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藍光乍現(xiàn)
林淺的手指剛觸到咖啡杯邊緣，指尖就傳來一陣異樣的刺痛。她下意識縮回手，皺眉盯著那杯剛剛完成的拿鐵——奶泡上浮著一圈不自然的幽藍色漣漪，像是某種液體在緩緩流動。
這他媽是……藍墨水
她低聲吐槽了一句，伸手戳了戳奶泡，那圈藍色竟如活物般擴散開來，像蛛網(wǎng)一樣迅速蔓延至整杯表面�？諝庵泻鋈伙h來一股若有若無的腥甜味，像是燒焦的糖漿混合著腐爛的玫瑰。
林淺瞳孔一縮，后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不是幻覺。
她猛地轉(zhuǎn)身，掃視店內(nèi)顧客，沒人有異常反應(yīng)。但她的太陽穴開始突突直跳，耳膜深處傳來一種類似電流般的嗡鳴聲，仿佛有人在她腦內(nèi)播放一段加密頻率。
系統(tǒng)……啟動了
話音未落，眼前景象驟然扭曲，一道半透明的投影界面憑空浮現(xiàn)。坐標、紅點、倒計時——清晰而冰冷的數(shù)據(jù)信息在她視野中層層展開。
林淺咬牙按住太陽穴，心跳加速：果然來了。
她快速掃過界面，確認黑夢感染源的位置就在三公里外的一棟老舊公寓樓內(nèi)。手指微微顫抖，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第一次實戰(zhàn)……有點緊張。她低聲自語，但救人要緊。
她扯下圍裙，隨手扔在吧臺上，對前臺喊道：我頭疼，先走了。
啊又來你這周第三次說頭疼了！前臺小妹不滿地嘟囔。
我這是職業(yè)病。林淺翻了個白眼，拎起包就往外走，再說了，萬一我真暈倒在咖啡機前面，你們還得賠醫(yī)療費呢。
走出店門，林淺立刻戴上一枚銀色耳環(huán)，那是夢控局特制的意識連接芯片。她深吸一口氣，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顧沉低沉的聲音：林淺你怎么這么快就觸發(fā)系統(tǒng)了
我也想問這個問題。她壓低聲音，一杯咖啡突然泛藍光，然后我就看到地圖和紅點了，你說正常嗎
不正常。顧沉語氣嚴肅起來，說明黑夢已經(jīng)滲透到了現(xiàn)實層，而且距離你不遠。
林淺腳步一頓，抬頭望向天空。烏云低垂，街道上行人稀疏，一切看似平靜，卻讓她感到一絲詭異的壓迫感。
我現(xiàn)在去現(xiàn)場，需要支援嗎
別輕舉妄動。顧沉頓了頓，你第一次使用系統(tǒng)，操作還不熟練。我會趕過去，但你要記住，一旦進入夢境層，就不能回頭。
我知道。林淺嘴角揚起一抹苦笑，畢竟我可是‘白夢體質(zhì)’持有者，不是來玩的。
掛斷電話后，她加快步伐，拐進巷子，掏出鑰匙打開公寓門。房間里陳設(shè)簡單，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床頭柜上的一個黑色裝置。
她坐下來，將耳環(huán)與裝置連接，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幻夢靈犀·激活中】
倒計時：10、9、8……
林淺閉上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少年時期的畫面——那個被鎖在黑夢核心的小男孩，蜷縮在角落里，眼神空洞。那時的她也是第一次使用能力，也是這樣按下按鈕，踏入未知。
這次……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7、6、5……
她握緊拳頭，呼吸平穩(wěn)。
4、3、2……
指尖冰冷，心跳如鼓。
1——
意識瞬間被撕裂，世界陷入黑暗。
下一秒，林淺猛然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熟悉的街角。
天色昏暗，街道空曠，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發(fā)霉的氣息。她低頭看自己，穿著夢控局配發(fā)的黑色輕便作戰(zhàn)服，腰間掛著一枚閃著微光的吊墜。
歡迎來到夢境層。她喃喃道，希望這次不會太慘。
系統(tǒng)界面再次彈出，紅點閃爍，指引方向。她循著信號穿過幾條街，來到一棟破舊的公寓樓下。
目標應(yīng)該在里面。她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正是地圖標注的地點。
她邁步走進大樓，樓梯間的燈光忽明忽暗，墻壁斑駁，散發(fā)著霉味。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腳底傳來輕微的彈性反饋，讓她意識到這里是夢境構(gòu)造。
走到四樓，系統(tǒng)提示顯示目標就在402房間。她靠近房門，卻發(fā)現(xiàn)門縫中滲出一股詭異的黑霧，像是活物般扭動。
黑夢侵蝕程度很高。她低聲自語，得小心行事。
她正準備推門，身后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誰！
她迅速轉(zhuǎn)身，右手已摸向腰間的武器，卻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一個男人。
那是個陌生面孔，穿著普通的灰色夾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你是……林淺警惕地問道。
我是這棟樓的住戶。男人聳聳肩，剛才聽見有人上來，還以為是物業(yè)。
他的語氣自然，表情也看不出任何異常�？闪譁\的直覺告訴她，不對勁。
你住在402她試探性地問。
不，我在五樓。男人微笑，不過，我倒是知道402最近不太太平。
林淺瞇起眼睛：你知道什么
里面的人……男人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早就死了。
話音落下，空氣驟然凝固，溫度驟降。
林淺猛地后退一步，抬手準備召喚防御屏障，卻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毫無反應(yīng)！
怎么回事！
她驚愕地看著自己的手腕，幻夢靈犀的界面竟然消失了。
你以為你能救他男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扭曲，他已經(jīng)不屬于這個世界了。
林淺心頭一震，目光死死鎖定對方：你到底是誰
男人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抬起手，掌心出現(xiàn)一團黑色火焰。
歡迎來到真正的夢。
剎那間，整個空間劇烈扭曲，墻壁崩裂，地板塌陷，林淺的身體被一股巨力拉扯，急速下墜。
她在空中掙扎，試圖重啟系統(tǒng)，但無論她怎么嘗試，都沒有回應(yīng)。
不能在這里失去意識……必須穩(wěn)住……
她咬緊牙關(guān)，強忍眩暈感，在墜落中調(diào)整姿態(tài)，雙手交叉護住要害。
轟——！
她重重摔在堅硬的地面上，全身劇痛，意識模糊。
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間破敗的便利店內(nèi)，四周布滿血跡與碎玻璃。而在鏡子前，站著一個身影。
那人緩緩轉(zhuǎn)過身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林淺瞳孔猛然收縮。
不可能……你怎么會在這兒！
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人，分明是——顧沉。
2.
鏡中迷影
林淺的睫毛顫了顫，像是被什么刺痛了眼眶。
那張臉，分明是顧沉。可他站在鏡前的樣子，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的空殼。嘴角翹起一點弧度，卻冷得像冰碴子貼在臉上。
你不該來。
聲音低啞，帶著金屬摩擦似的雜音，完全不像從前那個說話會帶笑的人。
她猛地撐起身子，后背撞上貨架，幾瓶倒掛著的汽水滾下來，玻璃碎了一地，在死寂里炸開一聲悶響。
她沒吱聲，手指悄悄摸向腰間的吊墜——那是幻夢靈犀的啟動鍵之一�？伤戳擞只嗽侔�，界面毫無反應(yīng)，像是徹底斷了電。
看來……只能靠自己了。她低聲咕噥了一句，語氣里居然還帶點自嘲，頭回任務(wù)就掉線，這系統(tǒng)真夠爛的。
顧沉動了一下，腳踩著碎玻璃，發(fā)出細碎的咯吱聲。動作僵硬，像根繩子拽著關(guān)節(jié)在動。
門外傳來一聲怪叫，像野獸，又像人撕破喉嚨喊出來的那種嘶吼。
林淺瞳孔一縮：還有第二個
話音還沒落地，門板轟地炸裂，一塊黑影撞了進來。四肢扭曲，皮膚潰爛，身上爬滿黑色紋路，像電路板一樣從脖子蔓延到四肢。
猩紅的眼睛，外露的獠牙，喉嚨里發(fā)出黏糊糊的怪聲。
她心頭一緊，猛地往邊上滾去，堪堪避開那一爪�？諝庵辛粝乱坏澜购郏袷潜皇裁礀|西撕開了口子。
這玩意兒……比想象中難纏。她咬著牙，邊退邊盯著怪物身上的圖案。
那些符號有點眼熟，但她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顧沉仍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眼前這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喂，你是真是假她一邊閃避一邊沖他喊，要是真的，就動手幫忙！
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怪物再次撲來，她抓起貨架上的金屬托盤，狠狠砸過去。托盤凹陷下去，怪物發(fā)出一聲尖嘯，但身體幾乎沒怎么晃。
這家伙皮太厚！她喘著氣，額頭已經(jīng)沁出汗珠，不能硬拼，得找弱點。
她掃了一圈四周，腦子里迅速盤算起來。便利店雖然破敗，但后面還有幾個通道可以繞。
先拖住它，再找機會脫身。她打定主意，腳步輕快地朝右邊移動。
怪物果然追上來，動作雖慢但力道驚人，每一步都震得地板發(fā)顫。
她一把抓起角落里的煤氣罐，拔掉閥門，一股濃烈的氣體瞬間彌漫開來。接著掏出信號彈，拉開保險，對準煤氣罐方向射出。
轟！
火焰猛地竄起，將怪物吞沒。它痛苦地翻滾著，可非但沒有停止攻擊，反而變得更加狂暴。
什么鬼越燒越兇！她瞪大雙眼，轉(zhuǎn)身就跑。
她沖進后廚，穿過一條狹窄的走廊，推開盡頭鐵門，發(fā)現(xiàn)自己進入了一條昏暗的地下通道。
身后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怪物還在追。
系統(tǒng)你再不醒，我就真完了！她低聲咒罵，繼續(xù)往前跑。
就在她幾乎絕望時，手腕上的幻夢靈犀忽然亮了一下，界面短暫浮現(xiàn)：
【地圖加載中……】
模糊的輪廓逐漸清晰，一個紅點在前方不遠處閃爍，周圍標注著多個危險區(qū)域。
被困者……在前面。她咬咬牙，記下路線，趁系統(tǒng)還沒徹底失效，輸入指令：掃描附近黑夢能量波動。
屏幕跳出了幾個關(guān)鍵詞：
【異常能量源】
【未知標記】
【高危區(qū)域】
又是這種模棱兩可的信息……她苦笑，不過總比瞎子強。
她沿著地圖指引的方向前進，背后的聲音漸漸遠了。
空氣越來越冷，墻壁上開始出現(xiàn)一些奇怪的涂鴉，像是小孩亂畫的符號，卻又透著詭異的規(guī)律。
她停下腳步，仔細看著其中一個圖案——正是之前在怪物身上看到的那種黑色符號。
這些到底是什么東西她喃喃，難道……不是自然形成的
一陣寒意順著脊椎往上爬。
她突然意識到，這次的任務(wù)遠比想象中復雜。黑夢的侵蝕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制造的陷阱。
如果這是人為布下的夢境……那就說明，有幕后操控者。
她握緊拳頭，眼神變得堅定。
顧沉的事也不能放過。那個‘他’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她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呼吸節(jié)奏，繼續(xù)向前。
耳邊響起細微的低語，像是無數(shù)人在竊竊私語。
別聽，別看。她閉上眼，默念口訣，這只是黑夢的干擾。
可那些聲音越來越清晰，甚至模仿起了熟悉的聲音。
林淺……你為什么要丟下我
那是少年時期的顧沉。
你還記得嗎你說過要帶我出去……
她的心臟猛地一緊，腳步頓住。
不對……那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
她強迫自己睜開眼，眼前的景象變了。
原本陰暗的通道變成了她童年的房間，窗外是暴雨傾盆的夜晚，床上躺著昏迷的顧沉。
這不是真的……只是黑夢在利用我的記憶。
她咬破舌尖，疼痛讓她清醒，抬手按下幻夢靈犀的緊急喚醒鍵。
界面短暫亮起，顯示了一個新信息：
【目標接近：402號房（疑似）】
終于有點眉目了。她冷笑一聲，看來你是想一步步把我引過來。
她不再猶豫，加快步伐，朝著地圖指示的方向走去。
走廊盡頭，一扇銹跡斑駁的鐵門靜靜佇立，門牌上勉強辨認得出402三個字。
她伸手推門，門吱呀一聲打開。
里面是一間破舊的房間，中央擺著一張染血的床，床上躺著一個人，臉藏在陰影里。
她緩步靠近，心跳加快。
你還活著嗎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劇烈震動。
她猛然回頭，門口已被某種黑色物質(zhì)封死，墻上浮現(xiàn)出熟悉的黑色符號。
那些符號緩緩流動，如同活物般蠕動，最終聚成一句話：
**歡迎回家。**
林淺瞳孔一縮，指尖微微顫抖。
家她低聲重復，聲音里透著一絲困惑和憤怒。
下一秒，床上的身影緩緩坐起，抬起頭。
她愣住了。
那人，赫然是——
林淺
3.
雙生疑云
他動了。
床板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像是被什么壓彎了脊梁。林淺屏住呼吸，指甲在掌心掐出四個月牙形的紅印。
林淺那聲音從陰影里浮出來，沙啞、干澀，像生銹的刀片刮過喉嚨，卻又帶著點她熟悉的味道——那種混合著雪松與鐵銹的氣息。
她往后退了一步，腳跟撞上地板上的破磚，發(fā)出一聲悶響。
你是誰她壓低嗓音，右手已經(jīng)摸到了幻夢靈犀的邊緣，指尖摩挲著金屬外殼的紋路，隨時準備啟動防御機制。
對方?jīng)]有回答，只是慢慢站起身來。動作遲緩，像被看不見的絲線牽扯著�？僧攭p透進來的微光掃過他的臉時，林淺猛地睜大雙眼。
是她自己。
不對，是另一個林淺。穿著一模一樣的黑衣，眼神卻比她更冷，冷得像是結(jié)了冰。
歡迎回家。那個她嘴角一勾，聲音卻像是從天花板、墻壁、地板四面八方同時傳來，你終于來了。
林淺喉頭一緊，正要后撤，身后鐵門轟然閉合，墻壁上的黑色符號開始蠕動，像活物般蔓延開來，迅速將整個房間包裹成一個密閉空間。
她咬緊牙關(guān)：這又是哪一出
話音未落，頭頂忽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震動，天花板裂開一道縫隙，塵土簌簌落下。
緊接著，一個人影從天而降，動作干凈利落，落地幾乎無聲。一身黑衣貼身剪裁，身形高挑，左手握著一把泛著寒光的夢境刃，右手則是一把短槍。
林淺瞳孔猛然收縮。
顧沉。
是他，真正的顧沉。
可他怎么會在這里
顧沉沒有看她，抬手就是一槍。子彈穿透空氣，擊中假林淺胸口，卻沒有血跡，只有黑霧炸開。
假林淺發(fā)出一聲尖嘯，身體扭曲變形，化作一團黑影朝天花板逃竄。
顧沉冷哼一聲，手腕一翻，夢境刃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切斷了黑影的尾巴。它發(fā)出刺耳的哀嚎，隨即消散。
整個房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林淺站在原地，心跳劇烈，嘴唇微微發(fā)顫。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低聲問。
顧沉這才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她身上。那雙眼睛里藏著太多東西，此刻卻只剩冷靜和警惕。
任務(wù)需要。他說得簡短，語氣不容置疑，你還有力氣繼續(xù)走嗎
林淺皺眉，剛想說什么，手腕上的幻夢靈犀突然閃爍了一下，界面短暫浮現(xiàn)：
【系統(tǒng)重啟中……】
她松了口氣，但下一秒，顧沉已經(jīng)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
跟上。
林淺一愣，快步跟上，一邊走一邊打量他背影。
這個男人，確實是少年時期那個被她從黑夢中救回來的顧沉�？涩F(xiàn)在的他，比記憶中更加冷峻、果斷，甚至有種讓人不敢靠近的距離感。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試探性地問。
你在夢境層的信號太明顯了。顧沉腳步?jīng)]停，而且……你的白夢體質(zhì)，早就被盯上了。
被誰她追問。
不該問的別問。他語氣平靜，卻帶著命令的意味。
林淺撇嘴：真有隊長架子。
兩人穿過一段殘破的走廊，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潮濕的味道。四周的墻壁上，那些熟悉的黑色符號再次浮現(xiàn)，排列方式似乎隱藏著某種規(guī)律。
林淺停下腳步，仔細盯著其中一個圖案：這些符號……我之前在怪物身上見過。
顧沉也駐足觀察，眉頭微蹙：它們是意識錨點，用來穩(wěn)定黑夢結(jié)構(gòu)的關(guān)鍵節(jié)點。有人刻意布置的。
也就是說，這不是自然形成的黑夢。林淺低聲道，背后有操控者。
顧沉點頭：所以我們要快。
林淺還想再問什么，耳邊忽然響起一陣細碎的低語，像是無數(shù)人在竊竊私語。她猛地捂住耳朵，卻發(fā)現(xiàn)聲音直接鉆進了腦海。
林淺……你還記得嗎那天晚上，你說要帶我出去……
是顧沉的聲音。
少年時期的顧沉。
她的心臟猛地一緊，眼前的畫面開始模糊，仿佛又要陷入回憶陷阱。
別聽。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小，語氣卻格外冷靜，那是黑夢在喚醒你的記憶。
是顧沉。
他站在她面前，眼神堅定，語氣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我不是在回憶。林淺咬牙，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現(xiàn)在不是時候。顧沉松開手，掃了一眼她手腕上的幻夢靈犀，系統(tǒng)還沒完全恢復，我們不能在這里久留。
林淺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點頭：好，繼續(xù)走。
他們穿過一條狹窄的樓梯間，來到一間廢棄的實驗室。墻上貼滿了泛黃的圖紙和筆記，桌上散落著各種儀器零件。最引人注目的是墻角的一面鏡子，鏡面布滿裂痕，卻依舊映出詭異的倒影。
林淺走近，發(fā)現(xiàn)鏡子里的自己神情呆滯，嘴角掛著一抹不屬于她的冷笑。
她下意識伸手觸碰鏡面，卻被顧沉一把拉住。
別碰。他語氣森冷，這是黑夢制造的‘認知反射’裝置，一旦接觸，意識會被困在自我鏡像中，永遠無法脫身。
林淺縮回手，心有余悸地看著鏡子：誰會設(shè)計這種東西
擅長精神操控的人。顧沉淡淡道，或者……是你認識的人。
林淺一怔：什么意思
顧沉沒有回答，而是走向?qū)嶒炁_，翻開一份泛黃的筆記本。
紙頁上寫滿了潦草的字跡，最后一頁寫著一句話：
【黑夢不是夢，而是現(xiàn)實的投影�！�
林淺湊過去看了一眼，眉頭緊鎖：這句話……好像在哪里聽過。
你當然聽過。顧沉合上筆記本，語氣意味深長，因為你曾經(jīng)……參與過它的誕生。
林淺猛然抬頭，正對上他的視線。
那雙眼睛里，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4.
