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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尖銳的瓷器碎裂聲,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jìn)蘇晚晚混亂的意識。

    她猛地睜開眼,頭痛欲裂,視線從模糊到清晰,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極致奢華的陌生景象——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冰冷的光,柔軟得不像話的天鵝絨大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和名貴香薰混合的詭異氣味。

    手腕處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蘇晚晚下意識地低頭,瞳孔驟然一縮。

    白皙纖細(xì)的手腕上,一道猙獰的傷口皮肉外翻,鮮紅的血液還在絲絲縷縷地往外滲,染紅了雪白的床單,觸目驚心。

    這不是她的手!她的手因為常年做設(shè)計,指尖有薄繭,絕不可能如此嬌嫩。

    更重要的是,她不是應(yīng)該死了嗎被她最信任的閨蜜林楚楚和恩愛多年的丈夫顧明軒聯(lián)手推下冰冷的江水,尸骨無存才對!

    想死

    一個冰冷入骨,卻又帶著一絲詭異磁性的男聲在床邊響起。

    蘇晚晚僵硬地轉(zhuǎn)過頭,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鳳眸。

    男人很高,穿著剪裁合體的黑色絲質(zhì)睡袍,領(lǐng)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鎖骨。他的五官俊美得近乎妖異,只是那雙眼睛,像是極寒之地的冰潭,不帶一絲溫度,此刻正死死地盯著她,薄唇輕啟,吐出的話語比眼神更冷:

    星月,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閻王爺也帶不走你。

    星月誰是星月

    無數(shù)陌生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腦海,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悶哼。

    陸星月,豪門陸家的千金,體弱多病,性格怯懦,是陸家真正的掌權(quán)人陸瑾年名義上的妹妹。而她,蘇晚晚,竟然重生在了這個剛剛割腕自殺未遂的少女身上!

    時間,是她被害死的一年后。

    電光火石之間,蘇晚晚迅速消化了眼前的處境。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么可怕的老天讓她重活一世,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前世的經(jīng)驗讓她瞬間切換了生存模式。眼前這個男人,陸瑾年,顯然是這個身體的掌控者,而且,從他那近乎偏執(zhí)的眼神和語氣來看,絕對是個不好惹的主。

    硬碰硬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蘇晚晚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沾染上幾分水汽,原本因失血而蒼白的臉頰更顯楚楚可憐。她咬著下唇,怯生生地伸出那只沒有受傷、依舊干凈纖細(xì)的手,小心翼翼地,試探般地去拉陸瑾年的衣角。

    哥哥……

    她的嗓音又軟又糯,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沙啞和茫然,像受驚的小鹿。

    星月好痛……星月不是故意的……星月只是覺得,活著好沒意思,沒有人喜歡星月……

    眼淚恰到好處地從眼角滑落,不多不少,剛好能激起男人的保護(hù)欲,卻又不至于顯得嚎啕狼狽。

    陸瑾年盯著她那只抓住自己衣角的小手,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緒。蘇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看出破綻。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冷冽,卻似乎少了一絲之前的尖銳:醫(yī)生馬上就到。

    他并沒有甩開她的手。

    家庭醫(yī)生很快趕到,熟練地為陸星月處理手腕上的傷口。蘇晚晚全程扮演著一個受驚過度、失魂落魄的柔弱少女,問什么都說不知道,只知道哭,或者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無助地望著陸瑾年。

    瑾年先生,星月小姐這次失血不少,加上情緒激動,可能會有些……記憶混亂的現(xiàn)象。醫(yī)生小心翼翼地措辭。

    蘇晚晚心中冷笑,面上卻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惶恐和茫然:記憶混亂哥哥,他說的是什么意思我……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她用力地?fù)u著頭,眼淚又掉了下來,我只記得……只記得哥哥……

    她再次伸出手,緊緊抓住陸瑾年的手臂,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陸瑾年垂眸看著她,眼神復(fù)雜難辨。蘇晚晚能感覺到他手臂肌肉的僵硬,顯然,他并不完全相信。但那又如何她現(xiàn)在是陸星月,一個剛剛自殺未遂、柔弱無助、并且失憶了的妹妹。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瑾年哥,我聽說星月妹妹醒了,我能進(jìn)來看看她嗎門外傳來一道熟悉到讓蘇晚晚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的女聲。

    林楚楚!

    她居然也在這里!而且聽這稱呼,和陸瑾年關(guān)系匪淺。

    蘇晚晚的指甲幾乎要掐進(jìn)陸瑾年的手臂,但面上依舊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樣。

    讓她進(jìn)來。陸瑾年淡淡地開口,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蘇晚晚的臉。

    門被推開,林楚楚裊裊婷婷地走了進(jìn)來。她穿著一身名牌連衣裙,畫著精致的妝容,看到床上的陸星月,立刻露出一副擔(dān)憂至極的表情,快步走到床邊,語氣關(guān)切:

    星月妹妹,你總算是醒了!你真是嚇?biāo)牢伊耍≡趺从肿錾凳铝四厮f著,轉(zhuǎn)向陸瑾年,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責(zé)備,瑾年哥,你也別太縱容星月妹妹了,她這樣下去可怎么好。女孩子家,身體最重要了。

