)場,池宴這么做無可厚非。

    不知池公子出價多少我直視他的眼睛。

    他忽然湊近,在我耳邊低語:許夫人,我不要銀子。

    我渾身僵硬。

    我要您。他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都聽見了。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柳明哲帶著家丁趕來時,正看到池宴拉著我的手。

    放開我母親!柳明哲怒喝。

    池宴松開手,笑著說:柳大公子,我在和許夫人談生意。

    什么生意需要動手動腳!柳明哲氣得臉色通紅。

    自然是和許夫人有關的生意。池宴慢條斯理地說,我聽說許家欠了不少外債

    柳明哲臉色一變。

    我知道,池宴這是在威脅。

    如果不答應他,柳家就要完了。

    池公子想要什么我問。

    他看著我,眼神熾熱:我說過了,我要您。

    你做夢!柳明哲揮拳打向池宴,卻被他輕松躲開。

    柳大公子還是先管好自己的弟弟吧。池宴漫不經心地說,聽說他和父親的小妾不清不楚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炸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柳明哲臉色煞白,轉頭看向我。

    我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了。

    柳章和阿柔的事,我早就知道。

    但我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直到阿柔有了身孕。

    我不能讓柳家的名聲毀在這件事上。

    所以我把阿柔送走了。

    許夫人,考慮得怎么樣了池宴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看著他年輕的臉,突然覺得諷刺。

    五十歲的我,居然被一個二十歲的少年威脅。

    好。我說,我答應你。

    柳明哲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母親!您瘋了嗎!

    我沒理他,只問池宴:什么時候

    今晚。他說,我會派人來接您。

    說完,他轉身離開,留下一片嘩然。

    我站在綢緞莊門口,看著他的馬車消失在街角。

    夕陽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

    五十年的人生,好像就在這一刻,徹底改變了方向。

    回到柳府,柳章已經被關了起來。

    柳明哲在書房等我,一臉憤怒:母親,您真的要去!

    我坐在太師椅上,看著窗外的晚霞:你覺得我有選擇嗎

    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他激動地說,為什么要答應那個混蛋!

    因為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我說,柳家的賬,你以為我不知道

    他愣住了。

    從你父親去世后,柳家就一直在走下坡路。我繼續(xù)說,這些年,我一直在撐著。

    可是母親……

    夠了。我打斷他,去準備吧。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么,轉身離開。

    我一個人坐在書房,看著墻上父親的畫像。

    他把我嫁給柳崇山時說:令儀,你要撐起柳家。

    現(xiàn)在,我卻要把自己賣給別人。

    晚上,池家的馬車準時來了。

    我換上一身素色衣裙,沒有帶任何首飾。

    柳明哲站在門口,欲言又止。

    照顧好你弟弟。我說。

    他點點頭,眼眶泛紅。

    我上了馬車,車簾落下的那一刻,我聽見他說:母親,對不起。

    馬車緩緩前行,我看著窗外熟悉的街道。

    也許,這就是我的命。

    嫁給柳崇山,是為了家族。

    嫁給池宴,也是為了家族。

    馬車停在一座府邸前,池宴站在門口等我。

    歡迎,許夫人。他伸手扶我下車。

    我看著這座奢華的府邸,突然覺得諷刺。

    五十歲的我,居然成了別人的金絲雀。

    從今天起,您就是我的人了。他在我耳邊說。

    我沒有說話,任由他牽著我走進府里。

    這一夜,注定無眠。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但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經徹底改變了。

    而這一切,都從那個破碎的祠堂開始。

    從那個滿地狼藉的午后開始。

    從池宴出現(xiàn)的那一刻開始。

    我被帶進一間廂房,檀木浴桶里蒸騰著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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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宴倚在門邊,目光像毒蛇般纏繞在我身上:許夫人,該沐浴更衣了。