黑夢深淵
林淺的手指還沾著鏡面的涼，那種冷不是金屬的那種鈍，而是從骨縫里滲出來的。那句話你曾經(jīng)……參與過它的誕生，在她腦子里反復碾壓，像一根刺，扎進去又拔出來，再扎。
顧沉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腳步不重，卻穩(wěn)得像是釘進地里的樁子。他沒回頭，只扔下一句：走。
林淺沒動。眼睛盯著他的背影，手指微微蜷起，指甲陷進掌心。她喉嚨發(fā)緊：顧沉，你到底知道什么
他停下了，肩膀繃了一下，但還是沒有轉(zhuǎn)身：現(xiàn)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話音剛落，幻夢靈犀震動了一下，屏幕終于亮起來，一道淡藍的光投在地上，是一張夢境地圖。紅點就在他們腳下——更準確地說，是在這間實驗室的地下。
林淺瞇起眼，眉頭皺得更深：下面還有空間。
當然。顧沉冷笑了一聲，聲音有點啞，你以為黑夢會只停留在表層
林淺沒再追問，吸了一口氣，跟著他穿過墻角一扇幾乎和墻壁融為一體的鐵門。樓梯往下延伸，空氣里有股腐朽的味道，混著鐵銹的腥氣。越往下，耳邊的低語就越密集，像是有人貼著耳朵說話，字句模糊，卻帶著某種蠱惑的力量。
別聽。顧沉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語氣比剛才緩了些，那是黑夢的意識噪音。
林淺點頭，閉上眼，把那些聲音隔在外面�；脡綮`犀的地圖指引越來越清晰，最后停在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前。
門推開后，是一個類似醫(yī)院病房的空間。墻皮剝落，燈光忽閃不定，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血的味道。
病床上躺著一個人，臉色蒼白，雙眼緊閉，身上纏繞著黑色絲線，像蜘蛛網(wǎng)一樣把他困住。
林淺蹲下來，仔細看著那張臉，忽然瞳孔一縮：我見過他。
誰顧沉問。
幾個月前，夢控局內(nèi)部檔案有個失蹤的調(diào)查員，名字叫……韓澤。林淺低聲說，他是最早發(fā)現(xiàn)黑夢異常波動的人之一。
顧沉站在床邊，伸手檢查那些絲線，指尖輕輕撥動了一根，絲線立即發(fā)出細微的震顫聲：他在抵抗，意識被鎖死了。
林淺沒答話，啟動幻夢靈犀系統(tǒng)，手指輕觸韓澤的額頭，嘗試建立鏈接。
一瞬間，一股力量猛地撞上來，她的意識像是被扔進了風暴中心，天旋地轉(zhuǎn)，耳邊是尖銳的嘶吼與笑聲。
畫面閃現(xiàn)：一個男人在走廊狂奔，身后是無數(shù)扭曲的身影，它們咧著嘴笑，嘴里不斷重復一句話——
你逃不掉的。
林淺咬牙，調(diào)動白夢力量，一點點滲透進對方的意識裂縫。
韓澤！她喊。
回應(yīng)她的是更深的混亂。記憶碎片飛散，一段模糊的畫面浮現(xiàn)：一個實驗室，一群穿黑袍的人圍坐在圓形會議桌旁，桌上刻著那個熟悉的黑色符號。
林淺心頭一跳。
這是組織
她正要繼續(xù)深入，幻夢靈犀突然劇烈震動，界面開始閃爍，系統(tǒng)警報響起：
【警告：黑夢干擾增強，鏈接不穩(wěn)定】
她低聲罵了一句：糟了。
下一秒，整個房間的燈全部熄滅，黑暗如潮水般涌來。
顧沉！她大喊。
我在。他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緊接著是一道冷冽的刀光劃破黑暗，斬斷了第一只撲過來的怪物。
林淺迅速收回意識，睜開眼，幾只黑夢怪物正從天花板、墻壁縫隙中鉆出，眼中泛著猩紅的光。
你還能撐多久顧沉一邊揮刀，一邊問。
一分鐘。林淺咬牙，調(diào)整參數(shù)，但我需要時間穩(wěn)定鏈接。
給你三十秒。顧沉語氣沉穩(wěn)，身形一閃，擋在她面前。
林淺重新閉眼，強行壓制恐懼，再次進入韓澤的意識深處。
這次，她終于找到突破口。
一段記憶閃現(xiàn)：少年時期的她，在一場黑夢中救下一名重傷男孩。那張臉，和眼前的顧沉一模一樣。
她猛地睜眼，呼吸急促。
原來……
她終于明白顧沉為什么對她如此熟悉，為什么總是若即若離地保護她。
但他沒有說破，只是站在她面前，替她擋住一切危險。
林淺心里翻騰著，卻只能壓住情緒，繼續(xù)完成任務(wù)。
終于，韓澤眼皮微顫，嘴唇開合，吐出幾個字：他們……來了。
說完便徹底昏迷過去。
林淺立刻檢查他的手臂，果然發(fā)現(xiàn)一個與黑夢怪物相同的標記。
她抬頭看向顧沉：你認得這個
顧沉低頭掃了一眼，眼神暗了幾分：‘暗影議會’。
什么林淺皺眉。
一個地下意識組織，專門研究黑夢控制技術(shù)。顧沉低聲說，他們想用黑夢重塑現(xiàn)實秩序。
林淺沉默片刻，低聲問：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顧沉看了她一眼，目光復雜：因為……我也差點成為他們的一員。
空氣驟然安靜。
林淺看著他，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藏得太深。
你到底是誰她問。
顧沉沒回答，只是輕輕抬手，拂去她額前的一縷碎發(fā)。
林淺。他低聲說，有些事，你現(xiàn)在還不該知道。
話音未落，天花板轟然塌陷，一道巨大的陰影從天而降。
5.
意識牢籠
天花板爆裂的瞬間，塵灰像雪片一樣簌簌往下砸。林淺膝蓋一屈，整個人從塌陷的磚塊下滾出去，鞋底在地磚上擦出一道短促的白痕。
顧沉沒動，刀尖在掌心里轉(zhuǎn)了個圈，金屬嗡鳴聲割破了空氣。黑影撲來的時候，他手腕一抖，利刃切進一團濃稠的黑色液體里。那東西炸開成碎屑，又迅速聚攏，發(fā)出類似玻璃碾碎的聲音。
走！他喉嚨擠出一聲低吼，左手一把攥住林淺的手腕往身后拖。力道大得幾乎讓她踉蹌。
沈風沖進來時正撞上怪物第二波撲襲，匕首閃著銀光劃過半空，刺穿了其中一只生物的頭部。血濺在他睫毛上，他卻笑起來，嘴角咧到耳根：趕上了。
林淺皺眉，嘴唇抿成一條緊繃的線，你不是負責外圍警戒
局長讓我來接應(yīng)。他喘口氣，眼睛亮得發(fā)燙，順便看看你們怎么打。
顧沉頭都沒回，刀鋒掃過空氣中殘留的黑霧，你連呼吸節(jié)奏都壓不穩(wěn)。
沈風笑容一頓，剛想開口，被林淺抬手打斷，別吵了。
幻夢靈犀的界面重新加載出來，閃爍的藍光映在她眼底：
【任務(wù)完成：韓澤意識穩(wěn)定】
【經(jīng)驗獎勵：+300】
【權(quán)限提升：夢境定位已解鎖】
指尖點確認鍵的那一刻，她聽見耳機里傳來輕微的電子提示音：恭喜，林淺，編制序列號已生成。
她的手指停頓了一瞬，唇角輕輕揚起。
不再是臨時協(xié)助身份了。
顧沉站在她斜后方，目光落在屏幕上，只說了一句：歡迎加入。
她回頭看他，眼神難得柔和了些，謝謝隊長。
沈風湊過來，鼻尖幾乎貼上屏幕，哇，新同事要不要我?guī)愎溲b備庫
顧沉冷冷應(yīng)了一聲，先管好你自己。
沈風撇撇嘴，低頭去擦拭匕首上的殘渣，沒再說話。
三人清完最后幾只黑夢生物，技術(shù)人員接手了韓澤的意識數(shù)據(jù)提取工作。
回到指揮室時，大屏已經(jīng)切換成新的任務(wù)面板：
目標：周臨川
身份：意識芯片核心研究員
最后出現(xiàn)地點：北區(qū)精神療養(yǎng)院
林淺盯著那張照片，視線忽然凝住。角落處，一個暗色符號刺進瞳孔——和韓澤身上的一模一樣。
她快步上前，放大圖像，指尖沿著邊緣滑動，仿佛能摸到那種扭曲的線條感。
顧沉站在她背后，聲音壓得很低：這次的任務(wù)，麻煩。
她回頭看，你覺得是‘暗影議會’的人干的
不排除。他頓了一下，但有個問題。
什么
他們?yōu)槭裁匆ヒ粋�科學家他語氣平穩(wěn)，而不是直接干掉。
林淺沉默片刻，慢慢開口：因為他研究的東西，對他們有用。
沈風也湊了上來，指著屏幕上那個坐標位置問：所以我們的任務(wù)是潛入黑夢層，找到他，搞清楚他們在做什么
沒錯。顧沉說，我們?nèi)齻�一組。
沈風的眼睛亮了起來，握拳往空中揮了一下，太好了！
林淺忍不住哼了一聲，你是不是把這當成游戲體驗館了
嘿嘿，有點興奮嘛。他撓撓頭發(fā)，不過放心，訓練我可是一絲不茍。
顧沉冷聲道：希望你的實戰(zhàn)表現(xiàn)比嘴硬。
氣氛有些僵。
林淺嘆了口氣，伸手拍拍沈風肩膀，別理他，顧沉就是這個德行。
沈風苦笑，可他是我偶像啊……
林淺一時語塞。
出發(fā)。顧沉轉(zhuǎn)身朝裝備庫走，步伐干脆，像是把所有情緒甩在身后。
三人在黃昏前抵達目的地。
北區(qū)療養(yǎng)院像一座被時間遺忘的老鼠籠，墻皮剝落，窗戶空洞，鐵銹味混著霉味在空氣里浮沉。
林淺啟動幻夢靈犀系統(tǒng)，黑夢波動數(shù)值一路飆升。
她眉頭皺緊，這里比我經(jīng)歷過任何一次都要密集。
沈風握著武器的手指節(jié)泛白，也就是說……很危險
當然。顧沉一邊捆緊護腕一邊淡淡地說，你以為夢控局的任務(wù)是什么，郊游
沈風訕笑兩聲，縮了縮脖子。
林淺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進入黑夢層。
意識像是被猛拽進深淵，下一秒睜開眼，她站在一條空蕩的街道上。
建筑不斷坍塌、重建，街道反復倒退、重演。
她嗅到一股熟悉的死寂氣息。
顧沉。她低聲喊了句。
左側(cè)傳來腳步聲，我在。地圖不穩(wěn)定，保持距離。
沈風也跟了過來，東張西望，這地方還挺酷的哈。
林淺瞥他一眼，你是來打卡拍照的
呃……他尷尬地笑了笑，緩解壓力嘛。
穿過一條幽暗的小巷，他們來到一間實驗室門口。
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砝显O(shè)備運轉(zhuǎn)的嘶啞聲。
推開門，第一眼看到的是墻上那個標記。
黑色符號像從皮膚深處滲透出來的疤痕，靜靜地蟄伏在那里。
房間中央，一臺老舊投影儀緩緩播放著影像。
畫面中，一個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表情空洞，嘴里重復著一句話：
他在等你……他在等你……他在等你……
林淺心頭猛地一震。
誰她下意識脫口而出。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繼續(xù)念著。
沈風咽了口口水，這……有點瘆人。
陰影中突然竄出幾只黑夢怪物，直撲而來！
顧沉拔刀迎上，動作干脆精準。
林淺拉開距離，精神力注入光刃，在最后一絲力氣耗盡前劈開怪物陣型。
戰(zhàn)斗結(jié)束，三人靠在一起喘息。
林淺臉色蒼白，額頭冒汗，但她還是抬頭看了顧沉一眼，你還行嗎
他點頭，撐得住。
沈風抹了把臉上的黑霧殘渣，嘀咕著：剛才差點交代在這兒……
林淺沒理會他，走向那臺投影儀，盯著畫面喃喃自語：他說的‘他’是誰
就在這時，幻夢靈犀系統(tǒng)震動了一下，跳出一行字：
【檢測到夜梟信號源，位置未知】
她的瞳孔驟縮。
夜梟……也在等她
6.
