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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女孩在舊書店買了一本泛黃的日記,發(fā)現(xiàn)里面夾著一封未寄出的情書。她回信寄出后,居然收到了對方的回信——時間顯示1975年。兩人開始了一段跨越時空的筆友戀。

    【1】遺失的信封

    傍晚六點半,城市的天空開始褪去浮躁的藍,暈染成橘粉與暗紫交織的灰調。林笙笙拖著一天疲憊的身子走出地鐵口,耳機里放著舒緩的鋼琴曲,城市的喧囂仿佛被隔絕在了玻璃外。她沒有徑直回家,而是在巷口拐了個彎,像被某種無形的吸引牽引著。

    那是一家她從未注意過的小書店——拾光書局。門面不大,外墻斑駁,櫥窗里貼著一張泛黃的紙條:清理舊書,統(tǒng)統(tǒng)五元。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幾秒,鼻尖嗅到一種陳年紙張和木屑混合的味道。小時候她常跟爺爺在閣樓翻舊書,這氣味像是一扇老舊卻溫柔的門,推開就是某段沉睡的記憶。

    她走了進去。

    書店里昏黃的燈光下,時間仿佛放慢了腳步。墻上立著老式的木書架,一排排書籍橫七豎八地堆疊著,像是被世界遺忘的思想殘片�?拷锹涞奈恢糜幸粡埬举|長桌,桌上堆滿了被翻過無數(shù)次的封皮磨損書。

    林笙笙隨意地翻著,有一本沒有封面的詩集吸引了她。紙張泛黃,邊角破損得像一位久經風霜的老人。她輕輕翻開,書頁之間赫然夾著一封信。

    那是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信紙,表面微微泛黃,字跡清晰,是藍黑色的鋼筆字,工整而帶點溫柔的斜體。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將信輕輕展開。信紙右上角寫著日期:1975年3月16日,落款則是一個陌生的名字——沈致遠。

    信的內容不長,語氣卻充滿詩意與溫情:

    如果這封信終將抵達某個遙遠的你,那么我愿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命運。

    我不知道你是誰,是何時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我只知道,在這個越來越沉悶的春天,我開始渴望一個可以聽我說話的人。

    ……如果你收到了它,請你隨便說點什么給我聽,就像我們真的認識。哪怕只有一次。

    密密麻麻的白信封,每一個都貼著老郵票,用鋼筆字寫著收件人——沈致遠。落款日期在1975年到1976年之間。

    林笙笙讀完,心臟像被輕輕拂過——不是怦然心動,而是一種深深的靜默,被人窺見孤獨又被安慰的感覺。

    她的指尖久久摩挲著信紙邊緣,那種時間的質感仿佛穿越了五十年,在這個時代輕輕叩響她的心門。

    她將信小心收回原位,抱著那本沒有封面的詩集走到柜臺前。老板是位戴著圓框眼鏡的老人,正低頭修理一臺老收音機。

    這本多少錢她問。

    老板抬頭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說:寫得上價,就收你五塊。

    她笑了笑,付了錢。

    回家的路上,林笙笙總覺得自己像撿到了一段未完的夢。

    小時候她常做一個夢。夢里有一個男孩,站在有鐵花窗戶的樓上,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軍綠制服,總是低頭寫字。他從未抬頭看她,但她知道他是為她寫的。

    夢醒時她從不記得男孩的臉,但那個寫信的背影她記了一輩子。

    現(xiàn)在,她開始懷疑——那個夢,是否真的只是夢

    窗外的雨停了,鐘表剛敲過十二點。她靠在桌邊,掌心潮濕。

    她是理智的人,從來不信玄學,更不信鬼神之說�?蛇@一晚,她卻覺得,一些東西根本不需要邏輯去解釋。

    比如夢,比如緣分,比如——

    有人早在你出生之前,就在等你。

    她坐在出租屋昏黃的臺燈下,反復看著那封信,終于鼓起勇氣,抽出一張白紙,她的筆尖輕輕落在紙上,一開始只是試著寫下沈致遠三個字。

    但就在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心口像被什么溫柔的潮水淹沒了。有什么情緒,在這些名字與字句之間,開始悄悄崩裂。