    好一個顛倒黑白,好一個虛情假意!前世的蘇晚晚就是被她這副無害的面孔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陸星月立刻眼圈更紅,委屈地低下頭,聲音帶著哭腔,卻又努力裝作堅強(qiáng)的模樣:哥哥,楚楚姐是不是不喜歡我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她小心翼翼地抬眼,飛快地瞥了一眼陸瑾年,又迅速低下,肩膀微微聳動著,像是極力隱忍著什么。

    這一番操作,既示了弱,又暗中給林楚楚上了眼藥。

    陸瑾年的眼神果然掃過林楚楚,冰冷得像要結(jié)出冰碴。林楚楚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解釋:星月妹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dān)心你……

    她喜不喜歡你不重要。陸瑾年打斷了林楚楚的話,目光重新落回陸星月臉上,語氣不容置疑,卻又帶著一絲令人心悸的偏執(zhí),你只要知道,我喜歡你就夠了。

    他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擦去陸星月眼角的淚珠,動作稱不上溫柔,卻帶著一種宣示主權(quán)的強(qiáng)勢。

    以后,不準(zhǔn)再做傻事,聽到?jīng)]有

    陸星月在他那深邃的目光注視下,乖巧地點了點頭,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陸瑾年,比她想象中還要難纏。而林楚楚,她這輩子的頭號復(fù)仇目標(biāo),竟然也和陸瑾年關(guān)系匪淺。

    看來,這場戲,有的演了。

    陸星月開始了她在陸家的養(yǎng)傷生活。

    每日里,除了必要的檢查和用藥,她大多數(shù)時間都待在自己的房間里,表面上是身體虛弱需要靜養(yǎng),實際上則是在暗中觀察和收集信息。陸家傭人眾多,但口風(fēng)都極緊,顯然受過嚴(yán)格訓(xùn)練。不過,蘇晚晚自有她的辦法。

    她會趁著陸瑾年不在家的時候,拖著虛弱的身體,偶爾去花園里散散心。遇到修剪花草的園丁,她會柔柔地道一聲謝,夸贊他們把花園打理得真漂亮;遇到打掃的傭人,她會不小心碰掉對方的東西,然后驚慌失措地連連道歉,甚至?xí)H自彎腰去撿,全然沒有千金小姐的架子。

    幾次下來,陸家上下對這位失憶后變得格外溫順有禮的小姐,多了幾分同情和好感。一些關(guān)于陸家、關(guān)于陸瑾年、甚至關(guān)于林楚楚的零碎信息,便會不經(jīng)意地傳入她的耳中。

    林楚楚并沒有因為上次被陸瑾年冷待而放棄。她依舊時不時地以探望陸星月為名,出入陸家。她深知陸瑾年的母親對她頗為喜愛,這是她的依仗。

    這天下午,陽光正好。陸星月裹著一條柔軟的羊絨毯,坐在落地窗前的貴妃榻上看書,實則是在閉目養(yǎng)神,梳理著收集到的信息。

    林楚楚端著一碗親手燉的燕窩走了進(jìn)來,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溫柔笑容:星月妹妹,今天感覺怎么樣我特地給你燉了燕窩,補(bǔ)補(bǔ)身子。

    蘇晚晚緩緩睜開眼,露出一抹淺淡卻恰到好處的虛弱笑容:謝謝楚楚姐,讓你費心了。

    林楚楚將燕窩放在小幾上,順勢坐在她旁邊,狀似無意地抱怨道:星月妹妹,你可要快點好起來才行。你都不知道,瑾年哥為了照顧你,推掉了多少重要的會議,公司里都有些……微詞了呢。

    她頓了頓,仔細(xì)觀察著陸星月的表情,繼續(xù)道:其實瑾年哥也真是不容易,一個人撐著這么大的家業(yè),還要為你操心。不像我們星月妹妹,只要安安心心養(yǎng)病就好了。

    這話說得,既顯擺了她和陸瑾年的親近,知道公司的事情,又暗諷陸星月是陸瑾年的拖累。

    陸星月的睫毛輕輕顫動,像是被她的話刺痛了,小臉?biāo)查g又白了幾分。她低下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楚楚姐說的是……都是星月不好,總是拖累哥哥……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推開,陸瑾年走了進(jìn)來。他顯然聽到了林楚楚后半段的話,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林楚楚見狀,心中暗喜,面上卻立刻露出一副說錯話的慌張模樣,急忙解釋:瑾年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心疼你太辛苦了……

    哥哥!陸星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突然虛弱地咳嗽起來,咳得小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她捂著胸口,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qiáng)地不讓它掉下來,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咳咳……哥哥……你別怪楚楚姐……她說的是實話……都怪我……咳咳……都怪我身體不爭氣……

    說著,她像是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歪,竟直直地朝著地上倒去!

