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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第一章

    朱墻血色

    我跪在尚服局冰冷的青磚地上,繡著金鳳的裙裾在膝前鋪開一片血色。三日前那場秋雨洗過的宮墻格外鮮紅,像極了我記憶里燃燒的將軍府。

    抬頭。

    嬤嬤的藤條挑起我的下巴,我聽見周圍繡娘們倒抽冷氣的聲音。我知道她們在看什么——我左眼角那顆淚痣,和畫像里懸在鳳藻宮的先皇后一模一樣。

    倒是個美人坯子。嬤嬤粗糙的手指摩挲著我的臉,指甲縫里還沾著昨日責打小宮女時留下的血痂,可惜生得太像那位,怕是活不長。

    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宮女跌跌撞撞撲進來:嬤嬤,永壽宮來人了!太后要看新進的繡樣!

    藤條啪地抽在我背上:還不快把你這月的活計呈上來!

    我捧著繡繃的手指微微發(fā)抖。梧桐葉上的金線是用父親舊鎧甲熔的,每片葉脈里都藏著一個殺字。這手絕活是跟母親學的,她總說沈家女兒要會些保命的本事,誰知最后保的是仇人的命。

    沈繡娘這手藝倒是稀奇。太后染著蔻丹的指尖劃過我繡的梧桐圖,護甲在鳳凰眼睛處輕輕一勾,金線便散開幾縷。我盯著她小指上那枚翡翠戒指——元熙三年冬夜,就是這只手將朱砂筆擲在父親的血書上。

    殿內沉水香熏得人頭暈,我數(shù)著地磚上蟠龍紋的鱗片,突然聽見珠簾嘩啦一響。

    母后又在調教新人了

    玄色龍紋靴踏過光影交界處,腰間玉佩竟未發(fā)出絲毫聲響。我死死盯著青磚縫隙里自己的倒影,看著那道修長影子越來越近。十年前雪夜里,那個披著狐裘的少年也是這樣,踏著滿地支離破碎的月光向我走來。

    這丫頭繡的梧桐,倒讓哀家想起些舊事。太后的護甲突然掐進我肩膀,皇帝瞧瞧,可眼熟

    一片梧桐葉飄落在我散開的鬢發(fā)間。我聽見衣料摩挲的聲響,帶著龍涎香的氣息越來越近,直到那雙繡著暗云紋的靴尖停在我眼前。

    抬頭。

    他的聲音比那年雪夜低沉許多,卻同樣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儀。我緩緩抬眼,從玄色衣擺上張牙舞爪的金龍,到腰間那枚缺了一角的羊脂玉佩,最后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暮色透過雕花窗欞落在帝王眉間,那粒朱砂痣艷得驚心。我袖中的銀針滑到指尖——就是這張臉,十年前在火場里將半塊玉玨塞進我染血的手心。

    確實像。他忽然俯身,龍涎香混著墨香籠罩下來。我看著他垂落的發(fā)絲掃過繡繃,忽然發(fā)現(xiàn)他后頸有道陳年疤痕,形狀像極了父親常用的那支狼毫筆。

    太后冷笑一聲:皇帝如今連個繡娘都要細看

    母后說笑。寧嶼川直起身時,一片梧桐葉從我發(fā)間飄落,正蓋住繡繃上那只浴火鳳凰,霜降將至,兒臣不過想找人補補《山海經》里的殘頁。

    殿內霎時寂靜。我聽見自己血液沖刷耳膜的聲音,太后護甲刮擦扶手的聲音,還有窗外那片梧桐葉打著旋兒落地的聲音。

    準了。太后突然將茶盞重重一擱,只是這丫頭眼神太活泛,哀家得讓李嬤嬤好好教教規(guī)矩。

    我被兩個粗使嬤嬤拖出殿外時,余光瞥見寧嶼川摩挲玉佩的動作。那是我們之間的暗號——十年前他救我出火場時說過,若再見時他摸三下玉佩,便是危險將至。

    李嬤嬤的柴房比想象中干凈。稻草堆里甚至鋪著嶄新的棉褥,小幾上還擺著熱氣騰騰的姜茶。老嬤嬤鎖門時壓低聲音:姑娘別怕,老奴是陳太醫(yī)的家姊。

    我盯著窗欞外漸沉的暮色,摸向懷中溫熱的玉玨。當年那個雪夜,少年天子將半塊玉玨塞給我時說:沈姑娘,活著才能看見真相。

    藏書閣的臺階結了薄霜。推開雕花門時,月光正落在一卷攤開的《刺客列傳》上。墨跡新鮮的批注力透紙背:豫讓漆身吞炭,不過困于執(zhí)念。旁邊還擱著盞琉璃燈,燈芯特意多捻了一股——是沈家軍傳遞安全信號的舊法。