內(nèi)鬼疑云
黑夢的空氣像被壓碎的鐵銹，每吸一口都像是咬住了生銹的刀柄。林淺的手指在幻夢靈犀界面上滑動得發(fā)燙，夜梟信號源的光點一閃而過，像是故意留下的破綻。
沈風抹了把臉上的霧氣，指尖還在抖，剛才差點出不去……他聲音有些啞，但嘴角卻扯出一個笑，不過這感覺，還挺上頭。
林淺沒應(yīng)聲，眼睛還盯著投影畫面。男人的眼神空洞，嘴里重復著一句話，像是老式錄音機卡帶：他在等你……他在等你……她低聲復述了一遍，眉頭擰成了疙瘩。
誰她又問了一句，聲音比前一次更輕，幾乎只是嘴唇動了動。
顧沉站在門口，背影繃得很緊。他的視線掃過走廊盡頭那片濃稠的黑暗，手搭在刀柄上，指節(jié)泛白。別浪費時間。他低聲說，我們不是來聽故事的。
沈風聳肩往前邁了一步，我去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地板忽然震了一下，像是某種齒輪開始轉(zhuǎn)動。緊接著，一道漆黑的光柱從天花板劈下，將他整個人吞沒！
沈風！林淺脫口而出，本能地沖上前，卻被一股力量彈開，踉蹌著后退幾步。
陷阱！顧沉的聲音冷靜而清晰，他拔出武器，眼神一冷，別靠近！
林淺咬牙，手指在幻夢靈犀界面上飛快輸入指令：
【目標鎖定：沈風】
【狀態(tài)：意識波動異�！�
【位置：未知夢境層——疑似循環(huán)牢籠】
心跳加快，她盯著屏幕，額頭已經(jīng)滲出汗珠：不行，他的意識正在被拉進封閉空間，我得馬上建立鏈接！
穩(wěn)住。顧沉擋在她身前，目光警覺地掃視四周，這種陷阱通常會搭配守衛(wèi)出現(xiàn)。
話音剛落，幾道扭曲的身影從墻縫里滲出，像是融化的蠟像，卻又長著鋒利的爪子和猩紅的眼睛。
嘖，又是這套。林淺一邊啟動鏈接程序，一邊低聲道，你們就不能換個花樣
她的意識開始下沉，幻夢靈犀的能量波紋在空氣中擴散開來。下一秒，眼前一片模糊，再睜眼時，已身處一間熟悉的會議室。
長桌兩側(cè)坐著人影，輪廓模糊，卻能聽見他們低聲議論：
失敗品。
連基礎(chǔ)任務(wù)都完成不了。
根本不該讓他加入夢控局。
沈風站在房間中央，雙手緊握成拳，臉色蒼白，眼神游移不定。他的嘴唇顫抖著，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聲音。
林淺一眼看出這是典型的黑夢精神侵蝕手段——用受害者內(nèi)心的自我懷疑構(gòu)建幻象，反復打擊，直到意志崩潰。
沈風！她沖過去抓住他的肩膀，醒過來！這不是真的！
沈風猛地抬頭，眼神中閃過掙扎，可是……他們說的是真的……我只是個新人，根本不配站在這里……
閉嘴。林淺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響聲炸開。沈風愣住，眼眶有些泛紅。
你以為自己真是廢物她冷笑一聲，那你現(xiàn)在放棄好了，讓黑夢吞了你，我們就少一個拖油瓶。
沈風咬緊牙關(guān)，拳頭捏得咯吱作響，我不是廢物……我不是……
那就證明給我看。林淺盯著他，你不是來混日子的嗎現(xiàn)在輪到你演戲了。
沈風深吸一口氣，眼神終于亮了些。
外界，顧沉正與三只黑夢守衛(wèi)周旋。他的動作干凈利落，每一刀都精準切中要害，黑霧在空中四散。
林淺。他通過對講機提醒，時間不多，陷阱可能會升級。
我知道。林淺一邊壓制幻象，一邊開口，沈風，聽我說，你現(xiàn)在要做的，是打破這個循環(huán)。
沈風點頭，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當他再次睜眼時，會議室里的人影開始扭曲、變形，像是被風吹散的煙霧，逐漸消散。
成功了。林淺松了口氣，正準備切斷鏈接返回現(xiàn)實，忽然發(fā)現(xiàn)腳下浮現(xiàn)出一行微弱的文字。
那是代碼，一串嵌入夢境底層的權(quán)限標識。
她瞳孔一縮。
【夢控局內(nèi)部權(quán)限標識】。
怎么可能……她喃喃，這不是普通的陷阱，而是……為我們量身定制的
黑夢陷阱的設(shè)計者不僅了解他們的行動模式，甚至清楚他們的身份和權(quán)限等級。這意味著，有人泄露了情報。
林淺！顧沉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來，帶著緊迫感，快回來，敵人增援了！
她咬牙，強行切斷鏈接，意識猛然抽離夢境牢籠。
回到現(xiàn)實時，她幾乎站不穩(wěn)，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額頭冷汗直流。
沈風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但意識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
你還好嗎她扶住他，語氣比平時柔和許多。
沈風苦笑，差點把自己搭進去……謝謝。
下次別亂跑。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轉(zhuǎn)頭看向顧沉，陷阱有問題。
顧沉一刀斬斷最后一只怪物的腦袋，回身望向她，怎么說
里面有夢控局的權(quán)限標識。林淺低聲說，這不是普通的黑夢陷阱，而是專門為我們設(shè)計的。
空氣驟然安靜。
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像是從骨髓深處滲出的寒意。
看來……我們被盯上了。顧沉緩緩收刀，語氣平靜，卻藏著壓抑的怒意。
林淺點頭，正準備說什么，沈風忽然開口：
如果這是針對我們的陷阱……那是不是意味著，夢控局內(nèi)部……有內(nèi)鬼
7.
技能復制
林淺的意識剛從鏈接中抽離，幻夢靈犀系統(tǒng)卻突然震動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敲響。
【技能復制中：水元素操控（Lv.1）】
她一怔，指尖不自覺地蜷了蜷。下一秒，幾滴水珠浮現(xiàn)在空中，緩緩旋轉(zhuǎn)，仿佛回應(yīng)她的呼吸。
……這什么玩意兒沈風盯著那幾滴水，嘴角微微抽搐，你什么時候解鎖新功能了
不是我主動觸發(fā)。林淺低聲說，目光掃過屏幕，應(yīng)該是剛才鏈接時，那個被困獵人留下的技能被系統(tǒng)識別并復制了。
顧沉站在她身后，視線落在水珠上，聲音冷靜：別浪費時間研究這個，敵人在靠近。
他話音未落，遠處黑暗中傳來低沉的咆哮，像某種巨獸正在蘇醒。
走。顧沉簡短下令。
三人迅速向走廊盡頭移動，但林淺腳步有些虛，臉色比之前更蒼白。
沈風皺眉：你還行嗎剛才那次鏈接已經(jīng)夠嗆了，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技能……你不是鐵打的。
沒事。林淺咬牙，只是有點脫力，還能動。
他們穿過一條破舊通道，進入一間半塌的房間。墻壁布滿黑夢侵蝕的痕跡，地面裂縫間滲出黑色液體，氣味刺鼻。
停下。顧沉靠墻站定，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沈風癱坐在地上，喘著氣：這地方真他媽惡心……每一步都像踩在爛肉上。
形容得挺貼切。林淺扯了扯嘴角，試圖緩和氣氛。
她低頭看著掌心，指尖還殘留著一絲水汽。她試著集中注意力，調(diào)動那股陌生的力量。
一道細小水流從空氣中凝結(jié)而出，在她掌心緩緩流動。
哇哦。沈風睜大眼，你還真能玩出花樣來
別高興太早。顧沉冷冷開口，技能復制不是沒代價的。系統(tǒng)不會無緣無故給你加buff。
他說得沒錯。林淺剛想加大控制力度，大腦便傳來一陣強烈的暈眩感，像是有人用針扎進太陽穴。
她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林淺！沈風驚叫。
顧沉立刻蹲下扶住她肩膀，語氣難得帶上一絲急促：你太勉強了。
沒事……她咬牙撐起身子，第一次使用還不熟練，適應(yīng)一下就好。
沈風搖頭：你這性格真是改不了，明明都快倒了還要硬撐。
林淺苦笑：任務(wù)要緊。
她正要起身，忽然聽見頭頂傳來詭異的滴答聲。
什么聲音沈風警覺地抬頭。
天花板上，黑色液體緩緩滲出，像無數(shù)只眼睛在窺探他們的動作。
陷阱啟動。顧沉眼神一冷，拔出武器。
轟——！
天花板猛然塌陷，大量黑霧涌出，緊接著，幾道扭曲身影從黑霧中沖出，利爪劃破空氣直撲而來。
來了！沈風抄起武器迎戰(zhàn)。
林淺深吸一口氣，強忍頭暈，抬手一揮，水流瞬間化作數(shù)道冰刃，精準擊中其中兩個怪物的眼睛。
漂亮！沈風邊打邊喊，你這技能還真管用！
別夸她。顧沉一刀斬斷最后一個怪物的腦袋，回頭冷冷看了林淺一眼，她狀態(tài)不對。
林淺沒理會，繼續(xù)操控水流清理前方障礙。然而就在她將水流凝聚成沖擊波時，整片空間忽然劇烈震顫起來。
糟了。她心頭一緊。
水流失控炸裂，巨大的反作用力直接將她掀翻在地。
林淺！顧沉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將她拉起。
沒事……她喘著氣，嘴唇泛白，只是還沒掌握好力度。
下次再這樣，我就把你踢回現(xiàn)實層。顧沉語氣嚴厲。
那你得先抓得住我。林淺挑眉一笑，笑容里帶著幾分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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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風在一旁看得有點愣神。他知道林淺一直很能扛，但沒想到在這種狀態(tài)下還能保持冷靜和幽默。
你們倆能不能別在這時候斗嘴他無奈地說，咱們還是趕緊想辦法離開這兒吧。
來不及了。顧沉目光一沉，新的機制啟動了。
地面開始塌陷，墻壁緩慢閉合，整個空間仿佛在擠壓他們。
我來開路。林淺咬牙，再次調(diào)動水控能力。
這一次，她不再貿(mào)然攻擊，而是引導水流滲透墻體結(jié)構(gòu)，使其軟化崩塌。
走！她低喝一聲。
三人趁機沖向新開辟的通道，身后是不斷塌陷的空間。
技能時效剩余：30秒�；脡綮`犀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只剩三十秒她心頭一緊。
怎么了沈風問。
技能快失效了。林淺回答，我們必須在它消失前找到出口。
那邊！顧沉指向左側(cè)一條狹窄通道。
他們沖進去，發(fā)現(xiàn)盡頭竟然是一個小型夢境記錄儀，屏幕上閃爍著微弱的光。
還有線索。沈風興奮地跑過去，說不定能找到科學家的下落。
林淺也跟了上去，但剛靠近屏幕，幻夢靈犀系統(tǒng)便劇烈震動。
【檢測到異常意識波動】
【目標身份未知】
她瞳孔一縮，本能地后退一步。
畫面閃動，出現(xiàn)一個模糊人影。
穿著夢控局制服的男人，臉龐被黑霧遮掩，只能看到一雙冰冷的眼睛。
他站在一面墻前，墻上刻著熟悉的符號——正是之前多次出現(xiàn)的那個神秘標記。
他在等你……男人聲音沙啞空洞，與之前那個被困者殘影如出一轍。
林淺的心猛地一跳。
又是這句話沈風皺眉，到底是誰在等誰
畫面戛然而止。
系統(tǒng)為什么會對我做出反應(yīng)林淺低聲自語。
顧沉站在她身旁，沉默片刻后開口：也許……這個人，你認識。
林淺怔住。
她當然不認識這個男人。
但她總覺得，這個夢境記錄儀、這段影像、甚至那個符號，都在對她傳達某種信息。
而且，幻夢靈犀系統(tǒng)的異常反應(yīng)，絕非偶然。
這不是普通的記錄。她緩緩說道，它可能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沈風聽得一頭霧水：你是說，有人知道我們會來這里
不止如此。顧沉目光銳利，這個陷阱，是為我們量身定制的。
林淺握緊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
那就說明一件事。她冷笑一聲，我們的對手，已經(jīng)盯上我們很久了。
空氣驟然安靜。
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像是從骨髓深處滲出的寒意。
看來……林淺瞇起眼，聲音輕而冷，我們真的被盯上了。
8.
夜梟現(xiàn)身
林淺猛地抬頭，耳膜里還殘留著笑聲的震顫，幻夢靈犀在她腦內(nèi)嗡鳴。
【追蹤目標：黑夢符號溯源】
【坐標鎖定中……】
出來了。她開口，嗓音干澀卻壓著火，意識殘影區(qū)。
沈風抹了把臉，黑霧殘渣在他顴骨上留下灰斑，他皺眉：你說哪兒
你聽錯了。顧沉已經(jīng)起身，目光像刀刃刮過空氣，那里是失敗品堆場，現(xiàn)在被污染得厲害。動作快點。
林淺點頭，腳剛動，頭就突地一沉，身子晃了一下。
還能走顧沉伸手扶她肩膀，語氣冷，手卻穩(wěn)。
水控還沒適應(yīng)。她咬牙撐住，精神負荷有點高。
你這是玩命。沈風翻了個白眼，你是真不怕把自己燒穿。
任務(wù)優(yōu)先。她苦笑，剛才那個影像……它不是隨機出現(xiàn)的。
顧沉松開手，眼神一沉：他在等我們。
三人調(diào)整站位，朝幻夢靈犀指引的方向移動。
入口像是空間裂開的一道口子，空氣里混著腐朽和數(shù)據(jù)碎片的味道。
這地方比療養(yǎng)院還他媽惡心。沈風嘟囔，至少那邊還有墻。
閉嘴。顧沉低聲提醒，注意周圍。
林淺沒說話，幻夢靈犀正在掃描環(huán)境，危險節(jié)點不斷標注。
他們剛踏進去，空氣驟然凝滯。
來了。顧沉抽出武器，身體微蹲。
下一秒，幾道模糊身影從黑暗中撲出，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輪廓。
靠！沈風本能后退一步，什么東西
新型怪物。林淺瞳孔縮緊，抬手凝聚水流，形成屏障。
水幕剛成形，第一頭怪物就撞了上來，尖嘯刺破耳膜。
它們有組織！顧沉一邊迎戰(zhàn)一邊分析，不是守衛(wèi)，是訓練過的攔截部隊。
林淺咬緊牙關(guān)，控制水流壓制敵人，同時維持屏障穩(wěn)定，精神力迅速流失。
差點打到我！沈風怒吼，險些被她的水流波及。
抱歉！她喘息著調(diào)整力度，額頭滲出冷汗。
再這樣，我就把你踢回去。顧沉冷冷說，手中長刃劃出弧光，斬斷一頭怪物脖頸。
等你能抓到我再說。林淺嘴角扯起一抹笑，手指一動，水流化作冰刃，精準命中兩頭怪物眼睛。
漂亮！沈風邊打邊喊，不過能不能別拿我練手
沒空道歉。她繼續(xù)施法，幻夢靈犀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技能時效剩余：1分30秒】
她心頭一緊。
時間不多了。她低聲道。
那就速戰(zhàn)速決。顧沉眼神一冷，忽然踏前一步，雙手結(jié)印。
一股強烈的意識波動擴散開來，整個空間仿佛都在震動。
夢境撕裂——他低喝一聲，長刃爆發(fā)出強光。
三頭怪物瞬間被撕碎，血肉四濺。
臥槽！沈風瞪大眼，你這招怎么不早用
關(guān)鍵時刻才用。顧沉收起長刃，語氣依舊平靜，現(xiàn)在就是。
林淺趁機調(diào)整位置，用水流制造出一片冰封區(qū)域，限制敵人行動。
好家伙。沈風一邊吐槽一邊沖上去補刀。
戰(zhàn)斗不到五分鐘，怪物群徹底潰敗。
呼……沈風癱坐在地上喘氣，下次別讓我跟這種東西硬碰。
林淺笑了笑，但笑容很快收住。
她的視線落在廢墟深處，一處半埋在數(shù)據(jù)碎片中的設(shè)備殘骸上。
那邊有東西。她說。
三人小心靠近，那是段破損的意識數(shù)據(jù)記錄儀。
還能讀嗎沈風問。
林淺啟動幻夢靈犀，系統(tǒng)開始解析數(shù)據(jù)。
幾秒后，屏幕上浮現(xiàn)出一段模糊影像。
一個身影緩緩浮現(xiàn)，穿著黑夢斗篷，臉部隱在陰影里。
夜梟……她脫口而出。
畫面播放，男人聲音低沉冰冷：你以為你在找我，其實我在等你。
影像戛然而止。
等誰沈風一臉茫然。
我。林淺低聲回答，眼神復雜。
顧沉站在她身旁，沉默片刻后開口：看來，他盯上你很久了。
林淺握緊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
不只是我。她冷笑，他是在等我們所有人。
沈風聽得頭皮發(fā)麻：等等，你們到底在說什么他是誰
夜梟。顧沉淡淡開口，黑夢核心人物之一，策劃過多起重大事件。
也就是說……沈風咽了口口水，剛才那些是他的手下
是試探。林淺瞇起眼，他故意留下的信息，就是在告訴我們——他知道我們會來。
那接下來呢沈風看向兩人。
接下來她嘴角勾起，我們?nèi)ヒ娝?br />
他們準備撤離時，幻夢靈犀再次震動。
【加密訊息接收中】
林淺低頭一看，屏幕上只有一行字：
**小心你信任的人。**
她瞳孔驟縮，心跳漏了一拍。
怎么了顧沉察覺到她的異樣。
沒事。她合上界面，語氣平靜，又一條線索。
顧沉看了她一眼，沒再多問。
沈風已經(jīng)開始收拾裝備：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我感覺這地方越來越不對勁。
走。顧沉點頭。
林淺最后看了一眼廢墟，那條加密訊息像根刺，扎進她心底。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但她知道，這條訊息，絕非偶然。
遠處，黑霧悄然涌動，一雙冰冷的眼睛正靜靜注視著他們的背影。
終于見面了，林淺。
9.
