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5.

    我來不及多想，打車來到濱海會所。

    包廂內煙霧繚繞，紙醉金迷。

    陪酒小姐雙眼迷離耳尖泛紅地坐在顧時年的大腿上，嫵媚又妖艷。

    顧時年爆滿青筋的右手緊緊握住女人纖細的腰肢，身上的吊帶衣裙早已滑到胸前。

    我卻聽到陪酒女和孩童對話的聲音。

    【系統(tǒng)，你有沒有搞錯，我好不容易完成任務離開，現在要因為蘇眠破壞劇情回來修補，真踏馬的麻煩！】

    【宿主，鑒于你之前的任務完成情況，這次我不提供任何幫助�！�

    【哼，本小姐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我既然能讓顧時年愛上我一次，那也可以愛上第二次，我才是他最愛的女人，蘇家的千金�！�

    時年哥哥，你為什么不看人家啊葉夕的小手在顧時年胸口畫圈，不滿地嗔怪道。

    顧時年撥開葉夕額前的碎發(fā)，按住他的后腦擁吻纏綿，周圍起哄聲不斷。

    葉夕倚靠在顧時年的懷里，看向我的眼神滿是挑釁。

    我的胃里不斷抽搐，感覺到陣陣惡心。

    葉夕，你既然回來了，我就不會讓你不痛不癢地離開。

    次日，我買束向日葵來到墓地，依靠墓碑，淚眼婆娑地撫摸照片。

    嘉裕，祝你二十七歲生日快樂。

    你有沒有認出和你提出分手的人不是我，我想你應該沒有認出來，要不然你也不會信她的話去救我，是我害死的你。

    嘉裕，你愿不愿意原諒我

    話音未落，徐徐微風朝我拂面而來，我泣不成聲：嘉裕，你是不是沒有怪過我

    又陣微風襲來。

    我猛地起身，眩暈感撲面涌來，胃里不斷翻滾，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打車來到醫(yī)院，耳邊只剩下醫(yī)生那句：恭喜蘇女士，你已經懷孕三周了。

    我呆愣地看向手里的產檢報告，葉夕和顧時年的孩子孕育在我的肚子里，多么可笑。

    回到家，我點燃產檢的報告的下秒，房門突然被推開。

    只見葉夕攙扶喝醉酒的顧時年，趾高氣揚地走進來，毫無忌諱。

    時年哥哥喝醉了，我送他回來。

    顧時年死死摟住葉夕的胳膊，不肯松手，甚至主動親吻她的額頭，呢喃道：寶寶，你好香。

    葉夕嬌羞地紅了臉頰：討厭了~

    我淡然地指向二樓：第二個房間是他的。

    知道我和顧時年分房睡，葉夕的嘴角都快笑僵了。

    差不多三個小時，葉夕才依依不舍地從二樓下來，連裝都不愿意裝。

    蘇眠，你腦子是被驢踢了嗎我把榮華富貴捧到你眼前都不要，真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不想要的話，我重新拿回來屬于我的東西，識相點趕緊和時年離婚，說不準還能分點財產。

    我嘴角掛著絲絲笑意，揚起手掌扇在她的臉上，五指印清晰可見。

    葉夕憤恨地瞪我，怒指向我，破口大罵：賤人！賤貨！你居然敢打我！

    我拍開她的手指，不屑道：我打的就是你，葉夕，我們看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后。

    6.

    我叫來別墅保安將葉夕拖走，回到房間迎面撞見站在樓梯處的顧時年。

    他沒有阻止我是沒有發(fā)現葉夕是他苦苦尋找的人嗎

    第二天，我特意換身白色連衣裙去往蘇家老宅。

    踏入房門的那刻，我便看到葉夕靠在母親肩膀哭得梨花帶雨，父親和哥哥手忙腳亂安慰她。

    爸爸媽媽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回來了，爸爸媽媽真的好想好想你。

    是啊，只不過眠眠，你是不能回到原來的身體嗎

    妹妹，你告訴哥哥該怎么做，你才能回到原來的身體，哥哥都愿意。

    葉夕搖搖頭，試探性問道：爸爸媽媽還有哥哥，你們不喜歡我現在的模樣嗎

    三人頓時慌了神，沒想到葉夕會如此直白的詢問，蘇程連連擺手解釋。

    怎么會呢，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我們都是愛你的，只是覺得那具身體是你的，不應該讓冒牌貨占據。