    我翻開壓在硯臺下的素箋,上面寥寥幾筆勾勒著鳳藻宮的布局。某個角落被朱砂圈出,旁邊小楷注著:元熙三年臘月初八,子時。

    窗外傳來打更聲,我摩挲著玉玨上的齒痕。父親臨終前用血寫的寧氏負我四個字還歷歷在目,可若寧嶼川真是仇人,為何要冒險留我性命又為何在批注里寫困于執(zhí)念

    姑娘安歇了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險些打翻燈臺。門外立著個眉眼伶俐的小宮女,手里捧著疊干凈衣裳:奴婢奉李嬤嬤之命來送換洗衣物。

    我接過衣裳時,摸到夾層里有硬物。待小宮女退下后展開一看,是把精巧的匕首——刀柄上刻著沈家軍的鷹隼標記,刀刃卻已經鈍了。

    枕著玉玨入眠時,我夢見十年前那個雪夜�;鸸庵懈赣H將我推入密道,母親最后的呼喊混著梁柱倒塌的轟鳴。而在所有記憶碎片里,最清晰的卻是那雙戴著玉扳指的手——如今想來,那枚扳指內側,似乎刻著個謝字。

    太后母家,正是姓謝。

    第二章

    金籠疑云(上)

    藏書閣的秘密

    藏書閣的第三根紅柱上有道陳年劍痕。

    我借著整理書卷的時機,指尖撫過那道凹凸不平的痕跡——寬度與父親那把被繳的湛盧劍分毫不差。

    先帝在此處斬過一名刺客。

    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我險些碰倒燈臺�;实鄄恢螘r立在陰影里,玄衣上的暗紋在燭火中若隱若現(xiàn),像蟄伏的龍。

    奴婢該死。我跪下去時,看見他腰間玉佩的絡子已經褪色。十年前雪夜里,那個少年就是用這截穗子捆住我流血的手腕。

    寧嶼川拾起我掉落的銀簪:沈姑娘的暗器,倒是比繡花針別致。

    簪尖淬著的孔雀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正是師父給的劇毒。

    冷汗浸透中衣時,他卻將簪子插回我發(fā)間:藏書閣夜間多鼠,留著防身。

    直到他的腳步聲消失在回廊盡頭,我才發(fā)現(xiàn)《刺客列傳》旁多了冊手札。泛黃的紙頁上記載著元熙三年冬夜,禁軍從將軍府搜出的謀逆證據(jù)——與后來太后母家書房找到的,竟是同樣筆跡。

    我指尖發(fā)顫,翻到最后一頁,赫然是一幅未完成的畫像。畫中女子眉眼溫婉,卻和我有七分相似。下方題著兩行小字:

    鳳棲梧桐,非梧不棲。

    寧負天下,不負卿。

    ——是先皇后的筆跡。

    貴妃的試探

    晨霧未散時,李公公尖細的嗓音刺破寂靜:貴妃娘娘到——

    滿身綺羅的美人扶著侍女的手進來,金步搖在額間晃出一片碎光。她瞥見我手中正在修補的《女則》,突然冷笑:當年先皇后最愛讀這個,后來怎么著

    染著蔻丹的指甲劃過書頁,她湊近我耳邊,聲音壓得極低:燒得連骨頭都成灰了。

    我低頭研磨朱砂,聽見她壓低聲音:太后昨日召見了你兄長舊部。

    一方素帕飄落案上,血跡繪著歪斜的宮室圖。

    要想活命,三日后御花園送這圖給陳太醫(yī)。

    貴妃走后,我在帕子背面發(fā)現(xiàn)極淺的針眼。對著陽光細看,竟是父親獨創(chuàng)的暗碼——火字缺了最后一捺,是我們沈家軍當年示警的暗記。

    夜會陳太醫(yī)

