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冰封蘇醒
南極的極晝讓時間失去了意義。鄭巖隊長的手表顯示現(xiàn)在是凌晨三點，但太陽依舊低垂在地平線上，將冰原染成病態(tài)的金黃色。他跪在鉆探平臺邊緣，呼出的白氣在面罩上結(jié)出細密的冰晶。三百米深的冰層剖面像一塊巨大的多層蛋糕，每道紋理都記錄著遠古的氣候密碼
隊長！聲吶顯示異常結(jié)構(gòu)！林玥的聲音在無線電里失真變形。她操縱的無人機正在鉆孔上方盤旋，探地雷達傳回的數(shù)據(jù)讓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冰層深處有個十五米高的類人輪廓，雙臂交叉于胸前，仿佛在舉行某種古老的葬禮儀式。
鉆探隊的外籍機械師劃了個十字：這他媽不是科學考察，是盜墓。
當液氮鉆頭終于融穿最后一道冰障時，整個科考站突然斷電。備用發(fā)電機啟動的轟鳴中，鄭巖看見冰棺里的生物睜開了眼睛——那是雙淡金色的豎瞳，虹膜里流轉(zhuǎn)著星云般的紋路。他踉蹌后退時，腰間地質(zhì)錘突然懸浮起來，在冰棺前組成一個完美的正十二面體。
都別動！鄭巖喝止要開槍的保衛(wèi)干事。他注意到冰棺生物手中握著的東西：一顆心臟大小的紫水晶，內(nèi)部有液態(tài)光暈在脈動，節(jié)奏竟與人類的心跳監(jiān)測儀同步。
運輸過程像場荒誕的噩夢。負責押運的吳上校發(fā)現(xiàn)，任何電子設備靠近冰棺三米內(nèi)就會顯示-512244785年的日期。更詭異的是，當昆侖號破冰船駛過德雷克海峽時，船上的北極考察隊員集體夢見了熱帶珊瑚礁。
這不是尸體，隨艦的古生物學家顫抖著說，是某種休眠裝置。他指著顯微鏡下的冰棺樣本，那些冰晶在常溫下仍保持絕對零度的分子結(jié)構(gòu)，我們可能在搬運一個……
話音被爆炸聲打斷。米軍的F-35編隊從云層中俯沖而下，曳光彈在破冰船周圍炸出藍色火墻。吳上校沖向甲板時，看見集裝箱的鋼索正在莫名腐蝕，金屬纖維像被無形的手一根根扯斷。
冰棺墜海的瞬間發(fā)生了三重物理矛盾：先是沖擊波將方圓百米的海水瞬間汽化，接著下落的集裝箱違反慣性定律在空中停滯了5.12秒，最后那顆紫水晶射出的光束在穿透米軍驅(qū)逐艦時，甲板鋼材呈現(xiàn)出了超導體特性。
海底三千米的絕對黑暗中，冰棺開始發(fā)光。冰棺中，夕顏的銀白長發(fā)如活物般舒展，發(fā)梢分解重組出納米級的鰓狀結(jié)構(gòu)。她收縮身體的場景像是倒放的超新星爆發(fā)——骨骼在量子隧穿效應中重組，皮膚表層分泌出適應深海的生物熒光劑。
一條皺鰓鯊游過時突然僵直，它的大腦被強制灌輸了五億年前的記憶：那時的海洋漂浮著水晶構(gòu)成的城邦，巨靈族用思維波鑄造橋梁，直到伽馬射線暴將天空燒出窟窿……
東方……夕顏吐出這個詞匯時，喉部肌肉還在適應現(xiàn)代大氣成分。她手掌按在海底火山口上，讀取地幔對流傳遞的信息——中國大陸架下方，有塊沉睡的奧陶紀巖層正在發(fā)出召喚。
遷徙開始了。她的足底生長出反重力纖毛，每一步都在海床上留下發(fā)光的腳印。路過的深海熱泉噴出金屬氫氣泡，在接觸到她皮膚時坍縮成微型黑洞又瞬間蒸發(fā)。這些現(xiàn)象被米軍聲吶捕捉后，五角大樓的量子計算機當即燒毀了主板。
當夕顏終于站在上海外灘防汛堤前時，黃浦江的濁浪自動分開通道。她的人類擬態(tài)完美到毛細血管級別，只有瞳孔深處還保留著星旋狀的光斑。晨跑的大學生舉著手機拍攝這個赤足白衣的少女，沒人注意到她踩過的積水會短暫浮現(xiàn)遠古海百合的化石紋路。
找到你了。夕顏望著陸家嘴方向輕聲說。她的貝殼發(fā)卡突然變形成納米級探測器，鎖定了三公里外某個正在擠地鐵的編程員——周楠襯衫第三顆紐扣下，有塊指甲大小的皮膚正泛著與水晶之心同頻的紫光。
第二章
無家可歸的少女
四月的風裹挾著花香，掠過城市公園的每一個角落。周楠拖著疲憊的身體穿過石板小路，皮鞋踩在潮濕的地面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連續(xù)加班三十六小時后，他的黑眼圈幾乎要垂到顴骨，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回家，倒頭就睡。
他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避開晨練老人揮舞的太極劍，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路邊的長椅。
那里，坐著一個少女。
她穿著純白的連衣裙，裙擺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赤足懸空三厘米，腳尖微微晃動，仿佛踩在無形的臺階上。銀白色的長發(fā)垂至腰間，發(fā)間別著一枚貝殼發(fā)卡，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她正低頭看著掌心的一只麻雀，鳥兒竟不怕她，反而歪著頭，像是在與她對話。
周楠皺了皺眉，心想這年頭玩cospy的都這么敬業(yè)大清早穿成這樣坐在路邊，也不嫌冷。他本想繞開，可鬼使神差地，他的腳步慢了下來。
我可以坐在這里歇歇嗎周楠指了指長椅另一端堆著的枯葉——那是他慣常用來占座的方式，盡管這地方根本沒人搶。
少女抬起頭，淡金色的眸子直直望向他。
那一瞬間，周楠的心臟猛地漏跳一拍——一眼萬年扯淡，他是被嚇到了。
她的眼睛……不像是人類應有的顏色。虹膜深處流轉(zhuǎn)著星云般的紋路，瞳孔在陽光下收縮成細線，像是某種深海生物。
你好，我叫夕顏。來自奧陶紀。她開口，聲音空靈得不似凡人。
周楠愣了一秒，下意識回答：你好，我叫周楠。來自21世紀。
夕顏微微一笑，忽然伸手輕輕一拂。
長椅上的枯葉無風自燃，化作幾縷青煙消散。
周楠猛地后退兩步，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大庭廣眾之下，朗朗乾坤，你……你做了什么！
小把戲。夕顏歪了歪頭，語氣平淡得像是剛剛只是撣了撣灰塵。
周楠的腦子一片混亂。他昨晚通宵加班摸魚時看的玄幻情節(jié)在腦中閃回——修仙者超能力者還是自己加班太久出現(xiàn)幻覺了
夕顏站起身，赤足踩在石板路上，卻不見絲毫寒意，反而像是踩在云端一般輕盈。她向前走了兩步，忽然停下，淡金色的眸子直視周楠。
我無家可歸。她說，你能收留我嗎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幻想。
周楠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什么不行！
為什么
我們才剛認識！而且我住的是合租房，沒多余的地方！
夕顏眨了眨眼，語氣平靜卻不容拒絕：沒關系，我可以和你住一間。當然，我也可以讓你的合租室友人間蒸發(fā)。這是很容易解決的，都不算問題。
周楠的臉瞬間漲紅：開什么玩笑！
夕顏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抬手，指尖泛起一抹淡藍色的微光。
周楠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好，一切但憑我的女王大人吩咐！
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剛剛答應了什么！
夕顏滿意地收回手，唇角微揚：走吧。
周楠張了張嘴，想反悔，可對上那雙淡金色的眼睛，他竟說不出拒絕的話。
就這樣，他稀里糊涂地帶著一個自稱無家可歸的神秘少女，踏上了回家的路。
路過便利店時，夕顏突然停下，盯著冰柜里的冰淇淋。
想吃周楠問。
夕顏搖頭，指尖輕點玻璃柜門。下一秒，冰柜里的冰淇淋全部浮空，排列成一排神秘的符號。
直覺告訴周楠，那是一種文字。他十分確信，即使他沒有任何證據(jù)。
喂！周楠手忙腳亂地按住她的手腕，別在外面用這些……能力！
夕顏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冰淇淋們乖乖落回原位。店里的顧客和店員毫無察覺，只有監(jiān)控攝像頭記錄下了這詭異的一幕。
走到小區(qū)附近拐角時，四周無人，周楠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誰
夕顏望著天空，輕聲回答：一個迷路的旅人。
從哪來的
很遠的地方。她的目光落在周楠胸前，你身上有我要找的東西。
周楠下意識捂住心口：什么東西
夕顏沒有回答，只是突然伸手戳進他的左胸——
周楠驚恐地低頭，卻發(fā)現(xiàn)她的手指詭異地穿過了他的身體，沒有流血，沒有疼痛，只有一種奇異的冰涼感。
果然，她收回手，掌心浮現(xiàn)出一縷紫光，心室結(jié)晶已經(jīng)開始形成了。
周楠的喉嚨發(fā)干：那是什么
夕顏抬頭看向天空，仿佛在凝視某個遙遠的時空：命運的印記。
忽然傳來的嬉笑聲打斷了對話。周楠恍惚間覺得，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個遠超想象的旋渦。
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第三章
合租房的混亂
周楠站在出租屋門前，鑰匙插在鎖孔里，卻遲遲沒有轉(zhuǎn)動。他的手指微微發(fā)抖，掌心滲出細密的汗珠。
怎么不開門夕顏站在他身后，歪著頭問道。她的白色連衣裙在樓道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赤足踩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卻纖塵不染。
周楠深吸一口氣，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糟糕的可能性——室友會怎么想該怎么解釋警察會不會找上門
聽著，他壓低聲音，轉(zhuǎn)身面對夕顏，我室友在家，你待會兒別亂說話，也別用那些……能力。
夕顏眨了眨眼，淡金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促狹：好。