    于是,她寫了下去:

    親愛的沈致遠先生,如果你真的是從1975年寫來這封信的人,那么請允許我用2025年的語言,向你問聲好。

    ——來自未來的林笙笙

    她寫完的時候,已是凌晨兩點。

    她沒有睡,而是靜靜坐在床邊,看著那封信。屋子里只有鐘表的聲音,輕輕滴答著,像是某種遠方回響的回答。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像剛剛穿越了時間的裂縫,在現(xiàn)實與虛幻之間搭起了一座小橋。

    她不知道沈致遠是否還會回信。也許這一切不過是某種命運開的玩笑。

    但她愿意,再賭一次。

    哪怕,只是她一個人的游戲。

    第二天,她將信裝進牛皮信封寫上:上海市寶山路57號乙·二樓南沈致遠

    收。

    她知道那地址現(xiàn)在早就不復存在了,然后,她走出家門,把它投入了小區(qū)舊信箱里。那信箱已經多年不用,但她依然鄭重地將信投進去,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

    她笑自己像個孩子,卻比任何時候都誠實。

    仿佛,只要她這么做,就能讓時間聽見她的回應。

    仿佛,有人會在49年前的某個午后,在陽光灑進窗臺的老房子里,翻開這封信。

    他低頭,輕輕一笑。

    【2】初識

    1975年11月,上海·寶山路

    院子里銀杏葉落得滿地都是,風一吹,嘩啦啦像翻過一頁頁發(fā)黃的書頁。沈致遠站在自家二樓的陽臺上,把剛洗凈的軍服掛上竹竿。冬陽淡淡的照下來,映出他瘦削卻挺直的背影。

    他今年二十一歲,已收到入伍通知,年底前就要隨隊北上。

    母親一邊剝著蠶豆,一邊抬頭對他說:致遠,別老站外頭,小心吹風傷肺。

    沈致遠嗯了一聲,卻沒進屋。

    他手里捏著一封信,是前日傍晚投到他們家老信箱里的。

    信紙略薄,質地卻不同尋常。他摸得出來,不是他們這能輕易買到的紙張。更奇的是,那字跡娟秀流暢,內容卻像謎語一樣。

    信中那人自稱林笙笙,說自己活在未來的2023年,那年世界不再是他所熟知的模樣。她說有高鐵、有網路、有會說話的手機,還有從天上看地球的衛(wèi)星。

    沈致遠本來想撕了這封玩笑信,可不知為何,他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那字寫得認真,文法古怪但真摯。

    他越看,越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那種感覺就像……小時候讀《聊齋》里狐妖傳情,總覺得荒唐,但又忍不住相信。

    他想起夢里無數(shù)次浮現(xiàn)的一個場景——他站在樓下,看見一個女孩站在梧桐樹下朝他揮手。他從未見過那女孩的臉,可夢境里她總是出現(xiàn)。就像命中注定等他遇見似的。

    而林笙笙,在信中也提到,她常夢見一個軍裝男孩坐在窗前寫信。

    沈致遠心口微微發(fā)緊。

    他返身進屋,拉開抽屜,抽出一頁干凈信紙。

    那是他許久沒碰的墨水筆,在筆尖滑出第一行字的瞬間,他竟有些手心發(fā)燙。

    林小姐:

    收到您的來信,甚是意外。

    起初以為朋友玩笑,但讀罷全文,不知為何,心頭恍如舊識。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切。但我仍決定回信——因為你的字里行間讓我想起一個春天下午的陽光,那種溫暖已在這片天空許久未見。

    我們這里剛開春,我母親種的桃樹發(fā)了芽,我站在陽臺上寫信,耳邊是收音機里傳來的京劇和三輪車在胡同里響的鈴聲。

    我不敢問你那邊是什么樣的天,怕一問出來,這一切就變成了夢。

    盼覆。

    ——沈致遠

    他寫罷,折好信紙,封進信封。郵票是他從家中舊抽屜中找到的留存品,蓋章后那天晚上他親自走了半小時去郵局投遞。

    從那天起,他每日午后都站在窗邊,望向信箱口,不知為何,一顆心總是莫名地等著什么。

    而在2023年——

    林笙笙正在下班地鐵上,手機屏幕一片灰。

    她疲憊地靠著扶手,在震顫的人群中捏著耳機線。最近公司的年終項目把她幾乎榨干,每天都像泡在泥潭里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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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在那天晚上回到家,她在門口的信報箱里看見了一個素白信封。