    三更梆子響時,我摸到御花園假山后。月光下陳太醫(yī)的官服下擺沾著泥,遞來的藥包卻散發(fā)著與太后寢殿相同的沉水香。

    將軍臨終囑托...他話音未落,暗處突然射來一支弩箭。

    我反手甩出銀簪擊落箭矢,卻見陳太醫(yī)喉頭插著半截金步搖——和貴妃白日戴的一模一樣。

    假山后轉出提著宮燈的寧嶼川。

    他踏過太醫(yī)尚未冷卻的尸體,解下大氅裹住我發(fā)抖的身子:現(xiàn)在明白了

    夜風掀起他袖口,露出手腕上一道猙獰疤痕——和父親常用的那把匕首造成的傷口分毫不差。

    你要找的真相,比血還深。

    第二章

    金籠疑云(下)

    夜半密談

    陳太醫(yī)的尸體被悄無聲息地抬走,仿佛從未存在過。寧嶼川的大氅還裹在我肩上,殘留的龍涎香混著一絲血腥氣。

    陛下早就知道陳太醫(yī)會死我盯著他腕上那道疤,聲音發(fā)緊。

    月光描摹著他的側臉,投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陰影。他忽然抬手,指尖掠過我的眼角——那里有一顆與先皇后一模一樣的淚痣。

    沈青梧,他念我名字時像在品一盅冷茶,你以為這十年,是誰在保你性命

    我猛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假山石。

    元熙三年冬夜的大火,不是意外。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融進風里,你父親的書房里,藏著一份名單。

    遠處傳來巡夜侍衛(wèi)的腳步聲,寧嶼川突然將我拉進假山縫隙。狹窄的空間里,我能聽見他平穩(wěn)的心跳,和自己紊亂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名單上記錄著太后私通北狄的罪證。他說話時氣息拂過我耳畔,你父親本想呈給先帝,卻被謝家搶先一步,以謀逆罪抄了沈家滿門。

    我攥緊了袖中的銀針:那陛下為何——

    為何不救他冷笑一聲,當年朕不過是個被軟禁的太子,連自己的貼身侍衛(wèi)都保不住。

    夜梟的啼叫劃破寂靜,寧嶼川突然掐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向御花園東側的廢井:那下面埋著三十二具尸骨,都是這些年追查真相的人。

    他的拇指摩挲過我顫抖的唇瓣:現(xiàn)在,你還想復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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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妃之死

    五更天時,我被急促的拍門聲驚醒。

    小宮女滿臉是淚:姑娘快去看看吧,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歿了!

    棲鸞殿里彌漫著濃郁的沉水香。貴妃仰躺在繡榻上,七竅流血,手里還攥著半塊金步搖——正是昨夜插在陳太醫(yī)喉頭的那支。

    太后端坐在主位,手里捻著佛珠:可憐見的,誤食了有毒的胭脂。

    我跪在殿角,看見寧嶼川俯身合上貴妃死不瞑目的雙眼。當他直起身時,玄色衣袖掃過案幾,一枚翡翠戒指滾落在我腳邊——和太后小指上那枚一模一樣,只是內側刻著個謝字。

    傳朕旨意。寧嶼川的聲音響徹大殿,貴妃德行有虧,按才人禮下葬。

    太后手中的佛珠突然斷裂,檀木珠子滾了一地。

    暗室驚變

    當夜我被罰跪在佛堂抄經。子時的更鼓響過,佛龕后突然傳來機關轉動的輕響。

    暗門后是一條向下的階梯,墻壁上插著的火把照出斑駁血痕。最深處的小室里,白發(fā)老者被鐵鏈鎖在刑架上——竟是我以為早已戰(zhàn)死沙場的叔父!

    青梧他渾濁的眼珠突然迸發(fā)出光彩,你怎么還活著...不對,快走!這是陷阱!