    星月!陸瑾年瞳孔一縮,一個箭步上前,在她落地之前將她打橫抱起,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林楚楚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想上前幫忙,卻被陸瑾年冰冷的眼神逼退。

    陸瑾年抱著懷中昏迷不醒的陸星月,快步走向臥室,經(jīng)過林楚楚身邊時,冷冷地丟下一句:以后,別再讓我妹妹聽到這些有的沒的。

    陸星月窩在陸瑾年寬闊而略帶冰涼的懷抱里,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弧度。林楚楚啊林楚楚,跟我玩綠茶你還嫩了點。

    陸星月醒來后,并沒有如林楚楚所愿那般,被陸瑾年厭棄。相反,陸瑾年對她的看顧更加細(xì)致入微。

    她依舊不解釋,只紅著眼圈,小聲地對陸瑾年說:哥哥,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楚楚姐姐說得對,我總是這么沒用……她拉著陸瑾年的衣袖,仰著蒼白的小臉,眼神里充滿了依賴和惶恐,哥哥,你不要生星月的氣,好不好

    陸瑾年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的那點懷疑和不悅早已煙消云散,只剩下濃濃的保護(hù)欲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憐惜。他對林楚楚的印象,則差到了極點。

    這個小插曲,讓陸星月成功地在陸瑾年心中,將林楚楚的形象又拉低了一個檔次。

    幾日后,陸星月得知前夫顧明軒的公司,正在積極尋求與陸氏集團(tuán)的一項重要合作。這對顧氏而言,是個千載難逢的機(jī)會。

    她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

    這天,陸瑾年恰好要在家中書房與顧明軒進(jìn)行一次初步的視頻會議。陸星月算準(zhǔn)時間,端著一杯親手榨的果汁,不小心闖進(jìn)了書房。

    哥哥,我給你榨了果汁……她怯生生地開口,看到屏幕上顧明軒那張熟悉又令她作嘔的臉時,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驚訝和……幾分不易察覺的好奇與崇拜。

    星月你怎么進(jìn)來了陸瑾年微微蹙眉,但語氣并不嚴(yán)厲。

    對、對不起哥哥,我不知道你在開會……陸星月連忙道歉,小臉漲得通紅,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眼神卻偷偷地往屏幕上的顧明軒瞟了一眼,然后迅速低下頭,聲音細(xì)細(xì)的:這位先生是……

    顧明軒在屏幕那頭,也看到了這個突然闖入的女孩。巴掌大的小臉,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仿佛會說話的眼睛,帶著一絲不諳世事的純真和怯懦,讓他心頭莫名一動。陸家什么時候有這么一位絕色的小妹妹了

    這是顧氏集團(tuán)的顧總。陸瑾年簡單介紹了一句,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警告意味,目光沉沉地看著屏幕里的顧明軒。

    顧總好。陸星月小聲地打了個招呼,然后飛快地將果汁放在陸瑾年手邊,兔子一般逃離了書房,臨走前,還不忘對著陸瑾年小聲補(bǔ)了一句:哥哥,那位顧先生……看起來好嚴(yán)肅哦,星月有點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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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視頻那頭的顧明軒也隱約聽到。

    顧明軒看著女孩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容。陸家這個小妹妹,有點意思。

    而陸瑾年,看著屏幕里顧明軒若有所思的表情,再想到剛才陸星月那句有點怕,以及她對陌生男人的膽怯和依賴,眸色瞬間沉了下去。他對顧明軒的警惕,又加深了幾分。

    陸星月回到自己房間,唇邊的笑意越發(fā)深邃。顧明軒,林楚楚,好戲,才剛剛開始呢。她要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

    自從上次偶遇顧明軒后,陸星月明顯感覺到陸瑾年對她的看管又嚴(yán)了幾分。他雖然什么都沒說,但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總帶著一種讓她脊背發(fā)涼的審視和……莫名的占有欲。

    蘇晚晚樂見其成。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陸瑾年越是在意她,林楚楚和顧明軒在她這里就越?jīng)]有可乘之機(jī),她復(fù)仇的棋局才能更好地鋪開。

    林楚楚在陸瑾年那里碰了幾次釘子,又見陸星月在陸瑾年的縱容下越發(fā)嬌氣,心中嫉恨交加。她深知,如果不能盡快扳回一局,她在陸家的地位,甚至在陸瑾年母親心中的分量,都會受到影響。

    于是,林楚楚改變了策略。她不再明著針對陸星月,反而開始對她表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姐妹情深。

    這天,她特地約了陸星月去陸家的室內(nèi)恒溫泳池游泳,美其名曰陪妹妹散心,鍛煉身體。

    星月妹妹,過幾天就是瑾年哥的生日了,你準(zhǔn)備送他什么禮物呀林楚楚泡在水中,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道,眼神卻緊緊盯著陸星月。

    陸星月用手撥弄著水花,歪著頭,一臉天真爛漫:哥哥的生日哎呀,我失憶了,都把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楚楚姐,你有什么好建議嗎她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小動物。

    林楚楚心中冷笑,面上卻熱情依舊:當(dāng)然有了!我知道瑾年哥最喜歡有新意的禮物。我聽說你以前鋼琴彈得特別好,不如……你在生日宴上為瑾年哥演奏一曲再配上你親自設(shè)計的禮服,那瑾年哥一定會非常驚喜的!

    她語氣誠懇,眼神里充滿了為你著想的善意。

    陸星月心中冷笑更甚。原主陸星月確實會彈鋼琴,但水平只能算一般,更談不上特別好。至于設(shè)計禮服原主對服裝設(shè)計一竅不通。林楚楚這招,分明是想讓她在陸瑾年的生日宴上當(dāng)眾出丑!

