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愛了秦懷川一萬年，等了他一萬年。
為了救回他在凡間游蕩千年，在忘川里徘徊了千年，以心頭血養(yǎng)育他千年。
可他從未將我放在心上，甚至從未正眼看過我。
在我用命救回他的心上人后，終于換得他同我成親。
我以為我能讓他想起曾經(jīng)，讓他重新愛上我，可成親當(dāng)天他卻牽起了心上人的手逃婚了。
對不起，我不能娶你。
這是秦懷川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直到那刻我終于無法再欺騙自己，那個愛我的少年終究還是死了。
而我也快死了。
1.
帝君秦懷川逃婚的消息，不過片刻就傳遍了整個仙界。
而我作為被拋棄的人，徹底淪為了一個笑話。
她怎么還有臉留在這里
不過就是一個挾恩圖報的小人，如今帝君不要她了，飛上枝頭當(dāng)鳳凰的美夢算是徹底落空了。
……
周圍的賓客對著我指指點點，恨不得用唾沫淹死我。
可我卻半點都不在意，我沒有哭也沒有笑，只是靜靜的望著秦懷川離開的方向。
幻想著那個人會突然出現(xiàn)在我眼前，跟我說他回來了。
我在大殿里站了一夜，可最終誰也沒等到。
身體和靈魂又在撕裂般的痛苦，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我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jīng)快到盡頭了。
呦，你怎么還在這里
許樂不知何時帶著一群人出現(xiàn)在身后，對著我冷嘲熱諷道。
許樂是許月月的姐姐，也是仙界最想要我命的人，自我到仙界之后，沒少給我下套，只因我搶了她妹妹喜歡的人。
我若是你，成親當(dāng)天被夫君當(dāng)場拋棄，早就找個地縫鉆進去，或是抹脖子一了百了了。你還不知道吧，仙君帶著月月去凡間散心了，對他來說，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像你這種山雞一輩子都別想變成鳳凰，今天就讓我來送你一程……
許樂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抬手掐住了脖子。
她明顯沒想到我會這么做，一雙眼睛瞪的老大，拼了命的想要掰開我的手。
你……你怎么敢！
自從跟著秦懷川上仙界以來，為了不讓魔氣泄露，我不得不壓制了自己的修為，在外人來看我不過是一個法力低微的小仙，我努力表現(xiàn)得很乖、很聽話，只是希望能和秦懷川一直在一起，只是希望自己還是秦懷川印象中的姑娘……
可直到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錯了，有的人有的事變了就是變了。
我為何不敢既然你管不好自己的嘴，也不管了自己的身體，那我就替你管管。
話音剛落，我就廢了許樂的修為和四肢，并割掉了她的舌頭。
許樂來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我抬手扔在地上，大殿上彌漫的濃重血腥味。
魔！她竟然是魔！
許樂帶來的人，看到我身上的魔氣，先是一驚，隨后便全部向我撲來。
如今的我已經(jīng)快死了，又為何要忍氣吞聲，任由別人欺辱
一時之間，整個大殿被魔氣籠罩，嘶吼聲不絕于耳，最后只剩一片平靜。
我踏著鮮血，一步一步走出大殿。
我沒有殺許樂，像她如此心高氣傲的人，廢了她比殺了她，更能折磨人。
而我就是要讓她，今后日日夜夜受此折磨。
如今魔氣外露，仙界已沒有我的立足之地，必須離開這里了，不然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條。
身上越來越痛，腳步也越來越虛浮，眼前只剩越來越暗，可我不能也不敢停下。
2.
我和秦懷川相逢于年少。
那時候的我不過是鳳凰一族不受寵的庶女，受人排擠，遭人奚落。
每一天我都會被人欺負(fù)，有時候是吃不飽飯，有時候是像狗一樣被逗弄，但更多時候是挨打。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為我是一個不受待見的私生子。
年輕時的鳳王外出游玩時看上了我的母親，隨后便不管不顧，強行將我母親留在身邊。
那時的母親根本不知道鳳王的真實身份，等她將我生下來，鳳后便找上門來。
鳳王怕鳳后生氣，更怕被外人的閑言碎語，便將所有的錯都推到了母親身上。
說母親勾引了他，并且當(dāng)著鳳后的面，親手殺了她。
而尚在襁褓中的我，因為鳳后怒氣消散的差不多了，僥幸逃過一劫。
被人帶回鳳族，丟在奴隸堆里，遭人日夜欺凌。
我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體會到什么是溫暖，什么是真正的光。
直到我遇到了他，仙界最驚才絕艷的天才，秦懷川。
那時的秦懷川，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單槍匹馬闖入魔界，斬殺了魔界最強的四大魔將。
雖然重創(chuàng)了魔界，可秦懷川也受了重傷，在躲避魔界追殺的途中，落入鳳族，掉在了我的面前。
一只毛絨絨的小白虎，很小也很可愛，我忍不住收養(yǎng)了它，給它取名小白。
小白受傷很重，自我撿到它后，便一直在睡覺。
直到三個月后，才悠悠轉(zhuǎn)醒。
它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隨后便忍不住大叫起來，卻被我一把捂住了嘴。
別叫了，你再叫就會把其他人引來，到時候我可救不了你。
小白最后在我的淫威下妥協(xié)了，眨了眨大眼睛，沒再叫了。
不知為何，它這個模樣，讓我的心不自覺軟了一塊，我伸手試探摸了摸它的腦袋。
其實我能感覺出來，小白不喜歡我，也不喜歡這里，可它受傷了，連走路都費勁，所以還無法離開這里。
那段時間我每天一睜眼，就是尋找小白的身影，只有它在，我才會放心。
這么多年我太孤獨，也太寂寞了，好不容易有愿意陪著我，聽我說話，我不想失去這一切。
我常常對著小白講話，跟它說我想離開這里，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小白只是看著我，眼里一片平靜。
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下地行走了，盡管速度不是很快。
可我依舊不敢讓它出去，只能將它藏在屋子里，因為若是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等待它和我的只有死路一條。
我以為只要小心謹(jǐn)慎，就可以帶著小白偷偷的活下去，可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
因為鳳族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打算讓我活著走出這里。
3.