    身后傳來熟悉的沉水香氣。太后緩步走下臺階,護甲刮過我的臉頰:哀家就知道,這老東西一開口,你一定會來。

    她抬手示意,侍衛(wèi)立刻將燒紅的烙鐵按在叔父胸口。慘叫聲中,太后湊近我耳邊:告訴皇帝,想要沈家最后一條人命,就拿玉璽來換。

    我咬破舌尖才忍住顫抖:陛下不會為了一個罪臣——

    是嗎太后輕笑,那為了你呢

    她突然扯開我的衣領,露出鎖骨下方那枚火焰形胎記。先皇后留下的手札里寫著,這是鳳命之女的標記。

    君心難測

    我被囚在暗室三日,直到鐵門再次開啟。

    寧嶼川獨自站在臺階上,玄衣染血,手里提著太后最心腹的嬤嬤的頭顱。他踏過血泊走來,劍尖挑斷我腕上繩索的瞬間,一滴溫熱的血落在我眼瞼上。

    沈青梧,他嗓音沙啞,朕最后問你一次——

    要復仇,還是要真相

    我仰頭望著這個曾經恨之入骨的男人,忽然發(fā)現(xiàn)他眼角有一道新鮮的傷口,正在汩汩流血。

    就像十年前,那個在火場里為我擋下橫梁的少年。

    第三章

    毒局(上)

    沉水香里的殺機

    太后壽辰這日,永壽宮的沉水香濃得令人窒息。我跪在殿外捧著百鳥朝鳳圖,聽見貴妃尖細的笑聲穿透錦緞門簾:

    臣妾特意尋來昆侖山的雪蟾,聽說能解百毒呢。

    金絲楠木門扉開合的間隙,我看見寧嶼川端坐在太后右下首。他今日著了正紅色龍紋朝服,腰間卻仍系著那塊殘缺的玉佩。當貴妃捧著描金漆盒獻禮時,他的指尖在案幾上輕叩三下——是我們約定的警示信號。

    放這兒吧。太后的護甲劃過漆盒邊緣,正好皇帝愛喝雪蛤羹。

    我盯著太后小指上那枚翡翠戒指,突然發(fā)現(xiàn)戒面內側有道細縫。十年前那個雪夜,闖進父親書房的黑衣人,手上也戴著這樣一枚會吐暗針的戒指。

    沈繡娘臉色怎么這般差寧嶼川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不知何時走到我面前,玄色靴尖上沾著一點朱砂,正是我昨日在藏書閣不慎打翻的。

    太后將酒盞擲在我跟前:既然皇帝心疼,這杯賞你了。

    琥珀光在白玉杯中蕩漾,映出我驟然收縮的瞳孔。這杯子與刑部大牢里賜死犯人的制式一模一樣,杯壁內側還殘留著熟悉的青色痕跡——是鴆羽浸出的牽機。

    君飲鴆酒

    謝太后恩典。

    我舉杯的右手穩(wěn)如磐石。父親教過,沈家兒女便是赴死也要挺直脊梁。杯沿觸及唇瓣的瞬間,一道玄色身影倏然而至。

    寧嶼川奪過酒杯時,袖中落下一方素帕。我瞥見帕角繡著的梧桐葉,正是我昨日遺失的那塊。琥珀酒液在他喉間滾動,琉璃宮燈將他的影子投在鎏金柱上,像一柄終于出鞘的劍。

    兒臣替她喝了�?毡箍墼诎笌咨习l(fā)出清脆聲響,母后不會怪罪吧

    太后的護甲在扶手抓出五道白痕:皇帝如今連哀家賜的酒都要攔

    不敢。寧嶼川擦拭唇角的動作優(yōu)雅如拭劍,只是想起先皇后當年,也是飲了御賜的...

    鮮血突然從他唇角溢出。玄色衣襟浸透暗紅時,殿外傳來整齊的甲胄碰撞聲。為首的禁軍統(tǒng)領高舉密折:

    稟太后,陳太醫(yī)臨終招供,元熙三年將軍府謀反案另有隱情!

    火場回音

    混亂中有人撞翻了青銅鶴燈�;鹕喔Z上紗幔的剎那,我撲過去接住寧嶼川下滑的身體。他的血浸透我前襟,滾燙得像十年前那場焚盡沈府的大火。

    沈青梧...他染血的手指在我掌心畫著那個未完成的火字,藏書閣...暗格...

    貴妃的尖叫聲突然撕裂空氣:是她下毒!本宮親眼看見她在酒里...太后反手一記耳光將她掀翻在地,金護甲在貴妃臉上刮出五道血痕。

    禁軍撞開殿門時,我看見太后鳳冠上的東珠簌簌抖動。她死死盯著寧嶼川腰間玉佩,突然發(fā)出夜梟般的笑聲:

    好啊,真是哀家養(yǎng)出來的好兒子!為了個沈家余孽...