周楠總覺得這個回答不太靠譜，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他硬著頭皮擰開了門鎖。
我回來了。周楠干巴巴地喊了一聲，祈禱著陳明不在客廳。
可惜，天不遂人愿。
陳明正癱在沙發(fā)上打游戲，聽到開門聲頭也不抬：老周，冰箱里最后一罐啤酒我喝了啊，明天補你——
話沒說完，他的余光瞥見了站在周楠身后的夕顏。
游戲手柄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這……這位是陳明猛地坐直身體，眼睛瞪得溜圓。
周楠的腦子飛速運轉(zhuǎn)，干笑兩聲：啊，這是我……遠房表妹！來城里玩幾天！
夕顏歪了歪頭，似乎對這個身份很感興趣，但并沒有拆穿。她邁步走進客廳，目光好奇地掃視著這個狹小的合租房——墻上貼著的電影海報、堆滿泡面桶的茶幾、角落里積灰的健身器材。
陳明的表情從震驚變成了狐疑。他一把拽過周楠，壓低聲音：你什么時候有表妹了而且她怎么穿成這樣
周楠額頭冒汗：她……從山里來的，比較……傳統(tǒng)。
傳統(tǒng)到赤腳陳明瞇起眼睛，老周，你該不會是從什么奇怪的地方拐來的吧
周楠正要反駁，夕顏卻已經(jīng)自顧自地走向了臥室。
你的房間在哪兒她回頭問道，語氣自然得仿佛這里就是她家。
陳明的表情更加精彩了。
周楠硬著頭皮指了指左邊的那間臥室：那、那邊……門沒鎖，你直接打開就行。
夕顏點點頭，徑直走了過去。
陳明一把抓住周楠的肩膀，聲音顫抖：老周，你老實交代，這姑娘到底是誰她怎么一副要住下來的架勢
周楠欲哭無淚：……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嗎
陳明剛要追問，夕顏的聲音從臥室傳來：周楠。
周楠如蒙大赦，趕緊掙脫陳明的手，沖進臥室。
一進門，他就愣住了。
夕顏正坐在他的床邊，手里拿著他床頭柜上的相框——那是他和家人的合照。
這是你的親人她輕聲問。
周楠點點頭：嗯，我爸媽，還有弟弟和妹妹。他撓了撓頭，他們在老家，我每個月都要寄錢回去。
夕顏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忽然抬頭：所以，如果有一天，我讓你陪我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你會為了他們拒絕我
周楠一愣，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個。他嘆了口氣：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夕顏沉默片刻，輕輕放下相框：我明白了。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周楠正想說點什么緩和一下，夕顏卻突然站起身，伸手按在了他的床鋪上。
從現(xiàn)在開始，這是我的床了。
��！周楠傻眼。
你睡地板。夕顏的語氣不容置疑。
等等！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
夕顏淡淡瞥了他一眼：你答應收留我的時候，可沒提條件。
周楠張了張嘴，竟無言以對。
太陽快要上升到天空的正中。
周楠蜷縮在打好的地鋪上，聽著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內(nèi)心無比悲涼。
他，一個勤勤懇懇的社畜，莫名其妙撿了個自稱來自奧陶紀的少女回家，結(jié)果連自己的床都保不住。
這叫什么事啊！
就在這時，夕顏忽然翻了個身，輕聲說道：周楠。
干嘛他沒好氣地回應。
謝謝。
周楠一愣，轉(zhuǎn)頭看向床上。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落在夕顏的側(cè)臉上，她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睡著了夢到了什么。
他忽然覺得，此時的地板，似乎也沒那么硬了。
第四章
電腦里的秘密
周楠是被一陣刺癢感驚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手機，指尖卻觸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睜開眼，一只通體雪白的三花貓正蹲在他的地鋪旁，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的晨光中泛著詭異的微光。更奇怪的是，貓的頭頂懸浮著一小團淡藍色的光暈，像微型星云般緩緩旋轉(zhuǎn)。
夕顏！我的房間里怎么有只貓…………周楠的抱怨戛然而止。
床上的少女正盤腿懸浮在離床墊三十公分的空中，銀白色長發(fā)無風自動，發(fā)間的貝殼發(fā)卡閃爍著深海生物般的磷光。她面前漂浮著周楠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瀏覽記錄正被某種力量自動分類——最上方赫然顯示著中午時分，他的搜索記錄：
【如何判斷自己是不是被外星人綁架了】
【超自然現(xiàn)象應對指南】
【政府秘密研究外星生物案例】
周楠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原來你這么擔心啊夕顏頭也不回地說，語氣里帶著促狹的笑意。那只三花貓輕盈地躍到她膝頭，頭頂?shù)墓馇蚺镜卣ㄩ_，幻化成捂嘴偷笑的顏文字。
周楠漲紅著臉撲向電腦：誰讓你隨便看我…………
他的手指剛穿過空氣，突然撞上一層看不見的屏障。整個人頓時像陷入膠水般動作遲緩，保持著滑稽的撲擊姿勢定格在半空。夕顏輕輕打了個響指，電腦屏幕上的內(nèi)容繼續(xù)滾動：
【遠古文明遺跡與現(xiàn)代社會聯(lián)系】
【奧陶紀生物特征對照表】（已加密）
【學習資料】（密碼保護）嗯
等等！那個不能看！周楠的慘叫在靈力束縛下變成蚊子般的哼哼。
夕顏饒有興趣地點擊加密文件夾，系統(tǒng)密碼框在接觸到她指尖的瞬間自動解鎖。周楠絕望地閉上眼睛——他珍藏多年的編程教材就要曝光了。
文件夾展開的剎那，夕顏的表情從好奇變成了困惑，最后定格在難以形容的嫌棄上。屏幕上整整齊齊排列著：《C語言從入門到精通》《Java核心技術(shù)》《算法導論》等編程書籍的avi版。
這就是你們現(xiàn)代人類的…………‘學習資料
周楠身上的束縛突然消失，咚地栽倒在床上，把臉深深埋進枕頭里：殺了我吧…………
三花貓湊過來用肉墊拍了拍他的后腦勺，重新凝聚的光球里浮現(xiàn)出（￣▽￣*）的字符。
這貓到底哪來的周楠用毛巾擦著臉問道。上午睡前明明鎖好了門窗。
夕顏正用指尖逗弄貓咪下巴，聞言抬頭：海底城的信使。她捏了捏貓耳朵，那對毛茸茸的三角耳突然變得透明，露出內(nèi)部發(fā)光的軟骨結(jié)構(gòu)，磷光水母的擬態(tài)，跟了我五億年。
仿佛為了證明，三花貓突然躍到書桌上，身形如水波般蕩漾，轉(zhuǎn)眼變成半透明的水母形態(tài)，觸須間閃爍著星沙般的光點。周楠的馬克杯穿過它的身體，咣當砸在鍵盤上。
它叫阿磷，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夕顏伸手接住飄落的水母，那團凝膠狀生物又變回貓咪形態(tài)，親昵地蹭她的手腕。
周楠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撲向書架。他珍藏的《海底兩萬里》精裝版正在阿磷爪子下遭殃，書頁上滿是熒光爪印。更可怕的是，這些爪印組成了一行神秘符號。
它說，夕顏歪頭解讀，你的藏書品味比銀河天狼帝國圖書館差遠了。
傍晚叫外賣時，周楠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自動連接到了海底光纜。
別碰我手機！他搶回正在播放大西洋實時畫面的設備。夕顏無辜地舉起雙手，而阿磷頭頂?shù)墓馇蝻@示著不是我干的字樣。
更詭異的事情發(fā)生在洗碗時。周楠憤憤地搓著盤子，忽然發(fā)現(xiàn)水流正違背重力沿著他手臂攀爬。透明的水蛇在他指間纏繞，最后凝結(jié)成冰晶小劍，叮地扎進不銹鋼水槽。
靈力共鳴開始了。夕顏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后，指尖輕點他后頸。周楠驚覺自己皮膚下浮現(xiàn)出淡藍色的血管紋路，像珊瑚分枝般蔓延。
阿磷突然炸毛跳上冰箱。周楠順著它的視線看向窗外——對面樓頂有三個黑衣人正用望遠鏡觀察這里，其中一人手中的儀器閃爍著與水晶之心同源的紫光。
他們來了。夕顏的聲音驟然冰冷。
第五章
濁世難呼吸
連續(xù)加班也有好處，完成了任務，可以放假休息一天。
晚上八九點，周楠是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驚醒的。
他猛地從地鋪上坐起，發(fā)現(xiàn)夕顏正蜷縮在床邊，雙手捂著胸口，淡金色的瞳孔因痛苦而收縮。她的皮膚表面浮現(xiàn)出細密的鱗狀紋路，每一次咳嗽都伴隨著幾縷淡藍色的光霧從唇間溢出，在空氣中凝結(jié)成細小的冰晶，又迅速蒸發(fā)。
夕顏！周楠沖過去扶住她，卻在觸碰到她手臂的瞬間被燙得縮回手——她的體溫高得嚇人，仿佛體內(nèi)有巖漿在流動。
窗外，灰蒙蒙的霧霾籠罩著城市，能見度不足百米。遠處工廠的煙囪噴吐著黑煙，與晨霧混在一起，形成令人窒息的濁流。
這個時代的空氣……夕顏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比奧陶紀末期的毒霧還要致命。
周楠這才注意到，她的脖頸兩側(cè)裂開了幾道細縫，正隨著呼吸一張一合，像極了魚類的鰓。
周楠手忙腳亂地翻出前些時日買的N95口罩，卻發(fā)現(xiàn)包裝袋已經(jīng)被阿磷抓得稀爛。貓主子蹲在桌子上，頭頂?shù)墓馇蝻@示著今日空氣質(zhì)量指數(shù)：AQI
267，重度污染。
我馬上訂空氣凈化器！周楠抓起手機，指紋解鎖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購物APP首頁推送著醫(yī)用級空氣凈化器，原價8999，限時折扣5999！的廣告。