那天鳳族最受寵的小公主，也就是我的姐姐，鳳陽出現(xiàn)在門外。
你竟然還活著
公主，你怎么來了。我往后退了兩步，輕聲道。
怎么，我不能來鳳陽白了我兩眼。你這些天有沒有看見什么外來人，或是外來東西
外來東西難道他們說的是小白
沒……沒有，我一天到晚都在干活，從沒看見什么東西
真的！鳳陽顯然不信我的話，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似乎要把我生吃了。
來人，去她屋里搜搜，像她和她娘這種人，最是無恥和下賤，誰知道她們是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鳳陽的手下不斷靠近屋子，我的腦袋里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論如何，一定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小白。
就在那些人快要搜到被我藏在柜子里的小白時，我上前打了鳳陽一巴掌。
怎么說我也是鳳王的女兒，你的妹妹，你怎么可以如此欺辱于我！
誰也沒料到一向弱小可欺，如同一條可憐蟲的我，會做出毆打鳳族公主的事。
鳳陽先是一愣，隨后便是滿臉不敢置信，夾雜著滔天的怒意。
從天亮到天黑。
我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折磨，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處傷口，我只知道自己渾身上下痛的厲害。
地上到處都是我的血，染紅了一片。
到最后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劇烈的疼痛。
不過是一個賤人生的小賤人，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就永遠都只是被我踩在腳下的爛泥。敢打我，我就要讓你付出生不如死的代價。鳳陽邊說邊踩在我早已沒了知覺的腿上。
鳳陽說完，便帶著一群人離開了。
我費力的翻了一個身，仰面望著閃爍的星空。
明明沒有絲毫想哭的感覺，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落。
眼皮越來越沉，身體越來越輕，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就在意識快要消散的時候，一個毛絨絨的東西突然湊到了我臉上。
最后是小白救的我，我不知道它用了什么方法，只感覺傷口的血止住了，然后在慢慢愈合，就連斷了的雙腿也在一點點變好。
4.
等我再次醒來，就只看到躺在我身旁的小白。
它的精神比之前差了很多，暈死在地上，毛色也變得黯淡了。
我輕輕的將它捧在手上，淚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我知道是小白救了我，也知道它是因為救我，才變成如今這個模樣的。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不計代價的對我好。
因為救我，小白這次傷的更重了，我害怕它突然死了，只好冒著風(fēng)險去禁區(qū)采草藥，給它治傷。
禁區(qū)里面有許多怪物，我雖然受了不少傷，但好在將草藥給小白帶了回來。
也許是草藥起了作用，也許是小白的自愈能力，小白的狀態(tài)總算沒有繼續(xù)惡化下去。
幸運的是，自那天以后，鳳陽再沒來找過麻煩，聽說是因為鳳族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整個鳳族都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在躺了一年以后，小白終于再次醒了過來。
你終于醒了
我將背上的草藥放下，就看見站在床上的小白，激動的沖過去將它抱在懷里。
小白明顯沒料到我會這樣做，眼睛瞪的大大的，卻又在看清我身上血跡斑斑的傷口時，整只貓暴躁的不行，一只朝著我的傷口叫。
我聽懂了它的意思，只好抬手摸了摸它的頭。
你救了我，只要能治好你，這點傷不算什么。
小白聽到我的話，頓時停住了叫聲，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我。
剩下的日子是難得的平靜，小白的傷慢慢好轉(zhuǎn)，已經(jīng)可以下床走路了。
因為鳳族的守衛(wèi)松懈了，我時常將小白藏在懷里，帶它去看外面的世界。
自那次沖突之后，鳳陽再次出現(xiàn)在小屋外。
你竟然還沒死這是鳳陽看見我的第一句話。
這些日子，鳳族似乎真如傳言中一般，遭到了重創(chuàng)，因為鳳陽瘦了，而且精神明顯不太好，甚至她的臉還受了不小的傷，整個人看著又陰鷙又可怖。
是……
再一次看見鳳陽，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回到小白為了救我，差點死了的那一天，心里有怒氣，但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再一次失去。
命還挺硬。鳳陽看著我一字一句的道。可惜了，最近我心情不好，看見你便氣不打一處來，所以你去死，好不好
鳳陽說這句話時沒有絲毫的猶豫，眼里只剩無盡的殺意，似乎殺一個人對她來說從來都是一件無比簡單的事。
我再次被幾個人摁住，鳳陽拿著一根長鞭站在我面前。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也不要妄想有人來救你，實話跟你說吧，因為魔界入侵的事，父皇現(xiàn)在根本沒時間來管你這個私生子。
鳳陽說完，抬起鞭子就要往我的臉上抽，卻在下一秒被人一掌打飛。
我看見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年擋在了我的面前，就好像一座永遠也不會倒塌的小山。
鳳陽根本沒料到有人會來救我，被打后心中只有殺意，但那殺意在看到少年的一瞬間，就被卸去了大半。
你是誰我為何從沒見過你
死人，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少年話音剛落，鳳陽胸前便中了一箭，隨后整個身體開始變成飛灰，四散開來。
跟著鳳陽的手下哪里見過這種場面，雖然鳳陽的學(xué)藝不精，可好歹在鳳族中的修為也不算差，如今他一招便要了鳳族公主的命，只怕是九重天上來的人。
幾人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想逃，卻連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便也都化成灰燼消失了。
你是誰我看著那人的背影，愣愣的道。
我少年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我。
那人生的格外好看，眉眼如畫，五官柔和，偏偏眉角間有蘊含了幾分利氣，多了幾分不拘和少年的張揚。
你這個臭丫頭，整天就知道薅我的毛，現(xiàn)在就假裝不認(rèn)識了
5.