    說完，蘇程不經意轉身注意到在玄關處的我，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葉夕故作驚恐蜷縮在母親懷里，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磕磕巴巴道：不要過來，從我身邊離開。

    蘇程心生怨恨，火氣沖沖跑到我身邊，揚起手掌便扇在我的臉上，厲聲質問：你對我妹妹做了什么真是蛇蝎心腸的賤人！

    我擦去嘴角滲出的鮮血，眼神中透露無法言說的失望，語氣淡然：我從未稀罕過蘇家千金的身份，在我看來如果不是你們真心相待，我是不會回來的。

    小時候的哥哥總是嫌棄我這個小尾巴，但他總會把最好的送到我面前，可如今的他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認識。

    蘇程遲疑地看向我，不自覺地伸出手，卻被葉夕在半途中攔住。

    哥哥，你不要信她的話，她知道我和你們所有的事，你難道寧愿相信冒牌貨也不愿意相信我嗎葉夕一邊傾訴一邊落淚，惹得蘇程后悔自己對我心生的歉意。

    父母焦急忙慌地安撫葉夕的情緒：眠眠別哭，我們只會相信小公主，都是你哥哥的錯。

    葉夕止住哭聲，抬手指向我，一字一頓道：只有讓她變成植物人，我才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

    眾人聽后略顯為難，母親握住葉夕的手：眠眠，我和你爸爸會找其他的方法幫你的，我們不急于一時，況且不管你變成什么樣，都是我們的寶貝女兒。

    葉夕猛然往后仰去，蘇程眼疾手快從背后接住她：妹妹，哥哥幫你。

    蘇程步步向我靠近，薅過我的頭發(fā)往地板上砸去，眩暈感撲面而來，耳邊傳來嗡嗡的聲響。

    蘇程，希望你知道真相的那天不要后悔......

    為了妹妹，我做什么都愿意。蘇程直接抬腳踹在我的腹部，疼痛感席卷全身，冷汗直下，鮮血浸濕白色衣裙，我整個人捂住腹部蜷縮起來。

    孩子，對不起，你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我更不會做你的媽媽。

    母親發(fā)出顫音：她好像懷孕了。

    此時，緊閉的房門被推開，抬眸頃刻間對上顧時年擔憂的目光。

    7.

    顧時年驚慌失措摟住我，語無倫次：眠眠，你不要嚇我，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

    蘇程攥緊拳頭砸向顧時年：顧時年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她是冒牌貨，真正的眠眠是她。