    寧嶼川突然攥住我的手腕。他咳著血在我耳邊說了最后一句話,溫熱的氣息拂過頸側:

    你鎖骨下的胎記...是鳳命...

    第三章

    毒局(下)

    藏書閣暗格

    子時的更聲剛過,我撬開藏書閣第三排書架后的暗格。寧嶼川的血在素帕上凝成褐色,那抹刺目的紅讓我想起他倒下的瞬間——玄色龍袍像垂死的鳳尾蝶般鋪展在金磚上。

    暗格里靜靜躺著一卷泛黃的絹布。展開的剎那,先帝朱砂寫就的字跡如血淚斑斑:

    朕知謝氏通敵,然邊關三十萬將士性命系于其手。沈卿冒死呈證,反遭構陷。太子嶼川若得見此詔,當誅謝氏,平沈冤。

    絹布邊緣還縫著半片焦黑的衣角,上面歪斜的針腳是我七歲時給父親縫的第一件里衣。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書架后突然出現(xiàn)的人影。李嬤嬤舉著的燭臺在風中明滅:姑娘快走!太后派人來搜宮了!

    太醫(yī)院詭事

    太醫(yī)院飄著苦澀的藥香。寧嶼川躺在龍紋錦帳中,面色蒼白如紙。院首孫大人正在切脈,眉頭越皺越緊。

    奇怪...他山羊須不住顫抖,陛下脈象沉而促,似有還無...

    我假裝整理藥箱靠近床榻,突然看見寧嶼川垂在榻邊的手指輕輕敲擊——是沈家軍的密令節(jié)奏:亥時三刻,西偏殿。

    孫大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轉身吐痰時,我瞥見他的官靴內側沾著暗紅粉末——是只有北狄皇室才用的朱顏碎。

    西偏殿對弈

    雨打在西偏殿的琉璃瓦上,像無數(shù)鬼魂在叩門。寧嶼川好端端地坐在棋枰前,指尖黑子落下時發(fā)出清脆聲響。

    陛下裝得一手好病。我盯著他衣袖下若隱若現(xiàn)的繃帶。

    他推來一盞茶,水面浮著片梧桐葉:太后在找這個。葉脈在燭光下顯出山川紋路——竟是北狄與中原接壤的邊防圖。

    當年先皇后發(fā)現(xiàn)謝家通敵,將地圖藏在梧桐葉脈中。寧嶼川突然咳嗽起來,指縫滲出暗紅,你以為...太后為何執(zhí)著于殺盡沈家女眷

    殿外傳來瓦片碎裂的聲響。寧嶼川猛地將我拉進懷中,三支弩箭釘在我們方才對坐的蒲團上。

    因為...他的唇擦過我耳際,沈家女子鎖骨下的火焰胎記,是前朝皇室暗衛(wèi)的標記。

    鏡中異象

    替先皇后整理遺物時,我在妝奩底層發(fā)現(xiàn)面菱花鏡。銅鏡背面刻著細小的字:魂兮歸來,照汝前身。

    鏡面突然泛起漣漪。我看見自己穿著陌生宮裝,正將一封密信塞進梧桐樹干。更可怕的是,鏡中人轉頭對我嫣然一笑,唇形分明在說:

    終于找到你了,沈家小鳳凰。

    妝奩轟然倒地。無數(shù)梧桐葉從匣中涌出,每片葉脈都組成了同一個名字——沈青鸞。那是我早夭的孿生姊姊。

    第四章

    雙生劫(上)

    冷宮枯井

    雨水順著冷宮斑駁的墻皮蜿蜒而下,像無數(shù)道陳年血淚。

    我攥著從菱花鏡后找到的素箋,上面歪斜地畫著口枯井——正是當年先皇后投繯的廢殿后院。井沿青苔上有道新鮮的擦痕,麻繩還在轆轤上微微晃動,仿佛剛有人下去過。

    姑娘真要下去李嬤嬤提著慘白的燈籠,照出井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這井...吞過十九個宮人。

    我含住夜明珠縱身躍下。井水寒徹骨,卻在觸及腰際時突然退去——井壁竟有暗門。

    井底女尸

    暗室中央的冰棺里躺著個白衣女子。

    她與我有著一模一樣的眉眼,只是右臉有道猙獰的疤。我顫抖著去碰她交疊在腹部的雙手——右手無名指齊根而斷,斷口處結著紫黑的痂。

    冰棺突然咔咔作響。女尸的嘴唇竟開始蠕動,喉間發(fā)出咯咯的聲響。我踉蹌后退時,她空洞的眼窩突然轉向我,沒有舌頭的口腔一張一合:

    妹...妹...