    我攥緊袖口,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池公子,可否回避

    回避他輕笑一聲,大步走近,指尖挑起我的下巴,您現(xiàn)在是我的人,還有什么不能看的

    話音未落,他已伸手扯開我的衣襟。我驚得后退,卻被他一把攬住腰肢,滾燙的呼吸噴在頸側:別躲,夫人。

    掙扎間,我瞥見鏡子里的自己——眼角的皺紋,松弛的皮膚,與他年輕俊朗的面容形成刺眼對比。

    為什么是我我突然問。

    他動作一頓,隨即咬住我的耳垂:因為您當年毀了我的婚約。

    原來,十年前那場求親被拒后,池宴就發(fā)誓要讓柳家付出代價。而我,成了他報復的工具。

    現(xiàn)在,柳家的命運都攥在我手里。他扯開我最后一縷衣衫,將我按進浴桶,包括您。

    滾燙的熱水漫過頭頂,我在窒息中想起出嫁那天。父親說,嫁入柳家是我的福氣。如今看來,不過是從一個牢籠跳進另一個牢籠。

    第二日醒來,渾身酸痛。池宴早已不見蹤影,床頭放著一件大紅色嫁衣。

    丫鬟捧著首飾盒進來:夫人,公子說今日要辦喜事。

    我攥著嫁衣冷笑:五十歲的老女人,還辦什么喜事

    公子說了,丫鬟猶豫著開口,要讓全京城都知道,柳家主母成了他的妾室。

    銅鏡里,我看著自己戴上鳳冠霞帔。胭脂水粉遮住了皺紋,卻遮不住眼底的疲憊。

    花轎穿過京城最繁華的街道,百姓們的指指點點如刀子般扎在身上。有人說我不知廉恥,有人說池宴手段狠辣。

    拜堂時,池宴緊緊攥著我的手,疼得我?guī)缀趼錅I。他在眾人面前吻上我的唇:從今往后,您就是我的池夫人。

    入夜,新房里燭光搖曳。池宴扯開我的蓋頭,眼神里帶著瘋狂:許令儀,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嗎

    他將我推倒在床上,我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氣。掙扎中,我摸到枕邊的剪刀,毫不猶豫刺向他。

    他眼疾手快抓住我的手腕,剪刀擦著他的臉頰劃過,在俊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好狠的心。他舔了舔嘴角的血,反而笑得更張狂,不過我就喜歡你這副樣子。

    這一夜,我被折磨得幾近崩潰�;秀遍g,聽見他在我耳邊低語:柳家欠我的,我要從你身上,一點一點討回來。

    次日清晨,我在劇痛中醒來。池宴已經穿戴整齊,正慢條斯理地擦拭那道傷口。

    從今天起,他轉頭看向我,您就好好待在府里,哪兒也別去。

    我扯過被子蓋住身體:柳家那邊……

    柳家他冷笑,柳章越獄了,現(xiàn)在整個京城都在搜捕他。

    我猛地坐起身,扯動傷口疼得倒抽冷氣:你做了什么

    沒什么,他漫不經心地說,不過是讓人透露了些消息,說阿柔被賣到了青樓。

    我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阿柔有了身孕,怎么經得起這樣的刺激

    你瘋了!我抓起枕頭砸向他,她懷著柳家的骨肉!

    柳家的骨肉他捏住我的下巴,柳家的骨肉都得死。

    我這才明白,他要的不只是報復我,而是要讓柳家徹底覆滅。

    正說著,管家匆匆來報:公子,柳大公子求見。

    池宴挑眉看向我:要不要見見你的好大兒

    我咬著牙不說話。他卻強行給我套上衣服,拉著我去了前廳。

    柳明哲跪在地上,頭發(fā)凌亂,眼神里滿是絕望:池公子,求您放過我弟弟!

    放過他池宴一腳踩在他背上,他砸了柳家祠堂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求饒

    我看著兒子被羞辱,心如刀絞:池宴,你沖我來!

    夫人這是說的什么話他轉頭沖我笑,眼底卻沒有一絲溫度,我這不是在幫你管教兒子嗎

    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封信扔在地上。柳明哲撿起一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那是柳家的地契、房契,還有所有商鋪的契約。

    從今天起,池宴居高臨下地看著柳明哲,柳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柳明哲突然發(fā)瘋般撲向池宴,卻被家丁按在地上。我沖過去護住兒子,卻被池宴一把拽開。

    母親!您快走!柳明哲大喊。

    池宴卻將我抵在墻上,當著柳明哲的面吻住我。我聽見兒子絕望的嘶吼,還有自己心碎的聲音。

    柳明哲,池宴松開我,擦了擦嘴角,回去告訴柳章,阿柔在城西悅來客棧,帶著個三個月的身孕。

    柳明哲猛地抬頭:你說什么!