    顧時年顫顫巍巍推開蘇程奔向我：眠眠，對不起。

    等我再睜眼，雙手搭在腹部，已然感知到里面的小生命已經消失。

    微微偏過頭，看見緊緊握住我手的顧時年，我厭惡地抽開，卻把他驚醒。

    眠眠，你還有哪不舒服或者餓不餓

    我轉身不愿意面對他，更不愿意理會他。

    眠眠，醫(yī)生說我們還年輕，把身體養(yǎng)好后孩子還會有的。

    聽到他的話，我的胃里止不住的翻涌，竟惡心到作嘔起來。

    我躲開顧時年的手，厭惡道：別碰我！我嫌臟！

    如果你還想讓我活下去就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

    顧時年替我倒好溫水，輕手輕腳地離開，開門前說了句：蘇家對你造成的傷害，我會加倍奉還。

    我呆呆的看向天花板，葉夕送醉酒的顧時年回家的晚上，我提前安好隱蔽攝像頭，將葉夕和我的對話分毫不差錄進去。

    出發(fā)前往蘇家時，我把視頻匿名傳送到顧時年的郵箱，孩子是我復仇計劃的關鍵部分。

    深夜，如我所料葉夕狼狽地出現在病房。

    蘇眠！你個賤人！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成功了，都是因為你！

    我迅疾拿起枕頭擋住朝我襲來的水果刀：葉夕，在我看來你什么都不是，如果沒有所謂的系統(tǒng)，你早就被抹殺了。

    系統(tǒng)不過是我完成任務的加持，要怪就怪他們從未真心愛你，否則怎么會認不出你。

    她說的沒錯，唯一愛我的人是陸嘉嶼。

    陸嘉嶼是怎么死的我攥緊拳頭問道。

    葉夕仰頭大笑：你是說窮鬼陸嘉嶼，你要是不主動提，我都要把他忘記了。

    我占據你的身體后主動提出分手，他在雨中鍥而不舍地追車挽留，后來，顧時年對我的好感始終無法上升，我找出原因出現在陸嘉嶼身上，所以策劃綁架讓他來救我，他是被活活打死的。

    臨死前，還不斷問我可不可以不分手，我毫不留情甩開他的手，奔向顧時年的懷抱。

    父母雙亡還欠巨債，死亡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死亡對他來說從來不是最好的結局，他是那么的堅韌且溫柔，這些困難他都會克服，可他卻為了我喪失生命，帶有遺憾地離開人世。

    陸嘉嶼，我對不起你。

    葉夕，你不得好死！我撕心裂肺地怒吼，發(fā)泄心中積攢的恨意。

    只要殺了你，這個世界徹底崩潰，我就可以回去，所以說最后死的人只會是你。

    葉夕高高舉起水果刀，萬分危急之時，蘇程擋在我的面前，雙手緊緊握住刀刃，鮮血凝結成珠滴落在地，綻放出朵朵紅花。

    蘇程反手奪過水果刀奮力刺向葉夕的腹部，他轉身扶起我：妹妹快跑......話音未落，葉夕掏出另把匕首刺向他，滾燙的鮮血噴濺在我的身上。

    8.

    警鳴聲劃破黑夜長空，顧時年與眾多警察奪門而入。

    父母趕到現場看到眼前這墓，發(fā)出驚呼聲，母親徹底暈厥過去。

    葉夕連滾帶爬到窗戶前，不斷呼喊：系統(tǒng)，你給我出來，我要離開！

    眾人不解地望向她，只有我能聽到她和系統(tǒng)的對話。

    【抱歉宿主，由于你的違規(guī)操作，上面決定撤銷你攻略者的身份，再次接受懲罰。】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過去為什么不說我違規(guī)，我命令你馬上帶我離開這里，你聽到沒有，回答我。

    【接到指令對宿主進行電擊懲罰，現在啟動�！�

    眼見葉夕面目猙獰，徑直摔倒在地，四肢控制不住地顫動。

    醫(yī)生對葉夕和蘇程進行緊急搶救，不幸的是蘇程沒有平安離開手術臺，母親得知消息后，急性腦出血，恐怕這輩子都要癱瘓在床。

    顧時年找到我，跪在我的腳下卑微地乞求：眠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求你了不要丟下我。

    認識顧時年的十年，我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在我的印象里他永遠是桀驁不馴，對所有的事物都滿不在乎，對待感情也是有所保留，不會掏出全部的真心對你。

    顧時年，我不相信你愛我，我依稀記得你說的那句，你們懂什么，我表現得越深情，蘇眠越是離不開我，對你來說我只是個賭約，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喜歡，更不需要你的愛。