    翡翠戒指的秘密

    太后寢殿的翡翠戒指在黑暗中泛著幽光。

    我躲在帷幔后,看著她每夜子時必做的詭異儀式——戒指旋開,露出中空的內里。她將一截斷指放入白玉盞,倒上猩紅的液體。

    沈青鸞...太后對著搖曳的燭火呢喃,你妹妹很快來陪你了。

    那截蒼白的斷指上,還套著枚小小的銀戒——是我七歲時用繡花針給阿姊打的。

    皇帝的熱癥

    寧嶼川在昏迷中反復掙扎,錦被都被冷汗浸透。

    青鸞...青鸞...他滾燙的手突然攥住我手腕,別去...井里...

    我掰開他手指時,發(fā)現(xiàn)掌心有道陳年箭傷——和父親教阿姊射箭時,她失手誤傷的那個少年位置一模一樣。

    孫太醫(yī)掀開龍袍下擺的瞬間,我們都僵住了�;实垩g盤踞著大片火焰形胎記,正中央插著半根銀針——是我阿姊獨有的梅花針手法。

    第四章

    雙生劫(下)

    梅花針現(xiàn)世

    太后將銀針拍在案上時,燭火驟然一暗。

    沈家梅花針,一針定生死。她染著蔻丹的指甲劃過我的胎記,要么救活皇帝,要么看著你阿姊的尸骨喂狗。

    寧嶼川的寢殿里彌漫著血腥味。當我捻起銀針刺向他腰間火焰紋時,針尖突然泛起詭異的紅光——就像當年阿姊失蹤前夜,給我看的最后那根鎖魂針。

    別...皇帝突然睜開眼,滾燙的手握住我執(zhí)針的手腕,針上有...

    話未說完,銀針已沒入穴位三寸。鮮血順著針尾噴涌而出,竟在空中凝成一只展翅的火鳳,直撲太后面門!

    月夜招魂

    子時的更鼓剛響,冷宮枯井邊傳來梳齒劃過頭發(fā)的聲響。

    兩個身著白衣的女子背對背坐在井沿,同樣的青絲如瀑,同樣的右臉疤痕。當她們同時轉頭時,我看見左邊的我嘴角勾起阿姊慣有的俏皮笑容。

    小妹...

    來玩呀...

    守夜太監(jiān)的慘叫聲驚破夜幕。我沖到時只看見井水咕嘟冒泡,水面浮著半截斷指——翡翠戒指已經不翼而飛。

    血脈呼應

    太廟祭祀那日,我的胎記突然灼痛如焚。

    鮮血順著鎖骨滴落在漢白玉階上,竟化作火苗竄起三尺高。寧嶼川的龍袍無風自動,他腰間的火焰紋浮現(xiàn)出金色流光,與我的血焰在空中交織成鳳凰圖騰。

    終于...終于!太后癲狂的笑聲震落檐角銅鈴,沈家雙生女的胎記是鑰匙,皇帝身上的才是藏寶圖!

    她猛地扯開自己的衣領——蒼老的皮膚上布滿與我一模一樣的火焰紋,只是每道疤痕都精確地避開了要害穴位。

    哀家等了三十年...她吐出的氣息帶著腐臭味,就等著你們的血,打開前朝地宮!

    地宮開啟

    暴雨如注的夜晚,太和殿地磚突然塌陷。

    寧嶼川抱著我墜入深淵時,我聽見阿姊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沈家女子代代雙生,一為鎖,一為匙...

    地宮壁畫上,兩個與我容貌相同的女子正在獻祭——一個被砍去右手無名指,一個被剜去鎖骨下的胎記。而端坐高臺接受祭祀的,赫然是戴著翡翠戒指的...年輕時的太后。

    第五章

    前塵燼(上)

    地宮幻影

    地宮的青銅燈突然自燃,照亮壁畫上那張與我相同的臉。

    阿梧,你終于來了。畫中女子朱唇輕啟,眼角淚痣在火光中如血滴落。我頭痛欲裂,恍惚看見自己身著前朝祭司服飾,正將翡翠戒指戴在少女太后的手上——

    師尊,這樣您就能永葆青春了...