    沒有郵戳,沒有快遞單號,甚至沒有寄件地址。

    只是——收件人一欄,干凈利落地寫著三個字:

    林笙笙。

    她的心跳驟然慢了一拍。

    她慢慢打開那封信,那行端正工整的字映入眼簾時,仿佛有一道古老的風,從信封中吹進她的生活。

    那一夜,她輾轉反側,卻始終睡不著。她在腦海里不斷拼貼著他描繪的1975年:銀杏葉落滿地,小巷有糖人叫賣,郵局前排隊寄信的少年……

    她忽然想看見那樣的世界。

    于是,她拿出信紙,回了第二封信。

    信紙上那一行行墨跡,像是穿越時光的羽毛,輕輕觸碰她那顆早已麻木的心。

    林笙笙放下信,凝視著窗外淅瀝的小雨。街道的燈光模糊成一片橘黃色的海洋,雨水順著玻璃緩緩滑落,恍若淚痕。她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胸口悶悶的,有些發(fā)緊。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久未觸碰的畫板,那個被塵封了近半年的水彩畫本還靜靜躺在角落。

    自從進入這座鋼筋混凝土筑成的城市森林,她早已忘了當初對繪畫的熱愛。

    今晚,她決定重拾畫筆。

    桌燈亮起,溫暖的光芒灑在紙上,筆尖在水彩紙上跳躍,仿佛也沾染了那來自過去的柔情。

    她畫的是一棵秋天的銀杏樹,金黃的葉子飄落一地,陽光從樹縫間灑下,斑駁陸離。樹下,有一個穿著軍裝的男孩,低頭寫信,神情專注。

    畫面里,時間交織成柔軟的絲線。

    寶山路的小巷依舊透著濃濃的人情味。

    沈致遠拿著那本《追風箏的人》(那其實是未來的信中提及的,但在現(xiàn)實中他讀到的是一部同名書籍的舊版),放在懷里,心頭暖暖的。

    他那天傍晚,帶著母親去菜市場買菜,路過老郵局,順便把剛寫好的信投了進去。

    郵局外排著幾個人,大家面色樸實,穿著棉布衣裳,嘴里叼著煙絲,聊著即將過冬的柴火價格。

    沈致遠的腦海里卻不斷回蕩著林笙笙的話語。

    她說的未來,聽上去那么遙遠,卻又那么真實。

    他開始嘗試想象那個年代以外的世界——有自動煮咖啡的機器,有數(shù)不清的信息通過無形的線路傳遞,還有那些他從未見過的高樓大廈。

    沈致遠的母親是一位典型的上海老派婦人,傳統(tǒng)而堅強。

    致遠,家里的田地要收割了,節(jié)氣快到了,你也得安排好行李,別拖拖拉拉。母親的話里帶著關切,卻也摻雜著隱隱的擔憂。

    沈致遠點點頭,心里卻更加迷茫。

    他無法預知北上的征途,也無法確定未來是否真的會有林笙笙。

    但他知道,無論前路多艱險,那封信給予了他前所未有的勇氣。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斑駁地灑在木質地板上。沈致遠坐在床邊,手里捏著那封來自未來的信,內心涌動著復雜的情緒。

    他知道,離開家的日子越來越近,入伍的號角隨時會吹響。

    母親早已準備好干糧和棉衣,叮囑他務必保重身體。

    孩子,你要去的地方很遠,也許會很苦,可要記得,不管多難,家是你永遠的港灣。

    沈致遠輕輕點頭,筆尖劃過紙面,回信的每個字都沉甸甸地承載著他的期盼和不安。

    他無法預見未來,但他愿意相信,有一個來自未來的你,正等待著他平安歸來。

    夜幕降臨,沈致遠坐在窗前,微弱的燈光灑在信紙上。他反復翻看著林笙笙的來信,越讀越覺得心頭發(fā)熱。

    他想象著那個來自未來的女子——她會不會真的存在

    但理智告訴他,這不過是個奇怪的夢,一場虛無縹緲的幻想。

    他嘆了口氣,筆尖遲疑地在信紙上游移良久,終于寫下:

    林小姐:

    此刻夜深人靜,我卻難以入眠。你的來信如春風,拂過我多年未曾溫暖的心田。

    我想問,你是否害怕這跨越時空的交流你是否孤單

    我這里正入冬,冷風刺骨,但你的字句讓我感到一絲暖意。

    明天我要隨隊北上,去一個遙遠的地方,可能不會有太多機會寫信。

    ——沈致遠

    寫完信,他久久凝視著窗外,風吹過銀杏葉發(fā)出沙沙聲,仿佛在回應他的期盼。

    林笙笙收到回信的那天,正好是她母親的生日。

    家里的氣氛有些冷清,母親自從她搬到城市工作后,見面次數(shù)少了許多。電話那頭母親的聲音有些疲憊,夾雜著思念和不安。

    林笙笙坐在空蕩的出租屋里,手里握著那封來自過去的信。她忽然覺得,自己的生活似乎有了新的意義。

    她開始在日記里寫下和沈致遠的通信,甚至試著把那些信件內容改寫成短篇故事,投稿給小眾文學雜志。

    她知道,這只是她一個人的幻想,但這幻想讓她不再感到孤獨。

    自從開始與沈致遠通信后,林笙笙的生活似乎發(fā)生了細微的變化。

    她重新整理了小時候的老物件,找出祖母留下的古董筆和墨水,嘗試用毛筆寫信。

    她甚至在周末去圖書館查閱舊報紙,想要了解1970年代上海的歷史風貌。

    她的朋友們開始好奇她的變化,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別的人。

    林笙笙只是淡淡一笑,心里卻藏著那段跨越時空的秘密。

    【3】信紙上的春光

    1976年初春,上海街頭的梧桐樹剛剛吐出嫩綠的新芽,陽光透過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微風輕拂,帶來春天特有的清新氣息。

    街道旁老舊的理發(fā)店門口掛著剛洗凈的紅色圍裙,空氣中彌漫著剛出爐的包子香氣,生活緩緩復蘇。

    沈致遠穿著那件略顯陳舊的軍裝,坐在書桌前,細細地著林笙笙寄來的信。他輕輕攤開那封信,指尖溫柔地觸碰著信紙,仿佛能夠穿透時空,感受到她的呼吸和溫度。

    信中寫道:

    笙笙,

    你的文字如春風,輕柔地拂過我這寒冬的心田。

    我想象著你所在的世界,那里是否鮮花盛開,是否有你喜歡的咖啡香。

    寶山路15號,我曾多次路過那里,每次都默默注視著。

    沈致遠在信的邊角畫了幾片剛落的銀杏葉,寄托著他的思念和期待。窗外,梧桐葉在春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回應他的心聲。

    與此同時,現(xiàn)代的林笙笙正坐在陽臺的搖椅上,沐浴著柔和的春光。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風拂過臉頰,心中浮現(xiàn)出那個穿著軍裝的年輕男子的模樣,那個孤獨卻堅定的身影。

    她從包里拿出相機,翻看著之前在寶山路拍攝的照片。那條老街依舊保留著些許舊時光的味道:紅磚墻,斑駁的木窗欞,還有窗臺上擺放的花盆,承載著時光的印記。

    致遠,你喜歡這里嗎她輕聲呢喃,心頭涌上一股暖意。

    這一天,林笙笙決定親手做一頓晚餐。她翻閱祖母留下的老食譜,懷著滿滿的期待和溫柔,花了幾個小時,終于做出一道色香味俱佳的紅燒肉,濃香撲鼻。

    她將菜肴擺好,點燃了一支香薰蠟燭,坐在桌前拿起筆墨,寫下一封信:

    致遠,

    今天我做了紅燒肉,香氣四溢。

    不知你那里是否也能聞到這味道

    我想象著你嘗到這道菜時會心一笑。

    春天來了,愿你的每一天都像這溫暖的菜肴一樣,充滿幸福。

    她小心翼翼地將信裝入信封,仿佛這不僅僅是一封信,更是她對未來和過去交織的期許。

    幾天后,沈致遠收到信時,正站在昏暗的軍營燈光下。他點亮油燈,燈光搖曳,映照出他溫暖而堅毅的面龐。

    他拿出信,字里行間溢滿了笙笙的關懷和生活的氣息。恰巧這天他和戰(zhàn)友們分享了簡單的紅燒肉,那熟悉的味道讓他仿佛感受到家的溫暖。

    他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笑容,輕聲喃喃:笙笙,謝謝你,讓我在這陌生的地方感受到家的味道。

    他重新執(zhí)筆,信中滿是溫情與期待:

    笙笙,

    你的紅燒肉香氣穿越時空,溫暖了我的心。

    這里雖遠,但有你陪伴,便不覺孤單。

    春天已來,愿我們都能守護這份溫柔。

    時光流轉,寶山路的銀杏葉從嫩綠漸漸染上了金黃。秋風中夾雜著淡淡的涼意,沈致遠站在老街的轉角,望著街道盡頭,那個他曾無數(shù)次想象的未來世界的輪廓。

    他輕輕嘆息,想象著她此刻正坐在窗前,手里捧著他寄來的信,臉上泛著淺淺的笑意。每次寫完信,他的心便踏實了許多,因為他們的心,正穿越時空緩緩靠近。

    林笙笙也早已習慣每日拿起筆,寫下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描繪內心的細膩情感。

    她在日記中寫道:我和你,隔著時間,依然能共享這一份溫柔。

    隨著季節(jié)更迭,他們的信紙上,滿是兩顆跨越時空的心,漸漸握緊,溫暖彼此。

    冬意漸濃,上海的街頭細雨蒙蒙,濕潤的空氣帶著些許寒意。街燈在雨中暈開一圈圈柔和的光暈,濕漉漉的青石板路反射著點點燈火,像極了時間里跳動的微光。

    沈致遠身穿軍大衣,站在工廠那間簡陋的車間里。機器轟鳴聲不斷,冰冷的空氣透過門縫吹進屋內,直透骨髓。手中握著林笙笙寄來的信,筆尖輕輕顫抖,他感受到紙張上傳來的溫度,如同她溫柔的手掌。

    信中寫道:

    致遠,

    最近我開始學習彈鋼琴。

    每當指尖觸碰琴鍵,便會想起你信中提到的那首老歌——《送別》。

    沈致遠閉上眼睛,腦海里回蕩著母親哼唱的旋律,眼前浮現(xiàn)出那個身影坐在破舊琴凳上的樣子。

    燈光搖曳,他輕聲在心中為她彈奏起那熟悉的旋律,仿佛兩人的心跳在琴音中交匯。

    在現(xiàn)代的林笙笙身邊,空氣中飄浮著琴聲。

    她坐在鋼琴前,指尖輕觸黑白鍵,旋律婉轉悠揚。每一次彈奏,她都想象著沈致遠身處的那個年代,想象著他能否聽見這穿越時空的音符。

    她開始在信中寫下自己的改變:

    致遠,

    鋼琴課讓我重新認識了自己。

    音符跳動間,我仿佛看見了你的笑容。

    我相信,無論時間如何流轉,我們都會變得更好。

    信寄出時,夜幕已經降臨,窗外的星光點點,像是時光的燈塔,指引著彼此的心。

    一天,沈致遠在軍訓中意外扭傷了腳踝,坐在醫(yī)務室里休息。他翻看著笙笙的信,感受到那份溫暖和關懷,內心異常踏實。

    他寫下回信:

    笙笙,

    最近身體小有不適,但想到你的鼓勵,便覺得無比堅強。

    請你也多保重身體。

    這封信,沈致遠小心翼翼地折好,寄往未來的她手中。

    那一夜,林笙笙沒有睡,她像等一個久別的情人一樣,捧著那封信坐在床頭,反復讀了三遍。她的屋子很小,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只小小的加濕器在角落輕輕吐著霧氣。