    我此生愛過的人只有養(yǎng)母和陸嘉嶼，再無其他。說罷，我拖疲憊的身軀離開嘈雜的環(huán)境。

    出院當天，我收到顧時年特助送來的簽好名字的離婚協(xié)議。

    與此同時，法院對葉夕的故意傷害做出相關判決——死刑。

    父親帶母親找到我，父親已經滿頭白發(fā)，母親往后只能坐在輪椅上。

    眠眠，爸爸媽媽對不起你，你能不能原諒爸爸媽媽和在天上的哥哥。父親淚流滿面。

    我低頭看了眼母親懷里的骨灰盒，種種情緒涌上心頭，有怨恨有憐憫。

    如果你們聽到我說原諒，身上的負罪感能減輕，你們就當我原諒你們了，可到底是否原諒我想彼此之間已經有心照不宣的答案。

    不是所有的傷害都會得到原諒，更不會因為親情而感覺，有些傷害發(fā)生了便永遠忘不掉，它就像根細細的刺深深地扎進內心深處，時不時地隱隱作痛，讓你會想起那段陰暗的生活。

    我重新搬回曾經和養(yǎng)母共同生活的房子，重新報名參加國內賽車錦標賽。

    比賽當日，我啟動陪養(yǎng)母奪下冠軍的賽車，如當年的她那般端起萬人矚目的冠軍杯。

    走下領獎臺的那刻，顧時年眉眼含笑，捧束向日葵花束走到我面前。

    我下意識地后退，和他保持一段距離。

    記者紛紛涌上前來，無數話筒出現。

    請問蘇小姐，你為什么選擇放棄畫畫，而選擇賽車

    蘇小姐，請問你和顧總的婚姻是否如網上謠言，名存實亡

    我面對采訪鏡頭露出指環(huán)：我已經和顧時年離婚，也不再是蘇家的女兒。

    我從未放棄過賽車，也永遠不會放棄。

    顧時年，你聽懂了嗎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我都不會再次愛上你。

    9.

    我第一次見到蘇眠是在充滿激情與速度的賽車基地，她駕駛賽車時，那么的耀眼那么的自由，目光不自覺地被她吸引。

    當時我聽到混混對蘇眠開黃腔，下意識地重拳砸向混混。

    他氣急敗壞地質問我：你憑什么打我難不成她是你女朋友

    我脫口而出：沒錯，她是老子的女朋友，再讓我聽到這些污言穢語，我打的你親媽不認識。

    后來，我便開始開玩笑地追求蘇眠。

    她好像不開竅似的，面對我的主動示好，反應總是淡淡，讓我懷疑起自己。

    但在數不清的相處中，發(fā)現我好像無可救藥地喜歡上她，想要把最好的捧到她的面前。

    我和發(fā)小設計出英雄救美的場景，結果沒想到對方竟真的是下死手的混混。

    預想的結果相同，蘇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她奪冠的聚會上，來的人中還有我父親的眼線，我為了保護蘇眠，昧著良心說出那番話，可我沒想到竟會被蘇眠聽到，她失望地離開我，徹底在我的世界消失。

    苦苦尋找她好久，終于在滬江市找到她，我才知道她的媽媽確診癌癥晚期，可能陪不了她多久。

    我偷偷地替她交醫(yī)療費，讓醫(yī)生用更好的藥品，但明面上還要裝作是普通治療。

    知道她身邊出現更好的男孩時，欣喜大過嫉妒，因為她值得許多人的喜愛，值得更好的男孩子。

    大三暑假，我受邀出席蘇家宴會，沒想到和我有婚約的蘇家千金是蘇眠，我高興地雙手止不住地顫抖，但想到她有喜歡的人，或許我應該解除婚約。

    令我沒想到的是她會主動走向我，甚至費盡心思地追求我，感覺像場虛無縹緲的夢境。

    我不喜歡陸嘉嶼，我只喜歡你。我的私心讓我選擇相信。

    二十五歲生日，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是場婚禮，可是我好像沒有想象中那么開心，總感覺在缺失某些東西。

    直到真正的蘇眠回來，她看向我的眼神沒有愛意，只有不加掩飾的恨意。

    我選擇逃避，我催眠自己真正的蘇眠離開了，這是假的蘇眠，可我終究騙不過自己的感情。

    我愛的人從始至終是蘇眠，但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這樣的我永遠配不上耀眼奪目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