我愣了好久才勉強接受眼前少年竟是小白的事實，雖然知道小白不是一般人，可親眼看見它變成人，還是讓我有些難以接受。
行了，你那是什么眼神小白邊說邊朝我伸出手。
看著眼前修長的手指，我一時竟不知他想做什么。
手給我，難不成你還想一直坐在地上
聽到這說，我急忙握住了眼前的手，小白的手很暖，不像我的常年都是冰的。
鳳陽她們……是不是都死了
這是她們咎由自取。你救我了，我不會讓她們欺負(fù)你的。小白沒啥感情的道。
你快離開吧。我抓住他的手臂，焦急的回。我知道鳳后對鳳陽的寵愛和看重，若是被人知道她最愛的女兒死了，她一定會不惜一切讓兇手付出代價。
不用擔(dān)心，我與鳳族的賬正愁沒機會清算，如今她們來也省得我去找人。況且……我走了，你怎么辦
小白說完轉(zhuǎn)頭看著我，眼里是我從沒見過的真摯。
我走了，你怎么辦
這是第一次，有人同我說這樣的話，原來被人放在心上是這般感覺。
鳳陽被殺的消息很快傳到鳳后鳳后那里，當(dāng)晚他們便帶著全族所有兵力，出現(xiàn)在了小屋外。
那晚的一戰(zhàn)，鳳族大半高手隕落，而我也第一次看到了小白的實力。
你們鳳族竟敢私下勾結(jié)魔界中人，今日我就算覆滅你等，又有何不可
少年手握長劍，一招一式均蘊含無限神力，最后鳳后被他一劍殺之，而鳳王則被廢了全部功力，狼狽的摔在地上。
你究竟是誰鳳王看著步步逼近的殺神，不由的往后縮。
事到如今，鳳王還要問我是誰
是你！你是秦懷川！
鳳王的聲音里滿是害怕，甚至身體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聒噪。
話音剛落，鳳王的舌頭便被生生割掉了，秦懷川收起長劍，一步步朝不遠處的我走來。
怎么樣，幫你出氣了，開心嗎我說過不會讓人欺負(fù)你的。
秦懷川渾身上下都是血，卻挑眉看著我邀功的道，眼里盡是璀璨。
我一直記得那天的場景，即便過了千年萬年，可那晚的少年卻死死的刻在了我的腦海里，陪我度過了無數(shù)孤寂的歲月。
開心。我強忍住眼里的淚水，看著他笑了笑。
聽到回答，他得意的笑了笑，隨后便再也支撐不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吐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一場大戰(zhàn)，讓鳳族徹底元氣大傷，鳳王就是再恨，再想將秦懷川挫骨揚灰也只能忍著，因為戰(zhàn)神不是他們得罪得起的。
秦懷川的傷好不容易才養(yǎng)好，可一場大戰(zhàn)后又倒下了，所幸這次沒有前幾次嚴(yán)重，再加上鳳族奇珍異寶不少，休養(yǎng)了幾天便好的七七八八了。
而我也在眾人的描述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鳳族一早便與魔界有了來往，小白落入鳳族，魔界中人便聯(lián)系了鳳后，讓她幫忙尋找，這也是鳳陽出現(xiàn)在我屋外的原因。
整個鳳族幾乎被他們翻了一遍，可惜一無所獲，他們怎么也沒想到，秦懷川會化成原形，躲在我這個奴隸身邊。
魔界中人尋人不得，便惱羞成怒，暗中派人傷了不少鳳族子民，就連鳳陽的臉也是被他們劃破的。
6.
大戰(zhàn)開始之前，秦懷川就給仙界傳遞了消息。
仙界眾人趕到，看著重傷至此的戰(zhàn)神，先是心驚，隨后便忍不住要找魔界報仇，但都被秦懷川攔住了。
為了清理魔界安插在各族的眼線，眾人決定兵分?jǐn)?shù)路，逐個擊破。
秦懷川化成人形站在我面前那刻，我就知道他很快就要離開了。
起初我還可以欺騙自己，他受傷了，總要將傷養(yǎng)好了才會離開，可當(dāng)人站在我面前，親口說要離開時，我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
我要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你還會回來嗎我看著秦懷川，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聽到這話，秦懷川許久沒有回答，我的心也一點點的往下沉。
秦懷川是仙界戰(zhàn)神，是仙帝最看重的人，而我不過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野鳳凰，我們的身份天差地別，終于是我癡心妄想了。
那些一起度過的日子，對我來說是最難忘的時光，可對秦懷川來說也許只是恥辱。
對不起，我不該……
不回來，我去哪里
秦懷川的一句話，徹底讓我愣在了原地。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還沒有報答我，我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就離開好好在這里待著，等我回來在決定要向你討什么報酬。
秦懷川說完，抬手拍了拍我的腦袋。
小丫頭，以后整個鳳族都沒人敢欺負(fù)你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若還好有人欺負(fù)你，你就報我的名字。
秦懷川說這話時面上雖然心不在焉，可那雙眼睛卻滿是鄭重，還有肉眼可見的心疼，一瞬間，我的世界便只剩秦懷川一人。
直到他離開，我還感覺自己似乎在夢里。
鳳后鳳陽死了，鳳王殘廢，因著秦懷川的關(guān)系，鳳族其他人果然不敢再隨意欺負(fù)我。
秦懷川這一走就是許久，雖然偶爾能聽到他又打勝仗的消息，可我依舊控制心中的思念。
我害怕他忘了我，更害怕他在戰(zhàn)場里受傷。
就在我以為他已經(jīng)忘了我的時候，他終于再次出現(xiàn)在我眼前。
7.
