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們?nèi)妓?/h1> 我是南朝皇子,謝摺玉,字瓊?cè)A。
摺,意為毀壞、折斷。
摺玉摺玉,被外力折斷的的美玉,有一絲裂痕的玉便是一文不值,更遑論破碎的玉碴子。
不詳?shù)拿帧?br />
殺人如麻,陰晴不定,奸孽妄臣,娼妓之子。
隨你怎么說。
皇子之軀千金萬貴,怎么會取如此險惡之名?
母親被賜死后,我不出意外的頂了替母贖罪名頭送去北國當(dāng)了質(zhì)子。
蠻夷之地,天寒地凍。
或許虧這賤名好養(yǎng)活,傷病初愈后,我反而比在南朝京都活得更自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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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那時,我結(jié)識了北國赫赫戰(zhàn)功的戰(zhàn)神,徐倚風(fēng)。
“送來個這么個病病歪歪的皇子,人死在我們這兒了可怎么算?我看就是南朝不老實,要是借此發(fā)兵…"
"妄言。”
冷淡的男聲傳來,制止了這些議論。
我本百無聊賴地窩在貴妃椅上聽這些下人的八卦,也從未怪罪。
北國地廣人稀,就算是宮里也是連雀鳥都沒有幾只。
罷了罷了,算是打發(fā)時間。
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好像從前的冷言冷語聽少了似的。
我打個哈欠,懶洋洋地一歪腦袋就要睡著。
突然,門一開,冷風(fēng)灌入,我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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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扮成太監(jiān)模樣的侍衛(wèi)往地上跪道,“徐將軍求見。”
“……”
我的困意被這冷風(fēng)打跑了,揉揉眉頭道,“請。”
困死了。
好煩。
徐將軍是誰?
很快,一位銀胄鐵甲的魁梧男人帶著一身凜冽寒氣踏入我這半扇虛掩的門來,哐當(dāng)一聲表明身份,“臣,徐倚風(fēng)�!�
好一個倚風(fēng)。
這風(fēng)可是凍死我了。
媽的侍衛(wèi)出門不關(guān)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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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敵化友很快,我懶懶散散的性子倒也可這徐將軍的粗冷隨性的脾氣合得來,他磨劍我看書,他舞刀我撥琴,倒也稱得上快活。
不過由友為敵也不過一瞬,策反北國內(nèi)部,將軍身死兵敗大亂,我重回南朝,金玉加身,滔天大罪也搖身一變成了陛下的瞞天良計、陛下下的一盤大棋。
皇帝老兒拉著我的手,熱淚縱橫,“玉兒,這些年在北國可是受苦了�!�
我面上受寵若驚,以大禮待之,“父皇用心良苦,兒臣豈會不懂。為國盡忠,是孩兒大幸�!�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
皇家嗎,不管對方信不信,大家面上過得去就行了。
接風(fēng)洗塵,我一襲華服倚于瓊臺,面前是不曾見過的珍奇精致糕點。旁邊公公小心翼翼恭敬道,“聽說這小小一盤琉璃魚盞糕都是取了數(shù)百枚西洋北部瑤魚的魚卵,八百里兵部加急,御膳房數(shù)十位名廚料理,才得這么一盤�!�
公公的話里盡數(shù)諂媚,盡職盡責(zé)地體現(xiàn)陛下到底對我有殊多榮寵。
我撐腮打量著這一盤盤華美的點心,又看了看攢了金線的衣袍鑲邊,眼角卻瞥見遠遠一處冷院,從前一直住的地方。
原來身居高處,也并不是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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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渺小而已。
我從小長在偏院,那時偶有綠豆糕便是難得的美味,皇家規(guī)矩講究君子不飽食,即使是光明正大地被下人克扣飲食也能被說成是“別有一番苦心”的教養(yǎng)關(guān)照。