    前世的蘇晚晚,就是被林楚楚用類似的好心建議一步步引入圈套,最終身敗名裂。

    這一世,她可不會再上當(dāng)了。

    真的嗎楚楚姐你覺得這樣好嗎陸星月臉上露出驚喜又帶著一絲不自信的表情,可是……我好久沒彈琴了,怕彈不好惹哥哥生氣。設(shè)計禮服……我,我好像也不會……

    沒關(guān)系呀!林楚楚立刻接口,語氣更加熱切,我可以幫你找最好的鋼琴老師給你輔導(dǎo),禮服我也可以幫你參考。星月妹妹,你這么聰明,肯定一學(xué)就會的!你就相信我吧,瑾年哥一定會喜歡這份獨一無二的心意的!她甚至主動拉起陸星月的手,親昵地?fù)u晃著。

    那……好吧。陸星月猶豫了半晌,終于勉強(qiáng)地點了點頭,眼神里卻飛快地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謝謝你,楚楚姐,你對我真好。

    林楚楚達(dá)到了目的,笑容越發(fā)燦爛。

    接下來的日子,林楚楚果然盡心盡力地幫陸星月準(zhǔn)備生日驚喜。她請來的鋼琴老師,教的都是一些華而不實、難度極高卻容易出錯的曲子;她推薦的禮服款式,要么暴露俗氣,要么就是與陸星月氣質(zhì)完全不符的奇裝異服。

    陸星月表面上對林楚楚言聽計從,每天刻苦練琴,認(rèn)真挑選禮服,私下里卻早已有了自己的盤算。她利用陸瑾年給她的權(quán)限,暗中聯(lián)系了真正頂尖的鋼琴師和服裝設(shè)計師。

    陸瑾年的生日宴,在陸家莊園盛大舉行。賓客云集,名流薈萃。

    林楚楚特地穿了一件與陸星月姐妹款的香檳色禮服,妝容精致,言笑晏晏,儼然是半個女主人。她不時地看向陸星月,眼神中充滿了幸災(zāi)樂禍的期待。

    終于,到了獻(xiàn)禮環(huán)節(jié)。

    接下來,有請我們陸家最疼愛的小公主,陸星月小姐,為她的哥哥陸瑾年先生,獻(xiàn)上特別的生日祝福!司儀高聲宣布。

    燈光聚焦處,陸星月穿著一件淡紫色、點綴著細(xì)碎鉆石的長裙,款款走向舞臺中央的鋼琴。那件禮服,簡約而不失高雅,將她襯托得如同月光下的精靈,與林楚楚那件刻意做作的姐妹款形成了鮮明對比。

    林楚楚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這件禮服,根本不是她幫忙挑選的那幾件!

    更讓她震驚的還在后面。

    悠揚婉轉(zhuǎn)的鋼琴聲如流水般從陸星月的指尖傾瀉而出,那是一首難度極高,卻又飽含深情的古典名曲。她的演奏技巧嫻熟流暢,情感充沛細(xì)膩,完全不是林楚楚預(yù)想中的車禍現(xiàn)場。

    一曲終了,全場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

    陸瑾年坐在主位,深邃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舞臺上的陸星月,眼底翻涌著復(fù)雜而熾熱的情緒。

    陸星月站起身,微笑著向眾人鞠躬,然后拿起話筒,聲音清甜:這首曲子,送給我最敬愛的哥哥。另外,我身上這件禮服,也是我親手設(shè)計的,希望哥哥喜歡。

    她說著,俏皮地轉(zhuǎn)了個圈,展示著禮服的精妙之處。

    林楚楚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她怎么也想不通,陸星月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有如此大的變化!

    就在這時,舞臺的燈光突然一陣閃爍,緊接著,大屏幕上開始播放一段視頻——視頻里,林楚楚正唾沫橫飛地向一位所謂的時尚大師形容著要如何設(shè)計一件能讓陸星月當(dāng)眾出糗的禮服,言語間充滿了惡意和算計。緊接著,畫面一轉(zhuǎn),是林楚楚與鋼琴老師私下交流,要求老師故意教陸星月一些容易出錯的指法。

    視頻雖然經(jīng)過處理,隱去了具體人物的清晰面容,但林楚楚的聲音和那件標(biāo)志性的香檳色禮服,卻暴露無遺。

    全場一片嘩然!

    楚楚姐,陸星月轉(zhuǎn)過頭,依舊是那副天真無辜的表情,眼神里卻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受傷和不解,這些……是你為我準(zhǔn)備的‘驚喜’嗎可是……為什么和我收到的不太一樣呢

    她說著,眼圈微微泛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還以為……楚楚姐是真心對我好呢……

    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惜。

    陸瑾年的臉色已經(jīng)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猛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舞臺,直接將受驚的陸星月攬入懷中,眼神冰冷地掃向早已面如死灰的林楚楚。

    來人,他聲音不帶一絲溫度,把林小姐‘請’出去。從今往后,我不希望在陸家,再看到這個人。

    林楚楚被兩個保鏢架著,狼狽不堪地拖了出去,她歇斯底里的辯解和哭喊,都淹沒在眾人的議論聲中。

    陸瑾年低頭看著懷中瑟瑟發(fā)抖的陸星月,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卻也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強(qiáng)勢:星月,別怕,有我在。

    他私下里,送了陸星月一份真正貴重且用心的禮物——一條以她名字命名的星辰項鏈,璀璨奪目。并低聲警告她:以后,離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遠(yuǎn)一點。

    陸星月乖巧地點頭,心中卻在冷笑。林楚楚,這只是開胃小菜。你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加倍討回來!