那日，秦懷川站在海棠花樹下，朝著我微微一笑。
我回來了。
秦懷川逆著光，夕陽的余暉灑落在他身上，照亮了我的整個世界。
秦懷川回來以后就一直待在我身邊，教我修煉，陪著我游山玩水，走遍大小河山，我們還到凡間過了一段普通人的生活。
這一切太美好了，美好的讓我總感覺不真實。
終于在凡間上元燈節(jié)那日，我問出了最想問的那個問題。
秦懷川，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我為什么對你好秦懷川說到這里，轉(zhuǎn)身看向我。當(dāng)然是因為喜歡你啊，笨蛋，不然我急匆匆的將魔界中人收拾完，趕回來干什么
秦懷川說這話時，眼里印著無數(shù)的煙火，整個人璀璨的不像話，我感覺自己的心仿佛快要停止跳動了。
可你是戰(zhàn)神，你那么好，而我只是一個沒人要的野鳳凰，修為有限，身份低微，你怎么可能會……喜歡我呢……
我為什么不能喜歡你秦懷川笑著拍了拍我的頭，你三番兩次豁出性命救我，雖然世界予你不公，可你從未認(rèn)輸，你堅強執(zhí)著，善良又美好，鳳余，這樣好的你，哪里又不值得人喜歡我喜歡看你的笑，喜歡看你說起未來滿眼是光的模樣，我喜歡待在你身旁的感覺。
秦懷川說這話時，沒了平日的浮躁，眼里只剩真誠，只有我。
那一刻，我終于相信，秦懷川是真的喜歡我。
原來我也會被人喜歡，原來我從來不是一個人。
不知為何，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眶里流出。
秦懷川見狀，被嚇了一跳，急忙抬手幫我把眼淚擦掉。
怎么還哭了，不許哭了，你再哭我就和你一起哭……
秦懷川的畢竟是仙界戰(zhàn)神，他的婚事向來是仙界眾人最關(guān)注的事，當(dāng)眾人知道他竟然要娶一個法力低微，還是一個私生子的野鳳凰為妻時，整個仙界都震驚了。
就連仙帝都親自勸了好幾次，可秦懷川卻始終未曾改變想法。
他將一切都瞞了下來，頂著所有壓力，要娶我為妻。
既然仙界不許他娶我，他就在凡間用凡人的方式娶我。
余兒，你放心，我這輩子只會娶你一人。
他親手為我縫制嫁衣，親手布置我們的婚禮，我看著忙碌他忙碌的身影，感覺自己好像擁有了全世界。
可我沒想到，事情會發(fā)生的那么突然，不過一夜之間，我就失去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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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成婚前日，仙界突然傳來消息，魔界不死心，再次舉兵來犯，仙界抵擋不住節(jié)節(jié)敗退，仙帝急忙派人來求援。
即便秦懷川再不舍，卻也不得不離開。
余兒，等我，我一定會回來。
我看著秦懷川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只感覺心慌的厲害。
可還沒等我想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對，魔界的人就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我被抓了，魔界的人想用我來威脅秦懷川，想逼他就范。
我被關(guān)進了魔界的大牢里，開始承受無休無止的折磨。
其實我一點都不怕折磨，那些疼痛我早已習(xí)慣了，我只是害怕秦懷川做傻事，害怕他不管不顧真的用自己的命來換我的命。
所以當(dāng)秦懷川真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時，我只想讓他走，不要管我。
你竟真的來了魔帝看著秦懷川笑了兩聲。你看看你保護的仙界中人，他們不想你救人，想你知難而退，所以一個人都不派給你，果然是些虛偽至極的家伙。對了，忘了告訴你，你愛人的下落，也是他們向我透露的，所以，秦懷川你苦苦支撐，為仙界肝腦涂地就是是為了什么呢不如加入我魔界，我必厚待你，你我聯(lián)手……
夠了，不必多說，今天我一定會帶走她，你有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吧。秦懷川冷聲道。
哦，那我就等著看你的本事……魔帝冷哼一聲，便派出千軍萬馬沖向秦懷川。
可惜了，這世界難得有一個對手。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秦懷川那么傻的人，他明明知道這是死地，有來無回，可他還是來了。
我被魔帝押在陣前，親眼看著不遠處的秦懷川為了我拼命的廝殺。
秦懷川很強，可也架不住魔界中人前赴后繼的往前沖，明眼人都知道，魔帝是想耗死他，可他卻沒半分退縮。
又一支弓箭射進腹部，秦懷川動作一頓，隨后吐出一口血來，我感覺自己的心已經(jīng)快要碎掉了，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秦懷川，你走啊，我不需要你救，我也不喜歡你！
秦懷川聽到幄的話愣了片刻，隨后朝我笑了笑，
你是我媳婦，你不喜歡我，喜歡誰
明明隔著人海，隔著生死，可我卻感覺我們之間是那么近。
一眼恍若萬年。
余兒，答應(yīng)我好好活著。
秦懷川說完這話，一劍揮開攔在身前的千軍萬馬。
你要干什么！魔帝見秦懷川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可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還是讓魔帝不由害怕起來。
我說過，只要我在一日，就不會讓你踏上仙界，如今也一樣。我就是戰(zhàn)死，也要帶著你一起！
魔帝反應(yīng)過來秦懷川想干什么，直接往后退了數(shù)步。
你瘋了，你竟要燃燒自己少年修為，和我同歸于盡！
秦懷川并未回答魔帝的話，而是上前一劍刺向魔帝，魔帝此刻想逃也已經(jīng)晚了，就在他拼命抵抗的瞬間，無數(shù)白色火焰從秦懷川身體涌出，不過片刻便蔓延數(shù)千里，被火焰沾上的人，瞬間化成灰燼。
整個世界只剩魔界中人絕望的嘶吼聲，宛若一片煉獄。
魔帝站在火焰中央，嗤笑了兩聲。
秦懷川，你以為我死了，魔界便沒了我告訴你，那只是你癡心妄想，如今你我一同死了，再也沒人護著那場虛偽至極的畜生，仙界就快完了。
魔帝說完，在火焰的燃燒下，直接消失了。
秦懷川看著人消失了，慢慢轉(zhuǎn)身而后朝著我的方向跪了下來。
很奇怪，明明方圓千里都是火焰，可我身上卻無半分，我知道這是他在保護我。
我身上受了太多傷，根本無法站立，只得一點一點朝秦懷川爬過去。
懷川，你不要死，你等著我……
我一邊爬，一邊哭著喊。
可不遠處的少年好像沒有多少力氣了，他慢慢抬手想要握住我伸出去的手，可最終卻什么都沒有握住。
那手因為生機盡無，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我永遠不會忘了那一戰(zhàn)，那一天，那一刻，這個世上最愛我的少年，最在乎我的少年，就這樣在我面前化成無數(shù)飛灰消失了。
不要，不要走……