他的目光落在賬戶余額上：346324.87元。這個數(shù)字刺痛了他的眼睛——當牛做馬近五年，IT精英，至今只攢了這么一點錢，在魔都，連一間大一點的廁所都買不到。
夕顏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別浪費。她的指尖劃過屏幕，價格欄的數(shù)字詭異地變成了599，這樣就夠了。
你篡改電商數(shù)據(jù)！周楠差點把手機扔出去，會被網(wǎng)警報案的！
比起這個……夕顏的咳嗽突然變成了一種空靈的回響，像是深海傳來的鯨歌，你更應該擔心快遞員看到已簽收的凈化器憑空出現(xiàn)在客廳時的表情。
像是為了印證她的話，門鈴突然響起。
周楠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打開門，快遞小哥抱著巨大的紙箱站在門口：周先生您的凈化器到了，請簽……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在他身后，完全相同的凈化器正懸浮在客廳中央，包裝箱的膠帶還散發(fā)著剛拆封的熱氣。
阿磷適時地跳上機器頂部，喵地叫了一聲。它頭頂?shù)墓馇蜃兂闪薐D物流的logo。
我……周楠的CPU徹底過載。
夕顏優(yōu)雅地按下凈化器開關，對石化中的快遞員點頭致意：辛苦了，要喝冰可樂嗎她伸手從空空如也的茶幾上拿出一罐冒著寒氣的飲料。
快遞員的表情從困惑變成了驚恐。他后退兩步，突然轉(zhuǎn)身就跑，連簽收單都沒拿。
咚！
陳明重重地關上房門，臉色煞白。他剛剛目睹了全程。
老周，他的聲音顫抖著，你表妹到底是干什么的
周楠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學魔術(shù)的。
魔術(shù)陳明指著正在自動組裝的凈化器，你見過哪個魔術(shù)師能讓電器自己安裝而且她剛才是不是憑空變出了可樂
夕顏突然出現(xiàn)在陳明身后，嚇得他差點跳起來。
要試試嗎她微笑著伸出手，你也可以變魔術(shù)。
陳明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下一秒，他的指尖結(jié)出了一朵冰玫瑰。
這……這不可能……
周楠絕望地捂住臉。他知道，這個謊言再也圓不下去了。
夜深人靜時，周楠發(fā)現(xiàn)夕顏站在陽臺上。她的長發(fā)在夜風中舞動，發(fā)梢閃爍著微光。凈化器在她身后嗡嗡運轉(zhuǎn)，但她的呼吸仍然沉重。
還是不舒服周楠遞給她一杯熱水，眼里滿是關切。
夕顏搖搖頭，指向遠處的霓虹燈海：這個世界的光污染，比空氣污染更讓我窒息。她的瞳孔反射著城市的燈火，卻像蒙著一層霧，在奧陶紀中期，我們能在海面上看到整個銀河。
周楠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被燈光染紅的夜空。他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痛。
我會想辦法的。他輕聲說。
夕顏轉(zhuǎn)過頭，淡金色的眸子直視著他：周楠，如果我撐不住了……
別說了。周楠打斷她，我們會有辦法的。
夕顏將頭靠在周楠的肩上，默默抱住周楠的胳膊。周楠身體猶如觸電一般抖了抖，隨即又恢復正常。
阿磷不知何時蹲在了他們腳邊，頭頂?shù)墓馇蝻@示出一行字：去海邊吧。
第六章
監(jiān)視者的目光
周楠最近幾日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
每天下班時，地鐵站口總站著同一個穿黑風衣的男人；公寓樓下，一輛沒有牌照的銀色轎車已經(jīng)停了三天；甚至在公司茶水間，他都瞥見過一個陌生人在翻看他扔掉的咖啡杯。
最詭異的是，這些人的眼睛——在某個瞬間，瞳孔會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紫光。
不是錯覺。夕顏聽完他的描述，指尖在茶幾上劃過，凝結(jié)出一層薄霜，他們帶著水晶之心的碎片。
阿磷突然從貓窩里豎起耳朵，頭頂?shù)墓馇虔偪耖W爍出紅色警報符號。周楠順著它的視線看向窗外，對面樓的窗簾縫隙間，一架長焦鏡頭正對著他們的窗戶。
咔嚓。
明明隔著玻璃，周楠卻清晰地聽到了快門聲。
深夜，周楠被一陣窸窣聲驚醒。
阿磷正用爪子扒拉他的枕頭，光球里播放著一段監(jiān)控錄像般的畫面：陳明在公司的電腦上，正在搜索超自然事件調(diào)查局。
他查這個干什么周楠瞬間清醒。
畫面切換，顯示陳明的手機相冊——里面全是夕顏的偷拍照：她在陽臺懸浮衣物的瞬間，手指結(jié)冰的剎那，甚至有天夜里她站在樓頂吸收月光的背影。
最可怕的是最后一張：周楠熟睡時，手臂上浮現(xiàn)的鱗片特寫。
阿磷的光球彈出文字泡：你的室友在監(jiān)視我們
這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早晨，周楠直接把手機甩在陳明面前，屏幕上顯示著那些偷拍照。
陳明的臉色瞬間煞白，隨即變得通紅：老周，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周楠聲音發(fā)抖，解釋你偷拍我表妹還是解釋你背地里調(diào)查我們
廚房傳來咣當一聲——夕顏手里的菜刀掉在了地上。她慢慢走出來，淡金色的眸子直視陳明：誰指使你的
陳明突然笑了。
那笑容讓周楠毛骨悚然——太陌生了，根本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下班后只知道打游戲的宅男室友。
指使陳明的聲音突然帶著金屬質(zhì)感，周楠，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嗎
他的眼球突然泛起紫光，脖頸后浮現(xiàn)出條形碼般的紋路。
夕顏瞬間移動到周楠面前，掌心凝結(jié)出冰盾。但陳明的動作更快——他的手臂像橡膠般伸長，五指變成金屬利爪，直取夕顏咽喉！
砰！
阿磷化作一道白光撞開陳明，在空中恢復水母形態(tài)，觸須釋放出高壓電流。陳明——或者說偽裝成陳明的生物——在電光中抽搐，皮膚像融化的蠟一樣剝落，露出下面的機械結(jié)構(gòu)。
仿生人……周楠喉嚨發(fā)緊，你到底是什么時候……
兩天前，機械陳明的聲音變成電子音，我的任務是監(jiān)視所有接觸過南極遺跡的人員。
它的胸腔突然打開，露出里面的紫色晶體，正是縮小版的水晶之心碎片！
夕顏的瞳孔縮成針尖大�。簳r光神殿的獵犬！
她雙手合十，整個客廳的溫度驟降。冰晶從她腳下蔓延，瞬間將機械體凍成冰雕。但下一秒，冰雕表面就出現(xiàn)裂紋——那塊碎片正在抵消她的靈力！
周楠！夕顏大喊，攻擊它的核心！
周楠撲過去時，感覺體內(nèi)的血液在沸騰。他的指尖長出利爪，狠狠插入機械體胸腔。
驚人的一幕發(fā)生了——紫色碎片像遇到磁鐵般吸附在他手上，然后……融進了他的皮膚！
機械陳明瞬間僵直，電子眼瘋狂閃爍：錯誤……錯誤……檢測到更高權(quán)限……
它的頭顱爆炸前，最后說了一句完整的話：他們已經(jīng)在路上了。
望著滿地機械殘骸，周楠的雙手不住發(fā)抖：真陳明在哪
在儲物間，在幻境中做著春秋大夢。夕顏用靈力掃描著碎片，轉(zhuǎn)而說道：這是高維文明的監(jiān)視技術(shù)，會替換掉目標人際關系網(wǎng)中的某個節(jié)點。
第七章
室友的調(diào)令
真的陳明被解救出來了，也被阿磷消除了部分不太和諧的記憶。
又過了幾天，陳明舉著那張蓋著鮮紅公章的調(diào)令站在客廳中央，紙張在他手中微微顫抖。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紙面上，照亮了上面刺眼的黑體字：
【緊急派遣通知】
員工陳明（工號SH-2047）立即前往深圳分公司報到，參與X-712項目封閉開發(fā)，為期三個月。
今天下午就走這么突然周楠接過調(diào)令，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紙面邊緣。油墨的味道混合著打印機特有的熱度，證明這份文件剛剛出爐不久。
陳明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fā)，眼神不自覺地瞟向陽臺——夕顏正在那里晾衣服，幾件T恤像水母一樣懸浮在空中，領口時不時噴出一串珍珠般的氣泡。
人事部說項目緊急。陳明咽了咽口水，聲音壓得極低，老周，你表妹她…………真的沒問題吧
周楠的后背滲出冷汗。他順著陳明的目光看去，夕顏正用手指輕點一件白襯衫的污漬，藍光閃過，咖啡漬瞬間分解成細小的光粒消散在空氣中。更糟的是，阿磷正蹲在洗衣機上，頭頂?shù)墓馇蛎髂繌埬懙仫@示著洗衣魔法☆幾個大字。
能有什么問題周楠干笑兩聲，音量不自覺地提高，她就是愛研究些……新型洗滌劑！
仿佛為了拆他的臺，夕顏突然哎呀輕呼一聲——她分神看向客廳的瞬間，所有懸浮的衣物齊刷刷墜落�；艁y中她伸手去接，卻讓一件牛仔褲在半空突然變成了一群撲棱棱的藍色蝴蝶。
陳明的下巴幾乎要掉到地上。
我是說，陳明深吸一口氣，突然抓住周楠的肩膀，如果她真是修仙的，能不能幫我算算這次出差會不會順利
周楠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正絞盡腦汁想怎么搪塞，夕顏卻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陳明身后，指尖輕輕點在他的眉心。
一縷金光閃過，陳明突然瞪大眼睛：我看到了！深圳灣的落日！還有…………他的表情突然扭曲，等等，為什么項目匯報會上我穿著女裝！
夕顏收回手指，唇角勾起神秘的弧度。
阿磷適時地跳上茶幾，光球彈出滾動字幕：天機不可泄露。
收拾行李時，陳明突然塞給周楠一個U盤：這里面有我這半年寫的自動化腳本，能幫你應付那些報表。他的聲音突然哽咽，老周……保重。
周楠怔住了。這個整天插科打諢的宅男室友，此刻眼里閃著可疑的水光。更奇怪的是，他塞U盤時手指在周楠掌心快速敲擊了三下——這是他們大學時自創(chuàng)的求救信號。