    寧嶼川的龍紋匕首突然橫在我頸前:沈青梧!看腳下!

    漢白玉地磚不知何時變成了透明,下方竟是萬丈深淵。無數(shù)具穿著各朝服飾的我在虛空中沉浮,每具尸體的右手無名指都缺失一截。

    血祭陣法

    太后癲狂的笑聲震落壁畫畫皮,露出底下巨大的青銅陣盤。

    沈家女子代代為祭品,就為等你們這對完整的雙生子!她枯瘦的手指劃過陣紋,我鎖骨下的胎記突然灼燒起來,一個鎖住龍氣,一個開啟地脈...

    寧嶼川突然割破手掌,鮮血滴在陣眼龍紋上。整座地宮開始轟鳴移位,墻壁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命格星圖——每顆血色星辰旁都標注著日期:元熙三年冬月初八,正是沈家滅門之夜。

    鏡中雙生

    阿姊的尸身不知何時立在了陣眼中央。

    她腐爛的右手按在我胎記上,左手指向太后:妹妹看啊,我們的好師尊...每殺一對沈家雙生女,就年輕十歲呢。

    銅鏡從太后懷中跌落,照出她真實的樣貌——層層人皮下,竟是當年教我阿姊繡花的謝家大小姐!

    青鸞死前下了咒。阿姊的骨手突然掐住太后咽喉,您猜猜,為什么非要砍斷右手無名指

    太后突然發(fā)出非人的慘叫。她戴著翡翠戒指的小指開始腐爛,露出森森白骨。戒指當啷落地,里面滾出半截發(fā)黑的斷指——銀戒上刻著青鸞二字。

    第五章

    前塵燼(下)

    剜心之痛

    太后的護甲刺入我鎖骨時,整座地宮突然劇烈震顫。

    怎么會......她盯著我傷口中涌出的金色血液,面容扭曲,沈家女的血明明是......

    寧嶼川腰間的火焰紋開始片片剝落,露出底下猙獰的傷疤——那根本不是胎記,而是用燒紅的烙鐵硬生生烙上去的符文。

    阿姊的尸身突然大笑,腐爛的聲帶發(fā)出咯咯聲響:師尊忘了當年是您親手把鳳命換給妹妹的呀!

    星圖倒轉

    穹頂星圖突然開始急速旋轉,血色星辰拼湊成先皇后絕筆:

    雙生祭天,不過謊言。

    吾以己命為契,改作龍鳳呈祥。

    寧嶼川突然咳出大口鮮血。他的血濺在陣盤上,竟化作一條赤金龍紋,與我鎖骨涌出的金血鳳凰交織盤旋。

    原來如此......皇帝低笑,母后當年不是病逝,是替我們改寫了命格。

    最后的梧桐

    太后在癲狂中撲向陣眼,卻被阿姊的骨手拽住腳踝。

    寧嶼川!我拼命伸手想抓住他下墜的身影,你答應過要平反沈家冤案——

    他反手將我推往陣眼中心,自己卻墜向深淵。青銅燈臺突然伸出無數(shù)鐵鏈纏住他的四肢,將他拉成大字形懸在半空。

    沈青梧......火焰從他七竅中涌出,記住,火場里給你玉玨的人......

    地宮穹頂轟然塌陷,月光如十年前那個雪夜般傾瀉而下。我終于看清——當年在火場將我推出地獄的玄衣少年,腰間系著先皇后的芙蓉玉佩。

    而真正的寧嶼川,此刻正在我懷中化作青銅燈里最后一截燈芯。

    第六章

    鳳棲梧(終章)

    御書房的秘密

    登基前夜,我獨自坐在御書房內。

    燭火搖曳,映著滿案奏折。窗外雨聲淅瀝,打濕了宮檐下的青銅鈴鐺。我伸手推開窗,冷風卷著梧桐葉飄進來,落在案頭的玄鐵匣上。

    那匣子藏在書架最深處,銅鎖早已銹蝕,輕輕一碰便碎了。

    掀開匣蓋的瞬間,一股淡淡的梧桐葉清香撲面而來。

    里面整整齊齊疊著一沓素箋,每一張都畫著不同年歲的我——

    十五歲在街邊施粥,鬢角別著白花;

    十八歲在藥鋪碾藥,袖口沾著血漬;

    二十歲初入宮門,眼底藏著恨意......