秦懷川消失的那刻，我的世界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9.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來的，我只知道一定要救活最愛的人。
我一路跋山涉水，走過了無數(shù)個地方，只想找到讓他重新活過來的辦法。
時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踏遍世間所有地方，依舊沒有找到他。
就在我打算放棄尋找，選擇違背諾言去見秦懷川的時候，司命出現(xiàn)了。
她告訴我，想要救秦懷川只有一個辦法。
仙人和凡人一樣，死了都要進入忘川河中，秦懷川雖然自焚元神，可依然有元神殘魂保存了下來，只要我能找到他的一點點元神，再以鳳凰心血喂養(yǎng)，就可以修補好他的元神。
司命跟我說，忘川河里危險重重，普通人沾到河水，身體和靈魂都會被腐蝕殆盡，我如果執(zhí)意前往，必定九死一生。
可我本來也沒打算活了，又怎會在意
沒有任何猶豫的，我縱身躍入忘川之中，冰冷的足以腐蝕一切河水瞬間將我包裹。
痛入骨髓，可我不想也絕不能放棄。
我一次次進入忘川河中，一遍遍尋找著秦懷川的身影，任由忘川水，一遍遍侵蝕身體、靈魂、甚至是我的記憶。
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也許是百年，也許是千年，也許更久。
久到我都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忘記自己為何要出現(xiàn)在這里……
就在我快要失去所有意識，徹底淪為忘川河畔一名傀儡擺渡人時。
我終于在忘川河深處，找到了秦懷川的一點殘魄，雖然只有一點，但那一刻已經(jīng)空寂的眼睛突然流出了淚水。
我小心翼翼的將秦懷川的殘魂放進了心臟深處，用心頭血去蘊養(yǎng)他。
感受到秦懷川在我身體里那刻，我突然很慶幸，慶幸自己的一身血脈還有一絲絲用處。
雖然我可以暫時保存神魂，可想要讓神魂恢復(fù)，需要源源不斷的鳳凰心血，而我現(xiàn)在太虛弱了。
我必須變強，必須讓所有人都不敢欺負(fù)，這樣才可以保護秦懷川，讓他回到我身邊，才能讓那些傷害過他的偽君子付出代價！
忘川河的鬼氣，早已入侵了我的五臟六腑，甚至是靈魂，我已經(jīng)無法踏入仙路一途了，強行修仙鬼氣和仙氣亂竄，只會讓我爆體而亡。
既然成不了仙，那就成魔。
我拼了命的修煉魔功，什么方式快我就修什么，好幾次我都感覺自己快死了。
可胸膛跳動的心告訴我，我還不能死。
我要活著，活著等他回來。
我一邊修煉，一邊找讓秦懷川神魂復(fù)原的辦法，終于在各種天材地寶的滋養(yǎng)下，秦懷川的神魂慢慢復(fù)原了。
可我卻不能再將他留在體內(nèi)了，因為修煉魔功，我的血也已經(jīng)漸漸被魔氣感染了。再用我的血，秦懷川的神魂遲早會再次散開。
我舍不得，可我不得不將秦懷川的神魂放入她人體內(nèi)。
而那人正是許月月，鳳族最后的傳人，擁有最純凈的鳳凰血脈。
也是因為有司命的暗中幫助，許月月才同意滋養(yǎng)神魂。
等到神魂修復(fù)完成，放入合適的肉身里，秦懷川就可以真正的醒來了。
復(fù)活秦懷川的路太難也太苦了，可我卻甘之若飴，因為他曾用生命愛過我。
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時間長的仿佛過了一輩子，直到司命再次找到了，我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真的可以再見他了。
10.
秦懷川的神魂投到了一顆上古龍蛋里，這蛋還是我費了半條命從魔界里偷出來的，只有這上古龍蛋才能容納秦懷川的神魂，讓他重新活過來。
可畢竟是龍蛋，秦懷川只能從孩子慢慢長大，龍蛋破殼的那一秒，我再一次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一萬年了。司命看著我道。這么多年，你終于等到了。
我看著對著我咧嘴笑的秦懷川，一下子失了神，內(nèi)心有欣喜，但更多的是委屈，明明那么多難熬的日子都已經(jīng)過去了，為何此刻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淚水模糊了眼睛，我終于又看見了當(dāng)初那個少年。
秦懷川的神魂雖然修復(fù)了，可過去的記憶已經(jīng)消散了，他如今重新長大，便算是真正重活了一生。你與他之間，他只怕一絲一毫都不記得了……司命說到此處無奈的嘆了口氣。
秦懷川死的時候，我只想要他好好活著，只要活著便好，如今他真的活過來了，卻忘記這一切，我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為何心依然這般痛
忘了……忘了也好……這樣對他來說也許也是一件好事……
我不敢讓秦懷川看到我如今這個模樣，滿身魔氣，滿手鮮血，只能拜托司命幫忙照顧他。
剛出生的秦懷川便有凡間孩子三四歲大，長的也快，不過幾年身高便往上竄了不少。
我每天都會站在暗處，遠遠的看他兩眼，看他慢慢長大，看他慢慢長成記憶里熟悉的模樣。
司命有時候也會說我，明明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將人救回來，如今只敢躲在角落里偷看又算怎么回事。
我知道司命的意思，可以前的秦懷川風(fēng)光霽月，一生除魔衛(wèi)道，如今我變成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又該如何面對他
況且秦懷川畢竟是為了救我而死，我怕了，我怕自己再次連累他，怕他再一次死在我眼前。
所以這一次，我只想在暗處默默保護他。
失去秦懷川的日子過的很慢很慢，慢到一天好像過了一輩子，當(dāng)他重新回到我身邊，時間終于恢復(fù)了正常。
不過短短百年時間，秦懷川就再次長成了少年時的模樣，跟記憶一般，驕傲恣意。
司命可以留住秦懷川一時，卻留不住他一輩子，長大后的秦懷川一心只想去外面闖蕩。
即便司命不愿意，卻也無可奈何，我不敢再讓秦懷川輕易離開我的視線，便在暗處跟著。
我看著他一路游山玩水、鋤強扶弱，看著他走遍三界，結(jié)交了不少好友。
那是我從來沒見過的秦懷川，沒了對抗魔界的責(zé)任，不用日日擔(dān)心仙界眾生，他終于可以肆意遨游在天地間。
那一刻，我好像跟著他一起，重新活了一世。
可惜這樣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魔界不知從哪里聽到秦懷川復(fù)活的消息，派出大軍追蹤圍剿他。
剛開始秦懷川還可以輕松面對，可隨著消息不斷擴散，前來找事的人越來越多。
秦懷川和他結(jié)識的幾個好友，終于還是被逼上了絕路。
我本不愿讓他看到我如今的模樣，也不敢再打擾他的生活，可當(dāng)魔劍快要刺入他胸膛那刻，腦海里的那根弦終究還是斷了。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等我反應(yīng)過來那一刻周圍只剩魔界中人的尸體了，到處彌漫著死亡的血腥味。
而秦懷川就站在對面，用一雙陌生、驚訝、甚至帶著幾分懼怕的目光看著我。
我幻想過無數(shù)次我們見面的場景，卻獨獨沒想會是這樣。
沒有欣喜，沒有感動，有的只是陌生、堤防和懼怕。
11.