你…………
陳明搖搖頭，用口型說了兩個字：小心。
送陳明上出租車時，周楠注意到司機戴著奇怪的墨鏡——鏡片在陽光下閃過一抹紫色。更詭異的是，后備箱關上的瞬間，他分明看到里面已經(jīng)放了三個完全相同的黑色行李箱。
等一下！周楠猛地拍打車窗，陳明你的…………
出租車突然加速，尾氣噴出的煙霧在空中凝結(jié)成一個短暫的骷髏圖案。夕顏一把拉住想要追車的周楠，她的手掌冰涼得不似活人。
那不是出租車。她輕聲道，是時光神殿的回收車。
阿磷蹲在路邊，光球里顯示著陳明工牌上的條形碼——在靈力視覺下，那分明是一串跳動的巨靈族數(shù)字：編號E-714，記憶植入體，服役期剩余72小時。
回到只剩兩人的宿舍，周楠機械地整理著陳明留下的物品。在抽屜最深處，他發(fā)現(xiàn)了一張被燒掉一半的照片——殘缺的部分顯示陳明站在南極科考站前，身旁是幾個穿防化服的人，他們手中的儀器正在檢測一塊紫色晶體。
照片背面用潦草的字跡寫著：【如果發(fā)現(xiàn)我不對勁，立刻聯(lián)系國安局林處長，代碼深藍警報】
窗外突然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下。周楠這才注意到，陳明的植物盆栽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那株多肉植物在短短幾秒內(nèi)走完了它的一生，最后化作一捧閃著熒光的塵埃。
夕顏站在窗邊，雨水在接觸到她之前就自動蒸發(fā)：他們已經(jīng)開始清除證據(jù)了。
阿磷跳上書架，光球投射出一段監(jiān)控錄像：深圳機場的某個角落，十幾個和陳明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排隊通過安檢。
第八章
二人世界的開端
送走陳明后，宿舍安靜得能聽見冰箱的嗡鳴。
周楠站在客廳中央，無意識地摩挲著陳明留下的游戲手柄。沙發(fā)上凹陷的痕跡還未復原，茶幾上那罐喝了一半的可樂仍在冒著細小的氣泡——仿佛室友只是下樓取個外賣，隨時會推門而入嚷嚷著要開黑。
夕顏赤足踩過木地板，貝殼發(fā)卡在晨光中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她伸手拂過電視機屏幕，待機狀態(tài)的黑色液晶屏突然亮起，播放起一段本不該存在的畫面：陳明坐在某間純白實驗室里，十幾個穿防化服的人正往他太陽穴貼電極片。鏡頭拉遠，墻上的電子鐘顯示【記憶修復進度：87%】。
別看。夕顏關掉畫面，冰涼的指尖搭在周楠顫抖的手背上。
阿磷從貓窩里鉆出來，頭頂?shù)墓馇蜷W爍著節(jié)哀的顏文字。
中午時分，廚房傳來爆炸般的悶響。
周楠沖進去時，夕顏正對著冒黑煙的電飯煲發(fā)愣。內(nèi)膽里的生米變成了熒光綠的膠狀物，正咕嘟咕嘟冒著泡，散發(fā)出深海熱泉般的硫磺味。
我按你說的加了水。夕顏無辜地舉起菜譜，紙頁上的漢字正詭異地重組成巨靈族象形文。
阿磷嫌棄地用爪子扒拉撒出來的米飯，那些綠色膠體立刻活物般纏上它的前肢，轉(zhuǎn)眼長出鞭毛和細胞核。
停！別動！周楠手忙腳亂拔掉電源，抄起鍋蓋死死按住電飯煲。蓋子下傳來咚的撞擊聲，仿佛關住了什么活物。
夕顏若有所思：原來你們現(xiàn)代的祭器這么危險。
那是電飯煲！不是祭器！周楠抓狂地打開窗戶散味，你到底怎么在冰原下活了幾億年的
巨靈族不需要進食。夕顏伸手戳了戳焦黑的按鍵，電器殘骸突然自我修復如新，不過你做的紅燒肉……她喉頭動了動，頸部閃過鱗狀紋路，確實比熱泉口的管蟲好吃。
傍晚查銀行卡余額時，周楠的臉色比鍋底還黑。
【賬戶余額：326324.87元】
【本月待支付：房租2500元水電燃氣約300元】
他盯著手機屏保上老家父母的笑臉，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這個月還要給弟弟、妹妹寄大學生活費…………
夕顏突然湊過來看屏幕，發(fā)絲間海藻的清香拂過周楠鼻尖。她指尖輕點，銀行APP突然跳轉(zhuǎn)到陌生界面：【大西洋沉船金幣兌換系統(tǒng)】。
等等！別動我手…………
短信提示音打斷了他的話：【您尾號1314的賬戶收到轉(zhuǎn)賬500000000000元，備注：遠古文明研究基金】
周楠差點把手機扔出去：你黑了銀行系統(tǒng)！
只是把海底沉船里的西班牙金幣兌換了。夕顏歪頭看他瞬間慘白的臉色，放心，我修改了博物館的監(jiān)控錄像——現(xiàn)在展柜里躺著的是我變的貝殼。
阿磷配合地跳上餐桌，光球播放著實時畫面：馬德里某博物館，警衛(wèi)正對著一柜子突然出現(xiàn)的熒光貝殼揉眼睛。
深夜，周楠被一陣刺癢感驚醒。
借著月光，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臂內(nèi)側(cè)浮現(xiàn)出淡藍色的血管紋路，像珊瑚分枝般蜿蜒。更可怕的是指尖——指甲正在變得半透明，邊緣泛著貝殼般的虹彩。
浴室傳來水聲。推開門時，他看見夕顏整個泡在放滿冷水的浴缸里，銀發(fā)如水草般漂浮。水面上結(jié)著蛛網(wǎng)狀的冰紋，而她的鎖骨下方，三道鰓狀的裂痕正隨著呼吸開合。
你也在變。夕顏睜開眼，瞳孔在黑暗中發(fā)出微弱的藍光，水晶之心的能量正在改造你的身體。
阿磷蹲在馬桶蓋上，光球投射出一組數(shù)據(jù)：【DNA異變進度：29%】
凌晨的暴雨敲打著窗戶。
夕顏裹著周楠的格子襯衫坐在窗臺上，雨水在接觸到玻璃前就自動分流。她正在用靈力修復一個舊相框——那是周楠小時候和全家人的合影。
如果……她的指尖撫過照片上微笑的孩童，如果我消失了，你會去找水晶之心復活我嗎
周楠正在給父母發(fā)微信的手突然頓住，老爸老媽他們還有弟弟和妹妹。而你，只有我了——阿磷是貓，不算。
第九章
夜半驚變
凌晨三點十七分，周楠在睡夢中被一股刺骨的寒意驚醒。
他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地鋪周圍的被褥上凝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成細小的冰晶。抬頭望去，夕顏并不在床上——她懸浮在房間正中央，離地約半米，銀白色的長發(fā)無風自動，發(fā)梢不斷析出細碎的冰粒，在月光下閃爍著鉆石般的光澤。
更可怕的是她手中捧著的東西。
那顆曾在南極冰層中出現(xiàn)過的心臟形水晶，此刻以半透明的虛影狀態(tài)浮現(xiàn)在她掌心，但表面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紋。每一次裂紋的延伸，都伴隨著房間溫度驟降一度。書桌上的水杯早已凍結(jié)炸裂，飛濺的冰渣在墻面留下放射狀痕跡。
阿磷炸著毛蜷縮在衣柜頂端，頭頂?shù)墓馇虔偪耖W爍著紅色警報：靈力暴走！危險等級：滅世！
夕顏！周楠剛開口就被灌了滿嘴冰渣，舌頭瞬間凍得發(fā)麻。他抓起枕頭扔過去，棉布制品在半空中碎成齏粉，像一場微型雪暴般簌簌落下。
書桌上的《宇宙的奧秘》突然自動翻頁，所有字母漂浮起來，在空中重組為巨靈族文字：【警告！時空排斥反應加��！】
周楠早已經(jīng)學會巨靈族語言——通過被植入生物芯片的方式。
周楠咬牙撲過去，卻在距離夕顏一米處撞上無形的屏障。反沖力讓他重重摔在書架上，《C++
Primer》《算法導論》等大部頭劈頭蓋臉砸下來。一本《Python深度學習》精準命中他的太陽穴。
醒醒！周楠抹著額角滲出的血珠，發(fā)現(xiàn)血滴在落地前就凍成了紅寶石般的冰晶，你要把整棟樓變成冰山了！
夕顏的瞳孔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冰藍色，她機械地抬起左手，指尖對準窗外。一道藍光閃過，對面寫字樓的玻璃幕墻瞬間結(jié)冰，應急燈的紅色光芒在冰層折射下，竟詭異地組成了巨靈族的求救符文。
周楠的視線突然落在浴室門上。
他想起夕顏曾經(jīng)說過的話：巨靈族的靈力與海洋共鳴。踉蹌著沖進浴室，他抓起花灑對準夕顏的方向，猛地擰開熱水閥。
嘩——
高溫水霧噴涌而出的瞬間，與暴走的靈力相撞，整個房間頓時白茫茫一片。在能見度為零的蒸汽中，周楠隱約看到夕顏的身影劇烈搖晃，水晶虛影上的裂紋開始緩慢愈合。
阿磷不知何時跳到了他肩上，光球切換成熱成像模式。透過濃霧，他們看到夕顏體內(nèi)的靈力流動正從狂暴的猩紅色逐漸恢復為平靜的蔚藍。
當霧氣散去時，夕顏已經(jīng)恢復常人大小跌坐在床邊。濕透的白裙緊貼著身體曲線，睫毛上掛滿細小的水珠，隨著每一次急促的呼吸微微顫動。房間里到處都是融化的冰水，像剛經(jīng)歷過一場微型洪水。
時空排斥……越來越嚴重了。夕顏的聲音輕得像海風拂過珊瑚，周楠，我可能撐不了…………
話未說完，她突然向前栽倒。周楠下意識伸手接住，感受到懷中的軀體輕得不可思議，仿佛隨時會化作泡沫消散。她的額頭抵在周楠肩上，兩人濕漉漉的發(fā)絲糾纏在一起，在地板上積出一個小水洼。
阿磷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光球顯示出一組不斷跳動的數(shù)據(jù)：【靈力儲備：17%】【時空適配度：0.3%】
周楠僵硬地抬起手，最終輕輕拍了拍夕顏的后背：明天……我們?nèi)ベI加濕器。
這個蠢到家的提議讓阿磷翻了個白眼，光球更新為：【直男安慰詞庫ver.0.01】
后半夜，周楠抱著夕顏，靠在床頭不敢入睡。
夕顏蜷縮在周楠的懷里，皮膚上的鱗狀紋路時隱時現(xiàn)。每隔十分鐘左右，她的指尖就會不受控制地結(jié)出冰花，周楠不得不一次次用毛巾輕輕擦掉。
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突然自動開機，屏幕上跳出一行行代碼——那是周楠從未見過的語言結(jié)構(gòu)，像某種活物般不斷自我復制重組。最終定格為：
【系統(tǒng)診斷報告】
·靈力過載導致時空錨點松動
·當前位面排斥反應已達臨界值
·建議立即啟動【方舟協(xié)議】
阿磷跳上鍵盤，用爪子拍出一行補充說明：需要水晶之心完成充能