    而陸瑾年……這顆棋子,似乎比她想象中,更好用,也更危險。

    陸瑾年的生日宴后,林楚楚徹底在陸家銷聲匿跡。陸星月的日子清凈了不少,但她知道,這只是階段性的勝利。林楚楚那樣的女人,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而顧明軒這條線,也該好好利用起來了。

    顧明軒自從上次在視頻會議中驚鴻一瞥,以及生日宴上陸星月那無意的一瞥和膽怯的躲閃,心中便對這個陸家小妹妹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他見識過太多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陸星月這種不諳世事、純凈如白紙,又帶著一絲神秘感的類型,反而更能勾起他的征服欲。

    更何況,陸星月是陸瑾年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如果能得到她,不僅能抱得美人歸,或許還能在與陸氏的合作中,占據(jù)更有利的位置。

    于是,顧明軒開始有意無意地接近陸星月。

    他會恰巧出現(xiàn)在陸星月常去的畫廊,然后驚喜地打招呼:星月妹妹,真巧,你也喜歡這位畫家的作品嗎

    他會以陸氏集團(tuán)合作伙伴的身份,送一些小禮物到陸家,指名是給陸星月的,比如限量版的音樂盒,或者稀有的花卉。

    對于顧明軒的殷勤,陸明月的處理方式堪稱綠茶教科書級別。

    她從不主動聯(lián)系顧明軒,但每次偶遇,都會表現(xiàn)得恰到好處的驚喜和羞澀。收到禮物,她會親自打電話道謝,語氣禮貌而疏離,但話語間又會不經(jīng)意地透露出一些小女孩的欣喜,比如:顧先生送的花好漂亮,星月還是第一次收到這么特別的花呢,謝謝你。

    這種若即若離、欲拒還迎的態(tài)度,更是讓顧明軒心癢難耐,覺得陸星月對他并非毫無感覺,只是礙于陸瑾年的關(guān)系,不敢表現(xiàn)得太明顯。

    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陸瑾年的眼中。

    他看著顧明軒那些明目張膽的示好,以及陸星月那看似不經(jīng)意的回應(yīng),心中的占有欲和怒火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開始更加頻繁地出現(xiàn)在陸星月的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他會親自接送她去做康復(fù)治療,會陪她一起用餐,甚至?xí)频粢恍┎恢匾臅h,只為了多一些和她獨處的時間。

    陸明月能清晰地感覺到陸瑾年情緒的變化。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炙熱,也越來越危險,像是要將她揉進(jìn)骨血里。

    她表面上依舊扮演著依賴哥哥的乖巧妹妹,心中卻在冷笑。很好,魚兒已經(jīng)上鉤,網(wǎng)也該收緊了。

    這天,陸星月故意在陸瑾年面前,拿著顧明軒送的一本限量版詩集,看得津津有味。

    陸瑾年處理完文件,一抬眼便看到她這副模樣,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很喜歡他聲音平靜無波,卻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

    陸星月像是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書差點掉在地上。她連忙將書藏到身后,小臉微紅,有些結(jié)巴地說:哥、哥哥……我……我只是隨便看看……

    顧明軒送的陸瑾年步步緊逼。

    嗯……陸星月低下頭,聲音細(xì)若蚊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顧先生說……這本書很難買到,他特地托朋友……

    所以,你就很感動陸瑾年打斷她的話,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和怒意。

    沒有!陸星月猛地抬起頭,眼圈泛紅,急切地辯解:哥哥,你別誤會!我只是……只是覺得顧先生人還不錯,他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

    人還不錯陸瑾年冷笑一聲,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鳳眸中翻涌著駭人的風(fēng)暴,星月,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陸瑾年的妹妹誰給你的膽子,去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

    他的力道很大,捏得蘇晚晚(蘇晚晚)生疼。但她沒有掙扎,反而順勢落下兩行清淚,聲音帶著哭腔,委屈至極:哥哥,你弄疼我了……我沒有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我只是……只是不想讓哥哥覺得星月是個沒用的人,只會給你添麻煩……

    她哽咽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顧先生是大公司的總裁,如果我能和他做朋友,說不定……說不定以后也能幫到哥哥一點點……我不想永遠(yuǎn)都躲在哥哥的身后,像個廢物一樣……

    這番話,說得是情真意切,將一個渴望證明自己價值、卻又不知世事險惡的單純女孩形象,刻畫得淋漓盡致。

    陸瑾年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模樣,心中的怒火莫名地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復(fù)雜的情緒。他松開捏著她下巴的手,用指腹輕輕擦去她的眼淚,聲音依舊低沉,卻少了幾分之前的戾氣: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夠了。

    他頓了頓,補(bǔ)充道:以后,不準(zhǔn)再見顧明軒。他的東西,也全部扔掉。

    語氣不容置疑。

    陸星月表面上委屈巴巴地點了點頭,心里卻樂開了花。

    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讓陸瑾年吃醋,讓他產(chǎn)生危機(jī)感,讓他更加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然而,事情的發(fā)展,卻出現(xiàn)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幾天后,在一個慈善晚宴上,陸星月被迫與陸瑾年一同出席。顧明軒作為重要的贊助商,自然也在場。

    宴會進(jìn)行到一半,陸星月借口去洗手間,暫時離開了陸瑾年的視線。

    顧明軒立刻抓住了這個機(jī)會,在走廊上偶遇了她。

    星月妹妹,我們真有緣分。顧明軒臉上帶著自以為迷人的微笑。

    陸星月露出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顧、顧先生……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顧明軒逼近一步,眼神帶著侵略性,星月妹妹,我知道你哥哥管你很嚴(yán)。但是,女孩子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quán)利,不是嗎