情感共振
林淺的指甲在幻夢靈犀邊緣劃出細碎的摩擦聲，那條加密訊息像一根倒刺，在她腦海里扎得越久，就越疼。她沒再點開它，但她知道——這不是警告，是挑釁。
走。顧沉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鞘里的刀刃，藏鋒不露。
沈風已經(jīng)走在前面，腳步輕得幾乎聽不見，可他肩背繃得像弓弦，隨時可能崩斷。
他們剛踏出廢墟不到十步，空氣忽然變得厚重起來，像是某種無形的東西緩緩灌進了肺葉。林淺猛地停住，幻夢靈犀的掃描光圈閃了一下，隨即黑屏。
不對。她低聲說。
怎么顧沉皺眉。
信號……掉了。她抬手看了眼腕表終端，綠色連接燈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紅色感嘆號。
沈風也察覺到了：等等，我的鏈接也沒了！
夜梟。顧沉語氣平靜，他在等我們。
林淺點頭，正要開口，腳下一震，緊接著一股黑霧從四面八方涌來，快得像是早已埋伏在暗處。
退！她喊。
但已經(jīng)晚了。
黑霧吞沒了視線，世界開始扭曲、旋轉(zhuǎn)，林淺胸口一緊，意識仿佛被什么拽進漩渦。
她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條狹長走廊里，兩邊是鏡面金屬墻，映出無數(shù)個她。每個身影表情各異，有的冷淡，有的憤怒，還有的嘴角微微上揚，笑得詭異。
她猛然回頭，身后空無一人。
顧沉沈風她試探地喊了一聲，聲音撞在墻上，回音拉得很長，沒人回應(yīng)。
心跳加快，幻夢靈犀重新亮起，但數(shù)據(jù)混亂，坐標、能量波動、敵情預判全都成了亂碼。
陷阱。她咬牙，手指快速滑動屏幕，試圖重啟系統(tǒng)。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你們真的了解彼此嗎
林淺猛地轉(zhuǎn)身，走廊盡頭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斗篷下藏著一張看不清的臉。
夜梟。她冷冷吐出兩個字。
那人沒否認，只是輕輕一笑：你一直以為他是你的救贖。但你知道，他為什么一定要找到你嗎
林淺瞳孔微縮，掌心滲出冷汗。
顧沉……她下意識念出這個名字，聲音卻有些抖。
你以為那次夢境救援是偶然夜梟的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同時響起，不，那是計劃的一部分。
閉嘴。她咬牙喝道，幻夢靈犀終于恢復了一絲功能，她迅速調(diào)出防御模式，準備應(yīng)對突襲。
可夜梟沒有動，繼續(xù)說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他會剛好出現(xiàn)在那個夢境節(jié)點為什么偏偏是你救了他
林淺呼吸一滯。
她當然想過。
無數(shù)次。
但她不敢深究。
別聽他的。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顧沉出現(xiàn)了，幾步之外，神情冷峻，眼神卻藏著一絲復雜。
他在挑撥。他說。
哦夜梟輕笑一聲，那你告訴他真相吧，顧沉。
林淺猛地看向他，心跳如鼓。
顧沉沉默了幾秒，最終只是淡淡地說：現(xiàn)在不是時候。
呵。夜梟嗤笑，看來你也不打算說實話。
林淺的手指收緊，幻夢靈犀警報再次響起——敵意指數(shù)飆升。
整個空間劇烈震動，鏡墻開始扭曲變形，一道裂縫從中裂開，黑暗從中涌出。
小心！顧沉一步跨到她面前，武器已經(jīng)出鞘。
林淺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騰的情緒，理智重新占據(jù)主導。
她不能在這里崩潰。
更不能讓夜梟得逞。
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動搖。她盯著夜梟的方向，聲音堅定。
那就看看，你能撐多久。夜梟的聲音漸漸遠去，那些鏡子中的她一個個開始移動，動作各異，像是某種詭異的倒影舞蹈。
這些是幻象。顧沉低聲提醒，別被干擾。
我知道。林淺點頭，抬起手，嘗試使用幻夢靈犀復制的新技能。
水流從空氣中凝聚而出，形成冰刃，直指最近的一面鏡子。
咔嚓——
鏡子碎裂，里面的林淺發(fā)出尖銳嘶吼，化作黑霧消散。
有效。她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但數(shù)量太多。顧沉一邊應(yīng)對裂縫中爬出的黑夢怪物，一邊快速判斷局勢，必須找出口。
我來引路。林淺咬牙，開始操控水流繪制臨時路徑，避開那些不斷變化的鏡墻。
他們一步步向前推進，每一步都像踏入未知深淵。
沈風呢她突然想起隊伍中還少一人。
剛才分散了。顧沉語氣平靜，如果他還活著，應(yīng)該也在找我們。
林淺心頭一緊。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相信這句話。
但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懷疑的時候。
繼續(xù)。她說。
就在這時，幻夢靈犀界面彈出一條新提示：
【技能獲�。汗馑偎惨疲〞r效剩余：10分鐘）】
林淺眼前一亮。
有新技能。她低聲道。
用。顧沉毫不猶豫，我們需要突圍。
她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感受那種躍遷的感覺。
下一秒，身體仿佛被撕裂又重組，瞬間出現(xiàn)在幾米外。
成功。她喘息著，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跟上。她向顧沉伸出手。
他知道她想做什么，毫不猶豫地握住。
林淺啟動技能，帶著他一起跳躍，避開了前方密集的黑夢守衛(wèi)。
這招不錯。沈風的聲音突然從另一邊傳來，三人匯合。
你還活著林淺松了口氣。
廢話，你以為誰都能像你們一樣命硬。沈風翻了個白眼，不過話說回來，剛剛那些鏡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淺看了眼顧沉，沒回答。
別問了。顧沉冷冷道，先離開這里。
他們繼續(xù)前進，但夜梟的聲音依舊在耳邊回響：
你以為你在掌控命運，其實你只是棋盤上的一顆子。
林淺咬緊牙關(guān)，心中第一次生出強烈的不安。
她不確定，這場戰(zhàn)斗，到底是誰在布局。
她只知道，他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
走。她低聲說。
下一秒，整條走廊開始塌陷，黑暗吞噬了一切。
林淺猛地拉住顧沉和沈風，啟動光速瞬移。
最后一瞥，她看到夜梟站在崩塌的盡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歡迎來到真正的黑夢。
10.
身份謎團
林淺的意識像是被扯進了一臺老舊的碎紙機，撕拉聲不斷，混沌中連痛覺都模糊了。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懸在半空，腳下是無數(shù)張扭曲的臉，那些面孔在尖叫，聲音像是從深水里傳出來的。
操……沈風的聲音帶著顫音，這地方不對勁。
顧沉站在不遠處，手搭在腰間的武器上，眼神掃過四周：黑夢核心。
林淺低頭看了眼幻夢靈犀，屏幕閃了幾下，能量條幾乎見底。
撐不住了。她咬著后槽牙。
那就靠自己。顧沉的手指收緊，金屬握柄發(fā)出輕微的摩擦聲。
沈風蹲在地上，頭埋得很低：我看到了……小時候的事……他們又吵架了……我不想看！
林淺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指尖能感覺到他肌肉在抖。
別看。她說，那是夢魘在鉆你腦子。
但它太真實了！沈風抬頭，鼻尖發(fā)紅，我能聞到焦味……廚房燒焦的味道……
假的。顧沉打斷他，語氣像刀鋒刮過鐵皮，你現(xiàn)在記得的才是真的。
沈風怔了一下，眼神有些渙散。
林淺胸口忽然一熱，幻夢靈犀界面亮起微光——
【情感共鳴增幅啟動：與目標對象連接建立】
她愣住，系統(tǒng)居然在這個時候……
發(fā)什么呆顧沉猛地拽了她一把，一塊夢境殘片擦著她耳邊砸下來。
不是……她喘了口氣，低頭一看，系統(tǒng)能量居然回升了，感知范圍也擴大了一倍。
怎么回事她低聲問。
是你。顧沉看著她，剛才你情緒波動最大的時候，系統(tǒng)感應(yīng)到了共振。
共振
對。他點頭，你和我之間的情緒鏈接，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成了支撐系統(tǒng)的錨點。
林淺心頭一震。
她突然想起那個雨夜，第一次在夢境中見到顧沉。他蜷縮在角落里，渾身濕透，眼神卻倔得像困獸。她伸出手，他沒接，但最后還是跟了出來。
幻夢靈犀的地圖開始重新繪制，逃生路徑若隱若現(xiàn)。
有效。她低聲說，繼續(xù)維持這個狀態(tài)。
顧沉看了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
我一直都在。他說。
話音剛落，空間劇烈震動，黑霧翻滾，一道巨大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是夜梟。
你們以為，靠一點感情就能逃出去他聲音陰冷，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有多信任彼此。
場景突變，林淺眼前一花。
她站在一間熟悉的房間里，桌上擺著生日蛋糕，燭火搖曳。
生日快樂。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她轉(zhuǎn)身，看到的是顧沉，但他臉上的笑容陌生而詭異。
你是誰她往后退。
你不記得了嗎他走近一步，是我安排你救我的。
不可能。她搖頭，那是意外。
天真。他笑得更深，你以為你能掌控一切其實你只是我計劃中的一環(huán)。
她心跳漏了一拍。
不……她咬緊牙關(guān)，這不是真的。
是真的。他伸手碰她的臉頰，你現(xiàn)在才明白嗎
幻夢靈犀警報狂響，能量條驟降。
住口！身后傳來一聲怒吼。
顧沉沖進來，利刃直指另一個他。
滾開。真正的顧沉眼神凌厲，一刀斬下。
虛影破碎，林淺呼吸急促，掌心全是汗。
你還好嗎顧沉扶住她。
我以為……她聲音沙啞，你會騙我。
我不會。他說，永遠不會。
幻夢靈犀再次響應(yīng)，情感共鳴強度達到峰值，系統(tǒng)恢復至60%。
走。她咬牙，拉著顧沉向前沖。
穿過扭曲的空間，他們在一處數(shù)據(jù)節(jié)點前停下。
這里有東西。沈風指著一塊懸浮的水晶狀物體。
林淺伸手觸碰，信息涌入腦海——
【夜梟老巢坐標已鎖定】
好家伙。沈風吹了個口哨，咱們是不是該慶祝一下
沒時間。顧沉掃視四周，夜梟不會讓我們輕松離開。
話音未落，空間開始崩塌，黑夢怪物從四面八方涌來。
跑！林淺大喊。
她調(diào)出最后一絲技能——光速瞬移。
三人接連躍遷，在破碎的夢境通道中穿梭。
就在出口近在咫尺時，夜梟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以為逃出了陷阱不，這才是開始。
林淺回頭，看到他站在廢墟盡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歡迎來到真正的黑夢。
她猛按幻夢靈犀，帶著顧沉和沈風躍出邊界。
現(xiàn)實層的空氣撲面而來，她重重摔在地上，幻夢靈犀徹底黑屏。
回來了……她喘息著。
顧沉坐在她身邊，沉默地看著天花板。
沈風癱在地上：下次任務(wù)能不能換個輕松點的比如去海邊度假
林淺笑了笑，正要開口，手腕上的幻夢靈犀忽然震動了一下——
【新提示：顧沉的真實身份仍未揭曉】
11.
信任危機
林淺的幻夢靈犀在一陣微顫后徹底熄滅，她盯著手腕上的終端，指尖有些發(fā)麻�？諝饫镞�殘留著夢境撕裂時那種灼燒過后的氣味，像是什么東西燒焦了，卻看不見痕跡。
回來了……沈風癱在地上，聲音干澀，下次能不能換個輕松點的任務(wù)比如去海邊吹風
顧沉坐在她旁邊，沒說話，只是看著天花板。他的手一直搭在刀柄上，哪怕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回到了現(xiàn)實。
林淺想笑一下，喉嚨卻像被什么刮過似的疼。剛張開嘴，幻夢靈犀又是一震，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新提示：顧沉的身份仍未揭曉】
她心頭一跳，正要說什么，身后傳來腳步聲。
一個穿深灰制服的中年男人走進來，目光掃過三人，最后停在她身上：夜梟的老巢坐標確認了嗎
確認了。林淺站起身，雙腿還在微微打顫，但她挺直背，不過……我們可能已經(jīng)被盯上了。
那人皺眉：什么意思
他知道我們在動他。她說，他在等我們上門。
會議室燈光冷白刺眼，投影儀映出一張復雜的意識網(wǎng)絡(luò)圖。林淺站在桌邊，手指輕輕劃過那條從夜梟坐標延伸出來的紅線。
這是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她指著地圖，他設(shè)下的陷阱，不是困住我們，而是引導我們找到這里。
你是說，這是個誘餌一名女分析師皺眉，可動機呢
因為他需要我們主動出擊。顧沉開口，語氣平靜但壓得人喘不過氣，他要我們進入他的節(jié)奏。
所以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們要不要按他的劇本走。一名戰(zhàn)術(shù)官推了推眼鏡。
當然不。林淺咬牙，但我們必須在他完成布局前，摧毀他的核心基地。
問題是，你現(xiàn)在的情況。顧沉看向她，眼神冷靜到近乎嚴厲，幻夢靈犀已經(jīng)休眠，你連基本的鏈接都做不到。
我可以恢復。她倔強地抬頭，我不能坐在這里等別人替我們打完這場仗。
這不是逞強的時候。顧沉的聲音低了下來，幾乎貼著她的耳廓，你知道你的極限在哪。
林淺抿緊嘴唇，指節(jié)泛白。她當然知道。每一次深入黑夢、復制能力、維持情緒共振，都在榨干她的精神力。而剛才那一戰(zhàn)，幾乎讓她整個人空了。
我會撐住。她低聲說。
會議室陷入沉默。
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制定作戰(zhàn)計劃。指揮官拍了拍桌子，夢控局不會讓夜梟繼續(xù)擴大勢力范圍。
我建議分三組行動。顧沉走到投影前，手指劃過屏幕，第一組負責外圍偵查與干擾，第二組切入主通道制造混亂，第三組直取核心。
聽起來不錯。沈風插話，但我有個問題——誰來當?shù)谌M
我和林淺。顧沉毫不猶豫。
你瘋了沈風瞪大眼，她現(xiàn)在根本沒法深入黑夢！
我可以。林淺再次重復，語氣比剛才更堅定。
你們兩個真是瘋子。沈風翻了個白眼，沒再反駁。
顧沉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散會后，林淺獨自回到休息室。幻夢靈犀依舊黑屏，她嘗試重啟，失敗。她不甘心地砸了下桌面，結(jié)果手上傳來一陣鈍痛。
別折騰了。顧沉靠在門邊，雙手抱胸，你需要時間恢復。
我沒時間。她抬頭看他，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我知道。他走近一步，聲音壓低，但如果你強行行動，只會成為累贅。
我不是累贅。她咬牙。
那你先證明給我看。他說。
林淺愣了一下。
下一秒，她猛地伸手觸碰夢境接口，試圖手動連接網(wǎng)絡(luò)。然而意識剛一探入，整個人如墜冰窖，眼前一黑，身體瞬間失去支撐。
她倒下的瞬間，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接住。
你到底想干什么顧沉將她扶到床上，語氣罕見地帶了怒意。
我想證明……我還行。她虛弱地笑了笑，嘴角扯出一絲苦笑，結(jié)果還是不行。
顧沉沉默片刻，輕輕嘆了口氣。
等等吧。他說，我會找出更多關(guān)于夜梟的情報。在這之前，你得養(yǎng)好自己。
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她問。
我在舊檔案里查到了一些東西。他點頭，夜梟的行動軌跡……和我當年‘消失’的時間線高度重合。
林淺睜大眼：你是說……他和你的過去有關(guān)
還不確定。他搖頭，但我懷疑夢控局知道的比他們說出來的多。
她心頭一震。
所以你是打算……單干
如果必須的話。他看著她，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沖進火坑。
她笑了，雖然笑容有些蒼白：你總是這樣。
怎么
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拉我一把。
因為你不該一個人扛所有事。他說，你還有我。
林淺閉上眼，疲憊感如潮水般涌來。但在睡意襲來的前一秒，她聽見顧沉低聲說了句什么。
什么她迷迷糊糊地問。
沒什么。他轉(zhuǎn)身離開，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只是……小心你信任的人。
畫面切至夜梟的老巢。
黑暗中，無數(shù)屏幕閃爍著幽藍光芒。夜梟站在中央，盯著其中一塊屏幕，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
他們以為找到我，其實……是我找到了他們。
鏡頭拉遠，墻上的投影赫然是林淺與顧沉的同步意識圖譜——
兩條曲線，正在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逐漸重疊的
12.