窗外，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周楠輕輕握住夕顏冰涼的手，發(fā)現(xiàn)她的指甲已經(jīng)變成了半透明的淡藍色，像極了極地冰川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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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速之客
刺耳的門鈴聲像一把電鉆，狠狠刺進周楠的太陽穴。
他掙扎著從地鋪上爬起來，發(fā)現(xiàn)夕顏正懸浮在窗簾旁，指尖凝聚出一面冰鏡，折射出門外的景象——禿頂?shù)奈飿I(yè)經(jīng)理正擦著汗，身后站著兩名穿制服的民警，更遠處還有幾個舉著手機拍攝的鄰居。晨光下，警徽反射的冷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是因為昨晚對面大樓結(jié)冰周楠的聲音沙啞得可怕。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嚨，發(fā)現(xiàn)聲帶震動時帶著不正常的回聲，像是胸腔里藏了個小型海洋。
夕顏輕輕點頭，發(fā)梢又飄起幾粒冰晶。阿磷叼著周楠的拖鞋跑來，光球顯示著實時熱搜：魔都驚現(xiàn)極寒現(xiàn)象氣象局辟謠人工降雨。
門鈴再次響起，伴隨著物業(yè)刻意提高的音量：周先生！麻煩開下門，例行安全檢查！
周楠手忙腳亂地把夕顏推進衛(wèi)生間：別出聲！別用靈力！轉(zhuǎn)頭又對阿磷作揖，祖宗，把你頭頂?shù)腖ED燈關了吧！
貓主子翻了個白眼，光球切換成隱身模式。
開門瞬間，周楠掛上社畜專用假笑：王經(jīng)理，這么早啊
有人舉報你們單元昨晚異常低溫。較年長的民警亮出證件，目光越過周楠肩膀，這位是…………
周楠回頭差點心臟停跳——夕顏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換上他的格子襯衫和牛仔褲，正拿著拖把假裝打掃，發(fā)間的貝殼發(fā)卡變成了普通黑發(fā)夾。但那雙淡金色的瞳孔根本沒法掩飾！
我表妹！從山里來的！周楠一個箭步擋住民警視線，她得了…………白化�。∷匝劬︻伾貏e淺！
物業(yè)經(jīng)理突然抽了抽鼻子：怎么有股海鮮市場的味道
周楠這才注意到衛(wèi)生間門縫正在往外滲水，水面漂浮著幾片發(fā)光的鱗狀物。
民警的手已經(jīng)按在了對講機上。
千鈞一發(fā)之際，阿磷從廚房叼出一條咸魚，啪地甩到民警腳邊。
啊哈哈這是我網(wǎng)購的咸魚干貨！周楠干笑著撿起咸魚，魚鰓部位還在詭異地張合，最近……養(yǎng)生！補碘！
年輕民警的執(zhí)法記錄儀突然失靈，鏡頭里全是雪花點。年長民警狐疑地檢查了電表箱，而夕顏全程乖巧地低頭拖地——如果忽略她拖把經(jīng)過的地方，瓷磚自動變得锃亮如新的話。
注意用電安全。民警最終在登記表上潦草簽字，臨走時突然回頭，對了，你室友陳明呢
周楠的后頸瞬間滲出冷汗：他……出差了。
關上門后，夕顏的指尖劃過門框，揭下三個紐扣大小的金屬片。
納米級監(jiān)聽器。她捏碎其中一個，內(nèi)部電路板閃爍著詭異的紫光，從陳明離開后就存在了。
阿磷跳上茶幾，光球投影出整棟樓的立體掃描圖——至少二十個同樣的裝置分布在管道、插座甚至空調(diào)外機上，組成嚴密的監(jiān)控網(wǎng)絡。
周楠突然沖向陳明的臥室，從床頭板背面摳出個微型攝像頭。鏡頭還在運轉(zhuǎn)，存儲卡槽里插著一張便簽：【老周，如果你看到這個，我可能已經(jīng)死了】
深夜，周楠用鑷子小心翼翼取出存儲卡。
電腦讀取出的視頻文件里，陳明的臉占滿整個屏幕：聽著，我根本不是程序員。背景音里有機器的嗡鳴，南極項目組選中我監(jiān)視你，因為你的基因圖譜……
畫面突然劇烈晃動，陳明驚恐地看向鏡頭外：他們發(fā)現(xiàn)我了！記住，水晶在里約的——
視頻戛然而止，最后半秒閃過半個模糊的徽章：三叉戟纏繞著DNA鏈。
夕顏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她抓起周楠的手按在自己鎖骨下方——那里的皮膚正在龜裂，露出下面星光般的藍色物質(zhì)。
時空排斥加速了。她聲音輕得像嘆息，我們得在七天內(nèi)找到水晶之心。
阿磷的光球彈出倒計時：【168:00:00】
第十一章
海底充電計劃
所以你要帶我去海底充電周楠死死抓住出租車座椅，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窗外的景色正從鋼筋森林逐漸變成開闊的海堤公路，咸腥的海風透過半開的車窗灌進來，撩起夕顏銀白色的發(fā)絲。
坐在后座的夕顏正在用靈力干擾計價器，聞言轉(zhuǎn)頭看他。午后的陽光透過她淡金色的瞳孔，在車內(nèi)投下細碎的光斑：你吸收過我的靈力，現(xiàn)在算是半個導體。她指尖輕點周楠手腕，那里的血管正泛著不自然的藍光，海底有巨靈族的能量節(jié)點。
司機突然從后視鏡瞥了他們一眼：小姑娘你們在聊新出的手游《原神》新副本
對對對！海底副本！周楠干笑著接話，同時死死按住夕顏又要施法的手。阿磷在背包里發(fā)出悶悶的嗤笑，光球透過帆布顯示出菜鳥玩家的嘲諷字樣。
落日將防波堤染成血色。夕顏拉著周楠翻過銹跡斑斑的護欄時，最后幾個釣魚人正收拾漁具。海浪在接觸到她赤足的瞬間凝固成冰階，延伸向幽深的海面。
等、等等！周楠看著腳下墨綠色的海水，喉結(jié)劇烈滾動，我不會游泳啊！
夕顏突然貼近他耳邊，呼吸帶著深海的氣息：呼吸。
周楠下意識吸氣，卻感覺鼻腔涌入冰涼的液體——但詭異的是他居然能正常呼吸！低頭看去，自己的皮膚表面覆蓋著一層極薄的藍光，像被包裹在透明的水母體內(nèi)。阿磷優(yōu)哉游哉地游過他們身邊，光球變成了水下模式ON。
下潛到三百米深，一陣空間旋轉(zhuǎn)后，周楠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
沉船群像被施了魔法般懸浮在深藍中。西班牙大帆船的桅桿上纏繞著發(fā)光的水母，銹蝕的炮管里游出銀光閃閃的魚群。更深處，某種巨大的陰影緩緩移動，輪廓讓周楠想起夕顏提過的深海守衛(wèi)者。
夕顏牽著他游向一艘特別破舊的沉船。貨艙里堆滿的黃金珠寶在他們靠近時自動排列成巨靈族文字，而船艙正中央——
這不可能…………周楠的思維在水壓下變得遲緩，但眼前的景象仍讓他大腦過載。
一株三米高的珊瑚樹扎根在腐朽的甲板上，枝丫間結(jié)著數(shù)十顆心臟形水晶，與夕顏曾經(jīng)持有的那顆一模一樣。每顆水晶內(nèi)部都涌動著星河般的光暈，照亮了整片海底。
夕顏游向珊瑚樹的動作突然被一道黑影攔截。
巨型章魚的觸手纏住她的腰肢，吸盤上密密麻麻的發(fā)光斑點組成警告圖案。周楠驚覺周圍沉船陰影里浮現(xiàn)出更多生物——雙髻鯊群保持著攻擊隊形，某種發(fā)光的管水母組成屏障網(wǎng)。
它們…………在保護這棵樹周楠的聲帶在水下振動出氣泡，聲音扭曲得不像人類。
夕顏用巨靈族的語言說了什么，章魚觸手稍稍松動。她趁機伸手觸碰最近的珊瑚枝，那顆水晶立刻亮起妖異的紫光。
整片海域突然沸騰。
周楠看到夕顏的身體在強光中變得半透明，骨骼呈現(xiàn)深海生物的瑩藍，而那顆水晶正通過她的手臂抽取某種金色物質(zhì)。珊瑚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周圍海洋生物發(fā)出次聲波般的哀鳴。
夠了！周楠沖過去拉她，你在殺死它們！
夕顏甩開他的手，瞳孔完全變成了豎瞳：這是代價！她的聲音直接在周楠腦中炸響，五億年前巨靈族為延續(xù)文明付出的代價比這大得多！
阿磷突然箭一般竄向珊瑚樹頂端，咬下最小的一顆水晶游回周楠身邊。光球急促閃爍：快走！守衛(wèi)者蘇醒了！
海底泥沙轟然炸開，某個龐然大物的輪廓從深淵升起。夕顏拽著周楠向海面沖刺時，他最后回頭看了一眼——直徑超過二十米的生物正撕裂黑暗追來，那張由發(fā)光浮游生物組成的、酷似人臉的巨口，占據(jù)了整個視野…………
第十二章
靈力補給
夕顏的指尖剛觸碰到珊瑚枝，整株水晶樹便發(fā)出刺耳的嗡鳴。周楠看到那些半透明的水晶體內(nèi)部，無數(shù)金色光點如受驚的魚群般瘋狂游竄。夕顏的身體隨之劇烈顫抖，銀白長發(fā)在海水中如�？|須般舒展，發(fā)絲間流動著與水晶同頻的紫色光流。
它們在反抗……夕顏的聲音通過水波傳來，帶著奇異的疊音，這些水晶……記得我……
阿磷突然炸毛，貓形態(tài)在水壓下崩解，恢復成直徑兩米的磷光水母本體。十二條發(fā)光觸須組成防護網(wǎng)，將周楠護在中央。周楠這才看清，那些所謂的珊瑚枝根本不是植物——每根枝丫都是無數(shù)微型水晶骨骼拼接而成，縫隙間流動著類似血液的熒藍液體。
當夕顏強行抽取第三顆水晶能量時，整片海域突然凝固。周楠的視野被強光占據(jù)，意識墜入陌生的記憶碎片：
五億年前的海洋，天空透過水面呈現(xiàn)病態(tài)的橘紅色。水晶構(gòu)成的城池懸浮在深海，無數(shù)與夕顏相似的巨靈族人在廊橋間穿梭。突然，天際裂開猙獰的傷口，伽馬射線如金色瀑布傾瀉而下。他看見年幼的夕顏跪在金字塔祭壇上，族人的靈核化作光流匯入她手中的水晶之心……
周楠！現(xiàn)實的聲音將他拽回。夕顏正用額頭抵著他的眉心，兩人周圍的海水竟形成了真空球體。她嘴角滲出的藍色血珠懸浮在空中，每一滴都映出微型星云。
你吸收了記憶脈沖。她拭去血跡，現(xiàn)在明白為何必須補給靈力了
被抽取能量的珊瑚枝迅速灰敗，附著其上的發(fā)光苔蘚成片死亡。更可怕的是周圍海洋生物的變化——那條守護章魚的吸盤開始腐爛，露出下面機械結(jié)構(gòu)的金屬光澤；鯊魚群的鱗片脫落，露出鑲嵌水晶的脊椎骨。
它們不是生物……周楠的聲帶震動出水泡，是機械守衛(wèi)
夕顏尚未回答，整株珊瑚樹突然自爆。數(shù)以萬計的水晶碎片如暴雨般射來，阿磷的防護網(wǎng)被擊穿三個大洞。一塊碎片擦過周楠臉頰，傷口竟瞬間結(jié)晶化，皮膚下浮現(xiàn)出與水晶相同的紫色紋路。
劇痛中，周楠無意識抓住飛向夕顏的致命碎片。驚人的一幕發(fā)生了——所有水晶碎片突然轉(zhuǎn)向，如歸巢的蜂群般沒入他的胸膛。他的瞳孔瞬間鋪滿紫色星芒，身體不受控制地浮到珊瑚樹殘骸上方。