    他說著,突然伸手想要去拉陸星月的手。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從斜刺里伸出,狠狠地攥住了顧明軒的手腕。

    顧總,當(dāng)著我的面,動我的人,膽子不小。陸瑾年冰冷的聲音如同臘月寒風(fēng),讓整個走廊的溫度都仿佛降了幾度。

    他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這里,臉色陰沉得可怕。

    顧明軒臉色一變,想要抽回手,卻發(fā)現(xiàn)陸瑾年的力氣大得驚人,他的手腕像是要被捏碎了一般。

    陸總,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和星月妹妹打個招呼。顧明軒強(qiáng)撐著解釋。

    打招呼需要動手動腳嗎陸瑾年冷笑一聲,猛地一甩,顧明軒踉蹌著后退了幾步,撞在墻上,發(fā)出一聲悶哼。

    陸星月則適時地發(fā)出一聲低低的驚呼,躲到了陸瑾年身后,抓著他的衣袖,身體微微發(fā)抖,像一只受驚的小鳥。

    哥哥……我害怕……她小聲地說,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陸瑾年看也沒看她,目光如刀一般射向顧明軒:顧明軒,我警告你,離她遠(yuǎn)點。否則,我不介意讓顧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脅。

    混亂中,陸星月戴在手腕上的一條舊手鏈(這是原主陸星月母親的遺物,也是蘇晚晚特意安排的關(guān)鍵道具)突然斷裂,幾顆珠子散落在地。其中一顆滾到了陸瑾年的腳邊。

    陸瑾年下意識地低頭,撿起了那顆略顯陳舊、卻帶著特殊紋路的珠子。他的瞳孔猛地一縮,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頭。這珠子……他好像在哪里見過。

    他抬頭看向陸星月,眼神中充滿了探究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盼。

    陸星月心中一緊,知道關(guān)鍵的時刻來了。她焦急地想要去撿散落的珠子,聲音帶著哭腔:我的手鏈……這是媽媽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了……

    血緣的疑云,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在陸瑾年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慈善晚宴上的手鏈?zhǔn)录螅戣陮﹃懶窃碌纳硎乐i,投入了前所未有的關(guān)注。他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脈和資源,暗中展開了雷厲風(fēng)行的調(diào)查。那顆帶著特殊紋路的珠子,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記憶深處一扇塵封已久的大門。

    陸星月則安分了許多。她知道,魚餌已經(jīng)撒下,接下來,只需要靜靜等待陸瑾年這條大魚,自己游進(jìn)她精心編織的網(wǎng)中。她每日里除了配合陸瑾年做一些關(guān)于回憶過去的引導(dǎo)性治療,便是沉浸在對母親的思念和對自己身世的迷茫中,將一個渴望親情、卻又害怕真相的柔弱孤女形象,演繹得入木三分。

    而另一邊,林楚楚和顧明軒的日子,卻越來越不好過。

    林楚楚自從在陸瑾年生日宴上名譽(yù)掃地后,在名媛圈里幾乎成了過街老鼠。她不甘心就此沉寂,幾次三番想通過陸瑾年的母親重新挽回局面,卻都被陸瑾年不動聲色地?fù)趿嘶厝ァ?br />
    顧明軒也因為上次在慈善晚宴上公然挑釁陸瑾年,導(dǎo)致顧氏集團(tuán)與陸氏的重要合作項目直接被叫停,公司股價大跌,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共同的困境和對陸星月(以及她背后的陸瑾年)的怨恨,讓這兩個本已心生嫌隙的人,再次暫時走到了一起。他們都意識到,如果不扳倒陸星月,他們將永無翻身之日。

    一場針對陸星月的陰謀,在暗中悄然醞釀。

    他們打聽到陸星月每周都會固定去一家私人藝術(shù)館看畫展,那里安保相對薄弱。他們計劃制造一場意外,比如一場不大不小的火災(zāi),或者一次惡性的粉絲騷擾事件,目標(biāo)是讓陸星月在混亂中受驚甚至受傷,從而打擊陸瑾年,最好能讓陸瑾年遷怒于陸星月不聽話、惹是生非。

    如果能趁亂拍到一些陸星月行為不檢點的照片,那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這點小伎倆,早已被陸星月洞悉。她重生以來,就沒放松過對這兩個人的盯防。

    這天,陸星月如往常一樣,在兩名保鏢的陪同下,來到那家私人藝術(shù)館。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白色連衣裙,更顯得楚楚可憐。

    就在她認(rèn)真欣賞一幅印象派畫作時,藝術(shù)館的消防警報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緊接著,不遠(yuǎn)處的一個展廳冒出了滾滾濃煙。

    人群開始騷亂,尖叫聲此起彼伏。

    星月小姐,快走!保鏢立刻護(hù)著她往安全出口撤離。

    就在這時,一群戴著口罩、行為詭異的記者突然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閃光燈不停地閃爍,各種尖銳的問題如同冰雹般砸向陸星月:

    陸小姐,請問你對陸氏集團(tuán)最近的股價波動有什么看法

    陸小姐,有傳聞?wù)f你并非陸家親生,對此你有什么回應(yīng)