最后警告
林淺睜眼時，窗外月光正斜切進屋，冷白的線在地板上割出一道縫隙。她盯著那道光，腦子還混沌著，直到手腕上的幻夢靈犀輕輕震了一下——像是誰在很遠的地方嘆氣。
她猛地坐起來，終端黑屏沒變，但剛才那一下是真實的。呼吸一滯，她抬手在空氣中點了幾下，調(diào)出系統(tǒng)接口。意識剛探進去，就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墻，被彈了回來。
見鬼。她低聲罵了一句，揉著太陽穴，頭開始隱隱作痛。
門被推開的聲音打斷她的動作。顧沉端著一杯熱咖啡走進來，杯口騰起的霧氣模糊了他臉上的線條。
你醒了。他說。
我以為你會睡到行動開始。
我可沒那么懶。她接過杯子，指尖碰到紙壁的溫度，心里忽然踏實了些，你怎么回事這么早來找我，不會是來監(jiān)督我吧
你猜對了。他靠在門邊，視線落在她手腕上那片漆黑的終端，它還沒醒
她咬了咬牙，沒說話。
別太勉強。他的語氣比昨晚柔和了些，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我們還有時間。
‘我們’她冷笑一聲，你不是已經(jīng)決定要按原計劃來了嗎
當然。他看著她，所以你的狀態(tài)必須恢復。
她盯了他幾秒，忽然有些惱火：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怕我拖后腿，才把我留在外面等你們回來
林淺。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像一根繃緊的弦，這不是逞強的時候。
我知道這不是逞強的時候。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眼神堅定，但我不能坐在夢控局里，看著你們?nèi)ニ退馈?br />
顧沉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伸手將她拉近，在她耳邊輕聲說：你不是一個人。
她愣住了，心跳漏了半拍。
他松開她，轉(zhuǎn)身離開前又補了一句：下午三點，行動簡報室。
說完就走了。
林淺站在原地，看著門緩緩合上。喉嚨有點干澀，低頭看向手腕上的終端，輕輕眨了眨眼。
喂，你還行嗎她喃喃。
終端沒有反應(yīng)。
中午時分。
林淺獨自待在裝備室，檢查潛入任務(wù)要用的東西�；脡綮`犀還是沒動靜，但她還是戴在手腕上，像是某種護身符。
她拿起一件黑色戰(zhàn)術(shù)服，正準備穿上，終端突然亮起微弱的藍光。
她心頭一跳，立刻打開界面。
【未署名消息：01封】
她皺眉點進去。
屏幕上只有一句話：
**小心，他們已經(jīng)在等你了。**
緊接著，一張黑白交錯的意識軌跡圖浮現(xiàn)出來。錯綜復雜的路線中，一條格外清晰，直通夜梟的老巢。
她屏住呼吸。
這不是夢控局內(nèi)部的數(shù)據(jù)。
也就是說……有人在監(jiān)視他們。
她猛地合上終端，心跳如鼓。手指微微顫抖，腦海閃過無數(shù)個可能。
是誰
她猛然站起身，抓起背包就往門口沖。然而，剛拉開門，顧沉正好站在門外，像是早已預料到。
怎么了他問。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把終端遞給他：你看這個。
顧沉掃了一眼屏幕，眉頭擰緊。
夜梟的手伸得太快了。他低聲說，但他也太心急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林淺壓低聲音，他明明知道我們會看到這條信息，為什么還要故意暴露
因為他想讓我們動搖。顧沉將終端還給她，語氣冷靜，這正是他的目的。
可萬一不是陷阱呢她不甘心地追問，萬一真有人想提醒我們……
那就說明夢控局里出了問題。顧沉淡淡地說，但現(xiàn)在沒時間查。
林淺張了張嘴，說不出反駁的話。
她知道他說得對。
可越是這樣，她心里就越不安。
你真的相信整個計劃不會出事她問。
我不信任何人。顧沉看著她，眼神沉穩(wěn)，但我信你。
她怔住了。
他繼續(xù)說：只要我們配合好，不管夜梟設(shè)下什么圈套，都能破掉。
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好，我相信你。
夜晚降臨，行動前的最后一夜。
林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終端放在床頭，幽藍的光時不時閃一下，像是某種無聲的呼喚。
她終于忍不住又打開系統(tǒng)界面，嘗試喚醒幻夢靈犀。
失敗。
她嘆了口氣，閉上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少年時期的畫面。
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她第一次闖入夢境，救下了被困的顧沉。那時的他，渾身濕透，眼神迷茫卻倔強。
她記得自己當時說過一句話——
你不是一個人。
而現(xiàn)在，他也對她說同樣的話。
她的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
終端再次震動。
這次不是警報，也不是匿名信息。
而是幻夢靈犀自動啟動的提示音：
【系統(tǒng)重啟中……請稍候】
她猛地坐起來，眼睛瞪大。
你終于……醒了
終端屏幕緩緩浮現(xiàn)出一行字：
【情感鏈接檢測中……匹配度：97%】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一秒，終端恢復正常運行，幻夢靈犀的圖標重新亮起，功能欄全部解鎖。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好了……她喃喃，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她迅速穿戴整齊，走出房間。
走廊盡頭，顧沉早已等在那里�？匆娝邅�，他挑了挑眉。
狀態(tài)恢復了
嗯。她點頭，眼中神采奕奕，你說得對，我不是一個人。
他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揚起。
走吧。他轉(zhuǎn)身向前，該出發(fā)了。
兩人并肩走在長廊上，腳步聲在寂靜的空間里回響。
夢控局的大廳燈火通明，作戰(zhàn)會議室的大門正在緩緩開啟。
而就在他們即將邁入的那一刻——
林淺的終端再次震動了一下。
她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面多了一條新的匿名信息。
只有一句簡短的話：
**你真的以為他值得信任嗎**
她瞳孔一縮，猛地抬頭看向顧沉的背影。
他步伐穩(wěn)健，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
而大廳的燈光，忽明忽暗。
13.
夜梟初現(xiàn)
林淺的手指懸在終端邊緣，那句你真的以為他值得信任嗎像根刺扎進視線。她沒動，胸口起伏的節(jié)奏快得不像話。
顧沉已經(jīng)走了幾步，背影在冷光下繃得筆直，腳步穩(wěn)得像是壓過秒針。
可她知道，有些東西正在裂開。
走吧。他頭也不回地說。
她吸了口氣，踩著地板上的反光往前挪。心跳聲還在耳后嗡嗡響。
走廊盡頭的夢境接入室里，沈風已經(jīng)套上戰(zhàn)術(shù)服，肩線比平時更緊繃。門一響，他立刻站正。
準備好了嗎她問。
隨時可以。他點頭，眼神里透著點陌生的狠勁。
林淺掃了一圈裝備，手指在幻夢靈犀外殼上敲了兩下，確認它又活了過來。最后看了眼顧沉，對方微微點了下頭——不是信號，是某種無聲的押注。
意識被拽入黑夢核心時，她的腦袋像是撞進了鐵桶，轟地一聲炸開，視野模糊再聚攏。腳下空蕩蕩的，四周是扭曲的光流，像碎玻璃漂浮在液態(tài)金屬表面。
歡迎來到夜梟的地盤。顧沉低聲說，腳尖輕點，別掉下去。
這地方比我預想的還他媽詭異。沈風皺眉，鞋底下的能量層正泛起漣漪。
這不是地面。林淺蹲下身，指尖剛碰上去，就縮了回來，是意識殘渣，踩錯一步，直接墜入深層夢魘。
聽起來挺帶勁。沈風咧嘴一笑，握槍的手卻收緊了。
林淺沒應(yīng)，調(diào)出幻夢靈犀的地圖界面。系統(tǒng)開始掃描，但標記閃爍不定，像是被人故意干擾。
入口加密了。她擰眉，夜梟早就在等我們。
那就讓他失望。顧沉抽出短刃，刀鋒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寒光，我們不是第一次踩陷阱。
林淺閉上眼，集中精神去感知周圍。幻夢靈犀緩緩展開，捕捉到幾處潛伏的意識陷阱，像是蜘蛛網(wǎng)藏在暗處。
三點鐘方向、六點鐘方向……還有一個，在頭頂。她睜開眼。
看來他怕我們迷路。沈風嘀咕。
別松懈。顧沉盯著頭頂那片虛空，能布置這種級別的陷阱，說明他已經(jīng)掌握我們的行動模式。
林淺手腕一轉(zhuǎn)，終端藍光閃現(xiàn)，符號在空中交錯，三處陷阱瞬間崩解。
搞定了。她吐出一口氣。
不錯。顧沉嘴角微揚，繼續(xù)。
他們沿著破解后的通道前進，穿過一層又一層意識屏障。空氣越來越沉，像是有人貼著后頸呼吸。
前方突然出現(xiàn)一座巨大的鏡像迷宮，墻壁由無數(shù)碎片拼成，映照出他們的身影——有的歪斜變形，有的根本不是自己。
這是記憶回廊。林淺低聲說，會復制恐懼和懷疑。
聽著像心理測試。沈風聳肩。
別太自信。顧沉提醒，陷進去，可能再也出不來。
林淺邁步進入，腳步聲在空曠中回蕩。鏡子映出她的臉，嘴角卻帶著一絲詭異笑意。她瞇眼伸手觸碰，剎那間一股冰冷的意識涌入腦海——
暴雨砸在屋檐上，母親的聲音刺破雨幕，父親沉默地站在門口。她蜷在角落，捂住耳朵搖頭：不，不是真的……
林淺！顧沉的聲音撕開幻覺。
她猛地睜眼，手還貼在鏡面，里面的她正露出嘲諷的笑容。
別看鏡子。顧沉抓住她手腕，把她拉離，它們放大弱點。
我知道。她喘著氣，臉色發(fā)白，但我必須突破。
先控制情緒。他看著她，語氣緩了些，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你說過……我不是一個人。她低聲重復。
他點頭：現(xiàn)在也是。
她咬牙再次踏入迷宮，這次不再看鏡中的自己，而是專注于尋找出口。每當幻象浮現(xiàn)，她就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讓那份連接穩(wěn)住意識。
終于，在穿越最后一面鏡子后，他們脫困。
你們怎么做到的沈風驚訝地問。
靠一點理智，加一點信任。林淺笑了笑。
下一刻，空氣變得腐臭，光線昏暗下來。地面裂開，黑色觸須蠕動著爬出，像是某種未知生物的肢體。
情緒腐蝕場。林淺迅速判斷，吞噬意志力。
沈風剛踏前一步，整個人僵住，瞳孔渙散，嘴唇顫抖：我……我看到我死了……
該死！林淺沖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強行建立意識鏈接，將白夢力量輸送過去。
醒過來！沈風！她厲喝。
他身體一震，恢復神志，癱坐在地喘息。
謝謝你……他聲音發(fā)顫。
別說話。她收回手，頭暈?zāi)垦�，精神力幾乎耗盡。
顧沉扶住她肩膀。
撐得住。她勉強一笑。
別硬撐。他低聲警告，你不是一個人。
她看他一眼，目光里閃過一絲柔軟。
繼續(xù)前行，他們抵達一片數(shù)據(jù)殘骸區(qū)。空間像是被撕裂過，到處漂浮著代碼碎片和斷裂的記憶片段。
忽然，林淺終端震動，一道微弱的意識波動傳入腦海。
【求救……】
她停下腳步，眉頭緊鎖。
怎么了顧沉問。
有信號。她快速打開終端追蹤。
畫面逐漸清晰，一個模糊人影出現(xiàn)在屏幕上，身穿夢控局制服，臉部布滿噪點。
是你……她認出來，你是三年前失蹤的S級獵人李銘遠。
林淺……小心‘夢核’……他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夜梟……不只是……一個人……
影像扭曲，隨即徹底消失。
他在哪沈風急切地問。
不知道。林淺搖頭，但他留下的線索很重要。
夢核顧沉皺眉，夜梟的核心意識載體
也許是。她咬牙，但我們不能停。
你現(xiàn)在狀態(tài)很差。顧沉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要休息。
沒時間。她甩開他的手，繼續(xù)往前走，腳步已經(jīng)開始踉蹌。
林淺！他抓住她肩膀，強迫她停下。
放開我……她虛弱地說。
看著我。他緊緊握住她的手，還記得少年時你說過什么嗎
她怔住。
你說過，我不是一個人。他低聲說，現(xiàn)在輪到我告訴你這句話。
她的意識瞬間穩(wěn)定，幻夢靈犀也亮起微光。
謝謝……她喃喃。
別謝我。他松開她，轉(zhuǎn)身走在前面，繼續(xù)走。
他們終于抵達夜梟核心區(qū)域外圍，空氣中彌漫著扭曲的意識波紋，仿佛整個空間都在窺視他們的存在。
林淺望著眼前那扇巨大的門，胸口升起一陣不安。
真正的黑夢核心……
才剛剛開始浮現(xiàn)。
她抬起手，按在門上，指尖觸及的瞬間，一道冰冷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你以為你能贏
14.
夢境交鋒
林淺的手指剛觸到門把，夜梟的冷笑便從記憶深處鉆出來。那聲音像毒藤，一圈圈纏上她的神經(jīng)。
你以為你能贏
她猛地一顫，幻夢靈犀瞬間過載，終端屏幕紅光亂跳。顧沉回頭時瞳孔已經(jīng)縮成針尖，空氣在他們之間扭曲變形，像是有人用手指揉皺了整片空間。
來了。他低聲說，右手已握緊短刃。
沈風的呼吸變得粗重：這地方……不對勁。
地面轟然裂開，黑霧如野獸般撲出，帶著腐朽與古老的氣息。林淺耳邊響起自己的聲音，低語中混著譏諷：
你不值得被救……你只是個累贅……
她咬牙，指甲幾乎摳進掌心�；脡綮`犀不斷彈出錯誤提示，太陽穴突突跳動，仿佛有人用冰錐在里面攪動。
林淺！顧沉抓住她手腕，別聽那些聲音！
我知道……她喘著氣，指尖死死扣住終端邊緣，但他已經(jīng)進來了。
黑霧凝聚成形，一個高瘦身影緩緩浮現(xiàn)。夜梟穿著暗色長袍，兜帽下只有一雙眼睛在幽光中閃爍。
歡迎來到真正的夢核。他的聲音像砂紙擦過骨頭，你們以為闖進了我的老巢不，是你們親手把鑰匙交給了我。
林淺喉嚨發(fā)干：你是怎么……
你們每一步都在我的劇本里。夜梟抬手，四周空間崩塌，三人被卷入無邊黑暗。
林淺意識震蕩，眼前景象飛速切換。她看見自己還是個小女孩，蜷縮在角落，父母爭吵聲刺破耳膜；少年時期的顧沉站在夢境邊緣，轉(zhuǎn)身離開，留下她一個人被困在黑夢深處。
這不是真的……她喃喃，幻夢靈犀劇烈震動，幾乎要脫手而出。
不是真的夜梟的聲音帶著嘲弄，那你告訴我，為什么他會選擇離開因為你害怕孤獨，對嗎
林淺心臟收緊，幻象中的顧沉越走越遠，她的腳卻沉重得像灌了鉛。
停下。顧沉的聲音穿透幻象，林淺，看著我。
她抬頭，現(xiàn)實中的顧沉站在面前，眼神比幻象更清晰、真實。
你還記得嗎他說，你說過我不是一個人。
她眼眶泛紅，指尖微微顫抖�；脡綮`犀忽然亮起一道藍光，系統(tǒng)界面重新加載，數(shù)據(jù)流開始恢復流動。
夜梟嗤笑：感人至深啊。可惜，你們的感情不過是黑夢養(yǎng)分的一部分。
話音未落，沈風忽然悶哼一聲，踉蹌后退，臉色慘白。
我……我們都會死在這里……他嘴唇顫抖，瞳孔渙散，我已經(jīng)看到結(jié)局了……
沈風！林淺沖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醒過來！這只是幻覺！
可沈風的眼神空洞，嘴里不斷重復那句話，像是被什么力量操控。
他已經(jīng)‘腐蝕’了。夜梟展開手掌，一團黑能在掌心旋轉(zhuǎn)，你們的情緒越強烈，就越容易被我吸收�？謶�、憤怒、懷疑……都是完美的燃料。
顧沉眼神一冷，短刃斬向夜梟。刀鋒觸及對方，卻像砍進虛空，毫無作用。
沒用的。夜梟語氣平淡，你現(xiàn)在面對的不只是我，而是整個黑夢本身。
林淺咬緊牙關(guān)，強行穩(wěn)住意識，將幻夢靈犀的能量導入沈風體內(nèi)。白夢涌入，沈風身體抽搐了一下，終于恢復一絲神志。
謝謝……他虛弱地說，但我……我真的撐不住了。
你必須撐住。林淺低聲說，我們還沒輸。
她閉上眼，集中精神，嘗試激活幻夢靈犀的核心功能。系統(tǒng)反饋依舊遲緩，但她能感覺到它正在慢慢蘇醒。
時間不多了。顧沉擋在她身前，盯著夜梟，我們必須打破這個幻境。
夜梟笑了：幻境這可是你們內(nèi)心最深處的恐懼。而你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它。
揮手間，空間再次扭曲。這一次，他們被帶入巨大數(shù)據(jù)核心區(qū)域。無數(shù)意識碎片漂浮空中，映照出痛苦與絕望。
中央懸浮一顆球體，表面蠕動的數(shù)據(jù)鏈如同活物。
夢核。林淺喃喃。
沒錯。夜梟眼中閃過狂熱光芒，它是新世界的起點。當它吸收所有意識碎片，黑夢將成為唯一的秩序，所有人都將臣服于它之下。
你瘋了。顧沉怒吼，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夜梟聲音陡然拔高，意識世界早就腐朽了。只有徹底摧毀舊秩序，才能迎來真正的新生。
林淺心跳加快，她想起第13章李銘遠的警告：小心‘夢核’……夜梟……不只是一個人……
難道……還有更大的勢力藏在背后
林淺。顧沉低聲喚她，現(xiàn)在該怎么做
她睜開眼，幻夢靈犀終于完全重啟，界面恢復正常。她深吸一口氣，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那就讓他知道，我們的信念，不是他能吞噬的東西。
她抬起手，幻夢靈犀釋放白光，直擊夢核。光束撞上球體，激起劇烈波動，數(shù)據(jù)鏈瘋狂扭動，仿佛掙扎。
夜梟臉色驟變：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因為我不再是一個人。林淺目光堅定，我有他們。
顧沉嘴角微揚，短刃斬斷夜梟一條黑夢觸須。
沈風掙扎站起，舉起槍：對不起……我差點讓你們失望。
現(xiàn)在不是道歉的時候。林淺笑了笑，現(xiàn)在，是我們反擊的時刻。
夜梟暴怒，黑夢能量涌動，空間開始崩塌。最后一刻，林淺鎖定夢核，低聲說道：給我一點時間……我還能撐。
她閉上眼，幻夢靈犀全功率啟動，白夢侵蝕夢核結(jié)構(gòu)。
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夜梟嘶吼，你根本不明白夢核的真正意義！
也許吧。林淺睜眼，目光如刀，但我知道一件事——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會讓你得逞。
她伸手，終端界面上浮現(xiàn)出復雜代碼。
顧沉。她低聲說，幫我拖住他。
明白。顧沉毫不猶豫沖上前，短刃逼得夜梟連連后退。
沈風迅速打開戰(zhàn)術(shù)終端，解析夢核結(jié)構(gòu)。
林淺指尖快速滑動，輸入最后指令。
啟動。她低聲說。
幻夢靈犀爆發(fā)出耀眼光芒，白夢席卷整個空間。夢核震動，數(shù)據(jù)鏈斷裂，球體出現(xiàn)裂痕。
夜梟瞪大雙眼，第一次露出驚懼：不……你不能這么做……夢核一旦崩潰，整個意識網(wǎng)絡(luò)都會受到?jīng)_擊……你會毀掉一切……
那就毀掉好了。林淺平靜而堅決，如果這個世界容不下希望，那就讓它重生。
她按下確認鍵。
終端倒計時跳動：**00:05:00**。
林淺！顧沉喊道，你還做了什么
一個保險。她笑了，如果夢核真的無法摧毀，那就連同它一起消失。
你瘋了嗎顧沉沖過來，一把抓住她肩膀，你要和它同歸于盡
我沒有別的選擇。她看著他，眼中沒有猶豫，但你還有。
林淺……
聽著。她握住他的手，我說過，我不是一個人。所以，現(xiàn)在輪到你來拯救我了。
倒計時繼續(xù)跳動：**00:04:58**。
15.