周楠！夕顏的呼喊變得遙遠。周楠感覺自己正在分解重組，每根骨骼都化作光流。海底沙塵暴中，他隱約看見自己抬手，指尖射出的紫光竟修復了受損的珊瑚枝。
阿磷的光球在混亂中閃爍最終信息：基因認證通過-最高權(quán)限激活
當最后一塊碎片融入體內(nèi)，周楠突然聽懂了大海的語言。那根本不是章魚——數(shù)百米長的機械觸手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守護者是整片沉船墓地。銹蝕的船板紛紛脫落，露出下方由水晶矩陣構(gòu)成的巨型面孔，與他在幻象中看到的祭壇圖騰一模一樣。
巨靈族最后的造物……夕顏游到他身邊，聲音發(fā)抖，它把你看作了……
守護者的機械音震動海域：檢測到皇室基因序列-解除防御協(xié)議
正當水晶矩陣開始重組為通道形狀，六道魚雷軌跡突然割裂海水。周楠轉(zhuǎn)頭看見三個潛水器正發(fā)射第二波攻擊，透明艙蓋后是黑衣人熟悉的紫光目鏡。
時光神殿！夕顏拽著他沖向海面。阿磷用觸須卷住那顆最小的水晶，卻被魚雷沖擊波掀飛。周楠最后看到的畫面，是守護者用身軀擋下大部分攻擊，水晶矩陣在連環(huán)爆炸中崩塌成億萬光點……
第十三章
異變之始
周楠從噩夢中驚醒時，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覆蓋著一層細密的鱗片。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落，照在他的手臂上——那些淡藍色的鱗片在黑暗中泛著幽光，如同深海魚類的皮膚。他猛地坐起身，床單上沾滿了冰晶，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jié)成細小的雪花。
夕顏！他低聲呼喚，聲音卻帶著不自然的回響，仿佛胸腔里灌滿了海水。
浴室的門無聲滑開，夕顏一絲不掛，赤足走出，銀白色的長發(fā)在黑暗中如活物般微微浮動。她的指尖燃起一縷藍焰，照亮了周楠變異的軀體。
靈力共鳴開始了。她輕聲說，淡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你的身體正在向深海族裔轉(zhuǎn)化。
周楠老臉一紅，顫抖著抬起手，指甲已經(jīng)變得半透明，邊緣鋒利如刀。更可怕的是，當他無意識張開嘴時，鏡中的自己竟露出一口尖銳的鯊齒。
這……能逆轉(zhuǎn)嗎周楠的聲音嘶啞。
已經(jīng)穿好衣服的夕顏沒有回答，只是伸手輕觸他的胸口。她的指尖剛碰到皮膚，周楠就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血管蔓延。浴室里的水龍頭突然爆開，水流如活蛇般竄出，在空中凝結(jié)成冰錐，又瞬間汽化成霧。
你已經(jīng)開始操控水流了。夕顏收回手，逆轉(zhuǎn)的可能性……很低。
阿磷從陰影中踱出，頭頂?shù)墓馇蜷W爍著數(shù)據(jù)：【DNA異變率：42%】【深海適應度：67%】。
周楠死死盯著自己的倒影，突然一拳砸向鏡子。玻璃碎裂的瞬間，他的拳頭竟穿透了鏡面，手臂上的鱗片在接觸現(xiàn)實與虛幻的邊界時閃爍出詭異的紫光。
冷靜點！夕顏抓住他的手腕，情緒波動會加速異變！
但周楠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他的視野突然被一片深藍占據(jù)，耳中充斥著遠古鯨歌般的低頻震動。無數(shù)陌生的記憶碎片涌入腦海——深海的城邦、水晶的宮殿、還有站在祭壇上的銀發(fā)少女……
次日清晨，周楠裹著高領毛衣，戴著墨鏡和口罩，跟夕顏潛入一家網(wǎng)吧的暗角。
夕顏的指尖在鍵盤上輕點，屏幕自動跳轉(zhuǎn)到暗網(wǎng)拍賣行。頁面中央赫然顯示著：【南極女尸水晶碎片（附DNA證書），起拍價500，000，000，000】。
配圖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紫色晶體，放在鉛制容器中。周楠突然捂住胸口——他體內(nèi)的能量正在與圖片中的水晶產(chǎn)生共鳴，血管中的藍光不受控制地閃爍。
買家代號深藍學者。夕顏劃到下一頁，周楠倒吸一口冷氣——那是他在醫(yī)院的腦部CT，顱內(nèi)隱約有相同的紫光，他們在狩獵所有接觸過水晶的生命體。
阿磷突然炸毛，光球彈出警報。玻璃窗外，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正用某種儀器掃描路人。其中一人手中的平板電腦上，周楠的臉部輪廓正被紅框鎖定。
跑！夕顏拽起周楠沖向后門。
他們撞開消防通道的瞬間，整個網(wǎng)吧的電器同時爆出火花。周楠回頭時，看見追兵之一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那絕對不是手槍，而是某種鑲嵌水晶的金屬短杖。
短杖射出的紫光擦過周楠的肩膀，墻壁被擊中的部分竟瞬間老化，水泥崩解成沙粒。夕顏反手一揮，通道里的消防噴頭全部炸開，水流在她操控下凝結(jié)成冰刃。
但最驚人的是周楠的反應——當?shù)诙雷瞎馍鋪頃r，他的手臂自動抬起，掌心張開一道水幕屏障。紫光擊中水幕的瞬間，竟被他體內(nèi)的能量反向吸收！
你……夕顏的瞳孔微微擴大，你能吞噬他們的武器能量
周楠還來不及回答，阿磷的光球突然顯示出一行血色文字：【警告！基因鎖解除臨界點！】
劇痛如海嘯般襲來。周楠跪倒在地，皮膚下的藍光如閃電般游走。他的脊背弓起，肩胛骨處的衣服突然撕裂——兩道半透明的鰭狀物刺破皮膚，在空氣中舒展如蝶翼。
夕顏的手按在他的額頭，試圖穩(wěn)定他的變異，但她的靈力剛一注入就被彈開。周楠的瞳孔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深藍色，脖頸處的鰓裂劇烈張合，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深海的回響。
追兵們的儀器突然全部過載爆炸。為首的黑衣人面露驚恐：這不可能……皇室血脈的覺醒反應！
周楠緩緩站起，新生的鰭翼輕輕振動。當他開口時，聲音帶著雙重音軌，像是兩個時空的自己在同時說話：
滾出我的城市。
第十四章
黑市懸賞
周楠的指尖抵在口罩邊緣，反復確認是否遮住了脖頸處新生的鰓裂。墨鏡后的雙眼已經(jīng)徹底變?yōu)樯钏{色，虹膜邊緣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夕顏走在他身側(cè)，銀白長發(fā)染成黑色，用一頂鴨舌帽壓得極低，但發(fā)梢仍不受控制地飄動著細碎冰晶。
別碰任何電子設備。夕顏低聲警告，指尖在周楠袖口輕輕一劃，布料頓時覆上一層絕緣薄膜，時光神殿的掃描儀能通過電磁波動定位。
阿磷蜷在背包里，光球亮度調(diào)到最低，顯示著實時更新的監(jiān)控死角路線。他們正沿著地鐵通風管道爬行，潮濕的金屬壁上凝結(jié)著水珠，在接觸到周楠皮膚時自動匯聚成微型旋渦。
地下三層的廢棄配電室里，七臺被改裝過的電腦組成了蜂巢狀操作臺。夕顏伸手按住主顯示屏，屏幕保護程序瞬間瓦解，跳轉(zhuǎn)到需要三重生物認證的暗網(wǎng)入口。
這是最后一個未被監(jiān)控的線下節(jié)點。她說著，瞳孔中流過數(shù)據(jù)瀑布般的藍光。
周楠看著拍賣頁面上的水晶碎片特寫——那塊指甲蓋大小的紫色晶體被封裝在鉛玻璃中，但依然能看出內(nèi)部有液態(tài)光暈在脈動。他的胸口突然傳來尖銳刺痛，低頭發(fā)現(xiàn)T恤下的皮膚正透出同頻紫光。
起拍價五億米元……周楠聲音發(fā)緊，買家信息呢
夕顏調(diào)出加密資料庫，全息投影在空中拼湊出一個模糊的實驗室場景：穿防護服的研究員們正在操作臺前忙碌，背景墻上掛著幅詭異的航海圖——大西洋某處被紅圈標注，旁邊寫著【方舟坐標】。
阿磷突然從包里探出頭，光球閃爍紅色警報。幾乎同時，通風管道傳來金屬變形的呻吟聲。
第一個闖入者戴著夜視鏡，手中的武器像是注射器和雷達的混合體。針管內(nèi)晃蕩的紫色液體讓周楠想起珊瑚樹旁那些機械鯊魚的脊椎。
基因掃描確認。那人按下耳麥，目標具有——
夕顏的指尖迸發(fā)出冰藍色電弧，整間配電室的電路同時過載。在爆閃的火花中，周楠看到自己的手臂自動做出格擋動作，鱗片間隙滲出某種黏液，將射來的針頭腐蝕成鐵水。
他們不是人類！周楠撞開第二個襲擊者時，對方風衣撕裂露出機械關節(jié)，和冒充陳明的東西一樣！
阿磷完全展開水母形態(tài)，十二條發(fā)光觸須纏住三個敵人。被觸及的仿生皮膚立刻腐蝕冒煙，露出下面流淌紫色能量的晶體回路。夕顏趁機拽著周楠沖向緊急出口，卻在拐角撞上更多黑衣人——這些人沒有機械特征，但每人的左眼都鑲嵌著相同的水晶鏡片。
均衡學派直屬部隊。夕顏的呼吸首次出現(xiàn)紊亂，他們能直接調(diào)用水晶之力的——
話音未落，為首者摘下眼鏡。那顆取代左眼的水晶突然投射出立體影像：里約的上帝像腳下，某個博物館正在舉行私人拍賣會。展臺上，足有拳頭大小的水晶之心殘片在防彈玻璃罩中緩緩旋轉(zhuǎn)。
想要嗎獨眼男人露出神經(jīng)質(zhì)的笑容，明晚八點，用你自己來換。
逃亡途中，周楠的變異突然加劇。
他的脊椎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脆響，新生的尾鰭刺破牛仔褲。更糟的是聽覺——地鐵呼嘯而過的噪聲被放大成雷鳴，他能聽見方圓五百米內(nèi)每個仿生人零件的運轉(zhuǎn)聲，就像無數(shù)指甲刮擦黑板。
壓制不住…………周楠跪在廢棄地鐵隧道里，鱗片下滲出淡藍色血珠，它們在呼喚我…………
夕顏將掌心貼在他心口，兩人周圍的積水瞬間沸騰又凍結(jié)。周楠在劇痛中看見幻象：海底金字塔的祭壇上，七塊水晶之心殘片組成完整星圖，而自己的倒影站在星圖中央，背后展開著由光構(gòu)成的巨大鰭翼。
阿磷用觸須卷著偷拍到的資料，光球顯示最新解碼信息：【皇室血脈覺醒進度83%】【臨界點倒計時：36小時】。
不能去里約。夕顏用冰晶在墻面刻出世界地圖，這是陷阱，他們想要——