    哦對了,池宴補充道,那客棧,今早走水了。

    我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模糊。阿柔……還有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柳明哲突然一口咬在按住他的家丁手上,掙脫束縛沖了出去。

    攔住他。池宴淡淡地說。

    家丁們追了出去,前廳只剩下我和池宴。

    滿意了我看著他,聲音冰冷,你毀了柳家,毀了我的兒子,現(xiàn)在開心了

    他伸手擦掉我臉上的淚:還不夠。

    你到底還要怎樣!我崩潰大喊。

    他湊近我,在我唇上輕輕一吻:我要你,生不如死。

    這句話,成了我噩夢的開始。

    從那以后,我被關在池府,如同一只金絲雀。池宴每天變著法子折磨我,卻又不許我死。

    有時溫柔得像情人,有時殘忍得像魔鬼。我分不清他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

    直到有一天,我在花園里撞見他抱著個年輕姑娘。那姑娘長得與我年輕時有幾分相似,他正溫柔地給她戴花。

    這是新來的丫鬟,他看到我,笑得一臉無辜,夫人不會介意吧

    我轉身離開,聽見身后傳來他的笑聲。

    那一夜,他又來到我房里,渾身帶著陌生女子的香氣。

    為什么我問他,既然有了新人,為何還要折磨我

    他掐住我的脖子,眼神瘋狂:因為你是許令儀!是你毀了我的人生!

    我突然覺得可笑。原來在他心里,我不過是個復仇的工具。

    殺了我吧。我閉上眼睛,這樣對你我都好。

    殺了你他松開手,不,我要你活著,看著柳家徹底消失,看著我擁有一切。

    窗外電閃雷鳴,暴雨傾盆。我知道,這場噩夢,還遠遠沒有結束。

    而我,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暴雨整夜未停,他掐著我脖頸將我抵在冰涼的墻上,指腹摩挲著我的喉結,許令儀,你怎么不哭了

    我望著他被雨水打濕的睫毛,伸手觸碰他臉上的疤痕。

    他愣住的瞬間,我吻上他的嘴角,嘗到咸澀的雨水混著血腥氣。

    池宴狠狠將我摔在床上,你以為這樣就能討好我他扯開我的衣襟,卻在看到我胸前淤青時動作頓住。

    我趁機翻身將他壓在身下,指甲深深掐進他的腰側。

    殺了我,或者繼續(xù)。我貼著他耳邊低語,池宴,你選。

    他眼底翻涌著驚怒與情欲,突然翻身將我桎梏在身下,你瘋了。

    是你逼的。我笑著咬住他的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這一刻,我分不清是恨是愛,只知道唯有這樣激烈的碰撞,才能讓我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第二天清晨,我在他懷中醒來。池宴正盯著我手腕上的牙印,見我睜眼,突然將我手腕按在他心口,許令儀,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撫摸他凌亂的黑發(fā)。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卻沒有推開,反而將臉埋進我的頸窩,你怎么敢......

    自那夜后,他的折磨愈發(fā)陰晴不定。有時會在深夜掐著我的下巴逼我承認愛他,有時又冷笑著將我扔在寒夜里。

    可每當我生病發(fā)燒,總能在昏迷中感受到他抱著我徹夜未眠。

    一日,我在花園撞見他與那年輕丫鬟爭執(zhí)。丫鬟哭訴他心里只有我,他卻反手一巴掌將人打倒在地,誰準你提她

    我站在廊下輕笑出聲,他猛然回頭,眼神里是從未有過的慌亂。我走近蹲下身,替丫鬟擦去嘴角的血,疼嗎

    池宴突然揪住我的頭發(fā),許令儀,你故意的!