倒計時
倒計時跳動著，**00:04:58**。林淺的手指還貼在終端上，幻夢靈犀的光已經(jīng)暗了下去，像是被夜梟的黑夢能量一點點吞沒。
你瘋了嗎顧沉的聲音劈開混亂，你要和它一起死
我沒別的路。她看著他，眼神里沒有遲疑，但你還有的選。
林淺……他的聲音壓低了，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聽著。她握住他的手，我說過，我不是一個人。所以現(xiàn)在——輪到你來救我了。
黑霧翻騰，空間開始崩塌，整個夢境像在尖叫。沈風癱坐在地上，臉色發(fā)白，意識還在和黑夢殘留的侵蝕較勁。
時間不多了。林淺低聲說，你們走。
夜梟發(fā)出一聲笑，那聲音像是從地獄最深處傳來的：你以為啟動個自毀程序就能阻止我你以為你能掌控夢核可笑！你以為自己是誰
林淺沒說話，只是抬頭看他。她的目光平靜，卻讓夜梟的笑容頓了一下。
我是誰她終于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是那個小時候被困在黑夢里的孩子，是那個在無數(shù)噩夢中醒來又睡去的人。是你以為可以操控、可以吞噬的存在。
她站起來，腳步有點虛，但眼神堅定。
可你忘了，她嘴角揚起一點冷笑，我能從黑夢里走出來，就說明我比你更懂夢。
夜梟的臉色變了。
你以為我會怕死她繼續(xù)說，不，我怕的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你抹去。但現(xiàn)在，我有了。
幻夢靈犀忽然震動了一下，終端屏幕閃過一串亂碼，接著恢復正常。
什么夜梟瞇起眼。
林淺閉上眼，感受體內(nèi)的白夢力量。那種熟悉的冰冷再次涌上來，但這次不一樣，它不再只是冷意，而是一種清晰的感知——她能看見黑夢的結(jié)構(gòu)，就像看一張復雜的電路圖。
原來如此。她喃喃道，白夢體質(zhì)……不只是防御，它還能解析夢境。
夜梟的臉徹底變了：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別廢話。顧沉打斷他，短刃劃出一道銀光，直取夜梟左臂。夜梟倉促閃避，卻被林淺突然釋放的一道白光擊中胸口，整個人被震退幾步。
你做了什么！他怒吼。
我剛才輸入了一條指令。林淺睜開眼，瞳孔泛起淡淡的銀白色，夢核的邏輯鏈已經(jīng)被干擾，它的自我修復機制正在崩潰。
夜梟瞪大雙眼：你敢！
我已經(jīng)做了。她冷冷一笑，接下來，就是你的事了。
話音剛落，整個空間劇烈震蕩，地面裂開，黑霧如海浪般翻騰，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絕望的氣息。
林淺！沈風掙扎著站起，我還……還能戰(zhàn)斗！
我知道。她點頭，但我需要你幫我破解夢核內(nèi)部的核心協(xié)議，只有完全切斷數(shù)據(jù)流，才能真正摧毀它。
明白。沈風咬牙，迅速打開戰(zhàn)術(shù)終端。
夜梟咆哮著沖過來，黑色的能量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把長矛，直刺林淺胸口。
顧沉擋在她面前，短刃迎上，兩股力量碰撞，激起一陣強烈的氣浪。
別讓他靠近夢核！林淺喊道。
我來拖住他。顧沉回頭看了她一眼，你去做該做的事。
林淺點頭，轉(zhuǎn)身奔向夢核。
夢核表面的數(shù)據(jù)鏈仍在瘋狂扭動，像是某種活著的東西，試圖掙脫束縛。她伸手觸碰，瞬間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拉扯力，意識差點被吸入其中。
冷靜。她深吸一口氣，幻夢靈犀自動激活，界面浮現(xiàn)出一串串代碼，不斷解析夢核的結(jié)構(gòu)。
找到了。她低聲說，核心節(jié)點就在……下方。
她抬起頭，看到夜梟正與顧沉纏斗，兩人招式凌厲，每一次交鋒都帶著殺意。
顧沉！她喊了一聲。
嗯他一邊格擋一邊應(yīng)聲。
掩護我潛入夢核內(nèi)部！
好。他一個翻身躍開，甩出幾枚追蹤器，精準地釘在夜梟身上，遲緩了他的動作。
林淺抓住機會，雙手插入夢核表面，白夢能量順著她的手臂涌入，夢核劇烈震動，發(fā)出尖銳的嗡鳴。
你在干什么！夜梟怒吼。
拆了它。她回答得干脆。
下一秒，她的意識被強行拉入夢核內(nèi)部，眼前的世界陌生又熟悉——這里是夢境的最深層，也是夜梟意識的核心區(qū)域。
四周漂浮著無數(shù)意識碎片，每一片映照著痛苦與絕望，像是黑夢的養(yǎng)分，源源不斷地滋養(yǎng)著夢核。
這里……她喃喃，原來是這樣。
她終于明白了，夢核之所以難以摧毀，是因為它并非獨立存在，而是由無數(shù)被吞噬的意識拼接而成。它是恐懼的集合體，是絕望的結(jié)晶。
要摧毀它，就必須先解構(gòu)這些意識。她低聲說，幻夢靈犀自動分析出一條路徑，直通夢核最核心的控制節(jié)點。
她沿著路徑前進，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意識不斷受到攻擊，但她咬緊牙關(guān)，沒有停下。
林淺！耳邊響起顧沉的聲音，透過意識鏈接傳來，你還好嗎
沒事。她答，我在接近目標。
小心，夜梟正在嘗試反制。
果然，前方的空間開始扭曲，一道巨大的黑影緩緩浮現(xiàn)，那是夜梟的意識投影，比外面的實體還要恐怖數(shù)倍。
你以為你能進到這里夜梟的聲音陰冷，你以為你能解開這一切
林淺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幻夢靈犀爆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我早就不是那個只會逃跑的小女孩了。她冷冷地說，現(xiàn)在的我，能面對任何夢魘。
她沖上前，白夢之力撕裂黑暗，與夜梟的意識投影正面碰撞。
轟！
整個夢核內(nèi)部劇烈震動，意識碎片四散飛濺，部分甚至開始崩解。
林淺！顧沉的聲音焦急，你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馬上就好。她咬牙堅持，手指快速滑動終端，鎖定最后一個核心節(jié)點。
只要再一點時間……
然而，夜梟的意識投影猛然膨脹，化作一只巨手，朝她狠狠抓下。
結(jié)束了。他獰笑。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熟悉的氣息涌入她的意識。
是顧沉。
他們的意識鏈接前所未有地緊密，仿佛兩條河流交匯，激蕩出璀璨的光芒。
我們一起。他說。
嗯。她微笑。
幻夢靈犀在這一刻完成最終重構(gòu)，系統(tǒng)界面煥然一新，功能模塊全部升級。
林淺閉上眼，指尖輕輕一點。
夢核，解構(gòu)開始。
下一秒，整個空間炸裂開來，無數(shù)意識碎片如星塵般消散，夢核的核心結(jié)構(gòu)開始瓦解。
夜梟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不可能�。�！
林淺睜開眼，目光如刀：這就是結(jié)局。
她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夢核內(nèi)部，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影開始模糊。
林淺！顧沉的聲音急切。
我沒事。她輕聲說，我只是……有點累了。
她的意識開始飄離，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
林淺��！
她聽見顧沉的呼喊，聽見沈風的腳步聲，聽見夢核崩塌的轟鳴。
但她的眼睛已經(jīng)睜不開。
最后一刻，她想起童年那個夜晚，自己被困在黑夢中，是顧沉牽起了她的手，把她帶了出來。
謝謝你。她在心里說。
然后，意識陷入黑暗。
夢核的倒計時戛然而止。
**00:03:17**。
16.
黑夢溯源
林淺的意識在夢核深處劇烈震蕩，四周的空間開始扭曲崩塌。像是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撕扯，墻體在她眼前碎裂成光點，又迅速被黑暗吞噬。她的四肢仿佛被無數(shù)條黑霧纏繞，拉扯著往更深的虛空中墜落。
林淺！顧沉的聲音從意識鏈接中傳來，急促而有力，你還撐得住
撐。她咬緊牙關(guān)，幻夢靈犀的界面在眼前不斷刷新數(shù)據(jù)流，系統(tǒng)因夢核能量反饋而重構(gòu)升級，銀白光芒在屏幕上跳動如脈搏。
夜梟……他還沒死。
我知道。顧沉低聲回應(yīng)，他啟動了自毀協(xié)議。
話音剛落，整個空間猛然一震，夢核內(nèi)部的數(shù)據(jù)鏈像活過來一般瘋狂扭動，尖銳刺耳的警報聲響起——**黑夢自毀倒計時：00:02:14**
林淺指尖微微抽搐，目光快速掃視四周。夢核結(jié)構(gòu)正在瓦解，所有通道都被封死，只剩下一個龐然大物般的意識投影，正緩緩逼近。
你們以為贏了那聲音低沉、癲狂，你們不過是計劃的一部分！夢核不是終點，而是起點！
林淺嘴角扯出一個冷笑：你真是瘋子。
瘋子夜梟的聲音帶著譏諷，我只是比你們更早看清真相。你以為你在拯救人類不，你只是延緩他們的滅亡。黑夢才是未來的歸宿。
未來她眼神冷了下來，你所謂的未來，是把所有人變成你的養(yǎng)料。
夜梟沒再回應(yīng)，手臂猛地揮下，一道黑色巨刃劈空而來。
林淺幾乎是本能地側(cè)身閃避，白夢之力瞬間激活，在腳下展開一圈銀色漣漪，緩沖了沖擊力。但她知道，這遠遠不夠。
顧沉！她通過意識鏈接喊道，我需要支援。
來了。他的回應(yīng)依舊冷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下一秒，一股熟悉而熾熱的氣息涌入她的意識鏈接，像是黑夜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她的心神。兩人意識融合的剎那，幻夢靈犀的界面爆發(fā)出一陣耀眼的銀白色光芒。
這是……林淺瞳孔微縮，眼前的景象忽然變得清晰無比。她能看見夢核的每一根數(shù)據(jù)鏈、每一段碎片，甚至能感知到夜梟意識本體的核心位置。
全知夢境感知能力……她喃喃，它進化了嗎
別愣著。顧沉的聲音透過鏈接傳來，現(xiàn)在是關(guān)鍵時刻。
林淺深吸一口氣，手指快速滑動終端，鎖定逃生路徑的同時，也遠程協(xié)助沈風解除現(xiàn)實端的封鎖程序。
沈風，聽得到嗎
聽得到！沈風的聲音有些顫抖，但語氣堅定，我已經(jīng)破解了兩道加密程序，還剩最后一層防火墻。
很好。她點頭，再堅持三十秒，我會給你信號，到時候立刻切斷外部連接。
時間緊迫，夜梟的攻擊越發(fā)猛烈。他的意識投影已經(jīng)膨脹至百米高，如同一座移動的黑色堡壘，每一次出手都伴隨著空間的撕裂與意識的侵蝕。
林淺，快想辦法！顧沉一邊抵御攻擊，一邊催促。
我在想。她咬牙，他在等我們犯錯。
那就別犯。顧沉冷冷道。
林淺閉上眼，腦海中飛速分析夢核結(jié)構(gòu)。她終于找到了突破口——夜梟雖然啟動了自毀協(xié)議，但他自己也無法逃脫。換句話說，他必須留下一部分意識維持系統(tǒng)的運轉(zhuǎn)，否則整個夢核會直接崩潰，連他自己也會被吞噬。
她睜開眼，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原來如此。他不是不怕死，他是怕控制不了這一切。
什么意思顧沉問。
我要復制他的部分黑夢操控能力。她說，然后用它反制他。
你是認真的顧沉皺眉。
當然是認真的。她咧嘴一笑，我不是那種只會逃跑的小女孩了。
下一秒，幻夢靈犀自動解析夜梟的能力模塊，短暫延遲后，成功復制出一項關(guān)鍵技能——**黑夢吞噬**。
來吧。她低聲說，手掌一翻，黑霧從指尖蔓延而出，卻在接觸她的白夢之力后被凈化成銀色光點。
夜梟察覺不對，怒吼一聲：你竟敢用我的能力對付我！
為什么不能林淺冷笑，雙手合十，白夢與黑夢的力量在她體內(nèi)交織，形成一道前所未有的能量波紋。
顧沉，掩護我。
嗯。他毫不猶豫地沖上前，短刃劃破空氣，精準斬斷夜梟投射來的數(shù)道黑影。
林淺趁機躍起，白夢之力凝聚于掌心，狠狠轟向夜梟的意識核心。
轟��！
夜梟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意識投影劇烈扭曲，像是被什么東西撕裂。他的身影開始模糊，意識鏈斷裂，整個夢核內(nèi)部開始崩塌。
結(jié)束了。林淺輕聲道。
然而就在她準備脫離夢核之際，耳邊忽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們還沒贏……
聲音低沉、冰冷，仿佛從無盡深淵中傳來，帶著不屬于夜梟的氣息。
林淺心頭一震，猛地回頭，卻發(fā)現(xiàn)夢核深處的某處，有一團從未見過的黑影緩緩浮現(xiàn)。
那是……什么
林淺！顧沉的聲音急促，怎么了
沒什么。她咬牙，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個聲音，我們得走了。
她迅速調(diào)出逃生路徑，將信息同步傳輸給沈風。
沈風，準備好了嗎
最后一道防火墻已破解！沈風激動地喊，可以撤離了！
好。林淺點頭，伸手抓住顧沉的手腕，走！
三人意識同時啟動撤離程序，夢核內(nèi)部的空間開始劇烈震動，黑霧翻騰，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坍塌。
倒計時跳動著：**00:00:12**
快點！沈風喊。
再等等。林淺目光鎖定夢核最核心的位置，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林淺！！顧沉急了。
她終于轉(zhuǎn)身，意識鏈接開始斷開。
就在那一瞬間，那個陌生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以為……這就是全部了嗎
林淺瞳孔驟縮。
下一秒，她的意識被強行彈出黑夢層，陷入昏迷。
17.