你沒事吧秦懷川反應(yīng)過來，我是為了救他，上前兩步問道。
我……我沒事……
我藏起了滿是鮮血的手，有些慌亂的看向他。
謝謝你救了我們。秦懷川繼續(xù)道。
不……客氣。
這位姑娘好厲害，不過幾招就將纏了我們許久的魔兵全都滅了，就是放在整個仙界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存在。
就是就是……
在場的幾人說道。
我能感覺到幾人對我的打量，特別是秦懷川，他的一雙眼睛仿佛已經(jīng)將我看穿了。
幾位過譽，不過是僥幸而已。我硬著頭皮假裝不在意的道。
姑娘實力超群，不必謙虛。幾人繼續(xù)道。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魔界的人，聽說之前被仙界的大人物一路追殺，幾乎到了快滅族的地步，如今他們怎么還敢明目張膽的出現(xiàn)
我也聽說了，那追殺魔界中人的大人物功夫深不可測，只是從來沒人見過……
幾人還在討論，可我卻是半分也待不下去了，再次站在秦懷川面前，我承認(rèn)自己很開心，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眼神和身體，只想靠近他。可秦懷川的冷漠，還有他對我的警惕，讓我無法再自欺欺人，他終究是忘記了所有，現(xiàn)在的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各位既然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我努力收回看向秦懷川的眼神，出聲道。
別啊，姑娘你救了我們，我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姑娘法力高強，估計也不需要我們報答。但前面就是人間的都城，聽說那里的烤雞乃是天下一絕，不如我們一起去嘗嘗，就當(dāng)我們對你的感謝了。一人提議道。
對啊，對啊，姑娘不妨與我們一同去。旁邊幾人附和道。
我知道自己不該再留在秦懷川身邊，可我的心始終放不下，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歡他。
最后我還是答應(yīng)了他們請求，跟著一起去了凡間的都城。
我們一起在凡間游玩，此處的關(guān)系也增進了不少。
最后應(yīng)了幾人的邀請，我留在了隊伍里，跟著他們一起懲奸除惡，增長見識。
雖然融入了他們，可我與秦懷川除了客氣的問候，便再沒了多余的交流。
我感覺自己好像一個乞丐，日日乞求和秦懷川在一起，可真的靠近的后，又因為他的冷漠和不在意，忍不住的往后退縮。
這么多年的離別和折磨，讓我?guī)缀跬巳绾瓮貞汛ㄏ嗵�，他已不是之前的他，而我還是當(dāng)初的我嗎
看著自己的手，想到死在我手里的無數(shù)冤魂，我退縮了，我怕秦懷川看到如今這般嗜血的我，心中只剩憎惡……
我只能默默壓住自己的情感，守在他身邊，守護著這好不容易找回來的一切。
13.
我以為日子會這樣一直下去，就算我們只是熟悉的陌生人，但只要在他身旁，遠遠的看著他，我便可以不在意一切。
直到許月月出現(xiàn)那一刻，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許月月下凡游歷，在凡間花燈節(jié)那天與秦懷川撞到了一起。
煙花在天空中炸開，火樹銀花，人間絕景。
眼神相匯，雖然只有短短一瞬，可我還是看出了他們彼此間的心動。
周圍人太多了，撞到秦懷川身上完全是意外，許月月反應(yīng)過來，急忙往后退了兩步。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許月月急忙朝著秦懷川擺了擺手，臉上也不由紅了起來。
無事。秦懷川不在意的回，隨后抬步就要走。
卻在下一秒，被許月月攔住了去路。
撞到你，總歸是我的不對，要不我送一樣?xùn)|西賠你吧。
如此拙劣的借口，明眼人都看出許月月是對秦懷川有意思，這是找機會接近他。
依照往日秦懷川的脾氣，多半會冷言拒絕。
旁邊幾人都在等著看戲，可罕見的，這一次秦懷川沒有拒絕。
好。我聽到秦懷川低聲回。
然后他抬步路過了我，一步都未曾停留。
我呆呆的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口一陣酸澀，我一直記得當(dāng)初秦懷川在煙花下同我表白的模樣，單純炙熱，滿心滿眼都只有我一人，可如今站在秦懷川身旁的卻已不再是我。
后面的日子，許月月便加入了隊伍。
許月月很善良也很可愛，她每天都在笑，笑的時候，一雙眼睛就好像月牙一般，看的人心里暖暖的，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沒過多久，她就成了眾人都喜歡的人。
有什么東西，眾人都會想著她，幾個明眼人還會湊合她和秦懷川。
鳳余，你說秦懷川和許月月是不是很相配，一個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英雄，一個是聰明勇敢的絕色少女，他們兩個湊在一起，只能用天造地設(shè)來形容。
是嗎
是啊，而且我敢說他們心里肯定有彼此，不然依秦懷川的性格，他怎么可能隨便帶人入隊，還幾次三番救人感情這個東西，終歸是旁觀著清，當(dāng)局者迷。
旁觀者清，當(dāng)局者迷……
我曾以為在和秦懷川的這段感情里，自己是當(dāng)局者，可從不曾想過，原來我已經(jīng)變成了旁觀者。
我突然開始討厭自己，為什么讓一切變成如今這般模樣為什么什么都留不住
我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只要遠遠的看著秦懷川就好，可當(dāng)他真的喜歡上別人時，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放手那么難。
如果這都是錯的，如果我勇敢一點，會不會一切都會不一樣
那一刻的我只有一個想法，我重新站到秦懷川身邊。
后面的日子，我時不時會湊到秦懷川跟前，跟他說話，交流仙法秘術(shù)。
秦懷川每次都會認(rèn)真回答我，我們交流的也很開心，可我能感覺出來，他對我始終帶著防備，我從來都走不進他心里。
秦懷川，你相信前世今生嗎我看著秦懷川的眼睛，試探的問道。
前世秦懷川對于我會問出這個問題，似乎有些錯愕，他思索了一會才站起來看向我。我信，但不論前世今生，路只有一條，有的時候走過了，走錯了便再也回不去了，我們能做的只有珍惜當(dāng)下，走好腳下的每一步。
所以……不論前世發(fā)生什么，有的人有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對嗎我顫抖著聲音，再次開口。
14.