    陸小姐,你和顧氏集團(tuán)的顧明軒先生私下關(guān)系曖昧,這是真的嗎

    這些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鉆,一個比一個惡毒。

    陸星月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得花容失色,身體瑟瑟發(fā)抖,緊緊抓住保鏢的手臂,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qiáng)地不肯開口。

    暗處,林楚楚和顧明軒正通過監(jiān)控,得意地看著這一切。他們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陸星月名聲掃地,陸瑾年暴跳如雷的場景。

    然而,他們高興得太早了。

    就在那些記者試圖進(jìn)一步逼近,甚至伸出手想要拉扯陸星月的時候,一群身著黑色西裝、氣勢凌厲的男人如同神兵天降,瞬間沖散了那群記者,將陸星月嚴(yán)密地保護(hù)起來。

    為首的,正是陸瑾年的特助,秦風(fēng)。

    把這些人,全部帶走,好好‘問候’一下,是誰派他們來的。秦風(fēng)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那些所謂的記者,在這些專業(yè)保鏢面前,如同小雞仔一般,毫無反抗之力,很快就被制服帶離。

    緊接著,藝術(shù)館的負(fù)責(zé)人也帶著保安匆匆趕來,連連道歉,并迅速控制了那場小范圍的火情(實則是有人故意縱火,但很快被發(fā)現(xiàn)并撲滅)。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仿佛一場早已排練好的戲劇。

    監(jiān)控室里的林楚楚和顧明軒,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們意識到,自己掉進(jìn)了對方的陷阱!

    秦特助,陸星月驚魂未定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沙啞和后怕,我哥哥……他知道了嗎

    星月小姐請放心,先生很快就到。您沒有受傷吧秦風(fēng)恭敬地回答。

    話音剛落,陸瑾年便帶著一身寒氣,大步流星地走了進(jìn)來。他一眼就看到縮在角落里,臉色蒼白,像一只受驚小鹿般的陸星月,心中的怒火和后怕瞬間達(dá)到了頂點。

    他沖過去,一把將陸星月緊緊擁入懷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揉進(jìn)自己的骨血里。

    別怕,我來了。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擔(dān)憂而微微顫抖。

    陸星月在他懷里,適時地落下兩行清淚,身體微微顫抖,卻又努力裝作堅強(qiáng)的樣子:哥哥……我沒事……就是……就是那些人好兇……他們問了好多奇怪的問題……

    她一邊說,一邊不經(jīng)意地,將一只小巧的錄音筆,塞進(jìn)了陸瑾年的口袋。那里面,清晰地記錄了剛才那些記者的惡毒提問,以及……林楚楚和顧明軒在另一個房間里,得意洋洋地討論著如何讓陸星月身敗名裂的完整對話。

    這是她早就安排好的回禮。

    陸瑾年抱著她,感受著她的顫抖,心中的殺意幾乎要抑制不住。他已經(jīng)從秦風(fēng)那里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幕后黑手是誰。

    星月,他低頭,看著懷中梨花帶雨的小臉,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既有滔天的怒火,又有如釋重負(fù)的慶幸,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即將破土而出的狂喜,關(guān)于你的身世,我想……我可能知道一些事情。

    他頓了頓,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嘶�。耗�,很可能不是陸家的孩子。你是我父母一位故交的女兒,當(dāng)年……當(dāng)年可能出了一些意外……

    陸星月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震驚和……恰到好處的茫然與期待,仿佛一個迷路的孩子,終于看到了回家的曙光。

    她知道,攤牌的時刻,到了。林楚楚和顧明軒的末日,也到了。

    藝術(shù)館的風(fēng)波,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巨石,在陸家,乃至整個上流社會都掀起了軒然大波。

    陸瑾年以雷霆萬鈞之勢,迅速展開了行動。

    首先,那支錄音筆里的內(nèi)容,成了林楚楚和顧明軒無法辯駁的鐵證。陸瑾年并沒有將這些直接公之于眾,而是選擇了更體面也更致命的方式——他將錄音連同收集到的其他證據(jù),分別送到了林家和顧家的掌舵人手中。

    林家和顧家都是要臉面的人,在確鑿的證據(jù)面前,他們不得不做出選擇。林楚楚被家族徹底放棄,送往國外療養(yǎng),實則是變相流放,永無回國之日。顧明軒則因為挪用公款、惡意商業(yè)競爭等多項罪名被立案調(diào)查,顧氏集團(tuán)股價一落千丈,他本人也面臨牢獄之災(zāi)。

    這兩個曾經(jīng)將蘇晚晚推入地獄的罪魁禍?zhǔn)祝K于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陸星月站在陸家莊園的露臺上,看著遠(yuǎn)方灰蒙蒙的天空,心中百感交集。大仇得報的快感之后,是無盡的空虛,以及……對未來的些許迷茫。

    與此同時,陸瑾年也在處理陸家的內(nèi)部問題。

    關(guān)于陸星月的身世,他并沒有選擇大張旗鼓地宣揚。當(dāng)年之事牽扯到陸家的一些隱秘,以及陸母的私心。陸瑾年找到陸母,進(jìn)行了一次長談。具體內(nèi)容無人知曉,但從那之后,陸母對陸星月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從之前的刻意疏離,變成了小心翼翼的討好,只是陸星月對此始終不冷不熱。