我的DNA完成最終激活。周楠接話，聲音帶著非人的混響。他指向自己透視掃描圖——骨骼正在水晶化，尤其是心臟部位已經(jīng)半透明，但如果我們不去…………
投影切換成實時新聞：南美洲沿海突然出現(xiàn)的巨型旋渦，正在吞噬過往船只。旋渦中心隱約可見紫色光柱直沖云霄，與周楠夢中見過的奧陶紀末日景象一模一樣。
夕顏的指尖在地圖上劃出血痕：水晶在自主蘇醒，沒有皇室血脈控制的話…………
會再一次引發(fā)生物大滅絕。周楠握緊拳頭，新生的鱗片割破掌心，藍血滴落處，混凝土竟長出微型珊瑚，準備護照吧，我們明天就走。
第十五章
意外歸來
周楠用變異的指甲撬開宿舍門鎖時，屋內(nèi)傳來熟悉的《英雄聯(lián)盟》擊殺音效。
Surprise！陳明穿著夏威夷衫從沙發(fā)上蹦起來，手里還抓著游戲手柄，兄弟提前回——他的笑容凝固在周楠還沒來得及摘下的面罩上，老周你得麻風病了
夕顏迅速擋在周楠前面：他紫外線過敏。
陳明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突然掏出手機：你們看這個！我在深圳認識個道士……
視頻里，穿道袍的老頭正在演示如何用符咒逼出體內(nèi)的異種能量。當鏡頭掃過他法壇上供奉的紫色晶體時，周楠和夕顏同時僵住——那分明是另一塊水晶碎片！
道長說這玩意能修仙！陳明興奮地比劃，卻突然被周楠按在墻上。
你左肩胛骨下三寸有個胎記。周楠的指甲抵住他喉嚨，形狀是什么
臥槽你變態(tài)啊陳明掙扎著，不就跟麥當勞logo似的…………
周楠松開手，與夕顏交換眼神——這是真陳明，機械體不可能知道這種細節(jié)。
但下一秒，陳明的手機突然自動播放起加密視頻：南極科考站的秘密實驗室，十幾個陳明正在培養(yǎng)艙里沉睡。
砰！
陽臺落地窗轟然炸裂。第一個突入的特工全身覆蓋著液態(tài)金屬裝甲，面罩下的瞳孔泛著監(jiān)控攝像頭般的紅光。他手中的武器不是槍械，而是某種鑲嵌水晶的金屬短杖，杖尖凝聚的紫光讓空氣扭曲。
臥槽這啥鋼鐵俠陳明癱坐在地。
夕顏一揮手凍住整個客廳，冰晶沿著特工裝甲縫隙侵入。但更多敵人正從消防通道涌入，他們胸前的徽章顯示著三叉戟纏繞DNA鏈的圖案——時光神殿的清潔部隊。
周楠的面罩被能量波擊碎，露出完全變異的面容：深藍色鱗片覆蓋半張臉，瞳孔收縮成兩道豎線。當?shù)谌齻�特工舉杖瞄準夕顏時，他的脊椎突然爆出兩道光翼——
那不是實體，而是由高壓水流構(gòu)成的半透明羽翼。翼展三米的瞬間，整間屋子的液體全部懸浮，化作萬千水刃。
滾出去。周楠的聲音帶著深海回響。
水刃風暴過后，七個特工倒地抽搐，他們的裝甲被細密水針穿透，每個傷口都在結(jié)晶化。但最后倒下的那人竟露出詭異的微笑，按下腕表按鈕：樣本已采集…………
陳明突然慘叫。他的太陽穴滲出藍血，皮膚下浮現(xiàn)出電路板般的紋路。
老周……他機械地轉(zhuǎn)頭，聲音變成電子合成音，你從來就不是……監(jiān)測目標……而是……誘餌……
頭顱爆炸的前一秒，周楠看到真正的陳明——被囚禁在某個白色實驗室里，額頭上貼著電極。
阿磷的光球閃爍最終警告：【基因追蹤彈已發(fā)射】【皇室坐標暴露】。
窗外，十二架黑色直升機正包圍整棟公寓。
第十六章
血脈覺醒
周楠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手指顫抖著觸碰脖頸上新生的鰓裂。淡藍色的鱗片已經(jīng)蔓延到鎖骨，在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瞳孔徹底變成了豎瞳，虹膜邊緣流轉(zhuǎn)著星云狀的紋路，仿佛眼底藏著整片深海。
這……還能變回去嗎他的聲音帶著不自然的混響，像是兩個聲源在同時發(fā)聲。
夕顏靠在門框上，銀白長發(fā)垂落肩頭。她伸手輕撫周楠臉頰的鱗片，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你的DNA正在重組，這不是變異……而是蘇醒。
阿磷跳上洗手臺，光球投射出全息掃描圖——周楠的骨骼逐漸呈現(xiàn)半透明狀，尤其是心臟部位，已經(jīng)能看到內(nèi)部跳動的紫色光暈。
皇室血脈的顯性表達。夕顏低聲解釋，巨靈族最后的王族基因……一直在你血液里沉睡。
那我的父母、弟弟妹妹，他們……周楠面露憂色。
夕顏吻了一下周楠的額頭，表示安慰：你大可放寬心，他們一切都好。從你的DNA發(fā)生異變開始，你就與他們無關了。你現(xiàn)在與他們處在同一個空間，卻是在不同的時間線上，所以他們足夠安全。這解釋起來很復雜，但的確是這樣的。
這樣也好，至少，我沒有什么后顧之憂。我現(xiàn)在，只要守護你就好。
客廳里，周楠不小心碰倒了水杯。
他下意識伸手去接，水流卻在空中凝固，化作數(shù)十根冰針懸浮。更可怕的是，那些冰針內(nèi)部閃爍著紫光，竟與水晶之心的能量同源。
我控制不住……周楠的指尖發(fā)顫，冰針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齊刷刷射向墻壁，在混凝土上留下蜂窩狀的孔洞。
夕顏抓住他的手腕，兩人的皮膚接觸處迸發(fā)出藍紫色火花。周楠突然看到幻象——海底祭壇上，七塊水晶碎片組成的星圖，中央空缺的位置，形狀正與他的心臟輪廓吻合。
你需要學會引導。夕顏的額頭抵上他的，否則靈力會先撕碎你的肉身。
阿磷突然炸毛，光球閃爍出整棟大樓的熱成像圖。十幾個紅點正從消防通道向上移動，他們的心臟位置都閃爍著相同的紫光。
時光神殿的基因獵手。夕顏的瞳孔收縮，他們能感應皇室血脈的波動。
周楠的鰓裂不受控制地張開，他聽到樓下傳來詭異的聲波——那是專門針對深海族裔的次聲武器。玻璃杯在茶幾上震動，最終炸裂成渣。
走！夕顏拽著他沖向陽臺。
五名獵手破門而入的瞬間，周楠的背后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兩道水流構(gòu)成的光翼刺破襯衫，在月光下舒展開來。那不是實體器官，而是高度壓縮的液態(tài)能量體，每片羽毛都由微型旋渦構(gòu)成。
退后！周楠自己都震驚于聲音中的威嚴。
光翼輕振，整間屋子的液體全部懸浮而起。魚缸里的水化作鋒利刀刃，水管爆裂出的水柱凝結(jié)成冰矛。獵手們剛舉起武器，就被高壓水刃切斷了能量核心。
但最后倒下的獵手露出詭異微笑，按下腕表按鈕：坐標已確認……
夕顏從獵手尸體上取下一個投影器。畫面里，真正的陳明被囚禁在白色實驗室中，數(shù)十根導管插入他的脊椎。
他們用克隆體監(jiān)視你……夕顏的聲音發(fā)抖，就為了等皇室血脈覺醒這天。
投影切換，顯示出一份基因圖譜——周楠的DNA鏈中，有23%的片段根本不屬現(xiàn)代人類。阿磷的光球標注出最關鍵的信息：【基因鎖剩余解除時間：12小時】。
窗外，烏云密布的天空突然被紫色閃電撕裂。遙遠的海平線上，巨型旋渦正在形成。
水晶之心在召喚你。夕顏握緊他的手，末日時鐘……已經(jīng)開始走了。
第十七章
三方混戰(zhàn)
暴雨如注，整座城市籠罩在鉛灰色的雨幕中。周楠站在廢棄工廠的屋頂，水流構(gòu)成的光翼在背后緩緩扇動，每一片羽毛都折射著紫色閃電的光芒。他的皮膚已經(jīng)完全被鱗甲覆蓋，指尖延伸出半透明的利爪，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深海特有的低頻震動。
夕顏站在他身側(cè)，銀白長發(fā)被雨水打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她的瞳孔收縮成兩道細線，脖頸處的鰓裂微微開合，吸收著雨中稀薄的靈力。阿磷蜷在她的肩頭，光球亮度調(diào)到最低，顯示著方圓三公里內(nèi)的熱源分布——十二個藍點正從東側(cè)逼近，二十三個紅點封鎖了西側(cè)出口，而正北方，五個巨大的金色光斑懸浮在半空。
時光神殿的獵犬，夕顏低聲說，呼出的白氣在雨中凝結(jié)成冰晶，均衡學派的信徒，還有…………
她的話被突如其來的音爆打斷。五架純黑的飛行器撕裂雨幕，艙門開啟的瞬間，某種高頻脈沖讓周楠的光翼劇烈震顫。他單膝跪地，耳中充斥著遠古鯨歌般的轟鳴，視網(wǎng)膜上閃過破碎的畫面——海底金字塔、水晶祭壇、被鎖鏈禁錮的巨人…………
第一個落地的追獵者全身覆蓋著液態(tài)金屬裝甲，面罩下的眼睛泛著監(jiān)控攝像頭般的紅光。他手中的武器不是槍械，而是某種生物機械
hybrid
的活體裝置，末端的水晶刺突如心臟般脈動。
皇室血脈樣本，機械音從頭盔內(nèi)傳出，立即投降可保留意識完整性。
周楠尚未回應，西側(cè)的集裝箱突然爆炸。二十三名穿深藍長袍的人影在火焰中顯現(xiàn)，他們額間鑲嵌著紫色水晶碎片，雙手結(jié)出復雜印契。為首的老者舉起枯枝般的手臂，周楠腳下的積水突然沸騰，化作無數(shù)水蛇纏上他的腳踝。
叛徒！老者聲音嘶啞，竟敢玷污圣物基因！
夕顏的指尖迸發(fā)出冰藍電弧，將最先撲來的三條水蛇凍成冰雕。但更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北方懸浮的金色光斑突然展開，露出五具三米高的水晶骨架。它們的胸腔內(nèi)部跳動著微型太陽般的核心，每一步都在混凝土樓頂留下熔融的腳印。
遠古守衛(wèi)…………夕顏的聲音首次出現(xiàn)顫抖，它們怎么會為神殿效力
當?shù)谝痪咚Ч羌軗]拳砸向周楠時，一道湛藍光束從天而降。光束中浮現(xiàn)出阿磷完全解放的形態(tài)——直徑五米的磷光水母，十二條觸須纏繞著電弧，每根刺細胞都噴射出高壓液體。被擊中的水晶骨架踉蹌后退，胸口核心出現(xiàn)蛛網(wǎng)裂痕。
阿磷不是寵物，夕顏在意識鏈接中傳來訊息，它是巨靈族最后的戰(zhàn)爭兵器。
更令人震驚的援軍來自地下。整片廠區(qū)的地面突然塌陷，銹蝕的管道中涌出數(shù)以萬計的發(fā)光水母。它們組成密集陣列，在周楠面前拼出巨靈族文字：【皇室血脈——喚醒我們】。
周楠的光翼突然不受控制地完全展開，翼展超過五米。他感到心臟處的紫光與所有水晶骨架產(chǎn)生共鳴，某種古老的程序正在被激活。
不…………要…………服從…………水晶骨架的機械音斷斷續(xù)續(xù)，它們胸口的太陽核心忽明忽暗，皇室…………已背叛…………