那天我終究沒等到秦懷川的回答，因為就在那時，魔界再次再次卷土重來。
這一次，比以往那一次都要猛烈。
我能感覺到，魔界此處是舉了全族之力，要將我們幾個斬盡殺絕。
我修煉本就是魔功，如今為了不讓秦懷川他們看出破綻，只得用藥物生生將魔氣壓下，身上的這一點仙法也是司命傳我的，時間久了，根本無法抵擋那么多魔將。
隊伍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都受了不少傷，就連秦懷川也無法抵抗如此密集的進攻。
在魔軍的圍攻下，我們一群人兵敗如山倒。
我不是善人，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貿(mào)然顯露自己身上的魔氣，所以面對魔軍的步步緊逼，我選擇了沉默。
可我沒料到的是，魔界之人抓走了許月月。
而秦懷川第一反應(yīng)，是求我跟他一起去救人。
聽到秦懷川求我的一瞬間，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整個人愣在原地，直到他說第二遍我才反應(yīng)過來。
如此危險的情況，秦懷川的心里和眼里第一時間在意的，從來都不是我……
求你和我一起救月月。
如今這種情況，你為何要救她我轉(zhuǎn)頭看著秦懷川，看著這個曾經(jīng)在我面前灰飛煙滅的男人，一顆心不停往下落。
秦懷川沉默了片刻，就在他要開口的瞬間，我急忙打斷了他。
要我和你一起救她也行，我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還沒想好，等救了人我再跟你說。
好，我答應(yīng)。
看著秦懷川毫不猶豫的點頭，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有意義。
魔界的魔軍眾多，且實力強勁，秦懷川費了大勁才拖住大部分魔軍，而我則趁機偷襲，救回許月月。
在千鈞一發(fā)之時，我替許月月?lián)跸铝艘坏�，長劍穿腹而過，身體一陣劇痛，我頓時噴出一口血來。
而朝這個方向狂奔的秦懷川，毫不猶豫的，一把將許月月抱進了懷里。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秦懷川復(fù)活之后的一切都是假的，因為我喜歡的少年從不會這般對我。
目睹一切的我，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身后的魔軍又舉著武器向我靠近。
我突然想，或許應(yīng)該和他一起，死在那場大戰(zhàn)里的。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來臨，仙界中人不知什么時候得到消息，率領(lǐng)天兵將魔軍徹底包圍。
一場廝殺過后，魔軍節(jié)節(jié)敗退，落荒而逃，而我們也終于得救了。
當(dāng)仙界眾人紛紛跪在地上，喊恭喜戰(zhàn)神歸來那一刻，我知道這場夢終究要醒了。
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少年等待只換來這個結(jié)果，不甘心秦懷川真的會忘了一切。
所以我向秦懷川說出了救下許月月的條件，我要他娶我。
秦懷川看著我猶豫的片刻，在許月月心碎的目光下，道了一聲好。
15.
多年浸泡在忘川中，再加上對抗魔界，幫秦懷川找肉身，我的身體早就已經(jīng)破損不堪。如今魔軍的一劍，更是要了我的半條命。
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我才勉強能下床。
司命說我傻，為何明明知道如今的秦懷川心里沒我，還上趕著嫁給他。
她說我這是在折磨自己，如果是她，男人不愛了，她絕對轉(zhuǎn)身就走，絕不停留。
面對她的指責(zé)，我只能苦笑，因為我始終無法告訴自己忘卻，那個死在我面前的少年。
秦懷川重新變成戰(zhàn)神，自然要回仙界，而我作為他未過門的妻子，也要跟著一道去。
為了壓制身上的魔氣，不讓自己泄露分毫，我讓司命用禁術(shù)封印了全身氣息，包括功力，代價就是在仙界每待一天就是消耗我十年的氣血。
從此仙界多了柔弱可欺的小仙，不巧的是這小仙還是戰(zhàn)神未過門的妻子，挾恩圖報得來的身份，自然成了眾仙談笑和欺凌的對象。
其中和我最不對付的便是許月月的姐姐許樂，她覺得是我奪走了許月月的一切，每天都會想辦法欺負(fù)我。
可我從小就是這樣長大的，只要能在秦懷川身邊，這一切我都可以忍受。
秦懷川雖然答應(yīng)娶我，也斷了和許月月的接觸，可他卻從未對我上心，每一次見我都是彬彬有禮，沒有半分情緒波動，我們就好像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面對眾人的刁難，他也會幫我擋下，替我出氣，可我知道，他只是在遵守曾經(jīng)的諾言，僅此而已。
以后再有人亂嚼舌根子，就和我說，你是我的妻子，誰也不能欺你。
如果那個人是你呢我開口問。
秦懷川顯然沒料到我會說出這話，他看著沉默了片刻，終究什么也沒有就離開了。
許月月后來知道她姐許樂對我做的事，萬分自責(zé)，紅著眼睛一個勁的和我道歉。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責(zé)怪也沒有原諒。
我知道許月月是無辜的，也是一個好姑娘，可我本就不是好人，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怪她，不去討厭她。
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就在我的心血快要耗光的時候，我和秦懷川的婚禮也終于到了。
七彩霞光滿天，仙鵲齊鳴，千里紅妝。
那一天我穿上了千年前，秦懷川親手為我做的嫁衣，在眾人的祝福中，站到了他的身邊。
懷川，你看我來嫁你了。我露出許久未露出過的笑容看著他。
秦懷川看著這樣的我，有一瞬間失了神，但很快他又垂下了眼眸，讓人看不清神情。
現(xiàn)在進行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締結(jié)神魂，從此生死相依，禍福與共。
等等。秦懷川最后還是選擇了終止婚禮。
不知道為何，在秦懷川選擇結(jié)束婚禮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你還記得我嗎這是我和秦懷川說的最后一句話。
秦懷川沒有回答，只是牽著許月月的手，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呆呆的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那一刻我就已經(jīng)知道了秦懷川的答案。
我想也許真的是我錯了，重生之后的秦懷川已經(jīng)不是我愛的人了，雖然他們有一樣的容貌，一樣性格，可他終究不是他。
我愛的那個人啊，已經(jīng)死在了戰(zhàn)場上，死在了我的面前。
再也不會回來了。
16.