如今才知有這么多細致吃食,難怪這不飽食竟真是君子遺風(fēng)。
唉,人倒是有些冤枉殺多了。
我攏起一個笑,沖公公道,“如此,便多謝陛下美意�!�
“哪里哪里,三殿下蟄伏數(shù)年為國效力,斬陛下心患,如今班師回朝,陛下的賞賜還在后頭呢�!�
公公一張臉上堆滿了層層疊疊的笑意,鞠起身子退下了。
上次南朝大敗,南朝皇帝便假戲真做做了一出好戲,把我早已被發(fā)落在冷宮的母親抬入大殿,特此提為毓妃。
而后不過三月,又提了個陷害朝臣的罪名,斬盡母親一族,把我名正言順地送去北國當(dāng)了質(zh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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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國盛驕,見我家亡至此傷痛欲絕,便也信了我投誠之心。
傷心嗎?沒有把他們都殺了確實很傷心。
后宮子嗣鮮少養(yǎng)在權(quán)勢低的妃嬪手下,教養(yǎng)皇子輪不到我位低勢薄的生母,我便是自小養(yǎng)在淑貴妃宮里的。
淑貴妃有兩子一女,長公主,大皇子,和四皇子,皆為親出。
貴妃母家權(quán)勢滔天,其子女也繼承一派風(fēng)范。
我與其說是養(yǎng)在膝下的皇子,不如說是奴才,或者更貼切的說,是玩物。
府內(nèi)陳舊,難免沾上腐木氣息。
先生授課時,旁邊的其他皇子身上多有熏香,聞見我身上的味道,譏笑問這是什么奇異香料,不掩嫌惡神色。
“什么皇子,真真假假的,你看他娘是個娼妓,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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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我便連上課的資格都沒有了,只得被迫“抱病”在家。
我回憶至此,不由得低頭冷笑。
可誰又得知呢?當(dāng)今圣上子嗣眾多,加之國事不平政務(wù)繁多,一個抱病久居偏殿的假皇子而已。
我被扒了外衣丟進深湖里也不過當(dāng)作孩童玩鬧,貼身的王嬤嬤去稟報貴妃,貴妃便笑意盈盈地好心賞了幾個下人送入我院中照顧一二。
從此,我之前的苦日子相比之下也變成了好日子。
生母唯一給的玉簪被踩成粉末,倒也印證了摺玉此名。
可慶的是,貴妃賞的幾名下人不知為何偶然感染了時疫,不久便一命嗚呼。
可嘆啊。
還要虧我這賤名取得好,僥幸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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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眾人皆知有我這一瘟星,我院里惡名遠揚,連下人也鮮少光顧了。
人少清凈。
只是我不免餓極,連地上的蛐蛐都吃過。
火一烤,倒也是香的。
當(dāng)四皇子哭哭啼啼地拉著我告我害了他正要拿去和戶部尚書之子斗蛐蛐一決雌雄的蛐王的時候,我眼神飄忽地瞟向貴妃殿中的粉果子。
花香襲人,果味芬芳,倒是不知為何物,真想嘗嘗。
蛐王?不認識。蛆王倒是識得一二。
被自己骯臟低俗的想法逗得笑了出來,我低頭遮掩唇角,看著自己開了線的描金黑靴,眼中能看見的另一雙是貴妃鑲了金邊摻了銀絲的繡鞋。
我不由得咂舌,當(dāng)真是富貴輝煌。可那又如何,不還是要被自己這種賤奴污濁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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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眼尖的瞥見我的笑意,哭鬧地更大聲了。
淑妃被吵得頭痛,我分明看見她額角跳了一下,但一瞧,臉上仍是溫婉,“韞兒,那依你說,該如何處置?”
“殺!殺了他!為我蛐蛐報仇!”
“可玉兒也是皇子,手足不可相殘�!�
“那便剝?nèi)ニ幕始 ?br />
四皇子激憤道,眼底一片倨傲之色。
連供人玩樂的一只蛐蛐、一條腳底下的蟲命都可以在四皇子眼中理所當(dāng)然的比上我這同為皇子的命,多么荒唐。
“唉。韞兒不可胡鬧�!笔缳F妃將他抱在懷里,喂了他一塊我那眼饞許久的粉果子,緩緩看向我道,“玉兒,你為何要害韞兒的蛐蛐?”