深淵議會
林淺的意識像是被什么拽著，猛地從深水里浮上來。睜開眼時，天花板那盞燈晃得她睜不開眼，鼻腔里灌滿了消毒水味兒。
醒了顧沉的聲音比記憶里低了半度，語氣壓得很緊。
她偏頭，看見他坐在床邊，膝蓋上擱著手，指節(jié)泛白。目光卻像釘在她身上似的，盯著她的臉看了好幾秒才移開。
多久了她撐起身子，喉嚨干得發(fā)疼。
三天。他遞來一杯溫水，動作沒變，聲音卻輕了一層，夢控局把你送回來的時候……大家都以為你……他頓住，嘴唇抿成一道線。
林淺接過杯子，手有點抖。低頭看自己的手背，皮膚蒼白，青痕還沒散盡，像褪色的墨跡。
夜梟呢
死了。他說得干脆，至少他的意識鏈斷了，夢核也崩了。
……只是‘至少’她聽出了點東西。
顧沉沉默了幾秒，才開口：他在死前說了一句——你以為這就是全部了嗎
林淺手指一緊，水杯差點滑落。
她記得那個聲音。不是夜梟的，是更深處的那個，冰冷、陌生，像是從另一個世界爬出來的。
系統(tǒng)……還在嗎她問。
話音剛落，幻夢靈犀自動激活，界面在眼前展開。但這次不是熟悉的銀白色面板，而是扭曲跳動的黑數(shù)據(jù)流，像是某種加密信號正往她腦子里灌。
這是什么鬼她皺眉，想關(guān)掉系統(tǒng)，卻發(fā)現(xiàn)權(quán)限被鎖死了。
顧沉立刻起身按下了呼叫鈕，門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別碰它。他低聲提醒，技術(shù)組試過破解，結(jié)果系統(tǒng)開始反向追蹤我們。
林淺盯著那串數(shù)據(j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這不是普通的黑夢殘余。她喃喃，它是……主動留下的。
什么意思
夜梟的任務(wù)完成了。她抬頭看向顧沉，眼神冷了下來，他不是主謀，只是一個執(zhí)行者。
顧沉眉頭擰緊。
你是說，還有人在背后
不止是背后。她吸了口氣，是布局。
幻夢靈犀的數(shù)據(jù)流突然劇烈震動，一行模糊的文字浮現(xiàn)：
【溯源協(xié)議：已啟動】
緊接著，一個新功能欄彈出，標注著三個字：
**黑夢溯源**
這……是新功能林淺愣住。
顧沉卻沒有放松：你怎么知道它不會反過來吞噬你
我能感覺到。她閉上眼，意識短暫接入系統(tǒng)，下一秒猛然睜眼，它不是攻擊性的，是引導性的。它在……帶我們?nèi)ツ硞�地方。
什么地方
更深的黑夢。她說得毫不猶豫。
顧沉沉默片刻，最后只點頭：我陪你。
醫(yī)療室門推開，沈風沖進來，臉上還帶著疲憊和興奮：你們猜怎么著！我們終于解析出夜梟最后那段記憶碎片了！
他說了什么林淺問。
沈風喘了口氣，調(diào)出終端投影：他說了一句話——主人，我已完成任務(wù)。
空氣驟然凝固。
林淺與顧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同樣的信息。
他們面對的，不是一個敵人，而是一個組織。
一個比夜梟強大得多、隱藏得更深的黑夢勢力。
夢控局需要召開緊急會議。顧沉站起身，語氣冷靜，我們需要重新評估這次行動的意義。
不只是意義。林淺低聲說，是威脅等級。
沈風撓了撓頭，難得沒有開玩笑：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
林淺看了眼幻夢靈犀的界面，黑夢溯源進度條已經(jīng)開始緩慢爬升。
深入黑夢。她平靜地說，找到真正的源頭。
會議室氣氛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
大屏幕上顯示著一份剛剛整理的情報匯總表，標題寫著：
**黑夢組織結(jié)構(gòu)分析草案**
根據(jù)現(xiàn)有情報推測。李銘遠站在前方，語氣沉重，夜梟所屬的黑夢勢力，并非單一組織，而是由多個層級構(gòu)成的龐大網(wǎng)絡(luò)。
林淺靠在椅背上，靜靜聽著。
最底層的是普通黑夢感染者，大多處于無意識狀態(tài)，僅作為黑夢能量的養(yǎng)料存在。李銘遠繼續(xù)道，第二層是執(zhí)行者，也就是像夜梟這樣具備高階夢境操控能力的人，負責具體任務(wù)，但并不掌握核心機密。
第三層呢顧沉問。
第三層……李銘遠停頓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我們暫且稱之為‘深淵議會’。目前沒有任何直接證據(jù)證明他們的存在，但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信號，指向意識聯(lián)網(wǎng)系統(tǒng)的高層節(jié)點。
高層節(jié)點沈風瞪大眼，你是說……有人在政府內(nèi)部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李銘遠點頭，這些信號并非來自黑夢層，而是現(xiàn)實世界的意識聯(lián)網(wǎng)中心。換句話說，有人在現(xiàn)實中操控黑夢。
會議室陷入死寂。
林淺緩緩開口：有沒有可能，意識聯(lián)網(wǎng)本身就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此言一出，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你的意思是……顧沉低聲重復，意識聯(lián)網(wǎng)根本不是為了連接人類思維，而是為了控制
不一定一開始就是。林淺說，但后來……可能已經(jīng)被滲透了。
她看向幻夢靈犀的界面，黑夢溯源仍在運行中，進度條已經(jīng)推進到17%。
我們不能等了。她站起來，目光堅定，我要再次進入黑夢，找到那個源頭。
你瘋了沈風驚呼，上次差點就沒命了！
所以我這次會更小心。她笑了笑，笑容卻帶著幾分冷意，而且，我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只會逃跑的小女孩了。
顧沉站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我跟你一起。
林淺看著他，嘴角微微揚起。
幻夢靈犀的界面閃爍了一下，黑夢溯源進度條猛然躍升至23%。
看來它也在催我們。她輕聲道。
就在這時，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流忽然劇烈跳動，一行新的文字浮現(xiàn)：
【溯源目標鎖定：意識聯(lián)網(wǎng)·主控中樞·第0號節(jié)點】
眾人屏息。
那是整個意識聯(lián)網(wǎng)的核心位置。
也是……他們從未觸碰過的禁區(qū)。
林淺深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
準備下一次入夢。她回頭，眼神明亮如星，我們該出發(fā)了。
18.
意識實驗場
林淺站在訓練室中央，幻夢靈犀的界面在她眼前流動著，像是深海里游弋的魚群。她的指尖劃過那些跳動的數(shù)據(jù)流，黑夢溯源功能已經(jīng)穩(wěn)定運行了三天，進度條推進到了31%。但她知道，這還遠遠不夠。
你又在這兒站了一小時。身后傳來顧沉的聲音，低沉，卻夾雜著一絲調(diào)侃，是不是想把系統(tǒng)看出一朵花來
林淺沒回頭，只是輕輕吸了口氣：我在想……如果它真能找到源頭，我該拿什么去換。
顧沉走到她身邊，目光落在那串不斷重組的代碼上，語氣忽然冷了下來：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可它是我的系統(tǒng)。她終于轉(zhuǎn)頭看他，眼神里藏著疲憊和倔強，而且，上次差點回不來的是我。
沉默了幾秒，他抬手，將她額前的一縷發(fā)絲輕輕撥到耳后，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什么。
所以這次，我會比以往更靠近你。他說。
林淺怔了一下，隨即笑了，嘴角揚起一個略帶諷刺的弧度：顧沉，你什么時候也學會說這種話了
事實而已。他淡淡地回應(yīng)，而且……你不覺得，你的‘情感共鳴增幅’最近特別活躍嗎
她一愣，低頭看向技能欄，果然發(fā)現(xiàn)那一欄的數(shù)值正在緩慢上升，像是被某種看不見的情緒推動著。
你故意的她挑眉。
我只是覺得，他微微一笑，眼底的光像藏在刀刃后的火，既然它需要情緒共振，那就讓它多感受一點。
林淺忍不住笑出聲來，但笑聲很快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頭痛打斷。她扶住墻，呼吸急促，幻夢靈犀的數(shù)據(jù)流劇烈震動，仿佛整個系統(tǒng)都在發(fā)出警告。
你還好嗎顧沉立刻扶住她的肩膀。
沒事。她咬牙撐住，聲音卻有些發(fā)顫，只是……有點累。
收工。他直接把她往門外拽，醫(yī)生說了，你至少還要休息一周。
可我們沒時間了。她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手，卻被他牢牢扣住手腕。
有。他看著她，眼神堅定如鐵，只要你不把自己榨干。
林淺張了張嘴，終究沒再反駁。她太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了——精神透支、系統(tǒng)不穩(wěn)定、身體機能下降。如果不調(diào)整好，別說深入黑夢，連現(xiàn)實都撐不住。
夢控局的會議室再次響起投影啟動的聲音，林淺坐在角落，手里端著一杯溫熱的咖啡，是她親手沖的，味道一如既往地苦。
根據(jù)最新數(shù)據(jù)，夜梟的意識鏈斷裂后，黑夢網(wǎng)絡(luò)并未完全癱瘓，反而出現(xiàn)了一些新的節(jié)點。李銘遠調(diào)出一張復雜的拓撲圖，這些節(jié)點分布廣泛，幾乎覆蓋了全球的意識聯(lián)網(wǎng)終端。
換句話說，他們隨時可能卷土重來。沈風皺眉。
而且，這次的目標可能不只是夢境層。林淺開口，聲音冷靜，他們要的是整個意識聯(lián)網(wǎng)。
你是說……控制人類思維有人低聲問。
不一定直接控制。林淺搖頭，但可以影響判斷、制造混亂、甚至潛移默化地改變集體意識。
會議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所以你的建議是什么局長問。
主動出擊。林淺毫不猶豫地說，利用幻夢靈犀的黑夢溯源功能，追蹤這些新節(jié)點的來源。我們必須在他們完成部署之前，切斷他們的連接點。
風險太大。一位老資格的戰(zhàn)術(shù)顧問皺眉反對，你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幾乎致命的戰(zhàn)斗，系統(tǒng)也處于不穩(wěn)定狀態(tài)�，F(xiàn)在貿(mào)然行動，很可能會引發(fā)更大的災(zāi)難。
可如果我們等，他們就會準備得更充分。林淺站起身，目光掃過全場，我不是在請求批準，而是告訴你們，我已經(jīng)決定了。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局長看了她許久，最終點頭：給你一支小隊，包括顧沉和沈風。任務(wù)目標：定位并摧毀三個關(guān)鍵節(jié)點。
謝謝。林淺鞠了個躬，轉(zhuǎn)身離開時腳步穩(wěn)健，仿佛剛才那番話不是她這個剛從生死邊緣爬回來的人說的。
走出會議室，沈風追上來，一臉興奮：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我們終于可以主動出擊了！
你這么興奮干嘛林淺瞥他一眼，又不是去旅游。
當然興奮��！他咧嘴一笑，總比坐在這兒干等著黑夢來找我們好吧
林淺無奈地搖頭，心里卻悄悄松了一口氣。沈風雖然有時候傻乎乎的，但他總是能用自己的方式帶動團隊的士氣。
顧沉走過來，把手搭在她肩上：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先恢復。她看著自己的手掌，然后測試系統(tǒng)的極限。
別玩命。他語氣嚴厲。
我知道。她抬頭看他，眼神認真，但我必須確定，它不會在關(guān)鍵時刻背叛我們。
訓練室內(nèi)，林淺再次進入模擬黑夢環(huán)境。這一次，她刻意壓制了自己的白夢體質(zhì)反應(yīng)，只讓幻夢靈犀的基礎(chǔ)功能運轉(zhuǎn)。她想看看，在不依賴體質(zhì)的情況下，系統(tǒng)本身的表現(xiàn)如何。
結(jié)果并不理想。
幻夢靈犀的響應(yīng)速度明顯變慢，技能釋放延遲了將近兩秒。而在面對模擬黑夢生物攻擊時，系統(tǒng)的防御機制幾乎失效。
這不行。她擦掉額頭的汗，低聲自語，如果系統(tǒng)真成了獨立個體，那它就必須能獨立運作。
她重新設(shè)定參數(shù)，加大輸入的情感波動頻率。幻夢靈犀的界面開始劇烈震動，一道模糊的光影在她眼前閃現(xiàn)。
你在找我嗎那個聲音突然響起，熟悉又陌生。
林淺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在訓練室，而幻夢靈犀的界面已經(jīng)恢復正常。
……幻覺她喃喃。
你在說什么顧沉走進來，手里拿著一份報告。
沒什么。她搖頭，心中卻隱隱不安，只是……感覺系統(tǒng)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識。
顧沉的表情瞬間凝固。
你確定
不確定。她苦笑，但它已經(jīng)開始回應(yīng)我的情緒，而不是單純執(zhí)行命令。
顧沉沉默片刻，忽然說：那就更要小心了。
林淺點點頭，正要說話，幻夢靈犀的界面再次跳動，一行新文字浮現(xiàn)：
【溯源目標更新：第0號節(jié)點信號增強】
她盯著那行字，心跳莫名加快。
看來它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她輕聲說。
顧沉走近一步，握住她的手：那你呢
她抬頭看他，眼中閃過一抹從未有過的堅定。
我也一樣。
訓練室外，沈風正靠在墻上刷手機，看見兩人出來，立刻迎上去：怎么樣系統(tǒng)還好使嗎
林淺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揚：還在適應(yīng)階段。
那就好。沈風拍拍胸脯，我這邊也查到了點東西，關(guān)于‘第0號節(jié)點’的物理位置。
哦林淺挑眉。
就在城北那邊，一個廢棄的數(shù)據(jù)中心。他眨眨眼，聽起來是不是很可疑
林淺和顧沉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去看看。
夜色漸濃，城市燈火在遠處閃爍。三人踏上前往城北的路，風吹過林淺的臉，帶著一股潮濕的銹味。
她握緊手中的設(shè)備，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這一戰(zhàn)，不能再輸了。
19.