    但那個夜晚,她覺得這空間突然變得溫柔起來,就像被誰悄悄擁抱住了。

    她開始規(guī)律地寫信給他,每隔五天一封,談她的工作、地鐵的擁擠、網絡的喧嘩,也談她小時候如何在閣樓偷讀爺爺?shù)男偶绾卧谑叩囊雇砘孟胗腥四苈犓f話。

    沈致遠的信也總能如約而至。

    他會講自己的生活:工廠的食堂里今天有白米飯、他偷偷在信紙背后寫詩卻不敢給別人看、他想學畫畫,但沒地方買顏料……他說他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能成為一名作家,哪怕只有一本薄薄的作品能留在這個世界上。

    林笙笙逐漸意識到,她每天最期待的,不再是快遞或朋友圈點贊,而是那個熟悉郵差出現(xiàn)時的腳步聲。

    他們聊起彼此的夢。

    他問她有沒有看過飛機,她笑著畫了一架噴氣式客機給他。她問他相不相信時間之河能折疊,他回說:我不知道,但如果真的有,我很高興你在那頭。

    他們從未問過彼此長相,也從不提見面。

    他們的關系沒有現(xiàn)代愛情那樣迅速推進,但卻細膩地生長在每一個字之間。

    林笙笙開始在信紙旁邊夾一小片花瓣、一張膠片拍的照片、一枚她在路邊撿到的銀杏葉。她的信越來越長,越來越柔軟,而她的生活,也從灰白變得明亮。

    有天深夜,城市下了一場雨。她撐著傘站在陽臺,忽然意識到,她已經不再孤獨了。

    因為有一個人,哪怕在另一個時空,正在為她認真地寫信——一筆一畫,像是穿越時間寫下的心跳。

    【4】時間的裂縫

    十一月的風像刀子一樣鋒利,吹得城市的街角瑟瑟發(fā)抖。林笙笙從公司請了假,背著她那只舊帆布包,站在一條陌生的街道前——寶山路。

    她終于鼓起勇氣,親自來到了那個反復寫在信封上的地址。

    她換上簡潔的外套,帶著筆記本和相機,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來到了信上的地址。可這里早已是嶄新的高樓和咖啡館。

    寶山路依然保留著些許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建筑風格,紅磚墻面斑駁,老式路燈搖曳著昏黃的燈光。街角的小賣鋪依舊飄著淡淡的油煙味和糖果香。

    她站在GPS提示的57號乙門前,那是一棟現(xiàn)代公寓,樓下有便利店和寵物美容室,和沈致遠描述的青磚胡同、晾曬著床單的鐵陽臺毫無關系。

    她站了很久,直到寒風灌進脖頸,她才緩緩走開。

    她在老郵局旁停下,拿出筆記本,寫下今天的日期和感受:

    這里曾經有一個叫沈致遠的男孩,他在這里寫信,等待未來的你。

    她仰頭望著窗臺,仿佛能看見那年輕的身影,手執(zhí)筆桿,目光專注。

    此刻,她感到一種奇妙的連接。

    這真的可能嗎一個陌生人,穿越時光而來,在四十九年前等著我回信

    她問自己,心里有一絲驚慌,也有一絲期待。

    她突然覺得,自己這幾十年的平凡生活,被一根無形的線緊緊牽引著。

    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那晚,她失眠了。臺燈亮到凌晨兩點,桌上散著所有沈致遠寄來的信,她一封封重新讀,有些信的墨跡已經開始泛灰,但她每一個字都能背下來。

    她心中開始有了一個念頭。

    第二天,她去了圖書館。在塵封的報刊資料室里,她翻閱1975至1976年的舊報紙,查閱那個街區(qū)、那段時期的名字與事件。她不敢告訴自己在找什么,只是一步步逼近。

    在1976年9月的一期《解放日報》上,她看到了一個訃告——

    本市青年志愿兵沈致遠,年僅21歲,在部隊執(zhí)行任務時不幸犧牲,追授三等功。其事跡已刊于《鐵血先鋒》欄目。

    她的眼前一陣暈眩,手指捏緊報紙邊緣,泛白的指節(jié)微微顫抖。她一遍遍默念著那個名字,試圖說服自己這是同名同姓,可心里卻早已知道答案。

    ——她的沈致遠,那個在信里說明年春天桃花會開的很漂亮的人,早在四十九年前就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空氣仿佛瞬間凝結。