“臣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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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以儀態(tài)著稱的淑妃也不自覺僵了臉,身旁的婢女也是微驚之色。
但很快,她又掛上一派笑容,徐徐勸道,“瞧你說的,下人眾多,指示便是,哪里還能餓了你不成。一向聽聞你身體不好,小孩子貪玩是天性,但可不要什么都往嘴里送�!�
一句話顛倒的,倒成了我粗野。
恐再說幾句她又要往我院里撥人了,我不敢再辯,“娘娘教訓(xùn)的是。”
貴妃娘娘滿意的笑了,“但韞兒的蛐蛐也是確有其事。做哥哥的,總要陪弟弟玩耍,韞兒鬧脾氣想來也是缺了玩伴。不如就由你當(dāng)段時間韞兒的玩伴,作為補償了�!�
她說的玩伴,想也知道是什么玩意兒。
當(dāng)天下午,我便頂著烈日給謝韞澤扮蛐蛐玩兒,他擺弄我做各種蛐蛐的動作,身上臉上是各種泥灰鞋印。我匍匐在地,他高高在上,笑聲一陣陣傳來,好不惹人生厭。
謝摺玉,太心軟終會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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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了揉眉頭,一陣尖叫將我拉回現(xiàn)實。
宮外火光沖天,剛剛還載歌載舞的太平美景變成了驚啞嘶吼的尖叫啼鳴。
刀劍嘶鳴,那一張張討厭的臉被劈得四分五裂,逐漸消失在我的視野里。
我無動于衷,在這瓊宇高樓啜飲美酒,捻著這“珍貴無比”的琉璃魚盞糕細細吃了半塊。
果然美味。
身旁公公沖出來,焦急地拉著我就要護駕,我微笑,“不急,好不容易吃到這般珍稀佳肴,再品品�!�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臉又是層層疊疊地滑下,一個勁地作揖,“老奴求您了,區(qū)區(qū)吃食,有的是啊殿下!”
有的是?為何前二十多年,我從未嘗過?
我斂下笑意,佩劍貫穿這公公的肥膩胸膛,耳畔終于安靜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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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倒地,血沾了袍角,我懶懶地半靠在軟榻上,并不介意沾得更多些。
我喜靜,即便是接風(fēng)宴也是寒暄完走完過場就飄去外頭吃了,這下也沒有多少人發(fā)現(xiàn)。
背后靠的是上好的紅木,微風(fēng)吹來,好不舒服。
只是血腥味有些重。
不多時,銀胄鐵甲的男人出現(xiàn)在我身后。
叮當(dāng)作響,肅殺之聲,刀劍出鞘。
更聽一聲怒吼,“謝摺玉!為什么要這般對我?!”
怒意中細聽有些許哽咽。
我掏掏耳朵,終于是在他再次暴怒前把剩下的最后一塊糕點吃完,輕飄飄道,“吵什么,你又沒真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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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高難免風(fēng)大,我轉(zhuǎn)過身去,未束的長發(fā)拍在我臉上,刮得臉疼。
身后的火光隱隱照亮他的神色,正是那位傳聞中被我刺殺的北國戰(zhàn)神南朝心患,徐倚風(fēng)。
我看著他在黑夜里也明亮如炬的眼睛,如同北國的風(fēng)雪一般凜冽、純粹。
當(dāng)是少年郎啊。
我勾起個笑,迎上這寒光凜凜斬過數(shù)敵頭顱的寶劍,“賠你還不行嗎�!�
早都說了,這宮里的善心,會要了命。
我沉沉倒下。
什么利益,我才不關(guān)心,我要他們?nèi)妓馈?dt class="g_ad_ph g_w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