    陸瑾年對外宣稱,陸星月是其父母一位故交的遺孤,自幼被陸家收養(yǎng),因身體原因一直在國外靜養(yǎng),最近才回到國內(nèi)。這個說法,既解釋了陸星月的身份,也堵住了悠悠眾口。

    至于陸星月這個名字,陸瑾年私下里問過蘇晚晚的意見。

    你想恢復(fù)蘇晚晚的名字嗎他看著她,眼神深邃。

    陸星月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不了。蘇晚晚已經(jīng)死了。我現(xiàn)在是陸星月,你的……妹妹。她在妹妹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

    陸瑾年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攬入懷中,力道又重了幾分。

    身份的枷鎖一旦解除,陸瑾年對陸星月的感情,便如開閘的洪水般,再也無法抑制。

    他不再掩飾自己炙熱的目光,不再克制自己強(qiáng)烈的占有欲。他為她建造了專屬的畫室,搜羅了全世界最好的畫具;他為她買下了那家她常去的私人藝術(shù)館,只因為她說喜歡那里的氛圍;他甚至開始學(xué)習(xí)烹飪,只為了能親手為她做一頓飯,盡管結(jié)果往往是一片狼藉。

    陸星月對于陸瑾年的這些變化,照單全收。她依舊扮演著那個時而乖巧、時而任性、時而又帶著一絲小狡黠的妹妹,享受著他霸道而又笨拙的寵溺。

    她知道,這個男人愛她,愛到了骨子里,愛到了偏執(zhí)的地步。而她,在經(jīng)歷了前世的背叛和這一世的復(fù)仇后,那顆冰封的心,似乎也因為這個男人的熾熱,而有了一絲融化的跡象。

    只是,她從不點破那層窗戶紙,就喜歡看陸瑾年為她抓心撓肝、卻又無計可施的模樣。

    這天晚上,月色朦朧。

    陸瑾年將陸星月堵在了她的畫室里。畫室里彌漫著松節(jié)油和顏料的混合氣味,以及……一絲危險的曖昧氣息。

    星月。陸瑾年一步步向她逼近,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

    嗯陸星月故作鎮(zhèn)定地繼續(xù)在畫布上涂抹著,眼角眉梢卻帶著一絲得意的笑意。

    那條星辰項鏈,為什么不戴陸瑾年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滿。那是他生日宴后送她的禮物,她卻很少佩戴。

    陸星月放下畫筆,轉(zhuǎn)過身,歪著頭看他,笑容狡黠:因為……哥哥送的禮物太多了,星月戴不過來呀。而且,那條項鏈太貴重了,萬一弄丟了怎么辦

    弄丟了,我再給你買。陸瑾年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指腹的溫度有些燙人,星月,我們之間,不用說這些。

    他的目光灼灼,像是要將她吞噬。

    那……哥哥想聽我說什么陸星月抬起手,

    pyfully

    地勾住他的領(lǐng)帶,微微仰起頭,吐氣如蘭。

    她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里那副純真無辜的模樣,而是帶著一絲成年女性的魅惑和……只有陸瑾年才能看懂的,小狐貍般的狡黠。

    陸瑾年呼吸一滯,喉結(jié)上下滑動,眼神瞬間變得幽暗深沉。

    小騙子。他咬牙切齒地從齒縫中擠出這三個字,聲音卻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寵溺和無奈,從你醒來的第一天起,就在騙我。把我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很有意思是嗎

    他細(xì)數(shù)著她重生以來對他耍的那些小把戲,從最初的失憶博同情,到后來的借力打力,再到利用他的占有欲對付敵人。每一樣,都讓他又愛又恨。

    嗯哼。陸星月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笑容越發(fā)燦爛,那……瑾年哥哥,你被我騙到手了嗎

    她故意拖長了尾音,那聲瑾年哥哥,喊得又甜又軟,像是一根羽毛,輕輕搔刮著陸瑾年的心尖。

    陸瑾年再也忍不住,低頭狠狠地吻住了那張喋喋不休、卻又讓他愛到發(fā)瘋的小嘴。

    這個吻,帶著懲罰的意味,卻又充滿了壓抑已久的深情和占有。

    良久,他才微微退開一些,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嘶啞,帶著一絲滿足的喟嘆:你說呢我的小狐貍,騙了我這么久,該怎么罰你

    陸星月被他吻得有些缺氧,臉頰緋紅,眼神迷離,卻依舊不忘挑釁:那……就罰我,一輩子都陪在哥哥身邊,賴著你,氣你,好不好

    她攀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語,那聲哥哥,在此刻卻充滿了別樣的情趣。

    好。陸瑾年低笑出聲,胸腔震動,再次吻上她的唇,聲音帶著一絲饜足后的慵懶和不容置疑的霸道,永遠(yuǎn)不許離開我。你是我的,只是我一個人的。

    窗外的月色更加皎潔,溫柔地灑進(jìn)畫室,將相擁的兩人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蘇晚晚,不,現(xiàn)在是陸星月,窩在陸瑾年堅實而溫暖的懷抱里,聽著他強(qiáng)有力的心跳,唇角揚起一抹真正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病嬌哥哥的掌心綠茶或許吧。

    但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么一個人,愿意包容她所有的偽裝,看穿她所有的心機(jī),然后,用他全部的偏執(zhí)和深情,將她牢牢禁錮在自己的世界里,予取予求,甘之如飴。

    而她,也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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