    她坐在圖書館的木椅上良久,窗外陽光照進來,在她眼底投下一小塊模糊的光影。她忽然意識到,她的眼淚悄悄落在了那張泛黃的紙頁上,如同時光本身也為這段錯位的相遇哀悼。

    那天晚上,她收到了沈致遠的最后一封信。

    笙笙,我要走了。部隊通知我調往北邊,或許以后就沒法再寫信了。

    可我不遺憾,因為我收到了你這么多回信,比我整個人生的春天都多。

    如果你真的來自未來,請答應我一件事:好好活著,替我看看這世界變成了什么樣。

    替我走完我來不及走的路,聽我來不及聽的歌,愛我來不及愛的人。

    最后,謝謝你。因為你,我才相信,我這一生曾被真心地讀過。

    落款依然是那熟悉的名字——沈致遠,一筆一畫,寫得克制而堅定,像他一直以來的樣子。

    林笙笙抱著信哭了很久。不是歇斯底里,而是一種終于知道結局的、緩慢卻深沉的疼痛。

    她走到陽臺,城市萬家燈火像一片汪洋。她輕聲對著遠方說:

    沈致遠,我會記得你。

    那一刻,她知道他們不會再寫信,不是因為信件不能寄達,而是因為,他們已經抵達了彼此生命里最深的一部分。

    兩周后,林笙笙辭去了工作,買了一張去云南的車票。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她唯一的閨蜜,也沒有在朋友圈發(fā)定位。她只是想,去一個陽光能曬透骨頭、風可以吹亂回憶的地方,把一個人的故事好好送別。

    那是一個小鎮(zhèn),靠山臨水。她住進一家老宅改造的民宿,天井里有桂花樹和舊藤椅,傍晚時蟬聲悠長,夜里只聽得到風。

    她每天用信紙寫一封信,寫給沈致遠。有時候是幾句話,有時候是一整夜。

    她寫:

    今天遇到一個阿婆,她種的太陽花長滿了窗臺,像你說的‘春天’。我想你大概會喜歡。

    又寫:

    你有沒有后悔過,那個時代那么苦,信念那么重,你卻還是走了那條路

    然后她也會寫一些溫柔又瑣碎的日子:

    今天我學做了米線,很辣,但我吃光了。你說你小時候偷吃辣椒被你媽罰寫檢討,好可愛。

    日子一頁一頁地過去。

    她把這些信一封封折好,放進一個牛皮紙盒子里。盒子蓋上,貼了一張字條——

    沈致遠的未來。

    她沒有寄出去。她知道,這一次,信不需要再被誰接收。因為它們已經找到了真正的歸宿。

    那天傍晚,她坐在山頂看日落。陽光穿過云層,像一封巨大的金色信箋,緩緩灑落在大地上。

    她掏出最后一張信紙,寫下:

    沈致遠,我要回家了。

    謝謝你用那么多信,讓我在孤獨的生活中,感受到真正的心跳。

    我會繼續(xù)寫字、看世界、去愛,也會帶著你寫過的詩,走你沒走完的路。

    春天來了,桃花該開了吧。

    再見,永遠記得你。

    ——林笙笙

    她把信疊好,輕輕放進河里。

    紙頁被水流帶走,緩緩旋轉著,像一只歸航的紙船,消失在夕陽與水波之間。

    她站在風中,閉上眼。

    她想,也許在時間的某個縫隙里,有一個年輕的男孩,正站在1975年的陽臺上,望著遠方,嘴角帶著淺淺的笑。

    【結尾獨白】

    故事的最后,林笙笙回到了城市。

    她換了新的工作,租了一間有陽臺的小屋,坐在陽臺可以看到小區(qū)路邊的桃花。

    每年春天開花,她就會給自己泡一杯茶,然后對著花說一句:

    致遠,春天到了。

    信不再寄出,但有些感情,終身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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