從仙界出來后，我邊退邊殺到了凡間，隱去魔氣，藏在了人群中，勉強躲過了追捕。
鳳余，你是瘋了嗎！
尋找許久的司命終于在凡間找到了我，在看見我瞬間紅了眼眶。
司命，你來了我看著來人是司命，瞬間放下所有戒備，整個人虛弱的往后退了兩步。
為什么明知道結(jié)局，你還要這樣做你這樣折磨自己有意義嗎你忘了秦懷川之前走的時候怎么和你說的了嗎你讓你好好活著！活著！你現(xiàn)在這樣做，你對得起誰！司命看著我現(xiàn)在這樣，聲嘶力竭的吼道。
你知道孤獨的滋味嗎我上前抬手擦掉了司命的眼淚。我從一出生就是孤獨的，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世人給我的只有冷漠和欺辱，我曾經(jīng)最大的夢想，就是去外面看看，看看山、看看水，曾經(jīng)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實現(xiàn)了。是他，他出現(xiàn)在了我的生命里，給我報仇，幫我逃離了那地獄一般的地方，讓我能堂堂正正的活著，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因為他，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喜歡，什么是愛一個人，在我沒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已經(jīng)成了我的全部。他說要娶我的時候，我以為我可以和他這樣過一輩子……
可惜，后來一切都沒有了，他為了救我，死在了我面前。我有聽他的話，好好活著，活著等他回來，這幾千年來，我一直在麻痹自己，我告訴自己他會回來的，等他回來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后來，他終于回來了�？苫貋淼乃矚g別人，只把我當(dāng)成陌生人甚至討厭我，已經(jīng)徹底忘了一切。
司命，你說過的，他永遠不會再記曾經(jīng)的事，沒了我們的記憶，那他怎么可能是我要等的那個人我愛的少年，他早就死了……
說到這里也許是因為牽動了心緒，我不由的吐出一口血來。
鳳余。司命見我這樣，急忙上前將我摟進懷里，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司命，我好想他，我想去見他了……
這次司命沒有再說任何話，只是拼了命的將我摟進懷里。
我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又再仙界待了那么久，早就被仙氣侵蝕的差不多了，如今也只是勉強活著而已。
司命，我很高興有你這個朋友，現(xiàn)在我想求你幫我辦最后一件事。
17.
我是司命，仙界掌管凡人命數(shù)的神，也是鳳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朋友。
我最后還是答應(yīng)了鳳余的請求，給了她能在短時間內(nèi)提升功力的丹藥，這藥以燒盡自身真魂為代價，藥效一過，魂魄盡燃，世間再無鳳余。
我知道自己勸不了鳳余，鳳余她太累也太苦了，我還記得自己在凡間看見她的第一眼，渾身上下幾乎只剩白骨了，可她卻像不知道疼痛一般，一刻不停的往前走，嘴里只剩下懷川兩字。
她身上的執(zhí)念太強了，仿佛只要還有一口氣，一絲魂魄，她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她的愛人帶回來。
我被她執(zhí)念震撼了，決定幫幫她，從她的口中我知道了她喜歡的人是仙界戰(zhàn)神秦懷川，那個死于魔界圍攻的秦懷川。
我將有可能救回秦懷川的方法告訴了鳳余，沒有任何猶豫，她轉(zhuǎn)身就跳下了忘川。
也許連上蒼都被她感動了，鳳余真的靠自己的雙手救回了秦懷川。
可惜蘇醒的秦懷川卻早已忘卻了前塵往事，也忘卻了那個他深愛的姑娘。
把她當(dāng)成陌生人，因為她身上的嗜血的殺意，對她處處防備。
他甚至喜歡上了其他人，那姑娘自信、善良、美麗，她有著鳳余從來沒有的東西，鳳余那傻姑娘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已經(jīng)輸了。
即便鳳余最后選擇了自私一次，讓秦懷川娶她，完成當(dāng)初他們的誓言，可到了最后秦懷川還是失約了。
如今到了這一步，鳳余明白秦懷川已經(jīng)徹底死了，也就失去了繼續(xù)活下去的理由。
當(dāng)她對我說，司命，我好想他。
我就知道，也許只有死亡才是對她最好的解脫。
至少這樣，她就能找到愛她入骨的少年了。
鳳余死訊傳來的那刻，我感覺時間仿佛靜止了許久，最后眼淚無聲的落了下來。
鳳余最后死在了秦懷川戰(zhàn)死時的戰(zhàn)場上，她將魔界和仙界大軍引來，以一己之力將整個魔界幾乎屠戮殆盡，就連仙界之人也被她屠殺了大半。
我知道她這是在幫秦懷川報仇，當(dāng)初仙魔兩界欠秦懷川的，她從未忘記。
這么多年，對魔界的趕盡殺絕，還有最后這一戰(zhàn)，都是為了替秦懷川討回的公道。
最后因為命力耗盡，鳳余死在了戰(zhàn)場上，在姍姍來遲的秦懷川前面，化成了飛灰。
一切如萬年前一般。
我想這一次，鳳余總算找到她愛的人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