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入周楠腦海。他看見五億年前的自己——不，是某個與他基因相同的銀發(fā)王者——站在祭壇前，親手將水晶之心砸成碎片。
原來如此…………周楠的聲音帶著雙重回響，是末代皇子主動引發(fā)了大滅絕。
這瞬間的頓悟改變了戰(zhàn)場格局。所有水晶骨架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它們的太陽核心射出熾白光束，將時光神殿的飛行器凌空擊爆。均衡學派的信徒們抱頭慘叫，額間的水晶碎片一個接一個爆裂。
夕顏趁機拉起周楠躍入地陷形成的巨坑。阿磷率領的水母群立即封閉了入口，在頂部形成發(fā)光屏障。
坑底竟是一座微型海底城市——發(fā)光的珊瑚建筑群中央，躺著半塊轎車大小的水晶之心殘片。
它們一直在這里守候，夕顏撫摸著殘片，等待真正的皇室血脈歸來。
周楠的手剛觸碰到水晶表面，整座城市突然亮起。無數(shù)全息投影在四周展開，拼湊出被刻意隱瞞的歷史真相…………
第十八章
最終抉擇
水晶殘片在周楠掌心下嗡鳴，整座微型海底城隨之蘇醒。珊瑚建筑群投射出全息影像，將五億年前的末日場景重現(xiàn)：
銀發(fā)的末代皇子站在金字塔祭壇上，手中完整的水晶之心迸發(fā)刺目光芒。但下一秒，他竟親手將圣物砸向祭壇。沖擊波橫掃海底城邦，巨靈族人的身軀在紫光中分崩離析。
不是伽馬射線暴…………周楠的鱗片因共鳴而發(fā)燙，是皇室自己引發(fā)了滅絕
夕顏的指尖劃過影像，畫面切換到更早之前。他們看到末代皇子跪在深淵邊緣，懷中抱著具支離破碎的軀體——那是個與夕顏一模一樣的少女。
第一代守靈者。夕顏的聲音發(fā)顫，我的…………原型。
阿磷的光球突然展開復雜星圖，標注出殘酷真相：【能量過載→文明重啟程序】。
水晶殘片繼續(xù)播放記憶。末代皇子抱著死去的守靈者，將她的靈核注入水晶之心。圣物因此獲得意識，判定整個文明為失敗品，啟動清洗程序。
我們都被騙了。夕顏的貝殼發(fā)卡碎裂，露出內(nèi)部微型水晶裝置，守靈者根本不是拯救者…………是文明質(zhì)檢員。
周楠突然按住胸口。他的心臟正與水晶殘片同步脈動，每次跳動都讓海底城輕微震顫。阿磷的觸須緊張地纏繞他的手腕，光球顯示：【基因認證完成→最高權(quán)限激活】。
頭頂突然傳來沉悶爆炸。水母屏障被撕裂，暴雨灌入坑洞。懸浮在上空的監(jiān)控畫面顯示：城市各處出現(xiàn)巨型旋渦，海水倒灌進街道。自由女神像被紫色閃電擊中，頭顱緩緩滑落。
水晶之心在重組。夕顏指向北美方向，它判定現(xiàn)代文明同樣失敗…………要再次重啟。
時光神殿的殘存部隊突然降落在坑洞邊緣。為首的指揮官摘下面具，露出與陳明相似的面容——但右眼完全由水晶構(gòu)成。
我們追蹤皇室血脈上億年。他的機械義眼閃爍，就是要阻止第二次滅絕。
夕顏拉起周楠的手按在最大那塊水晶殘片上。觸碰到皇室基因的瞬間，殘片融化重組，變成把匕首形狀。
只有兩種選擇。她將匕首塞進周楠手中，用皇室血脈徹底摧毀水晶之心…………
全息影像切換出第二條路徑：周楠與水晶融合，成為新一任審判者。畫面顯示地球被紫光籠罩，所有城市化為水晶雕塑。
或者周楠的鱗片因情緒波動而豎起。
夕顏突然吻上他的嘴唇。這個吻帶著深海咸澀和決絕，她的身體開始分解成光粒：或者我代替水晶之心…………成為緩沖劑。
周楠還未反應過來，夕顏已握住他持匕的手，狠狠刺入自己心口。沒有血液，只有無數(shù)光點噴涌而出。她的身體從接觸點開始結(jié)晶化，迅速蔓延至全身。
不！！！周楠的哀嚎引發(fā)水爆，整座海底城劇烈搖晃。
夕顏最后的表情定格在微笑。完全晶化的瞬間，所有外界異象突然靜止——旋渦凝固，閃電懸停，就連雨滴都靜止在空中。
阿磷的光球顯示：【守靈者協(xié)議更新→強制休眠100000000年】。
水晶化的夕顏額間浮現(xiàn)巨靈族文字，周楠的鱗片自動翻譯出內(nèi)容：去找剩下的碎片…………在里約…………等我…………
第十九章
水晶囚籠
暴雨懸停在半空，億萬雨滴折射著七彩光芒。周楠跪在晶化的夕顏面前，指尖觸碰她冰冷的軀體——那不再是人類肌膚的質(zhì)感，而是某種介于寶石與冰之間的物質(zhì)，內(nèi)部流轉(zhuǎn)著星河般的光暈。
阿磷的光球投射出三維掃描圖：夕顏的分子結(jié)構(gòu)被重組，身體成了精密的能量調(diào)節(jié)器，強行按下了水晶之心滅世程序的暫停鍵。
還剩多少時間周楠的聲音沙啞得不似人聲。
光球閃爍：【休眠穩(wěn)定性：97.3%】【預計維持時間：200天14小時】。
遠處傳來冰晶碎裂的脆響。周楠轉(zhuǎn)頭，看見時光神殿的部隊正從凝固狀態(tài)掙脫——他們的機械義肢率先恢復運作，水晶眼珠瘋狂轉(zhuǎn)動著鎖定目標。
周楠抱起夕顏的晶化軀體躍入地下河。水流自動為他分開通道，光翼在幽暗水道中照亮了古老的壁畫——那是末代皇子率領族人逃離滅世的路線圖，終點標注著南美洲的某處海岸。
阿磷恢復水母形態(tài)在前引路，十二條觸須分泌出熒光黏液。周楠發(fā)現(xiàn)自己的鱗片正在進化：脖頸處的鰓裂能直接分解水中的氧氣，指尖蹼膜可感知百里外的洋流變化。
里約……他在心中默念這個地名，突然被湍流卷入旋渦。
旋渦將周楠拋進一片詭異的沉船墓場。這里沒有魚類，只有無數(shù)嵌著水晶碎片的機械殘骸。最中央的潛艇殘骸上，坐著個穿舊式潛水服的人形生物。
它摘下銹蝕的頭盔，露出與陳明相同的臉——但皮膚是半透明的，顱內(nèi)跳動著紫色光團。
第七代克隆體。它機械地張嘴，奉命等待皇室血脈。
潛艇艙門轟然開啟，內(nèi)部竟是現(xiàn)代化的實驗室。培養(yǎng)艙里漂浮著十二具夕顏的復制體，每具心口都嵌著水晶碎片。
均衡學派的杰作�？寺◇w按下控制臺按鈕，投影顯示出里約上帝像腳下的秘密基地，他們想制造可控的守靈者。
周楠懷中的晶化夕顏突然出現(xiàn)裂痕。阿磷的光球警報大作：【能量過載！】【休眠穩(wěn)定性降至89%】。
克隆體指向監(jiān)控屏幕——里約海岸線正在結(jié)晶化，沙灘變成紫水晶，海浪凝固成冰雕。更可怕的是上帝像頭頂，一道紫色光柱直沖云霄，在平流層形成巨大的旋渦眼。
水晶之心在召喚同類�？寺◇w的機械音帶著電流雜音，當所有碎片重組…………
它的話被爆炸打斷。潛艇外殼被某種巨力撕裂，五具通體水晶的守衛(wèi)者破壁而入，它們胸口的能量核心與周楠的心臟產(chǎn)生共鳴，劇痛讓他跪倒在地。
周楠的光翼不受控制地展開到極限。最年長的守衛(wèi)者突然單膝跪地，水晶手掌按在他額頭。
記憶洪流席卷而來：
末代皇子抱著死去的愛人走向祭壇，淚水化作珍珠滾落。他砸碎水晶之心不是為毀滅，而是將愛人的靈核分割保存——每一塊碎片都承載著她的記憶碎片。
原來如此……周楠的鱗片滲出淡藍血珠，夕顏就是初代守靈者的轉(zhuǎn)世。
守衛(wèi)者們集體跪拜，它們胸口的能量核心脫離軀體，在空中拼成殘缺的星圖。阿磷的光球同步更新路線：【最終碎片坐標：上帝像右眼】。
潛艇突然劇烈傾斜。透過舷窗，周楠看見均衡學派的巨型機械章魚正揮舞觸須，每根吸盤都鑲嵌著水晶碎片…………
第二十章
終局之光
上帝像的右眼迸發(fā)出妖異的紫光，將里約的夜空割裂成碎片。周楠站在科爾科瓦多山頂，懷中夕顏的晶化軀體正在升溫，表面蛛網(wǎng)般的裂痕中滲出星沙般的物質(zhì)。
阿磷完全展開戰(zhàn)斗形態(tài)——直徑十米的磷光水母懸浮在半空，十二條觸須纏繞著高壓電流。它的光球投射出全球災難預警：大西洋沿岸已有十七座城市結(jié)晶化，紐約自由女神像徹底變成紫水晶雕塑。
還有四小時。周楠的鱗片感應到地核傳來的震動，水晶之心就要完成重組。
山腳下，均衡學派的信徒組成人鏈。他們割開手腕，讓鮮血流入刻滿符文的溝渠。血液逆流而上，在山體表面勾勒出巨大的召喚陣。
沖破云層的不是飛行器，而是一座浮空金字塔。它的表面流動著液態(tài)金屬，底部伸出數(shù)百條機械觸須，每根都纏繞著水晶碎片。更可怕的是塔尖懸浮的東西——由無數(shù)碎片拼合而成的殘缺心臟，跳動的頻率與周楠完全同步。
均衡學派的主艦�？寺◇w陳明的聲音從通訊器傳出，他們用五十年時間打撈碎片…………就為今天。
周楠的光翼突然不受控制地展開。金字塔射下一道光柱，將他強行牽引升空。在失重狀態(tài)下，他看見塔內(nèi)景象：數(shù)以萬計的培養(yǎng)艙里漂浮著夕顏的克隆體，每具都連接著神經(jīng)導管。
完美的守靈者軍團。白袍老者從陰影中走出，他的右眼已被水晶取代，沒有感情，絕對服從。
當周楠被按在控制臺上，七根水晶探針刺入脊椎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夕顏的晶化軀體突然懸浮而起，裂痕中噴涌出的不是光粒，而是漆黑的物質(zhì)。這些暗流如活物般纏繞金字塔，所經(jīng)之處的機械結(jié)構(gòu)瞬間腐朽。
反物質(zhì)靈核！白袍老者踉蹌后退，末代皇子竟然把這也封印在她體內(nèi)！
周楠的心臟劇烈絞痛。他看見幻象：末代皇子跪在深淵前，將一團黑洞般的物質(zhì)注入愛人遺體。那不是毀滅武器，而是——
備份。周楠突然明白了一切，他把整個文明的記憶…………都存進了反物質(zhì)領域。
金字塔開始崩解。夕顏的暗流與水晶之心的紫光相互湮滅，釋放出純凈能量。阿磷趁機突入核心，用觸須卷住最大的碎片扔向周楠。
現(xiàn)在他面臨最后選擇：
用皇室血脈摧毀水晶之心，讓夕顏永遠消散。
或者讓夕顏融合碎片復活，代價是重置整個人類文明。
暴雨突然恢復下落。時間開始流動的瞬間，周楠直接將碎片按進了自己胸口。
強光吞沒了整個里約。當光芒散去時，人們看到這樣的景象：
上帝像的雙眼恢復正常，但掌心多了一枚懸浮的水晶。城市結(jié)晶化區(qū)域褪回原貌，只是每塊玻璃都映出淡淡的藍光。
深海探測器的數(shù)據(jù)顯示，大西洋底升起一座水晶宮殿。有漁民發(fā)誓看到過銀發(fā)少女坐在鯨魚背上歌唱，而她身旁的男人背生光翼。
至于周楠和夕顏
他們最后的身影出現(xiàn)在里約貧民窟的監(jiān)控里——男人背著熟睡的少女走向朝陽，肩頭蹲著只頭頂發(fā)光的三花貓。當鏡頭拉近時，能看清少女鎖骨下隱約的鱗片閃光，以及男人回頭時，那雙深藍如海的眼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