    我仰頭望著他通紅的眼睛,是,我就是要看你失控。

    當晚,他將我鎖在密室里�;璋档臓T光下,他舉著鞭子抽在我背上,每一下都帶著怒氣,說!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渾身是血地笑起來,池宴,你比我更清楚。

    鞭子應聲落地,他撲過來扯開我的衣服,在傷口上狠狠咬下去。我疼得蜷縮,卻伸手環(huán)住他的背,指甲在他皮膚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恨我我問,那就恨得徹底些。

    他突然將我抱起摔在床上,瘋狂地吻我,帶著近乎絕望的力道。

    我在情欲與疼痛中分不清現(xiàn)實,只知道我們都在互相折磨中越陷越深。

    柳明哲再次求見時,我正靠在池宴懷里。他握著我的手把玩,漫不經心地聽著柳明哲跪求他放過柳家最后的產業(yè)。

    問你母親。池宴突然說,將我往前推了推。

    我望著兒子憔悴的臉,指甲掐進掌心。池宴卻突然握住我的手,放在他心口,夫人說什么,我都聽。

    賣掉城西的宅子,給柳家留條活路。我說。

    池宴輕笑,在眾人面前吻上我的唇,如夫人所愿。

    等柳明哲走后,他掐住我的脖子,許令儀,你心軟了

    我反手勾住他的脖子,我只是想讓你更離不開我。

    他眼神驟變,將我抵在墻上瘋狂索取。結束時,他抵著我的額頭喘息,你真是個魔鬼。

    我舔去他嘴角的血跡,彼此彼此。

    一日,他喝醉了酒,抱著我呢喃:當年...你若是嫁給我...該多好...

    我渾身僵硬,才明白他扭曲的愛意,早在求親被拒前就已生根發(fā)芽。

    那時的他,嫉妒與占有欲在心底瘋狂滋長。

    從那以后,我開始主動迎合他的變態(tài)要求。他讓我在雪地里跪整夜,我就笑著說好;他用鐵鏈將我鎖在床頭,我就親吻他的手背說還不夠。

    他變得越來越暴躁,卻也越來越離不開我。有時會突然掐住我的脖子,問我是不是在耍他,可每次又在我失去意識前慌張地松開手,抱著我道歉。

    許令儀,你贏了。某天清晨,他將我摟在懷里,聲音沙啞,我輸?shù)脧氐住?br />
    我望著他眼底的血絲,知道這場以恨為名的糾纏,早已分不清是愛還是毀滅。而我,在他的變態(tài)愛意中,也早已沉淪得無法自拔。

    ---

    晨起干嘔時,池宴正把玩著我的銀鈴腳鏈。

    他掐住我的下巴,銅鏡里映出我們的身影——五十歲的我,和二十歲的他。

    許令儀,你敢懷上我的種他幾乎要碾碎我的下頜。我笑出聲,血沫順著嘴角流下,昨夜他用檀木梳齒留下的傷口又裂開了。

    三天后,太醫(yī)院的人跪在地上發(fā)抖:恭喜……恭喜公子,夫人有了身孕。

    池宴掀翻了整張茶桌,他揪住我的頭發(fā)往柱子上撞:你明知道我要許家斷子絕孫!

    深夜,我蜷縮在冰涼的地磚上。

    池宴提著酒壺踢開房門,醉意熏得他眼眶通紅。為什么不打掉他扯著我的頭發(fā)逼我仰頭,用你最擅長的手段,就像當初送走阿柔那樣!

    我突然想起阿柔跪在我面前的樣子,那時她小腹還未隆起,哭著求我讓她留下孩子。而現(xiàn)在,我摸著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輕聲說:因為這是你的。

    他徹底瘋了。金絲楠木床柱被他徒手打斷,尖銳的木刺擦著我的臉頰刺入墻壁。我被他按在碎木屑上,疼痛中聽見他嘶吼:你以為有了孩子就能綁住我

    第二天,他找來京城最有名的穩(wěn)婆。那老嫗舉著藥碗靠近時,我打翻了燭臺�;鹕嗵蛏厢♂5乃查g,池宴踹開門沖進來,將我攔腰抱起摔在院子里的雪堆上。

    許令儀!你敢死試試!他掐著我的脖子,卻在觸及我小腹時驟然松力。我望著他眼底的掙扎大笑,

    流產來得毫無征兆。那日池宴外出談生意,我在結冰的湖邊看丫鬟們掃雪。

    腳下突然一滑,后腰重重撞上石凳。血腥味漫上喉頭。

    劇痛中有人將我抱起,是池宴。他不知何時回來了。

    別動,撐住!