起源者
林淺站在城北那片廢墟前，風卷著銹蝕的鐵皮在她腳邊打轉(zhuǎn)。夜色像被潑了墨，連星子都藏了起來。她仰頭看了眼天，眉頭皺得更深。
這地方不像能藏‘黑夢節(jié)點’。沈風踢開一塊破金屬板，聲音里透著點吊兒郎當，倒像是拍恐怖片搭的景。
能不能別說這種話顧沉低聲打斷他，手已經(jīng)摸到腰間武器上，眼神掃過四周，警覺得像只狩獵前的豹。
林淺沒應(yīng)聲，幻夢靈犀的界面在視野中展開，數(shù)據(jù)流比平時遲緩了些，仿佛被什么東西拖住。她的指尖輕點幾下，想調(diào)高掃描頻率。
有點不對。她終于開口，語調(diào)冷靜，卻掩不住一絲波動，系統(tǒng)反應(yīng)慢了。
是第0號節(jié)點的關(guān)系嗎沈風湊近看她的投影屏，還是……它知道我們來了
話音剛落，地下傳來一陣低鳴，像是機械啟動，又像某種生物在喘息。三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壓低身子，朝入口方向靠攏。
鋼門半掩，縫隙里飄出一股潮濕的霉味。林淺伸手推門，門竟輕易滑開，露出一條向下的通道，墻上殘留著模糊的電路圖，像是某個早期意識聯(lián)網(wǎng)工程的遺跡。
這地方……她喃喃，比我想象的還要舊。
也更危險。顧沉走在最前頭，手電光束切開黑暗，照亮前方一段狹窄的走廊。
他們一路深入，空氣越來越悶，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他們。
你們有沒有感覺……這里的黑夢波動不太一樣林淺一邊走，一邊調(diào)出幻夢靈犀的感知模式。本該清晰呈現(xiàn)的能量圖譜此刻卻扭曲、模糊，甚至斷層。
怎么了顧沉停下腳步。
系統(tǒng)好像……在抗拒我。她皺眉，嘗試重新校準，卻發(fā)現(xiàn)反饋變得遲鈍，偶爾還會有短暫空白。
不是系統(tǒng)的問題。沈風忽然插話，指著地面的一塊痕跡，你看這個圖案——這不是普通的黑夢殘影，而是意識錨定符。
你是說，這里不只是接入終端林淺瞳孔一縮。
沒錯。他點頭，更像是……一個意識實驗場。
空氣瞬間凝滯。
沒人再說話，三人的步伐加快，穿過幾道銹蝕的閘門后，終于抵達主控室。一臺巨大的終端嵌入墻體，表面布滿接口和數(shù)據(jù)線，像一頭沉睡的怪獸。
林淺走到終端前，幻夢靈犀自動連接上接口，開始讀取數(shù)據(jù)。然而剛加載不到五秒，系統(tǒng)界面突然劇烈抖動起來。
【警告：檢測到未知意識干涉】
【系統(tǒng)穩(wěn)定性下降至62%】
糟了。她咬牙，正要手動干預，幻夢靈犀卻彈出新選項：
【是否啟用‘深度溯源’此操作可能導致意識失控】
什么意思沈風湊過來問。
意思是……我要進入節(jié)點核心，親自查。她深吸一口氣，手指懸停在確認鍵上。
不行！顧沉立刻抓住她的手腕，你現(xiàn)在狀態(tài)不穩(wěn)，萬一崩潰，你的意識可能會被困在里面。
可如果我們不查清楚，就永遠不知道誰在操控這一切。她看著他，眼神堅定，而且……我不可能一直依賴你來保護。
他說不出反駁的話，只能死死盯著她的眼睛，像是想從中找出哪怕一絲動搖。
我會回來。她輕聲說。
然后毫不猶豫地按下確認。
剎那間，世界翻轉(zhuǎn)，林淺的意識被拉入一個無邊的空間。無數(shù)數(shù)據(jù)碎片漂浮其中，像破碎的鏡面反射出詭異畫面。
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她面前。
背對著她，穿著陳舊的實驗服，手中握著一根導管，正往終端里注入什么。
你是誰她喝問。
那人緩緩轉(zhuǎn)身，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浮現(xiàn)出來。
你不記得我了嗎對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是我創(chuàng)造了你。
林淺心頭一震，幻夢靈犀發(fā)出刺耳警報：
【系統(tǒng)異常！意識入侵檢測中！】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整個空間猛然塌陷，數(shù)不清的黑夢生物從虛空中涌出，張牙舞爪撲來。
她本能地啟動技能復制功能，試圖借用最近一次戰(zhàn)斗中的時間延緩。但系統(tǒng)卻在此刻徹底失控。
她的意識像被撕裂成兩半，一部分仍清醒，另一部分卻被不屬于自己的記憶片段淹沒——
實驗室燈光閃爍，儀器運轉(zhuǎn)的聲音混雜著哭泣與尖叫；
一個孩子蜷縮在角落，手里緊緊攥著一只斷裂的兔子玩偶；
還有那句低語：你以為這就是全部了嗎
林淺！顧沉的聲音穿透混亂，在她耳邊炸響。
她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仍在主控室內(nèi)，幻夢靈犀界面瘋狂閃爍。
你還好嗎顧沉扶住她的肩膀，眉頭緊鎖。
我……她喉嚨干澀，一時說不出話。
剛才你整個人都在發(fā)抖，眼神完全空了。沈風也湊過來，臉色不太好，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林淺緩緩抬頭，目光落在終端屏幕上，那里赫然出現(xiàn)一串新信息：
【溯源目標更新：第1號節(jié)點信號增強】
【新增線索：‘起源者’身份待確認】
這不是夜梟留下的。她低聲說，是一個更早的存在……一個……造物者。
沉默再次籠罩房間。
所以，真正的敵人，才剛剛開始露面。顧沉緩緩開口，眼中燃起冷冽的火光。
沈風咽了口唾沫，小聲嘀咕：這下可真是捅了馬蜂窩。
那就燒干凈。林淺站直身子，眼神恢復清明，這次，我們不會讓他們再逃走了。
幻夢靈犀最后一行跳出文字：
【警告：外部意識波動增強】
【它們……來了。】
門外，沉重的腳步聲緩緩逼近。
20.
禁忌儀式
門外，腳步聲沉得像鐵錘敲在地板上。
林淺的手指還搭在幻夢靈犀的界面上，最后一行警告像是烙進皮膚的刺青。她的腦子還在嗡嗡作響，深度溯源抽走了她最后一點力氣。四肢發(fā)軟，神經(jīng)像是被擰過又甩干的毛巾，每根都泛著鈍痛——不是夢境，是真實的身體在抗議。
顧沉的手沒離開過她肩膀，掌心壓得死緊，像是怕她隨時散架。撤。他聲音不帶起伏，目光掃過沈風，眼神比刀鋒更冷。
沈風點頭，轉(zhuǎn)身就走，腳步卻輕得反常。他攥著干擾器，邊走邊嘟囔：這玩意兒要是再啞火，我就把它砸了。
林淺吸氣，腳跟一寸寸撐起身體，幻夢靈犀的界面在眼前晃動，像水面裂開的倒影。她咬牙輸入指令，系統(tǒng)終于蹦出一行：
【意識連接狀態(tài)：不穩(wěn)定】
靠……她皺眉，連基本功能都開始掉鏈子了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顧沉已經(jīng)拔出武器，金屬刃面映出微弱的光，它們來了。
話音剛落，門被撞開，一股腐爛的氣息沖進來，像是從地底爬出來的尸體。黑夢生物成群涌入，影子般扭曲，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嘶吼。
跑！顧沉喊。
林淺幾乎是本能地啟動復制功能，想調(diào)用附近夢境層里的空間折疊。但幻夢靈犀反應(yīng)慢了一拍，幾秒延遲差點讓她被一只觸手纏住腳踝。
快點啊……她咬牙催促，技能終于完成。
裂口在身后張開，她一把抓住顧沉和沈風的手臂，把他們拽進去。下一秒，尖嘯聲被甩在身后，三人重重摔進另一個夢境層。
沈風喘著氣坐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媽的，比我第一次坐過山車還他媽刺激。
林淺沒笑，她靠在墻邊，手指顫抖地摸向數(shù)據(jù)面板，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自動跳進了一個隱藏界面：
【溯源目標更新：第1號節(jié)點信號增強】
【新增線索：‘起源者’身份待確認】
你還好嗎顧沉蹲下來，聲音壓得很低。
還好。她勉強一笑，就是有點累。
別硬撐。他盯著她的眼睛，剛才你幾乎失控。
我知道。她輕輕點頭，但我必須知道真相。
沈風湊過來，看著她屏幕上的信息：所以……我們找到了什么
林淺深吸一口氣，把剛才的畫面講了出來——那個實驗室、那個孩子、還有那句是我創(chuàng)造了你。
空氣一下就凝了。
你是說……有人制造了你的白夢體質(zhì)沈風睜大眼，這他媽聽著像科幻片。
不管是不是電影。林淺站起來，語氣穩(wěn)得嚇人，但現(xiàn)在我們有目標了。
---
回到夢控局后，三人直奔指揮中心。局長已經(jīng)在等他們，臉色比平時更沉。
情況怎么樣他開門見山。
林淺沒廢話，直接把終端提取的信息投到主屏幕上。一串加密數(shù)據(jù)浮現(xiàn)在空中，經(jīng)過分析，最終鎖定一個名字：
**陸懷遠**
他是誰顧沉問。
最早期意識聯(lián)網(wǎng)工程的核心研究員之一。技術(shù)員快速調(diào)出檔案，十年前失蹤，官方記錄是實驗事故導致腦死亡……但……
但他可能還活著。林淺接上，而且很可能掌握著黑夢系統(tǒng)的原始架構(gòu)圖。
指揮室陷入沉默。
如果真是這樣。局長緩緩開口，那我們面對的不只是黑夢組織，而是整個夢境網(wǎng)絡(luò)的源頭。
換句話說。沈風撓了撓頭，我們在跟造物主打交道。
不。林淺搖頭，他不是造物主。他只是……第一個打開潘多拉魔盒的人。
顧沉站在一旁，目光冷得像刀：無論如何，我們必須找到他。
問題是，怎么找沈風嘆了口氣，他已經(jīng)藏了十年。
這次不一樣。林淺的聲音透著疲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因為他留下了痕跡。他知道我們會來找他。
所以他等著我們沈風咽了口唾沫。
也許吧。她點頭，但這一次，我們不會讓他再逃了。
---
接下來幾個小時，林淺和顧沉一起制定作戰(zhàn)計劃。這是他們第一次主動出擊黑夢核心區(qū)域，也是第一次以白夢體質(zhì)為餌，深入敵腹。
你確定要這么做沈風看著林淺，語氣里藏著擔心，你現(xiàn)在狀態(tài)……
我知道。她打斷他，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顧沉站在她身邊，低聲說：我會陪著她。
你們兩個……真瘋了。沈風苦笑，隨即正色道，不過，我也會去。
林淺笑了：我就知道你會。
戰(zhàn)術(shù)部署完，眾人各自準備裝備。林淺獨自走到窗邊，望著天邊初升的太陽，心里卻異常清晰。
她輕聲說：這一次，我們不是逃命……而是去結(jié)束這一切。
---
訓練室里，顧沉正在檢查武器狀態(tài)，林淺走進來。
你該休息。他頭也不抬地說。
我睡不著。她走到他身邊，伸手按在他握槍的手背上，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嗯
剛才在溯源過程中，我看到一些畫面。她的聲音很輕，一個孩子，蜷縮在角落，手里拿著一只斷耳的兔子玩偶。
顧沉的動作停了一下。
那是……你他問。
林淺點頭：小時候，我被困在一場黑夢里，整整三天三夜。那時候我以為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
顧沉轉(zhuǎn)頭看她，眼里有一絲她很少見過的情緒。
可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嗎她繼續(xù)說，那只兔子玩偶……是我爸在我六歲生日那天送我的禮物。
可它早就不見了。她苦笑，但我記得，它最后的樣子，是一只斷耳的兔子。
顧沉沉默片刻，忽然開口：你爸……是不是叫林文澤
林淺猛然抬頭：你怎么知道
他的眼神變得復雜：因為……我也見過那只兔子。
什么意思她愣住。
十年前的那場實驗事故……他緩緩道，我不是唯一的幸存者。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照在兩人交錯的目光之間。
空氣中，某種東西悄然浮現(xiàn)。
就在這時，幻夢靈犀突然自行激活，跳出一行冰冷的文字：
【檢測到外部意識波動增強】
【疑似‘起源者’信號接近】
21.
白夢覺醒
幻夢靈犀在林淺掌心震顫，像是某種無聲的倒計時。
疑似‘起源者’信號接近。
她沒說話，目光掃過屏幕，抬眼看向顧沉。兩人的視線碰了一下，又迅速錯開。
沈風踹門沖進來的時候，能量槍還在嗡嗡作響。
你們倆臉色比昨天還難看。他靠在門邊喘氣，出什么事了
林淺沒應(yīng)聲，只是把終端畫面投上墻面——新的路徑正在生成，像血管一樣向夢境深處延伸。
找到了。她開口，聲音有點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
凌晨三點，他們再次進入夢境網(wǎng)絡(luò)。
目標明確：那條路徑盡頭，一個從未被記錄的黑夢遺址。
導航系統(tǒng)幾乎癱瘓，幻夢靈犀只能給出模糊的坐標偏移值。他們靠著記憶和直覺，在扭曲的意識層中穿行。
空氣里漂浮著破碎的時間殘片，像老電影膠卷一樣循環(huán)播放陌生的畫面。
這地方……不太對勁。沈風伸手撥開一塊懸浮的記憶碎片，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是人工結(jié)構(gòu)。顧沉低聲說，有人刻意藏了起來。
林淺點頭，指尖剛觸到幻夢靈犀界面，脊椎突然竄起一陣刺痛。
她猛地抓住顧沉的手臂。
下一秒，地面炸開一道黑色裂縫，尖嘯聲從中涌出，像是被困住的靈魂在嘶吼。
黑夢生物出現(xiàn)了。
它們不像以往那種純粹由混亂構(gòu)成的怪物，而是融合了某種高階意識體的痕跡——像是強行拼接的人格碎片，帶著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邏輯。
這些不是普通的黑夢產(chǎn)物。林淺咬緊牙關(guān)，它們……有思維。
那就更不能讓它們活著。顧沉拔出武器，身形一閃，切入敵群。
戰(zhàn)斗瞬間爆發(fā)。
---
林淺在混亂中啟動復制功能，試圖調(diào)用周圍夢境殘留的能力。她抓到了一個重力操控的技能，但剛一使用，大腦就像被錘了一下。
她靠在墻邊喘息，額頭滲出汗珠。
不行……太亂了。她低聲道，信息流太雜，我控制不住。
別勉強。顧沉擋在她面前，手中的武器不斷收割那些扭曲的身影。
沈風在遠處一邊射擊一邊嘟囔：你們兩個能不能快點找到核心我可不想在這兒過年！
閉嘴。顧沉語氣冷硬，你要是死了，夢控局不會給你燒紙。
你才該去燒紙呢！沈風罵了一聲，翻滾躲開一只撲來的觸手怪。
林淺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們必須繼續(xù)深入。她抬頭看著前方那扇巨大的石門，那里就是儀式的核心。
---
穿過最后一道屏障，他們站在遺址中央。
圓形大廳，墻壁刻滿晦澀難懂的符文，中央懸浮一團漆黑的能量球體——禁忌儀式的核心。
而在它周圍，漂浮著數(shù)個黑夢守護者。
它們體型巨大，通體由噩夢碎片凝聚而成，每一步都帶起空間震顫。最可怕的是，它們的眼神中透著一種近乎人性的悲哀。
它們……曾經(jīng)也是人類林淺喃喃。
也許是第一批實驗失敗者。顧沉握緊武器，但現(xiàn)在，它們只是障礙。
林淺點頭，幻夢靈犀彈出提示：
【檢測到白夢印記殘存信號】
【嘗試喚醒（需消耗大量精神能量）】
她毫不猶豫地點下確認。
剎那間，一股強烈的反噬襲來，她的意識像是被撕裂成無數(shù)碎片，每一寸神經(jīng)都在尖叫。
林淺！顧沉立刻抓住她的手。
別放開我。她咬牙，不然我會死。
他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仿佛要把自己也融進她的意識里。
那一刻，林淺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童年那只斷耳的兔子、父親實驗室的燈光、第一次在黑夢中醒來時的恐懼……
還有顧沉。
那個曾在黑暗中牽起她手的少年。
你還記得嗎她忽然開口，聲音沙啞，你說你也見過那只兔子。
我記得。他的聲音低沉卻堅定，因為……那是我父親送你的。
林淺猛然睜眼。
原來如此。
原來他們的命運，早在多年前就已經(jīng)糾纏在一起。
---
幻夢靈犀因強烈的情感波動而劇烈震動，系統(tǒng)界面閃爍不定，最終爆發(fā)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林淺的身體被包裹其中，意識開始向守護者的內(nèi)部滲透。
她看到了一段記憶。
一個男人坐在實驗室里，眼神空洞地看著眼前的嬰兒培養(yǎng)艙。
對不起……但我必須這么做。他說。
然后是爆炸聲、火焰、黑夢的誕生。
陸懷遠……林淺喃喃。
她終于明白，所謂的起源者，并不是黑夢的創(chuàng)造者，而是第一個嘗試控制黑夢的人。
他失敗了。
但他留下了一個印記——白夢印記，藏在每一個擁有白夢體質(zhì)的人身上。
而現(xiàn)在，它就在她體內(nèi)蘇醒。
---
林淺！顧沉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正按在儀式核心上，白色的光芒正緩緩擴散開來。
我在解除儀式。她低聲說，但它會毀掉整個遺址。
那就走。顧沉一把拉住她。
沈風呢
他在門口等我們。顧沉拉著她往外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林淺回頭看了一眼，那團黑影正在崩塌，黑夢守護者化作塵埃，隨風飄散。
她完成了任務(wù)。
但她也知道，真正的謎題，才剛剛開始。
---
晨曦透過窗戶灑進現(xiàn)實世界。
林淺緩緩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夢控局的醫(yī)療室里，陽光落在臉上，暖得讓人恍惚。
你醒了。顧沉坐在床邊，聲音依舊冷淡，但眼神柔軟。
你一直在這兒她問。
嗯。
為什么
他沉默了幾秒，伸手握住她的手。
因為你答應(yīng)過我，不會再一個人面對危險。
林淺笑了，眼角有些濕潤。
我做到了。
我知道。他低頭吻了她一下，溫柔得像是怕驚擾了這場夢。
顧沉。她輕聲說，謝謝你救了我。
他看著她，目光深邃如夜。
不是我救了你。他說，是你選擇了醒來。
窗外，鳥鳴響起。
新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