    最后一張,是前日地宮里的我,金血染透半邊衣襟。畫旁題著一行小字:

    火場偷生人,愿卿余生安。

    我指尖微顫,墨跡未干的宣紙突然洇開一片水痕。硯臺無端震顫,未干的墨汁在紙上緩緩游走,凝成新的字跡:

    看窗外。

    枯井燈影

    我提著宮燈,獨自走向冷宮。

    夜雨已停,月光如洗�?菥咃h著一盞青銅燈,燈芯明明滅滅,映在井水中,竟勾勒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玄衣帝王站在虛空中,腰間玉佩完好無損,只是變得半透明。

    寧嶼川

    我的聲音很輕,卻驚散了水中的倒影。眼淚砸在井沿上,嗒的一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燈芯突然噼啪爆響,焰心凝成一個安字。井水無風自動,緩緩托起一個紫檀木小盒。

    盒中躺著半塊玉玨,與我懷中的那半塊嚴絲合縫。

    龍椅藏情

    登基大典那日,朝陽初升,金鑾殿外百官跪伏。

    禮官捧著鳳印走來時,我鎖骨下的舊傷突然灼痛。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龍椅扶手,竟觸到一片凸起的紋路——

    是梧桐葉。

    我輕輕按下葉尖,機關咔嗒輕響,扶手裂開一道細縫。

    里面靜靜躺著一朵干枯的梧桐花,花瓣上凝著早已干涸的血跡。

    先帝臨終前親手刻的。

    白發(fā)蒼蒼的老太監(jiān)低聲道,聲音沙啞。

    他說……等哪天鳳印有了主人,這花兒就能見光了。

    歲歲燈明

    后來,史書記載,昭元女帝終生未嫁,卻在寢殿檐下懸滿青銅燈。

    宮人們說,每年冬月初八,女帝都會獨自站在冷宮枯井邊,將一盞新燈放入井中。燈芯爆響時,井水會映出兩個相偎的身影——

    玄衣帝王執(zhí)筆作畫,朱裙女帝低頭添墨。

    而民間傳說,每有冤案得雪,長安城的梧桐樹上便會結出并蒂花�;ò曷涞爻山穑厦婵偪讨嗤陌藗字:

    鳳棲梧桐,非梧不棲。

    (全文完)

    后記

    梧桐燼,燈火長明

    寫完《鳳棲梧桐》的最后一個字,窗外恰有一片梧桐葉飄落。

    這個故事始于一場大火,終于一盞長明的燈。

    沈青梧從血海深仇里走來,最終學會在灰燼中辨認愛的痕跡。寧嶼川用十年布局,以命為棋,只為換她余生安穩(wěn)。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來不是俗世的耳鬢廝磨,而是深宮血色里,兩個孤獨靈魂的彼此救贖。

    關于結局

    或許會有讀者問,寧嶼川是否真的死了

    我想說,他沒有死,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存在。

    他活在每盞青銅燈的焰心里,活在井水倒映的月光中,活在女帝批閱奏折時,筆尖偶爾的停頓里。

    真正的死亡是被遺忘。而沈青梧用一生記住他,于是他便永遠活著。

    關于太后

    這個看似癲狂的反派,其實是最可悲的人。

    她追求長生,卻不知自己早已被詛咒反噬。她以為操縱了所有人的命運,最終卻被自己種下的因果吞噬。

    關于阿姊

    沈青鸞是整本書最讓我心疼的角色。

    她早早死去,卻以腐爛之軀守護妹妹十年。她給太后下的咒,不是復仇,而是讓這個惡毒的女人永遠活在恐懼里——這才是最殘忍的懲罰。

    最后

    感謝每一位讀到這里的讀者。

    希望你們能記住這個關于寬恕與救贖的故事,記住深宮血色里,那對沒能白頭,卻真正活成了彼此的光的愛人。

    愿所有浴火之人,終得棲梧之所。

    ——作者

    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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