    原來你也會怕。

    產婆們在產房忙碌時,池宴死死攥著我的手。我看著他為我擦汗的樣子,突然覺得可笑,這個恨透許家血脈的人,此刻竟在求穩(wěn)婆一定要保住大人。

    血越流越多,我聽見他在耳邊嘶吼,卻看不清他的臉。最后一刻,我用盡全身力氣吻上他的唇,嘗到咸澀的淚。

    黑暗徹底將我吞沒前,恍惚聽見他說:是我的錯……我只要你活著……

    再醒來時,窗外梅花開得正盛。池宴趴在床邊,頭發(fā)凌亂,見我睜眼,他猛地撲過來,力道大得幾乎要把我碾碎在懷里。

    孩子沒了。他聲音沙啞得可怕,是我讓人在藥里下了紅花……我后悔了,許令儀,我后悔了……

    他的眼淚滴在我胸口,滾燙得灼人。我撫摸著他的背,想起初見那日,他也是這樣年輕而張狂的模樣。

    此后他將我鎖在閣樓,寸步不離。我摸著平坦的小腹,看著他親手熬的補藥,覺得這場荒唐的愛恨終于有了缺口。

    當他紅著眼眶跪在我面前,求我別再離開時,我知道,我們都在這場畸形的糾纏里,徹底輸了個干凈。

    春日驚雷炸響時,我正對著銅鏡插簪子。

    池宴從身后環(huán)住我,劃過我流產后仍未恢復的蒼白臉頰,柳明哲在碼頭私運禁品,人贓俱獲。

    簪子當啷掉在地上。我轉身揪住他的衣襟,你答應過留柳家一條活路!

    他反手扣住我的手腕按在妝臺上,銅鏡映出我們扭曲的臉,夫人記性不好,我只說過留你活路。

    牢里彌漫著腐臭。柳明哲渾身是血地蜷縮在稻草上,看見我時突然暴起撞向鐵欄。別碰她!他嘶吼著,額角的血順著鐵鏈往下淌,池宴!你沖我來!

    池宴慢條斯理地掏出手帕擦拭濺到袖口的血,明哲真是孝感動天。

    不過,你弟弟的命,可比你值錢多了。他話音未落,獄卒拖進來個麻袋,里面滾出顆帶血的頭顱——是柳章,瞪大的眼睛還保持著憤怒的模樣。

    我癱倒在地,聽見柳明哲發(fā)出困獸般的嚎叫。池宴蹲下身捏住我的下巴,知道他怎么死的嗎我讓人把他和阿柔的骨灰混在一起喂狗了。

    當晚,池府燃起大火。我披頭散發(fā)地沖向牢房方向,卻被池宴攔腰抱住。夫人想去哪兒他的聲音裹著灼熱的呼吸,柳明哲早就在火海里了——他親手點燃的,帶著滿船違禁品。

    沖天火光中,我仿佛看見柳明哲幼時舉著糖葫蘆奔向我的模樣。而現(xiàn)在,他的船正在江心爆炸,如同當年那間燒著阿柔的客棧。池宴捂住我的眼睛,別看,臟了夫人的眼。

    我發(fā)瘋般咬他的手,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卻不躲不閃,任我咬得鮮血淋漓,咬吧,咬疼了,你就不會那么難過了。等我脫力癱軟,他才將我打橫抱起,從今以后,你只有我了。

    柳家祠堂的匾額被池宴掛在書房。他每日都要我跪在匾額下,看著他用朱砂筆涂抹柳氏列祖列宗之位的字樣。多好看,他握著我的手往匾額上潑墨,柳家徹底姓池了。

    柳家的產業(yè)徹底姓了池。池宴將我鎖在繡樓,每日送來沾著血的賬本——那是柳家舊部反抗的代價。我摸著再次隆起的小腹,看著他跪在我面前親吻我的腳踝,這次不會再讓你出事,我發(fā)誓。

    但報應來得很快。柳明哲的舊部混進府里行刺,池宴替我擋了致命一刀。他倒在我懷里時,還在笑:原來死在你懷里,也不算太糟……我抱著他漸漸冰冷的身體,終于放聲大哭。

    柳家祠堂的匾額再次掉落,這次摔得粉碎。我跪在滿地木屑上,突然想起初見時池宴說我要您的模樣。兩個兒子死了,仇人也死了,而我懷著仇人的孩子,成了這世上最孤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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